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臣,字邦直,是魏州人。七岁就开始读书,每天能读几千字,只要看过一遍就能背诵下来,而且还能写一些小文章玩玩。有一天,有客人从京城来,和李清臣的哥哥聊起了佛寺失火的事,李清臣在一旁插话说道:“这叫做灾难啊,也许是百姓的罪孽太深,上天在警告他们吧?”然后他就写了一篇《浮图灾解》。他哥哥很惊讶地说:“这孩子将来一定比我强!”韩琦听说过李清臣的名声,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李清臣的哥哥。
李清臣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邢州司户参军、和川县令。任期满了,推荐他的人有十多个,按理说应该能得到京官的职位。但是,正巧当时主管选拔官员的薛向有公务没完成,影响了选拔的程序,负责审核的张掞擿让他自己说明情况,说不用他了。李清臣说:“人们依靠家庭来保护自己,而自己却放弃了它,这是很薄情寡义的。我希望等一等。”张掞擿起身说:“你能够这样想,真是不可估量啊!”李清臣的才能和学识都很优秀,欧阳修赞赏他的文章,说可以和苏轼相比。治平二年,李清臣参加秘阁考试,考官韩维说:“这是荀卿那样的笔力啊!”试卷送到中书省,欧阳修迎接试卷时说:“如果不把李清臣排在第一,那就错了。”打开一看,果然如此。
当时大雨连绵,灾异频发,一些人把责任归咎于濮议。到了廷对的时候,有人说:“应该用《五行传》里‘简宗庙,水不润下’这句话来论证,这样一定能考取高分。”李清臣说:“这是汉儒牵强附会的说法,我不相信。民间难道就没有可以上奏的疾苦吗?”于是他就条理清晰地回答说:“天地广大,就像人的身体一样,如果腹心肺腑有阻塞不通的地方,那么五官就会不安宁。百姓的聚居,是天地的腹心肺腑;日月星辰,是天地的五官。想要制止天地的异常现象,不是制止异常现象本身,而是制止百姓的疾苦而已。”他的策论考取了等第,被任命为秘书郎签书平江军判官,名声很大。英宗皇帝知道这件事后,对王广渊说:“韩琦当然是忠臣,但他回避嫌疑过于谨慎。像李清臣这样的人,大家都说可以用,难道因为亲戚关系而压制他吗?”后来,朝廷下诏举荐馆阁官员,欧阳修推荐了李清臣,李清臣得到了集贤校理、同知太常礼院的职位。
韩绛出使陕西的时候,发生了一场庆州的兵变,好多人家属被牵连要被杀头。当时朝中一些正直的大臣就向韩绛求情,请求把这些家属充当奴婢,饶他们一命。后来韩绛因为这事儿被贬官了,那些帮他求情的大臣也一起被贬到海州做官。过了一段时间,韩绛官复原职,被派去山东做提点刑狱的官。当时山东盗贼特别多,闹得天下不安,韩绛就制定了一套抓捕盗贼的策略,抓了不少贼。他还写了《韩琦行状》,宋神宗看了之后夸他:“这是个写史的好料子啊!”于是召他进京,让他参与修撰两朝国史,负责撰写《河渠》、《律历》、《选举》等篇章。他写的文章条理清晰,内容详实,人们都说他的水平不输司马迁和班固。后来他又参与修撰起居注,升任知制诰、翰林学士。元丰年间新官制颁布后,他被任命为吏部尚书。
那时候,跟他一起在朝为官的有个叫清臣的,官职是右正言,按理说应该升迁为承议郎,但是皇帝说:“怎么能让尚书还当承议郎呢?”于是直接给他升了朝奉大夫。六年后,清臣又升任尚书右丞。哲宗皇帝即位后,他又升任尚书左丞。 熙宁、元丰年间朝廷推行的各种制度,清臣都坚持反对,结果被罢官,贬为资政殿学士,先后到河阳、河南、永兴府做官。后来他又被召回朝廷,任命为吏部尚书,但是给事中姚勔又出来反对,于是清臣的任命被改为了真定府知府。当时有个叫王宗正的官员,跟之前的上司结下了梁子,他就让老婆去告状,说之前的上司贪污受贿,结果数百人被抓了起来。清臣到任后,马上奏请皇帝释放这些人,并且把王宗正给发配了。
哲宗亲政后,清臣被任命为中书侍郎,结果姚勔又跳出来反对,但这次皇帝没听他的。绍圣元年,朝廷举行进士考试,清臣出的策论题目是:“现在恢复了诗赋的考试,但是读书人却提不起劲;取消了常平仓,农民也没富裕起来;征兵和募兵的办法混杂使用,兵役制度混乱不堪;关于黄河治理的意见五花八门,导致黄河水患越来越严重;朝廷用赏赐土地的办法安抚边疆少数民族,但羌夷的叛乱却依然没有平息;为了方便百姓,放松了对商人的管制,结果商业流通却很不畅通。凡是好的就应该继续沿用,不好的就应该革除,关键是要做出正确的选择,即使是圣人,也不可能事事都对。” 他的策论题目主要批评了元祐年间的政策,考生们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纷纷在考试中表达对元祐新政的否定,朝廷的政策也因此发生了转变。
范纯仁下台后,朝中清流大臣独掌中书省,赶紧恢复了青苗法和免役法,还裁撤了各地提举官。他心里想着要当宰相,可是苏辙老是跟他对着干,于是他就揭发苏辙曾经拿汉武帝比作先帝,激怒了皇上,结果苏辙被罢官了。当时召章惇来当宰相还没到,这位清流大臣心里就更想当宰相了。可是章惇当了宰相后,两人又起了冲突。
章惇把很多大臣都赶下台,还抄了文彦博、吕公著等三十多位大臣的家,打算把他们全部流放到岭南。这位清流大臣说:“虽然章惇说要改变先帝的法度,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这些人都是朝廷的老臣,如果按照章惇说的做,一定会引起很大的民怨。”皇上说:“难道就没有折中的办法吗?不如在朝堂上张贴告示,其他人就不追究了。”后来鄜延路金明砦的将领张舆战死了,章惇很生气,想要把全军四千人都杀掉。清流大臣说:“将士战死的原因有很多,有的可能是为了争功冒进,有的可能是轻率地冲入敌阵。现在把所有官兵都杀了,以后要是再有将领战死,那全军都会投降敌人了。”于是,最后只杀了十六个牙兵。
皇上到楚王宫去,有个疯女人拦路大喊大叫,说这位清流大臣要造反,官吏就把她抓起来了。查明这个女人是澶州的妓女,是清流大臣的姑表外甥女田氏的媳妇。清流大臣没办法撇清关系,因为御史的弹劾,被贬为大学士,去河南做官,不久又丢了官,去真定府做知府。
一开始,蔡确的儿子蔡渭上书为父亲申冤,还编造奇特的诬陷之词来陷害刘挚,这位清流大臣心里知道这是假的,但是没管,结果自己也被夺了学士的头衔。徽宗当皇帝后,他又当上了门下侍郎。韩忠彦跟他关系很好,凡事都听他的,把范纯礼、张舜民都赶走,不让吕希纯、刘安世上朝,都是他的主意。后来被曾布陷害,被贬到到大名府做官,不久就去世了,享年七十一岁,死后被追赠金紫光禄大夫。
清臣这个人啊,年轻的时候就因为文采出众得到了神宗皇帝的赏识。后来,无论是修建大理寺还是修筑都城,皇帝都让他写碑记。他的文风简练又大气,风格多样,每种文体都自成一家。他为人宽厚,从不嫉妒别人,也不加害于人。曾经,他被舒亶弹劾过,后来舒亶因为贪污受贿而获罪,只有清臣为他求情,说:“舒亶确实行为不端,但说他贪污受贿就不对了。” 还有一次,他被姚勔攻击,在绍圣年间,有人想让他认罪,但他却说:“姚勔只是在执行公务,看法可能不同,怎么能因为我而加重他的罪责呢?”皇帝听了这话,就减轻了姚勔的罪责。
清臣一生清廉节俭,即使富贵了也不改变。做官期间,他严格遵守法令,从不敢徇私舞弊。但是,他心里一直想着升官发财,在辅佐国家方面并不公正,一心只想当宰相,所以他的行为举止常常显得矛盾,最终未能如愿以偿而死。后来,朝廷议论要重新追究孟后(孟皇后)的罪责,清臣被追贬为武安军节度副使,又再次被贬为雷州司户参军。
安焘,字厚卿,是开封人。他从小就聪明伶俐。十一岁的时候,他去乡里上学,觉得和那些小孩子在一起很没意思,听说有个老先生在教学生,就跑去拜他为师。老先生说:“你现在才开始学习诵读和算数,还不能跟我学习,你先试试做一首应试诗,如果被选中,我就收你为徒。”安焘一点也不紧张,很快就写好了一首诗,交给其他学生一起评阅,从此就出了名。
安焘考中进士后,被任命为蔡州观察推官,后来升任太常丞,主管大名府路机宜文字。由于欧阳修的推荐,他又担任了秘阁校理、判吏部南曹、荆湖北路转运判官、提点刑狱兼常平、农田水利、差役事。当时正值推行新法,执行新法的官员,有的为了升官而迎合新法。司农寺的公文日夜不停地下达,比如免役、增宽税额、伪造账目、青苗法中的担保责任、追缴欠款等等,苛刻得很。安焘却秉公执法,把这些过分之处都一一奏报朝廷。后来,他被调到京东路,路过京城时入宫觐见,神宗皇帝很欣赏他的仪表,就让他担任检正中书孔目房,并负责修撰起居注。
