张浚,字德远,是四川绵竹人,是唐朝宰相张九龄弟弟张九皋的后代。他爸爸张咸,考中了进士和贤良方正两科。张浚四岁就成了孤儿,从小为人正直,说话从来不骗人,大家都觉得他将来肯定有出息。后来他考上了太学,又中了进士。靖康初年,他在太常寺当小官。张邦昌篡位称帝的时候,他逃进了太学躲了起来。等高宗皇帝登基后,他就赶紧跑到南京去上班了,先当了枢密院编修官,后来又调到虞部当郎中,最后升迁为殿中侍御史。

有一次,皇上南下,韩世忠的军队竟然把一些谏官逼到水里淹死了!张浚马上上奏弹劾韩世忠,夺了他的观察使职位。这下子,大家都知道朝廷还有点规矩了。后来张浚又升了侍御史。当时皇上在扬州,张浚就说:“中原地区才是我们国家的根本啊!皇上应该下诏书,赶紧修缮东京、关中、襄阳邓州这些地方,然后再去巡视。”这话把宰相们给得罪了,于是张浚就被贬到兴元府当知府去了。还没等他走呢,他又被提升为礼部侍郎。高宗皇帝还亲自召见他,说:“我知道你敢说真话,而且会把话说清楚,我现在正想做一番大事业,就像想飞上天却没翅膀一样,你一定要留下来帮我啊!” 于是张浚被任命为御营使司参赞军事。

张浚觉得金兵肯定要来进攻,可是朝廷却一点准备都没有,他拼命跟宰相们说,可是黄潜善、汪伯彦却都嘲笑他杞人忧天。建炎三年春天,金兵真的南下了,皇上逃到了杭州,朝廷在苏州留下了朱胜非防守,又让张浚协助他指挥军队。后来朱胜非被召回去了,就剩下张浚一个人在那里。当时溃散的军队有好几万,到处抢劫,张浚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们安顿下来。这时,苗傅、刘正彦造反了,朝廷改元,大赦令到了苏州,张浚命令守城的官员汤东野暂时不要张贴公布。没过多久,苗傅他们就派人送来了檄文,张浚哭着喊着,召集汤东野和提点刑狱的赵哲一起商量,准备起兵讨伐叛贼。

当时,傅亮等人推荐张俊担任秦凤路总管,张俊带着一万士兵回朝,准备卸甲归西。岳飞知道朝廷对张俊很器重,而且张俊为人正直可靠,能成大事,于是赶紧邀请张俊见面。两人紧紧握着手,叙旧寒暄,最后抱头痛哭,岳飞这才告诉张俊自己将要起兵讨伐奸臣。当时吕颐浩镇守建康,刘光世驻军镇江,岳飞派人送去密信,约请吕颐浩和刘光世带兵前来会合,同时命令张俊率兵扼守吴江。岳飞上书朝廷,请求恢复宋徽宗的帝位。傅亮等人想罢免岳飞的礼部尚书职务,并命令岳飞率领部下前往行在(皇帝临时住所),岳飞因为大军还没集结,不想贸然声讨叛贼,就推说张俊突然回朝,人心惶惶,需要留下来安抚军队。

这时,韩世忠的水军到达常熟,张俊说:“韩世忠来了,事情就成功了!”然后,他写信给岳飞,邀请韩世忠前来。韩世忠到了之后,激动地对岳飞说:“我和张俊愿意用我们的性命来支持您!”岳飞于是大宴犒赏张俊和韩世忠的将士,把众将校召集到面前,高声问道:“今天的行动,谁是顺从朝廷,谁是叛逆?”大家一起回答:“奸臣是叛逆,我们是顺从!”岳飞说:“听说奸臣重金悬赏我的脑袋,如果我这次起兵是违背天理、悖逆人伦,你们可以取下我的头颅;如果不是,任何人胆敢退缩,就按军法处置!”大家听了都深感愤慨。于是,岳飞命令韩世忠带兵前往京城,同时嘱咐他迅速赶往秀州,占据粮道,等待大军的到来。韩世忠到达秀州后,立即加紧准备战备。

这时,傅亮等人写信招降岳飞,岳飞回信说:“自古以来,言语冒犯君主,叫做‘指斥乘舆’;行为不敬,叫做‘震惊宫阙’;废立皇帝,叫做‘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者要灭族。如今建炎皇帝并没有什么过错,却突然退位,这岂是应该听到的事情?”傅亮等人收到信后非常害怕,于是派重兵扼守临平,急忙罢免张俊和韩世忠的节度使职务,并诬陷岳飞意图危及社稷,将他贬谪到郴州安置。张俊和韩世忠拒绝接受。这时,吕颐浩和刘光世的军队也相继赶到,岳飞于是公开指责傅亮和王正彦的罪行,向全国发布檄文,率领诸军继续进军。

