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的边境,地广人稀,历史上为了控制这里,朝廷设置了很多土司。明朝末年,张献忠在四川大肆杀戮,只有石砫、酉阳、松潘、建昌等几个依山傍水的土司地区,凭借险要的地势抵挡住了张献忠的军队,得以保全。清朝初期,平定了四川的战乱后,各个土司都陆续向朝廷归顺了。
四川南部有个地方叫金川,它原本是明朝金川寺演化禅师哈伊拉木的后代建立的,后来分成了大小金川。顺治七年,小金川的土司卜儿吉细向朝廷表示效忠,朝廷保留了他的职位。吴三桂叛乱之后,康熙五年,小金川的土司嘉纳巴再次归顺朝廷,朝廷还给了他演化禅师的印信。他的孙子莎罗奔,是个厉害的土司将领,曾经跟着将军岳钟琪去西藏征讨羊峒的叛乱。雍正元年,朝廷授予莎罗奔安抚司的官职,让他管理大金川;而原来的土司泽旺则继续管辖小金川。莎罗奔把女儿阿扣嫁给了泽旺。泽旺这个人比较懦弱,完全被老婆阿扣掌控着。
乾隆十一年,莎罗奔竟然抢走了泽旺的印信,把泽旺赶走了。乾隆十二年,莎罗奔又攻打革布什札和明正这两个土司。
朝廷派张广泗去四川当总督,驻扎在泽旺的美诺官寨,他弟弟良尔吉也跟着去了。当时莎罗奔占据着勒乌围,他侄子郎卡占据着噶尔厓,这两个地方都在大金川河的东边,河西也有他们好几百里地盘。张广泗调集了三万兵马,一路从四川西部进攻河东,一路从四川南部进攻河西。进攻河东的军队又分成四路,两路攻打勒乌围,两路攻打噶尔厓;进攻河西的军队也分成两路,去攻打庚特额那些山区,还定下了完成任务的期限。
结果因为地形险峻,军队进展缓慢,皇上就派大学士讷亲去视察军队,还把岳钟琪从退休名单上重新启用。岳钟琪和张广泗商量好,岳钟琪自己从党坝方向进攻勒乌围,而张广泗则从昔岭方向进攻噶尔厓。讷亲到了之后,下令必须在三天之内拿下噶尔厓,结果总兵任举和参将买国良战死了。张广泗看不起讷亲,觉得他不懂军事,还讨厌讷亲对他指手画脚,所以表面上推辞责任,实际上是想故意拖延时间,让讷亲难堪,军队也因此越来越乱。
张广泗的弟弟良尔吉早就和阿扣勾结在一起了,莎罗奔还从中牵线搭桥,把良尔吉当作间谍使用,官军的行动都被莎罗奔提前知道了。战争打了很久都没什么进展,皇上非常生气,正好讷亲又弹劾张广泗,于是张广泗就被抓回京城了,皇上又任命大学士傅恒为经略,代替讷亲。冬天,张广泗被处死了,讷亲也被赐死。十二月,傅恒到了军营,把良尔吉、王秋、阿扣都杀了,以斩断内应。
十四年正月,奏折上写着:“关于金川的事,我到军队后才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初纪山带兵进攻的时候,只有马良柱一个人冲锋陷阵,一路打到沃日,拿下小金川,直逼丹噶,打得非常猛烈。如果当时张广泗能迅速派兵支援,趁着敌人防备空虚,消灭他们很容易;但他却错失良机,宋宗璋在杂谷耽搁,许应虎也在的郊错过战机,导致敌人占据了所有险要地势,加固工事,七路、十路大军,没有一路能前进。
等到讷亲到了军营,严厉催促进攻,结果打了败仗,士气低落,大家只想偷懒休息,所有军务都交给张广泗。张广泗又听信奸人的谗言,只想着用卡逼卡、用碉逼碉的办法,炮火只打到坚固的工事上,对敌人没造成什么伤害。而敌人呢,人不多,却能暗中偷袭,枪枪命中,我们只是在攻打石头,而敌人却是在攻打人。而且他们在碉堡外面挖壕沟,我们的士兵过不去,敌人却能躲在里面居高临下地攻击。
他们的碉堡又高又坚固,比中原的塔还高,建造得非常巧妙,几天就能建好,哪里坏了哪里补,一会儿就能修好。而且敌人意志坚定,宁死不屈,碉堡都被打烂了,他们也不走,炮弹刚过去,他们就又起来了。我们攻打一座碉堡,比攻打一座城还难。就说我驻扎的卡撒山顶,就有三百多个碉堡,按半个月打下一个碉堡的速度算,几年都打不完。而且攻下一个碉堡就要伤亡几十上百人,比唐朝攻打石峰堡还亏。
只有让敌人失去依仗,我们的军队才能发挥优势。我打算等大军集结后,另选精兵,秘密寻找小路,带足粮草直入敌境,绕过碉堡不攻,从敌人背后包抄,用围攻碉堡的兵力来保护粮草。敌人兵力不多,外部防备森严,内部必然空虚。如果我们从捷径杀入,守碉堡的敌人就会各自顾及自身安危,士气涣散,自然会溃败。至于勇敢作战,当然要用满兵,但向导一定要用土兵,小金川的土兵尤其骁勇。现在良尔吉的奸细已经被诛杀了,泽旺和敌人有深仇大恨,利用他们,一定能发挥作用。
沃日、瓦寺兵力强但人数少,杂棱、绰斯甲兵力多但战斗力弱。明正、木坪忠诚度够,但战斗力不足。革什乍的士兵战斗力强,可以作为一路大军。各土司合兵攻打的说法虽然不可靠,但他们的兵力还是可以利用的。我决定深入敌境,不与他们争夺碉堡,只等四面部署完毕,出其不意,直捣敌人的老巢,抓住他们的首领,争取在四月间报捷。”皇上多次接到皇太后的谕旨,要息兵止战,安定边疆,命令傅恒班师回朝。
这时傅恒和钟琪两路大军接连攻克碉堡,军威大振,莎罗奔向钟琪求降。钟琪轻骑直奔莎罗奔的老巢,敌人非常感动,顶礼膜拜,发誓听从约束。第二天,钟琪带着莎罗奔父子乘皮船出洞来到大军营地,莎罗奔等人叩头谢罪,发誓遵守六件事:归还侵占的土地,献出凶恶的首领,缴纳武器,遣散军队,服徭役。皇上就下令赦免他们的死罪。各部落焚香祝祷,载歌载舞,献上金佛表示感谢。二月,捷报传来,皇上赏赐了傅恒、钟琪等人。
后来,莎罗奔的侄子郎卡掌管了土司事务,渐渐变得骄横跋扈。二十三年的时候,他赶走了泽旺和革布什札土司。三十一年,朝廷下令四川总督阿尔泰,联合九个土司一起攻打金川。这九个土司分别是巴旺、丹坝、沃日、瓦寺、绰斯甲布、明正、木坪、革布什札和小金川。巴旺和丹坝都很小,根本不是金川的对手;明正和瓦寺地势险要,实力足以牵制金川。但是,地理位置上最靠近金川,最有能力制衡金川的,莫过于绰斯甲布和小金川了。阿尔泰却不知道拉拢这些土司,反而听信了两个金川土司和解结盟的谎言,结果导致他们狼狈为奸,其他的小土司都不敢反抗了。这时候,泽旺年老多病,不管事了,郎卡也很快死了,他的儿子索诺木和僧格桑又开始侵犯鄂克什土司的地盘。
三十六年,索诺木诱杀了革布什札的土官,僧格桑又再次攻打鄂克什和明正土司,还跟官兵打仗。朝廷认为,当初出兵是为了救援小金川,现在小金川却反叛,罪不可赦。于是赐死了阿尔泰,任命大学士温福从云南赶赴四川,又任命尚书桂林为四川总督,共同讨伐叛贼。温福从汶川出发,走西路;桂林从打箭炉出发,走南路。僧格桑向索诺木求救,索诺木偷偷地派兵支援他。三十七年春天,桂林收复了革布什札土司的旧地,温福攻克了资里和阿喀。朝廷又任命阿桂为参赞大臣,代替桂林前往南路。十一月,阿桂利用皮船夜间渡河,连续夺取险要隘口,直捣贼巢。十二月,军队到达美诺,进逼底木达,俘获了泽旺,并下令索诺木必须把僧格桑绑起来献上,但索诺木没听。
皇上任命温福为定边将军,阿桂和丰伸额当副将军。温福和阿桂一起上奏了六路进兵的策略。温福从功噶进军,阿桂从当噶进军,丰伸额从绰斯甲布进军。
三十八年春天,温福因为敌人占据险要地势无法前进,就改变路线攻打昔岭,在木果木驻扎营地,还命令提督董天锡在底木达分兵驻守,以保护小金川地区。温福这个人性格刚愎自用,不广泛听取别人的计策,只沿用以前在广泗用过的老办法,用碉堡一个一个地逼近敌人,修建了数不清的碉堡。一开始,索诺木想吞并小金川地区,所以留下僧格桑来号召大家。六月,索诺木暗中派小金川的头目们从美诺沟出来,煽动那些以前投降的土司再次叛乱。各路土司见大军久攻不下,纷纷响应叛乱,攻陷了董天锡的营地,接着抢了粮仓,偷偷摸摸地袭击木果木,夺取了炮厂,切断了水源,敌人从四面八方涌入大营,温福战死了,跟着他一起死的将士和随从人员有几十人,各个碉堡的士兵都望风而逃。
海兰察听到警报后赶来支援,护送大家从小路撤出,收拢溃散的士兵,还有上万多人,战斗中阵亡的三千多人。小金川地区再次被敌人占领。只有阿桂的军队纹丝不动,整顿队伍后驻扎在翁古尔垄。
皇上在热河听到这个消息后,召见大学士刘统勋到行在来询问情况。刘统勋以前就说过金川用不着兴师动众,这次也主张用兵。于是皇上任命阿桂为定西将军,丰伸额和明亮为副将军。十月,阿桂改道西路进军,明亮去南路。丰伸额仍然从绰斯甲布进军攻打宜喜,阿桂从鄂克什进入,连续作战五天五夜,直抵美诺,攻克了美诺;明亮从玛尔里进入,所到之处都取得了胜利,最终收复了小金川地区。
话说从乾隆十二年开始,大金川那边的叛军就死守着,加固工事,设下陷阱,防御比小金川严密十倍不止。到了七月,朝廷下令各路大军分头进攻各个碉堡寨子,几十路大军同时发起进攻。海兰察带着六百名敢死之士,像猴子一样攀着峭壁往上爬,一个个脚印连在一起,很快就攻上了碉堡,冲进去就把守贼杀光了。几十里范围内的贼寨听到这个消息,都吓破了胆,纷纷溃散。大军乘胜追击,直逼逊克宗垒。索诺木杀了僧格桑,把他的尸体还有妻妾和头目一起献给朝廷,请求赦免自己的罪行。阿桂把他们押送到了北京。
乾隆四十年四月,阿桂先派福康安和海兰察去河西,支援明亮将军攻打宜喜。然后,阿桂又分兵六路,彻底消灭了河西二十里范围内的叛军。五月,阿桂率领的河东大军攻破了朗噶寨,距离勒乌围只有几里地了,大军包围了敌营,步步紧逼。七月,大军到达勒乌围。八月十五的晚上,大军突然袭击了贼巢,四面炮火轰击官寨,很快攻破了。天亮的时候,转经楼也被攻克了,逃跑的贼人大多都淹死在水里。莎罗奔兄弟和其他的头目早就逃到了噶尔崖。十一月,官军攻克了科布曲山。十二月,占领了玛尔古山,噶尔崖就在山下。索诺木的母亲、姑姑和姐妹也都投降了。
官军三路大军合围噶尔崖,切断了他们的水源。索诺木派他哥哥去军营求饶,但没被答应。包围越来越紧,索诺木带着莎罗奔、他的妻子和两千多名叛军从寨子里冲出来,献上印信投降。金川战事终于平息了。乾隆四十年正月,朝廷在庙宇和社稷坛举行献俘仪式,对阿桂等人进行了封赏,并在太学立碑纪念,碑文中记载了平定大小金川的战事。之后,在大金川设立了阿尔古厅,在小金川设立了美诺厅。到了四十四年,阿尔古厅并入了美诺厅,改名为懋功厅。
同治二年,石达开这伙广东的匪军窜到了宁远,假装是去拜访工布土司。这土司一开始还听从官军的指挥,把石达开引到了紫打地这个地方。结果四面都被堵死了,石达开粮食吃光了,路也走不通了,就写信给千户王应元,想花钱买路;还派人去跟土司岭承恩说情,想缓兵之计,但都没成功。他们每天只能杀马吃,连桑叶都煮来吃了。到了四月,承恩和王应元他们发现石达开的人马已经筋疲力尽了,就带着当地少数民族的军队猛攻,抓住了石达开和五个贼官,交给官军,押解到成都。四川总督骆秉章把石达开杀了。皇上还给承恩和王应元加了二品衔,石达开的那些战利品全都被这两个土司分了。
最初,瞻对土司可是蛮横霸道,无法无天。雍正八年,四川提督黄廷桂带兵去剿灭他们,最后把他们降服了。乾隆十年,四川提督李质粹带了五千兵马,从东俄落出发,到了里塘,一路攻打那些土匪窝子,抓住了土匪头子噶笼丹坪。乾隆十一年,李质粹和钦差大臣班第一起带兵攻克了泥日寨,烧死了土匪头目姜错太,平定了丫鲁、下密等地的土匪。到了嘉庆十九年,瞻对土司洛布七力又开始抢劫附近的部落,还袭击官兵。嘉庆二十年,四川总督常明和提督多隆武带兵去剿灭他,洛布七力仗着地势险要死活不投降。重庆镇总兵罗思举奋力作战,攻破了他的老巢,洛布七力被烧死了,他的地盘被分给了上下瞻对。
到了咸丰年间,工布朗结这个土司,为人阴险狠毒,他吞并了上下瞻对的地盘,想控制整个康部地区,对抗四川,抵制西藏。附近的土司都割地求饶,贡赋都听他的。西藏人忍无可忍了,请求四川出兵。骆秉章派道员史致康带兵和西藏军队一起讨伐他。史致康胆小怕事,在打箭炉那里停滞不前,西藏人急需茶叶,就自己带兵攻下打箭炉,杀了工布朗结父子,史致康这才慢吞吞地赶到。西藏人要求四川支付十六万两银子的军费,骆秉章没答应,西藏人就占领了那块地,派兵驻守。
光绪初年,丁宝桢当四川总督的时候,觉得瞻对地区的藏族官员欺压百姓,老百姓经常造反,所以每年都派人带兵出关镇压。后来刘秉璋接替丁宝桢,稍微宽松了一些,结果藏族官员更加嚣张跋扈。很多土司都被他们威胁,只有明正土司地盘大,不服他们,年年跟他们打仗。
光绪十五年,瞻对地区内部发生冲突,藏族官员被赶走了,他们请求归顺朝廷。但是刘秉璋没答应,只处理了几个藏族官员和造反的百姓,换了几个藏族官员,还加派了一名堪布和八百名士兵去驻守。
到了光绪二十年,朱窝和章谷两个土司为了争夺继承权打架闹事,瞻对的藏族官员带兵越境干涉,还开枪打伤了我们的官兵。四川总督鹿传霖上奏朝廷说,瞻对是四川的门户,应该想办法把它收回来,直接归属四川管辖。于是,他派提督周万顺和知县张继带兵出关,打败了藏兵。不到三个月,就攻下了瞻对和德尔格忒(就是叠盖,以前叫保盖)的全境,还抓了德格土司夫妇,押解到成都,准备商量着改成流官管理。
成都将军恭寿生气鹿传霖没跟他商量就擅自行动,于是跟驻藏大臣文海勾结在一起,暗中上奏弹劾鹿传霖,把之前的判决推翻了,恢复了德格土司的职位,还让瞻对继续归属西藏管辖。
1902年春天,驻藏大臣凤全在巴塘被杀害了。四川总督锡良就请求朝廷派四川提督马维骐和建昌道赵尔丰带兵去讨伐。马维骐带兵最先出发。之前,泰凝寺发现金沙,锡良允许商人去开采,还派兵维持秩序。寺里的喇嘛造反了,杀了都司卢鸣飏,瞻对还暗中支持他们的叛乱。马维骐出关平定了叛乱。
六月,马维骐攻下了巴塘,抓住了正土司罗进宝和副土司郭宗隆保,把他们杀了,把他们的妻儿都送到成都安置起来。八月,赵尔丰到了巴塘,杀了参与叛乱的堪布喇嘛和几个主要罪犯,祭奠凤全。马维骐就带兵回去了,赵尔丰负责善后工作,他派兵剿灭了七村沟那些起事的人,还抓捕了剩下的匪徒,接着又带兵去讨伐乡城。
第二年四月,也就是闰四月,赵尔丰攻下了乡城,还攻下了稻坝和贡噶岭,彻底平定了叛乱。然后赵尔丰就制定了边疆防务的计划,锡良把这个计划报告给了朝廷。朝廷专门设立了“督办川滇边务大臣”这个职位,任命赵尔丰担任。这片边疆地区位于四川、云南、甘肃、西藏和青海之间,东西南北都延伸好几千里,土司占了五成,属于呼图克图的占一成,清朝赏赐给西藏的占一成,剩下的三成是野蛮部落。赵尔丰在巴塘和里塘设立了行政机构,把他的军队五个营分别驻扎在那里。赵尔丰回四川商议事情的时候,锡良派道员赵渊出关镇守。
三十三年,尔丰当上四川总督,向朝廷申请拨款一百万两银子,用于边防。
三十四年,尔丰被任命为驻藏办事大臣,还兼任边务大臣。他招募了三个营的西军,率领他们出关。当时德格土司闹独立,已经很久了,尔丰请求前去处理。他的军队经过泰凝、道坞、章谷、倬倭、麻书、孔撒、白利、戎坝、擦玉龙、濯拉、扩洛垛,一直打到更庆。十二月,攻打叛乱首领昂翁和白仁青等,他们投降了。匪徒逃到杂渠卡。
宣统元年四月,尔丰攻打杂渠卡。五月,在麻木发生战斗。六月,追击匪徒十天到达卡纳,一场战斗就彻底平定了。尔丰把那块地方改成了流官管辖,还把春科、高日两个土司的地盘和灵葱土司的郎吉岭村也改成了流官管辖。十月,四川军队入藏,藏民在察木多以西阻拦,抢劫粮草,抓捕官员。尔丰率领边防军队渡过金沙江,翻越雪山,到达察木多,护送四川军队过去。之后,三十九个部落,还有波密、八宿都请求归附边疆,接受管辖。这三十九个部落分别是:夥尔、图嘛鲁、吉宁塔克、尼牙木查、松嘛巴、勒达克、多嘛巴、达尔羊巴、他玛、夥儿、拉寒(他玛、夥儿、拉寒三族共一个土司)、夥耳、琼布噶、琼布色尔查、琼布纳克鲁、紥玛尔、上阿紥、下阿紥、上夺尔树、下夺尔树、上刚噶尔、下刚噶尔、他玛尔、提玛尔、枳多、哇拉(枳多、哇拉二族共一个土司)、麻弄、布川目桑、书达格鲁克、奔盆、策令毕鲁、色尔查、纳布贡巴、结拉克汁、拉巴、三渣、朴朴,他们都是各自独立的部落。尔丰设立了土总百户、土百户、土百长等官职来管理他们,归驻藏大臣管辖。尔丰觉得这些部落向来都很恭顺,就好好安抚他们。然后,他又派兵平定了类伍齐、硕搬多、洛隆宗、边坝等地阻拦道路的藏民,又分兵攻下了江卡、贡觉、桑昂、杂瑜,全部都征服了。
第二年,咱们的军队直接打到了江达,尔丰上奏朝廷,建议把江达定为边疆和西藏的分界线。五月,军队又撤回了察木多。六月,尔丰又带兵去打乍丫地。八月,巡视的阿足回来了,并在乍丫设立了管理机构。听说定乡发生了兵变,尔丰就派统领凤山去镇压。九月,三岩的野蛮部落送来书信要求决战,尔丰带兵赶赴贡觉。十月,尔丰派傅嵩矞去攻打三岩,十天就拿下了。十一月,在三岩设立了管理机构。十二月,又在贡觉设立了管理机构。尔丰随后就回到了巴塘。
第三年二月,尔丰说巴塘管辖下的得荣浪藏寺好几年都不服管,于是派兵攻克了它,并在那里设立了管理机构,还顺便收服了冷卡石。三月,尔丰调任四川总督,四川布政使王人文接替他负责边务。尔丰上奏朝廷,说王人文还没到任,先让傅嵩矞代理一下。四月,他们从巴塘出发,到了孔撒、麻书,设立了甘孜的管理机构,然后下令灵葱、白利、倬倭、东科、单东、鱼科、明正、鱼通这些土司上交印信,实行改土归流。色达和上罗科的野蛮部落也归顺了。正好驻藏大臣联豫发电报请求边军攻打波密,尔丰就上奏朝廷,派副都统凤山率领两千兵马前去支援。六月,尔丰到了瞻对,那里的藏官都逃跑了,尔丰就占领了那里,并设立了管理机构。之后经过道坞、打箭炉,又下令鱼通、卓斯等土司上交印信,实行改土归流。尔丰进入四川后,沿途收缴了咱里、冷边、沈边三个土司的印信,傅嵩矞又出关去实行泰凝的改土归流,结果鱼科土司联合下罗科对抗朝廷。傅嵩矞就命令上罗科占据有利地形,击败了他们,杀了鱼科土司。于是傅嵩矞上奏朝廷,请求设立西康省,沃日、崇喜、纳夺、革伯咱、巴底、巴旺、灵葱、上纳夺等土司,以及乍丫、察木多两个呼图克图,都相继上交了印信。只有毛丫、曲登请求缓一缓,朝廷就答应了他们。
凉山那些夷人,就住在宁远、越巂、峨边、雷波、马边这些地方,住在山区浅处的部落首领,都归属于土司管辖。往山里深处走,就是凉山了,几百里都是夷人的地盘。皮肤黝黑、骨骼粗壮的夷人被认为是贵种,而皮肤白皙的则被称为“熟夷”,干着最卑贱的活儿。夷族分成了好几百个支系,彼此之间互不统属。他们要是造反,就出来抢劫,抓汉人当奴隶,一遇到官兵就躲起来。清朝建立以后,雍正五年、七年,嘉庆十三年、十六年,四川的官府多次派兵剿灭和安抚他们,还对他们进行约束管制。
同治年间快结束的时候,越巂的夷人叛乱了。成都将军崇实兼任四川总督,奏请朝廷调贵州提督周达武率领军队从陕西绕道回来平叛。先锋官罗应旒从清溪出发,安抚了大树堡、左右王岭等地的土司,驻扎在保安,攻克了洽马里、阿波落、跑马坪、燕麦厂,最后攻下了普雄石城。这样一来,方圆四百里的夷人地区都受到了控制。官军到达靖远,刷兹、林加、布约、尼钱、交脚等支系的夷人也投降了,朝廷又在靖远设立了新老两营土千户所,释放了数万汉族奴隶。等到尔丰在关外打仗的时候,朝廷让他哥哥尔巽去督办四川军务。尔巽想彻底平定凉山夷人,以便更好地保卫边疆。光绪三十四年八月,他派建昌镇总兵凤山、建昌道马汝骥等人,率领军队和地方民团去剿灭宁远地区的吉狄、马加、拉斯等支系的裸夷。军队推进到裹足山梁,正好赶上朝廷有人去世,所以就停止了军事行动。
宣统元年正月,朝廷命令建昌镇总兵田镇邦和宁远府知府陈廷绪再次出兵,征服了浅山白母子、吗哒拉施、三合等部落,还成功安抚了<*口争咱鸡租、五支、别牛、租租等部落,之后,加拉及吉狄、马加等部落也相继投降。 军队进驻交脚地区,安抚了八切、阿什并阿落、马家、上三支、下三支等部落,周围的少数民族都主动要求归顺朝廷,不再听从土司的管辖。 早些时候,马边地区的阿侯苏噶部落杀害了一位英国传教士,拒捕,和马边协副将杨景昌的军队对峙。 尔巽调动总兵董南斌前去剿灭,与宁远军夹击,最终阿侯苏噶部落投降。两军在十月二十五日打通了凉山夷人的巢穴,在吽吽坝会师。 尔巽随后建议禁止黑夷蓄奴。 首先在交脚设立县治,其他地区选择重要地点驻军;西南方向,从美姑河到雷波,开辟了雷宁通道,长达四百多里,驻兵守护,方便商旅通行。 这次战役,共取得了方圆近千里的土地,征服的少数民族人口超过十万人。
第二年,田镇邦、陈廷绪等率军再次讨伐会理土司,披砂、会理村、苦竹、者保、通安舟等地都改变了原来的归属,到了这个时候,四川地区的土司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现在我收集整理一些流传至今比较久远的历史记载。至于那些刚归附不久就灭亡的部落,那就更多了,数都数不清。
成绵龙茂道松潘镇辖下:
拈佐阿革寨土百户,系西番种类。其先个个柘,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职。
热雾寨土百户,系西番种类。其先甲槓他,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职。
峨眉喜寨土千户,系倮夷种类。其先官布笑,雍正四年,归附,授职。
毛革阿按寨土千户,系倮夷种类。其先王乍,雍正四年,归附,授职。
包子寺寨土千户,系西番种类。其先噶竹,康熙四十二年,归附,授职。(以上松潘厅中营属。)
阿思峒寨的土千户,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立架家族,顺治十五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简单来说,就是阿思峒寨的土千户,是西番人,他们家祖祖辈辈都在这儿,在顺治十五年的时候,他们主动向朝廷投降了,然后朝廷就给了他们官职。
羊峒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甲利家族,雍正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还从四川总督那里领到了一块土百户的委任牌子。这些寨子都在松潘厅左营管辖下。
羊峒寨的土百户,跟阿思峒寨一样,也是西番人。他们家祖先是甲利,在雍正二年归顺朝廷,朝廷给了他们官职,还发了任命状,这任命状还是四川总督亲自发的呢!他们都归松潘厅左营管。
下泥巴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林青家族,康熙四十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也从四川总督那里领到了一块土百户的委任牌子。这个寨子属于松潘厅右营管辖。
下泥巴寨的土百户,同样是西番人,祖上是林青,康熙四十二年就归顺朝廷了,也领到了四川总督发的任命状。不过他们归松潘厅右营管。
寒盻寨、商巴寨、祈命寨的土千户,都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的祖先分别是占巴笑、刚让笑、龙盻架,都在康熙四十二年归顺朝廷,并被授予官职。
寒盻寨、商巴寨和祈命寨的土千户,都是西番人,他们的祖先分别是占巴笑、刚让笑和龙盻架,都在康熙四十二年向朝廷投降,然后都被朝廷封了官。
羊峒踏藏寨的土目,阿按寨、挖药寨、押顿寨、中岔寨、郎寨、竹自寨、臧咱寨、东拜王亚寨、达弄恶坝寨的土目,都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的祖先分别是甲六笑、六笑他、旦折笑、拈争笑、捏盻目、郎那亚、札布吉、出亚、点进笑、达喇笑,都在康熙四十二年归顺朝廷,并被授予土目官职。
剩下的这些寨子,羊峒踏藏寨等等,都是土目,也是西番人,他们的祖先分别在康熙四十二年归顺朝廷,然后被授予了土目的官职。 这些祖先的名字都挺特别的,比如甲六笑、六笑他等等。
香咱寨的土目,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六(人名),康熙四十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土目的官职。
咨马寨的土目,也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仲笑,康熙四十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土目的官职。八顿寨的土目,也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革甲,康熙四十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土目的官职。上包坐余湾寨的土千户,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札卜盻,康熙四十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下包坐竹当寨的土千户,也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本布笑,康熙四十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川柘寨的土千户,也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桑仲,康熙四十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谷尔坝那浪寨的土千户,也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郎借,康熙四十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双则红凹寨的土千户,也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郎那笑,康熙四十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这些土司都领到了朝廷颁发的号纸。
上撒路木路恶寨的土百户,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学赖,雍正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中撒路木路恶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隆笑,雍正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下撒路竹弄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迫带,雍正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崇路谷谟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札务革柱,雍正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作路生纳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郎刀,雍正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上勒凹贡按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借勒,雍正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下勒凹卜顿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林革秀,雍正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这些土司都领到了朝廷颁发的印信号纸。
班佑寨的土千户,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独足笑,雍正元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巴细蛇住坝寨的土百户,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连柱笑,雍正元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阿细柘弄寨的土百户,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祖上是哈惰,雍正元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上作尔革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后代。他们的祖先是辖顿,雍正元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合坝夺杂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后代,祖先是谷六笑,雍正元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辖漫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后代,祖先是额旺,雍正元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下作革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后代,祖先是郎纳他,雍正元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物藏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后代,祖先是郎加蚌,雍正元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热当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后代,祖先是拆戎架,雍正元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磨下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后代,祖先是的那,雍正元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甲凹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后代,祖先是革柯,雍正元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阿革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后代,祖先是甲亚,雍正元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鹊个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后代,祖先是罗六,雍正元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郎惰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后代,祖先是阿出,雍正元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上阿坝甲多寨的土千户,是西番人后代,祖先是拆达架,雍正元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中阿坝墨仓寨的土千户,是西番人后代,祖先是革杜亚,雍正元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下阿坝阿强寨的土千户,是西番人后代,祖先是顿坝,雍正元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上郭罗克车木塘寨的土百户,是西番人后代,祖先是噶顿,康熙六十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中郭罗克插落寨的土千户,是西番人后代,祖先是丹增,康熙六十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下郭罗克纳卡寨的土百户,是西番人后代,祖先是彭错,康熙六十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上阿树银达寨的土百户,是西番人。他们祖上是卜架亚,康熙六十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中阿树宗个寨的土千户,也是西番人。他们的祖上是卜他,康熙六十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下阿树郎达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他们的祖上是郎加劄舍,康熙六十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小阿树寨的土百户,也是西番人。他们的祖上是达尔吉,康熙六十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以上这些土司都属于松潘厅漳腊营管辖。
丢骨寨的土千户,是西番人。他们的祖上是沙乍谟,康熙四十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云昌寺寨的土千户,是西番人。他们的祖上是革都判,康熙四十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呷竹寺的土千户,是倮夷人。他们的祖上是七谷,康熙四十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以上这些土司都属于松潘厅平番营管辖。
上面说的这些土司,都领到了朝廷颁发的官印文书。
中羊峒隆康寨的首领,是西番人。他们的祖上是林柱,雍正二年归顺朝廷,被委任为寨首。咸丰十一年,欧利娃造反,攻陷了南坪营,直到同治四年,周达武率领武字营和果毅营的军队才平定叛乱。
下羊峒黑角郎寨的首领,是西番人。他们的祖上是六孝,雍正二年归顺朝廷,被委任为寨首。
上面说的这些土司,都没有官印文书。以上这些土司都属于松潘厅南坪营管辖。
大姓寨的土百户,祖上是郁氏,唐朝的时候就得到朝廷授予的左都督的官职和印信,负责管理当地少数民族。顺治六年,郁孟贤把唐朝时期的印信上交了朝廷。
小姓寨的土百户,祖上是郁从文,明朝末年归顺朝廷,被授予长官司的官职和印信,负责管理当地少数民族。顺治年间,他把明朝时期的官印文书上交了朝廷。
大定沙坝的土千户,祖上是苏忠,明朝万历年间归顺朝廷,被授予土千户的官职和印信,负责管理当地少数民族。顺治年间,他把明朝时期的官印文书上交了朝廷。
上面说的这些土司,都领到了朝廷颁发的官印文书。
大黑水寨的土百户,祖上是郁孟贤,明朝末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土百户的官职,负责管理当地各民族。到了顺治年间,他把明朝时期的官印文书都上交了。
小黑水寨的土百户,他们祖上在唐朝时期就归顺了朝廷,被授予土百户的官职和印信,负责管理当地各民族。顺治年间,郁从学把唐朝时期的印信也上交了。 上面这些土司,都领到了朝廷颁发的委任牌子。
松坪寨的土百户,祖上是韩腾,明朝末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土百户的官职和印信,负责管理当地各民族。顺治年间,他把明朝末年的印信和文书都上交了,朝廷又给他颁发了新的官印文书。(以上这些地方都属于茂州叠溪营管辖。)
静州的长官司,祖上是董正伯,从唐朝时期就开始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顺治年间,土匪屠杀了茂州,土司董怀德带领土兵抵抗,保卫了地方平安。顺治九年,董怀德响应朝廷号召,再次归顺。
陇木长官司,祖上是何文贵,宋朝时期因为平定“打鼓生番”有功,被授予官职和印信。顺治九年,归顺朝廷。
岳希长官司,祖上是坤蒲,唐朝时期因有功被授予官职。康熙九年,归顺朝廷。
沙坝安抚司,祖上是蟒答儿,明朝时期因为平定黑水三溪的“生番”有功被授予官职。顺治九年,归顺朝廷。
水草坪巡检土司,祖上是蟒答儿的次子,住在水草坪,被授予巡检的官职。顺治九年,归顺朝廷。
竹木坎副巡检土司,祖上是坤儿布,明朝时期被授予官职。顺治九年,归顺朝廷。
牟托巡检土司,祖上是灿沙,唐朝时期被授予官职。顺治九年,归顺朝廷。
上面这些土司,都领到了朝廷颁发的印信和官印文书。
实大关副长官司,祖上是官之保,明朝时期被授予官职。康熙十年,归顺朝廷,并领到了官印文书。(以上这些地方都属于茂州茂州营管辖。)
阳地隘口土长官司,他们的祖先是王行俭,宋宁宗时期被授予龙州判官的职位,而且世袭罔替。传到第三代,改任守御千户。元朝至正年间,被授予宣御副使。明朝洪武七年,开设龙州,改为了长官司。顺治六年,王家的人归顺朝廷,仍然保留了原来的官职,并领到了印信和官印文书。
话说王思恭,明洪武七年被朝廷任命为长官司的长官,他弟弟王思民继承了判官的职位,后来又升任宣抚佥事。到了嘉靖年间,职位又改成了土通判。到了清顺治六年,王启睿归顺朝廷,仍然保持原来的官职,朝廷发给他官府的文书,但没有印信。
龙溪堡的土知事,宋景定年间,薛严被朝廷任命为龙州知州,而且这个职位世袭。明隆庆年间,职位改成了土知事。清顺治六年,薛兆选归顺朝廷,仍然保持原来的官职,朝廷也发给他官府的文书。以上这些,都属于龙安府龙安营管辖。
瓦寺宣慰司,祖上是雍中罗洛思和他的哥哥桑郎纳思坝,以前明朝的时候就向朝廷进贡土特产。正统六年,威茂、孟董、九子、黑虎等寨子的土匪作乱,雍中罗洛思和桑郎纳思坝奉命出兵平乱,立下战功,朝廷就让他们驻扎在汶川县涂禹山,并给了宣慰司的印信和官府文书。清顺治九年,土司曲翊伸归顺朝廷,被授予安抚司的职位。康熙五十九年,朝廷征讨西藏,土司桑郎温恺随军出征,立下战功,朝廷加封他为宣慰司。乾隆二年,又加封他为指挥使。乾隆十七年和三十六年,朝廷征讨杂谷土司苍旺以及金川等地的叛乱,土司桑郎雍中随军出征,立下战功,朝廷赏赐他戴上花翎。嘉庆元年,他又随军征讨达州的匪徒,四川总督勒保奏请朝廷,将他升为宣慰司,并换发了印信和官府文书。以上这些,都属于理番厅维州协左营管辖。
梭磨宣慰使司的始祖是囊素沙甲布,原本是杂谷地区的土目,从唐朝就开始归顺朝廷了。雍正元年,他因为在征讨郭克贼番的战役中立功,朝廷赏赐给他副长官司的印信和官府文书。乾隆十五年,又换发了安抚司的印信。乾隆三十六年,朝廷进剿大小金川,这位土司随军出征,将军阿桂奏请朝廷,赏赐他宣慰司的职衔和花翎,并换发了印信和官府文书。
卓克基长官司的祖先是良尔吉,是杂谷地区的土舍。乾隆十三年,他随军征讨大金川,立下战功。十五年,朝廷赏赐给他长官司的印信和官府文书,后来因为通匪而被处死。
松冈长官司的祖上是杂谷地区的土目,从唐朝就开始在那里安置了。康熙二十二年,朝廷给他们颁发了安抚司的印信和文书。乾隆十七年,土司苍旺犯了法,被处死了。
党坝长官司的曾祖是阿丕,也是杂谷地区的土舍。乾隆十三年,土舍泽旺跟着朝廷去征讨大金川立了功,朝廷就赏赐给他长官司的印信和文书。嘉庆元年,土司更噶斯丹增姜也跟着朝廷去平定苗匪的叛乱,朝廷赏了他顶戴花翎。这些地方原来都归理番厅维州协右营管辖。
成绵龙茂道提标辖下的沃日安抚司,他们的祖先是巴碧太。顺治十五年,他们归顺了朝廷,朝廷颁发了沃日贯顶净慈妙智国师的印信和文书。乾隆二十年,朝廷又给他们颁发了色达拉安抚司的印信和文书,他们就把原来的印信上交了。乾隆二十九年,他们参与征讨金川有功,朝廷赏赐了他们二品顶戴花翎。沃日这个地名后来改成了鄂克什,以前是维州协管辖的。乾隆五十年,改归懋功协管辖。宣统三年,这个地方改成了流官制。
绰斯甲布宣抚司,(绰斯甲布的印章上写着“卓斯甲布”。“卓斯”是地名。“甲”字是“家”字写错了。少数民族的称呼习惯,比如德格就叫“德格家”,孔撒就叫“孔撒家”。“布”是少数民族男子对自己的称呼。印章上用“绰斯甲布”命名,是错误的。)他们的祖先是资立,康熙三十九年归顺朝廷。康熙四十年,朝廷颁发了安抚司的印信和文书。乾隆三十七年,他们参与了征讨金川的战役,朝廷赏赐了他们二品顶戴花翎。乾隆四十年,朝廷又颁发了宣抚司的印信和文书,他们也把原来的印信上交了。以前这个地方是阜和协管辖的。乾隆五十年,改归懋功协管辖。宣统三年,这个地方也改成了流官制。这些地方都归懋功厅懋功协管辖。
建昌道建昌镇辖下的……
说起来,河东长官司的历史可悠久了,从元朝一直到明朝,都是世袭的建昌宣慰司。到了顺治十六年,安泰宁投降了朝廷,上交了明朝的官印。雍正六年,朝廷又任命他们为长官司,管辖着大石头、长村、继事田三个百户,还有利扼、上芍果、阿史、纽姑、上沈渣、下芍果、上热水、小凉山、慕西、又利呃、阿史、者加十二个土目。
阿都正长官司呢,他们家底子厚,早在顺治六年就归顺了朝廷,被授予官职。康熙四十九年,土司慕枝因为招抚的事情立了功,被封为阿都宣抚司,还得到了官印和文书。雍正六年,朝廷实行改土归流政策。巧的是,那一年凉山地区的蛮夷作乱,土司聚姑抓住了罪魁祸首,朝廷就又任命他为阿都正长官司,管辖歪歪溪、咱古、乔山南、大河西四个土目。
雍正六年,朝廷平定了凉山地区的蛮夷,因为立了大功,所以设立了阿都副长官司。它管辖着小凉山马希、大梁山拖觉、阿乃、又阿史、结呃、派乃、者腻、那科、那俄、哈乃过、又阿驴这十一个土目。
沙骂宣抚司,最早是安韦威这一支,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管辖那多、扼乌、咱烈山、撒凹沟、结觉五个土目。以上这些,都属于西昌县中营管辖范围。
昌州长官司,祖上是卢尼古,明朝洪武九年,他被调到德昌和昌州任职,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后世子孙继续承袭官职。
普济州长官司,祖上是吉三嘉,明朝洪武七年被授予普济州土知州的职位。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后世子孙继续承袭官职,后来改名为长官司。
威龙州长官司,祖上是张起朝,明朝洪武七年被授予官职。顺治十六年归顺朝廷,后世子孙世袭罔替。(以上这些,都属于西昌县左营管辖范围。)
话说西昌县右营那边,有个河西宣慰司,最早是安吉茂,康熙五十一年的事儿,归顺了朝廷。到了康熙五十七年,安吉茂去世了,没儿子。 这时候,岭氏家族收养了岭安泰的儿子,给他改名叫安祥茂。雍正六年,朝廷实行改土归流,给了安祥茂个土千总的官职,还世袭呢!他管着啰慕、芍果、咱堡、沙沟这四个土目。
这些土司啊,朝廷都给他们发了印信和号纸,算是正式的官了。 再来说说越巂厅越巂营那边的工部宣抚司,最早是岭安盘,康熙四十三年的事儿,归顺朝廷后就授了官职。到了同治二年,土司岭承恩帮官军抓住了石达开,立了大功,朝廷赏了他个二品官衔!他管着腻乃、阿谷、苏呷、咱户、慕虐、阿苏、滥田坝、普雄、黑保、大疏山这十个土目。
然后是越巂厅宁越营,那里的暖带密土千户,最早是岭安泰,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被授予了官职,管着上官、六革、瓜倮、纠米、布布、阿多六磨、磨卡为呷、西纠这七个乡。暖带田坝土千户,最早是部则,唐熙四十四年归顺朝廷,也授了官职。 还有松林地土千户,最早是王德洽,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授了官职,管着老鸦漩、白石村、六翁、野猪塘、前后山、料林坪这六个土百户。
这些土司,也都领了朝廷发的印信和号纸。 再往别处看看,木里安抚司,最早是六藏涂都,雍正七年的事儿,归顺了朝廷。瓜别安抚司,是么夷人,最早是玉珠迫,康熙四十九年归顺。马喇副长官司,也是夷人,最早是阿世忠,康熙十九年就归顺了,朝廷还给了他号纸。古柏树土千户,也是么夷人,最早是郎俊位,康熙四十九年归顺。他管着阿撒、禄马六槽这两个土目。最后是中所土千户,也是么夷人,最早是喇瑞麟,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
左边的盐源县会盐营,有个左所土千户,是摩梭人。他家祖上是喇世英,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他管着荜苴芦这个地方。右边的盐源县会盐营,有个右所土千户,也是摩梭人,祖上是八玺,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前面还有个盐源县会盐营的前所土百户,也是摩梭人,祖上是阿成福,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最后,盐源县会盐营的后所土百户,也是摩梭人,祖上是白马塔,康熙四十九年也归顺了朝廷。
这些土司头头们,朝廷都给他们颁发了印信和官府用的纸张。再说冕宁县冕山营,那边有个酥州土千户,他祖上是姜喳,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被朝廷授予官职。冕宁县冕山营还有个架州土百户,祖上是里五,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也得到了官职。
冕宁县冕山营的苗出土百户,祖上是热即巴,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还有大村土百户,祖上是也四噶,康熙四十九年归顺,也得到了官职。糯白瓦土百户,祖上是纽吽;大盐井土百户,祖上是前布汪喳;热即哇土百户,祖上是牙卓撇;中村土百户,祖上是歪即噶;三大枝土百户,祖上是甲噶;河西土百户,祖上是那姑,这几个都属于冕宁县冕山营,都在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并被授予了官职。
最后,冕宁县冕山营还有窝卜土百户,祖上是蓝布甲噶;虚郎土百户,祖上是济布;白路土百户,祖上是倪姑;阿得轿土百户,祖上是募庚;瓦都土目,祖上是安承裔,他们都在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并被朝廷授予了官职。