话说宋神宗元丰年间,高丽国派使臣来访,朝廷就派左谏议大夫苏辙(苏轼的弟弟)去回访。高丽方面对苏辙的接待规格,甚至超过了当年接待契丹使臣的礼仪。有大臣跟苏辙说:“高丽王对您非常尊敬,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这可不像他们以前敷衍契丹,只是为了避免边境冲突那样。”苏辙笑着回答说:“尊敬中华,侍奉大国,礼仪都是一样的,只是因为高丽很少跟咱们来往,所以这次格外隆重罢了。朝廷跟辽国交往这么久了,难道还要在这上面斤斤计较吗?”苏辙回朝后,皇上觉得他处理得体,就正式授予了他之前被临时委任的官职,还让他兼任直学士院。
苏辙后来担任审刑院的官员,处理了五百多件积压的案件。他发现,每当遇到疑难案件上报朝廷时,如果轻重难辨,就会被驳回,地方官员因为害怕承担责任,就只能拖延。于是苏辙建议,以后遇到疑难案件,可以先从轻判决。这个建议被采纳了。之后,苏辙请求去陈州任职,任期结束后,他又被任命为龙图阁直学士、判军器监。
接下来,苏辙被派去接待辽国使臣。一次在郊外设宴,辽国使臣不让自己的随从坐在廊下的席位上,苏辙坚决地跟他们争论,最终没让他们得逞。到了正式会见的时候,辽国使臣又想让苏辙的随从分开站队,苏辙坚持不让,辽国使臣进去了,苏辙的随从都只能坐在门外。苏辙请求让随从们进去见礼后再出来,辽国使臣这才感到羞愧后悔。等到辽国使臣告辞的时候,苏辙坚持按照礼仪来。有人说这些小事不值得计较,苏辙却说:“契丹人喜欢试探别人,这种苗头不能纵容!”不久,苏辙被任命为权三司使,后又改任户部尚书。六年后,他又升任同知枢密院。
西夏人来边界求和,请求归还之前侵占的土地。苏辙认为:“对于一些并非战略要地的土地,可以考虑割让,但是西夏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我们应该让他们知道我们宽恕了他们的错误,从而停止战争,而不是表现出想息兵的样子。”后来哲宗皇帝即位,苏辙再次提出之前的建议,朝廷里有人想干脆放弃熙河地区。苏辙坚决反对,他说:“从灵武往东,都是咱们中国的故土。先帝曾经在那里取得了军事上的胜利,现在无缘无故地放弃,岂不是在向外族示弱吗?”最后,朝廷只把葭芦等四个堡垒割让给了西夏。
蔡确他们又开始当权了,章惇夹在中间,很难有所作为。元祐二年,他升任知院事。当时正值恢复对洮州、河州的控制,抓住了叛乱首领鬼章青宜结,边境稍微安定了一些,但是边塞地区仍然遭受敌人的侵扰。章惇说:“治理国家不能滥用兵力,也不能害怕用兵。滥用兵力会使百姓疲惫不堪,害怕用兵则会留下隐患。现在朝廷总是告诫边疆官员,如果没有全国性的入侵就不要回应,这确实是害怕用兵的表现。虽然只是勉强保卫边境,实际上却落入了敌人的计策之中,我希望恢复攻防兼备的策略。况且西夏的乾顺皇帝年纪尚小,梁氏家族专权,他们的宗族党羽大多摇摆不定,观望形势。如果能够离间他们,未必不会反戈自向,这是个妙计。”后来西夏人内部发生矛盾,派人来朝贡,完全符合章惇的预料。
宣仁太后担心国库空虚,就裁减了一些冗余的开支,连宗室的供奉也在考虑之中。章惇劝谏说:“陛下虽然严厉地压制外戚势力,以显示您的公正,但是这件事不能不仔细考虑,慎重权衡。”太后明白了,就停止了这项措施。
黄河水流奔腾,宰相和主管水利的官员商议,一定要把黄河改道,向东流入大海。章惇认为黄河水流入湖泊和沼泽地,时间久了就会淤塞变浅,恐怕河套地区就无法抵御敌人了,于是上书说:“自从黄河在小吴地区决堤之前,虽然河道多次改迁,但都在中国境内,所以京城可以以此为北界。现在决堤向西,黄河的尾部就更加靠北了,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南岸将会属于敌人的领地。如果他们修建桥梁,驻守州郡,在河外窥伺兵情,那将会让人非常担忧。现在主管水利的官员的议论,只不过是根据地形,比较工程的费用;而那些献计献策的大臣,不考虑利害得失的轻重,只图治理黄河方便,而把设置险要地势作为缓兵之计,这不是长久之计啊!”皇帝虽然同意了他的意见,但是改道黄河的议论纷纷扰扰,东北地区白白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工程也没有成功。
三年后,同僚们都升迁了,而且朝廷又任用了新的执政大臣,只有章惇仍然停留在原来的位置。朝廷下诏书要给他加两级官职,章惇坚决推辞说:“虽然这是惯例,但我私下认为,这是因为同僚们都升迁了,特地这样做的,是为了安慰他们的心情罢了。今天我希望自己革除这种陋习,让朝廷不要姑息迁就,让大臣们稍微敦厚一些廉耻之心,或许还能有点益处。”最终他没有接受加官。因为母亲去世,他离职守孝,服丧期满后,被任命为观文殿学士、郑州知府,后又调任颍昌府和河南府知府,最后进入朝廷担任门下侍郎。
宣仁皇后去世了,皇室成员都按照规定服丧三年。结果还没过一年,章惇就当了宰相,想把服丧时间缩短。苏辙极力反对,说:“皇上对先皇后一直很尊重,追封谥号也好像还嫌不够,现在这样做只是遵循古礼而已。要是突然改了,传扬出去,名声不好听啊。”章惇这才作罢。苏辙和章惇年轻时就认识,本来想让章惇帮衬自己一把,但苏辙一点儿也没向他低头。
后来,阳翟县老百姓逐渐有了些钱财纠纷,并且和谏官邵雍串通一气,开封府知道了这件事。章惇偏袒邵雍,想轻判他的罪,苏辙不同意;章惇还想连开封府一起弹劾,苏辙还是不同意,于是他和章惇就闹翻了。苏辙在明堂斋祠当仪仗使,后来有官员竟然抄近路穿过仪仗队伍,苏辙正要弹劾他呢,谏官常安民又出来说话了,说教坊不应该在相国寺演奏音乐。皇帝大怒,想把常安民赶走,苏辙又出来求情,保住了他。章惇就诬陷苏辙和皇帝唱反调,把他外放到了郑州,后来又调到到大名府。
苏辙的父亲苏日华,本来是三班院的小官,因为苏辙的恩情被封为光禄大夫,这时候去世了,享年九十多岁。苏辙守完丧,徽宗皇帝即位,苏辙又重新当上了枢密院副使。以前有个规矩,内侍出使回来,要把得到的旨意告诉枢密院,审核属实才能执行。后来很多人都不这么做了,苏辙就请求依法处置他们。都知阎守懃另有差事,请求免职却没上报,苏辙也弹劾了他,皇帝下令让阎守懃去向苏辙道歉。郝随犯了罪,有人猜测皇上很快就会起用他,想利用大赦的机会让他恢复官职,苏辙也坚决反对。
老了想退休,皇上想给他个文殿大学士的荣誉职位,结果有人在旁边嚼舌根说:“这是宰相给他的恩典啊!” 皇上就只让他当个河南知州。临行前,他上了一道奏章,大概意思是:从绍圣、元符年间开始,那些当权的官员,打着继承祖宗基业的旗号,欺骗皇上,上面是巩固自己的权力和报私仇,下面是互相拉帮结派,谋取私利。他们只为自己打算,根本没为国家考虑过!要听信谁的话,一定要看他做的实事。我不敢说大道理,就拿神宗皇帝时期的事来说吧,熙宁、元丰年间,朝廷内外库房都充盈,就连小县城里积攒的钱粮也超过二十万,可是从绍圣年间开始,就倾尽所有供应军费,导致军队没粮,官员没俸禄,国家和百姓都穷困潦倒,从来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却还说是继承祖宗基业,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希望皇上明察,别让那些只为自己打算的人再继续蛊惑您了!他还说,东京的党争已经初露端倪,希望皇上能警惕,防患于未然。这奏章写得非常尖锐。
起初,朝廷在青唐和邈川设立湟州,驻军因为后勤供应困难而苦不堪言。这位官员在枢密院任职时,就有人建议放弃湟州,他便上奏朝廷,建议放弃湟州。崇宁元年,朝廷追究他的责任,降他为端明殿学士,又把他贬到宁国军节度副使,最后安置在汉阳军。湟州收复后,他又被降为祁州团练副使。鄯州收复后,他又被调到建昌军,但放弃鄯州的时候,他正值服丧期间,没有参与,一直不敢为自己辩解。过了两年,才恢复他的通议大夫的官职,最后在洛阳去世,享年七十五岁。五年后,朝廷才追赠他所有被剥夺的官职。
他的儿子张扶,靖康年间担任给事中。金兵攻入京城,搜刮金银财宝,张扶和梅执礼、陈知质、程振都被金兵杀害了。
张璪,原名张琥,字邃明,是滁州全椒人,张洎的孙子。他从小就没了父亲,由哥哥张环抚养长大。哥哥想让他做官,但他拒绝了。还没成年就考中了进士,后来历任凤翔府法曹、缙云县令。
