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皇帝嘛,整天待在深宫里,接触到的都是些大臣和侍从,跟那些宦官、宫女在一起的时间可多多了。这宦官和宫女啊,就是那些奸佞小人往上爬的桥梁啊!就算是很英明强硬的皇帝,也难免会遇到这种奸佞小人。要是皇帝只听信小人的一面之词,那这些奸佞的危害就大了去了!等哪天这些奸佞小人倒台了,就算把他们都收拾了,那也是“隳城以求狐,灌社以索鼠”,得不偿失啊!宋朝那些能力一般的皇帝,身边总有那么些奸佞小人,真是避免不了啊!比如太宗皇帝就有弭德超、赵赞这两个奸佞,孝宗皇帝也有曾觌、龙大渊,这几位皇帝,也不能说他们不英明强硬啊。所以,我写了这本《佞幸传》。

弭德超,沧州清池人。李符和李琪推荐了他,让他到太宗当晋王的府邸做事。太宗当了皇帝以后,就提拔他当了供奉官。太平兴国三年,他又升了酒坊使、杭州兵马都监,后来还当了镇州驻泊都监。

一开始,太宗皇帝考虑到边关将士很辛苦,每个月都发给他们银子,叫做“月头银”。弭德超就抓住机会,跟太宗皇帝说:“枢密使曹彬当政时间长了,很得将士们的心;我从边关回来,听说将士们都说:‘这月头银都是曹公争取来的,要不是曹公,我们早就饿死了。’”他还巧妙地诬陷曹彬其他的事情。皇帝有点怀疑曹彬了,就把曹彬调到天平军当节度使去了。然后,让王显当宣徽南院使,让弭德超当宣徽北院使,两人还都兼任枢密副使。

曹彬办成的事,德超却从中挑拨是非,想着能当上枢密使,结果只混了个副使;而且柴禹锡和德超官职相同,却先他一步升官,排在他前面。所以德超上任一个月左右,就装病告假,整天闷闷不乐。有一天,他对着柴禹锡和其他人破口大骂:“我为国家大事出谋划策,立下安邦定国的功劳,却只得到这么个小官。你们算什么东西,居然排在我前面,还让我向你们学习,我真是觉得耻辱!”他还骂道:“你们都该砍头,我估计皇上被你们蒙蔽了!” 柴禹锡把这事告诉了皇上,太宗皇帝大怒,下令让膳部郎中、知杂滕中正去德超家审问他。德超全部招供了,皇上就下诏书夺了他的官职,把他和家人发配到琼州,终身监禁,没多久他就死了。

侯莫陈利用,成都人,从小就学会了变戏法。太平兴国初年,他在京城卖药,用炼金术之类的骗人把戏来迷惑大家。枢密承旨陈从信把这事告诉了太宗皇帝,皇上当天就召见了他,试了试他的本事,发现还真有点灵验,就给他了个殿前侍卫的职位,后来一路升迁,做到崇仪副使。雍熙二年,他被改任为右监门卫将军,兼任应州刺史。三年,朝廷派兵北征,他跟王侁一起被任命为并州驻泊都监,后来又升任单州刺史。四年,他又升任郑州团练使。皇上赏赐给他很多东西,和他关系好的人也跟着升官,所以他就越来越嚣张跋扈,一点也不害怕了。他住的地方和穿戴用的东西都跟皇帝一样,人们都害怕他,不敢说他坏话。

后来赵普再次担任中书令,他查到侯莫陈利用杀人以及其他违法的事情,都奏报给了皇上。太宗皇帝派人调查,查实了他的罪行,想饶他一命,但赵普坚决请求说:“陛下如果不杀他,就是扰乱天下法纪。法纪重要还是他重要? ”皇上最终下诏书革除他的官职,把他发配到商州,终身监禁。一开始抄了他的家,后来又下诏把家产还给了他。

赵普担心利用这个人会再次被重用,因为他知道殿中丞窦諲曾经监察郑州的酒税,而利用这个人每次接待京城的使者都独坐在南边,腰上系着犀牛角和玉做的腰带,用红黄色的罗绸袋装着。黄河在澶州水清,郑州以此为题考查举人,利用这个人担任考试主考官,说话非常不逊。赵普把窦諲叫到中书省,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命令他上书陈述此事。另外,京西转运副使宋沆是利用这个人的亲戚,得到几张纸的书信,信中全是揭露利用这个人罪行的内容,都呈递给了皇上。太宗皇帝大怒,下令用刀子把他凌迟处死,过了一会儿又派使者赦免了他的死罪,把他押送到新安,路上马匹陷在泥泞中倒下了,换了马之后,追赶上去的时候,他已经被前面的使者杀死了。

赵赞,并州人,性格阴险狡诈,口才很好,喜欢说些有利害关系的话。最初是个小军吏,和都校关系不好,就诬陷营中有人谋反,刘继元把他们全部杀光了,后来提拔赵赞担任右职。太原平定后,他在三司当个跑腿的,又许诺给他本司的殿直职位,太宗皇帝很器重他。后来升迁为供奉官、阁门祗候,主管京西、陕西好几个州的钱财,贪污受贿很多。他又自己请求去抓盗贼,到了永兴,抓到几个士兵偷了二百钱,想把他们钉在十字架上示众,知府张齐贤阻止了他,把他们放了。太宗皇帝命令御史台调查此事,赵赞的官职被停了几个月。后来又让他专门核查三司的账目,让他自己挑选十几个手下当耳目,专门监视中书省、枢密院和三司的情况,然后及时向皇上汇报。太宗皇帝认为他忠心耿耿,没有其他想法,朝中内外都害怕他的嘴。赶上改组三司的官员,赵赞被任命为西京作坊副使、度支都监。