木术凹土目,他们祖上是……,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瓦尾土目,他们祖上是泸沽人,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简单来说,就是木术凹、瓦尾还有瓦都木这三个土司,都在雍正五年因为征收三渡水时耽误了运粮,被革职了。不过,他们管辖的部落和人口,还是由土目继续管理,这几个地方都属于冕宁县靖远营管辖。
七儿堡土目,原本是土司,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到了雍正五年,被降职为土目,还管着耳挖沟土目。这属于冕宁县泸宁营管辖。上面说的这些土司,都领到了官印和号纸。
黎溪舟土千户,他们祖上是必仁,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迷易土千户,他们祖上是安文,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这些土司也都领到了官印和号纸。 会理村土千户,他们祖上是禄沙克,康熙三十二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还领到了号纸。
者保土百户,他们祖上是禄阿格,康熙四年归顺朝廷,但是没领到官印和号纸。普隆土百户,他们祖上是汪玉,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并且继承了这个职位。红卜苴土百户,他们祖上是刁氏,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并且继承了这个职位。 这些土司也都领到了官印和号纸。
苦竹坝土百户,他们祖上是禄姐,康熙三十七年归顺朝廷,并且继承了这个职位,领到了官印和号纸。 他们管辖的安舟土百户另外给了个印章。(这些都属于会理州会川营管辖。)披砂土千户,他们祖上是禄应麟,康熙四十九年归顺朝廷,领到了号纸。这属于会理州永定营管辖。
禄氏五土司,传承了二百多年。宣统初年,禄绍武死了,没有留下子嗣,他的妻子自氏霸占了他的遗产,于是禄氏和自氏两家的人就为了继承权打了起来,闹得鸡飞狗跳。两年后,赵尔巽派兵去镇压,先后抓捕了叛乱首领禄祯祥、严如松等人,接着又带兵去讨伐炉铁梁子侯夷,最终平定了叛乱。披砂、会理村、苦竹、者保、通安舟五个土司的地盘都被收回了,改成了流官管理的地方。
接下来咱们说说建昌道的几个土司情况。天全六番招讨司的高跻泰,在顺治九年归顺朝廷。他的副手杨先柱也是。雍正六年,朝廷给他们追发了印信和号纸,他们的地盘也改成了天全州。穆坪董卜韩瑚宣慰使司,他们家祖上在明朝就世袭土司职位了。到了康熙元年,坚参喃喀归顺朝廷,继续担任原来的职务,并领到了宣慰使司的印信。乾隆十年,朝廷又颁发了号纸给他们。他们的地盘属于天全州黎雅营管辖。
黎州土百户,是汉人马岱的后代。他们祖上马芍德,在明朝洪武八年世袭了安抚司的职位。到了万历十九年,马祥没有儿子,他的妻子瞿氏掌管着土司事务,她和马祥的侄子闹翻了,结果被降为了千户。顺治九年,马高归顺朝廷,继续担任原来的职务。乾隆十七年,又改成了百户。大田副土百户,乾隆十七年,因为要防备曲曲鸟,奏请朝廷增设了一个副土百户,世袭的。松坪土千户,他们的祖上是马比必,康熙四十三年归顺朝廷,被授予了千户的职位。以上这些土司都属于清溪县黎雅营管辖,并且都领到了朝廷颁发的印信和号纸。
最后,我们再来说说沈边和冷边这两个长官司。沈边长官司,祖籍是江西吉水县。他们的祖先余锡伯,明朝的时候跟随军队来到四川,被授予了土千户的职位。顺治九年,余期拔归顺朝廷,改名为永忠。宣统三年,沈边长官司被改成了流官管理。冷边长官司,是西番瓦布人。他们的祖先阿撒癿,顺治元年归顺朝廷。传到周至德的时候,康熙六十年被授予了长官司的职位。宣统三年,冷边长官司也改成了流官管理。这两个长官司都属于打箭炉泰宁营管辖。
明朝正统年间设立的宣慰使司,祖上是木坪的分支。明朝洪武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的祖先阿克旺嘉尔跟着军队去征讨明玉珍,立下了功劳。永乐五年,被授予四川长河西宁鱼通宣慰使的官职。到了康熙五年,丹怎札克巴归顺了朝廷。乾隆三十六年,甲木参德跟着军队去征讨金川,又立了功,皇上赏赐他“佳穆伯屯巴”的名号,还给了他二品顶戴和花翎。乾隆五十六年,甲木参诺尔布参加了征讨廓尔喀的战役,也得到了赏赐——花翎。嘉庆十四年,甲木参沙加作为代表进京祝贺皇帝万寿节,皇上又赏赐了他花翎,并且把这个官职世袭下来,让他住在打箭炉城。光绪三十四年七月,赵尔丰奏请朝廷把打箭炉改名为康定府,还设立了河口县。宣统三年,土司甲木参琼珀上交了官印,他的管辖地全部归入国家直接管辖。
之前,他管辖的地方包括咱哩木千户,以及木噶、瓦七、俄洛、白桑、恶热、下八义、少误石、作苏策、八哩笼、上渡噶喇住索、中渡哑出卡、他咳、索窝笼、恶拉、乐壤、扒桑、木轳、格洼卡、呷那工弄、吉增卡桑阿笼、沙卡、上八义、拉里、八乌笼、姆朱、上渣坝恶叠、上渣坝卓泥、中渣坝热错、中渣坝沱、下渣坝业洼石、下渣坝莫藏石、鲁密东谷、鲁密普工碟、鲁密郭宗、鲁密结藏、鲁密祖卜柏哈、鲁密初把、鲁密昌拉、鲁密坚正、鲁密达妈、鲁密格桑、鲁密本滚、长结杵尖、长结松归、鲁密白隅、鲁密梭布、鲁密达则、鲁密卓笼这四十八个土百户。
革伯咱安抚司,最早是魏珠布策凌,康熙三十九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还发给了印信和官府文书。到了宣统三年,也改为了国家直接管辖。
最早的巴底宣慰司,祖上是绰布木凌,康熙四十一年的時候归顺了朝廷,被封为巴底安抚司。到了宣统三年,改成了流官管理。
巴旺宣慰司呢,跟巴底土司是一个家族的,只不过驻地在巴旺,一起管理当地的百姓。宣统三年,也改成了流官管理。
喇安抚司,他们的祖先是阿倭塔尔,康熙四十年的時候归顺朝廷,然后被授予官职。
霍耳竹窝安抚司,也就是我们说的倬倭,祖上是索诺木衮卜,雍正六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宣统三年,也改成了流官管理。他们原来管辖着瓦述写达、瓦述更平东撒这两个土百户。
霍耳章谷安抚司,他们的祖先是罗卜策旺,雍正六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到了光绪二十年,瞻对想抢他们的地盘,鹿传霖派兵打败了瞻对,然后霍耳章谷安抚司和倬倭一起改成了流官管理。后来又把地盘还给了他们,但是章谷没人愿意接手了,就改成了炉霍屯。宣统三年,也改成了流官管理。
纳林冲长官司,他们的祖先是诺尔布,雍正六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跟章谷土司是一家人。
瓦述色他长官司,雍正六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瓦述更平长官司,雍正六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瓦述余科长官司,他们的祖先是沙克嘉诺尔布,雍正六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霍耳孔撒安抚司,他们的祖先是麻苏尔特亲,雍正六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宣统三年,改成了流官管理,管辖着科则、图根满碟这两个土百户。
霍耳甘孜麻书安抚司,他们的祖先是那木卡索诺木,雍正六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宣统三年,也改成了流官管理,原来管辖着革赉、朿暑、又朿暑三个土百户。
德尔格忒宣慰司,最早是丹巴策凌的地盘。雍正六年,他们归顺了朝廷,朝廷就设立了德尔格忒安抚司。到了雍正十一年,又改成了宣慰司。那地方的土司部落里,德格最大,东边跟瞻对接壤,西边跟察木多接壤,南边跟巴塘接壤,北边跟西宁接壤。因为地盘大,当地人都说“天德格,地德格”。
后来,鹿传霖带兵攻打瞻对的时候,发现德格土司罗追彭错的老婆玉米者登仁甲,跟别人好上了,还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叫多吉僧格,一个叫降白仁青。这可把罗追彭错气坏了,跟老婆反目成仇。玉米者登仁甲是藏族女子,在瞻对跟藏族官员有亲戚关系,那些藏族官员帮着她对抗她老公,结果他们就带着各自的儿子分开了。
光绪二十年,官兵用计骗罗追彭错进德格,说是要帮他赶走老婆和降白仁青。结果鹿传霖后来被弹劾,被罢官流放了。罗追彭错夫妇没多久就病死了。鹿传霖上奏朝廷,让那两个儿子回老家。多吉僧格暂时管着德格的事务。降白仁青已经出家当和尚了。后来,很多人争着抢德格土司的位置,多吉僧格就逃去了西藏。德格的百姓觉得降白仁青不是正经土司的儿子,而且还很残暴,就请多吉僧格回来。降白仁青躲了几年,德格的头人巴阿登等人又怂恿他出来争夺土司之位,还勾引走了多吉僧格的小妾。多吉僧格夫妇又逃去了西藏,向驻藏大臣有泰和张荫棠告状。
过了一阵子,德格的百姓又把多吉僧格请了回来,把降白仁青关了起来。降白仁青逃了出来,拉帮结派造反,杀了很多老百姓。多吉僧格赶紧派人到打箭炉求救。宣统元年四月,赵尔丰带兵去讨伐,降白仁青被打败了,逃进了西藏。多吉僧格夫妇想请求朝廷流放他们,赵尔丰不想因为他们的内乱而获利,就答应让他们继续当土司。多吉僧格哭着说:“德格地广人稀,觊觎我们位置的人很多,我们恐怕很难自保,我希望能够招来汉人来开垦土地,这样才能让这里人多地广,才能保住我们的地位。”他的态度非常坚决。
赵尔丰就奏请朝廷把德格的地盘分成五个区:中间是德化州,南边是白玉州,北边是登科府,最北边的一块地归石渠,西边跟普县合并,边北道就设在登科。多吉僧格把自己的财产都上交给了官府,搬去了巴塘,还把朝廷给他的抚恤金和老婆郎错莫的首饰都捐给了巴塘的学校。赵尔丰奏请朝廷赏赐多吉僧格头品顶戴,还为他老婆立了牌坊。原来德格管辖着四上革赉、杂竹吗竹卡、笼坝,以及六个土司百户。
霍尔白利长官司,最早是隆溥特查什的后代,雍正六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到了宣统三年,官职被改了。
霍尔咱安抚司,祖上是阿克旺错尔耻木,雍正六年归顺,朝廷给了他官职,还管着两处革赉土百户。
霍尔东科长官司,祖先是达罕格努,雍正六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宣统三年,官职也改了。
春科安抚司,祖先是衮卜旺札尔,雍正六年归顺,朝廷给了官职。他和副土司一起归顺,同时被授予官职。宣统元年,官职被改了。
高日长官司,祖先是自印布,雍正六年归顺,朝廷给了他官职。宣统元年,他的官职也改了。
蒙葛结长官司,祖先是达木衮布,雍正六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
林葱安抚司,祖先是衮卜林亲,雍正六年归顺,朝廷给了他官职。宣统三年,官职被改了。
上纳夺安抚司,祖先是索诺木旺札尔,雍正六年归顺,朝廷给了他官职。宣统三年,官职也改了。他原来还管着上纳夺土千户,以及上纳夺黎窝、上纳夺、纳夺黎窝三个土百户。
瞻对,这地方呢,分上、中、下三个官司。上瞻对和下瞻对的官儿,都是雍正六年归附朝廷后才被任命的,管着茹长官司和安抚司;中瞻对长官司,则是乾隆十年才任命的。从打箭炉到那儿,要走七天。东边挨着明正,南边是里塘,西北跟德格土司接壤。方圆几百里地,是鸦龙江上游。
同治年间初期,四川和西藏的军队曾一起攻打瞻对,四川军队还没到,西藏军队就先打下来了。然后西藏那边派了个民官和个僧官,带兵驻守瞻对,这事儿还得达赖喇嘛和西藏商人一起商量着,上报给驻藏大臣批准,每三年换一批人。这些西藏官员可真是无法无天,横征暴敛,老百姓受不了了,好几次都反抗,官府就压下去,还是让瞻对归属西藏。
光绪二十年,鹿传霖平定了瞻对的乱子,想着把瞻对改成别的管理方式,结果被恭寿、文海给弹劾罢官了。光绪三十四年,赵尔丰从四川去了关外,路上德格土司的百姓纷纷告状,说瞻对的西藏官员抢地盘,到处欺负人,还说以前朝廷两次把瞻对划给西藏的时候,那些西藏官员把投降朝廷的人一个一个都杀掉了,太狠了!西藏官员心里慌慌的,偷偷想增兵攻打赵尔丰,赵尔丰就派傅嵩矞带兵去昌泰堵住他们。
宣统元年春天,赵尔丰建议收回瞻对,朝廷让驻藏大臣联豫、温宗尧跟西藏人谈,想花钱赎回来,没谈成。朝廷大臣怕影响外交,这事儿就搁置了。于是赵尔丰和傅嵩矞商量,决定用计策拿下瞻对。三年夏天,赵尔丰调任回四川,带着傅嵩矞带兵经过瞻对。西藏官员见大军压境,吓得偷偷跑了,瞻对的老百姓高兴坏了,出来迎接。就这样,瞻对又回到了朝廷手里,重新设立了管理机构。后来赵尔丰到了四川后,把这事儿上报朝廷了。(以上这些地方,都属于打箭炉厅阜和协管辖。)
这些土司,朝廷都给他们发了印信和官府用的纸张。
话说以前啊,里塘宣抚司,最早是叫江摆的,康熙五十六年归顺朝廷,然后朝廷就给他们官职。一直传到索诺木根登这辈,因为管不住手下的头人云甸他们,闹出了不少事,结果被革职了。后来就让土都司布洛工布接替了。(里塘、巴塘这两个土司,都是从头人里挑人接替的,跟其他地方的土司不一样。)到了嘉庆十二年,希洛工布又让竹马策登给害死了,于是头人阿策就接了班,朝廷还给了他印信和官府文书。
再说副土司,最早叫康卻江错,跟正土司一起归顺朝廷的。雍正七年,朝廷也给了他官职。嘉庆八年,土司罗藏策登被正土司的头人云甸他们给杀了,然后头人阿彩登舟就接替了他的位置,也领到了印信和官府文书。以前啊,这里还设有守备和把总各一个。到了光绪三十一年,川军去讨伐巴塘的乱子,里塘的头人们不给力,粮食和军饷也运不过去,赵尔丰就把那些头人给杀了,正土司就逃到了稻坝贡噶岭,拉拢当地人造反。赵尔丰带兵攻打乡城,又分兵先去平定了稻坝。正土司逃到了西藏,稻坝也就平定了。在此之前,乡城的喇嘛普中札娃,这个人很厉害,还懂军事,他诱杀了里塘守备李朝富父子。鹿传霖就派游击施文明去讨伐他,结果施文明被抓了,还被剥了皮,用草塞满,挂起来示众。光绪三十二年正月,赵尔丰带兵亲自去攻打,打了好多仗,土匪们就退到喇嘛寺死守。赵尔丰围困了几个月,断了他们的水源,普中札娃自杀了,其他的土匪都投降了。后来,朝廷把里塘改成了顺化县。光绪三十四年秋天,又改成了里化同知,乡城改成了定乡县,稻坝改成了稻城县,贡噶岭也设了个县丞。
瓦述毛丫长官司,最早叫索郎罗布,康熙六十一年归顺朝廷。雍正七年,朝廷授予了官职。
崇喜长官司,最早叫杜纳台吉,康熙六十一年归顺朝廷。雍正七年,朝廷授予了官职。
瓦述曲登长官司,最早叫康珠,康熙六十一年归顺朝廷。雍正七年,朝廷授予了官职。
瓦述啯陇长官司,嘉庆十二年归顺朝廷,朝廷授予了官职。
首先,那些土司头领,都领到了官府发的印信和文书。
瓦述茂丫土百户,他们祖上是反抗朝廷的,康熙六十一年才归顺朝廷,雍正七年才被正式授予官职。瓦述麻里土百户,嘉庆十二年归顺,之后才被授予官职。 这些土司,都领到了官府发的文书。(以上都属于里塘粮务管辖。)
巴塘宣抚司,他们的祖先叫罗布阿旺,康熙五十八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并领到了官府发的印信和文书。副土司也是一样。朝廷在巴塘设置了粮员、都司、千总各一人,三年一换。巴塘的喇嘛寺里,设有堪布和铁棒各一人,都是僧官,也三年一换。堪布负责管理教务和经典,铁棒负责管理僧人的规章制度。当地藏民犯了罪,由土司来管;喇嘛犯了罪,由铁棒来管。土司的俸禄用赋税抵扣,不够的部分由朝廷补齐,每年大概一千多两银子。
光绪三十年,驻藏帮办大臣凤全上任,路过巴塘,看到这儿的土地肥沃,就招来汉人开垦荒地,在茨梨陇修建了垦场,还让巴塘的粮员吴锡珍和都司吴以忠负责管理。当地藏民很害怕,土司和堪布劝凤全赶紧进藏,但他没听。光绪三十一年春天,七村沟的藏民聚集起来,抢劫杀害开垦的汉人,都司吴以忠战死了,凤全逃进土司的寨子,和那些暴动的人谈判。暴动的人逼凤全回四川,答应息事宁人,凤全信了。往东走了几里地,到了鹦哥嘴,就被杀了。夏天,马维骐和赵尔丰带兵去讨伐,六月十八日攻克巴塘,杀了两个土司、堪布喇嘛和几个为首的暴徒。赵尔丰继续追剿剩下的匪徒,之后又带兵去了定乡城。光绪三十二年秋天,赵尔丰和锡良以及云贵总督丁振铎一起上奏朝廷,建议把巴塘改成流官管理的地方,设立巴安县。光绪三十四年,又改巴安县为巴安府,分设盐井县和三坝通判,还设立了康安道,驻扎在巴塘。原来巴塘管辖着上临卡石、下临卡石、冈敄、桑隆、上阿苏、下阿苏、郭布等七个土百户。(巴塘粮务属。)
岭南的十二个夷族部落首领,在嘉庆十三年归顺朝廷,朝廷给他们发了首领牌子。到了嘉庆十六年,朝廷又让他们改了姓氏,让他们定居下来放牧。豹岭冈的改姓高,赶山坪的改姓泽,阿叶坪的改姓惠,牛跌蛮的改姓周,芭蕉沟的改姓华,龙竹山的改姓夏,雪都都的改姓万,小板屋的改姓年,牛心山的改姓海,月落山的改姓宇,盐井溪的改姓成,桃子沟的改姓平。
赤夷的十三支部落,在嘉庆十三年也归顺了朝廷,朝廷从中选拔了一些土官,给他们发了委任状,让他们定居下来放牧。胆巴家的选了一个土千总和一个土把总,管辖屈鸡疏、卑溪疏、屈哈疏、白魁四个家族;哈纳家的选了一个土千总和一个土把总,管辖胃扭、雅札、哈什三个家族;蜚瓜家的选了一个土千总和两个土把总,管辖妈、呆得两个家族;魁西家也选了一个土千总和一个土把总。
所有这些地方的各个支系,那些裸夷都叫“娃子”。(以上都属于峨边厅峨边营冷碛汛管辖。)
再说川东道重庆镇管辖的:
石砫宣慰使,他们的祖先是马定虎,是汉朝名将马援的后代。南宋时期,被封为安抚使。之后世袭罔替,明朝洪武初年又被加封为宣抚使。到了崇祯年间,土司千户和他的妻子秦良玉因为立下战功,被加封为太子太保,封为忠贞侯。他们的儿子马祥麟,也被加封为宣慰使。顺治十六年,马祥麟的儿子马万年归顺朝廷,仍然被授予宣慰使的官职。乾隆二十一年,夔州府的云安厂同知被调到石砫驻守。乾隆二十五年,设立石砫直隶厅,将土宣慰使的职位改为世袭的土通判,不再管理民事。(属于夔州府夔州协管辖。)
酉阳宣慰使司,他们的祖先也受过明朝的封赏。传到奇镳这一代,在顺治十五年归顺朝廷,仍然保留了原来的官职,朝廷还颁发了印信和文书。雍正十二年,土司元龄因为犯了事被罢官,朝廷把他的地盘改设为酉阳直隶州。原来管辖的邑梅峒、平茶峒、石耶峒、地坝四个长官司,都在乾隆元年被改为了流官。(属于重庆府绥宁营管辖。)
永宁道提标辖,说白了就是永宁地区的土司头头,祖上九姓,最早是福这个老前辈,老家江南溧阳,明朝洪武年间跟着傅友德进四川,安抚那些不服管的蛮族,然后就得了官职。这官职一直传到孟麒手里,因为立了功,升了安抚使。到了天启元年,土司任世藩夫妇遇害,他儿子任祈禄又立了功,被任命为泸州卫的守备。传到任长春这一代,顺治四年归顺朝廷,朝廷给了他知府副手的职务。吴三桂叛乱的时候,任长春投奔朝廷。顺治十六年,永宁收复,任长春的儿子任功臣又带着当地百姓归顺朝廷,朝廷也给了他们官印文书。康熙二年,江安县出了吴天成等人的乱子,任功臣抓住了这些贼人,朝廷论功行赏。后来任功臣的儿子任宗顼继承了父亲的职位,朝廷也给了他土长官司的印信和文书,他的官职属于泸州州判和泸州营管辖。到了嘉庆元年,他们搬到了泸州卫驻扎。光绪三十四年,赵尔丰奏请把泸州卫改成古宋县,但土司的名称保留了下来,它归属泸州和泸州营管辖。
千万贯土千总,这家的祖上从元朝就开始受封了。明朝洪武四年,朝廷赐他们姓杨。康熙四十三年的時候,土司杨喇哇归顺朝廷,朝廷也给了他印信和文书。后来杨明义因为雍正六年云南米贴夷滋事案被革职查办。他儿子杨明忠立功赎罪,重新获得土千总的职位,但是朝廷没给他发印信文书。他手下管着六十五个头目。
千万贯土千户,他们的祖上是杨继武,是土千总杨成的叔父。嘉庆七年,当地夷人闹事,杨继武和杨成都出力平乱,朝廷赏赐杨继武土千户的执照。
千万贯土巡检,祖上是安济,明朝的时候被封为马湖土知府,后来因为失职,降职为土巡检。雍正六年,土舍安保归顺朝廷,但是没有得到印信文书,他手下管着二十四名头目。以上这些都属于雷波厅普安营管辖。
黄螂土舍,祖上是明朝的酋长。雍正五年,土舍国保归顺朝廷,也没有得到印信文书。
千万贯和黄螂这四个土司,管辖着黑骨头和白骨头两种夷人,他们盘发,穿毛毡衣服,以耕种和打猎为生。这些都属于雷波厅安阜营管辖。
平彝长官司的祖上是王元寿,老家是江南人,明朝的时候被封了官。到了顺治九年,土司王长才归顺了朝廷。
蛮彝司长官司呢,他们的祖先是文保,老家是湖北湖南那一带,也是明朝的时候被封的官。顺治九年,土司文凤鸣也归顺了朝廷。
泥溪长官司,他们的祖上是王麒,从明朝开始就世袭这个官职了。顺治九年,土司王嗣传也归顺了朝廷。
沐川长官司,他们的祖上也是明朝时候被封的官,还赐了悦这个姓。顺治九年,土司悦峣瞻也归顺了朝廷。
上面说的这些土司,都领到了朝廷发的印信和文书。这些地方都归屏山县屏山汛管辖。
明州乐土百户,他们的祖先是盔甲,是凉山地区的土著。后来他的后代骆哥,在康熙四十二年归顺了朝廷,还被授予了官职。
油石洞土百户,他们的祖先是普祚,也是凉山地区的土著。他的儿子咀姑,在康熙四十二年归顺了朝廷,也得到了官职。
旁阿姑土百户,他们的祖先是脚谟伯,也是凉山地区的土著。他的儿子骆束,在康熙四十二年归顺了朝廷,也得到了官职。
大羊肠土百户,他们的祖先是六盔,也是凉山地区的土著。他的儿子纽车,在康熙四十二年归顺了朝廷,也得到了官职。
腻乃巢土百户,他们的祖先是必祚,也是凉山地区的土著。他的儿子脚骨,在康熙四十二年归顺了朝廷,也得到了官职。这些地方都归马边厅马边营烟峰汛管辖。
挖黑土百户,他们的祖先是亦赤,也是凉山地区的土著。他的儿子三儿,在康熙四十二年归顺了朝廷,也得到了官职。
阿招土百户,他们的祖先是阿直,也是凉山地区的土著。他的儿子秧哥,在康熙四十二年归顺了朝廷,也得到了官职。
幹田坝土百户,他们的祖先是赊的,也是凉山地区的土著。他的儿子路引,在康熙四十二年归顺了朝廷,也得到了官职。
麻柳坝土百户,他们的祖先是鄂车,也是凉山地区的土著。他的儿子六贵,在康熙四十二年归顺了朝廷,也得到了官职。
上面这些土百户,都领到了朝廷发的文书。
亚刂栗坪土千户,他们的祖先是卜佐,也是凉山地区的土著。他的后代阿二,在嘉庆十三年归顺了朝廷,朝廷赏赐了他官职,还给了他委任状。
冷纪土司的外委,他们的祖先普祚,是凉山地区的土著。他的儿子叫未铁,在雍正元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职。(这些地方都属于马边厅马边营三河口汛。)
说完了这些土司,还要提一下理番厅管辖的杂谷脑屯、乾堡寨屯、上孟董屯、下孟董屯、九子寨屯,以及懋功厅管辖的懋功屯、崇化屯、抚边屯、章谷屯、绥靖屯等土兵驻扎的屯所。这些屯所都设有守备官,以及相应的屯千总、屯把总、屯外委等军官,这些职位都是世袭的,你可以在地方志和兵志里找到他们的记载。
话说西南那些省份,山多水多,树木茂密,云雾缭绕,生活在那儿的人们,零零散散,生活习惯和语言跟中原地区大不一样,有的叫苗,有的叫蛮,史书上都记载过,不过区别有点细微。那些没有君主,互相之间不隶属的,叫苗;那些各自为王,占据一方的,叫蛮。比如广东的僮族和黎族,贵州、湖南的瑶族,四川的倮儸族和生番,云南的野人,这些都属于苗族。就像汉书上写的:“南方的夷族首领有十几个,夜郎最大;夜郎以西,靡莫之类的部落也有十几个,滇国最大;从滇国往北,首领也有十几个,邛都最大。”宋朝的时候,这些地方是羁縻州;元朝的时候,就变成了宣慰使、宣抚使、招讨使、安抚使、长官之类的土司了。湖南湖北的田氏、彭氏,四川的谢氏、向氏、冉氏,广西的岑氏、韦氏,贵州的安氏、杨氏,云南的刀氏、思氏,从汉朝唐朝开始,一直到宋朝元朝,这些土司家族都各自为政,根基深厚,彼此之间还通婚联姻。只要给他们爵位和俸禄,再赐予一些好听的名号,他们就很容易被控制,所以他们对朝廷总是唯命是从,这些都属于蛮族。
明朝的时候,播州、蔺州、水西、麓川这些地方,都曾让朝廷出动几十万大军,耗费了全国的力量才平定下来。所以说,云南、贵州、四川、广东这些地方,一直以来都把这些土司看成是安定的关键。
清朝初期沿袭了明朝的制度,由平西王、定南王等藩镇来管辖这些土司。康熙三年,吴三桂率领云南、贵州的军队,分两路讨伐水西宣慰使安坤的叛乱,平定了水西,设立了黔西、平远、大定、威宁四个府。三藩之乱的时候,朝廷还重用土司兵来帮忙。等平定了三藩叛乱之后,朝廷的威势也震慑了这些少数民族。
雍正初期,有人提议“改土归流”。
四年春天,鄂尔泰被任命为云南巡抚兼总督,上奏说:云贵最大的问题就是苗蛮,要安定百姓,必须先制服少数民族,要制服他们,就必须实行“改土归流”。而苗疆地区和邻省的势力范围交错复杂,必须统一管理权限,才能一劳永逸。比如东川、乌蒙、镇雄,都是四川的土府。东川和云南只有一山之隔,距离云南省城四百多里,而距离四川成都却有1800多里。去年冬天,乌蒙土府袭击了东川,云南军队将其击退,但四川的命令却迟迟才到。乌蒙到云南省城也只有六百多里。自从康熙五十三年前土官禄鼎乾犯法,钦差、督抚在毕节会审后,用流官做人质才把他弄出来,从此他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他每年收取的钱粮不过三百多两,却从百姓那里搜刮百倍于此。一年要搜刮四次小额的,三年搜刮一次大额的。小额的按钱计算,大额的按两计算。土司娶妻纳妾,老百姓三年都不敢结婚。老百姓犯了罪被杀,他们的亲属还要拿出几十两银子打点,一辈子都见不到天日。东川实行改流已经三十年了,仍然被土目控制,文武官员都住在省城,肥沃的土地四百里无人敢开垦。如果把东川、乌蒙、镇雄划归云南,让我来实施改流,可以设置三个府一个镇,就能永远安定边疆。这件事还关系到四川。
广西的土府、州县、峒寨等五十多个官吏,分别隶属于南宁、太平、思恩、庆远四个府,大多是狄青征讨侬智高、王守仁征讨田州时设置的。除了泗城土府外,其余都是土目,他们横行霸道,凌驾于土司之上。而且贵州和广东以牂牁江为界,但广东的西隆州和贵州的普安州却越过江互相争夺地盘,苗寨分布广泛,文武官员互相推诿责任。应该把江北划归贵州,江南划归广东,增加州县和营寨,以加强管控。这件事还关系到广西。云南西南边境以澜沧江为界,江外是车里、缅甸、老挝等土司。江内的滇沅、威远、元江、新平、普洱、茶山等少数民族,居住在深山老林,活动在鲁魁、哀牢山之间,平时威胁腹地,战时与外国勾结,从元朝到明朝,一直都是边患。有人认为江外适合实行土司制度,不适合改流;江内适合改流,不适合实行土司制度。这是云南应该治理的边疆少数民族。
贵州土司一向没有约束各部苗族的责任,苗患比土司更严重。苗疆周围几千多里,有一千三百多个寨子,古州位于中心,众多寨子环绕其外。左边有清江可以通往湖北,右边有都江可以通往广东,都被顽固的苗族占据,阻隔了三省的交通,成了化外之地。如果想开通江路,沟通贵州和广东,就必须派兵深入,进行大规模的剿抚。这是贵州应该治理的边疆少数民族。我认为,明朝实行流官和土司制度的区分,是因为当时瘴气弥漫,新开发的地区,官员不熟悉当地风土人情,所以因地制宜,用土司来管理。现在已经几百年了,一直沿用“以夷治夷”的办法,结果变成了“以盗治盗”,苗族、倮族不用担心追赃抵命,土司也不用担心被革职削地,直到事情闹大上报朝廷,行贿打点,上级官员也不深究,认为这样可以安定边民,没有人控诉;如果不铲除根源,即使在兵刑财赋等方面都进行整顿,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改土归流”的方法,擒拿是最好的,军事剿灭是其次的;让他们自己投降是最好的,强迫他们进贡是其次的。要制服少数民族,必须先练兵,练兵必须先选将。如果能够赏罚分明,将士用命,先治理内部,再对付外部,一定能够取得成效,这将是云贵边防千秋万代的福祉。雍正帝知道鄂尔泰有才能,一定能够平定叛乱,于是下诏将东川、乌蒙、镇雄三土府划归云南。六年后,又铸造了三省总督印,让鄂尔泰兼管广西。
从公元1728年到1733年这几年,蛮族都陆续归顺了,苗族也大多归化了。期间虽然偶尔有叛乱,但很快就被平定了。像雍正年间平定古州苗疆,乾隆年间平定四川大小金川,光绪年间征讨西藏瞻对这些大事件,都分别记载在其他篇章里了。
这些土司的官衔,有宣慰司、宣抚司、招讨司、安抚司、长官司等等。根据他们立下的功劳大小,来决定官职的高低等级,而且府、州、县这些名称也经常出现。
现在还没改土归流的土司,四川的宣抚使有两个:一个是工部,一个是沙马。宣慰司有五个:木坪、明正、巴底、巴旺、德尔格忒。安抚使有二十一个:长宁、沃日、瓦寺、梭磨、瓜别、木里、革布什札、巴底、绰斯甲布、喇衮、瓦述余科、霍耳竹窝、霍耳章谷、霍耳孔撒、霍耳咱、林葱、霍耳甘孜麻书、霍耳东科、春科、下瞻对、上纳夺。长官司有二十九个:静州、陇木、岳希、松冈、卓克基、威龙州、阳地隘口、党坝、河东、阿都正、普济州、昌州、沈边、冷边、瓦述啯陇、瓦述毛丫、瓦述曲登、瓦述色他、瓦述更平、霍耳纳林冲、霍耳白利、春科高日、上瞻对、蒙葛结、泥溪、平夷、蛮夷、沐川、九姓。
云南呢,有个宣慰使,就叫车里。还有五个宣抚使,分别是耿马、陇川、干崖、南甸、孟连。两个副宣抚使,是遮放和盏达。三个安抚使,是路江、芒市和猛卯。三个副长官司,分别是纳楼、亏容甸和十二关。四个土府,是蒙化、景东、孟定和永宁。四个土州,分别是富州、湾甸、镇康和北胜。
贵州的情况就复杂多了,光长官司就有六十二个! 它们分别是:中曹、白纳、养龙、虎坠、程番、上马、小程、卢番、方番、违番、罗番、卧龙、小龙、大龙、金石、大平、小平、大谷龙、小谷龙、木瓜、麻乡、新添、平伐、羊场、慕役、顶营、沙营、杨义、都匀、邦水、思南、丰宁上、丰宁下、烂土、平定、乐平、工卩水、偏桥、蛮夷、沿河、郎溪、都坪、黄道、都素、施溪、潭溪、新化、欧阳、亮寨、湖耳、中林、八舟、龙里、古州、洪州、省溪、提溪、乌罗、平头、垂西、抵寨、岩门。 除了这些长官司,还有三个副长官司,分别是西堡、康庄和石门。
广西那时候一共二十六个土州,分别是:忠州、归德州、果化州、下雷州、下石西州、思陵州、凭祥州、江州、思州、万承州、太平州、安平州、龙英州、都结州、结安州、上下冻州、佶伦州、茗州、茗盈州、镇远州、那地州、南舟州、田州、向武州、都康州、上映州。土县有四个:罗阳县、上林县、罗白县、忻城县。长官司有三个:迁隆峒长官司、永定长官司、永顺长官司。
这些宣慰司、宣抚司、安抚司、长官司这些官职的继承,都归兵部管;而土府、土州的继承,则归吏部管。土司们进贡的土特产,有的每年进贡一次,有的三年进贡一次,贡品有粮食、牛马、皮革、布匹等等,这些最后都会折算成银子,然后交给户部记账。
雍正七年的时候,川陕总督岳钟琪上奏说,四川巴塘、里塘等地请求授予三个宣抚司、九个安抚司、十二个长官司,并且给他们印信、官号和文书。另外,还要给四个副土官、三个千户、二十四百户授予官衔,让他们各司其职。奏折里还特别提到,巴塘、里塘的土官以前并没有世袭的制度,所以建议按照流官(朝廷直接任命的官员)的办法来管理他们。如果出现职位空缺,就按照正常的程序来补缺,这和其他的土司管理方式不一样。
湖北和湖南交界的地方,西南角上,以前战国时期是巫郡和黔中。现在说的是湖北的施南、容美,湖南的永顺、保靖、桑植这些地方,它们挨在一起,处于岳州、辰州、常德、宜昌之间,跟四川东部的巴州、夔州接壤,南边通往贵州,西边通往四川。元朝的时候,这里设立了宣慰使、安抚使、长官司之类的官职,明朝沿袭了这个制度。特别是永顺、保靖这些宣慰使的家族,世代富裕强大,而且士兵都很勇敢,每次打仗都冲锋在前,国家非常依赖他们。
清朝统一全国后,这里只剩下施南、散毛、容美三个宣抚使,还有永顺、保靖两个宣慰使了。到了雍正年间,施南、容美、永顺、保靖这些地方先后归顺朝廷,朝廷特别设立了施南府,归属于湖北布政使管辖;又设立了永顺府,归属于湖南布政使管辖。这两个府一设立,这片地方就再也没有土司的称呼了。后来发生过苗族起义,具体情况在其他地方有记载,这里就不多说了。
施南这地方啊,自古就是蛮荒之地。秦朝汉朝的时候,属于南郡的蛮族地区。到了唐朝,叫施州。元朝的时候,又设立了施南宣抚司和忠孝安抚司。明朝玉珍当政的时候,又重新设立了忠路宣抚司。明宣德三年,又设立了剑南长官司,还建了施州卫,管辖着:一个所、四个宣抚司、九个安抚司、十三个长官司和五个蛮夷官司。清朝康熙三年,施州才正式归顺朝廷。四年后,沙溪宣慰司改成了宣抚司,剑南长官司改成了建南长官司,而施南宣抚司、忠孝安抚司、忠路安抚司则没变。雍正六年,根据湖广总督迈柱的建议,撤销了施州卫,设立了恩施县,把原来的州府归州改成了直隶州,之前施州卫管辖的十五个土司都归恩施县管。雍正十二年,忠孝安抚司的田璋把地盘交给了朝廷,这块地也划归恩施县。雍正十三年,施南宣抚司的覃禹鼎犯了罪被流放,于是忠峒土司田光祖等人也请求一起流放。最后,朝廷把十五个土司以及原来的恩施县合并,特地设立了施南府,管辖六个县。容美改名叫鹤峰州,归属宜昌府管辖,由巡荆道管理。
明朝的时候,施州卫管辖着三里、五个所、三十一个土司,还有市郭里、都亭里、崇宁里,以及附郭的左、右、中三个所,还有大田军民千户所和支罗镇守百户所。
大田所,原来是元朝的散毛峒。明洪武五年确定了它的位置,洪武二十三年隶属于千户所,还叫散毛。后来改名为大田军民千户所,管辖着一个百户所、十个土官百户所和三个叫剌惹的峒。
支罗所,以前属于龙潭司。明嘉靖四十四年,因为峒长黄中叛乱,朝廷平定叛乱后,就划分出一部分地设立了支罗所,派驻两个百户世袭镇守,而原来的峒司也归它管辖。
施南宣抚司,最早是元朝的施南道宣慰使。明朝洪武四年,覃大富被任命为这个职位,七年后升为宣抚司,清朝沿袭了这个设置。到了雍正年间,覃禹鼎继承了这个职位。这覃禹鼎啊,是容美土司田明如的女婿,他犯了罪就总是躲到容美去。当时朝廷考虑到田明如之前跟随军队征讨红苗有功,所以就没追究覃禹鼎的责任。后来,雍正十三年,田明如被抓了,自己上吊死了。覃禹鼎因为各种淫乱恶劣的行为被查办,本来要判罪流放,最后因为他的地盘,设立了利川县。
东乡安抚司,是明朝玉珍设立的东乡五路宣抚司之一。明朝洪武六年改成了安抚司,覃起喇被任命为安抚使。清朝初期,东乡安抚司归附了朝廷。雍正十年,覃寿椿的长子犯了罪被处死了,覃寿椿也被流放,他的地盘并入了恩施县。
忠建宣抚司,明朝洪武四年,田恩俊被任命为宣抚使。六年后,改成了宣抚司。清朝初期归附朝廷。雍正十一年,田兴爵因为横暴不法被判流放,他的地盘也划入了恩施县。
金峒安抚司,明朝洪武四年,覃耳毛被任命为安抚使。清朝初期归附朝廷。康熙四十三 年,覃世英继承了这个职位。他的儿子覃邦舜请求朝廷将他的地盘改成流官管辖,于是,他的地盘就变成了现在的咸丰县。
忠峒安抚司,元朝的时候叫湖南镇边宣慰司。明朝洪武四年,田玺玉被任命为宣抚使。永乐四年,改成了安抚司。清朝初期,田楚珍归附朝廷,因为在征讨播州有功,所以继续让他继承职位。雍正十二年,田光祖联合十五个土司一起请求朝廷纳土归流,他们的地盘就并入了宣恩县。
散毛宣抚司,元朝的时候是散毛府。到了至正六年,改成了宣抚司。明朝洪武四年,覃野旺被任命为宣抚使,后来朝廷把散毛宣抚司的一半划出来,设立了大田所。清朝初期,覃勋麟归附朝廷,继续担任宣抚使。雍正十三年,覃烜请求纳土归流,他的地盘并入了来凤县。
忠路安抚司,明朝洪武四年,覃英被任命为安抚使。清朝康熙元年,覃承国归附朝廷,因为在征讨谭逆有功,所以继承了之前的职位。雍正十三年,覃楚梓请求纳土归流,他的地盘改成了利川县。
忠孝安抚司,元朝至正十一年改成了军民府,明朝洪武四年又改回安抚司,由田墨施担任,清朝沿袭了这个制度。康熙八年,田京继承了这个职位,后来一直做到总兵。康熙十九年,他退休了。雍正十三年,田璋把自己的地盘献给了朝廷,这块地就成了恩施县。
高罗安抚司,元朝的时候是高罗寨长官司。明朝洪武六年改成了安抚司,由田大名担任。清朝顺治初年,田飞龙归顺朝廷,并且允许世袭这个职位。雍正十三年,田昭也把自己的地盘献给了朝廷,这块地就划入了宣恩县。
木册长官司,元朝的时候是安抚司。明朝永乐六年改成了长官司,由田谷佐担任。清朝初期,田经国归顺朝廷,也允许世袭。雍正十三年,田应鼎把自己的地盘献给了朝廷,这块地也划入了宣恩县。
大旺安抚司,元朝至正年间设立。明朝洪武四年,由田驴蹄担任安抚司。清朝康熙初年,田永封归顺朝廷,也允许世袭这个职位。雍正十三年,田正元把自己的地盘献给了朝廷,这块地就划入了来凤县。
临壁长官司,原来属于大旺安抚司管辖。清朝康熙元年,朝廷给了田琦印信,允许世袭。雍正十三年,田封疆把自己的地盘献给了朝廷,这块地也划入了来凤县。东流安抚司,原来也属于大旺安抚司管辖。
唐崖长官司,元朝的时候是千户所。明朝洪武七年改成了长官司。清朝初期,覃宗禹归顺朝廷,也允许世袭。雍正十三年,覃梓桂把自己的地盘献给了朝廷,这块地就划入了咸丰县。
龙潭安抚司,明朝洪武四年,由田应虎担任安抚司。清朝初期归顺朝廷,也允许世袭。雍正十三年,田贵龙把自己的地盘献给了朝廷,这块地就划入了咸丰县。
沙溪安抚司,明朝设立的。清朝初期归顺朝廷。康熙四年,黄天奇继承了安抚司的职位。他儿子叫黄楚昌,年轻的时候在施州卫的学校读书,当时各地的官吏互相争斗,老百姓都不懂礼仪,黄楚昌却很努力学习,很有名气。等到他继承了父亲的职位后,他还设立了官学,利用空闲时间教导很多读书人,取得了很多成就。黄楚昌死后,他的儿子黄正爵继承了他的职位。雍正十三年,沙溪安抚司被撤销,这块地划入了利川县。
话说,卯峒长官司这地方,在清朝雍正十三年的时候,长官向舜把地盘儿献给了朝廷,然后就划归到来凤县了。
接着说漫水宣抚司,这地方清朝初期,宣抚司向国泰投降了朝廷,还允许他世袭这个官职。到了雍正十三年,向庭官也把地盘儿献上,地盘儿就归来凤县管了。西萍长官司呢,雍正十三年被撤销了,地盘儿并入了咸丰县。建南长官司,明朝宣德五年才设立的,到了清朝雍正十三年也被撤销了,地盘儿归了利川县。
容美土司的历史就长了。唐朝元和元年,田行皋跟着高崇文平定了刘辟的叛乱,被封为万招讨把截使,还管着四个州的事儿。宋朝的时候有田思政,元朝的时候有田乾亨。到了明朝洪武三年,田光宝拿着元朝给的官印去朝廷换个正式的官职,结果朝廷还是让他当宣慰使。这官职一直传到田既霖,清朝顺治年间归附朝廷,还被授予了宣慰使的官职。他儿子甘霖继承了这个职位,字叫特云,还写了一本书叫《合浦集》。甘霖的儿子叫舜年,字九峰,曾经被吴三桂封了个承恩伯,后来这个爵位被朝廷取消了。不过他后来跟着朝廷打仗立了功,还特别喜欢读书,认识不少文人墨客,还刻了一套《廿一史纂》。他每天都给自己定学习计划,比如哪天读到哪部经书的哪一段,哪天读到哪部史书的哪一段,都会记在书的空白处,还盖个小印章做个记号。他还写过《白鹿堂集》和《容阳世述录》两本书。他儿子明如继承了他的职位。
后来,因为明如太放肆了,被赵申乔告了一状,皇上虽然原谅了他,但雍正十一年,他又被迈柱弹劾。明如就跑到平山寨去对抗,结果被石梁长官司的张彤砫逼得走投无路,最后自杀了。之后朝廷实行改土归流政策,把容美土司改成了鹤峰州,归宜昌府管辖。
永顺这地方,以前叫汉武陵,隋朝时是辰州,唐朝时是溪州。宋朝的时候,改名叫永顺州。到了元朝,有个叫彭万潜的人,自己把这地方改成了“永顺等处军民安抚司”。明朝洪武五年,又改成了宣慰使管辖。
清朝顺治四年,恭顺王孔有德打到了辰州,当时的永顺宣慰使彭宏澎带着三个知州、六个长官,还有三百八十个峒里的苗蛮族人一起投降了。顺治十四年,朝廷正式给了他宣慰使的印信,还派了个流官经历来帮忙管理。康熙十年,吴三桂造反,占据了辰龙关,还给永顺宣慰使彭廷椿送了个假的印信,结果彭廷椿把假印信交给了朝廷。朝廷很高兴,就封他儿子彭宏海为总兵,让他带兵去剿灭吴三桂,彭宏海立了功,朝廷又把宣慰司的印信给了他。雍正六年,宣慰使彭肇槐把地盘交给了朝廷,请求回江西老家,朝廷很赏识他,封他为参将,还世袭了拖沙喇哈番的职位,赏赐了一万两银子,准许他在江西老家置办产业,安家落户。同时,朝廷把永顺司升格为府,府治设在永顺县,还从永顺的白崖峒地区分出来一个龙山县。
南渭州原本是个土知州管辖的地方,归永顺司管。元朝至元年间,也设成了安抚司。明朝洪武二年,彭万金做了土知州。到了清朝顺治四年,彭万金的后代彭应麟也投降了朝廷。雍正五年,彭应麟的后代彭宗国把地盘交给了朝廷,南渭州的地盘就并入了永顺县。
施溶州的土知州,在永顺司的东南方向。元朝时叫会溪、施溶等处长官司。明朝洪武二年,改成了州,田建霸做了土知州。到了清朝顺治四年,田建霸的后代田茂年也投降了。雍正五年,田茂年的后代田永丰把地盘交给了朝廷。
上溪州的土知州,也归永顺司管。明朝洪武二年,张义保做了土知州。到了清朝顺治四年,张义保的后代张汉卿也投降了。雍正五年,张汉卿的后代张汉儒把地盘交给了朝廷。
腊惹峒长官司,元朝的时候属于思州,向孛烁是当时的总管。明朝洪武五年,改属永顺司,田世贵做了长官。到了清朝顺治四年,田世贵的后代田仕朝也投降了。雍正五年,田仕朝的后代田中和把地盘交给了朝廷。
话说啊,麦著黄峒长官司,元朝的时候叫麦著土村,归思州管。明朝洪武五年,划归永顺司管辖,黄谷踵当上了长官。后来传到黄甲手里,清朝顺治四年,他们归顺了朝廷。到了雍正五年,黄正乾正式把地盘交给了朝廷。
然后是驴迟峒长官司,元朝时也归思州管。明朝洪武五年,同样划归永顺司,向迪踵当上了长官。传到向光胄手里,清顺治四年归顺。雍正五年,向锡爵把地盘纳入朝廷管辖。
施溶溪长官司,元朝时也归思州管。明朝初期,划归永顺司,汪良当上了长官。传到汪世忠手里,清顺治四年归顺,雍正五年,汪文珂把地盘交给了朝廷。
白岩峒长官司,元朝时归葛蛮安抚司管。明朝初期,划归永顺司,张那律当上了长官。传到张四教手里,清顺治四年归顺,雍正五年,张宗略把地盘纳入朝廷管辖。
田家峒长官司,明朝洪武三年,田胜祖当上了长官。传到田兴禄手里,清顺治四年归顺,雍正五年,田荩臣把地盘交给了朝廷。
保靖宣慰司,也是唐朝溪州的地盘,宋朝时叫保静州,元朝时是保靖州安抚司,明朝还是安抚使管辖。清朝顺治四年,明朝宣慰司彭象乾的儿子彭朝柱归顺了朝廷。后来彭象乾的曾孙彭泽虹因为生病,没法管事,他老婆彭氏就掌管一切。这时候,两个汉奸,高伦和张为任,勾结了保靖长官彭泽蛟、彭祖裕等人,拉帮结派,到处抢劫杀人。雍正元年,彭泽虹死了,他儿子彭御彬年纪还小,彭泽蛟想夺权,但是被彭御彬阻止了。等彭御彬长大接管了职位,就开始胡作非为,横行霸道。彭泽蛟和弟弟彭泽虬合谋,互相残杀。雍正二年,彭御彬借着追捕彭泽蛟的名义,暗中和容美土司田旻如、桑植土司向国栋勾结,带兵抢劫保靖百姓的财物。雍正七年,彭御彬被发配到辽阳,保靖之地被改成了保靖县。
大喇司,在现在的龙山县,以前属于保靖司管辖。明朝正德十五年,彭惠担任土舍,协助巡检处理政务。到了彭御佶这一代,雍正十三年,他们才正式归顺朝廷。
桑植宣慰司,原本是慈利县的地盘。元朝的时候,这里分成了上桑植、下桑植两个宣慰司。明朝改为了安抚司。清朝顺治四年,向鼎归顺朝廷,官职不变。向鼎的儿子向长庚后来调任到古州,统领八万兵马。向长庚的儿子向国栋特别残暴,跟容美、永顺、茅冈等地的土司互相仇杀,老百姓苦不堪言。雍正四年,土经历唐宗圣和向国栋的弟弟向国柄等人一起向朝廷告状,总督傅敏上报朝廷后,朝廷收回向国栋的印信,把他发配到河南,然后把他的地盘改成了桑植县。
上下峒长官司,明朝的时候设立了宣抚司,后来又改成了长官司,并且把它的地盘分成了上下两部分。清朝康熙二年,向九鸾和向日葵归顺朝廷。康熙二十一年,朝廷分别给了向九鸾上峒长官司的印信,给了向日葵下峒长官司的印信。雍正十三年,上峒司的向玉衡、下峒司的向良佐向朝廷纳土归降,他们的地盘也划归桑植县管辖。
茅冈长官司,明朝的时候改成了天平千户所。清朝顺治四年,石门天平所千户覃祚昌和茅冈长官覃荫祚相继归顺朝廷,朝廷也给了他们印信。雍正十二年,茅冈土司覃纯一纳土归降,石门天平所和慈利麻寮所也陆续请求设置流官管理,于是朝廷把他们的地盘分给了石门、慈利、安福三个县。
长山铺好多烈妇,光名字就一大串:胡二的媳妇,唐之坦的媳妇曹氏,李岸的媳妇焦氏,方引的媳妇毛氏……林其标的媳妇韩氏,冯云勷的媳妇李氏,曹邦杰的媳妇张氏,林守仁的媳妇王氏,张四维的媳妇刘氏…… 好多好多,记都记不住!
李长华的小妾吴氏,周兆农的媳妇王氏,陈国材的媳妇周氏,吴廷望要娶的池氏,李正荣要娶的霍氏,项起鹄的媳妇程氏,还有个于某的媳妇蔡氏,张义的媳妇李氏……黄敬升的媳妇王氏,伊嵩阿的媳妇钮祜禄氏,张廷桂的媳妇章氏,郝某的媳妇单氏,陈广美的媳妇李氏,贺邦达的媳妇陆氏,郑宗墩的媳妇陈氏,任有成的媳妇陈氏……
丁三郎的媳妇,丁采芹的媳妇孙氏,王如义的媳妇向氏,狄听的媳妇王氏,林邦基的媳妇曾氏,钱瀞甫的媳妇汪氏,谢作栋的媳妇王氏,缪文郁的媳妇邱氏,黄寿椿的媳妇管氏,冯桂增的小妾李氏,黄翥先的小妾彭氏,方恮的媳妇赵氏,姚森桂的媳妇宋氏,恽毓华的媳妇庄氏,他弟弟毓德的媳妇许氏,他侄子宝元的媳妇袁氏,曲承麟的媳妇袁氏……
尹春的媳妇张氏,还有个李氏,陈三义的媳妇王氏,游开科的媳妇赵氏,孙崇业的媳妇金氏,张某的媳妇田氏,张氏的女儿,汤氏的女儿,沧州的那个女子,还有张氏,孙大成媳妇裔氏,杨某要娶的章氏,孟黑子的媳妇苑氏,北塘的那个女子,蓝某的媳妇,芮氏的女儿,乐某的媳妇左氏,萧氏,黄氏的女儿,吴氏的女儿,顾氏,张氏,许会的媳妇张氏,赵海玉的媳妇任氏,殷氏,嘉兴王家那个女子,她嫁给了李氏,何先佑的媳妇孙氏,邢氏,迁安的那个妇人,白镕的媳妇尹氏,林氏,洪某的媳妇徐氏,敖氏,涂氏,吴氏,杨氏,赵氏,王氏,许氏,梅氏,张氏,秦某的媳妇崔氏,李某的媳妇管氏,王某的媳妇徐氏……
陈潜要娶的崔氏,朱承宇的媳妇曹氏,陈有量的媳妇海氏,樊廷桂的媳妇张氏,李有恒要娶的杨氏,陈某的媳妇,刘埜的媳妇李氏,曲氏的女儿,宋氏,这五个烈女,龚行的媳妇谢氏,还有个叫巧的女子,杨文龙要娶的孙氏,梁至良的媳妇郑氏,郭进昌的媳妇李氏,龚良翰的媳妇陈氏,王均的媳妇汤氏,李氏的女儿翠金,张元尹的媳妇李氏,张检的媳妇颜氏,万某的媳妇曾氏,李继先的媳妇侯氏,田氏的女儿,马某要娶的苗氏,高日勇的媳妇杨氏,罗季儿的媳妇,刘氏的女儿,钟某的媳妇蔡氏,段举的媳妇卢氏,王某的媳妇刘氏,张良善的媳妇王氏,李青照的媳妇张氏,姚际春的女儿,王敦义的媳妇张氏,陈维章的媳妇陆氏,何氏的女儿,谢亚焕的媳妇王氏,张树功的媳妇吴氏,郭某的媳妇李氏,赵谦的媳妇王氏,郭氏的女儿,何氏的女儿,沈鼎猷的媳妇严氏,铁山那个妇人,汪氏的女儿,贺氏的女儿,冯光琦的女儿,郭君甫的媳妇吴氏……
黄声谐的媳妇王氏,徐惟原的媳妇许氏,柯叔明的媳妇巩氏,胡某的媳妇裘氏,陈儒先的媳妇李氏,白洋那个女子,高氏那个妇人,段吴考的女儿,曹氏的女儿,刘廷斌的女儿,张氏的女儿,孙老婆子,陈氏的婢女,邱氏的婢女,董氏,任氏,卢尚义的媳妇梁氏,白氏,王氏,秦士楚的媳妇洪氏,张氏的婢女,杨氏的婢女,江贵寿的媳妇王氏,张禄的媳妇徐氏,任氏的婢女,郑氏的女儿,王氏的婢女,徐氏的女儿,丁香,江金姑,罗氏,陇联嵩的媳妇禄氏,者架要娶的直额氏,罗廷胜的媳妇马氏,罗朝彦的媳妇刘氏,安于磐的媳妇朱氏,她后来的媳妇田氏,田养民的媳妇杨氏,李任的媳妇,鄂对的媳妇热依木,索诺木荣宗的母亲麦麦吉,坚参达结的媳妇喇章,她第二个媳妇夭夭,沙氏的女儿,嘉义那个番妇,施世燿的媳妇苗氏。
这么多烈妇,真是让人敬佩!