一开始,韩侂胄派人冯轓去游说傅、正彦他们。恰好大军快要到了,傅、正彦吓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冯轓觉得他们能被劝动,就赶紧跟宰相朱胜非说明情况,让他带着百官去请求恢复帝位。宋高宗亲笔任命韩侂胄为枢密院事。韩侂胄军队推进到临平,敌军抵抗,无法前进,吴曦等人奋力作战,大获全胜,傅、正彦逃跑了。韩侂胄和吕颐浩他们一起进宫面圣,趴在地上哭着认罪。高宗皇帝多次慰问他,说:“以前在太上皇在位的时候,我和太后被隔离开来。有一天我正在喝粥,一个小黄门突然传达太后的旨意,没办法,只好把你贬到郴州。我当时粥都洒了,一直记挂着你被贬的事,这事儿谁负责啊?”高宗留下了韩侂胄,把他带进内殿说:“皇太后知道你忠心耿耿,想见见你,刚才她垂帘听政的时候,已经看到你经过了。”然后解下自己身上的玉带赏赐给他。高宗想提拔韩侂胄,但韩侂胄说自己资历尚浅,不敢接受。傅、正彦逃到福建去了,韩侂胄命令吴曦去追捕他们,把他们抓回来献上,傅、正彦和他们的同伙都被处死了。

接下来,韩侂胄驻扎在秀州的时候,曾经晚上坐着,戒备非常森严,突然来了个客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说:“这是苗傅、刘正彦招募贼寇的赏格。”韩侂胄问他什么意思,客人说:“我是河北人,读过点书,知道什么是忠义,怎么会为贼人卖命?我只是看到你们的戒备不严,怕以后还有人来。”韩侂胄赶紧拉住他的手,问他姓名,但他没说就走了。第二天,韩侂胄当众斩杀了一些死囚,说:“这些都是苗傅、刘正彦派来的刺客!”然后暗中让人根据客人的样貌去寻找,但最终也没找到。

大盗薛庆在淮河地区聚集了数万人马。韩侂胄担心他们势力越来越大,就亲自跑到高邮,进入薛庆的大营,向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明朝廷的恩典。薛庆被感动了,跪下表示臣服,韩侂胄留下安抚他的部下。有人传出韩侂胄被贼人抓住了,吕颐浩他们就赶紧罢免了韩侂胄的枢密院职位。韩侂胄回来后,高宗皇帝非常惊讶和惋惜,当天就催促他重新上任。

张浚认为,国家的中兴应该从关中陕西开始。他担心金兵可能会先攻占陕西再夺取四川,那样的话,东南地区就保不住了,于是就慷慨地请求前往前线。皇上就下诏任命张浚为川陕宣抚处置使,给了他便宜行事,可以随意升降官员的权力。

临行前,御营平寇将军范琼,带着他的军队从豫章一路来到行在(皇帝的临时住所)。早先,靖康之难时,金兵胁迫皇帝、皇后、太子和宗室北上,这其中就有范琼的参与;他还趁机抢掠,左右逢源地依附张邦昌,为他当保镖。现在他来到朝廷,行为乖张傲慢,毫无礼数,还请求赦免逆党傅正彦等人的死罪。张浚奏报说范琼罪大恶极,请求依法处置他。第二天,皇上召见范琼到都堂,数落了他的罪行,严厉斥责了他,然后把他送交大理寺,判处死刑。范琼的军队也被分编到神武军,这才让张浚得以出发。张浚在出发前,还跟沿江、襄阳、汉中的守臣商议储备物资,准备迎接皇帝的到来。

高宗皇帝问张浚有什么大的战略计划,张浚请求亲自负责陕西和四川的事务,在秦川设立幕府,另外派大臣和韩世忠镇守淮东地区,让吕颐浩护送皇帝到武昌,再让张俊、刘光世与秦川的军队首尾呼应。计划定下来后,张浚就出发了。还没到武昌,吕颐浩就改变了之前的计划。张浚到达兴元后,金兵已经占领了鄜延,金军骁将娄宿孛堇率领大军渡过渭河,攻打永兴,其他将领都不愿意互相支援。张浚到达后,立即出巡关陕地区,了解当地民情,罢免贪官污吏,把招揽人才作为首要任务,各路将领这才收敛起轻慢之心,认真听从他的命令。

话说,张浚探听到金兵要攻打东南地区,赶紧命令各路将领整军备战,准备迎敌。没多久,金兵就大举进攻江淮地区,张浚立刻整顿军队,亲自前往支援。到了房州,听说金兵已经北撤了,他又返回关陕地区。当时金军主帅兀术还在淮西,张浚担心他会卷土重来,再次骚扰东南,于是想了个办法牵制他,决定集中兵力,联合五路大军,收复永兴。金兵大吃一惊,赶紧调兀术等人从京西前来救援,双方在富平展开了一场大战。泾原路帅刘锜亲自率领将士冲锋陷阵,杀敌无数,战果辉煌。可是,环庆路帅赵哲却擅自离开自己的部队,他的部下看到金兵尘土飞扬,吓得四处逃窜,结果全军溃败。张浚把赵哲斩首示众,然后退守兴州。他又命令吴玠带兵占据凤翔和尚原和大散关等险要地势,切断敌人的进攻路线;同时,命令关师古等人率领熙河兵驻守岷州大潭,孙渥、贾世方等人率领泾原、凤翔的军队驻守阶州、成州、凤州,以巩固蜀地的防线。张浚还上书朝廷请罪,皇上则下诏书安慰鼓励他。

绍兴元年,金将乌鲁攻打和尚原,吴玠凭借险要的地形,狠狠地打击了敌人,金兵大败而逃。兀术又重新集结兵力杀来,吴玠和他的弟弟吴璘再次迎击,大败金兵,兀术差点丢了性命,吓得赶紧剃掉胡须,仓皇逃窜。早些时候,金将粘罕病重,临终时对将士们说:“自从我进入中原以来,还没有人敢与我正面交锋,只有张枢密敢与我抗衡。我在的时候,尚且不能攻取蜀地;我死了以后,你们就不要再想着攻打蜀地了,只管保全自己性命就好。”兀术听了这话非常生气,说:“这是说我不行吗?!”粘罕死后,兀术果然率军进攻,结果却惨败而归。张浚因此被朝廷任命为检校少保、定国军节度使。

