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道辅,字原鲁,一开始叫孔延鲁,是孔子的第45代孙。他爸爸孔勖,考中了进士,当过太平州推官,后来还当了殿中丞,去广州当通判。 真宗皇帝去泰山封禅的时候,亲自去了孔子的庙祭拜。皇帝问宰相:“现在孔家谁最有名啊?”有人说孔勖为人清廉,做事有条理。皇帝就召见了他,让他当了太常博士,还让他去曲阜当县令。 早些时候,孔勖在广州做官,以清廉著称。等他被皇帝召见后,好多当地土著酋长都争着送给他贵重的礼物,他都婉言谢绝了。后来,他当上了御史台的推直官,一步步升迁,做到秘书监、分司南京,还负责管理孔庙,最后以尚书工部侍郎的职位退休。孔道辅去世的时候,享年八十九岁。
孔道辅从小就稳重,考中了进士,当上了宁州军事推官。他经常和州里的长官因为事情发生冲突。 有一次,宁州天庆观真武殿里出现了一条蛇,全州的人都把它当成神灵,州长和官员们都去祭拜它,还准备上奏朝廷。孔道辅直接拿着朝笏冲上去,把蛇头打碎了! 当时大家都很吃惊,后来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后来,他又升迁为大理寺丞,去仙源县当县令,负责管理孔子的庙。 孔家以前很多人比较放纵,孔道辅却严格执法,把他们都管住了。他还上奏朝廷说孔庙的建筑简陋,请求修缮,皇帝批准了他的请求。 他又升迁为太常博士。章献太后临朝听政的时候,召见他做了左正言。 他上任第一天就弹劾枢密使曹利用和御药使罗崇勋,说他们专权跋扈,应该赶紧把他们赶走,才能净化朝廷风气。 他当面直言不讳,太后采纳了他的意见,然后他就退下了。没过多久,他又当了直史馆,判三司理欠凭由司。
我奉命出使契丹,回来后升任右司谏和龙图阁待制。在契丹的时候,契丹的晏使者居然让戏子拿文宣王开玩笑,我当时就气得直接走人了。契丹负责接待使臣的人赶紧让我回去坐下,还让我向他们道歉。我严肃地说:“中国和北朝友好邦交,交往应该以礼仪为准则。现在你们的戏子竟然侮辱先圣,你们还不制止,这是你们契丹的错!我为什么要道歉?”契丹的君臣都沉默了,然后又倒了一大杯酒说:“天这么冷,喝点酒暖和暖和。”我说:“不暖和也没关系。”回国后,有人说我没事找事,还挑起事端。仁宗皇帝问我怎么回事,我回答说:“契丹最近被黑水打败了,实力大减。平时汉朝使臣到契丹,经常被他们侮辱,如果我们不计较,他们只会越来越嚣张。”皇帝听了我的话,表示赞同。
后来,我历任吏部流内铨判官、纠察在京刑狱官。因为处理事情不当,被贬到郓州做官,后来又调到青州。之后我回到朝廷,担任流内铨判官,升任尚书兵部员外郎,再次外放,先后担任徐州、许州知州,后来又调到应天府。
明道二年,我被召回朝廷,担任右谏议大夫,兼任御史中丞。正赶上郭皇后被废黜,我和谏官孙祖德、范仲淹、宋郊、刘涣,以及御史蒋堂、郭劝、杨偕、马绛、段少连十个人,一起到垂拱殿请求面见皇帝,我们跪下奏道:“皇后是天下人的母亲,不应该轻易废黜。请陛下允许我们陈述我们的意见。”皇帝派内侍把我们带到中书省,让宰相吕夷简把废黜皇后的理由告诉我们。我对吕夷简说:“大臣对皇帝和皇后,就像子女对待父母一样;父母不和,我们可以劝谏,怎么能顺从父亲而赶走母亲呢?”吕夷简说:“废黜皇后有汉朝和唐朝的先例。”我反驳道:“做臣子的应该以尧舜为榜样效仿,怎么能拿汉唐的过错当作借鉴呢?”吕夷简没回答,直接奏报皇帝说:“他们要求面见陛下,这不是太平盛世该有的景象。”于是,我被贬到泰州做官。第二天早上,我刚到宫里等候召见,就听到有圣旨下来,赶紧跑出城去。过了一会儿,我又被调到徐州,然后又调到兖州,升任龙图阁直学士,后来又升任给事中。我在兖州待了三年,再次回到朝廷担任御史中丞。
道辅为人正直刚毅,特立独行,遇到事情就敢于弹劾,毫不避讳,出入都显得气度不凡。后来他又当了执法官,权贵们更加忌惮他。一开始,道辅和他父亲住在租来的郭贽旧宅,有人在皇帝面前说:“道辅家离太庙太近了,出入呼喊,有损神明尊严。”于是皇帝下令让道辅搬家。集贤校理张宗古上书说,汉朝的内史府就在太庙的城墙里,历朝历代庙墙下都有官民住宅,没必要避开。结果皇帝把张宗古贬到莱州做通判。道辅叹息道:“小人得逞了!”