话说长山铺有个烈女,没留下姓名,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李自成南逃的时候,抓了一大批荆州、襄阳的老百姓当壮丁,这个女人和她丈夫都被抓走了。走到江夏的长山铺,她丈夫累死了。她身上只剩下了一只耳环,就用它去求别人帮忙埋葬丈夫,有个年轻人答应了。埋葬完后,这年轻人竟然想强迫她。这个女人跑到坟坑里,抱着丈夫痛哭,一头撞在地上,额头都流血了,还用土往自己身上埋,说:“求你们把我一起埋了吧!”大家拉她都拉不动,天快黑了,刮风下雨的,这才把她扔下。第二天早上去看,她已经血流满面死掉了,大家就把她和丈夫一起埋了。
胡二的老婆,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是吴县洞庭人。她爸爸是船工,胡二是个农民,他妈妈、哥哥弟弟都分家另住了。她对胡二说:“咱们俩少吃点,还能把婆婆养活,就像婆婆只有一个儿子一样,要是不养她,还能有谁养呢?”夫妻俩省吃俭用地供养婆婆,经常给婆婆准备些好吃的。婆婆去世后,他们想找个地方把她埋了。夫妻俩很勤劳,一年到头收成都翻倍,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可胡二却得了重病。乡里的人都很迷信,就她不信那些邪,到处奔走求医问药。胡二病得很重,她说:“我听说吃苦味的药能活,吃甜味的药会死。”她尝了尝药,是甜的,胡二最后还是死了,他们没有孩子。
她盘算着,她哥哥家有个儿子,她叔家有两个儿子,她就去找她叔,想把其中一个过继给她当儿子,她叔不同意。过了几个月,她哥哥家把次子过继给了她,她又去找她哥哥说:“我女儿才三岁,还在吃奶呢,现在哥哥你把次子过继给我,是不是上天想让我丈夫有后啊?”她哥哥点了点头。她回家告诉她爸爸,借了一百文钱,准备祭祀她丈夫,并宣布过继的事。她爸爸想把她嫁出去,她不同意,还骂了她爸爸一顿,她哥哥也后悔了。最后,她在丈夫的坟墓旁边自尽了,那是在康熙五年十二月。第二年,县里黄中坚等人集资,把她和她丈夫合葬了。
唐之坦的妻子曹氏,是海宁人。康熙十五年秋天,唐之坦去世了,曹氏发誓要殉葬,准备寿衣的时候一定要多做一件备用。她先吃了砒霜,没死;又把碎铜钱吞下去,还是没死。等丈夫下葬后,她又喝了卤水,吐了之后才好转;然后她二十二天不吃不喝,晚上跑到屋旁的池塘边想投水自尽,家人把她救了上来,她当时已经断气了,过了一会儿又活过来了。曹氏对她的公公婆婆和自己的母亲说:“你们对我这么好,却让我这么痛苦!”于是她又开始吃饭,做家务,像平时一样生活。她织布做了一套寿衣,丫鬟向她讨要剩下的布料,她都不给。家里人私下议论说:“几尺布都舍不得给,看来她不会死了!”到了冬天,梅花正盛开,曹氏看着梅花叹息,还为此写了一首诗,赞美梅花不凋谢,然后又开始绝食。到了年三十,她把剩下的布料拿出来,在唐之坦的墓旁上吊自尽,这才真的死了。
李岸的妻子焦氏,是睢州人。婆婆很严厉,织布、缝纫、做饭、舂米这些活儿都是焦氏一个人干。李岸去世了,正在下葬的时候,焦氏上吊自尽,被人救了下来;等到下葬完毕,她又上吊,又被救了下来,然后就又像平时一样干活了。等丈夫的丧事办完,她去祭拜墓地回来后,再次上吊自尽,这次终于死了。
方引的妻子毛氏,是遂安人。毛氏的父亲毛际可,是祥符县令,而方引的父亲方象瑛是翰林编修。方引得了肺病,从北京到河南,结婚没三天就死了。方家听说毛氏答应要为方引殉葬,就暗中监视她。有一天,毛氏爬上楼,跳楼自杀,吐血昏迷,又活过来了,然后回到方家,催促他们为方引办理后事。过了很久,墓地才选好,下葬的日子也定下来了,这时毛氏对家人说:“我要和他同一天下葬!”于是她开始绝食,家人想尽各种办法劝她,她向祖父母、公婆和自己的母亲磕了四个响头,最终还是绝食,十九天后去世了。那是在康熙二十九年二月癸亥朔日,距方引去世已经十年了。
林其标的老婆韩氏,是福建福清人。她老公林其标很穷,只能住在姐姐家,靠卖糕点维持生计。有个邻居老太太向他们家讨要一些米,韩氏就说:“这米一定会还的!”后来林其标生病了,韩氏就代替他卖糕点,还用芦苇帘子挡起来遮蔽一下。过了一段时间,她把麻和苎麻纺成布,去换米和药。林其标对韩氏说:“我穷困潦倒连累了你,将来死了还要连累你!我死了,你自己想办法吧。”韩氏心里难受极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林其标死后,韩氏告诉她姐姐说:“请帮我准备两口棺材,再找个地方埋葬,让我们夫妻俩在一起!”她把所有的东西都卖了,把欠邻居老太太的米钱还清,然后就自杀了。
冯云勷的老婆李氏,是云南武定人,大学士之芳的女儿。李氏十五岁嫁给冯云勷。她侍奉公婆很孝顺,整天都守候在他们身边,一点也不懈怠,叫她坐下就坐下,叫她退下就退下。之芳被任命为浙江巡抚,正赶上耿精忠叛乱,驻军衢州,当时流言四起,人心惶惶,但是李氏却认为叛军不足为虑,一点也不害怕。冯云勷去世后,没有留下儿子,李氏就主动把自己的次女过继给冯家,发誓要为冯家守节,然后就不吃不喝了。她哥哥请来医生,她还亲手为她调药,就是不肯吃药。过了几天,她让侍女扶着她走到丈夫的灵柩旁边,就突然去世了。
曹邦杰的妻子张氏,是镇宁州人。曹邦杰去世得早,张氏写了一篇祭文,文中写道:“唉!我命苦啊!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没有人抚养我,孤苦伶仃,难以言喻!幸好嫁给了你,我日夜侍奉你,想着要和你白头偕老。记得我父亲挑选女婿的时候,还说过:‘我的女儿有福了,终身仰慕的人是你吧?如同宾客般友好相处,同心同德的人是你吧?’我心里暗自庆幸,这份喜悦在我心里尤为深刻。谁知道刚回到家乡,你就突然生病了,我之前所有的喜悦都变成了担忧,我忘记吃饭睡觉,甚至想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可是老天爷不让你多活一天,像黄粱一梦,你便羽化登仙了,太伤心了!你为人像金子一样纯洁,像玉一样美好,你的文章像大海一样浩瀚,像潮水一样奔涌。如今你已经不在了,再也见不到了!这是天意还是人祸?究竟是谁造成的?礼法上称作未亡人,但我实在不愿意做未亡人。诗经里说:‘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只知道你死了。九泉之下并不遥远,我一定会追随你而去。唉!悲伤凄凉,孤单寂寞,捶胸顿足,呼天抢地,对着风哭泣,对着景物悲伤。就算削骨为笔,也难以表达我心中的悲痛!夫君啊,你能知道我的心吗?为什么不能让时光慢一点,让我追赶你,却连你的踪迹都找不到呢?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不要睡着,能看到我的心意。”曹邦杰死后三天,张氏就殉情了,这是康熙三十七年发生的事。
林守仁的妻子王氏,是侯官人。林守仁是优贡生,客死在京城,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汀哥,是前妻所生。王氏发誓要死。一年多以后,林守仁的灵柩运回了家,王氏料理完丧事后的一天,为汀哥做好了鞋子,感叹道:“活着一天,就要做一天的事。”然后对汀哥说:“妈妈走了,你不用害怕,只要每年祭祀的时候准备些酒和肉,妈妈就会回来看你,不会责怪你的。”过了一会儿,午饭过后,王氏回到房间自缢身亡,并在袖子里藏了香料,去除尸体的异味。
张四维的老婆叫刘氏,张四维是杭州人,刘氏是汉军旗人,后来她家失去了旗籍。张四维他爹在广东经商,带着张四维一起去了广东。刘氏她爹做潮州知府,看到张四维从小聪明伶俐,就想着把女儿嫁给他。后来张四维他爹生意失败赔光了钱,张四维又从小体弱多病,还因此落下了残疾,腿脚不便。刘氏的父母就想另选女婿,但是刘氏坚决不肯,说要死也不改嫁,她父母没办法,只好同意这门婚事,让张四维来娶她。
结婚后,刘氏因为失去了父母的宠爱,再加上她姐姐的丈夫是达官贵人,经常看不起她,所以刘氏劝张四维带着她回老家。刘氏离开父母家时,什么嫁妆都没带,靠着勤劳的刺绣和卖画来维持生计,张四维也努力学习,最后考中了乡试。康熙五十年,张四维去参加礼部考试,没考中,死在了北京。刘氏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殉情自杀了。
李长华的妾叫吴氏,李长华是山东郓城人,吴氏是河南封丘人。吴氏从小父母双亡,被人卖到妓院,但她誓死不从,后来她哥哥把她赎了回来,她成了李长华的妾。李长华考中了选人,去北京做官,在北京住了八年,最后因为贫病去世了。他的朋友,一个叫孙勷的监察御史,帮他料理后事。吴氏喝毒药自尽,孙勷赶来救她,劝她不要死,等李长华的儿子回来料理丧事。十多天后,李长华的儿子回来,知道这件事后,也劝吴氏不要死,还说要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吴氏做孙子。但是吴氏当天晚上就上吊自杀了。孙勷把李长华葬在北京广宁门外真空寺旁边,把吴氏也葬在了那里。
周兆农的老婆叫王氏,是湖南长沙人。周兆农在山上砍柴,遇到大风,被倒下的树木砸死了。王氏怀着孕,娘家见她家境贫寒,劝她改嫁。王氏给婆婆磕头,哭着说:“儿子不孝,我怎么敢因为这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来拖累老人呢!”话还没说完,就哭倒在地。婆婆知道她要寻死,晚上让她和自己一起睡,稍微睡了一会儿,听到有动静,就喊家人来开门,发现王氏的头系在床上,右手握拳,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左手指着床上的孩子。她死的时候才十九岁。
陈国材的老婆周氏,是江宁人,住在扬州。陈国材死后一个月,周氏就天天守在灵堂里,发誓要殉情。她把陈国材留下的财产交给他的侄子,说:“明年寒食节,用一杯酒祭奠我和我丈夫。”她爸爸去劝她,周氏说:“我没有公婆,也没有孩子,在外面寄人篱下,理应殉情,爸爸您别劝我了!不过我死也不想弄伤自己的身体。”于是她吞了两枚金戒指,但没死;当时周氏已经很虚弱了,她又吃大黄,想快速拉肚子而死,结果反而把吞下去的金戒指拉了出来。之后她就不吃不喝了,七天后,还能坐着说话;又过了几天,眼睛都凹陷下去了,眼看着就要干枯了,她的目光一直盯着陈国材的棺材,一动不动,两只手紧紧抓住席子抓挠,席子上的草都被她抓碎了。不吃不喝二十天后,雍正九年三月癸未日,她去世了,距离陈国材去世已经五十一 天了。县里的人把她葬在孙大成妻子的墓地旁边。她之前还有池氏和霍氏两位烈女,四个坟墓挨在一起,就像鱼鳞一样排列着。
吴廷望娶的妻子池氏,是江都人。吴廷望从军打仗死了,吴廷望的父亲想把池氏嫁给自己的小儿子,还让池氏的母亲去劝说,但池氏不同意,就上吊自杀了。
李正荣娶的妻子霍氏,是甘泉人。她活了十九年,孝顺父母。刚嫁给李正荣十天,李正荣就死了。霍氏哭喊着自杀了。两位女子的墓地,提督学政、右中允杨中讷为她们写了墓志铭,铭文写道:“蜀冈之巅,平山之侧,郁乎苍苍,凭高西望而叹息。曰有同县二烈女,此其幽宅。”后来,周氏的墓也建在了池氏和霍氏墓的后面。
还有项起鹄的老婆程氏,也是扬州人。程氏嫁过去三个月,项起鹄出门经商,死在了广西,消息传来后,程氏就上吊自杀了。扬州人把她葬在其他三位烈女旁边,合建了一个祠堂,叫做“五烈祠”。
蔡贞仙,金坛人,十九岁的时候就要结婚了,结果新郎官却病倒了。算命先生说迎娶新娘吉利,可她母亲却很犹豫。贞仙就对母亲说:“人家都病成这样了,要是这时候退婚,那也太不讲道理了!” 所以她还是出嫁了,可新郎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
等丈夫下葬后,贞仙把自己的钗和钏放进棺材里,然后就在棺材旁边上吊自杀,但没死成。她劝婆婆给公公再娶个妾,婆婆同意了,还让她继续打理家务。 可是,有些人嫉妒她,就背后说她坏话。贞仙受不了委屈,跟婆婆辞行,那些人就说她肯定另有打算,要寻死觅活。于是,她把自己的书和写的诗词都烧了。
她把钗戴在头上,钏戴在手腕上,每天早上起来还穿着旧衣服,像平时一样向婆婆请安,态度和神情都跟以前一样。中午伺候公婆吃饭,饭后,她回到房间上吊自尽了。那是在乾隆二年六月壬戌日,她年仅二十五岁。 贞仙的堂叔曾经去看过她,问她:“听说你的公婆经常因为别人的挑拨而为难你,是真的吗?”贞仙回答说:“没有的事,古时候贤惠的妻子,没有一个会告状告到公婆那里的,就算死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氏,交城人,是张义的妻子。张义犯了罪,判了死刑,后来免了死罪,被发配到广西义宁。李氏跟着他一起去了。张义死后,李氏给他准备了棺材下葬,还把剩下的钱交给县衙。晚上,她叫来邻居大妈一起睡觉,等大妈睡熟了,她就投水自尽了。那是在乾隆五年九月辛未日。县衙把这件事报告给了巡抚,巡抚又报告给了礼部,礼部讨论后认为:“为丈夫殉节是有明确禁令的,但是李氏是跟着丈夫一起被发配的,孤身一人殉节,这并非一时冲动轻生的行为,应该旌表她的节烈。”皇帝批准了这个建议。
王氏,昆山人,是黄敬升的妻子。黄敬升很穷,靠教书为生,王氏勤俭持家,帮他一起赚钱,但还是常常吃不饱饭。她还自己制作驱蚊药,拿到市场上去卖。后来,黄敬升得了瘟疫,有一天大门紧闭,邻居们打破墙进去查看,发现黄敬升死在床上,王氏死在床下,他们的孩子在地上哭喊,孩子的胸前系着一封王氏写的信,信上大概写着:“我们太穷了,我无力安葬我的丈夫,我用卖驱蚊药赚来的钱买了砒霜殉情,希望好心人能帮我安葬丈夫,抚养孩子,我死后埋在哪里都无所谓!” 后来,一位读书人帮他们夫妇二人安葬了,并把孩子带走抚养长大。
伊嵩阿,是拜都氏家族的人,满洲镶黄旗的;他老婆希光,是钮祜禄氏家族的,正白旗人,是总督爱必达的女儿。伊嵩阿是大学士永贵的侄子,早早就去世了。他生病的时候,希光割下自己的大腿肉给他吃,最后还是没救活,希光就答应殉情。爱必达和永贵一起劝她,说等完婚再殉情。结果伊嵩阿的弟弟娶了希光妹妹,希光也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嫁出去了。二女儿出嫁的第二天,希光就上吊自杀了。她在墙上留下一首诗,大概意思是:“十年约定,今天要报答你的恩情了。”这是乾隆四十六年三月发生的事。永贵上奏朝廷,乾隆皇帝还为此写了诗,表彰她的节义。
张廷桂的老婆章氏,名叫孔荣,张廷桂是常熟人;章氏是秦安人。张廷桂他爹在陕西做官,张廷桂最初娶的是魏氏,魏氏的父亲是秦安的地方官,所以张廷桂就跟着去了秦安。后来回家避避风头,又跑到秦安去,结果就入赘到章家了。过了八年,事情平息了,他就带着孩子回去了。张廷桂很穷,经常外出做客,最后死在了抚宁。死后,章氏为他操办后事。下葬后,章氏想跳进坟墓里殉葬,被家人拦住了。章氏有个女儿叫催凤,张廷桂的弟弟张廷梅,答应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张廷桂的香火,所以章氏就和张廷梅一起生活。张廷桂曾经花钱买了个主簿的官职文书,有人想买他的文书,章氏说:“我因为贫穷卖官鬻爵,欺骗国家,这是罪过,更何况这名分,怎么能有两个人呢?”于是把文书烧掉了。张廷桂死后,她又想上吊自杀,家人发现后把她救了下来。第二天傍晚,她投水自尽了。
临终前,她写了几首绝命词,词句悲痛凄凉,最后一首写道:“忆往事兮,双泪沾巾。想当年兮,妾病沉昏。感君爱兮,信誓殷勤。云妾殁兮,君必亡身。嗟今日兮,命不由人。君先亡兮,妾岂偷存!痛万里兮,生会无因。轻一命兮,地下从君。求神明兮,引我孤魂。觅天涯兮,不惜艰辛。得伴君兮,死亦欢欣。十七年兮,夫妇深恩。食糟糠兮,敢怨君贫!中路诀兮,命蹇时屯。丧葬毕兮,不死何云?伤幼女兮,失母谁亲!死为君兮,此外奚论?”
她还给廷梅留下一封信,信里说:“一开始听到你死讯的时候,我就想跟着你去了,可是想想咱们的孩子还小,没人料理丧事,我就忍住了。现在守孝期满了,我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之前我们商量好,让叔生的孩子给你续香火,你可千万别骗我!家里穷,只有十四亩地,十亩留给你的后代,四亩给催凤,另外留十两银子,让我能去你坟边安葬。” 可惜的是,催凤不久也去世了,廷梅也没有再娶续弦。
过了二十年,县里的几个读书人,柏渭和吴庆长等人,才把他们合葬在一起。
郝老太婆的老伴儿姓郝,长得奇丑无比,又矮又小,还瘸腿,一只眼睛,还不会说话,只能坐小车出行,所以大家都叫他“小车”。而郝老太婆长得漂亮,邻居女人老是背后说她闲话。郝老太婆说:“我老公长得难看,这是我的命,你们就别再说了!” 她一个人辛辛苦苦地纺纱织布,养活公婆,抚养孩子。公婆去世后,她卖掉了破旧的房子给他们办丧事。有时候好几天都不生火做饭,族里的人看她可怜,就给了她几斗荞麦,让她做饼卖,剩下的自己吃。乾隆五十年闹饥荒,她给邻居女人帮忙缝缝补补,借点剩饭剩菜给老公和孩子吃。第二年,她老公得了瘟疫死了,孩子也夭折了,她撕开席子裹住他们的尸体,用木锹挖坑埋葬。木锹都断了,她用手捧土埋,埋完后,地上全是血。她哭喊着说:“老天爷啊!我郝氏已经把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为什么我还活着?” 她坐在破窑里,饿了好几天后死了,才二十六岁。族里的人把她葬在她老公旁边,乡里人都称她的坟墓为“贤妇墓”。
陈广美的老婆姓李,是河内一个农民家庭的姑娘。她二十六岁嫁给陈广美,陈广美那时候已经病了。李氏和陈广美住在一个屋檐下,非常细心地照顾他。侍奉公公,每天都非常恭敬地准备饭菜。三个月后,陈广美死了。她婆婆来看她,还劝她说:“孩子,虽然你嫁人了,但还是个姑娘,不用担心找不到好人家。”李氏发誓不再改嫁。陈广美下葬的第二天,她拿出一把菜刀,让她公公磨一下。她说:“我想给公公下面条,怕刀钝了。”她公公就把磨好的刀给了她,她关上门。她公公知道李氏要寻死,赶紧推门进去,看见李氏还站着,右手握着刀,头已经砍掉了,耷拉在背后,几乎要掉下来了,血从鬓角流出来,流了一地。她公公大声呼喊,族人和邻居都来了,她婆婆也来了,然后就晕倒了。李氏死于嘉庆五年四月丁未。
贺邦达的妻子陆氏,是震泽人,在贺家待嫁。贺邦达生病了,他公婆听信了算命先生的话,让她和贺邦达完婚。结果一个月后,贺邦达就死了。有人跟贺邦达的公婆说:“这媳妇虽然结了婚,但还是处子之身,为什么不给她另找个夫婿呢?”陆氏听说后,立刻召集家族亲戚前来拜见,发誓绝对不会改嫁。过了三年,她对婆婆说:“我夜里经常梦见我的丈夫,难道他的魂魄一直跟着我吗?”说完,她就回到房间自缢身亡了。那是在嘉庆十六年四月辛酉日,陆氏年仅十九岁。
郑宗墩的妻子陈氏,名叫淑定,是长乐人。郑宗墩在外县做客,病重抬回家后就去世了,没有留下孩子。陈氏请求殉葬,她父亲劝她打消这个念头。陈氏努力纺织,操持家务,料理了婆婆和郑宗墩的后事。因为婆家住房狭窄,陈氏的舅舅让她回娘家。嘉庆二十五年,她父亲去世,她回到婆家侍奉舅舅。然后她对叔子说:“我哥哥去世十二年了,我怕我的死会伤了我父亲的心,所以一直没有殉情。现在父亲也去世了,舅舅年老,还有叔父在。叔父您能以儿子的身份为哥哥守孝,哥哥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吧!”说完,她就自缢身亡了。
任有成的妻子陈氏,是萧山人。任有成没有兄弟姐妹,他在诸暨经商,去世后也没有留下孩子。任有成的公婆让她回娘家,想慢慢改变她的想法,但是陈氏坚决表示要殉情。她努力积攒钱财,为公公娶了个妾吴氏,一年后吴氏生了儿子。任有成的公婆去世后,陈氏和吴氏一起生活,抚养任有成的弟弟长大成人。
钱仪吉为她们二人写传记,说:“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她们进退有度,符合礼义。”
丁三郎的妻子,忘了她的姓氏,是宜兴人。结婚一年多,丈夫去世了,她既不哭也不拜祭,家人很疑惑。四十九天后,祭奠完毕,妻子走到灵位前站着,看着丈夫的牌位,站了很久,然后才拜祭。拜祭的时候,好像在呼唤“三郎”,拜完之后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家人扶她,她已经死了。
丁采芹的老婆姓孙,是震泽人。结婚才半年,丁采芹就得了肺痨,他公公婆婆觉得孙氏克夫,就骂她。孙氏哭着,摘下头上的钗环耳饰,细心地准备汤药。丁采芹的病一天比一天重,对孙氏说:“我快要死了,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你没有孩子,家里又穷,娘家也靠不住,你怎么办啊?”孙氏哭着说:“我早就想过了,怕您担心,所以不敢说。人哪有不死的,死了也要死得其所,我会先等着您到地下去的!”丁采芹哭着没说话,孙氏趁机自缢身亡,那是道光六年四月的事。丁采芹这才挣扎着起身,拜了拜说:“跟着我一起死,不如在我将死之时殉我,真是烈女啊!”三天后,丁采芹也死了。
王如义的老婆姓向,是涪州人。从小就能写诗作文。王如义是农民的儿子,向氏一直鼓励他读书。道光十六年,王如义突然死了,王如义的姑姑劝向氏改嫁,但她坚决不肯,发誓要殉情而死。后来王如义的父亲生病了,向氏还割下自己的大腿肉给他治病。家里越来越穷,他们家想要强迫向氏改嫁,道光二十三年三月戊申日,向氏投荷花滩自尽了。临死前,她写了十首绝命诗,序言写道:“妾是涪陵向氏女子,嫁给了王氏,还不到一年,丈夫就去世了。去年公公又不幸去世。我孤苦无依,有人劝我改嫁,衣食是小事,名节是大义,我只有死才能表明心志。夜里我写了十首诗,藏在箱子里,将来你们看到我的诗,不要连累我的婆婆。”她跳水之前,还在桥柱上粘了一张纸条,写了五个字:“名节江中见”,死时二十五岁。
狄听的妻子王氏,她的娘家侄女叫甥。狄听是溧阳人,道光九年考中进士,做到广西道监察御史;王氏是江阴人。道光十九年七月,狄听去世,八月,他们的儿子狄骢夭折,九月丁巳日,王氏上吊自尽了。王氏从小受到她父亲苏氏的良好教育,通晓经史大义,还能写诗。她死前写信告诉狄听的同龄朋友们,信里大概说:“丈夫死了,我就应该跟着去死,可是大家都说要我抚养孤儿,所以我才一直忍着。现在儿子也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想到我们家两代单传,不能没有后代,我已经为丈夫立了嗣子,这样才能对公婆、丈夫和儿子有个交代!”王氏还抚养着她的一个十七岁的侄女,已经许了人家,她留下了钱财嘱咐把侄女嫁出去。她还交代她的嗣子,明年把她的遗体运回去安葬,和前夫的母亲合葬在一个墓穴里,让夭折的儿子也葬在一起。并且吩咐把家里的财产拿去修缮祖祠,完成她丈夫的遗愿。信的最后写道:“我自归家去,人休作烈看。” 这句诗是康熙年间钱塘人林邦基的妻子曾氏写的绝命诗。
曾氏,名叫如兰,林邦基去世后,曾氏为丈夫立了哥哥的儿子为嗣子,料理完公婆的丧事后,她去县衙请求准许她自杀,县令劝慰她,没有同意。十天后,她写下遗言,吞金自尽了。
钱瀞甫的妻子汪氏,是武进人。她擅长女红,赚的钱足够自己生活。可是钱瀞甫却嗜赌如命,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他的婆婆很严厉,即使饿肚子也不敢告诉汪氏。有一次夜里刮风下雪,家人都在睡觉,汪氏却穿着单薄的棉衣,点着灯守在后门,等着钱瀞甫回来。她曾经在除夕夜跪下来劝谏钱瀞甫:“不要再赌博了!”钱瀞甫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些。后来钱瀞甫客死在余干,汪氏请求为丈夫立嗣子,但是她认为合适的人选却不能如她的意,于是便不再说话了。葬礼结束后,她上吊自尽了。死前一天,她给了某个医生十碗饭,说:“我一生没受过别人的恩惠,只有这个人曾经给我看过病,以此来报答他吧!”
谢作栋的妻子王氏,是孟津人,王家住在白鹤镇,谢作栋家在南朱村。谢作栋去世了,王氏想要殉葬,但她奶奶和婆婆劝她抚养孩子。每天晚上祭奠丈夫的时候,王氏都会抱着孩子一起拜祭,哭得像雨一样。她奶奶听到后,都停止吃饭了,王氏就只能默默饮泣,不敢出声。丈夫下葬后,孩子也夭折了,她奶奶也去世了,王氏这才回去向父母告别,父母安慰了她一番。道光二十二年四月辛巳日,也就是谢作栋去世后的第三个忌日,那天白天王氏在坟前哭祭,发誓要死。傍晚,她把所有的衣物都分给了两个女儿和妹妹,夜里上吊自杀了。第二天早上,大家撞门进去,看到屋里一盏灯放在高处,照着屋梁,门窗都关着,王氏穿着内衣,面目如生。
缪文郁的妻子邱氏,是吴江同里人。同里有个不好的风俗,每年二三月祭祀刘猛时,会抬着神像出巡,年轻男子会化妆成女人,参与到仪仗队伍中。听说缪文郁以前在磨豆人家做佣人,也参与过这样的活动。一天下午,缪文郁经过那里,女伴们叫邱氏出来看热闹,邱氏觉得丢人,很生气,就关上门。缪文郁回家后,告诫她不要再出门。第二天,缪文郁生病了,有人吓唬她说:“这是神灵发怒了,你要死了!”邱氏说:“聪明正直的人才是神,怎么会因为这种荒唐的事情致人死地呢?就算我丈夫要死,我也要和他一起死!”过了几天,缪文郁果然死了,邱氏把母亲接来一起住。三天后,她让母亲去集市上买纸钱,自己就在丈夫的灵柩旁上吊自杀了。
黄寿椿的妻子管氏,黄寿椿是江苏华亭人,管氏是阳湖人,她的父亲管光烈和母亲林氏,都死于战乱。黄寿椿在江西德安做典史,光绪二年去世了。当时黄寿椿的父亲黄如琳在浙江上虞梁湖做巡检,管氏带着黄寿椿的丧事和儿女回娘家。到了曹娥江,距离梁湖还有一天的路程,她先让儿女去祭拜祖父母,然后自己服毒自尽了。
冯桂增娶了个小妾叫李氏,冯桂增是山东临朐人,李氏是甘肃肃州的农家姑娘。冯桂增跟着左宗棠平叛回来路过肃州,就把李氏娶了。后来冯桂增去新疆打仗,李氏就留在肃州,和冯桂增手下的其他军属妇女住在一起。李氏管理这些妇女井井有条,大家都很怕她,就像军队里那些士兵听从将领一样。光绪二年正月,冯桂增攻克了玛纳斯城,军队兵力单薄,被敌人偷袭,战死了。李氏当时正怀孕,日夜哭泣。孩子生下来后,一年多就夭折了。冯桂增的灵柩运回老家,李氏去迎接,痛哭得死去活来,一会儿就倒地不起了,一句话也不说。家人一看,她死了,原来是早就服毒自尽了。
黄翥先纳了个妾叫彭氏,黄翥先是湖北钟祥人,彭氏是贵州贵阳人,之前是田兴恕家的丫鬟。田兴恕去新疆当兵,把家眷寄放在甘肃秦州,黄翥先正巧在秦州,就娶了彭氏做妾。光绪二年,左宗棠的军队驻扎在秦州,黄翥先负责后勤工作,四年后去世了。彭氏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把衣服首饰都给了黄翥先的儿子,然后吞金自尽了。
方恮的妻子赵氏是江苏常州人。方恮的祖母是位节妇,他父亲方烈文曾经做过易州知州,为人正直有文采。赵氏嫁给方恮后,生活清贫,但她始终操持家务,维持着家里的门风。光绪四年,方恮外出做客,突然去世了。赵氏当时正怀孕,方烈文把她接回家,慢慢地告诉了她这个噩耗。赵氏悲痛欲绝,一头撞在窗户上,差点死了过去,家人费了好大劲才劝慰她。她缓过劲来后生了个女儿,赵氏说:“生个女儿也好,这样我就没有牵挂了。”八天后,她上吊自杀了。
姚森桂的妻子宋氏是甘肃秦安人。姚森桂去世后,宋氏跑到厨房里自刎,血从喉咙里汩汩流出。婆婆进去看时,她右手还握着刀,好像还想再割的样子。她母亲赶到后,用布给她包扎伤口,她这才开口说话,说:“我已经决定要死了,别耽误我!”她拉着母亲的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又解下自己的衣带想上吊,她母亲的手颤抖得根本握不住。看到宋氏如此惨烈的景象,她母亲只好给她喂了毒药,毒药从伤口流了出来。只听见宋氏喉咙里发出“砍我,砍我”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就没了声音,死了。
恽毓华的妻子庄氏,是阳湖人。恽毓华去世后,庄氏喝药殉情了。恽毓华的弟弟恽毓德的妻子许氏,在恽毓德去世后,绝食而死,殉情了。恽毓华的侄子恽宝元的妻子袁氏,在恽宝元去世后,先服毒自杀,虽然被抢救了过来,但她又绝食三天而死,殉情了。后世称这三位女子为“恽氏三烈妇”。
曲承麟的妻子袁氏,曲承麟是沈阳人,袁氏名叫桂珵,是辽阳人。结婚还不到一百天,曲承麟就去世了,袁氏服毒自尽殉情了。
尹春的妻子张氏,是歙县人。她原本是黄家的一名婢女,名叫桂喜。黄家的女主人程氏,很有文化,经常和其他的儿媳们讲古代那些贞烈的女子故事,桂喜经常偷偷地听着,并且很羡慕她们。后来桂喜嫁给了尹春,尹春去世后,她发誓要殉情。她去药店买毒药,药店老板给了她别的药,她喝了没死。她买了棺材,躺了进去。黄家的女主人哭着劝她,她说:“我听主母讲列女的故事时,就已经下定决心了,没办法改变了!”最后她绝食而死。
李氏,高密人。她的丈夫叫嘉猷,姓氏不详。嘉猷听信了谗言,娶了另一个女子,没有和李氏同住。后来嘉猷生病了,李氏非常细心地照顾他,还去求神,请求代替嘉猷承受痛苦。嘉猷知道了这件事很后悔,不久就去世了,李氏就上吊自尽殉情了。
陈三义的妻子王氏,是掖县人。王氏还没出嫁时就生病失明了,她父亲想解除婚约,陈三义说:“我娶她的时候她还没失明,现在失明了,就像结婚后才失明一样,怎么能抛弃她呢?”他们结婚三年后,王氏的病好了,陈三义却去世了。王氏说:“丈夫没有负我,我怎么会负丈夫呢?”于是她上吊自尽了。
游开科的妻子赵氏,是马边厅人。游开科很穷,入赘到赵家。赵家有母亲和哥哥,都很讨厌他。赵氏拿出自己的首饰去租房子住,吃完了所有的粮食,也不向娘家借。有一天,赵氏回娘家看望母亲,正在吃饭,游开科来了,赵氏把饭菜让给他吃,赵氏的母亲和哥哥赶走了游开科,不让赵氏回去,还说:“他会饿死,不用担心没家。”赵氏上吊自尽了。
孙崇业的老婆叫金氏,是赤城人。孙崇业特别爱喝酒,也不务正业,金氏劝过他好多次,但他根本不听。顺治年间,闹灾荒,孙崇业打算把老婆金氏卖掉,还骗她说要带她去亲戚家。金氏看穿了他的谎话,说:“你竟然忍心把我卖掉?我被卖掉肯定活不了!可我跟你过了二十多年,又怎么能一声不吭地走呢?不如咱们喝顿酒饯别吧!”孙崇业出去买酒,金氏趁机拿刀割断了自己的喉咙自杀了。
张某的老婆叫田氏,是万全人。她老公到处游荡,不务正业,田氏多次劝诫他,都没用。有一天,田氏叹气说:“我这辈子劝不动他了,死了以后,或许他会想起我的话吧。”说完就服毒自杀了。临死前,她还在喊她老公的名字,劝他改过自新。
娄县有个张姓女子,是农民的女儿。她嫁给了鲁姓人家的儿子,婆家和丈夫逼她做不贞洁的事,她坚决不同意。于是,她被毒打、挨饿受冻,整整三年多,意志都没有动摇。康熙二十六年三月,她丈夫想把她抢走,卖到别的地方去,她趁夜跑到万安桥下,投水自杀了。
还有一个汤姓女子,是奉天人。她被一个妓院老板买来做妓女,遭受了毒打和各种侮辱,最后自杀身亡。
沧州有个女子,不知道她叫什么姓,名字叫黛城。她十五岁的时候,被卖到妓院,妓院老板让她接客,她坚决不从,结果被毒打、羞辱,还被狠狠地骂了一顿。最后,妓院老板把她肢解了,把尸体扔到河里。
都昌有个张姓女子,康熙十三年,耿精忠造反,她丈夫熊应鼎打算跟着耿精忠造反。张氏劝他不要去,劝不动,她就拿自己的裙子当抵押去买酒,想劝丈夫喝酒,让他冷静一下,但还是没用。最后,她向族里的人告了别,然后自杀了。熊应鼎最终还是跟着耿精忠造反去了。
孙大成他媳妇叫孙裔,是江都人。孙大成的母亲长得漂亮,两个女儿都嫁出去了,结果都跟县里的官吏搞上了。这俩官吏想强迫孙裔,孙裔就告诉了孙大成,结果孙大成和孙大成的母亲一起上吊自杀了,但没死成。孙裔回家看望母亲,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母亲,抱着母亲哭诉。临走的时候,孙裔检查了母亲的梳妆盒,发现里面有一束青线和一束白线,于是说:“我一定不会让母亲蒙羞!” 过了不久,县里的官吏跑到孙裔婆婆家过夜,又叫孙裔,孙裔没答应;婆婆骂她,她也没答应。那县吏喝醉了,光着身子在窗户底下吵吵嚷嚷。孙裔用青线和白线把自己的上衣和下衣缝起来,做成了一根绳子,然后上吊自杀了。婆婆听到了动静,却没有救她,孙裔就这样死了。邻居们知道了这件事,都感动得哭泣着给孙裔磕头。有人去责备孙裔的婆婆,婆婆却反唇相讥,邻居们就闹着去报官。官府却偏袒那个官吏,反而表彰了孙裔,把她葬在了平山堂右边的山冈上,但是官府并没有彻底查清这件事。几十年后,那个县里的官吏因为事情牵连到了孙裔的哥哥的儿子,结果孙裔的哥哥的儿子死在了水里。孙裔的哥哥因为儿子之死,伤心过度也死了。
杨某娶的妻子叫章氏,字原姑,是秀水人。她十九岁的时候,有个县里的官吏向她求婚,她父亲不同意,把她许配给了杨某。那个县吏和他的同伙在杨家门口闹事,诬陷章氏与人有私情,章氏在晚上上吊自杀了。县里的官吏想包庇那个官吏,把案子报了上去,巡抚大人认为不能包庇,于是把那个官吏绞死了,并且表彰了章氏。
裔死康熙六十年四月戊申,原姑死嘉庆六年九月甲午。
孟黑子的妻子叫苑氏,孟黑子是大城人;苑氏是东安人。苑氏的婆婆为人一向不检点,赶上永定河决堤,有很多民工聚集在那里,婆婆在堤坝上卖酒。婆婆强迫苑氏和她一起,苑氏不肯,婆婆就羞辱她。婆婆和一些地痞流氓跑到苑氏的房间喝酒,苑氏始终不肯屈服,婆婆更加生气。苑氏觉得最终还是逃不过婆婆的魔爪,于是投河自尽了。孟黑子到处寻找妻子的尸体,四天后,在武清境内找到了。又过了四天才把尸体入殓。正值盛夏,尸体却还没有腐烂。
北塘有个女子,以磨豆做豆腐为生,她母亲逼她去当妓女;新河蓝某的妻子,忘记了她的姓氏,她的婆婆也逼她去当妓女:她们都自杀了。
武清的芮氏女子秉贞,宁河乐某的妻子左氏,都是因为婆婆逼迫她们与地痞流氓私通,而自杀身亡。
萧氏是灵州人,嫁给了张文彩。张文彩有个朋友看上了萧氏,想玷污她,但萧氏坚决抵抗。那个朋友就生气了,跑去跟张文彩告状,说萧氏不贞洁。张文彩信以为真,骗萧氏回娘家,然后和朋友一起在路上杀了她。后来事情真相大白了,雍正十二年,萧氏被追封表彰。
黄氏姑娘,是昭文人家的女儿。她嫁给了张家儿子,张家儿子是个县里的小吏。她婆婆跟人私通,逼着黄氏姑娘也跟着一起,每天打骂她。有人劝她说:“你干嘛不回家呢?”黄氏姑娘说:“我既然已经嫁人了,还能回哪儿去?只能等死了!”乾隆十六年夏天,天气特别热,她婆婆和她情夫一丝不挂地喝酒,黄氏姑娘躲开了,她情夫就站起来抓住她。黄氏姑娘大声喊:“你敢玷污我!”然后拿起案上的酒器朝他扔过去。婆婆生气了,打了她一巴掌,又狠狠地鞭打她。半夜,黄氏姑娘跳井自杀了。
吴氏姑娘,是震泽人。她父母双亡,才六岁,就由李家收养抚养长大。长大后,她长得漂亮,李家儿子出去经商,很久都没回来。她婆婆很凶悍,跟村里的一个有钱人私通。那个有钱人给了婆婆钱,想得到吴氏姑娘。吴氏姑娘不肯,婆婆就狠狠地打她。邻居大妈问她怎么回事,她不肯说。天气很热的时候,吴氏姑娘在洗澡,她婆婆把那个有钱人带进屋里,锁上门。吴氏姑娘喊叫,没人回应,她就拿起剪刀反抗,伤了那个有钱人,有钱人拿着吴氏姑娘的内衣跑了。吴氏姑娘想死,婆婆拿着粗大的棍子打她,吴氏姑娘用剪刀自残,但还没死。邻居劝婆婆别再打她了。吴氏姑娘跟邻居家的姑娘相处得像平时一样,傍晚喝了一碗粥,邻居姑娘觉得她不会死了。可是到了夜里两点钟,她跑到门外的小溪里淹死了。那是在乾隆三十七年七月丁未。
顾氏,是泰州人。她老公张世英,天天教唆她做坏事,顾氏坚决不同意。有一次,张世英借了别人的钱,心里打着歪主意想和顾氏私奔,就请借钱的人喝酒,然后故意让自己的母亲叫顾氏出来,顾氏没理他;张世英又给她酒喝,顾氏把酒杯打翻了,哭了起来。借钱的人赶紧走了,张世英的母亲掐着顾氏的脖子,差点把她掐死。邻居们都很气愤,把这事告到了州府,张世英这才求饶,把顾氏领回了家。可是他和他妈每天晚上都逼她,顾氏喝了盐卤水想自杀,但没死成。乾隆十六年十月戊戌日,张世英对顾氏说:“冬天没衣服穿,你听我的话,就能有钱买衣服。”顾氏说:“我宁死也不受辱!”张世英气急败坏,晚上把她掐死了,顾氏当时才十七岁。
张氏,是丹阳人。她老公陈彭年,结婚十年了。陈彭年很穷,想把她嫁给别人,张氏哭着不同意;陈彭年骗她出去,偷偷地找媒婆来提亲,张氏发现了,哭喊着要死。巡逻的士兵把这事告诉了官府,官府打了陈彭年一顿,让张氏回娘家。张氏说:“我已经嫁给陈彭年了,死活都跟他在一起。”陈彭年更加逼迫张氏,张氏知道最终还是逃不掉,就平静地说:“我没办法了,现在听你的!”然后跟着陈彭年出了村子。塘里的水正涨着,张氏跳进水里自杀了。她死的那天是乾隆十九年六月戊辰日。
许会的妻子张氏,是颍州人。她婆婆又漂亮又凶恶,讨厌张氏规矩老实不像话,天天骂她打她,张氏对婆婆更加恭敬。婆婆生病了,张氏割了自己的大腿肉来给她治病,婆婆还是像以前一样虐待她。婆婆和邻寺的和尚私通,想败坏张氏的名声。婆婆把和尚藏在房间里,叫张氏进来,然后锁上门,张氏大声呼救,和尚逃跑了。第二天,张氏跳井自杀了。官府抓到了和尚,按照律法处罚了他。乡亲们把和尚的尸体撕碎了祭奠张氏。
赵海玉的妻子任氏,名叫环,是汝州人。她婆婆跟邻居私通,半夜里,拿着刀闯进任氏的房间,骂她一顿就走了。任氏也跳井自杀了,当时十九岁。
殷氏是天津人,嫁给了同县的邢文贵。这邢文贵人品不好,他妈赵氏长得漂亮。邢文贵一开始娶了个媳妇,因为那媳妇贞洁谨慎,跟邢文贵合不来,就被休了。后来娶了殷氏,殷氏比之前的媳妇更贞洁谨慎,赵氏就讨厌她,天天跟文贵一起打骂殷氏,甚至用开水烫她,用火烧她,殷氏身上伤痕累累,遍体鳞伤。官府知道了这事,派人去查看,殷氏却拒绝见人。没多久她就死了。官府把赵氏和邢文贵抓起来,依法处置。
嘉兴有个女子,不知道她姓什么,嫁给了卖酒人家王家的儿子。她婆婆在酒馆里当垆卖酒,跟酒客们眉来眼去,勾三搭四的,媳妇看不惯,婆婆就故意刁难她,不让她吃饱饭。县里有个李家老太太,以前是富贵人家出身,她听卖花的老太太说了这个女人的遭遇,同情她的遭遇,就让卖花的老太太买胡饼给她吃。有一天,老太太看到这个女子饿得不行,精疲力尽的,桌子上却放着糕点水果,老太太奇怪她为什么不吃,女子说:“李夫人可怜我,同情我的遭遇,给了我吃的!这些东西是西家的人用来诱惑我的,我宁愿饿死,也不能吃他们的东西!”李老太太生病快死了,留下了十多贯钱给这个女子。女子哭着对卖花的老太太说:“我一定不会辜负李夫人的期望!”有个恶少看上了这个女子很久了,就唆使她婆婆用强迫手段来威胁她。这女子渐渐知道了他们的阴谋。于是她请求婆婆让她来当垆卖酒。婆婆很高兴,把酒馆的钥匙交给了她。过了几天,女子趁着夜里打开后门,投水自尽了。这件事发生在乾隆二十年六月。
王某的妻子李氏,字黑姑,是天津人。她婆婆不贞洁,跟盐运使的属下有私情,还打算把李氏也拉下水。那个属下跟婆婆一起喝酒,还使唤李氏,李氏觉得很耻辱,总是不能按照婆婆的意思去做。婆婆就找各种借口骂她打她,那个属下就帮着婆婆说话,还暗示李氏,但李氏始终不同意,属下也不死心。李氏在枕头旁边放了把刀防身,婆婆把儿子赶出去,晚上拿着被子跟李氏睡在一起。半夜,婆婆打开门放那个属下进来,属下强迫李氏,李氏喊叫,婆婆捂住她的嘴。李氏拿起刀自刎,还没死透,她母亲来看她,她又活过来了,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她说:“我当时自刎,血流了很多,什么都不知道了。后来渐渐听到属下跟婆婆说话,他们打算说成是夫妻吵架,自己寻短见,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真相了。”三天后,李氏死了。她哥哥报了官,打了那个属下,但案件没有彻底审理清楚。这件事发生在道光六年七月。
何先佑的妻子孙氏,是桂阳人。她公公在世的时候,为何先佑请了个塾师教他读书。没多久公公去世了,她婆婆就把家务事都交给塾师打理,结果两人就私通了。孙氏回家后,有一次早上早早去拜见婆婆,结果发现塾师还在婆婆的房间里,孙氏赶紧躲开了。塾师和婆婆密谋乱伦之事。塾师出去后,孙氏进去了,劝说婆婆说:“咱们家虽然穷,但好歹也算有点门风,公公一辈子辛辛苦苦,也没什么成就,他最盼望的就是先佑。婆婆您想想公公和先佑,就别再和塾师来往了。”婆婆有点不好意思,答应不会再犯了。孙氏又说:“我说的这些都是为了咱们家的脸面,即使是先佑,我也不敢告诉他,我只希望婆婆您能一直记住我的话。”
塾师既然已经和婆婆私通了,就多次挑逗孙氏。孙氏把这事告诉了婆婆,又劝说婆婆,但婆婆始终不听。塾师闯进孙氏的房间,孙氏大声斥责他,塾师假装躲避。孙氏想回去告诉她公公,但又忍住了。婆婆假装出去了,塾师又进了孙氏的房间,偷偷地抱住她。孙氏哭喊着反抗。这时何先佑回来了,塾师这才逃跑了。孙氏肋下受伤,最后自缢身亡。这件事发生在乾隆二十九年三月。第二年,案件审理完毕,塾师被处斩,婆婆被流放到新疆。
邢氏,字福,是濬县人。她出身农家,却长得漂亮。她嫁给了袁显旺,婆婆是个淫妇,经常带着一群男人在她房间里乱搞。这吓坏了邢氏,那些男人还挑逗她,但她没答应。婆婆又哄骗又辱骂她,邢氏好像听不懂似的。那些人越发大胆,一天晚上,邢氏逃跑了,想跳水自杀,结果因为风太大迷路了,被同村人送回了娘家。她父亲同意她再回袁家。那些淫棍逼迫她父亲写下保证书,说:“如果她再逃跑,就打死她!” 夜里二更天,那些淫棍把邢氏绑起来,赤身裸体地毒打了几百下。邢氏当时怀孕了,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请求熄灯,死也不后悔。那些淫棍把她吊在房梁上,继续毒打。五更天,天亮了,邢氏死了。他们让袁显旺割破邢氏的脖子,伪装成自杀。官府抓捕了那些淫棍,依法处置。