张浚在关陕地区待了三年,训练新招募的军队,对抗强敌,他重用刘子羽为上宾,任命赵开为都转运使,提拔吴玠为大将,镇守凤翔。刘子羽很有才干,赵开善于理财,而吴玠更是屡战屡胜。西北地区的流亡百姓,纷纷归附朝廷。所以,虽然关陕地区失守,但蜀地却安定如故,而且凭借关陕的战略地位牵制了东南,江淮地区也因此得以安宁。

曲端这将军,在建炎年间,曾经逼迫主帅王庶,抢走了他的印信。吴玠在彭原战败,还说是曲端没把军队带好。富平之战,曲端的策略不对,他的心腹张忠彦等人还投降了敌人。一开始,张浚提拔了曲端,后来因为这事儿把他撤了职,还想再用他,最后还是把曲端关起来,判了死刑。后来有人说张浚杀害赵哲和曲端是冤枉的,而重用子羽、开、玠却不对,朝廷对此也有些怀疑。三年后,朝廷派王似去协助张浚。

正巧金将撒离曷和刘豫的叛军联合起来进攻,攻破了金州。岳飞担任兴元帅,和吴玠一起守卫三泉。金兵到了金牛,宋军出其不意地攻击他们,被杀死的、掉进溪谷里的金兵,数以千计。张浚听说王似来了,就请求辞去兵权,还上奏说王似不可靠。宰相吕颐浩不高兴,朱胜非又因为以前的恩怨一直中伤张浚,朝廷就下令让张浚去行在(皇帝的行宫)。

四年初,辛炳担任潭州知州,张浚在陕西,就发檄文让他派兵,辛炳不肯,张浚就上奏弹劾了他。等到后来,辛炳当上了御史中丞,就带领其他御史弹劾张浚,把张浚贬为洞霄宫提举,让他去福州。张浚离开朝廷后,担心金兵会放弃川陕,集中兵力进攻东南,而朝廷已经打算议和了,于是他就上书极力陈述利害。没过多久,刘豫的儿子刘麟果然引领金兵来攻。高宗皇帝想起了张浚以前说过的话,就免了朱胜非的官职;而参知政事赵鼎建议皇帝到平江去,于是朝廷就召回张浚,让他担任资政殿学士、提举万寿观兼侍读。张浚进宫面见高宗,高宗还亲笔写了诏书,为他以前受的冤枉平反,任命他为枢密院事。

张浚接到任命后,当天就赶到江边视察军队。当时兀术率领十万大军在扬州,约定要渡江决战。张浚率军来到江边,召集韩世忠、张俊、刘光世商议。将士们看到张浚,士气都高涨了一倍。张浚部署好各路将领,自己留在了镇江节度使府。韩世忠派手下王愈去和兀术约战,还说张枢密(张浚)已经在镇江了。兀术说:“张枢密不是被贬到岭南了吗?怎么会在这里?”王愈就拿出张浚发的文书给他看。兀术脸色大变,当天晚上就逃跑了。

五年后,他升任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还当上了都督诸路军马的大官,同时赵鼎被任命为左仆射。他和赵鼎志同道合,一起辅佐皇帝治理国家,一心想要堵住那些奸邪小人钻营的路子,压制那些依附权贵的坏人。

那时候,大盗杨么占据着洞庭湖,朝廷多次派兵征讨都没能拿下。他认为建康是东南地区的中心城市,而洞庭湖位于上游,如果放任杨么发展壮大,后果不堪设想,于是趁着盛夏,敌人懈怠的时候,上奏朝廷请求讨伐杨么。到了醴陵,他释放了几百个被关押的囚犯,这些人都是杨么的眼线,他给了他们文书,让他们去招降其他据点。那些囚犯高兴地去了。到了潭州,二十多万贼兵纷纷投降,洞庭湖的盗寇终于平定了。

皇上给他写信,说:“上游平定了,那么川陕、荆襄的局势就联系起来了,我们的力量也翻倍了,上天是不是要把中兴的功劳托付给你啊?”于是他上奏朝廷,派岳飞驻守荆州、襄阳,准备收复中原。他自己则从鄂州、岳州转到淮东,召集各路将领,商议秋季防务。

高宗皇帝派使者给他送来诏书,催促他回朝,还关切地问他:“你夏天出征非常辛苦,湖湘地区的盗寇都已经被招抚了,这是朕不杀人的仁德,你的功劳很大啊!”他在便殿觐见皇帝的时候,献上了自己撰写的《中兴备览》四十一篇,高宗皇帝非常赞赏,把它放在了座位旁边。

话说金兵虽然退了,但叛臣刘豫又占据了中原地区,这可真是让人头疼。过了六年,皇帝召集众将领在江边商议对策,正式宣布刘豫的罪行。然后,皇帝下令:韩世忠你带兵驻守承州、楚州,准备进攻淮阳;刘光世你带兵驻扎合肥,招降北方的军队;张俊你抓紧在建康训练军队,然后进驻盱眙;杨沂中你带领精锐部队作为张俊的后援;岳飞你进驻襄阳,密切关注中原的动向。皇帝自己也渡过长江,安抚淮河沿岸的守军。