王安石当政后,想重用环善,但环善年纪大了,于是就提拔了吕璪,让他参与修订中书条例,还让他担任了集贤校理、知谏院、直舍人院这些要职。后来杨绘和刘挚讨论关于助役的事情,王安石就让吕璪写文章来反驳他们。吕璪推辞了,曾布主动请缨,结果因此得罪了王安石。皇上想让吕璪担任知制诰,但王安石却推荐了曾布,只让吕璪担任修撰起居注。从县令做到这个位置,吕璪只花了一年多时间。后来因为奏事不实,他被免去了三个职务,不过没多久又恢复了职务。
那时候朝廷提议要兴办武学,吕璪就说:“古代的太学,既教学生跳舞练武,也教他们射箭,培养他们献功报国的才能,这些都包含在内。文武人才都是从太学出来的,没听说过只学其中一样就行的。所以,我认为不管是什么样的文武人才,都应该在太学里培养。”朝廷收复了河陇地区后,想乘胜追击,平定夔州、蜀州、荆州、广南等地的少数民族,吕璪却说:“古代圣王只注重治理中原地区。现在国家财政收入还没完全理顺,财政支出也不够规范,不应该急于出兵征战。”但他的建议并没有被采纳。后来,他被任命为集贤殿修撰,知蔡州,又兼任知谏院和侍御史知杂事。
卢秉在东南地区推行盐法,手段非常严厉,只要有人违反规定,轻则黥刑流放,重则倾家荡产来赔偿。两年内,违法者竟然高达万人。吕璪把这些情况都详细地记录下来上报朝廷。他还说:“自从实行行役法以来,即使是最贫困的百姓每年也要交税,请求朝廷适当减少一些赋税,以减轻贫困百姓的负担。”后来,他的建议都被采纳并实施了。
郑侠事件发生后,吕璪为了讨好吕惠卿,就弹劾冯京与郑侠有勾结,而且说得非常严重,导致冯京等人受到处罚。之后,吕璪被任命为司农寺判官,然后外放知河阳。元丰年间,他被任命为权度支副使,接着又担任了知制诰、知谏院。他还担任过国子监判官,并推荐蔡卞担任直讲。他建议增加博士和学生的数量,并实行每月考核、每季度考试、每年总评的制度,根据考试成绩决定升迁,这有点像《周官》里乡比制度,还修建了八十二间斋舍。国子监的规模在当时是空前的,这些改革大多都是吕璪提出来的。
苏轼被关进监狱,章惇和李定一起合伙陷害他,想弄死苏轼,但最终没成功。后来,要修订郊庙祭祀的礼仪,很多人认为朝廷以前没举行过亲耕籍田的仪式,不符合规矩,于是就下诏讨论修改。章惇建议在夏至那天,准备好祭祀的礼仪、音乐和舞蹈,由他这个主管财政的官员来主持。皇帝说:“现在最合适的做法,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最后就采用了章惇的建议。 章惇后来当了翰林学士,负责修订官制,把原来的二十四级俸禄制度改成了日省、寺的虚名,这才把官职名称给理顺了。
过了四年,章惇升任参知政事,后来又改任中书侍郎。哲宗皇帝登基后,谏官和御史们一起攻击他,说:“章惇这个人奸诈邪恶,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依附权贵,经常利用危急关头陷害别人。他和舒亶关系密切,多次制造冤狱,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个大奸臣。小人身居高位,是道德的败坏!” 他们上奏弹劾,但都没被采纳。最后,刘挚上奏说:“章惇一开始依附王安石,后来又投靠吕惠卿,接着又追随王珪,结党营私与章惇,谄媚蔡确,这几个人性格完全不同,但他都能揣摩他们的心思,改变自己的态度,左右逢源,讨好他们。现在他的罪行已经很明显了,不能不赶紧把他撤职。”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章惇才被贬为资政殿学士,先后出任郑州、河南、定州、大名府知府,后来又升任大学士,最后在扬州去世。死后被追赠为右银青光禄大夫,谥号简翼。
蒲宗孟,字传正,是阆州新井人。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夔州观察推官。在治平年间,那里发生了水灾和地震,蒲宗孟上书弹劾朝廷大臣以及宫廷宦官。熙宁元年,他被调任著作佐郎。神宗皇帝看到他的名字,说:“这个人就是以前上书谈论水灾地震的那个人吧!”于是召他到学士院考试,任命他为馆阁校勘、检正中书户房兼修条例,后来又升任集贤校理。
当时新设立了提举帐司的官职,这个肥缺大家都想得到。执政大臣把宗孟的名字上报给皇帝,皇帝就任命了他。 皇帝派他去调查荆湖两路的情况,奏请免除辰州、沅州的徭役钱和湖南的丁赋,老百姓都因此感激他。吕惠卿搞了个“手实法”,但是还允许灾荒超过五成的不纳税。宗孟说:“老百姓把家里的东西报上来,官府登记造册,以此来纠正几百年来混乱不清的户籍,平均徭役负担,这真是个好办法!但是,灾荒超过五成就不纳税,我觉得不对。老百姓自己上报,一开始就不会有什么麻烦,干嘛非要等到丰收年呢?希望皇上命令有关部门,不要因为丰收或歉收而改变这个法令。”皇上听从了他的建议,结果老百姓反而更苦了。
没过多久,宗孟又升任同修起居注、直舍人院、知制诰,皇帝还夸他有史才,让他参与修撰两朝国史,还让他当了翰林学士兼侍读。以前翰林学士只配戴金带,宗孟去谢恩的时候,皇帝说:“翰林学士的职位清闲,地位尊贵,跟其他官职不一样,但是官服的等级还不够高。”于是又给他加了佩鱼,并以此为令。枢密都承旨张诚一参与书局事务,非常嚣张跋扈,仗着皇帝的旨意威胁同僚。宗孟把张诚一的话转告给皇帝,指出他的不是,然后跪下揭发他的奸诈行为。皇帝看出宗孟正直不阿,想重用他,就把他提拔为尚书左丞。
皇帝曾经跟大臣们谈论人才,感叹人才缺乏,宗孟脱口而出:“人才有一半都被司马光那些歪理邪说给毁了!”皇帝没说话,直勾勾地看了他很久,说:“蒲宗孟居然不认同司马光!先不说别的,就说你辞去枢密使一事,自从朕即位以来,只有你一个人敢这么做;其他人,即使逼着他们离开,他们也不肯。”宗孟又羞愧又害怕,简直无地自容。仅仅一年时间,御史就弹劾他荒淫酒色,修建府邸超过规定,于是他被罢官,贬到汝州做知州。一年多后,他又被加封为资政殿学士,先后到杭州、郓州任职。
话说山东郓城梁山泊一带,素来盗贼猖獗。宗孟到任后,大力整治,即使是小偷小摸,也断其脚筋,虽然盗贼因此减少了,但被他杀死的却数不胜数。后来他被调往河中府,御史因为他的手段过于残酷而弹劾他,夺了他的官职,让他去当虢州知州。第二年,他又被任命为河中府知府,官职也恢复了。之后,他又被调到永兴军,再调到大名府。宗孟厌倦了频繁调动,心里很不痛快,又请求回到河中府。最终,他六十六岁去世了。
宗孟的生活作风很讲究,但又极其奢侈浪费。家里钱财很多,每天早上都要杀十只羊、十头猪,晚上在郡衙里点三百支蜡烛。有人劝他节俭一些,他生气地说:“你们想让我住在黑暗的屋子里忍饥挨饿吗?”他每天洗漱都非常讲究,有小洗面、大洗面、小洗脚、大洗脚、小澡和大澡之分。每次洗澡都要用好几个丫鬟伺候,一浴就要用掉五斛水。其他的生活享受也都很讲究。他曾经写信给苏轼说:“晚年学习道家思想,有所感悟。”苏轼回信说:“听说您的感悟很高深,但有两件事我想劝劝您:一是慈悲为怀,二是勤俭节约。”这分明是在指责他的过失。
黄履,字安中,是邵武人。年轻时在太学学习,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南京法曹,又先后担任高密、广平王两宫的教授和馆阁校勘,以及礼部同知。后来被提升为监察御史里行,但他辞去了御史的职位,改任崇政殿说书兼知谏院。
神宗皇帝曾经询问天地合祭是否合理,黄履回答说:“我朝的制度,冬至祭天于圆丘,夏至祭地于方泽,每年都这样做,都符合古制。但因为有司的操办未必尽善尽美,所以三年一次举行郊祭,并由皇帝亲自参加,这就是因时制宜,即使放到现在,也是不可更改的。至于合祭是否合理,这才是应该纠正的地方。然而,如今祭祀礼仪的弊端,并非只有这一处,我希望陛下下令让有司整顿各种祭祀,制定一代的损益制度。”皇帝下令设立专门机构详细制定祭祀制度,并任命黄履负责此事,北郊祭祀的议程最终得以确定。后来,他又参与修撰起居注,升任知制诰、同修国史。母亲去世后,他回家守孝,服丧期满后,被朝廷以礼部尚书的职位召回。
话说福建那边盐法搞得大家苦不堪言,好多人都上书给皇帝提建议。宋神宗皇帝觉得苏轼是从福建来的,就指望他来解决这个问题。苏轼就详细地解释了他的方法,说这方法简单易行,结果神宗皇帝就采纳了,没再改动。乡里人却觉得他这做法不怎么样,对他颇有微词。后来,苏轼升迁做了御史中丞。