当时还有一个叫郑昌嗣的人,宣州人,也是从三司的小吏做起,慢慢升迁为侍禁。奉命出使西川,回来后奏报了几十个不称职的官员,太宗皇帝很欣赏他的正直。碰巧市场管理人员因为某些原因作奸犯科,店铺多次到开封府告状,于是设立了杂买务,让郑昌嗣负责监察。郑昌嗣请求在便殿门登记,允许他随时进宫奏事,他和赵赞关系密切,互相勾结,后来都升迁到西上阁门副使、盐铁都监的职位。这两个人既然勾结在一起,就更加横行霸道,所作所为都违反法纪。太宗皇帝虽然知道他们的情况,但是问左右的人,大家都害怕他们俩,没有人敢说他们的坏话。

公元至道元年上元节,那可是盛大的节日,京城张灯结彩,一片热闹景象。宋太宗皇帝亲临上清宫,参加庆祝活动。 结果,一个叫王赞的人,和他的同伙昌嗣,带着一群人,还有妓女乐师,跑到宫里的玉皇阁大吃大喝,一直闹到半夜。宫里的太监们拦都拦不住,最后只好把这事儿报告给了皇帝。

太宗皇帝一听,勃然大怒!他顺带着把王赞以前干的那些破事儿都翻了出来,下令革除王赞的官职,并且要把他发配到房州,全家一起,永世不得翻身!当天就派人押送他走了。而昌嗣呢,也被贬到唐州当个团练副使,实际上啥事儿也不用干。没过几天,这俩人就在半路上被赐死了。

太宗皇帝跟大臣们说:“君子和小人就像芝兰和荆棘,你不可能把它们完全分开,关键在于人要能辨别清楚。如果大家都做君子,那还要刑罚做什么呢?” 这时,参知政事寇准回答说:“就算尧帝时代,宫里还有四个大坏蛋呢!更别说三代以前了,那时候老百姓虽然淳朴,但小人也是有的。现在那些穿着儒服,位居高官的人,也有不少跟小人勾结,为了自保。像王赞、昌嗣这种巴结小人的家伙,根本不值一提。”

王黼,字将明,是开封祥符人。他本来叫王甫,后来因为跟东汉的一个太监同名,就改名叫王黼了。这人长得挺帅,眼睛像金子一样闪亮,嘴巴又特别能说,虽然才华横溢,但学问不深,却很会耍心机,很会拍马屁。他考中了崇宁进士,先在相州当了个小官,后来参与编修《九域图志》。当时何志同负责这个项目,非常欣赏王黼,就向他父亲何执中推荐。于是,王黼一路高升,从校书郎,做到符宝郎,再到左司谏。

那时候,张商英当宰相,渐渐失了皇帝的欢心。皇帝派人送玉环给在杭州的蔡京。王黼偷偷知道了这事儿,就连续上奏章,弹劾蔡京的种种罪行,还顺便攻击了张商英。后来蔡京又当了宰相,非常感谢王黼帮他一把,就提拔王黼当了左谏议大夫、给事中、御史中丞。这才两年时间,王黼就从一个校书郎飞黄腾达到了这个位置。王黼因为何执中提拔了他,就想把何执中拉下来,好让蔡京专权,于是就上奏弹劾何执中二十条罪状,但没成功。没多久,王黼又兼任侍读,后来又升任翰林学士。蔡京跟郑居中关系不好,王黼又偷偷跟郑居中搞好关系。蔡京一怒之下,把王黼贬到户部尚书当官。当时国库空虚,蔡京想把责任推到王黼身上。结果,军队按时发放军饷的事儿出了问题,士兵们跑到左藏库闹事。王黼听说后,立刻在军营里贴出告示,明确了发放军饷的时间,士兵们一看告示,都散了,蔡京的阴谋没有得逞。王黼又重新当上了翰林学士,后来还升任承旨。

我爹去世后,过了五个月,我就被重新任命为宣和殿学士,还赐给我昭德坊的一座宅子。 隔壁住着前门下侍郎许将,他家以前是梁师成的下属,梁师成是当时权倾朝野的大人物,人称“恩府先生”。梁师成仗着权势,逼迫许将把房子让出来,大白天的就让人把许将一家赶了出来,路上好多人都义愤填膺。后来我又升任承旨,接着又升任尚书左丞、中书侍郎。宣和元年,我被提升为特进、少宰。这可是从通议大夫连升八级啊,宋朝宰相的升迁速度,还没人比得上我呢!朝廷还另外赐给我城西一座豪华的府邸,搬家的那天,朝廷还派了教坊乐队演奏,各种摆设器物,都是朝廷提供的,当时我的荣宠,达到了顶峰。

蔡京退休后,我开始做一些讨好民心的事,把蔡京做的那些事都反着来。我取消了方田均税法,拆除了辟雍、医学馆和算学馆,还有会要、六典等机构也都裁撤了,精简冗员,减少了遥郡使和横班官员的俸禄,茶盐钞法也进行了改革,富户的苛捐杂税全部免除,全国上下都称赞我贤能。

可是,我一旦掌握了权力,就开始骄奢淫逸,养了很多子女,搜刮大量的金银财宝来享受,甚至开始僭越皇权,模仿宫廷的规格。我还勾引了徽猷阁待制邓之纲的妾,然后反而诬陷邓之纲,把他贬到岭南去了。后来我又升任少保、太宰。我还请求设立应奉局,自己担任提领,全国各地进贡的钱财,我都可以随意支配,把全国的财富都搜刮来满足我的挥霍。官员们都巴结我,各地搜罗来的奇珍异宝,都送到我这里来,能送到皇帝面前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都进了我的腰包。御史陈过庭上书请求裁撤那些以“御前使唤”为名义的冗官,京西转运使张汝霖请求停止进贡西路的花果,皇帝都同意了,可我又上奏弹劾他们俩,结果他们都被贬到偏远地区去了。