后来,道辅奉诏审理冯士元案,牵连到参知政事程琳。宰相张士逊一向讨厌程琳,又恨道辅不依附自己,想把他赶走。他察觉到皇帝对程琳有些不满,就对道辅说:“皇上很看重程公,现在却被小人诬陷,你进宫去,为程琳辩解一下。”道辅进宫面圣,说程琳罪行轻微,不值得严惩。皇帝果然生气了,说道辅结党营私,把他贬到郓州做知州。后来道辅才知道是被张士逊出卖了,心里很愤恨。那年冬天特别冷,道辅在上任的路上,走到韦城时病倒了,去世了。天下人都称赞他刚正不阿。皇祐三年,王素在与皇帝谈话时提到了道辅,仁宗皇帝想起他的忠诚,特地追赠他为尚书工部侍郎。他的儿子叫宗翰。
宗翰字周翰,考中了进士,做了仙源县令。他治理地方井井有条,对族人也很有恩情,从不因为私情而违反法律。王珪、司马光都上书推荐他。他从通判陵州做到了夔峡转运判官,又担任提点京东刑狱、虔州知州。虔州靠近章州、贡州和两江,每年都遭受洪水侵蚀。宗翰组织人力开山取石,修筑堤坝,用冶炼的铁器加固,从此屹立不倒,皇帝还下诏表彰了他。他先后在陕州、扬州、洪州、兖州做官,都以治理地方有方而闻名。哲宗皇帝初登大宝,广开言路,成千上万的官员百姓上书进谏,皇帝让司马光挑选出可用的建议,一共选了十五个,其中只特别嘉奖了两个人,一个是宗翰,另一个是王巩。
宋神宗元祐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被朝廷召来当司农少卿,后来又升迁为鸿胪卿。他上奏说:“孔子之后裔,从汉朝以来,就有褒成、奉圣、宗圣这些爵位称号,朝廷都赐予他们实封或者绸缎,用来供奉祖先祭祀。到了我们宋朝,更是更加崇敬礼遇。真宗皇帝东封泰山时亲自前往,还赐予孔子后裔世袭公爵,但是他们还要兼任其他官职,不在自己的祖籍郡县,这在名义上是不合适的。我请求从现在开始,那些世袭爵位的人,让他们终身都在家乡居住。”皇上就下诏书,把衍圣公的爵位改成奉圣公,不再兼任其他官职,还赏赐给孔庙和学校一万亩田地,赐予国子监的书籍,并且设立学官来教导他们的子弟。后来他升任刑部侍郎,因为生病请求辞职,被任命为宝文阁待制,知徐州,还没来得及上任就去世了。
鞠咏,字咏之,是开封人。他父亲鞠励,曾任尚书膳部员外郎、广南转运使。鞠咏十岁就成了孤儿,但他好学上进,自力更生。他考中了进士,先后担任秘书省校书郎、钱塘县知县,后来又改任著作郎、山阴县知县。
宋仁宗即位后,朝廷以太常博士的身份召他来做监察御史。钱惟演从亳州来京城,想谋求宰相之位。鞠咏说:“钱惟演这个人阴险狡诈,曾经和丁谓结为姻亲,就是因为这个关系才被重用。后来他猜到丁谓的奸诈行为已经显露出来,害怕被牵连受祸,所以才大力弹劾丁谓。现在如果让他当宰相,一定会让天下人非常失望。”太后派内侍拿着奏章给钱惟演看,钱惟演仍然观望,不敢行动。鞠咏对谏官刘随说:“如果钱惟演当了宰相,我一定要在朝堂上公开弹劾他!”钱惟演听说后,赶紧离开了京城。
大安殿的柱子上长出了灵芝草,皇上召集群臣前去观看。鞠咏说:“陛下新即位,黄河决堤还没堵上,又连日下雨,庄稼受灾,应该考虑如何应对这些灾难。我希望陛下把提拔忠良、斥退奸邪作为国家的珍宝,把训练军队、劝导农民、充实粮仓作为祥瑞的征兆。草木的奇异现象,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呢!”