他发现很多大臣因为一些小事就被罚款,就上奏说:“贾谊说过:‘用礼仪对待他们,大臣们自然会高兴。’大臣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呢?如果罪过确实该罚,那就罢官好了;如果可以原谅,那就放了他,怎么能用罚款来羞辱他们呢!” 那时候朝廷还规定侍郎以下的官员不准单独面见皇帝,苏轼又上奏说:“陛下您广泛了解各种事情,即使是边远地方的小官,您都允许他们单独面见,怎么反而侍从官员却不行呢?” 结果皇帝就取消了这个规定。
有一次,御史翟思言事,皇帝下令查问他消息的来源。苏轼又进谏说:“御史的职责就是说话,如果他们不了解情况,又怎么能说话呢?现在您还要追究消息来源,那大家以后就会害怕说话了,御史台的谏官们以后就不会再上奏了,恐怕会堵塞言路啊!” 皇帝听了他的话,也就没再追究了。
哲宗皇帝继位后,苏轼被调到翰林学士任职。苏轼平时跟蔡确、章惇、邢恕这几个人关系不错。每当蔡确和章惇对谁有意见的时候,就让邢恕去跟苏轼通风报信,苏轼就会出面攻击对方。等到后来,苏轼还自夸自己为朝廷制定了策略,立下了大功。结果刘安世揭发了苏轼的罪行,苏轼被贬为龙图阁直学士,出任越州知州,因为举荐御史不当,还被降职为天章阁待制。 之后,他又辗转被贬到舒州、洪州、苏州、鄂州、青州、江宁府、应天府、颍昌府等地。
到了绍圣年间,苏轼又重新被任命为龙图阁直学士,再次担任御史中丞。他极力批评吕大防、刘挚、梁焘在垂帘听政期间的所作所为,请求依法惩处;他还说司马光更改了前朝已经实行的法令,犯了大错。
首先,虽然关于北郊祭祀的讨论已经有了结论,但还没真正实施。范纯仁又进言说:“阳气复苏,阴气消退,都是顺应时节;天圆地方,万物都遵循其自身的规律。所以圣人根据天象祭祀上天,根据地貌祭祀大地。从三代到汉朝,祭祀的仪式都没有改变。直到王莽阿谀奉承元后,才得以升官,与元后同桌吃饭,这种做法沿袭了几代,也没能彻底改变。到了神宗皇帝,他考证古制,审时度势,想纠正祭祀大典,早就有这方面的想法了。现在我们继承先帝的遗志,应该由陛下和朝廷重臣来决定。”哲宗皇帝便询问朝臣们的意见,章惇认为北郊祭祀只能称之为社祭。范纯仁说:“天子祭祀天地,‘郊’字包含着与神明沟通的意思,所以天地都可以称为郊。所以《诗经》序言说‘郊祀天地’。至于社祭,只是祭祀土地神,怎么能说祭祀天地之神也叫社祭呢?”哲宗皇帝同意了他的说法,于是北郊祭祀的议程最终确定下来。范纯仁被任命为尚书右丞。
后来,正言邹浩因为直言进谏而被贬到新州,范纯仁说:“邹浩是因为受到皇帝的恩宠提拔,才敢冒着风险直言进谏,陛下却把他贬到那样偏远的地方,朝臣们都会以此为戒,谁还敢为陛下指出错误呢?请求陛下把他贬到好一点的地方。”因为这件事,范纯仁被罢免了亳州知州的职务。徽宗皇帝即位后,召他为资政殿学士兼侍读,又再次任命他为右丞。不到一年,范纯仁就请求辞职,被加封为大学士,提举中太一宫,不久后去世。
史论说:哲宗皇帝亲政初期,想法还不稳定,范纯仁、吕公著等贤臣都在朝廷,辅佐皇帝,使皇帝能够经常听到忠诚正直的谏言,杜绝了那些歪曲事实、误导皇帝的言论,从而端正了皇帝的志向,元祐年间的治世局面,得以维持。那些清流大臣,恃才傲物,急于求成,暗中觊觎权力,首先提出恢复旧制的言论,以此来破坏朝政,奸臣们乘机钻营,冲破了所有的阻碍,再次给朝廷带来了灾难。至于兴起大狱,陷害冯京、苏轼,是蔡确干的;推行损害人才的“手实法”,诬陷司马光,是章惇干的;攻击垂帘听政之事,排挤吕大防、刘挚等人,是范纯仁干的。清流大臣实际上是小人的代表,这三位大臣比起他们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范纯仁的议论见识很有见地,值得称赞,虽然他在朝中不依附权贵,但他在蔡确、章惇之间摇摆不定,没有起到匡正朝政的作用,这不是大臣应有的作为。
蔡挺,字子政,是宋城人。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虔州推官。任期满了,因为父亲希言要在蜀地做官,蔡挺就请求顶替父亲去,于是被授予陵州团练推官的职位。后来王尧臣安抚陕西时,把他招来做管勾文字的工作。富弼出使辽国的时候,奏请蔡挺跟随,到了雄州,因为誓书内容需要修改,就派蔡挺回朝报告。宋仁宗想了解契丹的情况,召蔡挺到便殿面谈,当时蔡挺正遭遇丧父之痛,就允许他穿着丧服戴孝帽觐见。
范仲淹在陕西、河东宣抚时,奏请任命蔡挺为泾州通判,后来又调任鄜州。河北地区盗贼很多,朝廷精挑细选各郡守,任命蔡挺为博州知州。蔡挺严厉训诫属县,加强保甲制度,抓获了不少潜藏的盗贼,他宽恕了他们的旧罪,把他们招安补充为官吏,让他们协助侦察警戒,这样一来,盗贼每次作案都能被及时抓获。他还对博州和聊城两县的赋税进行平均调整,每年增加税收数额巨大。三司把他的方法推广到全国各地,但是大多数地方只是增加了赋税而已。
后来他担任开封府推官、提点府界公事。当时朝廷要修缮六漯河,采纳了李仲昌的建议,堵塞了北面的支流,让河水流入六漯河。可是有一天晚上河堤又决堤了,无数民工被冲走淹死。因此,蔡挺被降职调任滁州知州,有人认为处罚过轻,于是他又被停职。
过了几年,蔡挺逐渐升迁,先后担任南安军知军、提点江西刑狱、提举虔州盐务。从大庾岭南下到广东,驿道荒凉偏远,房屋稀少,过往行人无处躲避风雨。蔡挺的哥哥蔡抗当时是广东转运使,兄弟俩商量后,号召老百姓在道路两旁种植松树,为过往行人提供休息的地方。江浙闽地区的盐贼成千上百,常常危害州县,蔡挺下令所属官吏与盐贼约定时间,让盐贼缴纳武器盔甲,然后赦免他们的罪行,这样就收缴了上万件兵械。因为官盐质量差价格贵,而私盐质量好价格低,所以私贩盐的人越来越多。蔡挺挑选精干的官员到淮南转运新盐,公开赏赐,用官府额外收入奖励他们,这样一来,盐贼集团就瓦解了,长期以来的弊端也彻底解决了,每年盐税收入增加了四十万。
我被调到陕西当转运副使,后来升任龙图阁直学士、庆州知州。期间,我上书朝廷,提出了关于防御和进攻的大计。西夏人入侵了,我下令把边境百姓都集中起来保护起来,并且命令各地的守备部队不要主动出击。西夏皇帝梁祚亲自率领几万大军攻打大顺军,他估计大顺城池坚固,难以攻破,但是柔远城的防御比较薄弱,所以赶紧派总管张玉率领精锐部队去防守。张玉先在大顺城旁边的水里布满了铁蒺藜,西夏骑兵过河时很多马都摔倒了,西夏士兵都吓坏了,说是有神灵在作怪。过了三天还没攻下来,梁祚督促手下士兵准备决战,我让士兵们在壕沟外埋伏好强弩,弩箭射穿了他的铠甲,他只好撤兵了。西夏军队又转向柔远城进攻,张玉趁夜袭击了他们的营地,西夏军队惊慌失措,溃败而逃。环州的熟羌首领思顺带着全族投降了梁祚,梁祚很倚重他,让他当向导。我预料思顺还会反叛,就下令修缮他的旧房子,还派兵往西边去迎接他,做出要接纳他的样子。结果梁祚果然怀疑思顺,把他毒死了。我还修筑了马练平城,改名为荔原堡,分派三千羌人守卫。
神宗皇帝即位后,我被提升为天章阁待制、渭州知州。我把所有被禁军私下占有的土地都收回了,不让任何人偷偷占有。我建立了勤武堂,每五天进行一次军事训练,军队队列、号角、鼓声的运用都非常规范。我在军队中储备了精兵强将,遇到需要奇袭的时候,就单独组成一支队伍。士兵们平时训练非常严格,就像敌人随时会来进攻一样。我还把义勇军编成若干个队伍,每个队伍三千人,轮流参加正规军的防务,春秋两季各集训一次,每次45天,一年下来可以节省粮食、布匹和钱财十三万多。我还把边境地区百姓私自开垦的土地一千八百顷收归国有,招募百姓耕种,增加边境的储备。我又把边民和蕃部私自占有的八千顷土地收归国有,用来供应弓箭手的物资。我还修筑了定戎军城,改名为熙宁砦,开垦土地二千顷,招募三千士兵耕种和守卫。
有人密报说西夏军队聚集在胡卢河,他就带兵出奇兵袭击他们。西夏军队被打败了,然后他派各路将领追击,彻底消灭了西夏的七个部落。 因为他立了大功,被提升为右谏议大夫,还赏赐了三千金帛。
后来西夏人又来攻打边境的各个堡垒,环庆地区的军队抵挡不住,他就派张玉带着一万士兵去解围。 环庆州的军队还发生了兵变,他又亲自去平定叛乱,之后被提升为龙图阁直学士。 军队要搬迁营地,士兵们都害怕搬家,想造反,城里人心惶惶,他果断处决了带头的十九个罪魁祸首,这才顺利完成了搬迁。
那段时间,少数民族地区闹饥荒,他们把田地抵押给弓箭手,到期还不回来田地就被没收了。 他就为他们贷款,一年收取十分之一的利息,后来这个方法还推广成了蕃汉青苗法和助役法。 他还自己设计制造了渡河用的工具和各种兵器,都非常实用。