那时候张俊的军队已经驻扎在盱眙,岳飞的军队也打到了蔡州。皇帝到江边视察,岳飞亲自来拜见,极力请求皇帝到建康去。皇帝决定出发,皇帝先到江边,探子来报,说刘豫和他的侄子刘猊勾结金兵进攻。皇帝说:“金兵不敢倾巢而出,这肯定是刘豫的军队。”当时情况很紧急,张俊和刘光世都夸大了敌军的实力,皇帝说:“刘豫这叛贼,是逆贼犯上作乱,不把他剿灭,怎么算得上是为国家尽力?今天这事,只能进不能退!”皇帝还下令杨沂中去驻守濠州。

刘麟进攻合肥,张俊请求增兵,刘光世却想撤兵。赵鼎和签书枢密院事折彦质想把岳飞的军队调到东边来。皇帝写了亲笔信给杜充,命令张俊、刘光世、杨沂中等将领回江边防守。杜充上奏说:“如果张俊他们渡过长江,淮南就守不住了,长江天险也和敌人共享了。而且,如果岳飞一动,襄阳、汉中就会有危险,我们拿什么来抵抗呢?”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杨沂中军队到达濠州,刘光世放弃庐州往南撤,淮西地区人心惶惶。杜充听说后,迅速赶到采石矶,命令士兵说:“凡是有人渡江的,格杀勿论!”刘光世这才重新驻扎军队,和杨沂中会合。刘猊进攻杨沂中,结果被杨沂中大败,刘猊、刘麟都拔营逃跑了。皇帝亲笔写信嘉奖杜充,并召他回朝,慰劳他。

当时赵鼎等人建议皇帝返回临安,杜充上奏说:“天下大事,不动声色是做不成的,这三年来,陛下多次来到江边,士气提高了一百倍。现在如果马上就回去,人心就会涣散。”皇帝马上改变主意,采纳了杜充的建议。赵鼎被外放出任绍兴府知府。杜充担任亲民的官职,针对当时急需解决的问题,制定了郡守、监司、省郎、馆阁官员轮换补缺的办法;他还因为灾异上奏,恢复了贤良方正科的考试。

话说七年时间,因为张浚在抵御敌军方面立下大功,被朝廷授予特进的官职。没过多久,又升任金紫光禄大夫。这时,负责慰问的使者何藓回来报告,说徽宗皇帝和宁德皇后相继去世了。皇上悲痛欲绝,号啕大哭,痛不欲生。张浚上奏说:“皇帝的孝道和普通百姓不一样,皇上一定想着要好好侍奉宗庙社稷,现在梓宫还没运回来,天下百姓正遭受苦难,希望陛下擦干眼泪振作起来,赶紧处理国事,用雷霆手段来安定天下百姓。”皇上于是命令张浚起草诏书,向全国发布,诏书的语气非常哀伤恳切。张浚又请求命令各路大将率领三军穿戴丧服表示哀悼,朝野上下都被感动了。

张浚随后又上书说:“陛下思念两位皇上的心情,以及对百姓的担忧,臣下愚钝,却蒙受您的重用,臣每每为此感慨,并暗下决心要消灭敌人为国报仇。十年来,我疏于对父母的孝敬,甚至连妻子儿女也顾不上,就是想完成陛下孝敬父母的心愿,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可是天不佑我,祸事突然发生,让陛下承受无尽的痛苦,这罪过该由谁来承担呢?记得以前在陕西、四川的时候,陛下曾对我说:‘我和北方敌人有很大的仇恨,要洗刷这奇耻大辱,只能依靠你了。’可是我最终没能完成任务,让敌人毫无顾忌,如今的祸事,都是我造成的,请求陛下罢免我的官职。”皇上诏令张浚继续处理政务。张浚再次上书请罪,皇上不准,于是张浚请求皇上前往平江,再到建康。

张浚统领朝政,各种事情都堆积在他身上,他一个人承担着所有的责任。每次向皇上奏事,他都反复强调国家仇恨的深重,皇上每次都感动得落泪。当时皇上正努力克制自己,约束宫廷内侍,没有人敢逾越规矩,任何事情,无论大小,都要先问问张浚的意见,皇上给诸将的诏书,也常常让张浚来起草。

刘光世在淮西带兵,纪律乱七八糟的,皇上就下令罢免了他,把他的军队交给督府管,还派兵部尚书吕祉去庐州掌控局面。可枢密院觉得督府掌握军队兵权不好,就请求设立武帅,于是任命王德为都统制,又从军队里挑了个郦琼当副手。皇上觉得这事儿不妥,而且郦琼跟王德本来就有仇,郦琼还写信告状到御史台,最后皇上就派张俊当宣抚使,杨沂中、刘锜当制置判官去安抚他们。结果还没等他们到,郦琼他们就哗变造反了,还把吕祉抓了起来,想送去投降刘豫。吕祉宁死不屈,骂了郦琼他们一顿,最后被他们打死了。