方腊造反了,当时朝廷正太平,没怎么重视,结果方腊势力蔓延了一个多月,攻破了六个郡。皇帝派童贯带着十万秦军去平叛。童贯平定叛乱后,官职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少师。皇帝对童贯很信任,把东南地区的事务全权交给他处理,还说:“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可以直接用我的御笔写命令。”童贯到了苏州,看到老百姓被“花石纲”折腾得苦不堪言,大家都说:“要是贼寇不快点平定,都是因为这个。”童贯就让他的下属董耘起草了一道圣旨,说那些罪责已经追究了,并且下令停止征收“应奉局”的钱财,苏州的老百姓非常高兴。童贯平叛回来后,蔡京跟皇帝说:“方腊造反是因为茶盐法,童贯却隐瞒实情,把责任推到陛下身上。”皇帝一听就生气了。童贯想拉拢蔡京来对付蔡京,蔡京害怕了。

当时朝廷已经采纳了赵良嗣的建议,想联合女真一起对付辽国,很多大臣都觉得不可行。蔡京说:“虽然南北和睦相处了一百年,但从几朝以来,辽国对我们都很傲慢。弱国被强国攻打,是兵家常识。现在不打,女真以后会更强大,中原故土就可能保不住了。”皇帝虽然赞同他的说法,但是兵权掌握在童贯手里,就命令童贯以保境安民、观望时机为上策。蔡京又写信给童贯说:“太师您要是北上征讨,我愿全力支持您。”当时皇帝因为和睦相处而后悔出兵,蔡京这么一说,皇帝就又开始准备打仗了。

蔡京在三省设立了经抚房,专门处理边境事务,不经过枢密院。他征收全国的丁夫,按人口计算,一共收了六千二百万贯钱,竟然用这些钱买下了五六座空城,然后就向皇帝报捷。百官都来祝贺,皇帝解下玉带赏赐给他,又提升他为太傅,封他为楚国公,允许他穿紫花袍,仪仗和待遇几乎和亲王一样。蔡京建议皇帝接受尊号,皇帝说:“这是神宗皇帝都不敢接受的。”所以没同意。

一开始,辽国的使者来的时候,走的是偏远驿道,朝廷的犒赏也并没有表现出奢华。但蔡京为了图快,让女真使者七天之内从燕京赶到京城,每次宴请他们,都摆出上好的锦缎、金银珠宝,炫耀自己的富强,结果女真更加起了野心。蔡京身为三公,位居宰相,竟然陪着皇帝参加宴会,还亲自做一些戏子、小丑之类的卑贱工作,献丑取悦皇帝。

话说宋钦宗还在东宫的时候,就看不惯童贯那家伙的所作所为。当时郓王赵楷很受宠,童贯就暗中策划,想把钦宗的地位给弄下来。 皇孙赵谌当时是节度使、崇国公,童贯却觉得他只要当个观察使就够了,于是就找来宫廷大臣耿南仲商量,让他起草奏章,把赵谌的官职给撸了。这招儿,摆明了就是想撼动东宫的地位。

皇上对童贯那是相当的好,甚至把童贯住的地方取名叫“得贤治定”,还特意给他题写了九块匾额,真是风光无限! 有一天,童贯府邸的柱子上竟然长出了玉芝,皇上还亲自去观赏。 后来,皇上发现童贯和梁师成关系密切,两人经常通过秘密通道来往,这才意识到他们狼狈为奸。皇上回宫后,对童贯的态度立马就冷淡了,没多久就让他退休了。

等到钦宗即位,童贯吓得赶紧去祝贺,结果被挡在了宫门外,皇上压根儿没见他。后来金兵攻入汴京,童贯连圣旨都没等,就带着家眷逃跑了。皇上后来下令把他贬为崇信军节度副使,抄了他的家。吴敏、李纲还请求皇上杀了童贯,这事儿交给了开封尹聂山处理。聂山正好和童贯有旧怨,就派人追到雍丘南辅固村,把童贯给杀了,老百姓还把童贯的头颅献给了朝廷。皇上因为刚即位,不好杀大臣,就对外宣称童贯是被盗贼杀害的。大家虽然觉得杀童贯没什么不对,但都觉得皇上这种处理方式,有点掩盖事实,不公正。

朱勔是苏州人,他爹朱冲,那可是个狡猾精明的主儿。他家以前很穷,朱冲为人粗鲁,不服管教,还因为犯事挨过鞭打。后来他跑到别的县城去讨饭,结果遇到个奇人,得到了一些金子和医书。于是他开了一家药铺卖药,药效奇好,远近闻名,家底儿也慢慢殷实起来了。 他还喜欢搞园林,广交朋友,名声越来越大。

一开始,蔡京在钱塘的时候,路过苏州,想建一座寺庙,需要很多钱,僧人说必须得找朱冲才行。蔡京就让苏州知府把朱冲叫来,蔡京跟朱冲说了这事,朱冲一口答应,说这事儿他全包了。过了几天,朱冲请蔡京去寺庙看看地,结果蔡京一到,就看到院子里堆着几千棵大树,蔡京当时就惊呆了,暗地里觉得朱冲肯定有本事。第二年,蔡京被召回朝中,就把朱勔父子带了去,还托童贯把他们父子的名字加进了军籍,都当上了官。