熙宁五年,他被任命为枢密副使。皇帝问他关于在泾原训练士兵的方法,他就把相关的将领召集到崇政殿,皇帝很满意,就把这个方法推广到全国各地。 河州的将领景思立战死了,皇帝在开天章阁召见执政大臣商量这事儿,他主动请缨要去。皇帝说:“这只是小事,不用麻烦你了。河朔地区要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你再去吧。” 契丹人想占领云中地区,他建议朝廷停止在边境驻扎士兵,给契丹人一种风平浪静的印象,然后又建议朝廷设置三十七个将领,他的这些建议都被采纳了。
七年冬天,他在宫中汇报工作的时候,突然病倒了,皇帝亲自来看望他,还赐药,之后他被免职,改任资政殿学士、判南京留司御史台。 元丰二年,他去世了,享年六十六岁。 朝廷追赠他工部尚书的官职,谥号为敏肃。
他这个人很聪明,也很有见识,别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年轻的时候,是富弼和范仲淹的座上宾,经常把富弼和范仲淹的一些想法透露给吕夷简,以此来巴结他。 他在渭州待了很久,心里很苦闷,就写词作曲来排解,写过一首叫“玉关人老”的词表达自己的感慨。 有内侍来的时候,他就让戏子唱给他听,好让皇帝知道他的想法。 皇帝很同情他,所以后来才把他提拔为枢密使。
抗字子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太平州推官。听说父亲生病了,他就辞去官职回家侍奉父亲。后来,慢慢升迁到睦亲宅当讲书先生。英宗皇帝还在宫里的时候,就非常器重他,还特意向安懿王请求,希望能和他交往。每次见面,英宗皇帝都穿戴整齐,毕恭毕敬,待他如同师友一般。之后,他又升迁为太常博士、秦州通判,再后来做了秘阁校理。他请求调任苏州知州。苏州地处江浙,百姓的农田经常遭受风潮的侵害,子直就主持修筑了一条长堤,从苏州城一直延伸到昆山,长达八十里,百姓因此得以安居乐业,都非常感激他。
他后来被调任广东转运使。岑水铜矿冶炼厂荒废了,官府发放空头欠条来收购铜,很久都不兑现。老百姓没钱赚,就私自冶炼铜。子直就下令全部兑现欠条,百姓这才停止私自冶炼。番禺每年运送英德、韶州的盐,路途遥远,常常遭到抢劫和破坏。子直就命令把十条船组成一个运输队,选拔可靠的官员负责,年底考核他们的业绩,这样每年就增加了十五万缗的收入。
英宗皇帝即位后,召见子直为三司判官。广东离京城很远,子直一时没到任。皇帝每次见到从南方来的人,都会问起子直的情况。等到子直入朝觐见,英宗皇帝对他说:“你是我以前的故交,我对你的期望很高,不要因为是平常的礼节就疏远自己。”后来,子直又担任史馆修撰、同知谏院。当时正在商议安懿王的丧礼,子直根据礼制为人臣后的礼仪,详细地陈述了自己的意见,说得情真意切,泪流满面,皇帝也感动得哭了。后来京城发大水,子直请求觐见,皇帝亲自出来迎接询问。子直分析了水灾的原因和变化,坚持之前的观点来回答。大臣们都害怕他的直言进谏,于是就推荐他为知制诰,之后又升迁为龙图阁直学士、定州知州。皇帝很舍不得他离开,说:“去吧,我会很快再召见你的。”
定州的士兵轮流戍守,家属留在营地里,很多人不守规矩,士兵回家后总是先请求宽恕。子直下令依法处置,戍守的士兵们都很感动。后来皇帝病重,赶紧任命子直为太子詹事,还没等他到任,神宗皇帝就即位了,于是改任他为枢密直学士、秦州知州。子直经过京城时,皇帝召见了他,悲痛得不能自已,说:“先帝病重的时候,还念念不忘你啊!”然后子直就前往秦州赴任。
话说秦州有个质子院,关押着一百多名羌族人,老老少少都有,关得死死的,除非死了才能出去。后来,朝廷大赦天下,把他们都放了,还警告他们不许互相残杀。结果,还真有人犯了事儿,朝廷就把他杀了示众,从此再也没人敢违抗命令。过了几天,张抗梦见英宗皇帝召见他,皇帝对他就像以前一样亲切,想让他留下,他又想走。醒来后,他把这事儿告诉家人,激动得又哭又笑。等到灵驾出发的早晨,他朝东边哭喊着,在便房里突然得了急病死了,享年六十岁。朝廷特别追赠他礼部侍郎的官职。本来还想给他谥号,但是吴奎说:“张抗因为以前的恩情,从一个杂学士被赠官,已经超过了常规,不能再给他谥号了。”于是这事儿就作罢了。
王韶,字子纯,是江州德安人。他考中了进士,先后在安徽新安当主簿,在建昌军当司理参军。后来参加制科考试没考中,就跑到陕西去游历,考察边疆的情况。
熙宁元年,他跑到京城,上交了三篇《平戎策》,大意是说:西夏是可以征服的。要征服西夏,必须先收复河州和湟州,这样西夏就会腹背受敌。西夏这些年一直攻打青唐,都没能成功,万一攻下来了,他们一定会集中兵力南下,大肆掠夺秦州和渭州,把马群赶到兰州和会宁,切断古渭州的交通,征服南山所有的羌族,向西修筑武胜城,经常派兵去掠夺洮州和河州,这样陇州和蜀州一带都会受到惊扰,那些羌族首领瞎征、欺巴温他们还能保住自己吗?现在唃氏的后代,只有董毡勉强能自立,瞎征、欺巴温这些人,势力范围也只有几百里,他们怎么可能对抗西夏呢!武威以南,直到洮州、河州、兰州、鄯州,都是汉朝以前的郡县,像湟中、浩亹、大小榆、枹罕这些地方,土地肥沃,适合种植各种农作物。现在羌族各个部落之间互相争斗,没有统一起来,这正是我们应该把他们联合起来,然后一起安抚他们的好时机。各个羌族部落都归顺了,唃氏还敢不投降吗?
好家伙,这李韶真是个人物!他说:“唃氏要是归顺了,河西的李氏家族还不是咱们手心里玩儿似的?再说这唃氏的子孙,征兵纳税那叫一个厉害,羌族都怕他们。咱们要是招安他们,让他们住在武胜或者渭源城,让他们团结族人,管理部落,学习汉人的规矩,以后就算他们族人再多,也不过是像延州的李士彬、环州的慕恩那样,顶多算个地方小官。这样一来,咱们汉朝就多了一支强有力的臂膀,夏国也没人帮他们了,这可是上上策啊!” 皇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召见他问计策,还让他管秦凤经略司的文书工作。
这李韶真有两下子!当时有个叫俞龙珂的蕃部首领,在青唐势力最大,渭源的羌族和夏国都想依附他,其他将领都建议先打败他。李韶却不一样,他直接带几个人骑马直奔俞龙珂的大营,跟人家好好谈了一番利害关系,还直接在他那儿住了一晚。第二天,羌族和夏国的人都派代表跟着李韶回去了。没多久,俞龙珂就带着十二万人口归顺了朝廷,这可真是个大功劳!
李韶又提了个建议:“渭源到秦州,有上万顷的好地荒着呢,我想设立个市易司,利用商业赚钱,用赚来的钱来开发这些荒地。”皇上同意了,还提拔他做了著作佐郎,继续让他负责经略司的事务。可经略使李师中却跳出来反对:“李韶这是想霸占边境弓箭手的土地!他还想把市易司搬到古渭,秦州以后肯定更麻烦,得不偿失!”王安石却支持李韶,把李师中给撤了,换了窦舜卿。还派李若愚去实地调查。李若愚到了之后,问李韶那些荒地在哪儿,李韶却答不上来。窦舜卿查了查,就找到了一顷地,而且地主还跟人家有纠纷,最后地也没要成。李若愚把李韶欺骗朝廷的事上报了,王安石又把窦舜卿给撤了,换上了韩缜。韩缜就帮着李韶把这事儿圆过去了,李师中、窦舜卿都被贬官了,李韶却升官了,当上了太子中允、秘阁校理。后来,郭逵帅军上奏说李韶贪污了市易司的钱,王安石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就把郭逵调到泾原去了。
皇上要收复河陇地区,就在古渭河边修建了通远军,任命王韶负责军事。五年七月,王韶带兵修筑了渭源堡和乞神平,打败了蒙罗角、抹耳水巴等羌族。一开始,羌族依险固守,将领们想在平地上摆开阵势,王韶说:“敌人不会离开险要的地方来跟我们打仗,那样我们的军队就只能白跑一趟。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他们的险地了,就要利用险要的地形来为我们所用。”于是,他直接前往抹邦山,逼近敌军布阵,下令说:“谁敢说撤退,就杀头!”羌军凭借地势居高临下作战,我军稍微后退了一下。王韶亲自披上盔甲,率领帐下兵士反击,羌军大败,烧毁了他们的营帐才返回,洮西地区都震动了。
这会儿瞎征率兵渡过洮河来增援,羌族的残余势力又聚集起来了。王韶派出一支部队从竹牛岭制造声势,自己却秘密率领主力部队翻越武胜山,遭遇了瞎征的首领瞎药等人,打败了他们,随后修筑了武胜城,建立了镇洮军。王韶因此升任右正言、集贤殿修撰。他又打败了瞎征,降服了他的部落两万人。 把镇洮改名为熙州,把熙州、河州、洮州、岷州、通远军划为一路,王韶被任命为龙图阁待制,负责熙州的军政事务。