这事儿皇上怪罪下来,就让主管这事儿的官员引咎辞职。皇上问他谁可以接替他的位置,还问了一句:“秦桧怎么样?”这个官员说:“我最近和他共事过,才发现他这个人真不行。”皇上说:“那好吧,就用赵鼎吧。”秦桧因此就记恨上了这个官员。后来,这个官员被安排到江州太平兴国宫当了个闲职。之前,他还派人偷偷地给伪齐的刘豫送过密信,郦琼叛乱后,他又偷偷给郦琼写信,结果金国怀疑刘豫,后来把刘豫给废了。朝中大臣们都纷纷指责他,他被免职了,去西京当了个闲职,最后被发配到永州。过了九年,大赦天下,他才恢复了官职,被安排到临安府洞霄宫。没过多久,他又当上了资政殿大学士,福州知府兼福建安抚大使。

金国派使者来,说是奉诏而来,这个官员连续五次上书反对。十年后,金国撕毁盟约,又攻占了河南。这个官员上奏说,如果能抓住机会改变策略,就能取得巨大功劳,建议皇上赶紧建造一千艘战船,准备直捣山东。十一年后,他被授予检校少傅、崇信军节度使的职务,还兼任万寿观使,免除了朝参的义务。十二年,被封为和国公。

十六年,天上出现彗星,张浚想上书皇帝,直言时政,但他怕母亲担心。他母亲看到他消瘦了,就问他原因,张浚就把实情告诉了母亲。他母亲念诵了他父亲当年对策时说过的话:“臣宁愿死于斧钺之下,也不能忍着不说,辜负陛下的信任。”张浚听了,心里就更加坚定决心了。他上书皇帝,说:“现在的情况,就像长了个大毒瘤在脑袋、眼睛、心脏和肚子上,不切除它,它就不会停止恶化。只有陛下您用心思虑,仔细辨别真伪,让自己拥有不可侵犯的威势,才能保住社稷的安全;不然,以后就只能后悔莫及了。”这奏疏被送到了三省,秦桧大怒,命令台谏官员弹劾张浚,把他贬为特进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让他去连州居住。二十年,他又被贬到永州。

张浚离开朝廷将近二十年,天下士人,不管贤能还是平庸,没有不敬佩他的。那些武夫壮士,一提起张浚,就一定会摇头叹息,就连小孩子和妇女,也都知道有张都督这个人。金国人也很忌惮张浚,每次派使者来,都要打听张浚在哪里,生怕他再次被朝廷启用。

当时秦桧专权,害怕张浚的正直言论会危及他的地位,于是指使台臣弹劾张浚,一定要把张浚扯进来,还反诬张浚是国贼,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秦桧让张柄担任潭州知州,汪召锡出使湖南,让他们俩图谋对付张浚。张常先出使江西,处理张宗元案,又牵连到张浚,还抓捕了赵鼎的儿子赵汾,逼迫他诬告自己与张浚密谋叛逆。直到秦桧死后,张浚才得以免罪。

二十五年,张浚被重新任命为观文殿大学士、判洪州。这时他母亲去世了,他要回乡下安葬母亲。他想到这二十年来天下大事都被秦桧搞坏了,边防松弛;又听说金国皇帝篡位,必定会兴兵,而自己身为朝廷大臣,理应与国家同休戚,不能因为守孝就推脱责任,于是上疏陈述自己的看法。适逢天象异变,朝廷号召直言进谏,张浚认为金国这几年实力壮大,一定会寻衅滋事,而朝廷却沉溺于安乐,毫无防备,于是他又上疏极力陈述利害。可是,大臣沈该、万俟卨、汤思退等人看到他的奏疏后,认为金国并没有挑起战争的理由,反而嘲笑张浚是疯子。台谏官员汤鹏举、凌哲又弹劾张浚要回四川,担心他会扰乱边疆,朝廷又下令让他回到永州。张浚守孝期满后被免职,只保留本官的俸禄,在家养老。

公元1132年春天,朝廷下旨让我自行其事。我到达潭州后,听说钦宗皇帝驾崩了,悲痛欲绝,不吃不喝,上书朝廷请求尽快制定守卫和作战的策略。没过多久,金兵大举入侵,朝野震动,我又被任命为观文殿大学士,兼任潭州知府。

当时金兵到处都是,朝廷军队溃败,刘锜将军退守镇江,于是朝廷又改命我担任建康府知府,同时兼任行宫留守。我到达岳阳后,就买了一条船,冒着风雪前进。途中遇到从东边来的人,他告诉我:“敌兵正在焚烧采石矶,浓烟冲天,千万别轻举妄动!”我说:“我这是去救驾,只想尽快找到皇帝的所在。”当时长江上没有一条船敢往北岸行驶,我却独自乘着小船径直前进。经过池阳,听说金兀术死了,但剩下的金兵还有两万多人驻扎在和州。李显忠的军队驻扎在沙地上,我去犒劳他们,全军将士见到我,都觉得我是从天而降的。我到达建康后,立即通知通判刘子昂准备行宫的用品,请求皇帝尽快来建康。

公元1133年,皇帝的车驾到达建康,我在路边迎接,拜见皇帝。卫兵们看到我,都用手抚额行礼。那时我经历了被罢免和再次启用,风采依旧,军民都非常依赖我。皇帝的车驾将要返回临安,临行前慰劳我说:“你留在这里,朕就不用担心北方了。”并让我兼任建康、镇江、江州、池州、江阴等地的军事主帅。

金兵十万大军包围了海州,我命令镇江都统张子盖前去救援,结果大获全胜。我招募忠义之士,并从淮南、楚地招募精壮的士兵,任命陈敏为统制。我还说,敌人擅长骑兵,我们擅长步兵,防御步兵最好的武器是弩,防御弩最好的武器是车,于是命令陈敏专门负责弩和战车的制造。