宋徽宗特别喜欢花石,他的宠臣童贯就怂恿他老爸,也就是徽宗,偷偷从浙江弄来稀奇古怪的花石进贡。一开始,就贡了三棵黄杨木,徽宗还挺高兴的。后来年年都贡,不过每年也就贡个两三次,每次也就五七种东西。到了政和年间,这贡品才真正多起来,淮河、汴河上全是运送花石的船,连成一片,人们管这叫“花石纲”。他们在苏州设立了应奉局,把国库的钱当成自家口袋里的钱似的,每次拿个几百万上千万的。延福宫和艮岳建成后,里面摆满了各种奇花异草。童贯也因此官越做越大,做到防御使,东南地区的刺史、郡守好多都是他提拔的。

徐铸、应安道、王仲闳这些人帮着童贯干坏事,把县里的钱财都拿去供奉。这些贡品,都是强抢硬夺来的,一点儿都不给老百姓补偿。老百姓家里只要有一块石头、一棵树稍微好点儿,童贯就派兵直接冲进人家里,贴上黄封,先不拿走,派人看着,稍微不留神,就以大不敬的罪名治罪。等要运走的时候,就拆房扒墙把东西弄出来。要是谁家不小心有件东西有点特别,大家就说是凶兆,生怕被铲除。参与这件事的老百姓,家境殷实的都破产了,有的甚至卖儿卖女来凑钱。挖山运石,督促得特别严厉,即使在深不见底的江河湖海里,也要想尽办法把东西弄出来才罢休。

有一次,他们弄到一块太湖石,高四丈,用巨轮运,几千民夫抬,经过的州县,有的拆了水门、桥梁,有的凿穿城墙让它过去。到了之后,徽宗还给它赐名“神运昭功石”。他们截断各地的粮饷船,还拉来商船,把贡品堆在上面,船夫、舵手仗势欺人,欺压州县,路上的人见了都摇头叹息。即使调集广济军四个指挥使的兵力来帮忙抬石头,还是不够用。后来,京兆尹看不下去了,委婉地劝徽宗,希望他能控制一下。徽宗也觉得太麻烦了,就下令禁止用粮船运贡品,禁止毁坏坟墓、房屋,不准用黄封封住老百姓家园里的花石,一共十多条禁令。只准童贯和蔡攸等六个人进贡,其他的进贡全部停止。从那以后,童贯才稍微收敛了一点。

后来,蔡京的权势越来越大。他住的地方就在苏州城里的孙老桥附近,突然有一天,皇上竟然下旨,把桥的东边西边,方圆几里地内的所有房屋土地都赐给他了!这得有几百户人家啊,皇上限定五天之内必须全部搬走,郡里的官吏逼着百姓搬迁,路上哭声一片。

然后,蔡京就在那里修建了神霄殿,供奉青华帝君的像。州府的官员和城里的官吏,每个月朔望都要去殿里朝拜。只要有官员来拜访蔡京,都得先去神霄殿朝拜,之后才能去见他。 赵霖为了讨好蔡京,修建了三十六浦闸,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工程!那时候正是大冬天,冻死饿死的民工堆积如山。赵霖一心想巴结蔡京,更加残酷地压榨百姓,吴越两地的人民苦不堪言。徽州的卢宗原拿出库里的钱贿赂蔡京,被蔡京提拔为发运使,然后就肆无忌惮地搜刮民脂民膏。蔡京的园林府邸奢华得像皇宫一样,穿戴服饰和生活用品都僭越了皇家的规格。他还招募了几千水兵,自恃强大,耀武扬威。他的儿子蔡汝贤等人,呼来喝去地指挥州郡官员,官员们都唯唯诺诺,听从他的摆布。蔡京父子祸害州郡长达二十年。

方腊起义,打着诛杀蔡京的旗号。童贯带兵出征,奉皇上的旨意,停止了向蔡京进献花木。皇上还罢免了蔡京的父子兄弟和侄子们的官职,百姓们都非常高兴。可是,方腊起义平定后,蔡京又得意起来,权势更加嚣张。那些奸邪小人、卑鄙无耻之徒,都巴结着蔡京,从秘阁校理到殿学士,只要蔡京一句话,就能得到。不巴结蔡京的,很快就被罢官。当时人们都说,蔡京在东南地区建立了一个“小朝廷”。皇上年纪大了,更加信任蔡京,朝廷里的大事小情,都是蔡京传达圣旨,权力就像内侍一样,甚至可以随意出入宫中,出入嫔妃的居所。蔡京先后担任随州观察使、庆远军承宣使,在燕山作战后,又升任宁远军节度使、醴泉观使。蔡家一门都做了高官,就连家里的仆人都穿上了华丽的官服,全国人民都为此感到愤慨。

靖康之难发生后,蔡京为了自保,仓促之间拥护皇上南下,还想要把皇上接到自己家里去。宋钦宗听取了御史的建议,把蔡京打发回老家,所有因为蔡京而当官的人都被罢免了。查抄蔡京的家产,田地就有三十万亩之多。朝臣们不断弹劾蔡京,最后把他流放到衡州,又先后流放到韶州、循州,最后朝廷派人把他就地正法了。