六年三月,王韶攻克了河州,升任枢密直学士。羌族又叛乱了,王韶回军去平叛。瞎征趁机占据了河州,王韶率军攻破了诃诺木藏城,翻越了露骨山,南下进入洮州境内。路途非常狭窄,士兵们只能下马步行,有的士兵一天只能走六七里路。瞎征留下部分人马守卫河州,自己率领主力部队尾随追击官军,王韶奋力作战,打败了他们,河州再次平定。接着又攻克了宕州和岷州,叠州、洮州的羌族首领都带着城池投降了。这次军事行动持续了五十四天,行程一千八百里,攻克了五个州,斩首数千,缴获牛羊马匹数以万计。王韶因此升任左谏议大夫、端明殿学士。第七年,王韶回朝,又加封为资政殿学士,皇上还赐给他崇仁坊的一处宅邸。
到了兴平,听说景思立在踏白城战败了,贼军正围困河州,我日夜兼程赶到了熙州。熙州当时正在坚守,我下令撤兵。挑选了二万兵马。大家商量着下一步该去哪里,众将领都主张直接去河州救援。我说:“敌人之所以围城,是仗着有外援啊。现在他们知道我们来救援了,肯定会在路上设伏等着我们,而且他们刚刚取得胜利,士气正盛,现在还不能跟他们硬碰硬。应该出其不意,攻打他们所依靠的东西,这就是所谓的‘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啊!”于是,我直接攻击定羌城,打败了结河族,切断了夏国的通道,进兵临近宁河,并命令偏将进入南山。瞎征见外援被切断,就撤掉了营栅逃跑了。
一开始,景思立兵败的时候,羌族势力又嚣张起来,朝廷正打算放弃熙河地区,皇上为此日夜操劳,多次下诏书告诫我,要我谨慎小心,不要轻举妄动。这次胜利之后,皇上非常高兴。我回到熙州后,率领军队沿着西山绕到踏白城后面,烧毁了八千多顶帐篷,瞎征被逼得走投无路,请求投降,被俘虏后献了上来。皇上任命我为观文殿学士、礼部侍郎。像资政、观文学士这样的高官,如果不是曾经担任过宰相,一般不会被任命,这都是从我开始的。皇上还提拔了我的兄弟和两个儿子,前后赏赐了八千匹绢。没过多久,我又被召为枢密副使。
熙河虽然名义上是一条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赋税收入,军队的粮食都依靠其他路来供应。转运判官马瑊因为一些小事苛刻官吏,我想罢免他,但是王安石却袒护马瑊,我没办法,这才作罢。所以我和王安石就有了嫌隙。我多次以母亲年老为由请求退休,皇上就让王安石劝我留下。
安南打仗那会儿,章惇说:“我觉得打占领黎州、广源这些地方,是贪图虚名,忘了实际的祸患,朝廷那些当官的还怀疑我是在讽刺他们。刚开始打仗的时候,我极力反对,想减轻百姓的负担,节省国家开支,但是同僚们都不听,甚至还因为熙河的事情来责备我。我本来是想不花朝廷的钱就能到达伊吾、卢甘,一开始就没想让熙河变成交通要道,也没想把河州、岷州变成州府。现在我和大家意见不同,如果我不请求退休,肯定会被排挤。” 章惇这个人是靠着开疆拓土才迅速升官的,结果却因为勤于用兵,花费巨大而被朝廷认为有错,皇帝因此很不高兴,就把他罢官,让他去当洪州知州。后来又因为谢恩表文中言语有所怨怼,被降职到鄂州当知州。元丰二年,才恢复了他的官职,让他重新担任洪州知州。元丰四年,他因为患疽病去世,享年五十二岁。朝廷追赠他金紫光禄大夫的官衔,谥号襄敏。
章惇出身贫寒,带兵打仗很有策略。每次出征前,他都会召集将领们交代任务,之后就不再过问,每次战斗都能取得胜利。有一次他夜里睡在帐篷里,前线部队遭遇敌人,箭矢和石头已经开始交火了,喊杀声震天动地,侍卫们都吓得腿发抖,而章惇却睡得跟没事儿人一样,呼吸均匀。他在鄂州宴请宾客的时候,家里的姬妾在演奏音乐,客人张缋喝醉了酒,拉扯一个姬妾,那个姬妾不肯,哭着告诉章惇。章惇慢悠悠地说:“她们本来就是出来给你们助兴的,怎么弄得这么不愉快呢?”然后就命人斟满一大杯酒罚他,之后谈笑风生,跟没事儿一样,大家都佩服他的度量。章惇的朋友大多是楚地人,他们依仗章惇的关系谋求官职,章惇就把他们分配到各个将领手下,有的甚至会把降伏的羌族老人和妇女杀掉,然后把他们的头颅献上去邀功请赏。章惇晚年言行举止反常,有点像疯了似的。他死于疽病,五脏俱损,大概也是因为杀戮太多招致报应吧。他生了十个儿子,章厚和章寀最为显赫。
章厚字处道。从小就跟着父亲在军营里长大,对羌族的事情非常熟悉,官职做到通直郎。元祐年间朝廷放弃了河州和湟州,章厚上书陈述这样做不可行,还跑到政事堂去当面劝说,但没被采纳。绍圣年间,有人推荐他,他就担任了礼宾副使,负责熙河地区的事务。
话说以前,羌族首领瞎征和陇拶带兵打仗,争夺地盘,搞得河州那边乱七八糟。河州的守将王赡和一个叫厚的官员,一起给朝廷出了个主意,说要收复失地。元符元年六月,军队就出征了。七月,打下了邈川,瞎征投降了。九月,军队到了青唐,陇拶主动出来迎接。就这样,湟州和鄯州都收复了。朝廷还给陇拶赐了个名字,叫赵怀德,并且提拔厚当了东上阁门副使,还让他管湟州。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其他一些羌族部落又造反了,一起合兵攻打湟州,厚守不住了。朝廷觉得湟州和鄯州守不住,就把这两个州交给赵怀德管,而厚呢,却被贬官了,先是被贬到右内府率,后来又贬到贺州当别驾,真是官场失意啊!
到了崇宁年间,蔡京又想重新开拓边疆,把厚官复原了。这下可好,羌人多罗巴伙同赵怀德的弟弟溪赊罗撒,又想恢复自己的国家。赵怀德害怕被逼,就逃到河南去了,那些羌族人还挟持着赵怀德去号令其他部落。朝廷头疼啊,这么多羌族部落联合起来,太危险了!于是,朝廷派厚去洮西安抚那些羌人,还派了内客省使童贯一起过去。多罗巴听说朝廷军队要来了,赶紧集合人马抵抗。厚表面上说要驻扎军队,暗地里却让军队做好准备,让羌人放松警惕。然后,他和偏将高永年从不同的路线出击。多罗巴的三个儿子带着几万人马分别占据险要地势,厚带兵猛攻,把他们都打败了,只有最小的儿子阿蒙中了一箭逃跑了,半路上碰到了多罗巴,两人一起逃走了。就这样,湟州被收复了。因为立了大功,厚被提升为威州团练使、熙河经略安抚使。
公元三年四月,咱们大帅的大军驻扎在湟州附近。大帅命令永年将军率领左军沿着宗水往北走,又派张诫将军率领右军从宗谷往南走,他自己则率领中军直奔绥远,约定在宗哥川会合。羌人摆开阵势,依着北山,在宗水边上扎营,溪赊罗撒在张黄屋那里竖起大旗,站在高处喊叫,远远地望见中军旗鼓,纷纷赶来支援。大帅派轻骑兵绕到山上攻击羌人的后背,他自己则亲自率领强弩兵迎面射击,羌人被打得溃不成军,四处逃窜。右军趁机渡过宗水追击,这时东南方向刮来一阵大风,黄沙漫天,迷住了羌人的眼睛,什么都看不清,结果羌人大败,咱们斩首四千三百多级,俘虏三千多人。罗撒一个人骑马逃跑了,他母亲龟兹公主和其他的首领一起打开鄯州城门投降了。大帅估计罗撒一定会逃往青唐,打算晚上追击,可是童贯认为追不上,就阻止了。大军到了青唐后,才知道罗撒在那儿只住了一晚就跑了,童贯这才后悔莫及。大帅率领大军前往廓州,那里的酋长和部落首领纷纷表示臣服,于是大军顺利进入廓州。朝廷随后提升大帅为武胜军节度观察留后。
第二年,罗撒又来入侵,永年将军战死沙场,羌人还放火烧了大通河上的桥,叛乱闹得很大,新疆地区都震动了。因为大帅在战事中有所延误,被降职为郢州防御使。过了一段时间,赵怀德想投降,但还没决定,大帅写信劝说他,赵怀德就投降了。大帅也恢复了原来的官职。回朝后,他被任命为提举醴泉观,最终在那里去世。死后被追赠为宁远军节度使,谥号庄敏。
这位大帅,字辅道,是个好学的人,擅长写文章做诗词。他考中进士后,官至校书郎。后来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得了心病,只喜欢跟道士们谈论炼丹、成仙的事儿。他认识了一个郑州的书生,这个书生鼓吹左道旁门,自称可以祈求上天,上天会显灵,跟人见面说话。大帅就学习他的那些歪门邪道,但他的本事只发挥出了七八分,还得两个人一起才能显灵。外面的人纷纷传颂他的神通,这股歪风邪气甚至蔓延到了宫廷。
宋徽宗那会儿迷信道教,林灵素自以为本事高强,想巴结皇上,结果被拒绝了。林灵素的外甥刘昺是户部尚书,两人关系一直不好,很少来往。这时,有神仙托梦给刘昺,让他帮忙把林灵素的外甥郑寀介绍给皇上。郑寀就问神仙怎么回事,神仙说:“你某年某月某日在蔡京后堂说过某事,这事儿是真的吗?”刘昺一听,吓得一身冷汗,说不出话来,因为那些都是他私下里中伤别人的话。于是,他把这事儿告诉了皇上。