迁安有个妇女,不知道她姓什么。她丈夫出去做生意,公公年纪大了,婆婆跟一个佣人私通。这个佣人想一起玷污这个妇女,慢慢靠近她,妇女脸色非常凶狠。于是婆婆就和佣人商量,唆使公公玷污妇女,妇女不同意,于是就唆使公公杀了妇女。用棉絮塞住她的嘴,用木桩戳穿她的下体,把她弄死了。
白镕的妻子尹氏,也是迁安人。白镕出去当优伶,婆婆有了外遇,逼迫尹氏,不让她吃饭,每天只喝点米汤。一个月后,婆婆捆绑尹氏,用烧红的铁烙她的下体。尹氏哭喊着,婆婆还打了她的头,头发都烧着了,一只眼睛也裂开了,最后死了。
林氏,平湖人。嫁给了顾大,家住在乍浦汤山脚下。顾大的母亲以前是妓女,经常有坏小子出入她房间。他们强迫林氏给他们泡茶,林氏不同意。婆婆就恨上了林氏,和那些坏小子一起商量,一定要一起玷污她。林氏偷偷跑出去想投海自尽。还没到海边,碰到了邻居家的女孩,把她送回了家;婆婆更加恨林氏,她和顾大每天一起毒打她,克扣她的食物,不让她吃饱。过了大约一年,嘉庆九年正月,快要过年了,那些坏小子又来了,大家一起喝酒,林氏再次偷偷跑出去想投海自尽;但她因为每天挨打,又长期挨饿,走不动了。顾大追了上来,把她抓了回去,婆婆于是想杀了她。用重物把她撞伤,腰肋都断了,又用烧红的铁烙她的下体。这个月的丙戌月底,林氏死了。事情败露后,顾大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洪某的妻子徐氏,是金溪农村的姑娘。婆婆和丈夫的哥哥私通,徐氏嫁过去还不到一个月,就发现了这件事,非常伤心。她把自己的簪子和耳环给了洪某,让他赶紧出去做生意躲避,多次劝说婆婆,婆婆都不听,于是徐氏上吊自杀了。
敖氏,凉州人,嫁给了驻防凉州的旗人四十九。四十九有个朋友和他很亲密,想和敖氏发生关系,四十九答应了,给了朋友一件衣服,晚上让他进了敖氏的房间。敖氏听到说话的声音,辨认出不是自己的丈夫,夺门而出,那个朋友逃跑了。敖氏痛骂四十九,等到四十九出去后,她就跳进水缸自杀了。
涂氏是梁山人,嫁给了甘克桂。甘克桂到处游荡,把家里的钱都败光了,涂氏就靠女红来维持他们的日常生活。后来甘克桂欠了一屁股债,想把涂氏卖掉来还债。有一天,甘克桂让涂氏拿出旧衣服去换钱喝酒,喝醉了回来,涂氏哭了起来,甘克桂就给了她一巴掌,说:“准备被卖掉吧!”涂氏说:“我宁死不从!”甘克桂就狠狠地打她,打了整整两天两夜,最后涂氏上吊自杀了。
吴氏是彰化人,嫁给了康家儿子。她的婆婆不守妇道,想把她拉下水,吴氏不肯,婆婆就用对待犯人的方法,把她狠狠地打,打了无数次,吴氏始终没有屈服,最后她用刀剖开了自己的肚子自杀了。这事发生在道光七年。
杨氏是江都一个木匠的女儿,嫁给了曹家儿子。婆婆逼她去做伤风败俗的事,杨氏不肯,婆婆就断她的粮食,用鞭子抽打她,打了成千上万下。婆婆还对她施行了各种酷刑,把她打得遍体鳞伤,伤势严重到最后死了。邻居把这事告诉了县官,县官打了她的公公和丈夫,把她葬在了梅花岭下。
赵氏是桐城人,嫁给了同县的孙某。洪秀全的军队快要打到桐城了,赵氏的丈夫投降了太平军,当上了官。咸丰十一年,太平军攻破了桐城,赵氏的丈夫戴着黄帽子,穿着黄袍,骑着马出来迎接赵氏。赵氏看到这一幕,悲痛欲绝地说:“你不是我的丈夫!我的父母把我嫁给了读书人孙某,不是嫁给了这个强盗孙某!而且你既然读过书,做过读书人,难道不知道孙家是名门望族,世代为官,你却丢掉节操投降了贼寇,还得意洋洋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说完,她就投塘自尽了。她几岁的孩子也跟着她一起死了。
同时,还有合肥人王氏。她的丈夫缪锡畴要投降洪秀全,王氏极力劝阻,但丈夫不听,最后王氏上吊自杀了。
许氏,名叫领姑,是歙县人,她的丈夫也是县里的读书人。咸丰十年,太平军打来了,她的舅舅想投降,许氏哭着劝阻,但舅舅不听,她也上吊自杀了。后来,她的舅舅因为得罪了太平军,全家都被杀了。
梅兰姑,具体是哪里的姑娘已经不知道了。她嫁了个不成器的丈夫,这丈夫想把她当做家奴使唤,梅兰姑坚决不同意;后来又想让她儿子去当佣人,她还是不同意。 她丈夫竟然还带和尚进屋想对她图谋不轨,梅兰姑拼死抵抗。邻居把这事儿报了官,官府就把和尚和她丈夫都打了板子。她丈夫因此对她更加怀恨在心,各种羞辱、殴打,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后来又把她搬到一个木匠家里住,半夜里,几个流氓破门而入,想强暴她。邻居再次报官,可官府还没来得及处理,梅兰姑就上吊自杀了。
张氏,武进人,字沈盘德。她父母双亡,奶奶年纪大了,她一直侍奉奶奶。她公公是个无赖,多次对她图谋不轨,她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也不回娘家。张氏有个亲戚住在沈家附近,她奶奶偶尔去亲戚家串门,张氏听到后,趁机去问候奶奶,并偷偷地把这事儿告诉了奶奶。她哭着说:“我的命真苦啊,只有死了才能解脱!”她哭了好久,还嘱咐奶奶:“千万别把这事儿说出去!”没过多久,村里来了戏班子,全家人都去看戏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她公公突然冲进来逼她,她奋力反抗才逃脱。但她知道自己最终还是逃不掉,于是上吊自杀了。
秦某的妻子崔氏,阳高人。她丈夫是个坏人,崔氏多次劝诫他,但他不但不听,还打骂她。一年后,她丈夫犯了罪,被流放到外地,崔氏害怕自己会被侮辱,就先杀了自己的孩子,然后自杀了。
李某的妻子管氏,南平人。她丈夫不成器,管氏多次劝说,却总是遭到打骂,后来她丈夫逼她改嫁,她就逃回娘家。最后,她被卖到一个富人家,于是自杀了。
王某的妻子徐氏,东乡人。她婆婆夏氏,早年守寡,儿子又不成器,夏氏就劝徐氏改嫁,徐氏不同意,夏氏就打骂她,差点把她打死。夏氏说:“你丈夫对你没恩情,你可以改嫁。”徐氏还是不肯改嫁。
陈潜聘的妻子崔氏,名叫秋,宣德人。崔秋的祖父和陈潜聘的祖父希孔曾经一起在肇庆做官,崔秋的祖父去世后,陈家就迎娶崔秋到官署,但陈潜聘却因为一些阻碍,一直没和她完婚。顺治十年,希孔罢官回乡,途径高明时,遇到仇家,被他们绑架了。仇家还绑架了崔秋和希孔的两个妾室,想侮辱她们,崔秋大声咒骂。仇家活埋了崔秋,还在她脸上涂蜂蜜,引来蚂蚁啃咬,崔秋直到死,还在不停地咒骂。那两个妾室也被活埋了。
朱承宇的老婆姓曹,朱承宇是无锡人,曹氏是武进人,他们都是农民。他们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后来朱承宇死了。朱承宇的弟弟逼着曹氏改嫁,曹氏誓死不从。她四处告诉邻居和亲戚,还向自己的叔叔求情,希望不要嫁,但朱承宇的弟弟不同意;她请求等到守丧期满再嫁,也不同意;她请求等到大祥(守丧的最后阶段)再嫁,还是不同意;最后她请求先去她姐姐家住几天,这才被允许。
曹氏晚上带着儿女去了姐姐家,说:“我本来不想改嫁,现在没办法了!只是我实在没办法带着孩子改嫁,暂时麻烦姐姐照顾几天,三天后我来接他们,千万别告诉我叔!”姐姐勉强答应了。孩子哭着要吃奶,曹氏哭着说:“傻孩子!娘哪能一直喂你奶呢?”她跟姐姐告别后,又回去看儿女,反复叮嘱姐姐。姐姐说:“就三天而已,你说了这么多次干嘛?”曹氏这才离开,跑到朱承宇的坟前哭了一场,回来后就上吊自杀了。她姐姐去哭她的时候,曹氏的眼睛还睁着,看着她,好像在托付她照顾自己的儿女,然后才闭上了眼睛。等到下葬的时候,发现她左胳膊上的伤口还没好,那是朱承宇生病的时候割腕留下的。她的父亲把逼她改嫁的人告到了县里,最终那些人受到了惩罚。
陈有量的老婆姓海,是铜山人。陈有量是读书人家的孩子。他们家很穷,没饭吃,只好在常州四处奔波。他们住客栈的时候,钱花光了,有个坏小子看上了年轻貌美的海氏,他和陈有量认识,还经常接济他们;陈有量死了以后,这个坏小子就调戏海氏,海氏骂了他一顿,他跑了。
那时候漕运的粮食运到京城,运粮的船叫粮船,船上的管事都很霸道。那个坏小子把海氏告到粮船管事那里,还说他和陈有量认识,想让海氏帮忙管账。他还说:“船要经过徐州,不如把你的孩子送回去?”陈有量把这事告诉了海氏,海氏问是谁告的状,得知是之前调戏她又逃跑的那个坏小子,她坚决不去。坏小子就让他的同伙告陈有量是逃犯,陈有量害怕了,只好带着海氏上了粮船。
海氏上了船以后,每天都独自待着,粮船管事让陈有量去附近县城办事,晚上就对海氏动手动脚,强抱她。海氏喊叫,打他的脸,但他还是不放手,海氏大声喊救命。船上的人都吓醒了,海氏才得以脱险。当天晚上,她就自杀了。粮船管事把她的尸体藏在粮食堆里,还贿赂船上的人。有个撑船的叫蓝九廷,他同情海氏的死,没收粮船管事的贿赂,把这事告到了官府,官府查明真相后,把粮船管事和那个坏小子都处死了。常州人把海氏葬在南郊,来参加葬礼的人差不多有一千人。
樊廷柱的妻子张氏,是襄城人。她丈夫樊廷柱早早去世了,她就一个人带着婆婆和两个儿子生活。县里有两个无赖,仗着家里有人当兵,就横行霸道,他们看上了张氏,想玷污她。康熙五十五年四月戊申日,正午的时候,张氏的婆婆带着小儿子出了城去田里收割庄稼,大儿子去上学了,张氏一个人在家。那两个无赖就偷偷摸摸地跑到张氏家里,闯了进去。张氏赶紧跑,一个无赖追上去抓住她,另一个掐住她的脖子,想把她勒死,张氏死活不屈服。
她抄起菜刀砍向那个无赖的脸,结果菜刀被抢走了。那两个无赖进了屋,跑到床边,张氏赶紧解下自己的佩刀,刀很长,她拿着刀想往外冲,结果佩刀又被抢走了。他们两个就一起把张氏按在地上,张氏拼命的挣扎,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他们就一次又一次把她按倒。他们还抓住她的头发,头发都被扯掉了好多,张氏大声呼救。那两个无赖看张氏实在太顽强了,没办法,其中一个捡起张氏刚才丢掉的佩刀,砍了张氏的额头,张氏倒下了,另一个无赖拿起菜刀,割断了张氏的喉咙,张氏就这样死了。邻居看到那两个无赖从张氏的屋里出来,衣服上全是血,就报了官。县里的官吏害怕得罪那些当兵的,想把这事儿栽赃给樊廷柱的弟弟樊宣,老百姓都哗然了,这才把这个案子报了上去,说是疑案。
四年后,河道总督周铨担任按察使,重新审理了这个案子,他很惊讶地说:“这算什么疑案?杀人是在城里发生的,不是荒郊野外;案发时间是中午,不是晚上。而且杀人凶手都有名字了,这还叫疑案?”于是,县里抓捕了那两个无赖,其中一个在几个月后发疯死了,临死前承认是自己杀了张氏;另一个则被处死了。
李有恒的妻子杨氏,是偃师人。她年纪轻轻就死了母亲,十七岁还没嫁人。她父亲是个小吏,即使是年底,也还在外面工作。有一天晚上下大雪,同村的一个屠夫拿着刀闯进了杨氏的房间,杨氏坚决反抗,结果被杀害了。天亮了,杨氏的父亲回来了,看到女儿已经死了,脸色惨白,左手好几处刀伤,右手紧紧攥着衣带不肯松开。他跑到屋外,顺着雪地上的血迹,一直追到了那个屠夫家,在屠夫家的床底下找到了那把刀。那个屠夫最后死在了监狱里。
陈某的老婆,不知道她姓什么,是吴地人。她老公是个泥瓦匠,出去找活干了。有个卖酒的经过他们家,调戏陈某的老婆,她老婆告诉她老公,她老公随手给了她一把刀,说:“要是他来了,你就杀了他!”然后又出去干活了。晚上,卖酒的撬门进去了,陈某的老婆拿着刀扔过去,卖酒的捡起刀来反过来杀了她,刀插进胸口,她死了。孩子哭了起来,邻居女人进去查看,全村人都来了,就只有那个卖酒的没来,大家找他,才发现他躲到邻村去了。报官后,把他杀了。村里有个老塾师,叫曹叔素,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建了个祠堂,画了画像祭祀她。
刘埜的老婆李氏,是太康人。她婆婆让她去摘豆子,邻村有个小子拿着镰刀经过,调戏她,她坚决反抗,结果小子举起镰刀,把她胸口捅死了。过了几天,那个邻村小子生病了,拿着镰刀跑到摘豆子的地方,自己说出了杀人的经过,于是就被抓起来报官了。两家人本来就有关系,就花钱把官司摆平了。一年后,那小子病又犯了,又拿着镰刀跑到摘豆子的地方,自己割破胸口,割断喉咙死了。
曲家姑娘,字登,永宁人。十三岁,她爸爸在田里看瓜,她妈妈叫她送饭,她爸爸让她替自己看瓜。邻村一个五十多岁的园丁,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柿子树下,就上前调戏她。她生气地骂他,园丁抓住了她的胳膊,她跳上树,园丁也爬树,把她拉下来,她哭得更厉害了,就跑了。她回家告诉父母说:“我的胳膊被人抓了,没好好洗洗,我怎么能活在这个世上呢?”第二天,她拿着刀跑到那个园丁家门口,自杀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站着没倒下,血一直流个不停。园丁出门看见了,吓跑了,拿了厨房里的刀跑到她家门口,跪下,也自杀了。
宋家五个烈女,肃宁农村的姑娘。她们爸爸在有钱人家当佃户,做庄头,主人把他们当奴隶一样看待。她们家有四个女儿,一个孙女,长得都很好看。主人想强迫她们做妾,五个姑娘在一个晚上一起上吊自杀了。她们把这事告诉了县官,县官害怕有钱人家,不敢上报朝廷,就埋葬了她们,立了个碑,上面写着“宋氏五烈女之墓”,这是康熙三十四年发生的事。
东安的陶子明的老婆张氏,解万有的老婆刘氏,清苑的戴国的老婆郑氏,都被兵丁调戏,不同意,结果都被杀了。
通州的邢德重的老婆王氏,被兵丁调戏,跳井自杀了。
龚行的老婆谢氏,是兴化人。他们县城发大水,龚行带着老婆孩子逃到了镇江,就靠磨豆子做豆腐来维持生活。镇江驻扎着军队,有个江宁的无赖混进了军队,他看上了谢氏母女的美貌。有一天,龚行出去了,那无赖带着一群小混混跑到谢氏家,就开始调戏她。谢氏吓得又喊又叫,那无赖就打了谢氏的仆人,谢氏的女儿跑过去救她妈,结果那无赖也欺负了女儿。母女俩赶紧逃跑了。那无赖假装拿着龚行的欠条来要钱,然后就殴打了龚行。龚行跑去告官,官府不仅打了龚行,还抓了谢氏。谢氏抱着女儿哭着说:“都是因为我,害了你爹,我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你啊!”女儿也哭着说:“娘死了,女儿还能活吗?就算能活,也是蒙受了不洁之身。我情愿跟着你一起死,这样还能做你的母女。”母女俩抱头痛哭。鸡刚叫,她们就投水自尽了。女儿的名字叫巧。
杨文龙娶的妻子孙氏,字秀,是钱塘人。秀十五岁的时候,就到婆家去帮忙了。文龙跟着他爹出去经商,秀就和婆婆住在一起。有个邻居家的无赖小子闯进她们家,拉扯她的衣服,秀咬了他的手指,他才离开。那会儿正值夏天,秀晚上洗澡,那个邻居小子又挖了个洞,从墙里伸出手来抓她的脚。秀吓得赶紧叫婆婆,婆婆就告诉了邻居们。有人劝那个无赖道歉,秀拿起茶碗就砸中了一个人,那个人也是个无赖,两人就在门口吵了起来,说一定要把秀怎么样。秀觉得肯定逃不脱了,就偷偷地把里衣和外衣缝在一起,出来看看婆婆吃饭没,饭后又泡了茶给婆婆送过去,然后回到房间,喝毒药自杀了。巡抚大人听说后,查办了那些无赖,还写了祭文祭奠她。
梁至良的老婆姓郑,梁至良是海阳人,郑氏是澄海人。梁至良死了以后,他哥哥是个秀才,逼着郑氏改嫁。郑氏怀着梁至良的遗腹子,家里有八亩地,郑氏全部给了梁至良的哥哥,自己只留下一小块地。她自己努力耕种灌溉,在妯娌之间打零工,缝缝补补,舂米磨面,挣来的米用来供养婆婆和孩子吃。那一年闹大饥荒,梁至良的哥哥因为郑氏不肯改嫁而对她怀恨在心,和家里人一起打骂侮辱她。郑氏觉得实在待不下去了,晚上偷偷翻出旧衣服,交给女儿,说:“明天早上娘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弟弟!”第二天早上,郑氏跪在婆婆面前哭着请求回娘家,依次向所有妯娌告别,然后离开了。走到广济桥的时候,她仰天呼唤丈夫的名字三次,然后跳韩江自尽了。这是雍正六年六月初一庚辰日。
郭进昌的老婆姓李,是永宁人。郭进昌死了以后,李氏发誓不改嫁,和女儿女婿一起生活。郭进昌的弟弟贪婪又狡猾,琢磨着嫂子三十多岁,还年轻,把她嫁出去能得到不少钱,于是就去找李氏,拐弯抹角地暗示她。李氏勃然大怒,呵斥他滚开。郭进昌的弟弟就和族里的子侄们合谋,把李氏的女儿卖给一个富人家做妾,约定好要骑马去接。到了那一天,郭进昌的弟弟闯进李氏的房间,想要强行把她拉出去,女婿和女儿都和她争吵起来。李氏突然脸色一变,叫大家别吵,进了屋子梳妆打扮,用小刀剃掉鬓发,然后就骑上马走了。到了王范镇,李氏大声呼喊,从袖子里拿出剃掉鬓发的那个小刀,割破了自己的喉咙,喉咙断了,血喷了十多丈远,从马上摔了下来死了。镇上的人吓坏了,一起抓住郭进昌的弟弟,问他怎么回事,女婿和女儿也去报官,按照法律程序处理这件事。
龚良翰的妻子陈氏,是叶县人。龚良翰去世后,她女儿才三岁,后母想要把她嫁出去。陈氏于是去她叔父家住,她叔母的弟弟看上了陈氏的美貌,有一天晚上拿着刀从窗户爬进来。陈氏和邻家女孩同宿,强盗来了,陈氏把邻家女孩推到床底下,自己徒手反抗强盗,手指断裂,眼睛受伤,身上多处受伤,最终还是没能阻止强盗的暴行。叔父听到动静,撞开门冲进来,强盗从窗户逃跑了,陈氏当时只剩一口气了。邻家女孩从床底下爬出来,浑身是血。叔父知道强盗是她叔母的弟弟,于是报了官,把强盗抓了起来。陈氏之后就不吃东西了。她叔母劝她为了女儿要活下去,她才重新吃饭。后来女儿夭折了,县里的官吏审理强盗的案子还没结束,好像还怀疑陈氏,把她叫去审问。雍正七年五月辛亥日,陈氏自尽身亡。五年后,县里的官吏因为此案被治罪,事情才真相大白。
王均的妻子汤氏,王均是吴地人,汤氏是宝山人。汤氏原来家境富裕,王均是赘婿。汤氏的父母待王均不好。王均在外教书,汤氏靠女红来养活公婆。过了一段时间,他们有了十二亩田地。雍正十年秋七月,海潮暴涨,王均夫妇仓促间爬到树上,王均抓住枯树枝,结果树枝断了,他淹死了,汤氏的父母却漠不关心。汤氏让仆人午去寻找王均的尸体,三天后才找到。汤氏披头散发,赤脚跑到尸体发现地,哭得死去活来。下葬后,汤氏的父母想把王均的尸体火化,汤氏不同意,把王均葬在了田里。汤氏怀着孕,后来生了个女儿,取名叫潮音。汤氏的父母逼她改嫁,轿子到了,汤氏穿着麻衣,系着丧服的腰带,抱着潮音在轿子周围哭喊。大家强行把她塞进轿子里,汤氏的父母抢走了潮音,想要把她摔死在石头上,仆人午从旁边抢救了潮音,把她送回了王家。大家最终把汤氏抬走了,汤氏哭了好几夜,声音嘶哑。看守她的人稍微放松警惕,她就自尽了。汤氏的父母谎称汤氏死于瘟疫,把她的尸体抛弃在她死去的家。过了几年,他们担心事情败露,就唆使别人把汤氏的尸体火化了。仆人午假装是汤氏家派去查看的人,等骨灰装进骨灰盒后,午偷偷换了一个空的骨灰盒,把汤氏的骨灰埋在了王均的旁边。潮音也早夭,就葬在了那里。
李家有个女孩,叫兰香,是长安李氏家的丫鬟。李家的一个男仆,偷偷喜欢兰香,想娶她,但一直不敢说出口。有一天来了客人,需要准备东西,女主人让兰香去楼上拿东西。那个男仆跟着上楼,然后把门锁上,强行抱住兰香。兰香大声喊叫,拼命反抗,始终不肯屈服。男仆害怕事情败露,竟然用麻草秸秆狠狠地刺进兰香的肚子,伤口深达几寸,兰香最终惨死。
翠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家出身的,是平湖施家的一名丫鬟。主人家有客人来,翠金在屋里伺候女主人,她从不随意说话,也不苟言笑。有一天晚上,一个无赖拿着刀翻墙进了施家。翠金大声呼喊,无赖用刀威胁她,翠金却说:“我不怕死!” 她越骂越凶,最后被无赖杀害了。
张元尹的妻子李氏,是永宁人。生下女儿后,张元尹就去世了。李氏因为自己长得漂亮,就一直把自己藏在家中,很少出门。这样过了十几年,有一天晚上,她家的一个男仆拿着刀翻墙进来了,还把门闩拔掉,闯进了她的房间。李氏听到声音,认出是家里的仆人,就破口大骂:“你个逆贼!” 男仆抽出刀来,说:“如果不从,我就砍掉你的脖子!” 李氏昂着头大声喊:“砍啊,砍啊!” 话还没说完,她就死了。她手脚挣扎着,撞击床铺发出很大的响声,女儿被吓坏了,大声哭喊。家人把男仆抓住,送到了官府,男仆自己也承认了杀害李氏的事实,依法被处置。他们住的地方叫太原村。
张检的妻子颜氏,是和他同县的人。她从小就听人说起太原村张氏烈妇的事迹,每次听到都会哭泣。颜氏长大后长得非常漂亮,嫁给了张检。张检外出参加考试,有个客人趁机想在晚上去骚扰颜氏。他带着刀偷偷潜入颜氏的房间,躲在房梁下。等到夜深人静,客人出来,爬上床,颜氏吓了一跳。客人用刀威胁她,还对她破口大骂。颜氏站起来,夺过刀子,狠狠地砍向客人的手掌,并且更加大声地骂他。客人连刺颜氏的胸部、胳膊、肋部和腋下十多刀,颜氏最终身亡。 那个客人连夜逃走,回到自己家里,后来被抓获,判处死刑。
万某的妻子曾氏,是南城人。她丈夫万某很愚笨,连自己的父亲都养活不了。曾氏靠女红赚钱养活公公,还养活自己。有一次,万某得罪了他父亲,告到官府,县里的衙役来了,看到曾氏长得漂亮,就暗中帮万某脱罪,还让他当了衙役,给了他钱,让他和曾氏一起住。曾氏对丈夫说:“你和他根本不认识,怎么会得到这样的好处?他的目的,分明就是我!”曾氏不肯去,衙役生气了,要钱。曾氏有个女儿,才四五岁,衙役说:“你没钱,那就把女儿卖了抵债吧!”万某就把女儿卖了,曾氏跑到卖女儿的人家把女儿抱回来,还骂了那个衙役。衙役更生气了,告到官府说曾氏得罪了婆婆。官府下令抓来曾氏,打了她几十个嘴巴。当天晚上,曾氏抱着女儿投水自尽了。值得一提的是,曾氏结婚的时候,婆婆已经去世很久了。
李继先的妻子侯氏,是忻州人。有个无赖想玷污她,没成功,就诬陷她不贞洁,告到官府。官府没能为她洗清冤屈,侯氏就在公堂上自杀了。
田氏的女儿,是巴县人。她从小父母双亡,寄住在哥哥嫂嫂家。十五岁的时候,她长得漂亮,有个无赖想勾引她。邻居有个戏班子的女人帮着那个无赖,骗田氏的女儿到她家,强迫她喝酒,想玷污她。田氏的女儿又生气又骂人,挣脱跑了回去告诉哥哥,哥哥就去县里告状。那个无赖就找了县里有点势力的人跟县官说情,诬陷田氏的女儿不贞洁,县官打了她哥哥,却放了那个无赖。田氏的女儿气愤之下自杀了。
马某的未婚妻苗氏,是肃宁人。她早年丧母,快要结婚的时候,去外祖母家拜访,在那里住了一晚。邻居家的一个仆人偷偷看到她长得漂亮,半夜拿着刀闯进门,苗氏大声呼救。佣人起来阻止,仆人杀了佣人。外祖母跑来救她,也被仆人杀了。听到动静的客人拿着武器冲进来和仆人搏斗,仆人的刀钝了,他就拿起一把菜刀把仆人肢解了。然后,他抓住苗氏,苗氏哭喊得更厉害了,仆人用菜刀乱砍,苗氏浑身是伤,死了。那是在乾隆三年六月己亥日。
高日勇的老婆杨氏,是镇番人。高日勇在冯家做工,杨氏也跟着他。冯家老爷想占杨氏的便宜,杨氏不同意,于是他们就离开了冯家。冯家儿子对杨氏垂涎欲滴,乾隆十六年七月甲申日,冯家儿子趁杨氏独自在家的时候,翻墙进去了。杨氏当时正在做饭,奋力反抗,冯家儿子拿起石头砸中了杨氏,杨氏当场倒地身亡。冯家儿子把杨氏的尸体挂起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锁上门逃跑了。高日勇报了官,官府严查冯家儿子,最后冯家儿子被判处死刑。
罗季儿的老婆秋蝉,不知道她是什么地方人,是武昌人。他们在攸县给人做工,雇主想强迫秋蝉,秋蝉受不了这种侮辱,她和罗季儿一起自杀了。
刘家有个女儿,小名叫惠儿,是舞阳人。她十六岁,长得漂亮又端庄。她父母忙着下地干活,她一个人在家纺线。邻居家的一个小子闯进了她的房间,惠儿骂了他,小子出去了,又回来捂住她的嘴。惠儿生气了,咬了那小子一口,咬伤了他的手。稍微松开后,惠儿捶胸顿足,大声哭喊。邻居老太太听到声音进来看,那小子才跑了。傍晚,惠儿的父母回来了,惠儿把事情告诉了他们,父母听了非常伤心,觉得女儿受到了无赖的侮辱,应该死了。父母想尽办法安慰她,但她最终还是上吊自杀了。报官后,那小子谎称和惠儿有私情。验尸后发现惠儿还是处女,官府最终判决处死那小子。
钟某的老婆蔡氏,是嘉定人。她出生在农民家庭,二十一岁嫁人,结婚三个月丈夫就去世了。她非常努力地工作,每天能织布三匹,换来粮食养活婆婆。婆婆很同情她,劝她改嫁,蔡氏哭着发誓要死。她小姑子嫁了个无赖,想得到蔡氏,就骗婆婆说她弟弟想娶蔡氏。婆婆看蔡氏意志坚定,没有同意,于是无赖就散布谣言中伤蔡氏。婆婆知道这是诬陷,准备带着蔡氏去县里告状,无赖却假装让老婆来道歉,暗地里却告诉他母亲,准备叫上一些恶棍晚上去抢劫蔡氏。婆婆又惊又怕,不知道怎么办,就上吊自杀了。蔡氏发现后,赶紧救活了婆婆,婆婆哽咽着说:“我的儿媳命不好,又成了新媳妇,我实在不忍心看到新媳妇受累啊!”蔡氏说:“娘别担心!我留下,娘不能安心;我走了,娘没饭吃。可是,叔父年纪还小,没有娘依靠谁呢?请让我为他守孝后再走吧。”于是她祭奠了丈夫,痛哭一场,回到屋里,解开孝服自尽了。
段举的老婆卢氏,是延津人。卢氏长得漂亮,有一天晚上,她和孩子们被贼人用绳子勒死在屋里。县官到现场查看,发现卢氏脖子上缠着布条,指甲里都是血,孩子们则被勒死在床上。县官开始追查凶手,村民们都聚集来看,有个人的手弯曲着藏在袖子里。县官命令他把手伸出来,袖子里包着的是棉絮,仔细一看,指头上留有咬痕。检查他的胸部和腿部,也都发现了抓伤。这个人自己承认说:“我被卢氏的美貌吸引,晚上挖墙进了她家,卢氏惊叫起来,我捂住了她的嘴,她咬了我的手指。我把她按在地上,她几次挣扎着站起来,抓伤了我的身体,然后我拿出腰间的布条勒死了她。孩子们哭喊着,我也就把他们一起勒死了。” 案子审理完毕后,卢氏被追赠旌表。这是乾隆十八年发生的事。
王某的老婆刘氏,是怀仁人。那年闹大饥荒,有钱有势的人勾结奸商,把饿死人的孩子都卖掉。刘氏眼看自己和孩子也活不下去,就平静地对丈夫说:“婆婆年纪大了,孩子又小,都受不了饿,早晚都要死,也没什么用,不如把我卖掉。如果能卖个好价钱,婆婆和孩子就能活下去。你只要把我送到郊外就行了,这样我还能保全性命!”丈夫忍着心痛答应了。奸商来了,就把刘氏卖了,丈夫还送她一程。过了四天,奸商让丈夫离开,可丈夫舍不得走。刘氏对奸商说:“我丈夫保护不了我,才导致我落到这个地步,他为什么还这么恋恋不舍? ”奸商不相信,狠狠地骂他,但他就是不肯走。奸商觉得丈夫说的可能是真的,就让他喝酒,喝醉了。刘氏趁机跑出去,叫来丈夫,用簪子刺死了奸商。奸商们都吓坏了,四散逃跑了。
张良的妻子王氏,是巩县双槐村人。她对公婆特别孝顺。她父亲是个佣人,她母亲叫她回家。家里本来就穷,住的是挖个坑当屋子的土窑,她母亲出去后,她就和两个弟弟一起生活。有个族子,是个惯犯,流氓无赖,半夜拿刀在土窑的旁边挖土,土塌了,王氏吓了一跳,问是谁,那族子已经进了屋。王氏生气地骂道:“我可是你长辈,你却像禽兽一样,赶紧滚出去!”那族子举着刀说:“刀子是干什么用的?你尽管杀,我不怕!”族子刺了王氏的左肋一刀,血从衣服里涌出来,溅了数步远,王氏更生气了,破口大骂,族子又刺了她的左右肋和乳房。王氏夺过刀,刀刃划破了她的手掌,她倒在了地上。两个弟弟也喊叫起来,族子砍了他们胳膊,他们也倒下了。王氏又从地上跳起来,飞快地跑出门外,大声喊叫救命,那族子追了上来。王氏伤得很重,跌倒在一块石头和树下,族子又用刀砍她的嘴,王氏咬着刀刃,发出声音。族子抽出刀,砍破了她的下巴,王氏说不出话了,但声音仍然很厉害,身子还在不停地颤抖。族子最后割断了她的喉咙,王氏才死了。这事发生在乾隆三十五年十月。天亮后,乡里的人发现王氏死了,就叫她父亲回来,两个弟弟把姐姐的死因说了出来。大家听说王氏死得如此惨烈,来吊唁的人每天都有一千多,最后报官,把那个族子处死了。
李青照的妻子张氏,是兴国人。乡里有人去云南做官,李青照带着妻子孩子跟着去了。那个乡里人看上了张氏,多次调戏她,张氏把这事告诉了李青照。到了长沙,李青照和妻子孩子夜里偷偷跑了,李青照又回去取行李,张氏抱着孩子等着他。长沙县的差役和他们相遇,问清了情况,把他们带走了。走了一段路,差役就反过来威胁李青照,让他逃跑,骗取了他的钱财,还抢走了他身上佩戴的象牙蛤蟆,然后把这些东西给了张氏,并谎称是李青照指使他这么做的。张氏上了船,差役逼迫她,她就抱着孩子跳江自杀了。李青照听说后报了官,差役按照律法受到了处罚,李青照最后也自杀了。
姚际春的女儿,是浮梁人。她父亲姚际春正外出远行,女儿就侍奉母亲在家。他们家有个母亲的亲戚做佣人,这个人轻浮粗暴,女儿很讨厌他。她告诉了母亲,母亲说:“他比你年长,你应该对他客气点。”过了些日子,那个佣人更加放肆了,女儿又告诉母亲:“如果不赶走这个佣人,我就要被杀死了!”母亲就让佣人离开,佣人不肯走,还拿着刀冲进女儿的房间。女儿一边喊叫一边跳起来反抗,佣人刺了女儿的肚子一刀,肠子都流出来了。母亲冲进去看,佣人自己也自杀了。女儿眼睛还没闭上,过了一会儿竟然醒了过来,她还对母亲说:“女儿用这条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只是遗憾没能跟父亲诀别!”说完这些话,血又喷涌而出,地上全是血,然后她就死了。
王敦义的妻子张氏,是新阳人。王敦义早逝,家里却很有钱,他的弟弟就眼红想霸占家产。有个无赖帮他出主意,晚上让一个年轻的仆人躲在张氏床底下,然后假装抓贼。仆人假装和张氏有私情,于是就叫来里正,把仆人和张氏一起绑了起来。天刚亮,就假扮成县衙的差役拿着文书来抓张氏,又假扮成中间人,让张氏花钱摆平这件事。张氏回家后,心里明白这是她叔子在算计她。她有个女儿,嫁给了俞家,于是她把家里的钱财装进一个袋子里,带着女儿去投奔岳父岳母,然后自尽而亡。
陈维章的妻子陆氏,名叫赵凤,是诸暨人。她父亲陆效忠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当初有个狡猾的人听说陆氏长得漂亮,想娶她,但是因为年龄不合适,就假装是为他的弟弟提亲,暗地里却给他弟弟另娶了李氏。陆效忠知道了这件事,就和那个狡猾的人断绝了关系,把女儿嫁给了陈维章。那个狡猾的人却伪造了婚书,贿赂媒婆,去县里告状,县官竟然判给了他。那个狡猾的人准备好轿子等着,拿到判决书后,就把陆氏劫持上轿子,飞快地抬走了。陆氏当时穿着祖姑的丧服,那个狡猾的人逼她换衣服,她不肯,结果衣服被撕破了。陆氏跑到县衙,用袖子里的剪刀自残,但没成功,就只能任人摆布了。仓促间被劫持,无法脱身。等到她反抗,衣服被撕破,手也被划伤,那个狡猾的人才不敢再逼她,就让他的弟媳李氏看守她。李氏同情陆氏,又想到自己身处乱家,就经常偷偷地和陆氏说话,有时两人抱头痛哭,过了几天,她们一起上吊自杀了,绳子不够长,就又接上了腰带。那是在道光四年二月,陆氏和李氏都只有十七岁。
话说有个姓何的姑娘,是山阴人,住在通州。她家邻居有个坏家伙,想把她娶回家做儿媳妇,图谋不轨。姑娘为了表明心志,竟然剪掉自己的头发发誓!邻居把这事儿告诉了官府,官府判决让她回家,另嫁他人。这姑娘伤心欲绝,就减少饭量,六个月不吃不喝,都快死了。临死前,她告诉父母说:“女儿被坏人玷污,又被迫嫁人,无奈之下告了官,可官府却判我改嫁,这孩子实在不成器,可他也是我的丈夫啊!我本来想为他而死,但又不敢违背父母的心意,所以才减少饭量,想饿死自己。一开始一天吃十五份,两个月后减到七份,再过两个月减到九份,现在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女儿的死不是因为生病,请父母不要悲伤。”说完她就去世了。
接下来是刘宏芳的故事。刘宏芳要娶霍州女子周氏为妻,结果刘宏芳还没娶到媳妇就死了。周氏悲痛欲绝,也开始减少食量,几个月后也死了,殉情而死。
再来说说谢亚焕的妻子王杏芳,她是东莞宝潭村人,二十一岁嫁给谢亚焕,没多久就守了寡,跟姑姑一起生活。有个读书人,仗着自己是县里的大户人家,就强迫王杏芳,还让王杏芳去告诉她姑姑,说要把她嫁给自己的侄子。姑姑不同意,他就扬言要毁掉她们的家。有一天,他带了十多个人来,大吵大闹,爬上屋顶,掀瓦拆椽子,姑姑吓得躲了起来。王杏芳走出来对那些人说:“你们想干什么?我在呢,别吓着我姑姑!”那些人这才带着嚣张的气焰回去了。王杏芳为了报复那个恶霸,就采摘毒草藏好,在路上把带的食物都吃光了。到了恶霸家,她直接上了堂,毒发身亡。恶霸半夜把她的尸体送了回去,葬在谢亚焕的旁边。她姑姑和娘家人一起告到县里,案子结了,那个恶霸也气死了,这事儿发生在道光十一年。
最后是张树功的妻子吴氏,她是常熟人。张树功死了,吴氏怀着遗腹子,发誓不嫁,照顾婆婆和孩子。张树功有个弟弟和他们一起住,弟媳很贤惠,和吴氏相处得很好。张树功的弟弟后来娶了个悍妇,那个悍妇对吴氏母子很刻薄,吴氏都忍了。后来闹饥荒,悍妇更加欺负吴氏,张树功的弟弟听信了悍妇的话,想把吴氏嫁出去。吴氏哭着告诉儿子说:“你现在九岁了,也懂事了,知道冷暖饥饿,我要离开你,去和你父亲团聚了!”她儿子还小,不知道母亲要死,吴氏就上吊自杀了。
郭老太婆的老婆李氏,是仁和人,早年就守寡了。杭州刚被收复的时候,驻守城门的军队气势汹汹,很嚣张。马车经过城门,男人必须下车,女人必须卷起车帘。李氏和家人一起躲避战乱到郊外,回来的时候经过钱塘门,她当时正有点小病。城门的士兵远远地看见了她,就对她出言调戏。李氏坐在马车里,隐隐约约听到了。回到家后,她痛哭流涕地说:“我被城门士兵侮辱了,我活不下去!”她日夜哭泣,不吃东西,二十多天后就去世了。
赵谦的老婆王氏,是威县人。盛夏的一天,赵谦出门了,王氏独自在家睡觉。风吹开了窗户的帘子,好像有人在偷看似的,王氏气得想死。她的公公婆婆和赵谦都劝她,但她始终想不开,说:“与其疑神疑鬼地活着,不如疑神疑鬼地死去。”于是她上吊自杀了。
郭家姑娘,是凤阳人,顺治十一年的时候,她十四岁。她住在楼上,邻居家失火了。她披上衣服下楼,看到很多人在救火,她却不想出去,反而跳进火里自杀了。
何家姑娘,是汜水人。她和祖母睡在一张床上,晚上失火了。她哥哥把祖母救了出来,又回去救她,但她因为衣服鞋子都没穿好,最终没有出来,她和两个妹妹、一个表妹一起葬身火海。
沈鼎猷的老婆严氏,是浙江山阴人,守寡了。遇到火灾的时候,她来不及穿衣服。救火的人来了,把她儿子救到了门外,她却关上门,在火里烧死了。
铁山的老婆,是德化人。火烧到隔壁了,铁山家的院子很高,她上不去。有人拉她一把,但她不肯上去,最后被烧死了。
汪家姑娘和贺家姑娘,都是歙县人,家住在县城东门,两家是邻居。她们的父母都去世了,各自住在小楼里。汪姑娘比贺姑娘大一岁,贺姑娘当时正在绣花,两人关系像亲姐妹一样好。县城发生大火,一开始,汪姑娘还没睡,惊醒后跑出去,喊家人去救贺姑娘。她跑到贺家门前敲门,贺姑娘从楼上问:“姐姐出来了么?”汪姑娘说:“我已经出来了,所以来接你。”过了一会儿,贺姑娘又说:“我找不到外衣,出不去,谢谢你姐姐!”不久火势蔓延过来,汪家的人想破门而入救她,贺姑娘生气地骂他们,他们就不敢进去了,贺姑娘最终被烧死了。消息传到汪姑娘那里,汪姑娘说:“妹妹死了,我还有什么脸面独活?”她跑到贺姑娘死的地方,跳进火里自杀了。
冯光琦的女儿,嫁给了郭君甫,她俩都是盱眙人。冯光琦经常在外做客,他女儿的母亲去世了,临终前嘱咐郭君甫的妻子照顾她女儿。后来遇到火灾,冯光琦的女儿扶着母亲的棺材哭喊,火势越来越大,根本救不了,郭君甫的妻子拉她女儿出来,但她女儿坚决不肯离开,结果两人都被烧死了。
黄声谐的妻子王氏,是婺源人。当时有寇匪来犯,她扶着婆婆逃难,路上和婆婆走散了,她四处寻找,最后找到了渡口。当时水位很高,她正要过桥,桥眼看着就要塌了,有个男人伸手拉她,她却拒绝了。桥塌了,她掉进水里,抓住一根木头漂在水中央。那个男人给她一把雨伞让她抓住,她又拒绝了,最后溺水身亡。
徐惟原的妻子许氏,是南陵人。康熙年间,盗贼四起,许氏逃难时要趟水过河,随行的人想背着她走,许氏说:“我怎么能让你背着我呢?”盗贼很快追上来了,她跳进水里自尽了。
柯叔明的妻子巩氏,是贵池人。发大水了,柯叔明和儿子已经逃出来了,让仆人背着巩氏,巩氏因为仆人没穿衣服,不肯让他背,最后死在了水里。
胡某的妻子裘氏,是新城人。发大水了,家家户户都爬到屋顶上避难。邻居有人没穿衣服就爬上去了,裘氏觉得羞耻,不肯上去,结果溺水而亡。
陈儒先的妻子李氏,不知道是哪里人。半夜水来了,邻居喊她上屋顶避难,李氏的衣服被水冲走了,她不肯出来,最后死了。
白洋的一个女子,不知道是哪里人。康熙四十七年,发大水,她随着水流漂到了白洋。有人去救她,她因为没穿衣服,不肯接受救援,最后死了。
高氏,六安人。她带着孩子躲到邻居的楼上避水,因为不喜欢和男人女人混在一起,就抱着小女儿下楼,站在空旷的地方。水涨得很快,她丈夫用绳子想把她拉上去,但她最终没有上去,淹死了。
段吴考的女儿,稷山人。雍正七年六月,山洪暴发,冲毁了房屋,她随着洪水在芦苇丛中漂浮。邻居去救她,她因为没穿衣服,不肯出来,最后溺水身亡,年仅十五岁。
曹家有个姑娘,没啥名气。当地有个寺庙的和尚跟个女人私通,有个邻家小孩儿进寺庙看见了,和尚就把小孩儿杀了埋了。孩子的爸爸就去州府告状,和尚死不承认。和尚心想,反正都要死了,不如多拉几个垫背的,好让大家一起受刑。于是他就胡说八道,说有三十多个良家妇女跟他有染,因为这些人家都住在寺庙附近,也都被他诬陷进去了。州府官吏把这些妇女全抓了起来。姑娘跟爸爸说了这事儿,想亲自去州府自证清白,她爸爸不同意,说第二天一早就进城跟官吏们商量。结果姑娘自己就去了,神情自若地进了州府大堂。州府官吏把和尚叫来对质,和尚问:“你不是曹家姑娘吗?”姑娘说:“是的。”和尚说:“我跟你鬼混的时间最长,关系也最密切。”姑娘说:“既然这样,我身上有你认识的记号,你应该知道。”和尚一听这话,就慌了神,想溜。姑娘坚决要求进屋让那些妇女检查,结果姑娘下体长了个疣,官吏们这才知道和尚是在胡说八道,就安慰姑娘让她回家了。姑娘回家后,叹了口气说:“我之所以忍辱负重去州府,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耻辱,而是为了救那三十多个妇女的命啊!现在事情真相大白了,我也算是废人了,活着还有啥意思呢?不过,也能让那些昏庸暴虐的官吏们有所羞愧吧!”说完,她就自杀了。
刘廷斌的女儿,四川温江人。她爹刘廷斌道光七年当了台湾镇总兵,道光八年就死了。丧事办完,回大陆的时候,坐船渡海,结果遇上了海盗。海盗把他们全家十七口人都杀光了,就因为这姑娘长得漂亮,所以没杀她。有个乘客也跟着船一起逃难,海盗把他扔到岸上了,把姑娘留下了。姑娘过了十几年,生了四个儿子。有一天,姑娘去寺庙里拜佛,看见一个和尚好像在哪里见过。回家后,她才想起来,这个和尚就是当年和她一起逃难的那个乘客。于是她写了一份详细的记录,把当年遇盗的经过都写清楚了,又进寺庙,偷偷地把这份记录给了那个和尚。和尚就去报官了,官府把海盗和他同伙都抓起来杀了。官府把那四个孩子绑起来,问姑娘:“你当初为什么受辱而不死? ”姑娘说:“因为我的仇还没报!仇报了,这几个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说完,她亲手杀了四个儿子,然后自杀了。
张家姑娘,是山东人。因为家里穷,当了丫鬟,她家主人是明朝鲁王的亲戚。明朝灭亡后,张姑娘带着朱家的孩子四处逃难,日子过得很艰难,靠打零工勉强维持生计,后来遇到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收留了她们母子。朱家的孩子慢慢长大,成了秀才。康熙皇帝登基后,下令允许前朝皇室宗亲恢复本姓,回到家乡。这时,张姑娘就哭着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朱家孩子。朱家孩子想恢复本姓,还召集了族里的长辈,想给张姑娘戴上正式的族帽,像对待母亲一样孝敬她。张姑娘坚决拒绝说:“我虽然是朱家的奶妈,但可不是朱家的妾!现在主人和主母在哪儿呢?我怎么敢僭越身份呢?我做丫鬟的时候是姐姐,现在也是姐姐,这事儿就别再说了!” 那时候,人们都管丫鬟叫“姐姐”,所以张姑娘这么说。
崇德五年,清军攻打明朝,占领了河间府。河间府知府颜赓明自焚殉国了。有个叫孙老太太的,在颜知府家做佣人,她带着颜知府的小孙子光敏,跟着清军出了关口,然后偷偷摸摸地步行走小路,回到了曲阜,回到了颜家。这位孙老太太和前面提到的张姑娘,都因为她们的义举而被人们称赞。
陈家的丫鬟金莲,是梁县人,在县里一个秀才陈其珍家做丫鬟。流寇攻破了梁县,金莲背着陈其珍的小儿子逃命。流寇追上来了,逼她扔下陈家的孩子,和她一起走,金莲不肯。流寇就砍陈家的孩子,金莲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孩子,身上受了好几处伤,始终没有放弃。流寇走了,金莲死了,陈家的孩子却活下来了。
邱家的丫鬟新喜,是泸江人。邱家很有钱,遇到匪寇来袭,全家都逃跑了躲了起来。匪寇抓住了新喜,逼问她主人在哪儿,把她打得半死,新喜始终不说。匪寇走了,新喜因为伤势过重死了,邱家后代一直为她立祠祭祀。
董家是江都人,在韩家做佣人。顺治二年,清军攻打扬州,韩家夫妇和他们的长子都战死了。韩家女主人临死前,把三岁的儿子魏托付给了董家。当天晚上,董家抱着孩子,在混乱的军队中艰难地爬行,从城门缝隙中逃了出来,躲藏在江边,捡麦穗充饥,才活了下来。战乱平息后,董家把魏抚养长大。魏长大要结婚了,去迎娶董家女儿。董家已经病得很重了,被人抬着去参加婚礼,对新媳妇说:“我病重将死了,不能再看到你们小两口了!你丈夫当年是我从万死之中抱出来的,才有今天的幸福。他是个好人,即使贫穷也不要担心,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不要学那些世俗的女子,轻易抛弃你的丈夫!”