王继先,开封人,是个奸诈狡猾、善于逢迎拍马的人。南宋建炎年间初期,他靠着医术得到皇帝的宠幸,后来官位越来越高,大家都叫他“王医师”。后来官做到和安大夫、开州团练使就退休了。没多久,又因为皇帝恩典,改授武功大夫,再次退休。当时给事中富直柔上奏章说:“王继先凭借杂流的出身,轻易就升到前朝官员的行列,这样以后升官就没什么阻碍了,我担心这样会让将领们离心离德。”皇帝说:“我前段时间得了海风引起的病,王继先诊治效果奇好。可以破格提拔他。”富直柔再次反对,皇帝才作罢。后来,皇帝还是破格授予王继先荣州防御使的职位。

太后生病了,王继先尽心尽力地诊治,皇帝就特别提拔他的儿子王悦道当了阁门祗候。接着又让王继先主管翰林医官局,被他推辞了。那时候,王继先权势熏天,朝野上下都恨得牙痒痒的,他就假装请求退休,来避免人们的议论。皇帝下诏书给他升了两级官职,准许他回原籍养老。没过多久,又任命他为右武大夫、华州观察使,并且特别声明其他人不得效仿。吴贵妃被晋封,王继先也沾光被提升为奉宁军承宣使,他的妻子郭氏也被特封为郡夫人。

王继先的权势达到了顶峰,比任何大臣都厉害,那些大将们都对他毕恭毕敬,没人敢违逆他,他的权势跟秦桧不相上下。秦桧让他妻子去拜访王继先,两人结拜为兄弟,互相勾结,互相利用。王继先后来又升任昭庆军承宣使,还想得到节度使的兵权,就让他的手下张孝直等人校订《本草》献给皇帝,结果被给事中杨椿阻止了,这个计划没能成功。王继先家财万贯,跟皇室一样富有,他的子弟个个都在朝中做官,担任要职,他的亲戚朋友遍布朝野要职,几十年间,没有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金兵就要打过来了,刘锜请求准备作战,王继先却说:“新提拔的负责军事的官员,喜欢制造事端,如果杀掉一两个人,就能恢复和平。”皇帝很不高兴地说:“你是想让我杀掉刘锜吗?”

杜莘老,就是那个御史大夫,弹劾方继先,列举了他十条大罪状。大概就是说:方继先他爹,也就是方继先的老爹,大兴土木,盖了个超级豪华的宅子,占了老百姓几百家的房子,老百姓都叫它“快乐仙宫”! 他还抢夺良家妇女做妾,听说镇江有个歌妓舞跳得好,他就假传圣旨把人家弄到自己府上去了!他爹死的时候,全家居然还大摆宴席,还叫妓女跳舞,但不许唱歌,说是“哑乐”,这也太没良心了!金国的使臣来了,他把金银珠宝都搬到吴兴去了,这是在为逃跑做准备啊!他还偷偷养了一帮地痞流氓,还私藏兵器!收受富人的贿赂,帮他们推荐做官!地方上的大案要案,只要给他好处,他就把人给放了!他居然还诬陷自己姐姐通奸,把她弄成奴隶,还脸上刺字!更过分的是,他在各地的寺庙里都给自己立了生祠,名山大刹里,大部分都有他的生祠!这些只是比较大的罪状,其他的小事就更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奏章递上去以后,皇帝下令把方继先发配到福州去住。他的儿子们,安道是武泰军的承宣使,守道是朝议大夫,直徽猷阁,悦道是朝奉郎,直秘阁,孙锜是承议郎,直秘阁,都被停职了。那些被他抓去做奴婢的良家女子,一百多人都被放回去了。抄了他的家,查抄出来的钱财数以千万计,他的田地房屋、金银财宝都被充公,送进了御前激赏库。他那艘海船也给了李宝,全国老百姓都拍手称快!

其实皇帝也知道方继先仗着宠爱胡作非为,所以在他晚年的时候,就根据大家的意见把他给罢官了,从此再也没让他出来做官。宋孝宗当皇帝后,还下令让他随便找个地方住着,不许他到京城来。淳熙八年,方继先死了。

曾觌,字纯甫,他祖上是汴梁人。他靠父亲的关系补了个官。绍兴三十年,他当上了建王(后来的孝宗皇帝)的内知客,跟龙大渊一起。

孝宗皇帝即位后,龙大渊从左武大夫升任枢密副都承旨,而曾觌呢,从武翼郎升任带御器械,还兼管皇城司的事务。谏议大夫刘度上朝面圣,首先就说这俩人都是皇上当皇子时的旧人,不能不考虑他们的身份,不能太过分;他还借古喻今,讲了京房、石显的故事。结果,龙大渊升任知阁门事,曾觌则被任命为权知阁门事。刘度说:“我想把他们俩降职,皇上却提拔他们,我还怎么好意思继续当谏官呢?请皇上把我贬官吧!”中书舍人张震两次上奏阻止这个任命,最后被外放出任绍兴府知府。殿中侍御史胡沂也弹劾这两人卖官鬻爵,后来给事中金安节、周必大又两次把他们的任命文书退了回去。当时张焘刚被任命为参政,他也想把龙大渊、曾觌这事儿给解决了,极力劝说皇上,但皇上没听。张焘就辞官了,最后给了他个内祠兼侍读的闲职。刘度被夺去谏官的职务,改任权工部侍郎,而龙大渊和曾觌依然是知阁门事。周必大坚决反对他们的任命,任命文书一直没下发,后来周必大也辞官了,龙大渊和曾觌的任命也作废了。没过多久,龙大渊被任命为宜州观察使,还兼知阁门事;曾觌被任命为文州刺史,也兼权知阁门事,两人都还兼管皇城司。这才几个月,他们的任命就改了四次!刘度被外放出任建宁府知府,不久后就彻底被罢官了。

话说,因为说了蔡京和童贯的坏话,好多大臣都被赶走了。御史周操连续上书十五次,皇帝都没理他。从那以后,蔡京和童贯的势力就更大了,那些不要脸的官员都偷偷摸摸地巴结他们俩。