王钦若又当了宰相,欧阳修写诗讽刺他,数落他的缺点,王钦若心里很生气。后来欧阳修兼任左巡使,带兵部员外郎崇俊进宫时,仪仗有点不规范。欧阳修说崇俊年轻时在边关服役,现在老了,这点小错不足为罪。王钦若却上奏说欧阳修违反了朝廷礼仪,把他贬到信州做通判。后来欧阳修又因为审理陈绛案弄错事实,被贬到邵州。王钦若死后,御史中丞王臻上奏,让欧阳修恢复殿中侍御史的职位,并担任三司盐铁判官。曹利用被贬官后死了,曹利用以前推荐提拔的人,很多都在边关带兵,朝廷风气因此变得很坏,想把这些人撤职。欧阳修请求朝廷不要追究。
天圣六年夏天,白天有颗大星星坠落,声音像雷一样响。欧阳修写了五件事上奏朝廷。他说:“太子少保退休的晁迥,虽然年纪大了,但很有见识,应该请他来谈谈,他的意见对朝廷很有帮助。”他还说:“三司使胡则,是丁谓的党羽,贪婪狡猾,不能让他掌握权力。”河北和京城闹旱灾饥荒,欧阳修请求拿出太仓十万石粮食救济灾民。江淮制置使钟离瑾上奏的计策,很多都是用东南地区的贡品贿赂权贵。欧阳修请求御史台弹劾他,皇帝当面下令钟离瑾赶紧回自己的辖区。欧阳修被任命为尚书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权同判吏部流内铨,并担任三司盐铁副使。
八年,朝廷特设天章阁待制,欧阳修和范讽被任命为这个职位。欧阳修又担任登闻检院判官。定国军节度使张士逊进京朝见,希望能再次被朝廷启用。欧阳修上奏说:“曹利用专权跋扈,张士逊和他关系密切,互相勾结,互相提拔,才让他当上了宰相。陛下现在想用他做东宫的官员,我认为应该抛开旧情,伸张正义,让他回到他的藩镇去。”张士逊只好回到他的镇守地方。第二年,欧阳修去世了。他曾经写过几十篇《道释杂言》,还特意建造了一间清静的房子居住,自号深宁子。
刘随,字仲豫,是开封考城人。他考中了进士,当上了永康军的判官。永康军没有城墙,每次都要砍伐大树做栅栏,栅栏坏了就换新的,老百姓可累坏了。刘随就下令在周围种了十几万棵杨柳树,让它们连成一片,当作界限,老百姓就不用再受累了。
后来,永康军所属的一个县令收受贿赂,徇私枉法。转运使李士衡想把这事交给刘随处理,但刘随没答应。李士衡很生气,就上奏说刘随太苛刻,不适合做官,把他罢官了,也不让他再做官。一开始,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把马匹卖给官府,那些贪官污吏却狠狠地敲诈勒索他们。刘随就严厉查处这些贪官。他被罢官后,好几百个少数民族人跑到转运使那里告状说:“我们的父亲在哪儿啊?”这件事惊动了朝廷,刘随这才又重新被启用。
后来,刘随升任大理寺丞,负责详细审理案件。有个叫李溥的官员贪污受贿,案子还牵扯到一些权贵,有关部门想讨好权贵,就想不了了之。刘随却请求再次弹劾李溥,最终让李溥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晁迥推荐他去做益州通判,吕夷简安抚川峡时,也说刘随很有才能,于是刘随从太常博士升任右正言。几个月后,因为刘随以前在开封府的时候,负责发放巡捕官的任命,却没有认真考察举荐人选,还私下把考试的答案泄露给别人,所以被降职到济州做税务监察官,后来又调到晋州做通判。