任家是西充人,她丈夫叫杨汝学。任家在县里庞可还家做奶妈,照顾庞家的儿子憼。四川发生流寇叛乱,庞可还死了,临终前把憼托付给了任家。不久,成千上万的流寇突然杀到,任家背着憼,走小路逃了出来。那年闹大饥荒,她和丈夫杨汝学流落到陕西,曾经放弃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保全了庞家的孩子。四川平定后,任家说:“庞先生是个读书人,他的儿子现在已经九岁了,不让他读书,我怎么向庞先生交代呢?”于是她带着憼回到四川,让他读书,夫妻俩辛勤耕作供他读书。憼在康熙二年考中了举人,任家说:“我现在才能对得起庞先生了!”不久后,任家去世了。
同时,还有袁家,她是明朝侍郎李兆家的婢女,也是李兆的儿子李映庚的奶妈。流寇叛乱时,李兆的哥哥李完想组织义军抵抗,但失败了,家族也因此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袁家想方设法救出了李映庚。李兆四处寻找李映庚,最后在一个寺庙里找到了他,把他藏在家中墙壁的暗格里。李兆的仆人范士龙,从李兆那里得知消息后,把李映庚送回了李家。范士龙回到西充,那年闹饥荒,他的妻子和五个孩子都饿死了,他也是个有义气的人。
卢尚义的妻子梁氏,是文安人。她靠织席来赡养婆婆,一次她捡到一些遗失的金子,就告诉婆婆,想把金子还给失主。失主用布料祭祀鬼神,告诉婆婆,但婆婆坚决不肯收下。到了世宗年间,皇帝派御史鄂昌等人巡察直隶,把梁氏的事情上报朝廷,皇帝特别下令嘉奖她,赏赐她十石米和十匹布,并命令当地官府在她的家门口立碑表彰她的善良和美德。
白氏,是秦安人,原本是张翠家的丫鬟。张翠的妻子去世了,张翠自己也病得快要死了,看着自己的孩子哭,白氏就说:“您要走了,这些孩子,就由我来照顾吧!”张翠点点头,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白氏挽起头发,在床下磕头说:“我现在就做您的妻子,怎么会因为生死而改变我的心意呢!”张翠这才闭上了眼睛。后来,白氏抚养着张翠的孩子们长大成人。
王氏,名叫秋波,是晋江蔡家的一名丫鬟。主人想把她纳为妾,后来主人去世了,没有留下孩子。秋波年纪大了,蔡家人想把她打发走,秋波哭着说:“主人想把我纳为妾,主人去世了,我不能再另嫁他人。如果有人要续娶,请让我来抚养他的孩子。不然,我就殉葬!”蔡家人被她的义气感动了,就让她照顾主人的儿子六韬。六韬娶了吴氏为妻,生下了孩子,可是后来六韬又去世了。秋波就和吴氏一起抚养着他们的孩子。
秦士楚的妻子洪氏,是晋江人。她很早就守寡了,侍奉婆婆,抚养孩子,从不觉得辛苦。后来她父亲家被仇家灭门了,面临灭族的危险,要被官府抓走,她的侄子就逃到秦氏家里躲藏。官兵来了,秦家的人都逃跑了,只有洪氏没有跑。官兵问她:“藏了人没有?”洪氏被官兵用刀砍伤了好几处,始终不说她藏了侄子的事。
张氏家的丫鬟,是海宁人。她家主人守寡后很贫穷,她哥哥把房子的一部分让给丫鬟住,丫鬟靠纺织维持生活。这个丫鬟很孝顺地服侍她的主人,主人病重将死,没有人来照顾她。丫鬟觉得情况紧急,就找媒婆,想把自己卖掉,用卖身的钱来料理主人的丧事,她说:“不要求太多,只要七十缗钱,用来为主人办丧事。事情办完后,我再嫁人。”她把这事告诉了主人,主人被她的孝心感动了。主人死后,丫鬟用七十缗钱为她办了丧事。事情办完后,她让夫家派人来接她,她抚摸着棺材,悲伤得几乎晕过去,等缓过神来,她又磕了两个头,然后上了夫家的车走了。
话说有个杨家的丫鬟,不知道是哪里人,连姓氏名字都没留下,只知道她是江西清江杨家的人。杨家这位妾室要改嫁了,前一天晚上,她叫丫鬟,丫鬟没答应。妾室生气地说:“你,是我的丫鬟,怎么敢这样!”丫鬟说:“我可是杨家的丫鬟,你现在是谁家的媳妇?还叫我‘我婢我婢’!”妾室当时手里拿着剪刀,剪刀掉地上了,她捡起来,在屋里转来转去,一直到天亮。然后她叫丫鬟说:“我又成了你的主人了,你打算怎么办?”丫鬟磕头哭,妾室也哭了,最后就取消了婚事。后来,妾室想把丫鬟嫁出去,丫鬟说:“因为我一句话,忍死到今天,我最终也不会离开杨家。”
接下来是江贵寿的妻子王氏,名叫保姑,是歙县人。江贵寿是个砍柴的,年纪比王氏大一倍,王氏侍奉他从无怨言。江贵寿去世后,王氏到县里曹家给曹家小姐当保姆。曹家小姐出嫁,王氏跟着去了。咸丰十一年,遇到土匪,要躲避贼寇,曹家小姐当时怀孕了,走不动,王氏就把她藏在深草丛里,自己站在那里保护她。土匪来了,砍伤了王氏的喉咙,她还挣扎着给曹家小姐讨要糠和水,几天后,因为饥寒交迫而死。曹家小姐最终得以幸免。
最后是张禄的妻子徐氏,是深州人。同治七年,张总愚的匪徒攻破了深州,土匪抢了两个小姐到张禄家,命令张禄喂马,让徐氏看着那两个小姐做饭。徐氏问了问那两个小姐,得知她们都是世家小姐。饭做好后,土匪们都坐在桌边吃饭,徐氏趁机引导两个小姐偷偷地从巷子里溜出去,并指点了她们回家的路。两个小姐想让徐氏一起走,徐氏说:“我走了,土匪会杀了我的丈夫。”她回到张禄身边,打算一起逃走,土匪发现了,问那两个小姐情况,徐氏愤怒地骂了土匪,结果被土匪杀死了。
话说有个叫祥的丫鬟,具体是哪里人,连姓氏都不知道。她伺候的是任家少爷,这位少爷是京城东郭门外老宅子搬到保定来的。临走前,少爷嘱咐祥说:“我要去广平府了,我老婆靠不住,你好好照顾我妈。”祥就和她婆婆一起生活了三年,婆婆生病了,祥赶紧把少爷叫回来,结果等少爷回来,婆婆已经去世了。少爷悲痛欲绝,昏过去又醒过来,半夜还在哭泣,第二天早上人们去看他,他也死了。下葬之后,少爷的妻子想带着小女儿改嫁,祥坚决不同意,把小女孩留了下来。这小女孩才四岁,祥靠讨饭养活她,邻居们都很同情她,一起帮助她们。祥把两口棺材送回老家安葬,自己始终没有嫁人。
另一个故事是通州郑家的女儿,在马家做丫鬟。马家家道中落,其他仆人都走了,只有郑家姑娘留下,照顾生病的主人,抚养年幼的小主人,靠洗衣服赚的钱养活主人一家。她这样坚持了七十多年,始终没有离开,最后还是个处女。
还有个王家的丫鬟,具体是哪里人也不知道,只知道是石屏人。王家夫妇都去世了,他们儿子元勋才七个月大,这丫鬟虽然已经结婚生子,但她还是把元勋抱来喂养。等孩子长大一些,她就卖点小吃,给孩子做粥,送他去私塾读书,她自己的儿子也对她非常孝顺。后来,元勋竟然考中了秀才。
平湖人徐家的女儿春梅,在曹家做丫鬟。主人去世后,留下了一儿一女。春梅当时二十多岁,没有嫁人,而是抚养主人的孩子。孩子们要是犯错了,她就哭着劝导他们,她非常勤劳辛苦,最后把孩子们都嫁娶成家。曹家的哥哥想把她嫁出去,但她始终不肯。
最后一位是丁香,具体是哪里人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云南南宁人。她在程家做丫鬟,程家女儿嫁给了吴家,丁香也跟着去了。吴家家道中落,程家女儿靠女红维持生计,丁香依然尽心尽责地服侍。程家女儿说:“有富人家愿意出几十两银子娶你,我收了钱,你也能过得好日子,何必这样呢?”丁香跪下来,发誓要死心塌地跟着她。程家女儿见她心意已决,也就没再说什么。后来日子更穷了,丁香出去做佣人,挣钱养活她们,几十年过去了,她始终没有嫁人。
江金姑是金溪人,原本是朱家的小丫鬟。后来朱家女儿嫁人,江金姑作为陪嫁丫鬟一起去了夫家。江金姑的夫妇俩都去世了,她发誓不改嫁,独自抚养朱家留下的孤儿。等孩子长大后,她才结婚,但可惜的是,她自己没生孩子,而她抚养的孤儿也夭折了。于是,江金姑就告诉朱家的族人,希望他们能帮她再立个后嗣,她会协助新媳妇一起抚养孩子,直到孩子长大成人。
罗氏是荔浦的壮族妇女。她丈夫去世后,一直没有改嫁。壮族人擅长唱歌,有些男人会用唱歌来引诱寡妇,但罗氏始终态度端正,毫不动心,用自己的操守在壮族地区树立了榜样。
陇联嵩的妻子禄氏是镇雄人。镇雄以前是土司管辖的地方,联嵩家族世世代代担任土知府。联嵩去世后,他的儿子庆侯继承了爵位。雍正五年,庆侯因为犯事被革职,镇雄的土地也被收归朝廷,改设流官。当地百姓想要造反,禄氏劝说他们说:“我们家一直以忠诚著称,今天更应该安分守己,服从朝廷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 百姓们听了她的劝告,才平息了叛乱。八年后,乌蒙地区的土著居民叛乱,禄氏亲自前往她以前管辖的各个寨子,向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甚至不惜以死相劝,最终让叛乱的百姓都归顺了。禄氏还亲自带领大家守护官府,协助军队运送粮食,使得城池得以保全。总督鄂尔泰为她修建了牌坊以表彰她的忠贞,并上奏朝廷,封她为安人,赏赐她二十亩田地,让她用来祭祀陇氏祖先。
者架的妻子直额是贵州大定地区的普通百姓。两人已经订婚,但者架家境贫寒,无力娶妻。直额的父母想让她另嫁他人,但直额坚决不同意;父母逼迫她,她就自杀了。
罗廷胜的妻子马氏,名叫阿透,是宁各司羊海寨的普通百姓女子。罗廷胜去世后,阿透只有二十六岁,她父亲想把她嫁给别人,阿透就在罗廷胜的坟前哭泣,然后自尽了。
罗朝彦的妻子刘氏,名叫阿全。罗朝彦是普通百姓,刘氏是瓮安人。罗朝彦死后,他的弟弟想娶嫂子,用强迫的手段逼迫刘氏,刘氏最终自杀了。
安于磐的第一个妻子是朱氏,第二个妻子是田氏。安于磐是贵州蛮夷司的长官。他最初娶的是朱氏,朱氏对婆婆非常孝顺,婆婆生病时,朱氏甚至割下自己的大腿肉给婆婆吃,后来婆婆去世了。后来安于磐又娶了田氏,安于磐生病时,田氏也割下自己的大腿肉给他吃。安于磐去世后,田氏抚养他的几个孩子长大成人。
田养民的妻子杨氏,田养民是朗溪司的长官,杨氏是邑梅司人。杨氏十二岁的时候,她母亲生病,她就割下自己的大腿肉给母亲吃。
李家有个媳妇,长得高挑漂亮,是罗厄家的姑娘。罗厄给李家佃地,李家想玷污她,她不同意。李家人把她绑在柴堆上,说:“不同意,就烧死你!”这个女子破口大骂,最后被烧死了。事情败露后,李家人受到了惩罚。
鄂对的妻子叫热依木,鄂对是库车人,和当地的酋长霍集占有矛盾。霍集占以叶尔羌叛乱为由,鄂对和儿子鄂斯满不得不放弃家园逃亡,前往伊犁寻求清军的帮助。霍集占攻破库车后,因为鄂对没有投降他,就抓了他的妻子热依木,想霸占她,但热依木坚决抵抗。霍集占一怒之下杀了他们的三个孩子,并将热依木囚禁起来,后来热依木成功逃脱了。清军打败了霍集占,任命鄂对为贝勒,鄂斯满为二等台吉,还给了他们库车和叶尔羌的官职。
过了几年,乌什的回族叛乱了。热依木当时在库车,她找到清朝的办事大臣,说:“回族人喜欢效仿作乱,现在乌什叛乱了,叶尔羌的人口众多,当地的官员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鄂对又优柔寡断,请允许我前去帮助平叛。”热依木用了五天时间到达叶尔羌,当地的官员们都来见她,谈论乌什叛乱的情况。热依木随便应付了几句,约定第二天设宴款待他们。第二天,大家聚集在一起,热依木说:“你们这些人都蒙受大清皇帝的恩典,过着太平日子,现在乌什叛乱了,你们却想效仿他们,难道想成为不忠不义的鬼吗?我虽然是女子,但也能杀了你们!你们今天都别想走出这个门!”大家惊恐地互相看着,只见门口守卫森严,都跪下表示没有叛乱之心。热依木摆上酒席,向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众人纷纷哭泣。然后,她派人请来歌姬歌舞助兴,大家喝得酩酊大醉。趁此机会,热依木暗中派人收缴了他们家里的武器,并把他们的马匹赶到远处放牧。鄂对每天都带着其他官员去向办事大臣汇报情况,晚上再偷偷地把这些武器和马匹分发给可靠的人。叛乱平息后,乌什的叛军受到了严厉的惩罚,只有叶尔羌幸免于难。
瓦寺土司索诺木荣宗的母亲麦麦吉,早年守寡,抚养索诺木荣宗长大成人。她安抚当地各部落,为边疆安定立下了功劳,被朝廷诏令表彰。
明正土司坚参达结的第一个老婆叫喇章,没生孩子。后来娶了第二个老婆夭夭,夭夭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坚参达结死了以后,喇章和夭夭一起保管着土司的印章,把两个儿子抚养成人。乾隆年间,他们因为参加平定金川的战役立了功,还受到了朝廷的表彰。
沙家姑娘是会理州人,她爸爸是土千户。有个叫自氏的土百户家很有钱,想娶她为妻。出嫁那天,她弟弟送她去。快到自氏管辖的区域时,姑娘对弟弟说:“自氏是个奴才,而你是主人。我接受了父亲的命令,不敢违抗,你不应该跟着进来。”说完,她哭着和弟弟告别。到了自氏家后,自氏的儿子想和她发生关系,但她坚决拒绝,最后绝食七天而死。
嘉义的这个番妇,是加溜湾社番人首领大治的老婆。大治死后,她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没有改嫁,还拿着刀子发誓说:“我的头发可以被埋掉,我的胳膊可以被砍断,但是我的贞节绝对不能改变!”她努力耕作,抚养自己的孩子,过了三十七年才去世。
施世燿的老婆姓苗,施世燿是龙溪人,苗氏是傌辰港的夷族女子。施世燿死后,苗氏自缢殉情。
韦守官的妻子梁氏,昭弟继登的妻子张氏,归昭的妻子陆氏;罗仁美的妻子李氏,仁美弟弟的妻子刘氏,罗仁美的妾梅氏、李氏(钱应式之女);王氏三个女儿;沈华区的妻子潘氏;陈某的妻子伍氏,孙谔的妻子顾氏等等;洪志达的妻子叶氏;罗章衮的妻子杜氏,章衮侄子群聘的妻子田氏等等;王磐千的妻子颜氏,何大封的妻子阮氏;方希文的妻子项氏;廖愈达的妻子李氏,廖愈达的妾汪氏、张氏;叶芊的妻子谢氏;姚文璚的妻子刘氏,毛翼顺的妻子陈氏;王三接的妻子黄氏;刘琰的妻子邢氏,王跻圣的妻子韩氏等等;程显的妻子朱氏,刘元钅堂的妻子吴氏,妾朱氏等等;应氏的妻子;平阳的妻子;殷壮猷的妻子李氏;杨昌文的妻子袁氏;谌日升的妻子陈氏,陈某的妻子万氏;林应雒的妻子莫氏;梁学谦的女儿,吴师让的妻子(名字不详),黄某的妻子李氏;文秉世的妻子梁氏,文氏的女儿,文枢的妻子陆氏,何氏的女儿,王氏三个女儿;陈心俊的妻子马氏;郭俊清的女儿,张问行的妻子杨氏;张联标的妾傅氏;林乾的妻子程氏;杨应鹗的妾佟氏;黄居中的妻子吴氏;胡守谦的妻子黄氏;沈棠的妻子俞氏,陈得栋的妻子蒋氏等等;汪二蛟的母亲徐氏,汪二蛟的妻子戴氏;刘章寿的妻子徐氏;黄嘉文的妻子蔡氏;徐明英的妻子吴氏;长清岭的烈妇;韩昌有的妻子李氏;马雄镇的妻子李氏,妾顾氏等等;沈瑞的妻子郑氏,傅璇的妻子黄氏;刘昆的妻子张氏,妾吴氏和两个女儿;杨天阶的妻子关氏和两个女儿;乌蒙的女子;刘亨基的女儿;滕士学的妻子满氏;向宗榜的妻子滕氏,滕作贤的妻子杨氏,滕家万的妻子黄氏;高村的妻子;陈世章的妻子朱氏;薛中杰的女儿;傅瑛的妻子周氏;任寨村二十位烈妇;王自正的妻子马氏;强逢泰的妻子徐氏;方振声的妻子张氏,陈玉威的妻子唐氏;宝丰的两位妻子;戴钧衡的妻子李氏,妾刘氏;陈吉麟的妻子周氏,凌传经的妻子杨氏;秦耀曾的妻子毕氏,曹士鹤的妻子管氏;谢石全的妻子廖氏,曾石泰的妻子黄氏,叶金题的母亲胡氏,缪胜云的妻子黄氏;石时稔聘娶的妻子刘氏,章瑶圃的女儿;戴可恒的妻子朱氏;金福曾的妻子李氏,张福海的妻子姚氏;邵顺年的妻子伊氏,邵顺年弟弟顺国的妻子刘氏;陈某聘娶的妻子酆氏;胡金题的妻子俞氏,王氏的女儿;郑德高的妻子阮氏,方其莲的妻子阮氏;周小梅的妻子汤氏;杨某的妻子沈氏;周世棣的妻子胡氏;蔡以莹的妻子曹氏,妾马氏;王永喜的妻子卢氏;刘崇鼎的母亲张氏;武昌女子,沧州女子;费某的妻子吴氏;冷煜瀛的妻子卢氏,陈兆吉的妻子余氏;蔡法度的妻子简氏;张守一的女儿;王占元的妻子杨氏,王秉堃的女儿,魏克明女儿;刘庆耀的妻子廖氏,欧阳维元的妻子曹氏,李盘龙的妻子邓氏等等;黄氏的女儿,程氏的女儿;韩肖朱的妻子郗氏;张醴仁的妻子王氏,许氏的女儿,李氏的女儿;杨某的妻子吴氏;康创业的妻子邸氏,李鸿业的妻子邸氏,王书云的妻子谷氏;王有周的妻子杨氏,王有周的儿子汉连的妻子张氏,汉元的妻子李氏,汉科的妻子李氏等等;张金铸的妻子段氏;王氏两个女儿;马安娃的妻子赵氏,王之纲的妻子李氏;穆氏的女儿;张某的妻子蔡氏,程丁儿的妻子黄氏,张氏的女儿;赵贵赐的妻子任氏,杨贵升的妻子刘氏;多宝聘娶的妻子宗室氏,多宝的儿子英爚的妻子鄂卓尔氏;公额布的妻子(音德布的女儿);良奎的妻子;连惠的妻子,根瑞的妻子;松文的母亲吴氏;姚叶敏的妻子耿氏;陈某的妻子殷氏;黄晞的妻子周氏;邹延玠的妻子吴氏;陈生辉的妻子侯氏;田一朋的妻子刘氏;蒋世珍的妻子刘氏;王有章的妻子罗氏,王有章的妹妹;楼文贵的妻子卢氏;沙木哈的妻子;郑荣组的妻子徐氏;张翼的妻子戴氏;詹允迪的妻子吴氏;蔡以位的妻子孙氏;杨春芳的妻子王氏,王尊德的妾唐氏;窦鸿的妾郝氏;章学闵的妻子董氏;杜聂齐的妻子何氏,张氏的妻子;宁化两位妻子。
这只是列举了众多妻妾的名字和她们丈夫的名字或身份,没有具体的故事内容,因此无法用口语化的方式讲述一个连贯的故事。 如果需要,请提供故事背景或相关信息。
韦守官的妻子梁氏,是长清人。明朝末年闹饥荒,她还没出嫁,就跟着父亲辗转流落到河南,在一个富人家做丫鬟。到了及笄之年,主人家要给她找个婆家,梁氏哭着说自己小时候曾经受过韦家的聘礼,韦守官虽然去世了,她也不敢改嫁。主人家就派人去找到了韦守官的家人,韦家人把梁氏迎娶回家。后来,韦守官去世了,韦家的人想让她改嫁,梁氏就跳进了大清河自尽,被人救了上来,没死成。于是她自己做了个棺材,说:“要是有人想娶我,就把这个棺材给他!”韦家人从此也不再提让她改嫁的事了。后来遇到战乱,她就把棺材藏起来避难。顺治二年,清军南下,经过她所在的村庄,梁氏害怕了,就在家门口堆起柴火,点燃了火,然后钻进棺材自焚而死。
归昭的妻子陆氏,她弟弟继登的妻子张氏,归昭是昆山人;陆氏和张氏都是太仓人。归昭在明朝做监纪官,顺治二年死在扬州;她弟弟继登是教谕,在长兴因为民乱被杀害了。两个嫂子都没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昆山城里起兵了,归昭的公婆逃到了乡下,派船来接两个儿媳,但她们没去。清军到了,城门关闭了,城西炮声隆隆。两个儿媳晚上登上楼,带着儿女们围坐一起喝酒,并嘱咐在楼下堆放柴火,城破就放火自焚。这时一个老仆人走进来,说城破后肯定兵荒马乱,光想着死可能来不及,城北有个尼姑庵,以前跟老夫人关系很好,庵后有个池塘,万一情况紧急,可以跳池塘自尽,建议她们去那里。城破了,士兵们冲进庵里抢掠,张氏跳进了池塘,陆氏看着自己的女儿,一个士兵冲上前来侵犯她,陆氏拼命反抗,被两支矛刺中,倒在地上,又被乱棍打,才断气。因为水浅,张氏没有立刻死掉。士兵走后,她偷偷地去看陆氏,发现陆氏也活过来了,于是她和尼姑一起把张氏扶了起来。士兵又来了,张氏赶紧又躲到池塘里,一个士兵找到了她,想抓她走,张氏拼命反抗,被杀害了。陆氏因为伤势过重,也死了。
罗仁美的老婆李氏,仁美是扬州人,丢了扬州的县城;李氏是龙游人。他们家住在扬州广储门附近。军队打到扬州的时候,李氏正怀孕,他们住在柴火堆积的楼下。李氏喊着那些女人们说:“愿意死的咱们一起死,别受辱!” 于是,姒刘氏、仁美的妾梅氏、李氏自己,前妻的女儿宦姑以及其他几个女人,跟着李氏一起上了楼,一共十二个人。她们让丫鬟菊花点火,前妻的儿子哭着也跟着李氏上了楼。李氏回头看见了,打开窗户喊仁美,把孩子扔了下去。仁美背着母亲,手里抱着孩子,哭着跑出巷子,回头一看,看见黑烟从瓦缝里冒出来,火把楼烧塌了,听到噼里啪啦的火烧东西的声音。仁美跑着,碰上了兵,好不容易才逃脱。等兵走了,他去火烧后的楼房废墟里找,捡拾残骸,只有菊花的肢体和衣服还能辨认出来。最后,他把这十三个人一起埋在了西华门外。
同时,钱应式女儿淑贤,是丹徒人。听说城破了,几次想自杀,都没死成。雨下得很大,门外是万马奔腾的声音,到处都在杀人,到处都是火。淑贤用纸蘸水堵住鼻子和嘴巴,扶着父亲的手,帮他控制呼吸。她父亲的手因为害怕颤抖得抬不起来,淑贤又解下自己的衣带,强迫母亲用衣带自尽。母亲哭着跑出去,出去后听到床阁被脚踢得砰砰响,进去一看,母亲已经死了。
王家三个女儿,是金坛人。其中两个是双胞胎,还有一个是她们的表姐,年龄都在十六七岁。因为朝廷军队南下,各州县盗贼四起,王家躲到了长荡湖。白天她们就在芦苇荡里躲着,晚上再回到住处。有一天,盗贼来了,抢走了三个女孩,把她们绑在木筏上。三个女孩哭喊着,木筏翻了,三个女孩都死了,十几个盗贼也都被淹死了。第二天,尸体浮上水面,绳子都松开了,三个女孩手拉着手,头发缠绕在一起。“乱世无棺”,她们用三个旧箱子把她们埋了,葬在湖边,墓地上的树木枝条都三叉的,互相缠绕着。
沈华区的妻子潘氏是海宁人,住在硖石。顺治二年六月,举人周宗彝在硖石起兵造反。八月十五那天晚上,官兵从北关偷袭,攻破了周宗彝的军队,沈华区和潘氏都被抓了。经过南市桥的时候,潘氏看着河水想跳下去自尽,沈华区赶紧悄悄阻止她,说:“你死了,他们还会杀了我!”潘氏于是对士兵说:“我跟着你们走,希望你们能放了我丈夫。”士兵就放了沈华区,把潘氏带上了船。船走了十八里,到了王店。船靠岸的时候,好多人围观,潘氏突然跳起来,大声喊道:“我是硖石沈华区的妻子,我宁死也不受辱!”然后奋不顾身地跳进了水里。士兵们吓了一跳,赶紧把她从水里拉出来,潘氏拼死要沉下去,头发都被扯断了,士兵们又用绳子绑着她,但她还是拼命往下沉,绳子都断了。这样三次之后,士兵们用刀砍断了她的喉咙,她就这样死了。军队里有个裨将很敬佩她的气节,拿出了一千钱来为她收殓。
陈某的妻子伍氏是华亭人。官兵攻打松江的时候,陈某的家在璜溪,士兵们砍了陈某的头,伍氏拼命去救,士兵们放弃了陈某,却抓住了伍氏。伍氏说:“别绑我,我跟着你们走!”快要上船的时候,她跳进了溪里,死了。 当时在溪里自尽的,还有举人孙谔的妻子顾氏,和一位徽州商人孙氏的老母亲。
洪志达的妻子叶氏是歙县人。顺治二年,徽州刚被平定,到处都是盗贼,洪志达带着叶氏躲到淳安郑家村避难。第二年二月,村里有人说官兵来了,洪志达和叶氏仓皇逃窜,躲在草丛里。一队骑兵经过,从草丛里把叶氏拖了出来。洪志达平时练过拳脚,身手很厉害,他从草丛里跳出来,奋力击倒了一名骑兵。其他的骑兵拔刀冲向洪志达,洪志达赤手空拳和他们搏斗,那些骑兵一会儿倒下,一会儿又站起来,还向他射箭。一支箭射中了洪志达的眼睛,穿透了他的脑袋,他死了。叶氏抱着他的尸体痛哭,骑兵们把她带走,叶氏停止了哭泣。马走得越来越慢,到了悬崖边,叶氏说:“别把我抓得太紧,我自己能下去。”匪兵相信了她,于是纵马向悬崖冲去,其他的骑兵跟在后面,叶氏从马上跳下了悬崖,死了。淳安人说她死后成了神,还为她建了庙宇。
罗章衮的妻子杜氏,还有群聘的妻子田氏,都是淳化人。群聘是罗章衮的堂兄弟,他们都英年早逝。顺治三年,流寇攻城,城破了,杜氏指着墙边的井,对养女淑明和淑仪说:“这就是我们死的地方!”说完就跳井自尽了。淑明和淑仪互相哭泣着,也跟着跳井死了。田氏和杜氏是邻居,听到哭声,就叫她的女儿优姐,也一起跳井自杀了。
一年之前,县里的兵士哗变,罗章衮的侄女窦芳从楼上跳下去死了。窦芳有个堂姐叫雁珠,崇祯年间死于战乱。窦芳怀孕的时候,她母亲梦到雁珠带着一个女孩来到她面前,说这是唐朝奉天窦氏烈女转世,所以给孩子取名窦芳。窦芳长大后,嫁给了三原人房大猷。窦芳死后十七年,她和雁珠都在正月十五这天去世,死时都十八岁。乡里人把她们前后七位烈女合称为“七烈”。
王磐的妻子颜氏,是江西安福人。顺治三年,遇到流寇,流寇抓住她的胳膊要她行贿,颜氏斥责道:“我这双手,竟然会被贼人抓住吗?”说完就投水自尽了。
何大封的妻子阮氏,是个没什么名气的人,早年就守寡了。曾经有人送东西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她就拔出刀来砍断了自己的手指,血溅了一尺多远。
方希文的妻子项氏,名叫淑美,是淳安人。顺治三年,明朝溃兵洗劫县城,方希文带着家人逃到西坑避难。因为妾室的孩子生病了,他就去请医生。这时兵士突然杀到,放火烧房子。眼看火就要烧到他们了,丫鬟劝项氏赶紧逃走,项氏说:“出去,会被兵士杀死;不出去,会被火烧死。死法都一样,被火烧死还不会受辱。如果能死得其所,那就一起死;如果不能,那就赶紧出去!”方希文家里藏有很多书,项氏把书堆在左右两边,坐在书堆中间。火烧过来,书都烧成了灰烬,项氏也殉难了。
廖愈达的老婆李氏,还有两个妾室汪氏和张氏,都是泰宁人。李氏读书读得通透,还教两个妾室读经书,讲解里面的道理。有一天,廖愈达从外面回来,听到李氏正在给两个妾室讲解“仁”字的含义,讲得特别认真仔细。廖愈达走进去笑着说……,李氏正色道:“志士仁人,有杀身以成仁,毋求生以害仁!”
顺治三年,廖愈达带着老婆和妾室躲避战乱。据说崇祯十七年北京城破的时候,有个叫汪伟的检讨官和他妻子耿氏为了国事殉国了,李氏把这事告诉了两个妾室,她们抱头痛哭。敌军越来越近,廖愈达带着妻妾们夜里逃到南石砦。敌军到了,攻打山寨,廖愈达带着妻妾们跑到寨口。有人喊着让敌军从寨子后面进去,李氏立刻从寨口纵身跳下悬崖。廖愈达带着两个妾室躲在岩石后面,搜山的士兵来了,张氏也跳崖自尽了。廖愈达拿出钱打发士兵离开,汪氏紧紧抓住廖愈达的衣服,躲在他身后。过了一会儿,远远地看见敌军中出来个裨将,穿着红缨窄袖的衣服,指挥士兵巡山。汪氏放声大哭:“你保重自己吧!”也跳崖自尽了,撞到石头上,身体碎裂成几块。敌军撤退后,廖愈达和躲在山寨里的人全都逃脱了。
叶芊的老婆谢氏,是宁都人。顺治六年十月,明朝将领揭重熙等人率军前往南昌,驻扎在宁都。部队抢掠到了谢氏,一个军官看上了她的美貌,问她家世,谢氏不慌不忙地一一作答,然后请求洗个澡,军官答应了。谢氏进了房间,用梳妆用的鬓刀割破自己的喉咙自杀了。
姚文璚的老婆刘氏,名字叫满,是福清人。姚文璚在城里卖香,顺治三年,海盗来了,搜刮钱财,没搜到什么,就砍了姚文璚的头。刘氏把丈夫的尸体抬回家,舔舐着丈夫颈上的血,用布裹好,安葬完毕后,她说:“我恨不能亲手杀了那些贼寇,只能用死来报答你了。”她头一磕,倒在了棺材上,过了很久才醒过来。她请求让哥哥的儿子做她的继子,变卖了所有的衣物首饰来料理丈夫的后事。三年后,清明节去丈夫坟上祭拜,回来后,她把金粉吞了下去,自杀了。
毛翼顺的老婆陈氏,也是福清人。顺治四年,毛翼顺死于海盗之手,把尸体抬回家后,鼻子里流了很多血,陈氏舔舐着丈夫的血,安葬完毕后,七天不吃不喝,然后上吊自杀了。
王三的妻子黄氏,是曹县人。王三在汾西当县令,黄氏则带着婆婆住在老家。顺治五年,李化鲸造反,攻破了城池,黄氏的婆婆和媳妇都被抓了。黄氏对贼兵说:“放了我婆婆,我给你们金银财宝,你们想要多少有多少!”贼兵放了她婆婆,黄氏等婆婆走远了,就破口大骂:“我家是清清白白的官吏,哪有什么金银财宝?我可是名门闺秀,是命妇,怎么可能跟你们这些贼兵同流合污?我宁死不屈!”然后贼兵把她凌迟处死了。
当时被贼兵杀害的妇女,除了黄氏,还有刘琰的妻子邢氏等九个人;投水自尽的,有王跻圣的妻子韩氏等七个人。
程显的妻子朱氏,是新建人,是明朝宗室的女儿。她把侄女当成儿媳妇看待。顺治五年,金声桓造反,程显带着家人从南昌逃进山里,路上和家人走散了。有人说程显死了,朱氏就对儿媳妇说:“你公公死了,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你怎么办?”儿媳妇说:“那就一起死吧!”朱氏就上吊自杀,吊死在树上,已经断气了,结果被官兵救活了,她又一头撞死在树上。儿媳妇也醒过来了,也去撞树,官兵拦着儿媳妇,儿媳妇咬了官兵的手指,抢过刀子自杀了。
刘元堂的妻子吴氏和妾朱氏,都是南昌人。刘元堂也带着家人躲避战乱,结果被官兵追上,他把怀里的孩子扔在路边的厕所就跑了,吴氏躲在沟里的草丛里。朱氏被官兵抓住了,被绑着押着走,走到小溪边,她跳进了小溪,绳子断了,官兵砍伤了她的脸,她死了。吴氏从草丛里出来,走了几十步,遇到一个邻居老太太,她摘下发簪求老太太帮忙。官兵又追来了,吴氏抓着自己的头发,仰天大哭:“我的丈夫啊!我的孩子啊!我要死了!”官兵拿着刀追赶她,她跑到水塘边自杀了。
那次战乱中死去的妇女非常多,靖安的舒调熙妻子朱氏,为了救丈夫而死;丰城的熊嗣蕃妻子胡氏,以及他的侄子熊有恒的妻子沈氏,为了救公公而死;新建的徐文璠妻子朱氏,割乳断首而死;进贤的胡永益妻子胡氏,被刺穿背部而死;她们死得都非常惨烈。
应氏,鄞县人,家里很穷,靠要饭为生。顺治六年,海盗来了,她躲在郭东庙里。海盗想要侮辱她,她坚决不同意。后来她假装答应,走出庙宇,准备跳井自杀,海盗又把她拉了回来,她一直哭喊着不肯就范,最后被乱刀砍死了。
平阳有个妇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顺治七年,姜瓖造反,被姜瓖的军队抓走了。路过定州唐城村的时候,她用自己的血在墙上写了一首诗,还写了一段话来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大致意思是:“月亮在天上,清水在旁边。我能够在这里自杀,对得起父母,对得起丈夫,希望我的灵魂能够像水一样清澈,像月亮一样明亮。”说完她就自杀了。
殷壮猷的妻子李氏,是丰润人。顺治年间,殷壮猷担任临蓝参将。顺治十一年,孙可望攻打临蓝,殷壮猷修筑城墙防守,被围困很久,最终出战阵亡。李氏把印信交给次子保管,让他赶紧逃走,自己则和长子一起自杀殉情了。
杨昌文的妻子袁氏,是安义人,也有人说是建昌人。顺治年间发生战乱,袁氏的父母来接她回家,但她不肯,说:“丢下婆婆逃难,这是不义之举。”等到敌兵来了,她就伏在地上请求处死,被砍了好几刀才死去。家人回来后,她睁大眼睛问:“婆婆没事吧?”听到“没事”后,才闭上了眼睛。
谌日升的妻子陈氏,是高安人。顺治年间,金声桓造反,陈氏被抓上马,她拼命反抗,身上中了八刀,被剖心挖腹,还被割断了脖子,怀里的孩子也死了。
陈某的妻子万氏,是万县人。康熙年间,谭弘造反,万氏被抓,敌人还杀了她怀里的孩子。万氏骗敌人说家里藏有金银财宝,敌人就让她带人去取,走到悬崖边,万氏奋起反抗,把敌人推下悬崖,自己也跳崖自尽了。
林应雒的妻子莫氏,梁学谦的女儿,吴师让的妻子某氏,黄某的妻子李氏,都是新会人。林应雒、梁学谦、吴师让都是秀才。顺治十一年,明将李定国攻打新会,城池被围困了八个月,粮食吃光了,人们开始吃人马肉。莫氏代替婆婆,梁氏的女儿(十一岁)代替父亲,黄氏和李氏代替丈夫,都死了。李氏死后,敌兵把她的头颅送还给丈夫,让他安葬。
文秉世的妻子梁氏,是郁林人。李定国攻打郁林州,梁氏被抓,被强迫上马。梁氏哭着,在地上大骂,结果被敌兵杀害了。两天后,文秉世找到了她的尸体,她的眼睛还没闭上。
文氏的女儿兆祥,文枢的妻子陆氏,都是灌阳人。李定国的军队打来了,姑嫂俩躲在火星山箐里,敌兵追来,她们就自杀了。
何家姑娘,是昭平人。那一年官兵追击定国军,她为了躲避战乱,想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结果还是被逼迫了,最后死了。
王家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叫亥娘,二女儿叫竹姑,小女儿叫酉娘,她们是博白县的农民家庭出身。康熙十九年,为了躲避土匪,她们躲到了石岩里。可是土匪攻上了石岩,三个姐妹一起跳崖自尽了。
陈心俊的妻子马氏,是伏羌人。她十九岁就守寡了。顺治初年,流寇占领了城池,匪首听说马氏长得漂亮,就派人强抢她。马氏站在楼上,拿起各种杂物往楼下扔,大声呵斥那些人说:“你们这些白痴!想强暴我?除非我的脑袋掉了!”匪首听到这话,也吓了一跳,说:“好一个烈妇!好一个烈妇!”最后,马氏得以幸免于难。
郭俊清的女儿莲姑,是巴州人。嘉庆二年九月,教匪攻破了城池,把她抓走了。莲姑一路不停地骂贼寇。土匪扒光了她的衣服,她骂得更凶了,最后被土匪杀害了,土匪还在她背上写了“烈女尸”三个字。
张问行的妻子杨氏,是秦州人。同治年间,回民起义军攻破了他们的堡寨。杨氏把三个儿子都打发走了,自己拿着菜刀靠在门边骂贼寇。贼寇把她嘴巴砍到耳朵边上,但她还是不停地骂,最后被杀害了。贼寇关上门,掩盖了她的尸体,并在上面写道:“这是张监生之妻杨烈妇,不得损毁其尸。”
张联标的小妾傅氏,是泰顺人。张联标是罗阳县令,傅氏跟着他,当时正值豆蔻年华。山贼攻破了县城,把她抓了起来。贼首让他的手下用尽各种办法引诱她,但她始终不从。一天晚上,贼首把傅氏带到他面前,周围的土匪都拿着刀,吓得她半死,但她还是没有屈服,最后被勒死了。
林乾的妻子程氏,是漳浦人,长得非常漂亮。康熙元年,县里有个叫刘畅的土匪,在马婆山上作乱。他抢走了程氏,想侮辱她,但程氏坚决不从。刘畅让其他被抓来的女人劝说程氏:“我们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要是再守贞洁,谁还会相信我们?”程氏说:“我做我的事,凭我的意志,不是为了让人相信我,怎么能像你们一样不要脸呢!”最后,刘畅把她杀害了。
杨应鹗的妾室佟氏,是奉天人。杨应鹗做官做到贵阳同知,吴三桂叛乱的时候,有人下令征召官员,杨应鹗坚决拒绝,结果被关押在顺宁。军队要进军云南,郭壮图派人来杀他。杨应鹗痛骂使者。佟氏说:“大丈夫应该毅然决然地赴死,不要像小孩子那样婆婆妈妈的!让我先死,免得你留下遗憾。”于是她先上吊自尽了,杨应鹗也跟着自杀了。
黄居中的妻子吴氏,黄居中因为战乱失去了家乡的记录,吴氏是丰顺人,是广东饶平镇总兵六奇的女儿。康熙年间,黄居中担任苍梧教谕。康熙十三年,孙延龄叛乱,梧州的驻军响应叛乱,闯进了黄居中的家。吴氏说:“我知道你们这些叛军做不了什么大事,你们想抓我吗?我等着你们!”她奋力反抗,杀了两个叛军,然后自己拔剑自杀了。
胡守谦的妻子黄氏,是福建人。胡守谦是武举出身。耿精忠叛乱的时候,胡守谦给城外写信,说叛军一定会失败,信被守城的人收下,然后送到了郊外把他杀了。黄氏请求代替丈夫去死,但是没被允许。于是她设法得到了胡守谦的头颅,缝在丈夫的尸体上。葬礼结束后,她自己准备好了棺材和被褥,服毒自尽了。
沈棠的妻子俞氏,是莆田人,十八岁,长得非常漂亮。耿精忠的军队打来了,抓走了俞氏和沈棠。俞氏想办法让沈棠逃脱,然后自己对抗叛军。叛军用刀威胁她,她就冲向刀刃;用火烧她,她就冲进火里;把她关起来,她就上吊自杀了,叛军最后把她钉在木桩上示众。
同时,福清的陈得栋妻子蒋氏,陈云元妻子周氏,都被叛军钉在木桩上示众。莆田的林振先妻子郑氏被肢解,永安的黄尾四的妻子郑氏被剖腹挖出胎儿,贵溪的傅护妻子薛氏被剖腹,内脏都被掏了出来。
汪二蛟的母亲徐氏和妻子戴氏,是开化人。康熙十三年,耿精忠的军队进入浙江境内,开化沦陷,汪二蛟和他的母亲、妻子一起逃难躲避叛军。叛军追上来了,绑住了汪二蛟,驱赶着他的母亲和妻子一起走。走到一个大泽地,戴氏大声说:“找到死的地方了!”徐氏回答说:“等等我!”叛军抓住戴氏的衣袖,戴氏挣断衣袖,抱着孩子跳进了泽水中,徐氏也跟着跳了下去。汪二蛟大声呼喊,绳子勒得他快要断气了,也跳进水里自杀了。
两年后,开化城又失守了。刘章的妻子徐氏,被贼寇抓了去,关在楼上,有两个士兵看守着她。徐氏假装对守卫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如你帮我跟你们的头儿说说,如果他想要娶我,那就得按照规矩来。”士兵把这事儿告诉了贼寇头目,头目就穿戴整齐,佩着刀子上楼来了。徐氏迎接他坐下,然后把他的刀解下来放在桌子上。接着又假装说:“你怎么不给我准备些衣服首饰呢?”头目答应了要下去准备,徐氏趁机拿起刀来玩弄,拔出刀鞘,突然就自杀了。守卫上前去夺刀,徐氏挥刀砍断了他的胳膊,然后自刎而死,贼寇头目气急败坏地把她撕成了碎片。
黄嘉文的妻子蔡氏,名叫慧奴,是黄岩人。康熙十三年,耿精忠的军队攻陷了黄岩,第二年,清军收复了黄岩。因为黄岩百姓曾经依附过叛军,所以很多人都被抓了起来。蔡氏和她的儿女被押送到杭州驻防的将领那里。这个将领看上了蔡氏的美貌,想把她娶为儿媳。九月壬申日,将领召见蔡氏,想跟她说明情况,蔡氏就从墙上取下一把刀自杀了,将领把她扔进了江里。当时军中抓到俘虏都要勒索赎金,黄嘉文正在筹集赎金去杭州,等他到了杭州,蔡氏已经死了,他就只赎回了自己的儿女。蔡氏的父亲四处寻找蔡氏的尸体,十二月丙子日,刮起了大风,江潮涌动,蔡氏的尸体竟然浮了上来,距她自杀已经九十九天了。黄嘉文回来后,说赎回儿女的日子正好和找到妻子的尸体是同一天。
徐明英的妻子吴氏,名叫宗爱,字绛雪,是永康人。宗爱从小就聪明伶俐,九岁就能懂音律,十几岁就能写诗,擅长绘画,还会画设色山水画。徐明英去世后,康熙十三年,耿精忠的将领徐尚朝攻打处州,又攻占了金华。六月,散兵游勇到了永康。徐尚朝曾经在浙东做过官,听说宗爱既有才华又漂亮,就派人威胁宗爱的家人,要挟她出来,声势浩大。宗爱说:“我一个寡妇,反正都要死,走吧,还有什么好说的!”贼兵来迎接宗爱,用两匹马护送她。走到三十里坑的时候,宗爱骗骑马的人说要喝水,然后投崖自尽了。宗爱的两个女儿和哥哥都会写诗,而宗爱尤其擅长,她写了两卷诗集。
话说长清岭有个烈性女子,不知道她姓什么,是诸暨人。康熙十三年,有个土匪叫朱德甫,占据了县里的紫阆山作乱,官府派兵去剿匪。这女子被抓了,跟其他的俘虏一起被捆绑着。 她跟士兵说:“既然我已经被抓住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请等我的丈夫追上来,把孩子交给他,然后我就跟你们走。”
走到长清岭的时候,她丈夫跑来了,她又请求把孩子交给丈夫。等看到父子俩走远了,她就自己从山崖上跳下去自杀了。
韩昌的妻子李氏,是秦州人。康熙十四年六月,他们碰上了土匪。李氏抱着年幼的孩子,走得慢,被土匪追上了。李氏狠狠地打了土匪一巴掌,还破口大骂,土匪一气之下在她身上砍了七刀,脖子都差点砍断了。韩昌把她抬回家,晚上竟然奇迹般地活过来了。她对韩昌说:“一定要把我葬在松树底下!”七天后,她还是去世了,韩昌就按照她的遗愿把她葬在了松树底下。
马雄镇的妻子姓李,马雄镇的事迹有很多记载,但是李氏的籍贯却不知道。马雄镇担任广西巡抚的时候,孙延龄造反,马雄镇派儿子马世济去京城告急,结果马世济很快就被抓了,关押了四年。康熙十六年,吴世琮攻杀了孙延龄,然后又杀害了马雄镇和他的两个儿子。马雄镇的妻子李氏,还有妾室顾氏、刘氏,以及马雄镇的两个女儿,马世济的妻子董氏,妾室苗氏,都在同一天死了。马雄镇刚被抓的时候,把他的家人安置在另外的房间,妾室赵氏和马世济的一个儿子、三个女儿都因为饥寒而死。
后来,马雄镇的两个女儿决定一起自杀,妾室顾氏也愿意跟着一起死。等马雄镇被抓后,看守的人翻墙告诉了两个女儿这个消息,两个女儿对顾氏说:“今天我们就要践行之前的约定。”她们先在房梁上吊,对顾氏说:“夫人和各位母亲一起行动,您应该位于中间,即使情况混乱,也不可失序。”顾氏说:“我是妾室,又没有娘家,怎么敢和各位母亲并列呢?”两个女儿再三劝说,顾氏才同意先上吊。小女儿十五岁,身体弱,手握不住绳子,很久都没能上吊成功,就喊:“姐姐帮我!”大女儿十八岁,回答说:“妹妹害怕死吗?我来帮你!”说完,两人都上吊死了。董氏在马雄镇的两个女儿之前上吊,绳子断了两次,两次都掉到地上,额头和脚都受伤了,三次上吊才断气。苗氏和刘氏在马雄镇的两个女儿之后上吊。李氏看到大家都死了,说:“姑嫂、子女,都幸免于受辱,我没有什么遗憾了!”然后也上吊自杀了。
顾氏,名叫荃,字芬若,丰润人,擅长诗画。
沈瑞的妻子姓郑,沈瑞的经历可以从他从祖沈志祥的传记中找到记载。郑氏的父亲郑斌曾侍奉郑锦,私下被授予礼官的职位,郑斌也是郑锦的族人。沈瑞继承了续顺公的爵位,驻扎在潮州。郑锦的军队攻破潮州,把十五岁的沈瑞送到了台湾,郑斌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把女儿嫁给了沈瑞。过了几年,郑锦部下有个叫傅为霖的人密谋叛变,事情败露,牵连到了沈瑞,郑锦把沈瑞和他的家人关押起来,而把郑氏送回了她父亲郑斌那里。郑氏哭着对郑斌说:“女儿既然嫁给了沈家,生死都要与沈家共存亡!请让我和丈夫一起被关押。”郑斌把她安置在另外的房间。等到沈瑞将要被处死的时候,问:“夫人在哪里?”有人告诉了他,沈瑞解下腰带,留给郑氏诀别,郑氏于是自尽了。
傅璇的妻子叫黄弃娘,是台湾人。傅璇是傅为霖的儿子。傅为霖事情败露后,清军抓了他的家人。黄弃娘的哥哥黄铨营救,才让她免于被俘。后来,傅为霖和傅璇都被杀了,黄弃娘发誓要殉情,她哥哥黄铨劝她,但她坚决地说:“今天这事,儿子为父亲而死,妻子为丈夫而死,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完就自杀了。
刘昆的妻子张氏,是保宁人。刘昆死在乌蒙的战乱中,这件事记载在《忠义传》里。刘昆死后,敌人攻破了城池。张氏穿着丈夫的官服,坐在大厅里,叫来女儿易璋、可璋还有妾吴氏,告诫她们千万不要受辱。她拿出刘昆的佩刀给易璋看,易璋哭着跪下,张氏就砍伤了她的肩膀,易璋也死了。可璋也跪了下来,张氏犹豫了一下,刀掉了,可璋说:“娘,您害怕了吗?”她捡起刀子,自己抹了脖子,也死了。张氏对吴氏说:“你带着三岁的孩子,好好躲起来,把张家的香火延续下去。”吴氏哭着抱着张氏的膝盖,张氏一边叹气一边转动刀子自尽,脖子几乎断了,还危危地坐在凳子上。吴氏让奶妈赶紧带着孩子逃跑,然后拜别张氏,用刀子抹脖子自杀了。这事发生在雍正八年八月。奶妈逃到山里,最终保全了张家的后代。乌蒙战事平定后,朝廷记录了刘昆的死事,并按照规定对张氏、吴氏、易璋、可璋进行了旌表和追赠。