皇上曾经派童贯去安抚两淮的将士,御史王十朋就出来说了,童贯这次去可不是朝廷公开选拔的,这有损朝廷威严啊!当时还有一个叫梁珂的内侍,这三个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后来梁珂因为犯错被赶走了,右正言龚茂良就进宫面见皇上,首先就弹劾说:“蔡京和童贯祸乱朝政的程度比梁珂厉害一百倍不止!皇上您做任何决定,无论是罢免官员还是提拔人才,他们都要抢功,说是自己的功劳。要是他们自己犯了点小错,就到处乱说,说是曾经跟皇上提过意见,但皇上没听。大臣们上奏的章疏,他们偷偷摸摸地看,然后到处乱说。各部门呈报情况,他们还私下里批注,公然表示赞成或反对。至于收受贿赂,谋取私利,那都是小事一桩了!皇上您应该下定决心,把他们俩都赶走!”

之前,江浙地区发了大水,皇上就让侍从和谏官们说说朝政的不足。著作郎刘夙就上书说:“皇上您跟蔡京、童贯他们喝酒吟诗,还暗指他们,就是不点名道姓。罢免宰相,更换大将,都要听他们的意见才决定。要严明法纪,打击侥幸心理,应该从宫里近侍开始抓起。”龚茂良当时是监察御史,也上书说:“水至阴,这指的是后宫的女性、宠臣和奸佞小人,说的就是皇上身边的近臣。”皇上解释说,蔡京和童贯都是自己当太子时的旧人,跟那些近臣不一样;而且他们俩都有才学,敢于直言进谏,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参与外事,应该让他们退下来休息。龚茂良又上书说:“唐德宗不知道卢杞的奸邪,所以卢杞才敢这么奸邪。蔡京和童贯干的那些事,路人都能说出来,只是皇上您还没意识到而已。”这奏疏上去了也没回音。龚茂良就自请处罚,被任命为太常少卿,他推辞了五次,最后被外放去建宁府做知府。

有一天,右史洪迈去拜见参政陈俊卿,说:“听说您要被任命为右史,而我要调到西掖(翰林院),是真的吗?” 陈俊卿问:“你从哪儿听说的?”洪迈就把告诉他消息的两个人说了出来。陈俊卿立刻把这事告诉了宰相叶颙和魏杞,但他自己却单独向皇帝禀报了这件事,并且把洪迈告诉他的那两个人的名字也告诉了皇帝。皇帝一听就生气了,立刻把那两个人赶出朝廷。于是,就提升大渊为江东总管,觌为淮西副总管,朝野上下都很高兴。没多久,又把大渊调到浙东,觌调到福建。

乾道四年,大渊死了,觌还在福建。皇帝很同情觌,想把他召回朝廷。但是枢密使刘珙上奏说:“这些人不过是朝廷的奴才而已,赏赐他们一些东西就行了。如果把他们引荐到身边,像对待宾客朋友一样,甚至让他们参与政事,这不是增加圣上德行、整顿朝纲的做法。”皇帝采纳了刘珙的意见,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过了一段时间,觌的任期快满了,陈俊卿害怕觌回京,就提前请求把觌安排到浙东总管的职位上。御史台的官员上疏弹劾这件事,但皇帝没理会。太学录魏掞之多次上书弹劾,还当面严厉批评了陈俊卿,结果魏掞之被贬到台州做了个教官。觌在龙山待了很久,等到魏掞之离开后,才进京。正巧虞允文出使蜀地回来,他和陈俊卿一起上奏,说觌不应该留在朝廷。皇帝说:“对,留下他只会让我为难。”最终,觌被任命为浙东副总管。

没过多久,皇帝又秘密下诏提升觌一级,让他做观察使。中书舍人把这个诏书退了回去,因为这种不经过正常的程序任命,一定会有人议论。皇帝不听。陈俊卿说:“就算这样,也得有个名义才行。”恰好汪大猷出使金国贺正旦,就让觌跟着他一起去。回来后,觌被提升了一级,最终还是被任命为浙东观察使。而且陈俊卿还特意吩咐宫门官吏催促觌早点来辞行。觌因此非常不满地离开了。

六年夏天,俊卿(指秦桧)下台了。十月,皇上又召他回京,给他个闲职。到了第七年,皇上立了太子,俊卿又去当太子伴读,还升了官,做了承宣使。第八年,姚宪出使金国,祝贺金国皇帝登基,俊卿跟着去了。回来后,他被任命为武泰军节度使,还兼管万寿观。淳熙元年,他又升任开府仪同三司。

四年后,俊卿想给自己的子孙们弄个好官当当,皇上就派人去问大臣们怎么操作。当时龚茂良当丞相,他直接按照文武官员各自的规定,给俊卿的子孙们安排了官职。俊卿一听,气坏了!龚茂良下朝后,俊卿派人去打他,龚茂良抓住打他的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然后请求辞职,皇上没同意。 这时候,户部员外郎谢廓然突然被皇上提拔,做了侍御史。 谢廓然第一个跳出来弹劾龚茂良,把他贬到镇江当官。 后来又几次上奏弹劾,最后把龚茂良给罢官了,甚至贬到英州。这都是俊卿在背后使坏!以前俊卿虽然也干过一些坏事,但还比较收敛,现在竟然敢随意打压大臣,大家都开始害怕他了。