皇上就召见了郑寀。郑寀长得仪表堂堂,又很会说话,回答问题都正中皇上心意。皇上非常高兴,还约定好某天在内殿举行祭祀天神的大典。林灵素想跟郑寀一起做事,但又被拒绝了。有人跟林灵素说,只要不让郑寀那个书生朋友跟着,郑寀肯定完蛋。于是林灵素就跑去跟皇上告状说:“郑寀的父兄以前在西边跟西夏人密谋造反,他这次借着祭祀天神的机会,其实是想图谋不轨!”皇上开始怀疑郑寀了。
到了那一天,郑寀和他的书生朋友来到东华门,林灵素吩咐守门的士兵只让郑寀进去。皇上斋戒沐浴,恭敬地等待,可是过了三天也没见什么动静。皇上就把郑寀关进了大理寺,最后判了死刑,把他杀了,还把他的家属发配到琼州。
薛向,字师正。他因为祖上是颜氏,所以被任命为太庙斋郎,后来又当了永寿主簿,还代理过京兆户曹。有一次,有个商人带着两箱银子,拿着枢密使王德用的信,说是要给他弟弟。薛向当时负责监税,他觉得很可疑,心想:“哪有大臣把东西托付给商人的道理?”于是他仔细调查,结果发现是假的。
薛向后来当了邠州司法参军。西夏人叛乱,秦州正在修城墙,侍御史陈洎去边境视察。薛向就找到陈洎,提出了三点建议:“现在修城墙太急躁了,官吏们拿着斧头到处砍树,不管老百姓的田地和坟墓,老百姓都不敢告状。实在不行,也应该先修补一下边境城墙。函谷关和秦东的关隘,现在却在西边防守,这不是放弃关内了吗?三司向龙门富人借钱,这天下太平了这么多年,一有警报就向老百姓借钱,这也太不合理了!”陈洎采纳了他的建议。邠州刺史贪婪成性,想趁机捞点好处,他把修城墙的事包揽下来,还在集市上立碑,说要拆民房,想借此勒索钱财。薛向极力反对,最终阻止了他。
我在京城负责税务工作,连续几年税收都超额完成,按理说应该升官了,但我把升迁的机会让给了我哥哥。 当时三司判官董沔提议在河北实行方便的粮食采购和钞法。我当时就说:“这样一来,京城里的钱就会不够用了,茶叶、盐、香料、象牙这些东西都会更难卖了。” 结果大家采纳了董沔的意见,可后来河北的粮食采购计划却没执行下去,董沔因此被贬官了。
后来我被任命为鄜州知州。那年发大水,水淹没了城墙和房屋,死的人一个挨着一个。 州里的士兵驻扎在延安,他们跑到主将那里请求回家看看情况。主将不准,他们就都逃跑了。 等他们回到家,发现家人一个都不在了,于是就打算聚众为盗,老百姓都非常害怕。 我就派官吏去跟他们解释说:“为了回家看望亲人而违反法令,这是人之常情,不让你们回去,这是那些武将不懂变通的错。你们赶紧去收敛溺亡的尸体,我给你们赦免擅自回家的罪过。” 那些人跪在地上哭着感谢我,整个地区才恢复了平静。
我还就河北粮食采购办法的弊端提出了我的看法,我说:“朝廷每年财政支出五百多万贯钱,但实际只收到一半的粮食,剩下的利润都进了那些商人的口袋。现在应该想个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如果粮食价格上涨,就应该由官府在澶州、魏州收购粮食,运到边境供应军队;如果新粮还没收上来,就应该分散收购粮食,以缓解老百姓的困难;如果军队的粮食有剩余,就应该存放到仓库里。如果实行这个策略,粮食就足够吃了。”朝廷采纳了我的建议,在大名府设立了方便粮食采购的机构,并让我兼任提点刑狱,负责这个机构的事务。 后来武强县发生了一起盗窃杀人案,凶手逃跑了,县尉却抓捕平民逼他们承认罪行。我查明了真相,为六个被冤枉的人免除了死罪。
我一开始在开封当度支判官,后来又兼任陕西转运副使,负责盐务的管理和调配。十年间,盐务充足,供应无虞。但是每年要征调好几千个民夫,我觉得太多了,就上奏朝廷请求减少人数。我还负责买马和在沙苑养马,每年能得到三百匹马驹,但是花费高达四千万钱,占用了上千顷的土地。我就建议把这些闲置的土地分给老百姓耕种,收取租税来买马。于是,我在渭河和黄河沿岸设立了马场,用多余的盐税收入买马,这样一年就能买到上万匹马了。
昭陵修缮工程,预计需要五十万贯钱和粮食,三司(户部、度支、盐铁)都拿不出这么多钱,想把陕西边境征收的盐税挪用一部分到永安县来解决资金问题。我提出了五点理由反对这个方案,认为这样做会破坏商业信誉,影响盐商的积极性。最后,我主动承担了这笔资金缺口,把钱交了上去。有一次,我夜里到了灵宝县,先遣人员去驿站安排住宿,结果和客人崔令孙争夺房间。崔令孙当时正卧病在床,被惊吓死了,这件事让我被罢免了汝州知州的职务。过了几个月,我又被重新任命为陕西转运副使,后来还升了正使。
在厚陵的修缮工程中,我也像当年在永昭陵一样积极地提供帮助。我一共负责漕运八年,期间盐、马、草料、粮食的收入都达到了几万之数,老百姓的赋税却并没有增加,我的政绩算是最好的了。后来,夏州的嵬名山地区归附朝廷,青涧城的城主种谔要去迎接,朝廷让我和他一起商议此事。种谔不等朝廷的命令,就立刻率领军队出塞,把嵬名山地区占领了。朝廷议论纷纷,要弹劾种谔擅自行动,要治他的罪。我说:“种谔这次的举动,完全是舍身报国,就算有不妥之处,责任也应该由我来承担。”种谔最后被贬官了,我也被罢免了绛州知州的职务,后来又先后被贬到信州、潞州。
后来,张靖从陕西回来,向朝廷汇报说我在管理盐务和马政方面有很多失误。朝廷命令我去京城辩解,张靖在辩论中理屈词穷,最终受到了处罚。
皇上知道向子湮很有才能,就把他任命为江浙荆淮地区的运输使。运输的船只在水上航行时间长了,船夫们就经常偷偷地把货物盗走,有时甚至假借风水不好把船弄沉了来掩盖罪行。向子湮就招募了一些客船,让它们分担运输任务,互相监督检查。官船的数量是固定的,但常常有人冒领,向子湮就把多余的船只都分给了各个州县,所有运输任务都必须到户部来领受。因为各地的情况不一样,运输的难易程度也不同,他就制定了一个等级制度,用运输的货物数量来作为奖惩的标准。后来,他升迁为天章阁待制。
环庆地区发生了边境冲突,皇上知道向子湮熟悉那里的地形,就把他召到中书省。以前,运输使上报工作情况的时候,是不允许亲自到京城来的,只能通过文书奏报。但是这次,皇上破例了,允许他来京城。熙宁四年,他被任命为三司使的代理人。明堂祭祀大典结束后,有关部门弄错了,把他错封为右谏议大夫,皇上责罚了那些办事出错的官员,但是向子湮的官职并没有改变。河州和洮州打仗的时候,地方上的军费开支巨大,但是向子湮总是能保证及时供给。战争结束后,他上书请求皇上告诫将领们要减少冗员,裁减多余的士兵,节省不必要的开支,减少苛捐杂税。皇上还专门写了手谕来嘉奖他。之后,他又升迁为龙图阁直学士。
辽国想换取代北地区,北方边境需要选拔牧官,向子湮被加封为枢密直学士、给事中,并担任定州知州。高阳关招募士兵的时候,敌人暗中派人来应征。向子湮侦察到了这个情况,主事官员发现了,就放任这些人逃跑了。向子湮派人追捕,把他们抓获,押送到瀛州,并在闹市处斩了他们。辽国的使者在京城逗留很久,经常说出一些无礼的话,云州、应州的军队也集结完毕,涿州、易州的道路也修缮好了,大家都认为辽国一定会提出议和的要求。向子湮却说:“他们是想尽快谈成边界问题,所以才故意摆出强大的姿态来吓唬我们。使者害怕达不成他们的要求,所以才用无礼的言辞来碰运气,想快点达成协议。如果敌人来犯,我们不堵截道路,他们也无可奈何。”后来,事情的发展正如向子湮所预料的那样。他升迁为工部侍郎。向子湮请求辞官,皇上赐予诏书不准他辞职。以前,只有两府的官员辞职皇上才会下诏书,从向子湮开始,两省的官员辞职也可以得到诏书了。元丰元年,他被召回朝廷,担任同知枢密院。
向干这个人啊,特别擅长经商理财,算计起来滴水不漏,做事也特别认真。但是,做得太过火了,难免会损害老百姓的利益,他上报的一些事情也跟实际情况不太符合。当时社会风气崇尚功利,王安石还特别支持他,虽然御史们多次上奏弹劾他,但都没被采纳。因为这些,向干反而更加施展了他的才能,到了能跟皇帝直接讨论军事战略的地步,说话条理清晰,判断准确。他从一个普通的文官,一下子就得到了重用。
等到他当了地方官,同僚们问他关于西北边境的事,他总是谨慎小心,从不轻易发表意见,这和大家对他的期望不太一样。后来朝廷下令让老百姓养马,向干虽然执行了命令,但很快发现这很不方便老百姓,就想改改这个政策。结果舒亶就批评他反复无常,没有一个大臣应有的样子,把他贬到颍州做知州。后来又调到随州,最后去世了,享年六十六岁。宋哲宗元祐年间,朝廷重新评价了他的功过,追赠他“恭敏”的谥号。他的儿子向绍彭,很有才华,擅长书法绘画,他的二儿子叫向嗣昌。