杨天阶的妻子关氏,是开化人。杨天阶是乌蒙的守备,城破时战死。他们还有两个女儿,大的叫凤,小的没有名字。关氏听说杨天阶死了,对两个女儿说:“我应该死了,你们姐妹俩应该想办法自救。”两个女儿哭着说:“父亲已经死了,哥哥生死不明,我们怎么活下去?”于是姐妹俩一起上吊自杀了。关氏则用刀自刎而死。
乌蒙山里有个姑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就住在乌蒙山。当地有个叫“倮”的部落,经常打家劫舍,抢走财物和妇女儿童,年轻姑娘更是被头目随意霸占。有一天晚上,这个姑娘和其他二十多个姑娘一起在棚子底下,天黑了,头目拿着刀进来,命令她们脱衣服。姑娘们不肯,头目就用刀背打她们。轮到这个十五六岁、长得好看的姑娘时,她依然坚决不从。头目几次想打她,却又停下了手。这时,有个小喽啰说有人送来酒菜庆贺,头目就扔下刀出去了。
倮人的营地里挖了个坑,烧着柴火取暖。姑娘捡起头目扔下的刀,躲在坑后面。头目喝醉了酒,又回来找这个姑娘,张开双手要抱她。姑娘抓住机会,一刀刺进了头目的胸膛,头目倒地死了。其他的倮人吓坏了,跑过去看,姑娘已经自杀了,她的尸体被撕得粉碎。
刘亨基的女儿,名叫满儿,是湖南湘潭人。她父亲刘亨基是台湾府同知,代理彰化县知县。后来发生林爽文叛乱,刘亨基为国捐躯了。十六岁的满儿,悲痛欲绝,跳进了官衙后面的池塘自尽。可惜池塘太浅,她没死成,只是在泥里翻滚。叛军来了,把她拖了出来。满儿破口大骂:“我是官家小姐,怎么会怕死?你们这些人在太平盛世作乱,等官兵来了,你们都要被千刀万剐!”叛军堵住她的嘴,割掉她的鼻子,她骂得更凶了,最后被他们杀害了。台湾平定后,她被追封,台湾百姓还私谥她为“贞烈”。
滕士学的老婆满氏,向宗榜的老婆滕氏,滕作贤的老婆杨氏,滕家万的老婆黄氏,都是麻阳高村人。乾隆六十年,苗族造反,抢掠了高村。他们闯进滕士学家,用棍子打满氏。满氏愤怒地大骂,苗兵挖掉了她的眼睛。她骂得更凶了,苗兵于是割掉她的舌头,剖开她的肚子,把她凌迟处死。滕士学带着儿子逃到河边,想找船过河。苗兵追上来,抓住他的手,滕士学愤怒地大骂,苗兵杀死了他的儿子,滕士学跳进河里自杀了。滕作贤和滕家万都被苗兵杀害了,杨氏自刎殉情。黄氏被苗兵抓到八斗山,她骗苗兵进到深林里,然后拿出刀子刺进自己的胸膛自杀了。她跑到滕家万的尸体旁,也上吊自杀了。高村还有个妇女,因为她公公生病了,不忍心离开。苗兵来了,要杀她公公,这个妇女抢过刀子刺死了苗兵,然后自杀了。
陈世章的老婆朱氏,是义宁人。她老公陈世章当时是湖北保康县的知县。嘉庆元年的时候,曾世兴造反了,保康县本来就没有城墙,贼兵突然就杀过来了,朱氏当时正抱着官印坐着呢。
那些贼拿着刀要抢官印,朱氏说:“我是县太爷的老婆,官印在这儿!你们敢抢吗?” 那些贼就用长矛把她刺穿了,她就这样死了。
薛中杰的女儿,是洋县人。嘉庆二年,土匪抢劫了县里,这姑娘才十六七岁,跟着家人一起躲避土匪。结果还是被土匪抓住了,被他们扔到马上。姑娘就开始骂,然后跳下马,摔倒在地。土匪把她拉起来继续走。走到益水河边,她自己跳进了河里。 正值冬天,水位下降,她没立刻死掉。土匪在岸上对她好言相劝,让她上岸,但她却拼命往水里深处爬。土匪们就用长矛把她刺死了。
傅瑛的老婆周氏,是宝庆人。道光年间,土匪又造反了,周氏当时正在娘家,跟母亲躲在灌木丛里。土匪冲进来了,那些先藏起来的女人邻居都跪下求饶,周氏对母亲说:“死生有命!咱们怎么能向这些坏人低头呢?” 然后她就用袖子蒙住自己的头,伏在母亲怀里。土匪凑近一看,觉得她长得漂亮,就强行把她带上了马,两个土匪挟持着她走。周氏一路骂那些土匪,土匪还拍拍她的背哄她,周氏就用手指抓他们的脸,骂得更凶了。 结果土匪一气之下刺了她一刀,把她从马上推了下去,她死在了乱刀之下。
任寨村,就在宝丰县,村里出了二十个烈女。嘉庆五年,土匪来了,离村子不到十里地,村民们都出来抵抗。这二十个女子,和其他村里的妇女一起躲到楼上。土匪冲进村子,攻打那座楼,攻不下来,就收集了楼下堆积的稻谷麦子,把楼围起来点着了。
火烧得越来越旺,楼里的妇女有的从墙上挖个洞跳了出去,有的想和那二十个女子一起死。可二十个女子异口同声地说:“土匪遍地都是,想逃出去根本不可能,万一想死都死不成,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被刀砍死,被淹死,被烧死,死法都一样。我们决定就在这里为国捐躯!” 一会儿工夫,风刮起来了,火势更猛了,楼塌了,二十个人都烧死了。这二十个人里,已经结婚的有:何李氏、张王氏、刘王氏、冯刘氏、傅李氏、任赵氏、任周氏、任宋氏、任邱氏、任张氏、任赵氏、赵叶氏、李张氏、张赵氏、崔郝氏;没结婚的有:何氏、冯氏、傅氏、熊氏、崔氏。
王自正的妻子马氏,是秦安人。嘉庆五年,土匪攻破了县城,马氏被抓走了,她一直骂个不停。土匪拿刀威胁她,她骂得更凶了,眼睛都瞪裂了,流血了,土匪最后堆柴火把她烧死了。
强逢泰的妻子徐氏,是韩城人。强逢泰的父亲强克捷,嘉庆年间做过滑县知县。嘉庆十八年九月庚午日,李文成一伙造反,强克捷和他妻子一起殉难了。一个月前,强逢泰刚送弟弟强望泰回家娶媳妇。乱事一起,徐氏骂贼毫不畏惧,土匪就把徐氏绑在县衙的大柱子上,把她凌迟处死,然后扔掉了她的尸骨。这事儿上报朝廷后,仁宗皇帝因为徐氏死得义烈,给她追封了“节烈”的称号,赠“恭人”的称号,并且让她和强克捷一起在祠堂里供奉。
方振声的老婆张氏,是陕西大兴人;陈玉威的老婆唐氏,是台湾人。方振声在嘉义县斗六门当县丞,陈玉威在台湾北路当协把总。道光十二年十一月,土匪张炳造反,派手下黄城攻打斗六门,方振声、陈玉威和千总唐步衢一起抵抗,结果都战死了,张氏和唐氏也跟着殉节了。张氏骂贼的时候,鼻子被割掉,舌头也被挖掉了,死得特别惨,她的小女儿也跟着一起死了。
皇上宣宗皇帝追封张氏和唐氏为“节烈”,把她们的牌位一起供奉在方振声、陈玉威的祠堂里。整个清朝,得到这个谥号的妇女一共才三个。方振声、陈玉威的英勇事迹,都记载在《忠义传》里。
宝丰县察河寨有两个妇女,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道光年间,捻军造反,官兵追捕捻军,把装满火药的车子留在寨子里,结果被捻军发现了,他们想抢走火药。捻军攻打寨子很猛,攻破了一个角落,然后顺着缺口往上爬。这两个妇女看到敌人冲进来了,就大声喊:“寨子破了!火药要落到敌人手里了,怎么办啊?”寨子里的人全都躲起来了,没人回应。两个妇女就点燃了火药,火药全部烧光了,浓烟滚滚,尘土飞扬,一片昏天黑地,像黑夜一样,捻军自相残杀,这两个妇女也一起被烧死了。
戴钧衡的老婆李氏和妾刘氏,都是安徽桐城人。戴钧衡,他的事迹在文苑里有记载。《文苑》是什么书我不太确定,反正有记载就对了。咸丰初年,洪秀全的军队攻打桐城,戴钧衡逃到了舒城,李氏、刘氏和两个女儿留在了家里。敌人来了,大女儿十六岁,拿着刀抵抗,战死了,李氏和刘氏都被抓走了。敌人让其他被抓来的妇女和李氏住在一起,李氏跟其他妇女说话,把手伸进袖子里,突然口喷鲜血倒地,一看,原来是被人用刀刺死了。敌人想扒她的衣服,她的同伴喊:“这是个烈妇!你敢扒她的衣服,我就杀了你!”大家都很小心地保护刘氏,刘氏按照李氏的嘱咐,设法救出了她的小女儿。两个多月,刘氏一句话也不说,头发也不梳。有一天,敌人想侮辱她,她就破口大骂。敌人很生气,把她杀在了城东郊外,她骂到死,临死前说:“我现在可以向女主人报答了!”然后就死了。
陈吉麟的老婆周氏,是江西临川人。咸丰年间,洪秀全的军队攻破了县城,周氏带着女儿仙英逃到铜岭,结果被贼兵追上了。贼兵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屈服,但她就是不肯。贼兵一怒之下杀了仙英,周氏更生气了,她狠狠地打了贼兵一巴掌。结果,贼兵把她杀了,还把她的头砍下来立在那里,贼兵都被吓跑了。
凌传经的老婆杨氏,是江西彭泽人。她和婆婆躲在山里,结果被贼兵搜了出来,抓走了婆婆。杨氏抄起刀就冲上去救婆婆。贼兵把婆婆放了,和她打了起来,杨氏寡不敌众,最后被贼兵分尸了。同县还有一个叫贾莲品的老婆韩氏,她打了贼兵一耳光,结果也被贼兵给凌迟处死了。
秦耀曾的老婆毕氏,耀曾是江苏江宁人,毕氏是浙江镇洋人,是湖广总督的女儿。耀曾考中了举人,当上了郎中。咸丰三年二月,洪秀全攻打江宁。毕氏当时快八十岁了,城破之后,她把家人召集起来说:“咱们家受了朝廷的恩惠,理应为国捐躯。你们都是朝廷的百姓,平时享受着太平盛世的安宁,现在遇到乱世,难道不应该为国捐躯吗?再说,要是被贼兵抓住了,说不定求死都不得,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于是她穿戴整齐,拄着拐杖投水自尽了,跟着她一起殉国的有几十个人。
曹士鹤的老婆管氏,名叫怀珠,字藏真,也是江宁人。曹士鹤在陕西清涧当知县。城快要破的时候,她和曹士鹤的嫂子李氏,一起在朱氏祠堂的树上上吊自尽了。管氏还在自己的衣襟上写了字:“陕西清涧县知县曹士鹤妻管氏为国死于此。”
谢石全的妻子廖氏,石泰的妻子黄氏,叶金题的母亲胡氏,缪胜云的妻子黄氏,都是江西定南人。咸丰六年,太平军攻打定南城,廖氏和黄氏都参与了城防。廖氏拿着刀登上城墙,连续坚守了数十个昼夜。有一天晚上,她在城垛上观察敌情,被流弹击中,壮烈牺牲了。黄氏协助石泰杀敌,当时太平军攻打城池东南角,黄氏前去支援,被流弹击中,但她仍然高喊着“杀贼”,最终死在了城墙上。
咸丰八年,太平军再次来犯,攻打胡氏居住的村庄,叶金题和乡勇一起抵抗,胡氏拿着柴刀,砍倒了十多个敌人。在激烈的战斗中,她身负重伤,最终和叶金题一起战死。缪胜云家住缪家庄,当地土匪作乱,黄氏和妯娌们一起用火箭烧杀敌人。土匪翻墙而入,缪胜云和她的父亲都被杀害了。黄氏挥舞着刀在巷子里与土匪搏斗,战斗持续很久,直到土匪大举进攻,她才自刎而死。
石时稔的妻子刘敏和,是苏州吴县人,家住洞庭山。石时稔去世后,刘敏和得到父母的允许,赶回老家奔丧,侍奉婆婆。咸丰十年夏天,洪秀全的军队攻破苏州,洞庭山上的百姓奋起抵抗。一年多以后,大家力量耗尽。太平军从山前进攻,刘敏和盛装打扮,在水边等待,准备誓死抵抗。过了三天,敌人还没来,婆婆劝她进屋,刘敏和问:“为什么能躲过一劫?”婆婆说:“我们用钱贿赂了太平军。”刘敏和猛地站起来,哭着说:“这简直就是投降!投降了,我们就是他们的同伙了!我以为这三天,大家会和敌人拼死一战,现在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婆婆和家人极力劝她不要寻死,刘敏和说:“我已经三天没进屋了,太累了,让我先休息一下。”进屋后,当晚她就自尽了,留下一张纸条,写明了生卒年月日。
章瑶圃的女儿亥姑,是浙江余杭人。咸丰十年,她只有十五岁。六月庚午日,太平军来了,亥姑抱着柱子,坚决不放手。太平军打她,她的十个手指头都被打伤了,但她仍然抱着柱子不松手。太平军砍她的肩膀和后背,亥姑骂道:“真恨自己不是男人,不能把你们都杀光!”最后,太平军勒死了她。
戴可恒的老婆朱氏,戴可恒是仁和人,朱氏是长兴人。戴可恒他爹戴熙的事迹,史书上有记载。咸丰十年,杭州城破了,戴熙为了保卫国家壮烈牺牲了。朱氏给他爹准备了寿衣和被褥,料理后事非常妥帖,跟着戴可恒四处逃难。
第二年,他们回到杭州,结果太平军又打来了。城被围困得非常紧急,朱氏却还能平静地写诗作词,她说:“我早就想好了对策,有什么好怕的!”城破了,朱氏让戴可恒赶紧带着孩子逃走,然后自己写诗表明决心要死节。她两天没吃东西,还没死;她又想上吊自尽,绳子断了,还没死;最后晚上跳进池塘自杀了,自杀的地方正是她公公戴熙当年殉难的地方。戴熙死的时候,他小儿子戴穗的媳妇孙氏,正回娘家探亲,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喝药自杀了。戴熙的母亲姚氏,戴熙的妻子闵氏,还有戴熙的几个兄弟姐妹,也都死了,一共七个人。
金福曾的老婆李氏,金福曾是秀水人,他的事迹也有记载;李氏是余杭人。金福曾的父亲金鼎燮,在临安当训导,把妻儿都带在杭州。洪秀全的军队再次攻打杭州,城被围困了很久,粮食吃光了,大家就吃草根树皮,甚至把雨鞋的鞋底、破布烂革都煮来吃。城快要破了,李氏和金福曾约定一定要死节。他们还剩下一块银饼,李氏把银饼缝在棉衣里,想着万一逃出去,这块银饼也能维持几天性命。
很快,太平军就攻进来了,李氏和金福曾跑到姻亲洪家的屋后池塘自杀了。与此同时,金鼎燮在临安也殉国了。金鼎燮的弟弟金鸿僖的老婆胡氏,躲在临安乡下,被太平军逼迫,用长矛戳穿了喉咙而死。咸丰十年,太平军攻破嘉兴,金福曾家族的很多妇女都死了,比如金衍芹的老婆倪氏、金衍科的老婆钟氏、金鸿鉴的老婆徐氏、金鸿墀的老婆许氏、金鸿勋的老婆潘氏、金鸿勚的老婆胡氏、金鸿绶的老婆顾氏、金鸿绂的老婆屈氏。徐氏和许氏的女儿也都跟着一起死了。金振声的老婆张氏,太平军快要打来的时候,就先自己上吊自杀了。
张福海的老婆姚氏,是杭州人。张福海当官,在广东曲江当知县。姚氏在家,碰上贼寇来了,城都被围住了,粮食吃光了,就吃麦子,麦子吃光了,就吃糠和米糠,糠和米糠吃光了,就吃马吃的豆子。城破了,土匪威胁姚氏跟他们走,姚氏奋起反抗,结果被杀了。和她一起死的还有她的妹妹、妯娌、孙子、王某,还有她的女儿杏珠,以及她的两个侄女满儿、文儿、月儿。
邵顺年的老婆伊氏,是杭州仁和人。邵顺年是邵懿辰的儿子,邵懿辰的事迹已经记载在册了。杭州城被围困的时候,伊氏就煮粥给公婆吃,自己总是忍着饿不吃。城破了,等到婆婆先出城后,她就跳井自杀了。巡抚马新贻把邵懿辰为国捐躯的事迹上报朝廷,同时还特别陈述了伊氏“活着的时候孝敬父母,危难关头不苟且偷生,大义凛然”的事迹,最后朝廷给她旌表。
邵顺年的弟弟邵顺国的妻子刘氏,也是杭州仁和人。邵顺国曾经做过六合县的知县,后来去世了。刘氏的父亲刘堃方当时是汉中府的知府,让刘氏带着两个儿子过去。刘氏觉得在异地他乡长久住下去不行,就带着丈夫的灵柩回老家安葬。她把祖上留下的藏书都给了两个儿子,并且严格督促他们学习,两个儿子最后都很有成就。
陈某的妻子酆氏,是海宁长安镇人。还没出嫁丈夫就死了,她就发誓不嫁人,好好侍奉父亲;父亲去世后,她又为父亲立了墓碑。四十多岁的时候,贼寇来了,烧了他们的村子,酆氏就跳进水缸自杀了。贼寇走了,亲戚们去看她,她的房子都烧成灰了,水缸里的水还沸腾着,她的尸体都化成肉泥了。
胡金题的老婆俞氏,胡金题是湖州乌程人,俞氏是湖州归安人,他们家住在双林。土匪因为俞氏长得漂亮,就强迫她跟他们走,俞氏不肯,土匪就拿刀要杀她,俞氏睁大眼睛,把脖子伸过去。土匪笑着说:“真是个傻女人!”然后就把她绑起来带走。走了几十步,前面有一座桥横跨在水上,俞氏跟土匪说好话:“雨后路泥泞,绑着走不方便,求您放了我,我自己跟您走。”她又请求土匪用两支矛夹着她走,表示自己没有逃跑的意思。走到桥中间,她猛地跳进水里,土匪气她骗自己,就用矛刺她,她死了。
王家姑娘婉容,家住双林村。土匪抢走了她的父母,婉容对土匪说:“放了我父母,我就跟你们走。”土匪就放了她父母。她上了贼船后,婉容又跑到船边喊:“我还有些话要说,请稍等一下!”一边喊一边走,走到水边,猛地跳下去自杀了。土匪拿着长矛去捞她,没捞上来,她就死了。
郑德高的老婆和方其莲的老婆,都是阮家兄弟的女儿,是兰溪人。土匪攻破了县城,德高和其莲带着家小躲到了北山。过了很久,德高和其莲一起回到县城,结果被土匪杀了。两个女人痛哭流涕,发誓要死。有一天,土匪突然来了,两个女人稳稳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个土匪拿着长矛进来,把长矛靠在墙上,叫两个女人给他泡茶,两个女人没理他。土匪解下佩刀扔在地上,说:“不听话就死!”两个女人大声回答:“我们怕死,还坐在这里等你吗?我们丈夫死在你们手里,现在该轮到我们杀你们了!”然后她们跳起来,拿起刀和矛就砍杀土匪,土匪赤手空拳,被砍了好几刀,大声喊叫,其他的土匪都跑来了,两个女人英勇作战,最终战死。
周小梅的老婆汤氏,名叫硕人,是常熟人。咸丰十年,洪秀全的军队攻陷了常熟,小梅刚巧去乡下办事,汤氏带着儿子涟香、女儿淑贞以及年幼的儿子女儿一起跳井自杀了。跳井之前,她把大儿子托付给了邻居老翁;把戒指交给老仆,让他把信交给小梅,信上写着:
“你出门那天,吃完饭常熟就被攻破了,我一夜没睡。现在走投无路,只能以死明志,真恨不能和你最后说句话。希望你平安,别为我和孩子担心。寄给你一枚戒指,看到它就像看到我一样!”
杨老头的媳妇沈彩霞,是金华人,家里世代务农。她力气很大,还会舞动百斤重的大刀。村里斗牛的时候,牛发了疯乱跑,彩霞一把抓住牛角,牛都动弹不得。咸丰十一年,太平军打过来了,乡里组织了几百人的民兵队伍,推举彩霞当头儿。那时候兰溪的诸葛焘也带了一万多人的团练,跟彩霞他们互相支援,要是哪个地方被攻打,另一个地方就赶紧去帮忙。洪秀全的手下李世贤从龙游杀过来,彩霞抓住他们还没站稳脚跟的机会,狠狠地打了一仗,把他们打跑了。
后来,浙江总督张玉良到了兰溪,对老百姓态度很恶劣,还欺负诸葛焘。太平军里有一些人投降了,他们伪装成诸葛焘的队伍,打着诸葛家的旗号跑到金华去要赏钱。彩霞看穿了他们的骗局,一下子杀了他们几百人。张玉良就向巡抚告状,说团练杀了官兵,双方互相指责,吵个没完。太平军又杀过来了,他们伪装成官兵的样子,官府的人也看不出来了,金华城破了,彩霞自杀了。杨老头也在乱军中死了。
周世棣的老婆胡氏,是镇海人。咸丰十一年,太平军抓走了周世棣,让他去买马,派了三个贼兵看着他不让他跑。周世棣说:“我们乡下以前马很多,就你们四个还不够看呢!”贼兵就让他去招募壮丁一起干,周世棣找到六个以前被太平军抓过的乡亲,把他们带到鄞县东边偏僻的地方。到了那里,周世棣就杀了那三个贼兵,其中一个其实没死透,周世棣没发现。他让乡亲们自己回去,自己则冒充太平军,进了宁波城,救出了几十个被抓的男女。半夜,那个没死透的贼兵回去告诉他的头头,带了一大帮人来抓周世棣,周世棣赶紧跑了。贼兵抓住了周世棣的母亲和胡氏。胡氏对贼兵说:“我家藏着很多钱,你们拿我做人质,让我婆婆去把钱拿来给你们。”周世棣的婆婆已经逃跑了,胡氏就仰药自杀了,周世棣的母亲和儿子这才都得救了。
蔡以莹的老婆曹氏和妾马氏都是萧山人。咸丰十一年,太平军从严州沿江打到萧山,以莹带着老婆孩子躲到王家桥避难。结果碰上了贼兵,贼兵抢走了曹氏,要强暴她。曹氏一边骂着一边跳水自杀了。儿子景轼和女儿景良赶紧跑过去,也跟着跳水死了。女儿景李被贼兵抓走了,她对贼兵说:“别强迫我,我本来就打算跟着你们。”贼兵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走到水边,景李也迅速跳水自尽了。马氏抱着三岁的儿子躲在芦苇丛里,等以莹回来后,找到了马氏。贼兵又来了,马氏看到路边有个采菱人留下的木桶,掰断一根枯木递给以莹让他用木桶渡河。以莹想让马氏一起走,马氏说:“这根本不是船,载不了两个人。”她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以莹说:“带着这个孩子走吧。”以莹划到河中央,回头一看,贼兵快追上来了,马氏喊着:“你别管我了,我们永别了!”然后跳水自杀了,以莹这才得以逃生。
王永喜的老婆卢氏,永喜是开州人,卢氏是清丰人。咸丰十一年四月乙巳日,李古考的匪徒包围了州城,永喜要出去帮忙守城,对卢氏说:“要是听到炮声,那就是城破了,我们家世代清白,千万别让贼人玷污了!”卢氏回答说:“知道了。”贼兵来了,双方炮火对轰,城池保住了。永喜回来后,却发现卢氏带着两个女儿自缢身亡了。两个女儿,大的叫印,小的叫改。还有一个张姓妇女,住在村里,被贼兵抓走了。她看到一口井,就骗贼兵说:“我太渴了,求你们解开绳子让我喝口水!”贼兵解开绳子,她就跳井自杀了。
刘崇鼎他妈叫张氏,是都昌人。咸丰年间,洪秀全的队伍攻打都昌县,县里组织乡勇抵抗,推举刘崇鼎当领导。刘崇鼎想推辞,说自己母亲还在家呢。他妈张氏说:“谁没有母亲?大家都拿母亲当借口推脱,那谁去杀这些贼寇?”刘崇鼎领命带乡勇作战,张氏拿出家里的所有钱财支援军队。
贼兵来了,刘崇鼎想让母亲躲避战乱,张氏哭着说:“还没打仗就先想着失败,人心就散了!前进一寸,绝不后退一毫,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刘崇鼎擦干眼泪上战场,最后战死沙场。张氏听说儿子战死了,就说:“崇鼎死了!”然后就自尽,还没死透呢,贼兵就冲进来了。张氏挣扎着站起来,坐在堂上痛骂贼兵,最后骂死。
武昌有个女子,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在太平军里被称为朱九妹。咸丰年间,洪秀全攻破武昌,把她们赶往东边,到了南京,杨秀清想纳她为妾。这个女子表面上服侍杨秀清,喝酒吃饭都很开心,暗地里却在酒菜里下了毒。她端着酒菜给杨秀清,杨秀清觉得有点不对劲,发现有毒,就把她给杀了。
沧州也有个女子,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同治七年,张总愚北上攻打沧州,他的手下抓到了这个女子,献给了张总愚。张总愚让她干活,这个女子趁机从袖子里拿出剪刀刺伤了张总愚的胳膊。贼兵们一拥而上,把她碎尸万段了。
费某的妻子吴氏,费某是德清人,吴氏是处州人,后来嫁到德清。吴氏的父亲景藩是湖州运粮的千总,因为这个关系,吴氏嫁给了费某。她早年守寡,非常孝顺公婆。洪秀全的队伍攻陷德清,吴氏的父亲景藩逃走了,吴氏嘱咐儿子好好照顾公婆,自己留下来。贼兵来了,要侮辱吴氏,吴氏坚决不从。贼兵拔出刀,吴氏的婆婆和她一起哭泣,吴氏慷慨赴死。贼兵把她绑在树上,说:“我要挖出你的心,看看你的心是不是真的坚强!”他们剖开她的胸膛,挖出了她的心,发现她的心坚硬如石,贼兵都吓坏了。他们到处打听吴氏的名字,说:“这个妇人大概是有神灵庇佑的!”
冷煜瀛的妻子卢氏,是义宁人。冷煜瀛在都昌当训导,洪秀全的队伍攻破都昌县,冷煜瀛战死了。卢氏趴在冷煜瀛身边哭泣,为他整理胡须,大声痛骂贼兵。贼兵割掉了她的舌头,她死了,手里还紧紧握着丈夫的胡须。
陈兆吉的妻子,也是义宁人。义宁城破了,匪贼杀了陈兆吉。她当时正怀孕,对着匪贼破口大骂,匪贼竟然剖开了她的肚子,孩子随着刀刃掉出来,哇哇大哭,匪贼吓跑了。匪贼的头目听说这事儿,也稍微收敛了一些。
蔡法度的妻子简氏,是新淦人。简氏早年守寡,长得漂亮。洪秀全的那些人攻打县城,点名要找简氏,说如果不杀了蔡氏一族,就不罢休。蔡家人吓得要死,简氏却说:“这没什么难的。”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坐上车就出去了,走到渡口桥上,突然从车上跳进溪水里。溪水流得急,后来大家找她的尸体,都没找到。
张守一的女儿春英,是山西人,住在海城。同治二年,回民起义,张守一已经死了,弟弟妹妹还小,母亲哭得死去活来。春英假装对回民说:“只要你们放了我母亲和弟弟妹妹,我愿意跟你们走。”回民就派了两个骑兵,让张守一的旧仆护送她们。春英走远了以后,跳井自杀了。
王占元的妻子杨氏,是皋兰人。同治四年,回民起义,杨氏和家人躲在山洞里,被回民抓住了。杨氏说:“如果你们要杀我,请不要伤害我的婆婆。”回民把杨氏带走,走到一个村子,回民开始抢劫。杨氏对路边的人说:“我是王占元的妻子,我就要死在这里了。请帮我告诉我的丈夫,让他赶紧带着婆婆逃走!”说完就跳井自杀了。
王秉堃的女儿翠环,是固原人。她也落到了回民手里,回民想把她带走,翠环说:“只要你们放了我父亲和哥哥,我就跟你们走。”回民放了她父亲和哥哥,翠环又说:“我身体弱,坐不了马,能不能让我坐车走?”回民很高兴,就让她坐车走,结果翠环在车上服毒自尽了,还没到回民的地盘就死了。
魏克明的女儿秀莲,是泾州人。同治七年二月,她和两个哥哥一起逃难躲避战乱。遇到回民,二哥被长矛刺死了。秀莲跪下来求回民放过她大哥,回民答应了。她大哥逃到山脚下,远远看见回民逼着秀莲骑马过河,到了河中央,秀莲掉进水里淹死了。
刘庆耀的妻子廖氏,是龙南人。刘庆耀靠卖酒维持生计。同治三年,匪贼来了,廖氏拿着刀保护婆婆逃走。匪贼抓住了婆婆,廖氏挥刀砍断了匪贼的手腕,婆婆才得以脱险。匪贼和廖氏搏斗,廖氏杀了两个匪贼,最后力气耗尽,被剖腹割舌而死。
欧阳维元的老婆曹氏,是崇仁县人。她婆婆早年就守寡了,那年已经九十九岁高龄。太平天国起义时,战事紧急,曹氏带着婆婆逃到太浮山,结果半路上遇到了贼寇,婆婆不幸被杀害。曹氏和欧阳维元一起跟贼寇搏斗,最后都战死了。
李盘龙的老婆邓氏,是永新县人。太平军攻打永新县的时候,邓氏和她的两个族姐妹一起逃命,在仕坪遇到了贼寇。三个女人一起跟贼寇英勇搏斗,最后都壮烈牺牲了。那两个族姐妹的姓氏,史书上没有记载。
黄婉梨,江宁人。咸丰三年,洪秀全攻破江宁的时候,她才五岁。她和母亲以及兄弟们一起生活。到了同治四年,太平军再次攻克江宁,有士兵闯进了她们的家,杀害了她的母亲和兄弟们,然后把她绑上船,说是要带她去湖南。婉梨灵机一动,对士兵说:“到了你家,我就嫁给你,在船上可别对我动手动脚。”当时船上还有个叫金眉姑的女人也被抓了,她直接跳江自杀了。婉梨把金眉姑的尸体举起来吓唬士兵,士兵们不敢轻举妄动。 一个月后,船快要到目的地了,士兵们把婉梨赶上岸。士兵们碰到了他们的同伴,大家一起去了旅店喝酒。婉梨看到窗户上放着老鼠药,偷偷地把药放进了酒里。半夜,一个士兵中毒身亡,另一个中毒较轻,还没死透。婉梨拔出随身携带的刀子,刺向那个中毒较轻的士兵的肚子,然后在墙上写了一首诗,记录了事情的经过,最后自尽身亡。
程季玉,归安人,跟着父亲住在苏州。苏州城破后,她父亲靠给人看病算命维持生计。太平军攻克苏州后,程季玉和父亲走散了,躲在一个邻居老太太家,藏在桃花坞里。她哥哥被太平军的一个将领抓了,那个将领威胁程季玉,要带她走。程季玉于是上吊自杀,但没有死成,她写了一首绝命诗给老太太,让她日后告诉她父亲,然后跳井自尽了。
韩肖朱的老婆郗氏,是赵州人。她婆婆双目失明。张总愚率领的太平军从柏乡向赵州进发,郗氏带着婆婆逃往栾城。贼寇突然出现,婆婆说:“我瞎了,走不动了,你快逃吧,别因为我连累你!”郗氏却始终侍奉婆婆,不肯离开。贼寇见她年纪轻,想把她绑走,郗氏请求跟婆婆告别,贼寇稍微缓和了一下。郗氏趁机跑到井边,跳井自尽。贼寇用长矛刺她,郗氏张开双手抵抗,最后掉进井里死了。贼寇离开后,把她的尸体捞了出来,身上有七处矛伤。
张醴仁的老婆王氏,是武强人。张总愚的那些匪徒打进县里来了,王氏就逃难去了深州。匪徒追来了,王氏就和几百个妇女一起跳进滹沱河自尽。河水太浅,没淹死。匪徒在河边的村子里待了两天,又冷又饿,累得都瘫倒在地了。有个妇女哭着说:“这样也死不了,还不如被匪徒杀了痛快!”王氏说:“被匪徒杀掉太耻辱了,还不如淹死!”就这样,她僵立了三天,最终死了。
许家姑娘,跟着她爹躲避匪徒。路上碰到了匪徒,姑娘催她爹赶紧跑。她爹爬上山坡去看,匪徒给了姑娘一根鞭子让她上马,姑娘拿着鞭子抽打匪徒,骂道:“你这坏蛋!你敢这样对我?!”匪徒捆绑住姑娘,拿着刀逼她,姑娘还是照样骂。匪徒刺了她的手腕,又刺了她的肩膀,她还是照样骂,最后被杀害了。
李家姑娘,名叫蒲,是饶阳人。她也跟着她爹躲避匪徒。匪徒来了,要抢她走,姑娘抱着她爹,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她爹让她跟着匪徒走,路边有个井,她爹回头说:“蒲,井在那儿!”蒲姑娘赶紧跳进井里。匪徒也把她的爹推进了井里,父女俩一起死了。
杨某的老婆吴氏,是武进人。她儿子杨传第,是举人出身,当过知府。杨传第在河道总督那里做事,把吴氏接到开封北边的黑堈住。黑堈在开封北边,靠近黄河。同治三年八月,捻军攻打开封,虽然没攻下来,却抢掠了黑堈,吴氏骂死匪徒了。杨传第当时在开封跟着河道总督,听说母亲死了,非常悲伤。他觉得是自己没有提前做好防备,才导致母亲被害死,于是为母亲写了传记,写完后,他就服药自杀了。
康创业的老婆和李鸿业的老婆,都是邸氏姐妹,是深泽人。同治七年,张总愚的匪徒抢掠县里,她们正回娘家呢,就和她们爹邸半千一起爬上屋顶躲避。匪徒爬上来了,刺死了邸半千,姐姐拿着棍子打匪徒,妹妹抢了匪徒的刀把匪徒杀了。匪徒又冲上来了,挥刀把妹妹砍下梯子摔死了,然后匪徒开枪,姐姐也中了好几十枪,也死了。
王书云的妻子谷氏,也是我们县的人。王书云精通针灸,谷氏也继承了他的医术,救活的妇女不计其数。后来土匪来了,长矛刺死了他们的儿子凤衔,谷氏拿着棍子就打向土匪头目。土匪放火烧了房子,她和儿子凤德、凤桐,以及女儿然文,全部都被烧死了。
王有周的妻子杨氏,是玉门人。她早年守寡,独自抚养三个儿子汉连、汉元、汉科长大成人。同治三年正月,回族叛军攻打他们住的堡垒,情况十分危急。杨氏让汉元绕道去肃州求援,汉连则带着家里的青壮年抵抗。杨氏听到炮火声越来越密集,心想堡垒要被攻破了,就带着两个孙女跳井自尽了。汉连的妻子张氏带着二女儿上吊自尽,汉元的妻子李氏带着二女儿喝毒药自尽,汉科的妻子李氏以及他们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和一个外甥女也都自杀了。过了一段时间,回军败退了,汉连回家一看,家里人全都横七竖八地死光了。
张金铸的妻子段氏,是平凉人。同治年间,回族叛乱,张金铸跳墙逃跑了,段氏没来得及跟着他一起走。回军来了,用刀逼迫她屈服,但她毫不畏惧。回军砍断了她的脖子,但她还没死,还在破口大骂。回军又砍掉了她的一条胳膊,她这才倒下,回军把她丢在那里走了。张金铸回来的时候,段氏还能说话,她说:“我们家的东西,都被土匪抢光了,只有几部旧书,我藏在怀里,你拿走吧!”她又说:“我快死了,你赶紧走吧!别因为我耽误了你,要是土匪再回来,你也活不了了。”张金铸拿了怀里的书准备走,回头一看,段氏已经断气了。
王氏的两个女儿,香兰和缠娃,是秦州人。同治八年,回族叛乱,土匪抓走了香兰。土匪看她长得漂亮,就用好话哄她,但她不肯屈服;土匪又用刀逼她,她还是不屈服。她想逃跑,跑到悬崖边上,被土匪追上,被肢解而死。缠娃十六岁,长得非常漂亮。土匪把她绑起来带走,缠娃朝土匪脸上吐口水,破口大骂,一点也不害怕,最后也被杀害了。
马安娃的妻子赵氏,是秦州人。她庄重端庄,很有气质。回族叛乱时,她被抓了,她死死缠住土匪,咬伤了土匪的嘴,身上被砍了数十刀才死去。马安娃的母亲田氏和嫂子赵氏也都死了。
王之纲的妻子李氏,也是秦州人。她扶着婆婆躲避土匪,土匪追上来了,李氏挡在土匪的刀前,请求土匪杀她代替婆婆,婆婆趁机逃走了,李氏这才开始痛骂土匪。土匪挖掉了她的左眼,又砍了她十多刀,她才死去。
穆家有个姑娘叫芝,是束鹿人,从小就聪明伶俐。同治七年,她十八岁的时候,捻军来了,想抓她走。姑娘很伤心,不肯走,就大声喊她爸爸:“快走!别回头看我,我自己有办法应付!”她爸爸走远了以后,芝大声斥责那些匪徒,匪徒就用鞭子抽她,把她打倒在地。匪徒说:“你都快死了,还捡你干嘛?”就要拖着她走,芝突然抬起脚踢中了匪徒的眼睛,匪徒连着刺了她几刀,她就死了。
张某的妻子蔡氏,是秦安人。同治年间,回乱爆发,蔡氏长得漂亮,回民想抓她去做饭,她不肯;回民还和她又说又笑地调戏她,蔡氏抢过匪徒的刀子,刺伤了匪徒的手,最后被杀害了。同县程丁儿的妻子黄氏,拿着菜刀砍匪徒,没砍中,匪徒剖开了她的肚子,把肠子挂在了树上。
张家有个姑娘,小名纯秀,十七岁,长得漂亮。被回民抓走了,她坚决不肯屈服。姑娘哭了一阵后,请求解开绳子,她走到悬崖边,纵身跳了下去,自杀了。赵贵赐的妻子任氏,是甘肃安化人。同治年间,回乱爆发,赵贵赐当了团勇,战死了。回民冲进他家,任氏拿着菜刀躲在门边,等回民第一个冲进来时,她突然砍了他,把他砍倒了。其他的匪徒拿着长矛冲进来,任氏反手用刀自杀了。
杨贵升的妻子刘氏,是伏羌人。回民抓走了她的婆婆,要打她,刘氏请求代替婆婆,但回民不答应。刘氏拿起菜刀杀了一个匪徒,然后自杀了。“未吉完贞”
多宝的妻子是宗室氏,多宝是赫舍里氏,不知道属于哪个旗;宗室氏是正蓝旗人,大学士灵桂的姐姐的女儿。还没成婚,多宝就死了,宗室氏换上孝服去奔丧,并让她的侄子英爚做了她的丈夫。灵桂把这件事报告给了皇帝,穆宗皇帝赐了“未吉完贞”四个字。英爚也早早去世了,他的妻子是鄂卓尔氏,是蒙古正白旗人,大学士荣庆的妹妹。结婚才一个月,婆媳俩就过着贫穷的生活,守节不嫁。光绪二十六年,义和团作乱,各国联军攻入北京城,城破了,多宝的弟弟和宝的妻子,带着家里的佣人一起跳井自尽;多宝的妻子爬起来,把毒药给佣人喝,看到佣人死了,她自己也喝了毒药,殉情而死。
额布他老婆,姓关桑氏,是西安驻防的,后来不知道她家是哪个旗的了。她婆婆去世得早,她三十岁就守寡了,一个人把两个儿子奎亮和奎喜拉扯大,教他们做人要讲规矩。宣统三年九月,西安城乱了,她告诫两个儿子说:“这是我死的时候了,你们一定要好好为朝廷效力,不要管我了!”城破了,她就带着两个儿媳妇,还有孙子定炎、成惠和孙女三个一起跳井自杀了。清朝中期以后,很多八旗子弟都改用汉姓了。她儿媳妇,奎亮的媳妇姓关鄂氏,奎喜的媳妇姓关白氏。
音德布的女儿雪雁,也是西安驻防的,是正红旗人。她从小就聪明,还认识不少字。城里乱起来的时候,她和家人一起逃难。路上遇到兵,有人想诱拐她,雪雁直接拔刀砍断了那人的手指,血都溅到衣服上了,那人吓得赶紧跑了。后来又遇到一伙兵,强行要带走她,雪雁大声骂道:“我的脑袋可以砍掉,但是我的志气不能被夺走!”那些兵一拥而上打她,把她打得遍体鳞伤,但她一直骂个不停,最后被刺穿了胸膛,死了。
良奎的老婆,汉姓石甘氏,是荆州驻防的,满洲镶黄旗人,是驻藏大臣凤全的姐姐。凤全的事迹史书上有记载。她家境贫寒,靠织布缝补维持生活,她的儿子们都在当兵,把她接到武昌住。宣统三年八月,武昌起义了,儿子们要带她逃难,她坚决拒绝说:“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儿子们哭着劝她,她还是不肯走,儿子们只好把她送出去后,赶紧关上了门。第二天,兵荒马乱,城里到处抢劫,她和两个儿媳妇,一个女儿,孙子孙女三个,都被杀害了。
连惠的老婆,汉姓赵那氏,是京口驻防的,她家是哪个旗的,也记不清了。她老公连惠在咸丰年间,作为先锋攻打镇江,战死了。她因为丈夫的忠勇而被朝廷表彰。宣统三年的时候,她已经八十多岁了。九月,城里乱了,她逃出来,被兵用刀砍伤,但她一直骂个不停,直到被砍了好几刀才死去。血肉模糊,她那满头的白发都被染红了。
根瑞的老婆,姓王,是刘氏,家住京口,是镶白旗人。她爹德永,很有文化,曾经当过私塾先生。根瑞的老婆从小就听她爹的话,很早就守寡了,还因为守节得到了旌表。她没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嫁人了,她就跟着女儿一起生活。听说打仗了,她就跟她女儿和女婿说:“我今年六十二岁了,已经得到了旌表,应该为国殉难。你们带着孩子回乡下住,咱家有十亩地,种地吃饭就够了,别再想着做官了。” 很快她就听说副都统载穆战死了,她就想跟着去死,虽然被人救了,但她哭着不吃东西,女儿女婿跪着劝她吃饭,她就是不吃,七天后就死了。
松文他妈吴氏,松文是荆州驻防的镶蓝旗人。同治初年,他们搬到了江宁,改姓冯。吴氏是荆州士人的女儿。她侍奉婆婆很孝顺,很早就守寡了,没有儿子,松文是她族里的侄子,过继给她当了儿子。松文儿子富伦浑,很有才华,但很早就死了,松文哭儿子哭得死去活来,也跟着死了。松文的媳妇康氏,富伦浑的媳妇石氏,都一直守节。宣统三年,战争爆发,江宁驻防军队溃败,松文他妈已经九十三岁了,她哭着喊着,说要一直守节,不能受辱,然后一头撞墙死了。康氏和石氏带着孙子们一起投水自尽。康氏死了,石氏和她的儿女被救了上来,康氏和石氏的家族情况不清楚。
姚叶敏的老婆耿氏,是襄城人。叶敏很早就死了,耿氏对公婆非常孝顺。她把哥哥的儿子过继给了叶家。武汉打仗了,耿氏正好生病,襄城的地主豪强横行霸道,抢掠妇女儿童当人质,耿氏害怕受辱,就喝药自杀了。
陈先生的老婆叫殷氏,是秀水人。宣统三年,殷氏跟着丈夫在郴州。九月,长沙起义了,湘南各府州都响应,郴州下面的宜章、永兴县也起义了。殷氏告诉她丈夫,发誓要和他一起共生死。
她丈夫想让殷氏带着孩子先去湘乡,投奔亲戚躲避战乱,但是殷氏不同意;丈夫再三劝说,她才答应。临走前,她把各种琐碎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上了船之后,她心里很压抑,对孩子们说:“你们总算没事了,但是你们的爸爸怎么办呢?”湘乡离郴州一千多里路,很快传来郴州城破的消息,殷氏忧心忡忡,不吃不喝,脸色变得像墨一样黑。亲戚们安慰她,表面上还和她谈笑风生。
十月壬子夜,和亲戚们住在一起的人,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接着就听到她的小女儿惊呼“妈妈起来了!”大家赶紧点上蜡烛,发现殷氏在堂屋后面的门槛上自尽了。
黄晞的老婆周氏,是江阴人。黄晞他爹黄毓祺,是明朝秀才,文笔很好,明朝灭亡后,他疯了,到处逃亡。官府抓到黄晞,把他关进了监狱。周氏听说后,就上吊自杀,幸亏丫鬟把她救了下来,没死成。之后,她每天都吃监狱里那种难吃的稀饭,夏天也不搭蚊帐,任凭蚊子叮咬,她说:“我要和他在狱中一起吃苦!”黄晞在监狱里关了十个月,事情有了转机,就被放出来了。
没过多久,仇家告发了黄毓祺的下落,结果黄毓祺死在了江宁按察使的监狱里。官府抄了他们的家,抓了黄晞兄弟,还把周氏也抓了起来。周氏半夜跳河自杀,结果也没死成;她又吃金屑,还是没死成!最后,她跑到府衙,藏起一把刀,割破喉咙,血喷涌而出,倒在了地上。知府被她的狠劲吓了一跳,听说黄晞有个姐姐是尼姑,就让人把她抬到庵里去。知府上报按察使,请求释放周氏,按察使不同意,又把周氏关回了县衙。
周氏的伤慢慢好了,她就自己回去了,对看守她说:“我不给你们添麻烦,你们慢慢来,等死了,拿着这张纸去官府,事情就好办了。”她找出黄晞的一件单衣,交给老仆人说:“主人在外很久了,没有换洗的衣服,你把这件寄给他!”然后,她慢慢走进房间,关上门,上吊自杀了。那是在顺治七年十月丁巳日,她才二十八岁。黄晞还在按察使的监狱里,听说周氏死了,就写文章记述了这件事,大概意思是:“古时候那些为仁义而死的人,他们赴死的方式都不一样,只要能死,哪种方式都可以。我妻子却尝试了各种方法,没有一种苦没尝过,经历了无数的磨难,最终死在了家里。她这样做,一是显示出她百折不回的坚贞节操,二是完成了她对丈夫的承诺,上天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啊!”后来,黄晞被编入八旗做了官奴,乡亲们把他赎了出来,他回到了家乡,当了私塾先生,七十多岁才去世。
邹延玠的老婆吴氏,是武进人。她老公邹延玠,是明朝的秀才,顺治八年的时候,被抓到南京的大牢里去了。顺治十年,邹延玠被处死了。吴氏就上吊自杀,结果没死成。顺治十二年,邹延玠的尸体运回家乡下葬。顺治十三年,官府又下令要将邹家迁徙到北方。吴氏于是把母亲接来,半夜的时候,她起来跟母亲说:“我现在肯定要死了,怎么可能低着头去求活,做个在长安受苦的囚犯老婆呢?希望母亲您能稍微忍耐一下,让我完成我的心愿。”她母亲哭着说不出话来。吴氏换好衣服拜了佛,又对母亲说:“我想给您磕头,可是怕您伤心,我不敢。母亲您年纪大了,不要因为我太伤心了!”然后她拿出一把扇子说:“这是我丈夫在南京寄给我的。”又拿出一个包袱说:“里面有医方,是我丈夫亲手校对的;还有书,是我丈夫生前学习的;还有几根头发,是我丈夫在牢里留下的,我想用这些东西殉葬。”她还叫来丫鬟,嘱咐她不要哭喊。然后自己点上蜡烛,拿着包袱和扇子回到房间。这时候鸡刚叫,她母亲和丫鬟在旁边又哭又急,却不敢出声。过了一会儿,她们去看吴氏,发现她已经上吊死了。吴氏死的前一天,天气特别热,她祈祷说:“哪里才能得到甘甜的雨水啊?”结果就下了一整天的雨,人们称之为“节妇雨”。
陈生辉的老婆侯氏,是单县人。顺治初期,有人抢劫了陈生辉的马。县城北郭的秦家也丢了一匹马,后来发现是陈生辉骑着那匹马回来的。秦家就告发陈生辉通敌,结果陈生辉被判了死刑。侯氏尽心尽力地侍奉婆婆,等公婆的丧事办完之后,她把陈生辉也葬了,然后设好祭品,自杀了。
田一朋的老婆刘氏,是通江人。清朝刚建立的时候,田一朋不肯剃发,因此被判死刑,官府连刘氏也一起抓了起来。刘氏偷偷藏着毒药,听说田一朋要被处死了,她就先服毒自杀了。
蒋世珍的老婆刘氏,是扬州人,后来跟着丈夫失去了家乡。蒋世珍在顺治年间当了广东连平知州,对老百姓挺好的。当时岭南地区刚平定不久,土匪经常作乱。探子来报,说有几千个土匪正往连平县来。蒋世珍说:“土匪来了,老百姓肯定害怕,我还是亲自去一趟,看看情况再说。”他一个人骑着马就冲进了土匪堆里,劝说土匪头子投降。土匪头子被他劝退了,蒋世珍还特意在土匪营地里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守备吴章,跟蒋世珍有矛盾,就诬陷蒋世珍跟土匪勾结,跑去告诉总兵黄应杰。黄应杰又把这事儿禀报给了平南王尚可喜,蒋世珍被抓到惠州监狱。刘氏被关在守备衙门的旁边。吴章想对刘氏无礼,结果被刘氏一顿臭骂给赶走了。吴章又派丫鬟去劝说刘氏,刘氏说:“死有什么可怕的!”然后就上吊自杀了。蒋世珍在监狱里得了病,也死了。连平的老百姓把刘氏葬在州南乌石坳,立了块碑,上写着“正烈刘宜人之墓”。到了嘉庆二十三年,知州陈鹏把这事儿上报朝廷,刘氏这才被追封。