皇上孝宗登基后,就召见了我爷爷。皇上改了脸色,很郑重地说:“我早就听说您的名声了,现在朝廷能依靠的,只有您了!”皇上还让我爷爷坐下,然后很客气地问这问那。爷爷不慌不忙地说:“当皇帝最重要的,就是要端正自己的内心,只要内心与天理相合,还有什么事情做不成呢?说的‘天’啊,其实就是天下的大道理。皇上您一定要兢兢业业地约束自己,保持内心清明,那么赏罚的决定,就不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百姓自然就会归心,敌人自然就会臣服。”皇上听了,很受震动,说:“我一定不会忘记您的教诲!” 然后皇上就让我爷爷当了少傅,还让他兼任江淮东西路的宣抚使,并且封他为魏国公。

翰林学士史浩提议要修建瓜州和采石的城防。爷爷说:“不守住淮河两岸,却去守长江沿岸,这是在向敌人示弱,表现出我们懈怠、不思作战的样子。不如先修建泗州的城防。”后来史浩当了参知政事,爷爷提出的很多计划,史浩都从中作梗,故意阻挠。爷爷推荐陈俊卿当宣抚判官,皇上就把陈俊卿和我爸爸(栻)一起召到了行宫。爷爷还上奏章,建议皇上亲临建康,以鼓舞中原的士气,然后用军队进攻淮河地区,再派兵进驻山东,作为对吴璘的声援。皇上见到陈俊卿他们后,还特意问起爷爷的起居饮食和精神状态,说:“朕把魏公您当成国家的长城一样看待,那些流言蜚语,是动摇不了我的决心的。”

金兵十万大军屯兵河南,扬言要攻打淮河两岸,还发来文书,要求我们交出海州、泗州、唐州、邓州、商州,还要照旧进贡岁币。爷爷说:“北方敌人狡诈多变,我们不必理会他们的虚张声势,只要调集大军驻扎在盱眙、濠州、庐州等地防备就行了。”结果,金兵果然没有来攻打。

1165年,我被任命为枢密使,同时还统领建康、镇江府、江州、池州、江阴军等地的军队。当时金国的将领蒲察徒穆和泗州知州大周仁,分别在虹县和灵壁屯兵,金国都统萧琦也在灵壁驻扎,他们都在积蓄粮草,加固城池,准备南下进攻。我想趁他们还没行动起来就先发制人,拿下他们。正好殿前司主管李显忠和建康都统邵宏渊也提出了要攻打虹县和灵壁的计策,我把他们的建议都报告给了皇上。皇上批准了我的计划,召我进宫,命令我优先拿下这两座城池。于是,我派李显忠从濠州出发,直奔灵壁;派邵宏渊从泗州出发,直奔虹县;而我自己则亲自前往督战。李显忠到达灵壁后,打败了萧琦;邵宏渊包围了虹县,蒲察徒穆和大周仁都投降了,然后他们乘胜追击,攻克了宿州,这消息传到中原,大家都震惊了。皇上孝宗还亲笔写信嘉奖我,信里写道:“近日边境捷报频传,全国上下都欢欣鼓舞,十年来都没有这么大的胜利!”

盛夏时节,将士们都疲惫不堪,我赶紧命令李显忠他们班师回朝。没想到,金国元帅纥石烈志宁率领大军赶到宿州,跟李显忠交战。连续几天的战斗,我军略处下风,突然探子来报,敌军大举来犯,李显忠当夜就撤军了。我向皇上上奏请罪,皇上恩准,降授我特进的官职,并改任我为江淮宣抚使。

军队撤回宿州后,主张议和的大臣们都批评我的做法。皇上又赐给我一封信,信中写道:“如今边境战事全靠你支撑,你不能因为害怕别人的议论而犹豫不决。当初决定出兵的时候,我和你一起承担责任,现在也必须和你一起把这件事完成。” 我于是任命魏胜守卫海州,陈敏守卫泗州,戚方守卫濠州,郭振守卫六合,加固高邮和巢县两座城池,修缮滁州关山以阻挡敌军进攻,在淮阴集结水军,在寿春集结马军,大力整顿两淮地区的防务。

皇上又叫魏了翁来汇报工作,魏了翁上奏说:“自古以来,有作为的君主和衷心耿耿的大臣一起商量,同心协力,才能成就一番功业。如今我孤身一人,处处受阻,皇上您还要我做什么呢?”然后就请求退休。皇上看完奏章,对魏了翁说:“朕对魏公的器重超过了常人,不会被那些流言蜚语所迷惑。”皇上对魏了翁的看重真是到了极点,跟近臣说话,必定称他为“魏公”,从来不直呼其名。每次派使者去他那里,皇上都要让使者看看魏了翁吃得多不多,身体胖瘦如何。没多久,皇上又下诏恢复了魏了翁都督的官职。

金国的元帅仆散忠义给朝廷三省和枢密院写信,要求割让四个郡县,并且每年进贡,否则,金国将在农闲时节整军备战。魏了翁说:“金国强大就来侵略,弱小就停止侵略,这跟咱们议和不议和没关系。”当时汤思退担任右相,他是秦桧的党羽,急于求和,于是派卢仲贤去金国回复。魏了翁说卢仲贤这个人是小人,爱说谎,不能委以重任。后来,卢仲贤果然因为答应割让四个郡县而辱没了朝廷的使命。朝廷又派王之望为通问使,龙大渊为副使,魏了翁极力反对,但没能成功。没过多久,皇上召见魏了翁,他又极力陈述求和的错误之处。皇上于是停止了和约,留下王之望、龙大渊待命,而派通书官胡昉、杨由义前往金国,告诉金国四个郡县不能割让;如果金国一定要这四个郡县,就应该把使者送回来,取消和议。皇上任命魏了翁为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都督的官职照旧;汤思退则被任命为左仆射。