皇上召他回朝,升迁为右司谏,后来又做了三司户部的判官。 担任谏官期间,他多次直言进谏,有一次他说:“现在最要紧的是采纳臣子的谏言,其他的就保持现状,安安稳稳就行了。” 他还上奏说:“这些年水旱灾害频繁,责任在于执政的大臣们互相争斗,不和睦。请皇上调查王钦若等人之间的争端,分辨是非曲直。” 他还因为天象异变上奏说:“国家宗室子弟众多,但除了定王之外,其他的封爵还没落实。希望皇上能选择贤能之人,效仿唐朝的旧例,增加嗣王、郡王的封爵,以慰藉祖宗在天之灵。” 当时朝廷下诏书到蜀地,选拔优秀人才补充教坊,他认为这等卑贱的工匠不足以玷污圣旨。他还弹劾江淮发运使钟离瑾,说他用几十艘船运载奇花异石,进献宫中并贿赂权贵。他多次上疏弹劾丁谓奸邪,不应让他回到内地;又说胡则与丁谓是同伙,既然胡则因为犯罪被贬到陈州,就不应该再让他升官。王钦若死后,朝廷下诏在茅山为他塑像,列入仙官之列。他便上奏说:“王钦若贪赃枉法,毫无顾忌,考察他的行为,他怎么配得上成仙呢?应该查明这件事的虚妄。”他还说:“李维身为词臣却请求调换武职,这不是激励清廉节操的做法。”他前后上奏的奏章非常多。
皇上渐渐熟悉了天下大事,但是太后仍然没有归政,他就请求军国大事都直接听从皇上的旨意。他还劝谏太后不要经常去外家,太后因此很不高兴。后来,他请求外放,出任济州知州,之后又改任起居郎。过了很久,他升迁为尚书刑部员外郎,又兼任侍御史知杂事。他上奏说:“近些年来,许多低级官员都靠侥幸和请托,有的在皇上面前哭诉求恩,有的功劳微薄却夸大其词求赏。甚至有些位高权重的藩臣,奏章言语傲慢,索求无厌。负责监察的官员们却安于现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包庇奸邪当作主要任务,把升官发财当作首要目标,把巧言令色当作贤能,把安分守己当作愚笨。以至于贪婪残暴的人肆意敛财,年老体弱的人不知满足。请求实行严厉的惩戒措施。”朝廷因此下诏告诫天下。
没过多久,他升任吏部流内铨的同判,凭借着公正严明的办事风格,官员们不敢徇私舞弊。后来他又调任三司盐铁副使。出使契丹的时候,因为腿脚患病,行动不便,无法行礼。回朝后,被一些官员弹劾,被降了一级官职,外放知信州,后又调任宜州,之后又升迁为工部郎中、知应天府。之后被朝廷召回,任命为户部副使,又改任天章阁待制,没过十几天就去世了。
他和孔道辅、曹修古同时担任言官,都以清正廉洁著称。他在四川任职时,办事果断,敢于作为,人们称他为“水晶灯笼”。最初,他出使契丹回来后,正赶上被贬官,官府却收缴了他所得的十五匹马。他死后,皇帝怜悯他家境贫寒,赐予他家六十万钱。
曹修古,字述之,建州建安人。他通过进士考试入仕,逐步升迁至秘书丞、同判饶州。宋绶推荐了他的才能,朝廷把他召回,任命他为太常博士,兼任监察御史。他上奏了四件事:执行法令、审察旧例、珍惜人力物力、辨别忠奸,言辞恳切至极。他还上奏说:“唐贞观年间,曾下诏令致仕官员在原官职上见任,目的是让他们知道羞耻而主动退位。现在有些人八十多岁了还在任职,心力衰竭,继续为官有什么益处呢?请求下令给有关部门,命令文武官员年满七十岁,可以上书自请,特许他们迁官致仕,沿袭贞观旧制,对于德高望重的功臣贤士,则依照旧例办理。”于是,这便成为了一项法令。
曹修古曾经和三院御史十二人一起上朝,将要到达朝堂时,两个黄门骑马飞驰而过,也不避让,呵斥他们的人反而被他们辱骂。曹修古上奏说:“史书上说,御史台的地位尊贵,天子也因此而尊贵。按照旧例,三院御史同行与知杂事官员同等,现在黄门竟然如此傲慢无礼,请求交给有关部门查办。”皇帝听说后,立即下令鞭打那两个黄门。晏殊用笏板打人,打掉了对方的牙齿。曹修古上奏说:“晏殊身居辅弼重臣之位,是百官效法的榜样,却如此暴躁,有失大臣风范。古代,三公不审问官员,前朝陈恕在中书省榜责人,立即被罢免。请求依法惩处,以符合公正的舆论。”