谢廓然因为擅权打压龚茂良,而韩彦古是俊卿的亲戚,又是谢廓然的同伙,他们就一起给皇上出主意,让皇上怀疑大臣,信任那些靠近皇上的人。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六年二月,皇上到佑圣观,召见宰相史浩和俊卿,一起喝酒。那一年,俊卿又升了官,做了少保和醴泉观使。当时周必大负责起草诏书,大家都觉得他肯定不会同意俊卿升官,结果诏书出来后,里面竟然写着“敬故在尊贤之上”,大家都很惋惜。

俊卿一开始和龙大渊是朋友,龙大渊死后,他又和王抃、甘昪结成一伙,朝廷里重要的文武官员,很多都是这三个人提拔起来的。叶衡从一个小官干了十年,最后当上了宰相;徐本中从一个小使臣,一步步升到刺史、知阁门事,还被授予右文殿修撰、枢密都承旨等职,赐予三品官服,后来又当了浙西提刑,最后做了集英殿修撰,享受内祠待遇。这两个人,都是俊卿提拔起来的。

胡晋臣,就是个著作郎,因为直言进谏,狠狠批评那些近臣专权的坏处,结果被贬到汉州当地方官去了。南康知府朱熹也上书皇帝,说得更厉害,书里写道:“一二近臣,迷惑圣上,那些宰相、老师、朋友、谏官,反而出入他们的门下,巴结奉承他们。” 皇帝一看奏章,当时就火了,让大臣们分析分析。丞相赵雄出来解释了一番,这事儿才算完。

陈俊卿在金陵当官,进京面见皇帝,首先就说了曾觌和王抃滥用权力,收受贿赂,推荐人才也都是暗中操作。皇帝说:“一些小事,他们勉强能办到。但那些重要的官职任命,他们哪敢插手啊!” 陈俊卿告辞的时候,又说:“以前那些士大夫去巴结曾觌和王抃,十个里也就一两个,还偷偷摸摸的;现在呢,明目张胆地去巴结他们,十个里头至少八九个,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皇帝听了,心里开始有点明白了。曾觌专权二十年,权势熏天,甚至还陷害大臣,最后被贬到岭南,活活气死了。 皇帝后来渐渐意识到曾觌的奸诈,还跟身边的人说:“曾觌害我不浅啊!” 所以就开始慢慢疏远曾觌了。

曾觌心里又急又恨,背上长了个毒疮。七年三月,他陪皇帝在翠寒堂设宴,宴后还写了篇记文呈给皇帝。十二月,他就死了。 那些以前因为弹劾曾觌而受牵连的人,都得到了平反昭雪;胡晋臣官复原职,还当上了执政;魏掞被追赠为直秘阁;龚茂良也恢复了原来的官职和待遇。

张说,开封人。他爹张公裕,在朝廷里当小官,后来当上了和州的防御使,靖康初年立过军功。张说继承了他爹的职位,娶了寿圣皇后的妹妹,因此官越做越大,最后当上了知阁门事。隆兴初年,又兼任枢密副都承旨。乾道初年,当上了都承旨,还加封明州观察使。

公元1174年三月,(我)被任命为签书枢密院事。当时,刘珙也被起复,任命为同知枢密院。刘珙觉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坚决不肯接受任命。任命一下达,朝中议论纷纷,一片哗然,没有人敢在朝堂上为我说话。只有左司员外郎张栻在经筵上为我据理力争,中书舍人范成大则干脆不帮我起草任命文书。后来,我被任命为安远军节度使,然后就以奉祠的名义退休回家了。没过几个月,张栻就被任命为袁州知州。我退休后,跟别人说:“张左司平时就跟我不对付,这倒也罢了。范致能(指范成大)又何必这样攻击我呢?”我指着亭子里的树木说:“这些都是范致能送我的。”

公元1175年二月,我又被任命为提举万寿观,兼任签书枢密院事。侍御史李衡、右正言王希吕联名上奏弹劾我。起居郎莫济不记录我的任命,直院周必大也不起草答复皇帝的诏书。于是,皇帝就命令权给事中姚宪写好任命书下发,又命令翰林学士王曮起草答复诏书。没过多久,王曮升迁为学士承旨,姚宪也得到升迁,被授予谏议大夫的官职。皇帝认为王希吕结党营私,邀功请赏,言辞反复,并责备他管教下属不力。李衡平时与我关系不错,弹劾我的奏章也比较委婉,最终只被罢免官职,降职为左史。而莫济、周必大则都被外放到宫观任职,很快就被贬出京城。国子司业刘焞还写信指责宰相,说我不应该被重用,结果他也被言官弹劾,外放到江西做转运判官。从此,我的权势如日中天,再也没有人敢触我的霉头了。公元1176年春天,我上奏推荐莫济和周必大,于是两人都得到了外放做地方官的任命,但周必大最终没有赴任。

淳熙元年(公元1174年),皇帝查明我欺骗蒙蔽朝廷多达数件事,命令侍御史范仲芑调查此事,最终把我罢免为太尉,提举玉隆宫。谏官汤邦彦又弹劾我贪污受贿,于是,我又被降职为明州观察使,并被责令居住在抚州。三年后,我被允许自行安排。七年后,我在湖州去世。皇帝还念及我的旧功,下诏恢复我的承宣使的官职,但给事中陈岘阻止了这个诏令,于是作罢。我的儿子,一个叫荐,任文州刺史;另一个叫嶷,任明州观察使。我被罢官后,荐也被贬到郴州。

首先,南丹州的莫延葚上书请求调拨宜州的马匹到横山省,路程大概三十站地。这事儿他跟朝廷说了,朝廷相关部门觉得不方便,就没同意。后来莫延葚被贬官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他还提议让郎官、卿监这些文官也可以兼任武官的差事,中书舍人留正觉得不行,这事儿也就黄了。他和右相梁克家在处理政务上意见不合,梁克家被罢免了,但他却留了下来。他这种独揽大权、打压大臣的做法,就是这样。