胡昉他们到了金国驻地,金兵就把他们绑起来威胁他们,胡昉他们没有屈服,金兵最后只好客客气气地把他们送了回来。皇上对魏了翁说:“和议不成,是天意,从这件事以后,国家应该统一思想了。”两年后,皇上打算去建康,于是下诏让王之望他们回来。汤思退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表面上假装请求退休,暗地里却和他的同党密谋陷害魏了翁。

皇上命令韩世忠去视察江淮地区的情况。那时候,韩世忠招募了山东、淮北一带的忠义之士,补充到建康和镇江两地的军队,总共有超过一万两千人。万弩营也招募了淮南的壮士和江西的那些绿林好汉,加起来也有一万多人,由陈敏统领,驻守泗州。所有重要的战略地点,都修建了城堡;那些可以利用水流作为天然屏障的地方,都积蓄水流作为防御工事;还增加了江淮地区的战船数量,各军队的弓箭武器装备也都齐全了。

当时金兵在河南集结重兵,故意制造声势,威吓朝廷求和,还放出话来要在一个期限内决战。等他们听说韩世忠来了,就赶紧撤兵回去了。淮北地区不断有人前来投降,山东的豪杰们也都愿意接受韩世忠的节制。韩世忠觉得萧琦是契丹望族,而且勇敢有谋略,想让他统领所有投降的契丹人,并且派人给契丹人写信,约好一起行动,对抗金兵,金兵更加害怕了。金兵想撤退,于是就让王之望故意毁坏防御工事,说这些防御工事不可靠;又让尹穑弹劾罢免督府参议官冯方;还说韩世忠花钱太多,国家负担不起,奏请留下张深镇守泗州,拒绝接受赵廓代替他。韩世忠也请求解除督府职务,皇上同意了他的请求。

左司谏陈良翰和侍御史周操认为韩世忠忠心耿耿,勤于职守,深得民心,不应该让他离开朝廷。韩世忠留在平江,连续上书八次请求退休,最后被朝廷授予少师、保信军节度使、福州判官的职务。韩世忠推辞了,改任醴泉观使。朝廷最终决定放弃土地,求取和平。

浚退休后,还上书批评尹穑奸邪,说他肯定会误国,并且劝皇帝勤于学习,亲近贤臣。有人劝浚不要再管时事了,浚说:“君臣的道理,在天地间是无法逃避的。我承蒙两朝皇帝的厚恩,长期担任要职,现在虽然离开了朝廷,但我每天都盼着皇上能够醒悟,如果我有看法,怎么能忍住不说呢?如果皇上想重新启用我,我立刻就会上任,不敢以年老体弱为借口。如果像你们说的那样,那我的心又是什么心呢!” 听到这话的人都非常震惊。浚走到余干的时候,病倒了,他手写了一封信给两个儿子说:“我曾经做过宰相,却没能收复中原,洗刷祖宗的耻辱,死了之后,不配葬在我先人的墓地左边,把我葬在衡山脚下就可以了。”消息传到孝宗皇帝那里,孝宗非常悲痛,停止了上朝,追赠浚为太保,后来又加赠太师,谥号忠献。

浚从小就有远大的志向,当他在熙河做幕僚的时候,就走遍了边境上的营垒,观察山川形势,经常和老兵老将们一起喝酒聊天,询问自祖宗以来守边的旧法,以及军队布阵的策略。所以,他一旦被朝廷起用,担任要职,就能完全了解边境事务的来龙去脉。在京城的时候,他亲眼看到两位皇帝北迁,皇族被俘虏,百姓流离失所,他发誓不和敌人同存,所以终身反对议和。每次讨论定都的计划,他都认为东南地区,建康最好,皇帝住在那儿,可以遥望中原,时刻保持警惕。至于钱塘,偏居一隅,容易安逸享乐,不足以号召北方。他和赵鼎一起执政,提拔了很多人才,朝中大臣,都是一时之选,人们称他们为“小元祐”。他推荐虞允文、汪应辰、王十朋、刘珙等成为名臣;从普通军官中提拔了吴玠、吴璘,说韩世忠忠勇,可以委以重任,一眼就看中了刘锜的才能,让他负责军事,这些人后来都成为名将,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当时的人都说浚很会识人。浚侍奉母亲非常孝顺,他的学问造诣很深,尤其精通《易经》,著有《易解》和《杂说》十卷,《尚书》、《诗经》、《礼记》、《春秋》、《中庸》也都有他的注解,还有文集十卷,奏议二十卷。他有二子,栻、枃。栻另有传记。

张枃,字定叟,因为父亲的功劳被授予承奉郎的官职,后来历任广西经略司的幕僚、严州通判。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很有才干了,浙西的使者推荐当地官员的时候,居然没推荐他,宋孝宗皇帝特别下令让他再次推荐。张枃被召见后,被任命为袁州知州。他治理地方,打击豪强,平息盗贼。有个尉官抓到一个盗贼,上报州府,张枃查明是冤枉的,就放了他,大家都觉得很奇怪,没过多久,真正的盗贼就被抓住了。之后,他被调任衢州知州。