天文台的官员苗舜臣他们曾经说,土星停留在了参宿,金星白天出现了,皇上就下令让天文官员一起查证。他们上奏说,土星停留参宿,两者不相冲突;金星白天出现,但太阳还没过午。结果苗舜臣他们因为妄言灾变被处罚了。修古上奏说:“天文官员的结论,不过是迎合皇上的意思,不能当真。现在惩罚苗舜臣他们,事情很小,但恐怕从此以后人人都会害怕躲避,阿谀奉承以求得皇上欢心,把灾祸说成是吉兆,天象异常也不上报,这样造成的损失就太大了。”皇宫里用翡翠羽毛做装饰品,皇上就下令从南越购买。修古认为这太残害生灵了,而且真宗皇帝时就曾经禁止采摘狨猴的毛皮,这事儿还没过去多久呢。于是皇上就下令停止了。当时皇上特别热衷于修建塔庙,还打算建造金阁,花费巨大,修古极力陈述这样做不可行。
过了一段时间,修古被外放任歙州知州,又调到南剑州,后来又回到开封府当判官。他升任殿中侍御史,之后又升任尚书刑部员外郎、知杂司事、权同判吏部流内铨。还没过一个月,正赶上太后的兄子刘从德去世,太后就给刘从德的亲戚,甚至连仆人都封官,足足有八十多人。龙图阁直学士马季良、集贤校理钱暖都是因为给刘从德送了丧礼而被破格提拔。修古和杨偕、郭劝、段少连一起上书,列举了这件事的种种弊端。太后大怒,把他们的奏章交给中书省处理。大臣们建议把修古贬到衢州做知州,其他人依次降职。太后觉得处罚太轻,就下令所有人都再降一级,把修古降为工部员外郎、同判杭州,还没等他上任,又改任兴化军知军。后来大赦天下,修古恢复了原来的官职,最后去世了。
修古在朝为官,为人正直,很有节操。太后临朝听政的时候,权臣当道,大家都互相观望,畏畏缩缩,而修古却总是敢于直言,从不退缩。他死后,很多人为他惋惜。他家里很穷,没钱把他葬回去,同僚们捐赠了五十万钱。他的小女儿哭着对母亲说:“怎么能用这些钱来累着我们祖先呢?”最终拒绝接受这笔钱。太后去世后,皇帝念及修古的忠心,特意追赠他右谏议大夫的官职,并且赏赐他家二十万钱,还把他的女婿刘勋录用为试将作监主簿。修古没有儿子,由他的侄子觐继承了香火。
话说,觐知封州的时候,侬智高造反,觐战死了,这事儿记载在《忠义传》里。他弟弟章修睦,为人清廉正直,有骨气,和哥哥章修古同年考中进士,在老家就很有名气。后来官做到尚书都官员外郎、邵武军知军。御史中丞杜衍推荐他当侍御史。一年多后,又调任司封员外郎,然后外放做寿州知州,接着又调到泉州。因为工作失误,被降了一级官职,撤职了。后来又让他去吉州做知州,他没去,上书请求退休,朝廷没同意,让他在南京分司办公,没多久就退休了,那年他才五十一岁。后来章得象为章修睦申冤,朝廷下旨恢复了他被降的官职,之后他就去世了。
章修古为人正直,为人所称道,他的女儿也从不贪图钱财,到了觐,还能为官尽忠。章修睦呢,对做官也没什么兴趣,年纪轻轻就回家了,所以后世的人都觉得他们兄弟俩很贤德。“**曹氏自修古以直谅闻,其女子亦能不累于利,至觐,又能死其官,而修睦亦恬于仕进,不待老而归,世以是贤之。**”
郭劝,字仲褒,是郓州须城人。考中进士后,被授予宁化军判官,后来一步步升迁到太常博士、密州通判。又特地提拔他做了尚书屯田员外郎、梓州路转运判官。因为母亲年纪大了,他就坚决辞官,又回去做博士、莱州通判。莱州有个老百姓霍亮,被仇人诬陷致死,官吏还收了贿赂,故意隐瞒真相。郭劝为霍亮申冤,最终为霍亮洗清了冤屈。之后,郭劝被提拔为殿中侍御史。