王有章的老婆罗氏,是益阳人。顺治七年,土匪杀了王有章的父亲王赓和家里二十多口人。三年后,土匪又杀了王有章,只剩下罗氏和王有章的妹妹王头贞,她们俩都被土匪弄得头发散乱,脸上受伤,跑到官府告状。过了八年,才把杀人的土匪头子抓到。罗氏对王头贞说:“我要为哥哥报仇!”然后绝食而死。
王头贞本来跟一个姓曹的人订了婚,但是因为她容貌被毁,曹家就退婚了。王头贞搬到长沙,她仇家的儿子去参加考试,被她骗到家里,杀死了。
楼文贵的老婆卢氏,是东阳人。楼文贵是个农民,他家的鹅啄了邻居家的麦子,楼文贵赶鹅的时候,伤到了邻居家的孩子。邻居家的孩子哭喊,楼文贵就打了孩子,结果孩子掉水里淹死了。村里的地头蛇逼着楼文贵卖老婆来赔罪。卢氏说:“我不能忍受生离死别!”楼文贵害怕惹祸上身,就想自杀,卢氏说:“我跟你一起死!”然后两人一起进树林上吊自杀了。
哈里克是沙木哈的老婆,是满洲镶白旗人。沙木哈是个军人,结果被自己的三弟打得半死不活,眼看就要不行了。哈里克发誓要殉情。沙木哈说:“我只有一个弟弟,我死了,他得替我承担罪责。可是谁来照顾我的父母的坟墓,谁来抚养我的孩子们呢?你一定要去跟官府说说,请求赦免我三弟的罪。”说完,沙木哈就死了。哈里克就去衙门叩门,把沙木哈的遗言告诉了官府,请求赦免沙木哈的三弟。康熙皇帝下令赦免了他。哈里克如愿以偿后,就自杀了。康熙三年正月壬午日,礼部上奏请求为她树碑表彰,康熙皇帝下令在她的坟墓上立碑,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刻在上面。
郑荣组的老婆姓徐,是西安人。郑荣组有个族叔,是个坏家伙,打了郑荣组的父亲,郑荣组去救父亲,结果被族叔打死了。后来,郑荣组的两个儿子五元和七元在路上遇到了仇家,仇家咬了他们的鼻子。仇家去县里告状,县官就把五元和七元抓了起来。徐氏知道这是冤枉的,就去跟县官解释,但县官根本不听,她就撞死在县衙的大门碑上,这事发生在康熙二十七年六月。后来,典史某人给她做了简陋的棺材,把她安葬在城西铁塔附近。七年后,知县陈鹏年为她修建了坟墓,并在墓旁建了一座祠堂。
张翼的老婆戴氏,名字叫礼,是乌程人。张翼的父亲张韬曾经做过休宁县令,把张翼托付给了他的朋友王毅,王毅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张翼。张韬去世后,王毅的女儿也死了,张翼就娶了戴氏为妻。王毅的儿子眼红张翼的家产,康熙六十年五月,把张翼骗到家里,逼他写欠条,还把他打得半死,最后把他推到水里。人们把张翼抬回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瞪着眼睛看着戴氏。戴氏哭着说:“我一个弱女子,没办法替你报仇,只能以死相随了!”说着,她咬破手指发誓。七天后,张翼死了;十七天后,戴氏上吊自杀了,在她衣带上发现了三首绝命诗。
詹允迪的老婆吴氏,是东阳人。詹允迪跟族人关系不好,被族人陷害,犯了重罪被关进了监狱,吴氏决定和他一起死。到了那一天,她把所有的金银珠宝都分给了认识的穷人,把剩下的钱分给了家里的婢女仆人,然后去监狱和詹允迪告别。她默默地注视着詹允迪很久,一句话也没说,回家后就自杀了。
蔡以位的妻子孙氏,是侯官人。蔡以位因为查税的事和私贩起了冲突,结果死了。孙氏在河边迎接丈夫的灵柩时,竟然自己跳河殉情,想跟着丈夫一起死。但是她的妹妹责备她要抚养孩子,她才打消了轻生的念头。官府抓到了私贩,要依法处置,判决下来后,孙氏说:“这判决太轻了,根本不足以惩罚杀害我丈夫的人!”她非常悲伤。官府被她的情意打动,就下令杖杀了那个私贩。
过了两个月的守丧期,孙氏平静地对妹妹说:“孩子渐渐长大了,鞋子坏了可以去市场买,不用再辛苦自己动手做了。孩子以前生病,现在也好了,不会再麻烦你了!”有人说:“婆婆还在,过了小祥(小殓),应该穿浅色的鞋子。”孙氏说:“对,等一等吧!”等到大祥(大殓)之后,祭奠完毕,孙氏回到屋里自缢身亡了。
杨春芳的妻子王氏,是铜梁人。乾隆十七年,他们家失火了,杨春芳当时卧病在床,王氏冲进火场,背着他往外跑。火势太猛,他们没能跑出来,子女们也都没能逃生,全部葬身火海。
王尊德的妾唐氏,是临桂人。王尊德八十岁了,病得很重,邻居家失火了,唐氏想背他逃生,可是力气不够。火势逼近,王尊德让她赶紧逃,唐氏却用自己的身体护住王尊德,结果两人都被烧死了。
窦鸿的妾郝氏,字湘娥,是保定人。十六岁嫁给窦鸿为妾,她能写诗,会下棋,画画也很擅长,花鸟人物都画得好。有人嫉妒她的才华,富贵人家想抢她,但没成功。于是就唆使盗贼诬陷窦鸿的死,湘娥因此自缢身亡。临死前,她写了一首绝命词,发誓要报仇雪恨。
章学闵的妻子董氏,名叫合珠,是连江人。她以前是丫鬟,嫁给了章学闵。章学闵很穷,生活过不下去,就跑到深山里去了,最后死在了那里。董氏哭着寻找他,不知道他死活。一年多以后,有个樵夫进山,好像听到有呜呜的声音,走过去一看,发现是章学闵的遗骸倒在地上,旁边放着一只鞋子。樵夫把这事告诉了别人,董氏听说后说:“是不是我丈夫?”她赶紧去看那只鞋子,是她亲手做的,于是她捡起丈夫的遗骨埋葬了,当天晚上就自缢身亡了。
杜聂齐的妻子何氏,杜聂齐是泰宁人,何氏是将乐人。杜聂齐被老虎咬死了,何氏找到他的尸体,脱下衣服擦拭他身上的血迹。料理完后事,她拿出家里的所有财产给他办丧事,把剩下的都分给了亲戚,然后自缢身亡了。
话说有个姓张的妇女,是宿州人。她丈夫平时在野外砍柴,有一天碰上了狼,被狼咬死了。这个女人找到她丈夫的尸体后,就用镰刀割断了自己的脖子自杀了。
唉,真是让人心碎的故事。接下来是宁化县发生的两个类似的悲剧,这两个女人的姓氏都没记载下来。第一个女人,她丈夫特别喜欢赌博,婆婆把她丈夫关在屋里,不给吃不给喝。这个女人就偷偷地帮她丈夫逃了出来。后来,她丈夫在路上死了,这个女人听说后,也自杀了。
第二个女人,她丈夫是个小偷,被她公公抓住了,公公要杀了他。这个女人哭着求公公饶了他丈夫一命。后来他们生了两个孩子,这个女人带着孩子回了娘家。结果她公公还是杀了她丈夫,这个女人听说后,也自杀了。 “宁化二妇,不知其氏。” 这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啊。
张延祚他媳妇是蔡氏,陈时夏他媳妇是田氏,傅光箕他媳妇是吴氏,郑哲飞他媳妇是朱氏,还是李若金的女儿。王师课他媳妇是朱氏,秦甲祐他媳妇是刘氏,艾怀元他媳妇是姜氏,周子宽他媳妇是黄氏,李有成他媳妇是王氏,杨方勖他媳妇是刘氏,邹近泗他媳妇是邢氏。胡源渤他媳妇是董氏,林国奎他媳妇是郑氏,陈仁道他媳妇是庞氏,还有个张某,他媳妇是秦氏,还有个李氏的女儿,何某他媳妇是韩氏,张荣他媳妇是吴氏,张万宝他媳妇是李氏。
沈学颜他媳妇是尤氏,王赐绂他媳妇是时氏,还有个王某,他媳妇是张氏。子曰琦他媳妇是魏氏,李学诗他媳妇是赵氏,学书他媳妇是高氏,高明他媳妇是刘氏,邓汝明他媳妇是刘氏,魏国栋他媳妇是庞氏,吕才智他媳妇是王氏,许尔臣他媳妇是骆氏,还有个原某,他媳妇是马氏。张扬名他媳妇是彭氏,沈万裕他媳妇是王氏,卢廷华他媳妇是沈氏,李豁然他媳妇是杨氏,曾经佑他媳妇是林氏,梁昙他媳妇是李氏,姜吉生他媳妇是木氏,曹某他媳妇是王氏,潘思周他媳妇是傅氏,倪存谟的妾是方氏,朱氏。
杨震甲他媳妇是杨氏,杨三德他媳妇是马氏,张壶装他媳妇是牛氏,陈大成他媳妇是林氏,温得珠他媳妇是李氏,贾国林他媳妇是韩氏,孙云昏他媳妇是白氏,图斡恰纳他媳妇是王氏,依氏。吴先榜他媳妇是郑氏,王元龙他媳妇是李氏,蔡庚他媳妇是吴氏,韩某他媳妇是马氏,李鸣銮他媳妇是黄氏,金光炳他媳妇是倪氏。徐嘉贤他媳妇是刘氏,冒树楷他媳妇是周氏,曾广垕他媳妇是刘氏,冯丙煐他媳妇是俞氏,袁绩懋他媳妇是左氏,子学昌他媳妇是曾氏,俞振鸾他媳妇是傅氏。
周怀伯他媳妇是边氏,吉山他媳妇是瓜尔佳氏,张某他媳妇是钱氏,戚成勋他媳妇是廖氏,曾惟庸他媳妇是谭氏,谢万程他媳妇是李氏,李殿机他媳妇是王氏,长清的妻子,程允元他媳妇是刘氏,杨某他媳妇是樊氏,刘柱儿他媳妇是鲁氏,李国郎他媳妇是苏氏,赵惟石他媳妇是张氏,钟某他聘的妻子是吴氏,岳氏,姚氏,张氏,袁氏,杨某他媳妇是张氏,周士英他聘的妻子是张氏,蔺壮他聘的妻子是宋氏,沈煜他聘的妻子是陈氏,王国隆他聘的妻子是余氏,于天祥他聘的妻子是王氏,方礼祕他聘的妻子是范氏,姚世治他聘的妻子是陈氏,何秉仪他聘的妻子是刘氏,沈之螽他聘的妻子是唐氏,贝勒弘暾他聘的妻子是富察氏。潍上有个吴氏女子,她聘的丈夫是林氏。
雷廷外他聘的妻子是侯氏,程树他聘的妻子是宋氏,张氏的儿子他聘的妻子是姜氏,钱氏的儿子他聘的妻子是王氏,王志曾他聘的妻子是张氏,李家勋他聘的妻子是杨氏,李家驹他聘的妻子是朱氏,贾汝愈他聘的妻子是卢氏,袁进举他聘的妻子是某氏,李应宗他聘的妻子是李氏,何其仁他聘的妻子是李氏,王前洛他聘的妻子是林氏。节义县主,李承宗他聘的妻子是何氏,吴某他聘的妻子是朱氏,徐文经他聘的妻子是姚氏,李煜他聘的妻子是萧氏,刘戊儿他聘的妻子是王氏,朱某他聘的妻子是李氏,武稌他聘的妻子是李氏,陈霞池他聘的妻子是钱氏,汪荣泰他聘的妻子是唐氏,季斌敏他聘的妻子是蔺氏,董福庆他聘的妻子是冯氏,乔涌涛他聘的妻子是方氏,张氏的女儿,粉姐,阚氏的女儿,赵氏的婢女。
张延祚的老婆叫蔡氏,是福建漳浦人。明朝刚建立的时候,军队打下福建后,沿海几百里地,老百姓还是不断反抗。有个叫方祐的人,计划起兵造反,张延祚和他谈过,意见不合,结果被方祐杀了。张延祚的儿子当时才十多岁,蔡氏悲痛欲绝,一心想要报仇。有一天,她听说方祐带着手下要来,傍晚的时候,蔡氏换上男装,拿着刀就去了方祐的营地。还没到,就看见她儿子跌跌撞撞地跑来,蔡氏想到母子俩的性命,于是放弃了报仇,带着儿子回家了。后来,方祐投降做了老百姓,还娶了蔡氏她婆婆。这样一来,蔡氏经常能见到方祐。方祐常常向蔡氏道歉赔罪,但蔡氏的怒火更盛了,晚上经常握着刀砍墙壁,墙壁都砍穿了,刀还继续砍。
过了几年,到了顺治五年春天,蔡氏瞅准了方祐一次外出,预料到他会走哪条路,把儿子留在松树林里,自己拿着刀埋伏着。中午的时候,方祐穿着华丽的衣服,骑着怒气冲冲的马过来了。蔡氏从树林里冲出来,大声呵斥方祐,方祐吓得大喊让手下帮忙,手下们都惊慌地逃跑了。蔡氏举刀砍向方祐,方祐从马上摔了下来,负伤逃跑,蔡氏紧追不舍。路上行人纷纷围观,议论纷纷,蔡氏一边跑一边喊:“我的丈夫是被这个贼杀害的,谁来帮我,我就和他一起死!”追上方祐后,方祐爬到树枝上和蔡氏搏斗,还砍伤了蔡氏的额头,血流满面,但蔡氏更加卖力地搏斗。最后,蔡氏制服了方祐,左手抓住方祐,右手挥刀砍下他的头,扔在路边,围观的人都吓坏了。
蔡氏拿着方祐的头去祭拜张延祚的坟墓,然后带着儿子去巡按御史台门口请求处死自己。巡按御史霍达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就问:“有人指使你吗?”蔡氏哭着回答说:“我的丈夫死了,我之所以没有立刻去死,是因为还有个儿子。现在儿子都不管了,我怎么会听别人的指使呢?但是杀人是要偿命的,大人您千万别徇私枉法。”霍达就放了她,没有追究。
陈时夏的老婆姓田,是长乐人。陈时夏的爸爸陈超鹏早早就去世了,他妈妈高氏守节不改嫁。田氏读书识字,很有正义感。陈时夏家境贫寒,田氏侍奉婆婆和姑姑,每天都照顾她们,寸步不离。陈时夏生病吃不下东西,田氏就一口一口地喂他。陈时夏去世后,田氏督促孩子们读书,还经常把以前她和丈夫讨论学问的那些话写下来,整理成《敬和堂笔训》,教给孩子们,满满的都是儒家思想。她在自序里大概写道:“我苟且活着,只是为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希望他们能够自立,不让我在泉下蒙羞!大儿子现在十一岁,还像个孩子,更何况其他几个更小的孩子,我快要支撑不住了。我担心哪天就死了,而夫子的学问和我的苦心孤诣,为了孩子们能有所成就而忍耐的艰辛,将要托付给谁呢?所以我就把以前的教诲写成书。唉!孩子们将来读到这些,能够自我反省,让我活着不辜负你们,死了也不辜负夫子吗?” 过了十几年,田氏也去世了。
傅光箕的老婆姓吴,是宣城人。吴氏嫁给傅光箕的时候,傅光箕已经病了,一年后就去世了。吴氏的父母想把她再嫁出去。吴氏出嫁后,她留下了吴氏的陪嫁,并为傅家打官司,负责吴氏的衣食。吴氏回到傅家,因为打官司的事,傅家人没收留她。吴氏又回去,请求自己养活自己,不要连累父母。她努力纺纱,听说媒婆来了,她就想死,于是搬出去另住了。明朝末年,天下大旱,经常挨饿。邻居送东西给她,她都不接受。她族姐嫁给了魏家,也是个寡妇,送给她一些米,她就把一半换成糠和粗粮。有人奇怪地问她,她说:“把它们混在一起煮粥,可以吃一个月不死。”过了很久,她纺纱攒了一些钱,买了个婢女叫春兰,让她捡柴烧火做家务。村里的老妇人有时叫春兰吃饭,吴氏一定会先问清楚来源,告诫她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的食物。从那以后,春兰就不再接受村里老妇人的食物了。
郑哲飞的老婆叫朱氏,郑哲飞是福建南安人,朱氏呢,是明朝鲁王的后代,也是个海妃。她嫁给了郑哲飞,生了一个儿子三个女儿,后来郑哲飞去世了。之后,鲁王朱以海也死了,朱氏就带着孩子渡海去了台湾,投靠了明朝宗室宁靖王朱术桂。康熙二十二年,清军攻克台湾,宁靖王自杀了,朱氏就独自抚养着孩子们,靠女红来养活自己。她在台湾住了五十年多才去世,享年八十多岁。早先清军攻打舟山的时候,鲁王朱以海的妃子陈氏投井自尽了,朱以海给她谥号为“贞”,而朱氏这位海妃的后代,也同样以节烈而终。
李若金的女儿,名叫李訚,是江西余干人。明朝末年,她嫁给了淮王世子朱由桂。清朝入关后,朱由桂逃亡了,李訚发誓永不改嫁,还曾经吟咏她戴的金环说:“红炉经百炼,不失本来真。”她孝顺父母,五十九岁去世了。
王师课的老婆叫朱氏,是浙江萧山人。王师课,是明朝天启年间在太医院当院判的,后来去世了。明朝灭亡后,天下大乱,朱氏带着两个儿子逃到九里坳,曾经遇到强盗,强盗拿刀威胁她,朱氏竟然夺过刀来划伤了自己的脸,边哭边骂。强盗想杀她,两个儿子哭着求强盗放过母亲,最后她才得以不死。事情平息后,她回到家乡,安享晚年。她还曾经为儿子写过一首五章的歌,其中第三章是:“我生之后逢世乱,白头兵起苍黄窜,肤血染点丛麻红,母子支离宵不旦。飞雷聚惊鼓鼙,秋雨淋漓断薪爨。呜呼,九里坳边真瓦全,尔曹性命天所怜。” 第五章是:“庭闱肃洁辞亲族,薄田聊许资饘粥,震荡扁舟波复风,儿才卻聘家回禄。此身直缘正气生,机杼犹能活枵腹。呜呼,但原长作太平民,何尝俯仰惭天人。”
秦甲祐的妻子刘氏,是三原人。甲祐得了瘫痪,刘氏照顾他非常细心,家里的大小事务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十年后,甲祐去世了,那时正值荒年,战乱也没平息。刘氏抚养着两个儿子,一个叫四符,一个叫四采。她经常教导他们说:“年景不好,那是大家都不好过;学习荒废了,那就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了。天下大乱,那是大家都不安宁;要是你们心里乱了,那我们一家子就都乱套了。” 听到这话的人都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四符是甲祐前妻生的儿子,刘氏也很疼爱他,跟自己生的儿子一样。
艾怀元的妻子姜氏,是米脂人。艾怀元的父亲艾穆,哥哥艾怀英,都在明朝做过参将。艾穆去世后,国初的时候艾怀英投降了清朝,入了镶蓝旗,被授予牛录章京的官职,住在京城。顺治八年,艾怀元去京城看望哥哥,回来的时候,被仇家诬陷成逃犯,只好亡命天涯。官府抓了他的家人,艾穆的妻子马氏,年纪已经很大了,还有个妾金氏,都替他受了牵连,当时姜氏还怀着孕,也被抓了起来。第二年,事情真相大白,他们才得以回到老家。姜氏抱着襁褓中的孩子,金氏扶着她,走了几千里路。又过了一年,马氏和金氏都去世了,艾怀元派人送信回来,说母亲去世了,自己却不能回去奔丧,发誓这辈子都不回去了。姜氏生活贫困,独自抚养孩子,直到四十年后才去世。
周子宽的妻子黄氏,是顺德伦教村人。周子宽在船上当差,和同伴们玩耍时,同伴溺水死了,周子宽因此被判了死刑,后来减刑发配到贵定戍边。黄氏请求跟着丈夫一起去,在县衙门前哭闹,官吏给她写了证明。她把嫁妆都卖了,给了公婆,然后自己做了个竹担,挑着行李跟着丈夫走了。路上丈夫生病了,黄氏走过村庄集市,就用当地的方言唱歌,向人讨钱,买药和食物给丈夫吃。丈夫病好了,他们终于到达了戍边的地方。在那里住了十七年,生了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后来丈夫去世了。黄氏请求把丈夫的遗骨带回去,她在县衙门前跪着磕头,整整二十多天,官吏才答应了她的请求,给了她路引。
黄怀着丈夫的遗骨,背着年幼的儿女,独自上路。她的大女儿已经嫁给了农家子弟,拉着她的衣襟哭泣,黄氏却毫不理会。贵州山区多老虎,而黄氏却背着丈夫的骨骸,客栈旅店都不肯收留她。她每天到山涧打水,捡拾树枝生火做饭,晚上就睡在路边的破庙里。经常看到老虎吃人的残骸,到处都是白骨,但她一点也不害怕。到了村子后,黄氏的牙齿已经很长了,皮肤黝黑丑陋,说话也带着贵州的口音。有个老人家认出了她,指着路边的坟墓说:“这是她的丈夫,她的婆婆死在墙根下,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黄氏找到了婆婆,婆婆双眼昏花,黄氏拉着婆婆的手,抚摸着怀里的丈夫遗骨,还有背篓里的儿女。婆婆抱着孩子哭了起来,黄氏放声大哭,背篓里的孩子们也跟着哭了起来。村里人都跑来看,都很同情她,给了她一些钱,还租了房子让她和婆婆住。黄氏一路颠簸,走了十九年才回到家乡,顺德人称她为“女苏武”。
李有成的妻子王氏,是常宁人。她守寡后,把所有的嫁妆都分给了贫穷的亲戚邻居。临终前,她叫来儿媳妇们说:“我寡居四十年了,耳聋眼花,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丈夫的事,你们都要记住这一点!”
杨方勖的妻子刘氏,是宣城人。结婚五天就守寡了,她剪掉头发发誓守节。邻居有的女人暗中讽刺她,刘氏拿出刀子给她们看,说:“我白天用它当镜子,晚上用它当枕头。”邻居们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邹近泗的妻子邢氏,是昆明人。她守寡后很贫穷,有人劝她改嫁,邢氏说:“我能忍受饥饿和寒冷,却不能忍受耻辱。”最终她守节而终。
胡源渤的妻子董氏,是临清人。胡源渤去世时,董氏十五岁,她守寡八十年,九十五岁才去世。村里的妇女问她:“守节容易吗?”她说:“容易。”“没有丈夫怎么办?”她说:“就像没结婚一样。”“没有儿子怎么办?”她说:“就像有儿子却死了,一样不孝。”“你怎样控制自己的心思?”她说:“饿了就吃饭,累了就睡觉,不饿不累,就一定有事做,不要坐着闲玩。我曾经给人做过佣人,做过女红,总是力求做到最好。要做好,心思就得集中;心思集中,干活就勤快;干活勤快,就会又累又困。困了就睡,醒了就干,不要让自己的心思有一刻空闲,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林国奎的妻子郑氏,是福建人。林国奎去世后,留下两个儿子。郑氏打算殉葬,但婆婆劝她为了孩子活下去,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来一个儿子夭折了,她悲痛欲绝,跳江自尽,幸好被渔民救了上来。婆婆后来生病了,郑氏竟然割下自己的肝脏,做成粥给婆婆吃,婆婆的病很快就痊愈了。他们家族里有个无赖,经常半夜来闹事,族人把他绑在宗祠里教训了一顿。这无赖还写了侮辱郑氏的信,郑氏气愤之下,拿起刀砍掉了他的左耳,然后去县衙告状,县官打了那个无赖一顿。 无赖出狱后,更加嚣张,又写信侮辱郑氏,郑氏再次割掉了他的右耳。
巡抚卞永誉听说这件事后,在辕门审理此案。他让人把那个无赖带过来,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无赖的两个耳朵给众人看,每念到无赖写的一行污辱郑氏的字,就打他一鞭子。最后,卞永誉判决将无赖重打板子,然后发配边疆戍边。几个月后,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郑氏割掉的两只耳朵竟然长出来了!卞永誉再次在辕门召见郑氏,仔细查看,左耳完好无损,右耳虽然是血红色的,但下半部分略微发红,比左耳稍微短一些。文武官员和围观的群众都惊叹不已,一时之间,这件事被传为奇闻。
陈仁道的妻子庞氏,是博白人。康熙十九年,吴三桂的将领程可任攻打博白,陈仁道和邻居们一起抵抗,结果战死了。庞氏悲痛欲绝,上吊自杀,幸好家人及时救活了她。她卖掉所有家产,找到了杀害丈夫的凶手,并在陈仁道的坟前杀了他报仇。
张某的妻子秦氏,是三原人。康熙三十一年,那一年闹大灾荒,县里很多人逃荒要饭。秦氏没有依靠,来到龙桥河北岸,发现河岸边有个缝隙,她就躲了进去。一个好心的老人发现了她,给了她一些食物。第二天老人再去的时候,发现昨天给的食物还在,就劝她吃,并问她为什么在这里。秦氏说:“谢谢老人家好意,但是这不能长久,我们迟早都会饿死,我躲在这个缝隙里,至少死后不会暴尸荒野。” 就这样,二十多岁的秦氏饿死了。老人把她埋葬了。
同时,还有一个李姓女子,跟着父母四处讨饭,最后到了汉口,她的父母都死于瘟疫。十六岁的她长得漂亮,被一个牙婆看中,想把她卖到妓院。李氏女子知道后,坚决求死。在汉口的几个三原籍贯的人,质问那个牙婆,牙婆暗中把她杀害了。
韩老太婆,张老太婆,还有李老太婆,都是潍县人。韩老太婆早年守寡,后来托关系给儿子娶了媳妇。康熙四十三年的潍县闹大饥荒,韩老太婆白天抱着孙子捡柴火,晚上就纺线织布,一天只吃一顿饭。过了很久,她攒下了一些钱,如果不是特别饿,她都舍不得吃。最后她买了个房子,又娶了媳妇,生了孙子,七十三岁去世了。
张老太婆呢,结婚才三天,丈夫就死了,家里穷得叮当响,她只能自己干活养活自己,晚上一定得回家。她吃的东西,都是米糠、谷壳、树叶混在一起的,能省下一天的粮食,她就关门在家一天不吃。九十二岁的时候,她病重将死,叫来侄子说:“我这里有一根银线做的衣带,是我丈夫以前的东西。我死了,用这钱给我买口棺材,埋在我丈夫墓地旁边。”
李老太婆结婚生了儿子,儿子才一岁,丈夫就死了。公公婆婆说:“你真不幸,我们都老了,孩子还小,你怎么办啊?”李老太婆哭着说:“我当媳妇的,可不是为了公公婆婆和孩子,我丈夫死了,我还有什么活不下去的?能活到现在,我已经很知足了,请公公婆婆不要担心。”她公公卖豆浆,晚上出门的时候,一听到敲钟的声音,她就赶紧去帮公公挑担子。她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干活,别人从来没见她抱怨过一句。后来公公婆婆都去世了,她又娶了媳妇,生了孙子才去世。临终前,她对儿子说:“我死后能见到你父亲,我很高兴,你不要悲伤。”
韩老太婆住在县城东南的草庙村,张老太婆住在县城西的张家村,李老太婆住在县城北的长甿村。
沈学颜的妻子尤氏,是仁和人。沈学颜去世后,没有儿子,就让他的侄子时吉继承香火。时吉生了个儿子叫大震,后来也死了。尤氏抚养着孤儿寡孙,她哥哥却欺负她。秋天要收割庄稼了,她哥哥带人来抢她家的庄稼,尤氏把针插在发髻末端,针尖朝外,然后在地上又哭又跳,她哥哥去拉她的头发,结果被针扎了手,这才罢休。她一直担心孙子太弱,常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曾孙啊,要是能见到曾孙,死了也不后悔。”大震娶了媳妇,考中了举人,尤氏这才去世。尤氏死后,大震又考中了举人,他的儿子近思也中了举人,他们家一直都很兴旺。
王赐绂的妻子是黄平人。王赐绂出门在外,住在翁丙家,结果被苗族人杀害,尸体被丢弃在山沟里。后来有人找到了他的尸体,报了官,抓到了五个苗族人,他们都认罪伏法。当时王赐绂的妻子只有二十一岁。她母亲想让她改嫁,甚至剪掉了她的头发,还在她的左脸上烙了个印记,毁了她的容貌,但她坚决不肯改嫁。
王某的妻子叫张氏,是滦州人。她很早就守寡了,没有孩子。她后来又嫁给了族子琦,琦也早早去世了,琦的妻子魏氏也是滦州人。她们住在一个叫柳河的村庄,地势低洼潮湿,生活很贫困,经常要挖草根树叶,捡拾水草和谷糠秕来喂养她收养的孤儿,这个孤儿后来也夭折了。她又收养了族里的另一个孩子。张氏去世后,族里的人劝魏氏改嫁,但她坚决不同意。她独自生活了十几年,直到她收养的孩子娶了媳妇,她才对亲戚朋友说:“我现在才算真正实现了我的愿望。如果我改嫁了,也不过是温饱地过日子然后死去罢了。别人都觉得贫穷很苦,我却从没觉得苦。苦都是自己感觉出来的,我活着都不知道什么是快乐,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是苦呢?”
州里还有李学诗的妻子赵氏和李学书的妻子高氏,她们妯娌二人以节俭持家而闻名。李学诗和李学书兄弟情深,一次过河时,李学书不慎掉入深水,李学诗奋力营救,结果兄弟俩相拥而死。赵氏生了两个女儿,高氏没有生育,她们生活贫困,却始终坚守节操,都活到了八十多岁。
高明的妻子刘氏,是秦安人,她很早就守寡了,儿子步云还很小。她们家非常贫困,刘氏经常去邻居家帮忙做饭,然后讨一些剩饭剩菜回来给儿子煮饼吃。步云长大一些后,去上学,晚上回来,刘氏就点灯给他读书。刘氏平时靠缝纫为生,晚上总是要缝到把线用完才休息。有一天晚上,线还没用完,步云已经困倦地睡着了,刘氏摸着他的脸,发现他脸上有泪痕,就问他:“孩子,你生病了吗?”步云说:“没有,我就是饿了!”刘氏不禁流下了眼泪,说:“孩子你还不习惯饿肚子,我可是经常饿肚子的!”后来,步云经商,家境逐渐好转。
邓汝明的妻子刘氏,是崇善人。康熙四十一年的那一年,大旱,官府煮粥救济饥民,刘氏却连续五天没吃东西。邻居邀请她一起吃饭,她觉得羞愧,三次出门又三次返回,最终没有去。最后,她投水自尽,被渔民救起,坐在岸边休息,渔民离开后,她又再次投水自尽了。
魏国栋的妻子庞氏,是蠡县庞家庄人。她的曾祖母徐氏和姑姑董氏,都是贞节烈妇。魏国栋去世后,没有留下儿子,庞氏就靠女红来养活自己。她每天都能织出一匹布,有时别人给她多付一些丝线,织成布后重量一定会增加,她说:“这是浆糊增加的重量。” 有时候别人多付给她一文钱,她也不接受。她的曾祖母八十多岁了,眼睛都花了,需要晒太阳或者上厕所,庞氏都亲自背着她出入。她的姑姑也八十多岁了,庞氏也一样背着她出入。 她守孝两次,有人周济她,庞氏说:“我很穷,感谢你们的帮助,但我一定会偿还。如果你们不让我偿还,那就是把我当成不是人了。”她日夜不停地织布,不到一个月就全部还清了。
到了下葬的时候,她穿着孝服走在灵柩前面,有人建议她让别人代替,庞氏说:“我的曾祖母和姑姑都没有子孙,我在,我就是她们的子孙,怎么能让别人代替呢?”她姑姑是在夏天去世的,正赶上下雨,庞氏趟着浑水哭喊着,看到的人都流下了眼泪。雍正三年,县里发大水,颗粒无收。县里派赈灾人员挨家挨户地通知,庞氏说:“我确实饿了,但是吃朝廷的米,要还吗?”赈灾人员说:“这是赈灾,不用还。”庞氏说:“要还我才能吃,不还的话,我这个弱女子拿什么报答朝廷的恩情,白吃朝廷的米?不行!”于是她关上门,赈灾人员再叫她,她也不答应。县里派人送来一石米,庞氏又推辞。赈灾人员说:“这是乔县令为了表彰您的贞节义行,您别推辞了!”庞氏这才拜谢后接受了。县里上报了这件事,得到了旌表,她的族人给她立了贞节牌坊。
吕才智的妻子王氏,是博兴人。吕才智得了佝偻病,拄着拐杖在街上卖饼。那年灾荒,吕才智打算卖掉王氏,王氏说:“你病成这样,我走了,你活不下去!再说我值多少钱?你顶多能吃饱几天。吃完了,最终还是要死。等死,不如我们一起死。”于是她让吕才智在家看守房子,自己出去乞讨。生下儿子后,吕才智死了,王氏终身未嫁。
许尔臣的妻子骆氏,是肃宁人。家里非常贫穷。许尔臣和他的父母相继去世后,骆氏在街上哭喊,才得到一口柳木棺材下葬。有人劝她说:“你为什么不改嫁?”骆氏说:“即使乞讨受辱,也比再嫁强!”最终她因为贫穷饿死了。
马大娘,河津人,她丈夫去世了。康熙六十年闹饥荒,她只能沿街乞讨。她哭着跟人说:“要饭太丢人了,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是我死了,又怎么才能不连累别人呢?”有人漫不经心地说:“往那边走十多里,有个红石崖,你死在那里,就不会连累别人了。”第二天,马大娘就去了红石崖,她把耳环换成饼,等邻居路过的时候,拜托他们把饼交给自己的母亲,说:“请告诉母亲,不要再想着我了,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说完就跳崖自杀了。
张扬的妻子彭氏,是江西人。她早年守寡,生活贫困。有人劝她去要饭,她一口唾沫吐在地上,说:“我也是读书人的妻子,宁愿饿死在张家的院子里,也不可能去要饭!”她日夜操持家务,把儿子拉扯大,等儿子娶了媳妇,她才安心地把家门交给儿子打理。
沈万裕的妻子王氏,是浙江山阴人。沈万裕早年丧母,王氏对婆婆非常孝顺。沈万裕去世后,儿子还小,婆婆却虐待她。王氏的娘家给了她几亩地,让她搬出去另住。婆婆又想把她嫁出去,王氏坚决不同意。婆婆偷偷地把狗的胎儿扔进王氏的房间,然后假装发现,说:“一个寡妇的家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逼她改嫁的力度更大了。有人劝王氏:“你应该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王氏说:“我确实应该死。如果我死了,我的儿子就活不下去了,我丈夫也会没有祭祀,事情最终也无法澄清。我死了,又谁能为我证明清白呢?”她把狗胎藏了起来,对婆婆更加孝顺。后来,婆婆的小儿子和人打官司,县令姚仁昌查明狗胎并非人胎,打了婆婆的小儿子,并且表彰了王氏的节操。后来,婆婆的小儿子死了,王氏收养了他的孤儿,还给他娶了媳妇。
卢廷华的妻子沈氏,是永定人。卢廷华喜欢流连于烟花场所,把沈氏冷落在家中另住。婆婆溺爱儿子,也讨厌沈氏。沈氏每天早晨都要去拜见婆婆,帮她料理家务。有时偷偷地准备一些好吃的给婆婆,婆婆也不领情,还打骂她,沈氏却从不抱怨。卢廷华得了重病,沈氏才回去照顾他。卢廷华去世后,沈氏也以节操终老。
李豁然的妻子杨氏,是永年人。康熙十五年,李豁然去世,杨氏才二十一岁。她孝顺公婆,抚养儿子成才,还帮儿子娶了媳妇王氏。儿子李尊贤去世后,婆婆和儿媳一起抚养孙子长大成人。杨氏在乾隆四十二年去世,享年一百二十岁,守节一百零一年。王氏在她去世的前一年也去世了,享年九十八岁。
话说有个叫林氏的女人,是惠安人,年轻守寡。她家住在海边,靠给渔民补渔网为生。晚上没灯,她就跟着月亮的升落来安排工作。这么干了几十年,眼睛都给磨瞎了,但她手上的功夫却越来越熟练,补网的技术一点也没落下。她还把公婆养老送终,之后又为亡夫续娶了媳妇。
接下来是梁昙的妻子李氏,她是临汾人。梁昙去世的时候,他们的孩子才两个月大,家里很穷,她们母子俩就靠吃野菜活命。梁昙生前在院子里种了一棵槐树,李氏每天都在树下纺线,精心呵护着这棵树,她说:“这是我丈夫亲手种的,看着它就像看见我丈夫一样!”乡里人都因此称赞这棵槐树为“节妇槐”。
再来说说姜吉生妻子的故事,她叫木氏,是东川人。雍正八年,东川的少数民族起义了,木氏跟着姜吉生逃到了山里。叛军追来了,杀了姜吉生和他们的儿子,木氏忍着悲痛躲在树林里。官兵来了,叛军投降了,木氏一路追踪叛军到了城西,她亲手抓住杀害姜吉生的叛军,然后报官,请求亲手报仇。提督张耀很同情她,就答应了她的请求,最后把那个叛军给磔杀了,祭奠姜吉生。
兴县有个叫王氏的女人,她丈夫去世得早,儿子还哑巴。她邻居也是个年轻守寡的女人,两人约定永不改嫁。过了十五年,王氏去她娘家,有人从外面回来告诉她:“你邻居嫁人了!”王氏问:“真的吗?”那人说:“真的,我亲眼看见的!”王氏听了之后非常伤心,哭着说:“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做!”说完就气绝身亡了。
最后是潘思周的妻子傅氏,名叫五芳,是会稽人。潘思周的父亲在田州做吏目,傅氏也跟着住在广西。结婚一年多,生了个女儿,潘思周就去世了。有人想娶她,傅氏就剪掉头发发誓说:“如果我不为潘思周守节,就如同这头发一样!”没过多久,她的母亲、哥哥、哥哥的儿子、妹妹和公公都相继去世了,傅氏一个人操持了六场丧事,然后回到家乡。她出了城门,穿着孝服,一步一步地走着,哭着送葬。当地人都很感动,称赞她是孝妇。回到家乡安葬后,她又把叔父和女儿的婚事都操办妥当了。
倪存谟有两个小妾,一个叫方,一个叫朱,都是富顺人。倪存谟当了英山知县,后来因为犯事被发配到伊犁,方、朱两个小妾都跟着去了。倪存谟死了以后,方、朱俩人悲痛欲绝,不吃不喝。伊犁将军给他们发了抚恤金,让他们把倪存谟的灵柩送回去。到了富顺,倪存谟的嫡子出城迎接,方、朱俩人对视着说:“我们俩不死,是怕主人的骨骸运不回来。现在骨骸运回来了,我们该死了。”说完,两人手拉着手跳进了江里,虽然没死成,但也被救了上来。后来,倪存谟的嫡子以及孙子都去世了,只留下两个曾孙长大成人。
杨震的妻子叫杨氏,杨三德的妻子叫马氏,张壶装的妻子叫牛氏,这三个人都是秦州人。她们的丈夫都外出经商,很久没回来了。这三位妻子都孝顺婆婆,马氏的婆婆尤其严厉,每天都打骂她,但她对婆婆却更加恭敬。杨氏把子女抚养成人。马氏和牛氏都没有生孩子,但后来都另立了后嗣。当地人都这么说:“马牛羊,立人纲。夫远客,姑在堂。胸中冰,头上霜。” 这其实是借“羊”字来指杨氏。
陈大成的老婆林氏是连江人。陈大成因为犯事被发配到黑龙江。临走前,他让林氏改嫁,但林氏不同意,跟着陈大成去了戍所。在那里住了二十八年,陈大成死了,林氏裹着他的尸骨,背着儿女,沿街乞讨,光着脚走了上万里的路,回到了家乡。她在那里种菜园子自给自足,把陈大成葬在了他祖坟旁边。
温得珠的老婆李氏是永清人。温得珠早年丧母,他父亲娶了后妻,又生了两个儿子,所以就讨厌温得珠,也讨厌李氏。温得珠得了精神病,有一天逃脱了叔叔的看管,跳井自杀了。他父母听说后,没有哭,李氏苦苦哀求,才得以下葬。温得珠的遗腹子叫经元,温得珠的舅母和两个弟弟逼迫李氏改嫁,说如果李氏改嫁,田地房屋都归两个弟弟所有,于是百般虐待她。李氏坚决不肯留下,抱着经元辞别了舅母和两个弟弟,回到娘家,租地耕种,靠自己的劳动生活。经元娶妻生子,有了孙子,而温得珠的舅母和两个弟弟都死了,田地也差不多没了,李氏的婆婆也年老体弱,无依无靠。李氏于是带着儿子儿媳回去侍奉婆婆,起居都在婆婆床边。婆婆拉着她的手哭着,说自己后悔了;而当初参与虐待李氏的温得珠的叔叔也死了,他的寡妇靠经元生活。经元有四个儿子,他们都努力耕田,孝顺父母。
贾国林的老婆叫韩氏,国林是扶沟人,韩氏是淮宁人。乾隆五十一年的那场大饥荒,闹得民不聊生,到处都是强盗。国林有两个不成器的族兄弟,他们把国林和韩氏绑在院子里的槐树上,抢走了他们家所有的东西,然后才砍断绳子放了他们。国林的手指受了伤,三天后就死了。韩氏想报官,但是没有人愿意帮她作证。她有两个儿子,都还小。韩氏的弟弟每天都背着柴米来照顾姐姐,晚上还拿着棍子守着家门。过了几年,那两个无赖又来了,他们拆了韩氏家的茅草屋,还用大砖头砸中了韩氏的手,之后又抢走了他们的田地和树木,韩氏什么都没敢说。等那两个无赖死了,韩氏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了一些。
嘉庆二十三年,又闹饥荒了。那两个无赖的儿子竟然把自己的嫂子卖了。晚上,嫂子逃跑了,韩氏把她和她的丈夫都找了回来。韩氏哭着对自己的儿子说:“害死你爸爸的人,就是他们。现在他们的儿子又把嫂子卖了,这父子俩真是太没有人性了!我虽然是贾家的媳妇,就算饿死,也不能丢了清白,你们一定要守住家门!”韩氏最终保住了清白。
孙云昏的老婆叫白氏,是兴县人。白氏十四岁嫁给孙云昏,嫁了十三年,孙云昏就死了。又过了二十年,他们的儿子长大娶了媳妇,白氏带着儿媳去祭拜孙云昏的坟墓,指着儿媳说:“这是你的丈夫,这是你的妻子,我的事情做完了,可以去和你丈夫团聚了!”说完就悲痛地倒在地上,去世了。
图斡恰纳的老婆叫王依氏,是满洲人,在乍浦驻防。图斡恰纳是瓜尔佳氏,早年丧母,不久也去世了,没有留下儿子,香火断了。图斡恰纳的父亲查郎阿想给儿子续娶,王依氏说:“别人家的儿子,终究不是亲骨肉,不能继承大宗香火,您还是再娶个妻子吧。”查郎阿被她的孝心感动了,娶了邵氏为妻,生下了儿子观成。观成七个月大的时候,查郎阿去世了。王依氏因为婆婆年纪大了又守寡,所以非常尽心地照顾婆婆,自己动手做家务,帮着婆婆抚养孤儿。即使自己生病了,也不偷懒,总是替婆婆做事。王依氏去世的时候,观成已经考中了乡试,王依氏让自己的儿子凤瑞继承了图斡恰纳的香火,不到一百年,她的子孙就繁衍到了一百多人。
吴先榜的老婆郑氏,是陕西山阳人。吴先榜死了以后,郑氏发誓要殉情。家里人劝慰她说:“你公公的两个儿子都没儿子,你现在要是怀孕了,生个男孩,吴家就还有后代了。”过了几个月,她生了个男孩,郑氏把孩子抚养成人,吴家因此有了继承人。
王元龙的老婆李氏,是嘉兴人。王元龙脾气暴躁,爱喝酒,只要稍微不如他的意,就又吵又骂。后来,他因为喝酒伤了身子,病倒了。李氏把嫁妆里的田地卖了,用来给他买药治病。王元龙生病后,脾气更暴躁了,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就日夜赌博。他生气时就拿李氏出气,非打即骂,甚至用鞭子抽打她。李氏却一直忍耐,没有丝毫怨言。王元龙病了三年后死了,李氏每天早晚都给他送饭,每次都哭得死去活来。守孝期满后,她公公要去福建做官,婆婆年纪大了去不了,李氏就过去侍奉婆婆,七年后婆婆去世了。李氏哭着对她的侄子们说:“我该下去陪你叔父了!”这时,家里突然失火了,李氏穿戴整齐地坐在楼上,有人想爬梯子上去救她,李氏阻止他们不要上楼,最后被烧死了。
蔡庚的妻子吴氏,是合肥人。她年轻守寡,立了丈夫的儿子为继承人,尽心尽力地侍奉婆婆。她曾经自己写过一篇序言,里面这样写道:“父母生我的时候,只希望我能过上好日子。十六岁嫁给君子,我们夫妻同心祭祀祖先。结婚的时候,公公已经去世了,年迈的婆婆谁来照顾呢?唉,我身体虚弱,整天都抱病在身。十八岁幸运地生了个儿子,婆婆每天都高兴地看他。没想到儿子因为出痘夭折了,婆婆哭得泪如雨下。婆婆在堂上悲痛欲绝,我躲在帐子里肝肠寸断。二十岁又生了个儿子,把他当成顶梁柱一样看待。儿子刚满一岁,丈夫就突然去世了。当时我和婆婆一起哭泣,亲戚朋友都来安慰我们。死了的人不会复活,弱小的孩子需要人抚养成人。谁知道天又夺走了我的儿子,我的骨肉又回到了黄土。婆婆只有哭的时候,难道我没有伤心的地方吗!我还想着要照顾年迈的婆婆,我死了谁来养活她呢?我默默承受着深闺里的痛苦,尽力保持着衰老的面容。偏偏又遭遇了火灾,婆婆的皮肤被烧焦了。我用血和药丸给她治疗,一年多才恢复如初。灾难过去应该多活些日子,怎么又病死了!我送走了婆婆,现在丈夫的缺憾由我来弥补。我现在来弥补丈夫的缺憾,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可怜我的父母,我将孤单地哭诉!”她去世的时候,享年八十八岁。
韩某的妻子马氏,是莱芜人。他们家很穷,丈夫在辽阳经商,马氏出去做佣人赚钱。听说丈夫死了,她父亲想把她嫁出去,马氏说:“我要去把丈夫的遗骨带回来。”于是她讨饭走五千里路,找到了丈夫的遗骨,背着它回家。每天走十里二十里,晚上有时露宿街头,冒着风雪,走了整整一年多,才回到家乡。安葬了丈夫之后,她父亲还是想把她嫁出去,马氏拿着白刃发誓,这才作罢。
李鸣銮的妻子黄氏,是腾越人。咸丰年间,云南发生回民叛乱,李鸣銮作为千总参加战斗,负伤身亡。黄氏剪掉头发,抚养两个儿子。同治初年,匪寇来到,他们四处逃难,黄氏为人缝缝补补,洗衣做饭,每天只吃一碗粥,仍然督促儿子读书,从不间断。她常说:“人不读书,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金光炳的妻子倪氏,是金华人。金光炳去世后,倪氏殉情,却被救活了。太平天国军队打来的时候,她带着两个儿子躲进了山谷。等太平天国平定后,她努力工作,自食其力。生活非常贫困,但她仍然严格督促儿子读书,从不间断。
徐嘉贤的妻子刘氏,徐嘉贤是天津人,刘氏是桐城人。徐嘉贤年轻时在河南从军,曾经独自一人深入敌营,救出了数百名被俘虏的妇女。不久后,徐嘉贤就去世了。刘氏生活贫困,经常好几天都不生火做饭,却严格督促儿子读书。她家族里有人当了县令,邀请她过去帮忙,但她拒绝了,说:“我现在不能依靠别人,如果依赖别人,恐怕儿子将来会不成器!”