他哥哥张栻去世了,没有壮年的儿子,张枃就请求告假回家操办丧事。之后,他担任玉局观的管理官,升任湖北提举常平。他上奏朝廷的事情,皇帝非常高兴,对辅臣说:“张浚有这么好的儿子啊!”后来,他被调任浙西,负责治理荒政,苏、湖两州都缺知州,皇帝就让他兼任。当时有个执政大臣的亲戚囤积居奇,哄抬米价,张枃立刻严厉查办,皇帝赞赏他不畏强权,于是将他升任两浙转运判官。

没过多久,他因为在徽猷阁直学士的职位升任副使,之后又改任临安府知府。他上奏朝廷,免除了四万缗的欠款,以及八百斛的米,之后升任龙图阁直学士。当时临安城里很繁华,但奸盗也很多,张枃制定了分区域巡逻的办法,晚上家家户户都不用关门。有个张师尹,他的女儿在掖庭做供给使,他仗着女儿的权势,飞扬跋扈,张枃抓住机会严厉惩治了他,把他一家发配到信州,类似的人也都老实了。南郊祭祀结束后,皇帝赐给他五品官服,让他代理兵部侍郎,仍然担任临安知府,并且又赐给他三品官服。他还修缮了三闸,修复了六口井。府衙失火,火势蔓延到民居,他上疏自责,皇帝下诏免去他两级官职。张枃又上疏请求辞职,被调任镇江知府。不久后,他又被调任明州知府,但他推辞了,继续担任镇江知府。后来,他被召回朝廷,担任户部侍郎,在朝堂上直言敢谏,得罪了一些当权大臣。

高宗皇帝驾崩后,他被任命为集英殿修撰,兼任绍兴府知府,负责处理高宗皇帝的丧事。之后被召回朝廷,担任吏部侍郎。光宗皇帝即位后,他代理刑部侍郎,又兼任临安府知府。绍熙元年,他正式担任刑部侍郎,仍然担任府尹。内侍毛伯益侵占西湖的茭白地建造亭子,外戚杀害了他的仆人,案情已经查清,毛伯益和外戚都托关系求情,想免罪,但张枃都坚持依法处理,上奏朝廷。宋孝宗皇帝游览西湖的时候,张枃为了维持秩序,让百姓都伏在路边,宋孝宗皇帝下令停下车驾,慰问他,还赐给他酒和烤肉。

话说这位京西的谋士,升官了,当上了焕章阁学士,还做了襄阳府知府,朝廷赏赐了他二百两黄金,另外又赏赐了一百两黄金,白银的赏赐更是黄金的两倍。没过多久,他又升任徽猷阁学士,做了建康府知府,后来又奉命回到襄阳府。

宁宗皇帝继位后,有个叫陈应祥的,还有个叫党琪的,这俩人伙同一些人密谋要袭击均州。副都统冯湛抄近路飞快地把这事儿报了上去。这位大人(指枃)却一点儿也不慌张,不紧不慢地安排人手去抓捕,等把案子查清楚了,就把为首的两个人给杀了,其他参与的人却都放了。这样一来,那些不安分的人也就老实了。

后来他又升任宝文阁学士,本来是要去平江府做知府的,结果又改成了建康府知府。之后又升任龙图阁学士,做了隆兴府知府,还兼任江西安抚使。奉新县以前有块营田,是招募老百姓来耕种的,每亩地收五升米和六十文钱,后来有大臣建议把这块地卖掉。这之前,朝廷征收两税,还搞什么和买,再加上折变,老百姓苦不堪言,这位大人就上奏朝廷,把这些税都免了。 之后,他又升任端明殿学士,再次担任建康府知府。后来因为生病,请求告老还乡,最终去世了。

这位大人天资聪颖,办事能力强,处理事情从不拖泥带水,而且很会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变通,他到哪儿都能把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南宋迁都之后,要说谁是最好的京尹,那他绝对排第一。他的儿子忠纯和忠恕,也都很有名气,以后再说吧。

话说啊,儒生对国家来说,要是能保持一身正气,那就能匡正君主的思想,团结大家,抵御外敌,应对危难,基本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像张浚这个人,就特别擅长保持这股正气。你看他当初拒绝张邦昌的招安,平定了苗傅、刘正彦的叛乱,他的才干和见识,可不是那些胆小怕事的人能比的。后来他又打退了强敌,招降了厉害的盗匪,能让将领们听从指挥,战无不胜。边疆的少数民族都看他怎么决定来决定自己的进退,天下人都看他怎么行动来判断局势的安危,这难道不是真正的人杰吗!

虽然当时众说纷纭,他屡次受挫,但他的言辞和气概始终都很坚定。他曾经说过:“皇上如果想再次启用我,就立刻派人来,我不敢以年老体弱为借口推辞。”他这么说,那他爱君忧国的赤子之心,到底有多深厚啊!当时人们都说张浚的忠诚像汉朝的诸葛亮,但是诸葛亮能做到让魏延、杨仪一辈子都不闹矛盾,张浚却因为吴玠的事儿杀了曲端;诸葛亮能容忍法正、孝直,张浚却容不下李纲、赵鼎,还诋毁他们,这就是他不如诸葛亮的地方啊!至于富平兵败和淮西兵变这些事,成败得失,就算诸葛亮也无法预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