那时候宋绶外放做应天府知府,杜衍在荆南,郭劝就对皇帝说:“宋绶有辞藻方面的才能,杜衍为人清正廉洁,不应该让他们在外地做官。”他还说:“武胜军节度使钱惟演一直拖延不去陈州赴任,是想谋求宰相的职位;他的弟弟钱惟济担任观察使、定州总管,自己请求调任留后;胡则因为犯错被罢免三司使的职务,却又被提拔为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请皇上催促钱惟演上任,罢免钱惟济的兵权,撤销对胡则的任命。”他还弹劾刘从德遗留下来的奏章恩赏太过滥用,建议贬他为太常博士,监潍州税务。
后来郭劝被调任祠部员外郎、莱州知州。一个月后,他又被任命为侍御史、判三司盐铁勾院。郭皇后被废黜后,朝廷要立陈氏为后,郭劝进谏说:“要治理好天下,就要先治理好皇室的家事,从皇后开始。郭皇后没有犯什么大错,不应该废黜。陈氏并非名门望族,不适合当皇后。”他的奏章呈上去后,郭皇后虽然还是被废了,但是立陈氏为皇后的计划也就此搁浅了。“**正家以正天下,自后妃始。郭氏非有大故,不当废。陈氏非世阀,不可以俪宸极。**”
他被提升为兵部员外郎,还兼任起居舍人和同知谏院。马季良请求退休,朝廷批准了。但是,他却说:“退休是用来优待贤才的,怎么能让犯了罪被贬官的人也退休呢?请收回之前的命令吧!”他还说:“发运使刘承德进献轮扇浴器,这分明是讨好上司嘛!请把这些东西销毁掉,以此来警告那些奸邪谄媚的人。”
赵元昊继承了他父亲的职位,派人来朝贡,送来了百万钱财,但他全部都拒绝了。回朝后,他被提升为侍御史知杂事、权判流内铨,接着又升任工部郎中、度支副使,最后被封为天章阁待制,并出任延州知州。这时,元昊的将领山遇带着他的族人前来投降,并且告诉他元昊将要叛乱。他与兵马钤辖李渭商量后,考虑到自德明以来,已经纳贡四十年了,以前投降的部落从来没有被留下,于是奏请拒绝了山遇的投降。那年冬天,元昊果然叛乱,派使者前来,自称官职。他看到使者的表函上仍然称臣,于是上奏道:“元昊虽然僭越了中国的官号,但他仍然称臣,我们可以慢慢地用礼仪来降服他,我希望和大臣们好好商量一下。”结果,他被降职,先后担任了齐州、淄州、磁州知州。元昊不断侵犯边境,关陕地区战乱不断,有人还指责他不应该拒绝山遇的投降,于是他又被降为兵部员外郎。他母亲去世后,他被起复,担任凤翔府知府,不久又恢复了天章阁待制的职位。
他被召回朝廷,担任权户部副使,然后又以龙图阁直学士的身份出任滑州知州,再次升任兵部郎中,后被调往沧州,又调往成德军。甘陵发生盗贼起义,他又被调往郓州。后来,成德军知州韩琦上奏说,他所派遣的将领张忠、刘遵在平定叛乱中战功第一,朝廷特地下了诏书嘉奖他们。不久,他被召回朝廷,担任翰林侍读学士,再次判流内铨,然后升任左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之后,他又被提升为给事中,但他拒绝了,而是请求追赠他祖上莱阳令宁的官职,最后被任命为尚书祠部员外郎。
话说有个卫士跟另一个卫士不对付,暗地里把刀藏在衣服箱子里,跟着皇城司勾当杨景宗进了皇宫大门。结果被守门的发现了,杨景宗却隐瞒了下来,没上报。劝谏的人就多次上奏,要求先治杨景宗的罪,连续上奏了好几次,都没被采纳,还在朝堂上争论了好几天,最后才把杨景宗贬官。