冒树楷的妻子周氏,冒树楷是如皋人,周氏是祥符人。冒树楷在福建当知县,还没上任就去世了。周氏带着儿女投奔在广州的舅舅,舅舅也去世了。她们只好在广州定居下来,每天的生活费只有一百文钱,她省吃俭用地把孩子抚养长大。儿子后来做了官,想为她请封诰命,周氏拒绝了,说:“我只是做了妇道人家应该做的事,儿子孝敬母亲是天经地义的,怎么能拿这个来邀功请赏呢?”她父亲冒星诒和几个叔叔冒星譼、冒星虓都有文采和德行,周氏刻印了他们的遗著,并为父亲操办丧事,置办了墓地。
曾广垕的妻子刘氏是衡阳人。她嫁给曾广垕后,曾广垕的舅舅年老,他的姑母又先他去世了。曾广垕的哥哥又去世了,舅舅因悲伤过度,几乎失明,生活起居都需要人照顾。刘氏非常细心地照顾舅舅,每天亲自做饭,一餐饭要起来三次查看舅舅的起居饮食。即使生活贫困,也要准备酒肉给舅舅吃。舅舅生病时,她昼夜服侍了七天七夜,没有合眼休息。舅舅去世后,她变卖了田地房屋料理丧事。这时她正怀孕,只好搬到简陋的巷子里居住,生活非常艰苦。曾广垕也去世了,她就和曾广垕的弟媳李氏一起生活,把儿子抚养成人。李氏也很节俭,刘氏待她如同亲姑母一样。白天她做针线活,晚上纺纱织布,省吃俭用,让儿子熙去读书,最终考中了进士。即使在最贫困的时候,即使她和孩子要讨饭吃,她也要把食物分给更贫困的人。晚年生活稍稍富裕一些,遇到荒年,她总是拿出粮食救济穷人。
冯丙煐的妻子俞氏,冯丙煐是北京大兴人,俞氏是江西婺源人。冯丙煐去世后,俞氏侍奉两位婆婆,把婆媳关系处理得很好。 家里接连遭遇丧事,冯丙煐也去世了,她操持丧葬事宜,一切都很周到妥帖。光绪二十六年,北京发生兵变,俞氏买了几十石米粮分给穷人,还照顾了六十多户亲戚朋友,给他们提供衣食,直到战乱平息才离开。战乱过后,很多尸体暴尸荒野,她就募集资金收敛安葬,并设法找到死难者的姓名,为他们申报抚恤。监狱里犯人的衣食供应不上,她就拿出自己的银子和米粮接济他们。后来直隶和安徽发生灾荒,她总是积极捐款,数额巨大。北京的恤寡会和八旗工厂都捐钱资助她。
袁绩懋的妻子左氏,袁绩懋的事迹记载在《忠义传》里。左氏名叫锡璇,字芙江,是江苏阳湖人。她孝顺父母,父亲生病时,她甚至割破自己的胳膊,用血和药一起喂父亲。她擅长诗歌、绘画,书法尤其精湛,著有《卷葹阁诗集》。
袁绩懋的儿子袁学昌的妻子曾氏,名叫懿,字伯渊,是四川华阳人。她通晓史书,擅长教育孩子,著有《古欢室诗集》、《医学篇》、《女学篇》、《中馈录》。
俞振鸾的妻子傅氏,俞振鸾是浙江余杭人;傅氏名叫宛,号青泉,是北京大兴人,以知书达礼著称。她继承了父亲的学问,擅长写诗,著有《山青云白轩诗集》。她教育孩子很严格,还修建了宗祠,制定家规,用来规范子孙后代的行为。光绪、宣统年间,江浙地区发生水灾,她多次捐款赈灾。
周怀伯的妻子边氏,周怀伯是浙江余杭人;边氏是浙江诸暨人。边氏孝顺婆婆,周怀伯去世后,她带着三个女儿。她靠女红养活婆婆,操持丧葬,把三个女儿都嫁了出去,还向人借钱操办。她省吃俭用,几十年才还清欠债。六十九岁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就辞别了亲戚朋友,在丈夫墓的右边挖了个坑,坐卧其中,然后去世了。她坚决要求不要棺材,说怕麻烦别人。亲戚朋友都很敬佩她的节操,就用简单的草席把她裹起来埋葬了。
吉山的老婆瓜尔佳氏,名字叫惠兴,是满洲人,在杭州驻防。她很早就守寡了,侍奉婆婆很孝顺,曾经割下自己的胳膊肉来治好婆婆的病。光绪年间,她创办了一所女子学校。一年多后,学校经费不足,快要倒闭了,她就喝毒药,写了遗书给将军,说自己要为学校而死。她还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我不是想死,实在是没办法啊!”她死后,将军瑞兴和巡抚张曾敡把这件事上报朝廷,朝廷赐给了她“贞心毅力”的匾额,大家一起集资扩建了学校,并用“惠兴”来命名这所学校。
张某的老婆钱氏,是嘉兴人。她生了一个女儿就守寡了,回到父母家住。她婆婆很穷,想把她卖掉,钱氏觉得卖身钱不够,说也没用,就假装带着女儿去探望亲戚。她先偷偷告诉了买她的人家,等到了城外,船出了城门,另一艘船过来靠岸,那就是买她的人家的船。她婆婆就告诉钱氏,钱氏立刻站起来,跳进水里。买她的人家吓了一大跳,而她婆婆已经拿到钱了,硬是把她拉上船,催着船走。钱氏又跳了两次水,别人拉都拉不住,一共跳了三次。大家都害怕了,就把她送回了父母家。而钱氏因为被人拉扯,胸口受伤,吐血,几个月后就死了。
戚成勋的老婆廖氏,是江津人。戚成勋家住在深山里,张献忠造反的时候,戚成勋出去躲避战乱,廖氏身体弱,不能跟着他走,就关上门独自在家生活。家里本来还有一些粮食,粮食快吃完了,她就到池塘边种稻子吃。衣服破了,她就用草来遮蔽身体。她这样生活了四十年,山路都堵上了,和外界完全隔绝了。戚成勋逃到贵州,听说乱世平定了,就回来找她,砍伐竹木开出一条路,看到她的房子都倒塌了,隐隐约约看到有炊烟。他喊着走进去,廖氏从楼上问是谁,戚成勋报上自己的名字,廖氏哭着说:“我的丈夫现在回来了吗?我没有衣服,您把您的衣服给我,我才能下来见您。”戚成勋脱下衣服扔到楼上,廖氏穿着衣服下来,脸色黝黑,头发像蓬草一样,两人抱头痛哭。他们又一起生活了十几年,都活到九十多岁。
曾惟庸的妻子谭氏,是衡阳人。顺治五年,谭氏嫁给曾惟庸,才过了四个月,曾惟庸就被游骑掳走了。等战乱平息后,有人说曾惟庸死了,谭氏就召集了族人,把田宅分给了他们。
康熙二年,曾惟庸竟然回来了!他假装成商人,路过谭氏家。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容貌已经完全变了,谭氏认不出他来了。曾惟庸向她讨要食物,谭氏给了他;他请求借宿,谭氏却拒绝了。第二天他又来了,这才自报家门说是曾惟庸。谭氏还是不敢相信,就问了他临别时的一些事情,比如曾交给她保管的三把钥匙——一把铁钥匙,两个铜钥匙,以及一些细节。曾惟庸的回答都对上了。谭氏这才哭着说:“你离开十六年了,大家都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这件事我得告诉族人。” 于是,曾惟庸召集了族人,摆酒席,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大家,夫妻俩又和好如初了。
谢万程的妻子李氏,是唐县人。谢万程的父亲谢仪,顺治年间是个穷秀才,死后连棺材都买不起,谢万程打算卖掉妻子来给他办丧事,但他实在说不出口。李氏看出了谢万程的心思,哭着请求他这么做。南阳人王全用二十四两银子买下了李氏,打算把她纳为妾。李氏到了王家后,每天都哭泣,只愿意做织布的活计,不肯侍奉王全。王全也同意了,没有强迫她。
过了大约一年,王全的哥哥王大有和王全闹翻了,跑到南汝道告发王全藏匿逃犯。案子移交到了南阳府同知张三异手里。张三异是汉阳人,曾经做过陕西延长县的知县,政绩很好。张三异审问王大有,王大有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张三异又把王全和李氏都叫来,问他们藏匿逃犯是怎么回事。王全说是李氏是他买来的妾,然后说:“这妾自从来了我家就一直哭,只肯做织布的活计,一年来都没服侍过我。”张三异又问李氏是从哪里来的,于是再次传唤了谢万程,了解到他卖妻葬父的经过。张三异听后非常惊讶和感叹,问谢万程:“你们想复合吗?”谢万程说:“我妻子并没有什么过错,听说她到王家后每天都哭,只愿意做织布的活计,一年来在王家都很难保全自己的贞洁。我也很想和她复合,但是我没有钱,这可怎么办呢?”张三异就拿出自己二十四两俸银赔偿给王全,并派人带着银子和李氏一起送回了谢万程。
李殿机的妻子王氏,名叫素贞,是亳州人。她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父亲给她取名“殿机”,以此纪念她的丈夫李殿机。李殿机的父亲范同,在顺治初年因为犯法被处置,他的妻子张氏和年仅三岁的李殿机都被充入象房为奴。李殿机长大后,自己把自己卖给了镶红旗护军厄尔库做奴隶,厄尔库的妻子则是一个叫萧氏的婢女。
王氏跟着她父亲生活了二十多年,她父亲临终前,把自己的簪子和耳环给了她,哭着说:“这是李家的东西!”几年后,有人说李殿机死了,王氏的父亲兄弟们逼她改嫁,但她一心想为李殿机守节。过了一段时间,她听说李殿机还活着,于是想进京寻找他。她家邻居有个叫范一魁的人,他父亲和王氏父亲是朋友,王氏请求范一魁带她去北京。她的父亲兄弟们不同意,把她关在楼上,还撤掉了梯子。王氏趁夜里用绳子从楼上滑下来,跟着范一魁到了北京,四处寻找象房,有人指点她找到了厄尔库家,这时李殿机正在马厩里挑粪。范一魁上前和李殿机说话,王氏拿出她父亲留下的簪子和耳环,两人抱头痛哭,引来许多路人围观,大家都感动得流泪。厄尔库被他们的情义所感动,答应放了李殿机和萧氏,也不追究他们私自卖身的事。
南城御史阿尔赛上奏朝廷此事,奏章递交礼部。礼部讨论后认为:“八旗家奴不能恢复平民身份,但王氏守节寻夫,有益于社会风气,应该批准她的请求。”康熙二十八年四月乙未,奏章上报,康熙帝批准了这个请求。这时王氏已经三十四岁了,但她仍然保持着贞洁。
长清有个妇女王氏,她父亲王三是个农民。王氏还没出嫁的时候,那一年闹灾荒,她父母和公婆商量把她卖掉,并把卖她的钱平均分配。把她卖掉的人带着她离开家乡,到了饶阳,把她卖到妓院,但她坚决不肯被玷污。后来,她被转卖到孔店村,这个村子的秀才孔继禹和孔继淳兄弟俩为人仗义,同情她的遭遇,花了五十两银子把她赎了出来。他们问她住在哪里,她说焦家台;问她的亲戚,她说她父亲叫王三。春天到了,村里祭祀泰山,他们把王氏的经历写成告示,交给送信的人,嘱咐他一进入长清地界就张贴告示。焦家台有个农民看到了告示,告诉了王三,王三找到了孔氏兄弟,把女儿接了回来,让她回到了她原来的夫家。
程允元的老婆刘秀石,允元是江南山阳人,秀石是平谷人。秀石她爹刘登庸,康熙年间做过山西蒲州知府。当初选官的时候,允元的爹程光奎,也是举人,也在京城。两人成了朋友,就商量着把孩子将来结成亲家。那时候允元才两岁,秀石还没出生呢。后来程光奎回老家了,没多久就死了。乾隆初年,刘登庸也退休了,住在天津北仓,也去世了。秀石二十二岁的时候,她娘先她而去,兄弟们为了生活东奔西跑,弟弟刘崇善当个私塾先生,后来家道中落,搬到破房子里住。姐妹、姑侄好几个人,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只能挤在一起取暖。刘崇善死了以后,家境更差了,经常好几天吃不上饭。房子都破了,他们只能在雨里挤在一起,后来就搬去依附一位叫照震的比丘尼。没过多久,家里人一个接一个地死了,只剩下秀石一个人,靠针线活计勉强活下去。照震搬到天津,秀石也跟着去了。曾经有人来提亲,照震把这事儿跟秀石说了,秀石生气了,绝食抗议,照震费了好大劲才劝住她。
允元他爹死了以后,家境也衰败了,听说刘登庸死了,家也散了,但他不知道刘秀石还活着没。有人说刘秀石死了,劝允元再娶,允元不同意,还说:“就算她死了,我也要到她坟前祭奠了再娶。”乾隆四十二年,允元坐运漕的船到了北仓找刘秀石,船上有人告诉他:“刘家已经散了,大部分人都死了,就剩下第四个女儿还活着,她以前嫁过淮安程家,听说程家儿子死了,但她一直没改嫁。以前住在准提庵,现在搬到天津了,具体哪个庵不知道。”允元就说自己就是淮安程家的儿子,船上那人又说:“刘家有个哑巴老仆人,很忠厚,每年都会去问问刘秀石的情况。”允元找到了那个老仆人,一起去找照震,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照震有点怀疑,又怕得罪秀石,不敢轻易帮忙。允元就去找管漕运的官员,让他们给天津县知县金之忠发了公文,金知县把允元叫去问清楚,确认了事情的真实性。然后就派人去告诉秀石,劝她嫁给允元,秀石还是不肯。知县又派人去对她说:“你没嫁人已经五十年了,难道不是为了等程郎吗?程郎来了,这是天意,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最后,他们终于结婚了。
大学士兼两江总督高晋把这件事上报朝廷,奏章送到了礼部。礼部讨论后认为:“按照惯例,义夫贞妇都可以得到表彰。这位女子从小就订了婚,后来和未婚夫长期分离,几十年来始终坚守贞操,不忘婚约,最终如愿以偿,这真是前所未有的事迹,应该表彰他们,以鼓励这种忠贞节义。”皇帝批准了这个建议。
杨某的妻子樊氏,字正,是抚宁人。订婚后,杨家的儿子生病瘫痪了,想解除婚约,樊氏的母亲就为她改了字。过了些日子,樊正问母亲:“我该嫁给谁?”母亲说:“嫁给某某家。”樊正说:“我小时候不是已经和杨家订婚了吗?”母亲说:“是的,但是杨家儿子生病瘫痪了,来退婚。我可怜你,所以才给你改了名字。”樊正没说话,晚上偷偷跑出去,翻山越岭走了几十里路,第二天早上到了杨家。杨家的公公婆婆一开始没同意,樊正的父母也赶来了,大家互相劝慰。樊正说:“丈夫生病,是天意;我为了生病的丈夫守节,也是天意,违背天意不吉利。如果我要改嫁,我就去死。”于是她最终回到了杨家,而杨家的儿子病也好了。
同县还有个叫刘柱儿的妻子鲁氏,字春。刘柱儿先是被过继给李家做了义子,然后和鲁氏订了婚,后来又回到刘家。李家有钱,刘家穷,李家人就唆使鲁氏退婚,刘家不敢争。鲁春听说后,就逃到刘家,鲁家的人强行把鲁春抢了回去。他们告到了县衙,县官判决鲁春归于刘家。这事发生在乾隆十九年,比樊氏的事晚了一年。
李国郎的妻子苏氏,是南安人。还没出嫁,她父亲因为李国郎家穷,就为女儿另找了个富家子弟,把李家的婚书和聘礼都烧了。苏氏上吊自尽,还没死透,她父亲就强迫富家子弟入赘,苏氏以死相抗,被打也不后悔。富家子弟最后自己走了。李国郎听说后,告到了官府,苏氏最终回到了李家。结婚那天晚上,苏氏哭着说:“我父亲因为我的事被关起来了,我怎么能马上结婚呢!”李国郎就去为岳父向有关部门求情,把岳父放了出来。
话说同县有个叫蔡登龙的,他媳妇林氏的父母觉得女婿太穷,想解除婚约,林氏不同意,就和蔡登龙分居了。她攒下十五两金子,想补贴家用,她父母觉得太少了。于是林氏每天都少吃一点,更加努力地做女红,一年多后又攒了十多两金子,最终还是嫁给了蔡登龙。后来林氏父母去世了,她孤苦伶仃的弟弟穷困潦倒,无依无靠,林氏就把弟弟接过来抚养。
还有黄元河的妻子戴氏和吴恒的妻子陈氏,她们的丈夫都得了重病,她们的父母都打算解除婚约,但她们都坚持了下来。戴氏勤俭持家,把家撑了起来;吴氏则以节俭度过了难关。
再说赵维石的妻子张氏,小名叫瑶娃,是宁羌人。她十七岁的时候还没出嫁,嘉庆初年,土匪洗劫了州城,匪首抓了她,给了他老婆做丫鬟。匪首的老婆觉得瑶娃聪明伶俐,就留她在身边。匪首多次想玷污瑶娃,都被他老婆拦住了。后来土匪逃窜到徽县,有一天匪首喝醉了,叫瑶娃过来,瑶娃坚决反抗,匪首就让手下把她杀了。匪首的老婆知道救不了瑶娃了,就嘱咐手下别伤她太重,然后把她丢在野外,对外宣称瑶娃死了。第二天土匪走了,村里的妇女把她抬回家,给她治伤,伤好后想把她当儿媳妇。这时县官路过,瑶娃拿出银钗贿赂县官,让县官报官。瑶娃到了县衙,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官府就召来了赵维石,让他们结了婚,一起回家了。
钟某家娶了个吴姓媳妇,是武冈人。吴氏在钟家等了好久。钟家的儿子跟着他爹去四川经商,很久都没回来,有人说他已经死了。钟家的母亲去世了,吴氏就纺织织布,侍奉钟家的祖母。祖母去世后,她又操办了丧事。过了四十多岁,钟家的儿子才回来,想娶吴氏为妻,吴氏说:“你出去这么久,还用一个老姑娘做什么?”她拿出钱给钟家儿子买了妾,自己住到别的房间。钟家儿子因为吴氏不肯嫁给他,就告到官府。吴氏说:“你祖母,我侍奉她;你买来的妾,我也可以照顾她。我年纪大了,不能生育子女,请允许我保持贞洁终老。”官府判决支持了吴氏。
话说岳氏,是安平人。她嫁给了可仁言,可仁言却得了癫痫。可仁言用礼仪来克制病情,病好了之后,就和岳氏离了婚。过了几年,可仁言的病好了,但他已经另娶了。有人劝岳氏改嫁,但她没答应,最后用针线缝满了衣服鞋子,投井自尽了。可仁言听说后,请求李塨为她写墓志铭。
姚氏是通州人,嫁给了同州的张维垣。张维垣搬家到湖北,成亲后又走了。一年多后,张维垣给姚氏写信,让她改嫁。姚氏拿着信哭着告诉乡里的人说:“我无缘无故被他抛弃,死了都没法解释,我一定要守节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就这样守节活了五十多年才去世。张家的族人敬佩她的贞节,把她葬在了张家的墓地,并为她立了碑。
张氏,是江南华亭人,字金景山。她十二岁的时候父母双亡,就跟着婆婆生活。张家庄子条件不好,景山很讨厌那里。长大一些到了婚嫁的年龄,景山故意拖延。后来她生了病,张家给她送汤药,却把她斥责赶走,景山只能哭着退下。景山临死前指着婆婆说:“他不是我的良人,我死了你一定要把她嫁出去。”景山死后,张家一直没让张氏改嫁。有人劝张氏说:“我知道你守妇道,但别的呢?你婆婆和祖母谁来照顾?如果你一定要这样,那就去死吧!”那一年婆婆去世了,八年后祖母也去世了,张氏都为她们操办了丧事。她每天纺织,足不出户,又过了三十多年才去世。
袁氏,名叫机,字素文,是仁和人。她哥哥袁枚,名字在《文苑传》里可以找到。袁机小时候是如皋高家儿子的童养媳,高家儿子长大后得了恶疾,他父亲想离婚。袁机说:“女子嫁人就应该从一而终,他生病了,我照顾他;他死了,我守着他。”最后她还是嫁给了高家儿子。高家儿子脾气暴躁,行为放荡,经常出入烟花之地,把她的嫁妆都败光了,还不够,就打她,还用火烧她。婆婆来救她,却被儿子打掉了牙齿。后来,高家儿子想把袁机卖掉来还债,袁机就回了娘家,侍奉母亲,吃斋念佛。高家儿子死了,袁机痛哭不已,一年后也去世了。
杨某的老婆张荷,是宁国人。杨某这个人很穷,而且不务正业,逼着张荷去做一些不正当的事情,张荷坚决不同意。他们住在楼上,张荷偷偷地把床前的木板弄掉,让自己摔下去,摔断了腿,然后爬回娘家去了。杨某竟然把儿子卖了,张荷攒钱把儿子赎了回来。杨某快死的时候,让儿子把他的丧事办了,送回杨家。
周士英要娶张氏为妻,张氏是泰州人。周士英的父母去世后,他的叔叔很狡猾,贪图周家的财产,竟然把他打死了。那是在顺治九年,张氏当时十九岁,还没出嫁,听说这件事后,就哭,不吃东西。于是她自己剃度做了尼姑,写了状子,请求舅舅一起到官府告状。巡按御史把这件事上报朝廷,凶手被处死了。张氏就料理了周士英的家产,把周士英和他祖父母、父母都安葬了,还盖了房子供奉佛像,祭祀周家三代。张氏做了尼姑后,法号明贞,以此来表达她的志向。
蔺壮要娶宋典为妻,宋典是蔚州人。宋典家住在西崖头,蔺壮住在千字村,都是农民。他们用块头巾就结了婚。蔺壮死了,宋典正在娘家帮着母亲舂米,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停下手里的活,痛哭,不吃东西。父母劝慰她,她的情绪似乎稍微好转了一些。但是过了几天,她用那块当初定情的头巾自杀了。那是在康熙四年正月庚辰日。
沈煜要娶个叫陈三淑的姑娘,她是杭州人,从小就会写诗。康熙年间,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谣言说朝廷要选秀女,民间姑娘们都急着嫁人,三淑她爹就答应把女儿嫁给沈煜了。沈煜那时候穷得很,在松江做客,好久都没回来。后来,三淑她爹去云南打仗,战死了。她妈想把她嫁给有钱人家的儿子,就对外说沈煜已经另娶了,想断了三淑的心思。三淑一听,哭得死去活来,自己把头发剃了,发誓这辈子不嫁人,然后就病倒了,经常哭,特别伤心。邻居里有些年轻人听到这事儿,都很同情她,就去找沈煜说了这事儿,沈煜想去提亲,他妈不同意。
康熙二十二年二月,三淑病得很重,她妈才派媒人把沈煜叫来,沈煜到了,让他去见三淑。三淑正在睡觉,有人告诉她沈郎来了,她一下子就醒了,赶紧用手遮住床帐。沈煜问:“你有话要说吗?”三淑慢慢地说:“既然已经定亲了,为什么又说你另娶了?”沈煜解释说那是她妈诬陷的,三淑一句话也没说,只用手帕捂着脸哭。沈煜告辞出来,三淑哭个不停。过了一会儿,她叹口气说:“他没负我,我死了也瞑目了。”然后就不吃药了,第二天就去世了。
王国隆要娶个怀远人家的姑娘做妻子。王国隆出去游玩好久没回来,有人说他在含山,姑娘的父母带着她到处找,都没找到,最后就在含山住了下来。姑娘的母亲去世了,她就跟着她父亲种菜园子,纺纱织布养活自己,总是用头巾遮着脸,邻居家的姑娘很少见过她的样子。康熙二十八年,她父亲去世了,下葬后,这个姑娘就上吊自杀了。
韦思诚要娶个广德人家的姑娘做妻子。韦思诚出门远行了,他母亲因为家里穷,想让她改嫁,姑娘不同意,就回了婆家。她担心有人会对她图谋不轨,晚上就在床边挂了个木梆子,微风吹过,木梆子就会响,用来警示自己。有一天晚上,她跟婆婆和姐姐们说,她梦见丈夫告诉她死了。于是她就哭得很伤心,不吃东西,最后饿死了。
宋天祥订婚的对象是王秀女,她是祥符人。天祥之前在阳武王家养过一段时间,王家给他娶了媳妇,还生了孩子,后来媳妇死了,天祥就回到了自己家。之后天祥续娶了王秀女,但还没成婚,天祥就去世了。王秀女的父母瞒着她这件事,很久之后她才得知消息,她极力请求奔丧,等她赶到的时候,天祥的丧事小祥(小殓)已经办完了。王秀女去请求阳武王家,希望能把天祥前妻生的孩子接过来抚养,但王家死活不肯。等到大祥(大殓)那天,王秀女祭奠完毕,当天晚上就自尽了。天祥家原来有两把镰刀,后来少了一把,等到这时才在王秀女的枕头下找到了。
方礼祕订婚的对象是范二妹,她是建水人。范二妹从小侍奉父亲方可望非常孝顺,方可望字礼祕,还没来得及把她嫁出去,就去世了。方礼祕的父亲方良佐死后,他的母亲改嫁给了萧伸,住在方家,方礼祕和他的兄妹都相继去世了。范二妹听说后,痛哭不已,请求父母让她回到方家服侍公婆。住了一段时间后,她听到婆婆辱骂萧伸,这才知道方礼祕并非正常死亡,于是她质问婆婆,婆婆羞愧难当,不敢再说了。但范二妹知道这事没有证据,方礼祕的冤屈无法昭雪,经常默默哭泣悲痛。萧伸害怕范二妹,想把她嫁给自己的侄子,想尽办法逼迫她,但范二妹坚决不肯。萧伸一怒之下打了范二妹,手指点在了她的额头上。范二妹怒吼道:“你这奴才竟然污辱我的额头!”她拿起刀子,挖掉了萧伸手指点过的地方,血流如注,染红了被子。范二妹的弟弟把这件事告到了官府,官府打了萧伸一顿,把他的房子给了范二妹,让她继续奉祀方家。
姚世治订婚的对象是陈氏,她是会稽人。两家都住在京城。婚事定下来后,姚世治回家了,陈氏的父亲却想把她嫁给别人。陈氏便乔装打扮去寻找姚世治,在济宁相遇了。她说:“我违背父亲的意愿是不孝,现在见到了你,我的心愿已了!”说完就投水自尽了。
何秉仪娶了个昆明农村姑娘刘氏做妻子。何秉仪去世后,刘氏想回娘家奔丧,但她父母不同意。于是她偷偷跑出来,哥哥追上她,把她拉到金汁河边,想把她推到河里。哥哥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拉回家。何秉仪的父亲派人去迎接刘氏,刘氏悲痛欲绝,哭得血泪横流,日夜辛勤劳作。她父母给了她四亩地,她为了给丈夫的弟弟操办婚事,卖掉了一半;后来她公公去世,她又卖掉了剩下的一半。她父母很生气,就让她去婆婆那里告状,诬陷她有私情,要把她嫁出去。婆婆责问她,她无法为自己辩解,伤心过度,得了心病,最后上吊自杀了。
沈之螽娶了武进人唐氏为妻。沈之螽是普安人,他父亲沈文郁和唐氏父亲唐元声在康熙年间一起到高州游玩,成了好朋友,并约定结为儿女亲家,那时唐氏才三岁。唐元声去世后,沈文郁回普安老家。普安离武进几万里远,而且沈文郁家境贫寒,担心自己无力为儿子娶妻,就谎称沈之螽已经死了,想解除婚约。唐氏坚决不同意。很久以后,沈文郁打算去京城谋求官职,路过常州时,唐氏去拜见他,哭诉着表达自己的心意。沈文郁后悔了,就提出收唐氏为养女,等他考取功名后再把她接回去。后来,沈文郁因为生病回乡,唐氏听到这个消息后悲痛欲绝,不吃不喝,七天后就去世了。三十多年后,沈之螽因为公务路过常州,才得知唐氏的死因,悲痛万分地去寻找她的坟墓,可惜那时她已经被火化了。唐氏去世时才十六岁。
贝勒弘暾娶了富察氏为妻,弘暾是怡亲王允祥的第三个儿子。皇上赐婚,让弘暾娶富察氏为妻。雍正六年,弘暾还没结婚就去世了。富察氏听到这个消息后,悲痛欲绝,剪掉头发去王府请求守孝,但王爷不同意;她在王府门外跪着哭泣,直到晚上,王爷还是不同意,她只好回家守孝。两年后,王爷去世了,她再次去王府请求守孝,王府的长史将此事奏报皇上,皇上准许了她的请求。皇上还下令让弘暾的福晋收她为儿媳,并按照贝勒的规格为弘暾办理丧葬,让弘暾的儿子永喜继承贝勒的爵位。圣旨上说:“让富察氏虽然没有儿子却如同有儿子一般,以此彰显节烈女子的厚报。”
潍县有个女子,不知道她姓什么,是雍正年间潍县田家里的姑娘。她还没出嫁,丈夫就死了。她母亲去吊唁,她想跟着去,她母亲拦着不让。她穿着一身红衣服,却披上了素白的孝服。潍县的风俗是,女人吊丧不到下葬的时候。这个女子假装去厕所,然后打听清楚了殡葬的地方,偷偷溜进去,脱掉了那件孝服,就在棺材旁边上吊自杀了。
接下来是吴某的故事。吴某娶了林家姑娘为妻,她是漳浦人。还没成亲,吴某就犯了罪,要被处死了。林姑娘想进监狱和丈夫告别,但是吴某请求狱卒不要让她进去。林姑娘就日夜哭泣,不吃不喝。吴某托人给了她三百块钱,并且说:“赶紧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第二天,林姑娘就听说吴某已经处死了,她就用吴某给的钱买了绳子,上吊自杀了。
最后是雷廷外的故事。雷廷外娶了侯家姑娘为妻,她是南安人。雷廷外的母亲姓黄,早年就守寡了,家里很穷,担心娶不起媳妇,就向一个穷人家要了个女孩来抚养,打算长大后做儿媳妇,所以侯姑娘四岁的时候就被黄家收养了。十一岁的时候,黄老太太去世了;十六岁的时候,雷廷外也去世了,死的时候还不瞑目,侯姑娘哭得死去活来。雷廷外有个堂兄,把自己的儿子震过继给了雷家。侯姑娘到了及笄之年,抱着雷震去祭拜祖先。侯姑娘的母亲想让她改嫁,她坚决不肯,以死相抗。她自己下地耕田,跪着除草,十指都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她经常告诫雷震说:“女人不能让人可怜,更何况是寡妇!”雷震也早早去世了,他的妻子姓傅,跟着婆婆一起编席子养活孩子。
程树聘的妻子宋景卫,是长洲人。程树十三岁就考中了秀才,不幸的是,他先失去了母亲,接着又失去了祖父,没多久他自己也去世了。宋景卫当时才二十岁,她向父亲请求,要回到程家守节。她穿着素服去拜见公公的灵位,然后按照孙媳妇的礼节祭奠公公;接着又按照媳妇的礼节祭奠婆婆;最后,她痛哭亡夫,守孝三年;守完丧期后,她又按照习俗为婆婆守孝三年。同县有个陈氏女子叫淑睿,未出嫁丈夫就去世了,有人来提亲,她竟然自尽了。宋景卫为此写了一首诗,在诗中,她引用了刘向对姜女的故事的解释,以及何休对春秋时期伯姬的解读,还广泛参考了朱彝尊、汪琬、彭定求等人的说法,来阐述女子未婚守贞的道理。这首诗内容详实,文字流畅,长达八百多字,用来驳斥世俗的观点,表达她自己的志向。
宋景卫精通经义,喜欢读先儒的学术著作,她的妹妹和侄子都跟着她学习讲解。她发现妹妹和侄女们对女德教化不太明白,于是她深入研究古代经典,总结了圣贤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要义,又作了一首九百多字的长诗,让妹妹和侄女们学习演唱。
张氏的儿子娶了妻子姜桂,姜桂是元和人。她十九岁时,丈夫和公婆相继去世,她就跟着婆婆一起生活,一直没有改嫁。钱氏的儿子娶了妻子王氏,王氏是吴人,同样也是十九岁就守寡了。她绝食抗议,父母极力劝说才勉强活下来。三年后,有人来提亲,她再次绝食,甚至死而复生。她母亲哭着问她原因,她说:“以前我私吞金环没死,吃砒霜也没死,这次我又吞了金环。我死是为了能葬在钱家的墓地。”说完就去世了。王志曾的妻子张氏,也是吴人。她二十岁时,丈夫王志曾去世了。她守寡六年,听说婆婆去世的消息后,就回到娘家,信奉佛教度过了余生。
这三位女子都和宋景卫同时代,其中姜桂不仅能写诗还会画画,曾经画过《柏舟图》,还写诗赠送给宋景卫。宋景卫有两个婢女:一个叫卫喜,字于张,张氏去世后,她没有改字;另一个叫陈寿,嫁给了朱氏,后来守寡,没有孩子。她们都跟着宋景卫一起生活到老。
李家勋要娶杨家姑娘为妻,杨家是海宁人。杨家有钱,李家穷,李家勋他爹是杨家的佃户。有一天,杨老爷子下地干活,看到李家勋很聪明,就问他几岁了,得知他才九岁,便让他去自己办的私塾读书,还资助他学费。十五岁的时候,李家勋考上了秀才,他爹去杨家道谢。当时杨姑娘才十四岁,杨老爷子叫她出来拜见李家勋。杨姑娘的母亲和哥哥都很生气,说:“这老头子糊涂了!难道担心女儿嫁不出去,就要把她嫁给佃户的儿子吗?”没多久,杨老爷子就去世了,杨家人对李家勋的态度也变差了。
有一天晚上,李家勋想点灯,却没人理他。杨姑娘悄悄地从蚊帐里说:“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连自己都管不好,还指望别人对你客气吗?”李家勋听了这话,就离开了杨家。乾隆十五年,李家勋在浙江乡试中考中了举人,杨家又来提亲。但是李家勋说自己要参加礼部考试,所以拒绝了。他在京城住了几年,后来生病去世了。杨姑娘知道她母亲要把她许配给别人,就请求母亲说:“我希望能够去迎接家勋的灵柩,为他祭奠之后,再听从您的安排。”她母亲同意了。杨姑娘在郊外迎接了李家勋的灵柩,祭奠完毕后,她坚决地告诉母亲,她要嫁给李家勋。
李家勋的父亲年纪大了,而且双目失明,杨姑娘请求婆婆,为公公买了个妾,好让他有人照顾,并生下孩子。等到李家勋的父亲八十岁的时候,眼睛竟然奇迹般地复明了,他非常感激杨姑娘,还让自己的儿子称呼杨姑娘为“嫂母”。 有些人称杨姑娘为徐氏。
李家驹娶了朱氏为妻,朱氏是高安人,大学士苏轼的女儿。李家驹在乾隆三十六年考中了举人,可惜英年早逝。朱氏为人孝顺,性格端庄严肃,家里从弟弟妹妹到仆人丫鬟,都很敬畏她。她不喜欢华丽的服饰,平时连一寸金子一尺布料都不往自己身上用。听说丈夫去世的消息后,她想立刻赶回去奔丧,哭着不吃东西。当时苏轼正在陕西做学政,老太太了解了她的想法后,劝她应该等父亲的命令再做决定,这才让她重新吃饭。苏轼回来后,过了半年,朱氏才正式请求回娘家奔丧。
回到李家后,她侍奉公婆和婆婆,就像侍奉自己的父母一样。苏轼的父亲去世时,康熙皇帝下旨让他可以继续为官,但他上疏请求回家守孝。一些亲戚朋友劝他不要这样做。朱氏哭着说:“我父亲不能回家守孝,就算做了宰相,活到高寿,也没有这个机会啊!那些只顾自己享乐的人算什么?圣上一定会明白我父亲的一片孝心的!”最终,苏轼的请求得到了批准。后来,邻居家失火,火势蔓延到他们家,朱氏坐在屋里不肯出来,说:“死,是我的命!宋共姬算什么东西?”婆婆只好砸开门,把她强行带出来躲避。她生病了也不肯吃药,两个弟弟来看她,她说:“我死而无憾,只恨没能侍奉好我的父亲和公婆!”又说:“我活着不喜欢华丽的服饰,连一寸金子一尺布料都不往自己身上用,死后也要问心无愧!”说完就去世了。
贾汝愈娶了卢氏为妻,贾汝愈是故城人;卢氏是德州人,协办大学士荫溥的女儿。贾汝愈去世后,卢氏发誓不改嫁,贾家把她迎回,为她立了祠堂。
袁进举要娶个媳妇,这姑娘是天津梁进忠的养女。话说梁进忠挑着柴禾,在河边走,看到一艘大船停在那儿。有人抱着个女婴出来,交给梁进忠说:“这孩子生下来八个月了,她父亲做官的,死在船上,她母亲也跟着死了,你好好待她!”梁进忠就收养了她做女儿。可梁进忠还有一个亲生女儿,特别蛮横。这养女长大后,长得挺漂亮,亲生女儿想把她卖去做妾,养女不同意,亲生女儿更生气了。袁进举家境不好,梁进忠的亲生女儿就逼着父母把婚事退了。袁进举一直没回来,亲生女儿又去告诉她母亲,想方设法取消婚事,养女还是不同意。后来梁进忠生病了,腿上长了疮,养女竟然割下自己大腿上的肉来给他治病,家里人都不知道,而梁进忠的亲生女儿却变本加厉地虐待她。袁进举的母亲可怜她,把她接回了家。
梁进忠和他的亲生女儿都死了,养女给他们办了丧事,还把梁进忠的妻子也就是她的义母接来一起住。梁进忠亲生女儿的孩子没地方去,养女还把孩子接来抚养。她还给袁进举的弟弟娶了媳妇,生下的孩子后来成了袁进举的继承人。等她婆婆和义母都去世后,这个养女竟然自杀了。官府把她葬在了天津西郊五烈墓旁边。“五烈墓”,最早是“三烈妇墓”,埋葬的是谭应宸的妻子陈氏,阮某的妻子诸氏,赵某的妻子裴氏。陈氏和诸氏都是因为反抗强暴而死,裴氏是因为守节而死。乾隆元年,金振的妻子丁氏殉夫而死,也葬在了这里,改称“节烈四妇墓”。七年后,又有一个殷氏女子,被骗嫁给了一个不正经的人家,受尽折磨,被棍棒打、烙铁烫、浇沸水,最后惨死,也葬在了墓旁,于是就叫“五烈墓”。乾隆五十六年,又把这个养女葬在这里,就改叫“六烈墓”了。
李应宗要娶李氏为妻,李氏是昆明人,住在庙前铺大河埂,她父亲叫春荣。婚事还没办成,李应宗就死了。第二年,李应宗的祖母要李春荣另找人把女儿嫁了,李氏听到后,就上吊自杀了。她自杀那天晚上,撕下两尺多长的绸缎,用血写了九十四个字。乡下女子一般不识字,字迹有很多错误,嘉兴的钱仪吉帮她整理了句读,内容大致是“呈天子前”,说的是“忠孝节烈”,还写了“二月初九日”,二月初九日正是她自杀的日子,这事发生在乾隆朝末年。
何其仁要娶李家姑娘为妻,李姑娘是路南人。嘉庆十一年,李姑娘十六岁,还没出嫁。这时候,何其仁和他爸爸都病得很重,李姑娘竟然割下自己大腿上的肉,给了她叔母,让她送去何家。等到了何家,何其仁和他爸爸都去世了,何其仁的妈妈用这些肉做祭品。李姑娘想要去奔丧,但是何家妈妈拦住了她,结果李姑娘就上吊自杀了。
王前洛要娶林家姑娘为妻,林姑娘是潜山人。王前洛生病了,林姑娘的爸爸竟然用巫术害他,林姑娘偷偷割下自己的肉放进药里救他。王前洛还是去世了,林姑娘坚决要求去奔丧,还拿着刀子发誓说绝对不嫁别人。
节义县主是成郡王绵懃的第七个女儿,她被选中要嫁给文纬。文纬是费莫家的人,他爸爸是内阁学士英绶。还没结婚,嘉庆十八年文纬就去世了,县主当时才十六岁,她就跑到文纬家守节,皇上仁宗还封她为节义县主。二十二年,县主也去世了。
李承宗要娶何家姑娘为妻,何姑娘是巢县一个渔民家的女儿。他们两家都住在河边,相隔大概半里多地,但是李家住在上游。李承宗去世了,何姑娘二十岁,她请求去奔丧,但是她父母不同意。她四天没吃东西,都没死;后来她自己上吊,有人把她救了下来。第二天,她又跳河自杀了,人们没找到她的尸体。三天后,尸体在上游被发现了,正好在李家门口。
江亨昭的妻子杨氏,是侯官人,他们两家都是渔民。杨氏还没嫁给江亨昭的时候,他们在河上相遇,杨氏一定会躲避。如果在岸边遇到,她就会躲到芦苇丛里。她妈妈不同意她这样做,杨氏说:“我们渔民难道不应该有羞耻之心吗?”结婚后,有个强盗想占她便宜,强行逼近她,杨氏把她推到水里。江亨昭死了,杨氏也殉情了。
吴某要娶朱家姑娘为妻,朱姑娘是海盐人。吴某十八岁的时候,父母双亡,就外出游玩,再也没回来。朱家很穷,她爸爸年纪大了,只能编织草鞋。她哥哥很凶悍,经常欺负她。朱姑娘说:“哥哥穷,养不起我爸爸,我爸爸年纪大了,也没什么营生,不得不依靠哥哥生活。我留下,只是为了帮助哥哥。”等她爸爸去世后,朱姑娘五十八岁了,吴某还不知道她死活。吴家的亲戚很敬佩朱姑娘的节操,把她迎娶回家,让她当了吴家的媳妇。
徐文经娶了个老婆叫姚淑金,是侯官人。徐文经死了以后,姚淑金好几次都想寻死,最后还是回到了徐家。家里穷啊,公公去世了,婆婆又病了,她就割下自己的大腿肉来给婆婆治病。姚淑金还小心翼翼地挑拣芹菜给婆婆吃,自己却吃那些菜根菜叶。没过多久,婆婆也去世了,继子因为家里太穷,也离开了。姚淑金眼睛都花了,绣花也绣不了了,用破罐子当锅,用草当被子。租的房子房租都交不起,被房东赶了出来,她在路边哭了起来。有个挑担子的人可怜她,给了她一些帮助,村里人也凑钱给她买衣服和吃的,这才让她活了下来。她每天早上晚上都去徐家的坟前祭拜,还祈祷她的继子能回来。就这样过了十几年,她才去世。
李煜娶了个老婆叫萧氏,是秀水人。李煜是酒家的儿子,住在城南万螺滨。萧氏还没嫁过去,李煜就死了。萧氏没有母亲,就跟父亲说想回到李家。李煜的父母本来想阻止她,给她找别的婆家,但她坚持要嫁给李煜,最后还是回到了李家。李煜下葬后,她就侍奉婆婆,洗衣做饭都很认真。可她婆婆是个厉害角色,本来就不想让萧氏进门,再加上萧氏家境贫寒,就整天骂她。萧氏一声不吭,邻居们也看不下去。有人劝她婆婆,她婆婆还是骂。后来很多士大夫知道了这件事,就劝李煜的父亲:“别欺负这个好姑娘了!她这么贞洁,能给你们家增光,你们应该好好待她!”可婆婆就是不同意萧氏和她住在一起,大家就在屋后给她盖了个小楼,还凑钱给她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
刘戊儿要娶王家姑娘当媳妇,姑娘叫王孝,是武陟人。还没结婚呢,那一年闹大饥荒,刘戊儿出门打工六年都没回来。王孝的父母想把她嫁给别人,王孝偷偷跑出来,找到了刘戊儿家。路上碰见一位老妇人,王孝就问她是不是刘戊儿的母亲,老妇人说:“我就是戊儿的母亲。” 王孝赶紧跪下哭着说:“我是王家的女儿,是您儿媳妇!”老妇人又惊又疑,不信她的话。王孝就从怀里掏出东西给老妇人看,说:“这些不是您家聘礼吗?我偷偷带在身上做个凭证。”老妇人一看,也哭了起来,然后又说家里穷,没饭吃。她说:“我早就知道我们家穷,你公公去世了,两个小叔子还小,哪来的吃的?我会女红,我就是为了伺候婆婆才来的。我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我娘,实在没办法才过来的。”说着又哭了起来:“要是不收留我,我就没地方去了,只能去投河自尽了!”老妇人把情况告诉了王孝的父母,他们同意了这门亲事。
王孝很勤快,纺线织布,晚上磨面做蒸饼,让小叔子去卖。婆婆生病了,她日夜照顾。过了几年,乡里人都被她的孝心感动,纷纷捐钱给婆婆修缮房子,还帮小叔子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婆婆去世后,王孝把她和公公合葬在一起,然后把家务事交给小叔子,晚上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一点声音都没有。第二天早上,大家敲门没反应,砸开窗户进去一看,她上吊自杀了,穿的衣服鞋子都是新做的。这事发生在嘉庆九年二月乙酉日。王孝二十四岁嫁到刘家,侍奉婆婆十二年,婆婆死后她也死了。
朱某要娶李家姑娘,字叫容,是东安人。她父亲叫李大纯,小时候在朱家当过童养媳。朱家儿子远游十几年没回来,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李容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只和她的丫鬟春华住在一起,发誓不嫁人。春华长大一些后,她父亲想把她嫁出去,春华因为义气不肯离开李容,李容也坚决不嫁。她父亲不听劝,春华就告诉李容,两人一起投河自尽了。
武稌这姑娘,嫁给了李家,她是伊阳人。她才十一岁就没了娘,一直跟着武家长大。 她对公婆特别孝顺,就像亲闺女一样伺候着。婆婆卧病在床,她又是熬药又是照顾家务,忙得不可开交。婆婆去世后,她又抚养着小叔子和两个妹妹。十七岁了,她还没嫁人。有一天,武稌不小心掉进井里死了,她发誓也要跟着一起死,她公公拦住了她,小叔子妹妹们哭成一团,李家人都悲痛欲绝。 武稌把头发盘起来,说:“我一定要尽好媳妇的责任!”她请求公公让她留下,然后就纺织来补贴家用。后来公公娶了后妻,后妻又生病了,武稌还是像以前一样照顾公婆,料理家务。 时间长了,小叔子考上了县学,两个妹妹也都嫁出去了。又过了几年,公公的儿子要娶媳妇了,武稌就跟哥哥说:“我以前没死,是因为不敢死。现在家里一切都安顿好了,公婆也有了依靠,井里的人也等了我很久了,我要去找他们了!”第二天早上,她平静地问候了婆婆,然后出门打水,最后投井自尽了。 巧的是,那一天是道光二十一年八月壬寅,正是武稌的生日。
武稌死后过了二十一年。
陈霞池的妻子钱氏,是桐城人,住在东乡。 还没成亲,陈霞池就去世了,钱氏想去奔丧。可是东乡的风俗认为,媳妇奔丧对娘家很不吉利,所以劝她别去。钱氏却毁掉了自己的容貌,发誓不嫁人。 过了很久,陈家的人才把她迎回家,让她守寡。她守寡几十年,有一天县里有个读书人去探望她,跟她说:“朝廷表彰贞节女子,跟表彰节烈之妇一样重要,应该向官府申请表彰你。”钱氏听了吓了一跳,她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事儿。
汪荣泰的妻子唐氏,名叫凤鸾。汪荣泰是歙县人,唐氏是淳安人。 唐氏的父亲答应把她嫁给汪荣泰,可还没成亲,她父亲就去世了。她母亲又把她许配给了别人。 新郎来提亲的时候,唐氏把从楼上做好的衣服鞋子扔到院子里,然后猛地从楼上跳下来,摔死了。汪荣泰想去迎接她的灵柩,她母亲不同意;等她母亲去世后,汪荣泰才把她的灵柩迎回家。
季斌敏娶了蔺姑娘做老婆,季斌敏是正蓝旗的汉军,蔺姑娘是沧州人。季斌敏还没结婚就死了,蔺姑娘当时才十八岁,但她发誓不改嫁。过了两年,听说有人来提亲,她竟然割掉了自己的右耳!三天后,又割掉了左耳!她爹蔺春把这事告诉了季家,季家人这才把她迎娶回去。 蔺姑娘侍奉婆婆非常孝顺,还为丈夫补办了丧事。丧事办完后,她想回娘家跟父母告别,说自己要为丈夫殉情。她父母极力劝说她,最后她才又回到了婆家。见到婆婆,她跟平时一样说说笑笑,可当天晚上,她就喝毒药自杀了。打开她的箱子,发现她珍藏着割下来的两只耳朵,上面写着“全归”两个字。
董福庆娶了冯姑娘做老婆,董福庆是固安驻防的汉军,冯姑娘是霸州人。董福庆很穷,饿着肚子还坚持耕地,最后累死在田里了。冯姑娘当时二十岁,想去奔丧,董福庆的父亲极力阻止她,说:“你儿子都饿死了,我还忍心让你这个姑娘也饿死吗?”冯姑娘跪下来,在地上哭个不停,董福庆的父亲这才答应了,让她去奔丧。她一直守着寡,即使生活再苦再冷,也从没抱怨过一句。
乔涌涛娶了方姑娘做老婆,方姑娘是桐城人。乔涌涛死了,他母亲乔丁也病了。方姑娘请求父母,回到了乔家。因为婆婆得了重病,受寒受冻,她就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婆婆盖上,顶着风雪。她甚至割下自己的大腿肉给婆婆吃,婆婆的病很快就好了。然后,她操办了乔涌涛的丧事,亲自挑土背土,三天没吃东西。为了给乔涌涛守孝,她吃粗茶淡饭,穿着粗布衣服,非常节俭刻苦。临终前,她还告诫儿媳妇,不要用一丝一毫的丝绸给她敛葬。
张家有个女儿,名叫有,是邹平人。那年闹饥荒,她被卖到高唐给朱家做丫鬟。长大后,朱家要给她说媒,她哭着说自己小时候就已经许配人家了,不敢违背誓言。朱家让她去找她当初许配的人家,结果发现那个人已经另娶了,还有了孩子。朱家把这事告诉张有,张有说:“就算他另娶了,我也不能再嫁给别人。”朱家很感动,就答应了她。张有最终没有改嫁,一直守着这份承诺而死。
粉姐,不知道她姓什么,是高邮人。她爹是迮家一个家奴,别人都叫他某氏子。那年闹饥荒,某氏子出去讨饭,颠沛流离地过了十几年。粉姐她爹在江都城里碰上了他,某氏子说:“我最终娶不了她了,把聘礼钱还给我,让她改嫁吧。”粉姐她爹一听可高兴了,立马把聘礼钱还了回去,还把婚约给撕了。回家告诉粉姐,粉姐哭哭啼啼一句话不说,晚上就上吊自杀了。
阚家姑娘,名叫玉儿,是浙江仁和人。玉儿长得漂亮,还会写诗作词。她爹死了以后,她和娘还有哥哥嫂子住在一起。她十三岁那年,福王朱由崧在南京称帝,开始选民间女子进宫,她娘就把她藏在一个卖菜人家做佣人。她爹去世的时候,留下一百两银子给她哥哥,说是给她攒嫁妆的,可她哥哥把钱都挥霍光了,就和那个卖菜人家商量,把她许配给了卖菜人家的儿子。玉儿在卖菜人家当佣人,还没到出嫁的年纪,就哭着喊着要回家,可人家不答应,她急火攻心,病倒了,这才把她送了回去。玉儿快要死了,跟她说:“我现在就要死了,我希望把我埋在我爹的棺材旁边,不想做那卖菜人家的鬼。”她还咬牙切齿地说:“我哥哥害了我!”说完就死了。
玉曾经作了一首怨歌,有人把这歌谱成琴曲,叫做《阚玉操》。歌里唱的是:“父亲生下我,却中途去世了,母亲孤苦伶仃,家境衰败。哥哥嫂嫂难以相处,他们把我当作眼中沙子一样对待。他们又遇到这么轻浮的人,怎么就如此算计我呢?那些六礼的程序都违背了,哪里还有什么贞洁女子该有的恩赐?何况还要强迫我去桑树林里幽会,那个人哪里配得上我呢?我有母亲啊,想到她就伤心欲绝,泪流满面。如果父亲泉下有知,一定会气得怒发冲冠。哥哥拿着佣金在那里摩挲,骨肉至亲却互相轻蔑。嫂子在一旁斜眼看,发出哑哑的笑声。我心里愤恨,如同乌云密布。我指着漆室里的女子说她才是正经的,又去告诉司命和湘君。我不是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只是不忍心让母亲跟着我一起下地狱。我宁愿死后有凭证,成为厉鬼来报复他们。唉,悲哀啊!我最终还是死了,灵魂独自离去。我要向母亲说明,也要向父亲说明。我平时并没有做什么错事,为什么偏偏要遭受这样的不幸呢?就算说我做了很多错事,难道就能玷污我吗?再说一遍:我叫玉,这是父亲给我取的名字。即使受尽屈辱,像粪土一样卑微,我也要保持贞洁。忧愁和思念像潮水般涌来,泪水止不住地流。我忍受着耻辱和谩骂,日日煎熬着。”
赵家有个婢女,名字失传了,只知道她是杭州赵家的婢女。赵家曾经来了位客人,谈论起珞琭子的学问,让这个婢女算命,说:“你这一生要改嫁七次丈夫。”婢女生气地说:“我结婚就会有丈夫,有丈夫就会有死亡。我现在不结婚,谁是我的丈夫呢?”从那以后,她蓬头垢面,发誓永不嫁人。赵家有婚嫁之事,她就躲起来,媒婆上门,她就破口大骂,让人无法靠近。主人劝说她,她就一头撞地,请求终身服侍。她活到七十多岁,死在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