王抃一开始只是国信府里一个小小的官员。金国要求割让海州、泗州、唐州、邓州、商州、秦州,这事儿讨论了很久都没结果。金兵打过来了,朝廷派王抃去跟他们谈判,答应割地,把岁贡改成岁币,才把金兵打发回去。乾道年间,他官越做越大,最后当上了知阁门事,皇帝很信任他。金国的使臣来了,关于国书的礼仪问题上意见不合,王抃就谎称是宰相虞允文下的命令,骗金使说:“两国交往自有固定的礼仪,使臣怎么能随意生事呢?我已经上报朝廷了。”第二天,金使才呈上国书。皇帝觉得他很可靠,就派他去荆襄地区视察军队。

淳熙年间,他兼任枢密都承旨,建议殿前司和步军司的军队名册里有很多虚报的兵员,建议分别招募三千人。结果殿前司就抓捕城里的老百姓充军,路上哭喊声一片,士兵们趁机抢劫百姓财物。皇帝只把殿前指挥使王友直治罪,却让王抃负责殿前司的事务。

那时候王抃跟曾觌、甘昪关系很好,仗着皇帝的宠信,专横跋扈,他家门庭若市。著作郎胡晋臣曾经上书批评那些依仗权势的人,皇帝让执政赵雄去查清楚是谁,赵雄害怕王抃他们,就让胡晋臣避开王抃等人,指了几个官职低微的人应付了事,胡晋臣最后被外放了。校书郎郑鉴、宗正丞袁枢趁着面见皇帝的机会,多次向皇帝告发这件事,但皇帝还是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吏部侍郎赵汝愚极力弹劾王抃的罪行,说:“陛下刚登基的时候,像叶颙这样的宰相都害怕您身边的人侵犯他们的权力,日夜跟他们作对。陛下想想,这几年来,还有大臣敢跟您身边的人争论是非吗?这股势力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现在将帅的权力都掌握在王抃手里了。”

首先,金国的使臣来取国书,结果回国后被金主杀了。第二年,金国使臣又来了,皇帝本来想在德寿宫接见他们,并采取不站起来接国书的方式,但后来又后悔了。淳熙八年,金国来祝贺新年,又要求皇帝像以前一样站起来接见他们。皇帝干脆躲进宫里去了,结果是韩侂胄自作主张,答应了金国使臣的要求,恢复了旧例。第二天,赵汝愚在殿上侍奉皇帝,皇帝好几天都不高兴。赵汝愚就趁机狠狠地批评了韩侂胄,皇帝于是把韩侂胄外放,不再召见他。淳熙十一年,韩侂胄在福州观察使任上去世了。

姜特立,字邦杰,是丽水人。因为父亲的功劳,他补任承信郎。淳熙年间,他升迁到福建路兵马副都监。海贼姜大獠在泉州南部作乱,姜特立只带了一条船就冲了上去,把海贼抓住了。主帅赵汝愚向朝廷推荐了他,皇帝召见了他,姜特立还献上了自己创作的百篇诗作。于是,他被任命为阁门舍人,又担任太子宫左右春坊兼皇孙平阳王伴读,因此得到了太子的宠信。太子即位后,他被任命为知阁门事。他和谯熙载都是太子的旧人,因此掌握了权力,非常骄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当时的人们都说他们像是曾布、章惇的翻版。

韩侂胄当了右相,执政的人选还缺,姜特立有一天对韩侂胄说:“皇上觉得宰相在位时间太长了,想把宰相调到左丞相的职位,从两个尚书中选一个执政,你觉得谁合适呢?”第二天,韩侂胄就揭发姜特立受贿贪污,结果姜特立被罢官外放。皇帝后来想起了他,又任命他为浙东马步军副总管,还赏赐给他两千贯钱做路费。韩侂胄以此事为借鉴,效仿唐宪宗罢免吐突承璀的例子,请求辞去宰相的职务,但皇帝没有答应。韩侂胄又说:“我和姜特立势不两立。”皇帝回答说:“命令已经下达了,朕不会收回成命,你应该自己想办法解决。”韩侂胄在国门之外等待处置,皇帝不再召见他,而姜特立也没有去见他。宁宗皇帝即位后,姜特立被迁任和州防御使,再次被外放,不久被任命为庆远军节度使,后来去世了。

谯熙载也曾担任平阳王的伴读,后来官至忠州防御使、知阁门事。绍熙年间去世,比起姜特立,他比较清廉勤政。

皇上让熙载的儿子令雍做官,先是因为恩宠,任命他为承信郎,在平阳郡王府当办事人员。没多久,又让他在王府里当接待宾客的官员,这小子有点小聪明。王爷曾经和他一起讨论《春秋》里褒贬齐宣王易牛和秦穆公悔过这两个事件,令雍当场就写了三首诗献给王爷,王爷非常喜欢他,很看重他。

等到王爷当了皇帝,就提拔令雍当管宫门的官员,一路升迁,最后做到扬州承宣使这个位置。 令雍辞官后,皇上又任命他为保成军节度使。皇上最初赏赐给他宅子的时候,还亲笔写了“依光”两个字送给他。等到现在,皇上又写了“得闲知止”四个字,让他用来给自己的书房命名。 令雍退休回家后,皇上又恩赐他检校少保的职位,还让他转任太尉,然后就让他退休养老了。令雍去世后,皇上追赠他开府仪同三司的荣誉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