向嗣昌也凭借他的才能步步高升。宋徽宗崇宁年间,他先后担任熙河路转运判官、梓州、陕西转运副使、直龙图阁、集贤殿修撰,后来进入朝廷担任左司郎中,接着又升任徽猷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知渭州,后又改任庆州。 一次,监察御史库皇犯了罪被关进监狱,向嗣昌就为他上奏请求开脱。结果因为监临自盗的罪名,被贬为安化军节度副使,安置在郢州。后来他又被起用,担任相州知州,再次担任待制,知太原府。因为在修建泾原三仓方面有功劳,被加封为显谟阁直学士;又因为成功安抚西羌有功,被提升为延康殿、宣和殿学士,拜礼部、刑部尚书。 后来因为上奏的建议反复无常而被罢官,被任命为崇福宫提举。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提升为延康殿学士、知延安府,并在京城赐给他府邸。 当他将要升官的时候,他请求朝廷把官职授予他的儿子向昶。
向嗣昌前后因为各种事情被贬官六七次,大多是因为欺骗蒙蔽朝廷而获罪。到最后,有人弹劾他,他又被降职为待制,最终去世了。在此之前,宋徽宗一心想要攻打北方,派谭稹传达旨意给各路军帅,韩粹彦、洪中孚都极力反对,而向嗣昌却润色谍报,挑起边境冲突。 当他在皇帝面前论事的时候,说到兴兵打仗,甚至激动得流泪。 挑起战争的罪责,大家都归咎于他。
章楶,字质夫,是福建浦城人。他爷爷章频,当过侍御史,因为触怒了章献皇后被罢官。宋仁宗本来想重用他,可惜他去世了。章楶因为叔父的功劳,得以荫庇,当上了孟州司户参军。
后来他去京城参加考试,半路上听说他父亲在魏州被关进监狱,于是立刻放弃考试,赶去为父亲申冤。事情解决后,他回来参加考试,居然考中了礼部第一名!然后,他被提拔为陈留县知县,之后又升任陕西常平提举、京东转运判官、湖北提点刑狱、成都路转运使,最后进入朝廷,担任考功员外郎、吏部员外郎、右司员外郎。
元祐年间初期,他被任命为直龙图阁知庆州。当时朝廷正下令停止军事行动,告诫边境官员不要轻举妄动,还把葭芦、安疆等四个边境要塞送给了西夏,让他们把永乐地区的人民送回去。西夏得到这些要塞后更加嚣张跋扈。章楶却说:“西夏人贪财怕事,如果不给他们点教训,边境就不会安宁。我们应该像古代那样,稍微收复一些他们的土地,巩固我们的防线。然后,各路军队出兵,占据他们的战略要地,不用打几次,他们自己就会崩溃了。”
于是,他抓住机会主动出击,引诱西夏军队前来。西夏果然大举进攻环州。章楶事先派人探知了敌情,派遣骁将折可适在洪德城埋伏兵马。西夏军队路过时,伏兵认出了西夏首领梁氏的旗帜,立刻冲杀出来,大获全胜,斩杀了许多敌人。他还事先在牛圈的水坑里下了毒,西夏士兵的马匹饮水后,很多都死了。因为这次战功,他被召回朝廷,担任权户部侍郎。
第二年,他被任命为同州知州。绍圣年间初期,他担任应天府知府,后来又加封集贤殿修撰,并被任命为广州知府,之后调任江淮发运使。
宋哲宗问起边境的事,种谔的回答很合皇帝的心意,于是被任命为渭州知州。种谔到任后,马上向皇帝禀报说,胡芦河一带地势险要,可以用来牵制西夏。于是他利用三月的时间,调动熙河、秦凤、环庆四路军队,表面上修缮一些堡垒城墙,故意装出一副胆怯的样子。有人觉得他太胆小了,就问他:“这可是西夏必争之地啊,西夏现在正在石门峡驻扎军队,离我们只有三十里,我们能夺取那里吗?”种谔表面上谦虚地推辞,暗地里却积极准备防御作战的物资,然后率领四路大军开赴胡芦河,在石门峡江口好水河的阴面修筑了两座城池。二十二日就完工了,皇帝赐名平夏城和灵平砦。
工程刚开始的时候,西夏军队就来进攻,种谔迎战并打败了他们。之后,环庆、鄜延、河东、熙河各路军队都相继修筑城池,不断开拓疆土,西夏人吓得不敢轻举妄动。西夏国王于是带着他母亲和几十万大军包围平夏城,猛攻十多天,甚至架起高大的攻城车,填平护城河进攻,但还是攻不下来,一夜之间就逃跑了。西夏的统军嵬名阿埋和西寿监军妹勒都逋都是骁勇善战的将领,种谔探知他们放松了警惕,就派折可适、郭成率领轻骑兵夜袭,直捣他们的营帐,将他们抓获,俘虏了他们的家属,斩杀三千多人,缴获牛羊十万,西夏国王吓得够呛。宋哲宗在紫宸殿接受了祝贺,多次提升种谔的官职,最终升任他为枢密直学士、龙图阁端明殿学士,官阶也升到了大中大夫。
种谔在泾原四年,一共创建了一个州、九座城砦,提拔了不少将领和士兵,就连降服的西夏人折可适、李忠杰、朱智用,也都听从他的指挥。自从平夏之战西夏战败后,就再也不敢轻易用兵了,多次请求议和,宋哲宗也因此停止了战争。种谔在边疆建立了赫赫战功,成为西方边防的守护神。当时章惇当权,种谔和章惇是同族,种谔能得到重用,很多人对此颇有怀疑。宋徽宗即位后,种谔请求退休,被调任河南知府。后来入朝觐见,被留任为同知枢密院事,并让他的儿子种縡担任开封推官,方便照顾他。一年多后,种谔坚决辞去官职,被授予资政殿学士、中太一宫使的荣誉职位,不久后去世。宋徽宗很悲痛,追赠他右银青光禄大夫的官职,谥号庄简,并给予了很高的抚恤。
七个兄弟,名字里都带个“纟”字旁,分别是縡、综、綡、绾、綖、縯、缜。其中縡和綡最出名。
大哥縡,当官做到户部员外郎,还管着淮南东路刑狱,后来又兼管扬州的盐务。那时候朝廷正在铸造崇宁大钱,命令下来,市面白天都关门了,老百姓拿着旧钱去买东西,到了晚上,商家都不肯卖。縡就亲自出面协调,用新钱收购百姓的货物,再用旧钱从官仓里买米发给百姓,这样坚持了十天,民心才安定下来。没过多久,新的货币政策出来了,旧钱全部作废,一时间商人们都傻眼了,有的甚至想不开自杀了。縡收到了很多百姓拿着作废的旧钱来求助,总共大约有三十万贯,他就上书皇帝,说新的货币政策害了百姓,请求朝廷按照承诺办事,取信于民。皇帝一听就生气了,把縡罢官,降了两级。
二哥綡,考中了进士,当过陕西的转运判官,后来到京城做了户部员外郎。中书侍郎刘逵的妻子,是綡的姐姐。刘逵想恢复元祐年间的政策,綡也大力支持他。蔡京想把刘逵拉下马,又见綡不听他的,就让他的党羽攻击綡,把他贬到湖州。舆论哗然,最后又把他调到西京崇福宫当差。
其他兄弟也都当了官:综当过常州通判,绾当过丹徒县令,綖当过西安州签判,縯当过苏州签判,弟弟茇是承奉郎,另一个弟弟荩当过苏州税监,他们都在官场上混得不错。
后来蔡京再次当权,就开始大兴冤狱,打击章氏家族。綖当时在苏州,有人私铸了大量的钱币,蔡京就借机诬陷綖和苏州人郁宝一起私铸钱币。皇帝下令派李孝寿、张茂直、沈畸、萧服等人去审问,牵连了几百人,审问了好几个月,也没找到真凭实据,很多人死在了狱中。蔡京大怒,又派孙杰去审问,把綖定罪,刺配到沙门岛,还把他的所有功名都取消了,抄了他的家。大哥縡被贬到台州,综被贬到秀州,綡被贬到温州,绾被贬到睦州,縯被贬到永州,茇被贬到处州,荩被贬到均州,十几个兄弟的官职都被罢免,当时的人都觉得他们很冤枉。
孙杰升官了,当上了龙图阁直学士,还做了苏州知府。张商英当了宰相,开始重新调查以前的冤假错案,孙杰被调到常州去工作。后来孙杰又升了朝奉郎,做了秀州的通判。没过多久,他又升任内殿崇班,孙杰则升任秘书省校书郎,之后又升到户部员外郎,后来被派去两浙做提点刑狱,最后又以龙图阁直学士的身份做了越州知府。
谭稹去燕山当宣抚使,邀请孙杰当他的参谋,还给孙杰加了官,让他当了右文殿修撰。后来金兵攻破了蔚州,谭稹在山后商量对策,因为战略失误被罢官了。孙杰也因此丢了官,被送回吏部。赶上大赦,孙杰上书请求退休,又恢复了龙图阁直学士的职位,在家养老,最后去世了。
文章评论说:神宗皇帝很有雄心壮志,国力又强盛,一心想要收复河湟地区,平定西夏,所以像蔡挺、王韶、章楶这些出身寒微的人,都被委以重任,在战场上建立了功勋。其实,当时人才济济,只是皇帝的用人标准和赏罚措施不太好。你看蔡挺的治军,王韶的战略,章楶的战术,都是当时一流的将领。薛向虽然没有像他们那样立下赫赫战功,但他负责漕运和边境粮草供应,后勤保障工作做得很好,在朝廷里也稳重谨慎,从不惹是生非,这也是他的优点。像种谔那样,攻打陇拶,又瞎征战,夺取湟州、鄯州、廓州,他的功劳可以跟王韶相比。可是后来种师昌挑起战争,北伐,这跟薛向的稳重做法完全相反,简直是自找麻烦,罪该万死! 不过,打仗打得好也要及时收兵,这是道家讲的道理。最终,种谔因为用不正当手段而被杀,孙杰因为铸钱的事而被牵连,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