后来,要祭祀明堂,朝廷准备给内外官员加恩,劝谏的人就劝他先去斋戒,然后带着一群御史要求面见皇帝陈述意见,但皇帝不允许,劝谏的人又极力地论述了一番。那一年,他又被任命为侍读学士、同知通进银台司。他为人清廉俭朴,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曾经对儿子们说:“颜鲁公说过,‘生得五品服章绂,任子为斋郎,足矣。’” 等他再次担任侍读的时候,又说:“我从一个普通读书人起家,志向不过当个郡守,如今七十岁了,还当着侍从官,可以退休了。” 于是他在元旦上奏章请求退休,三次上奏都没得到批准,最后皇帝赐给他银子让他去买田地和房子。两年后,他去世了。
他的儿子段源明,在治平年间做了太常博士。当时御史知杂事吕诲等人上奏弹劾中书省追崇濮安懿王典礼的做法不妥,结果被罢官了。朝廷就让段源明补任监察御史里行。段源明请求免除自己的任命,并请求朝廷重新启用吕诲等人,朝廷最终同意了他的请求。后来,他担任职方员外郎,知单州,最终也在任上去世了。
段少连,字希逸,开封人。他母亲曾经梦见凤凰飞到家里,醒来后就生下了他。他长大后,相貌英俊,为人倜傥,很有见识。他通过考试,做了秘书省校书郎,知崇阳县。崇阳是个繁华的县城,自从张咏当县令后就治理得很好,之后只有段少连能够延续他的政绩。后来,他担任杭州观察判官,参与校对《道经》,改任秘书省著作佐郎,先后知蒙城、名山、金华三县,又升任本省丞,后任审刑院详议官。张士逊担任江宁知府时,把他招来当通判,之后他又回到御史台担任推直官,升任太常博士。他曾经论述刘从德遗奏恩典过于滥施,结果被降职为秘书丞,监涟水军酒税。后来他又恢复了博士的职位,担任天雄军通判。
太后去世了,皇上把我召进宫,当了殿中侍御史。我和孔道辅他们一起在宫里给皇上上奏章,说不能废掉郭皇后,后来因为这事儿差点儿被牵连,花了不少钱才把自己赎出来。我又写了一份奏章,说:“皇上您亲政以来,提拔正直的大臣,让大家都能畅所欲言,全国上下都高兴得很。可现在却因为我们这些谏官、御史在宫里上奏章,就立马被贬官处罚,朝野上下都觉得这不是您的本意啊!那些当权的大臣,借着皇上的威势,就打压像寇准、范仲淹这样的忠臣,堵住所有人的嘴。我偷偷看到您的告诫说:‘以后上奏章,都按照以前的规矩秘密呈递,不许一群人跑到宫门口来求见。’可是在宫里上奏章,本来就是以前的规矩啊,现在您突然禁止了,那以后国家要是再有什么大事,谁还敢站出来说话呢?以前唐朝的城王和仲舒在宫里为陆贽说话,崔元亮在宫殿门口为宋申锡辩解,史书上都把这些记载为美谈。现在您还没下定决心废掉皇后,可朝廷上下却都上书说要降她的位份,我们这些谏官、御史,难道还能闭口不言吗?皇上您仔细想想,道辅他们说的话是阿谀奉承呢,还是忠心耿耿呢?” 这奏章递上去,皇上没理我。
我又写了一份奏章:
“光明纯净,品德高尚,没有一点污点,这是天的规律啊。阴霾遮蔽,光明暗淡,这是阴阳变化的灾害。效法天道,是君王的职责;治理阴阳,是臣子的职责。皇上您德行高尚,治理天下,所有百姓都沐浴在您的恩泽之中。可现在阴霾遮蔽,光明暗淡,影响了您的圣德,这是因为大臣们隐瞒实情而不劝谏,小臣们害怕受罚而不敢说话。我不过是个小人物,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心里实在难受啊,皇上您具备了仁爱圣明的全部美好品质,却缺少正直敢言的辅佐大臣,所以才有了这种不忍心的愤怒,又拖延了事情的解决。所以,我冒着风险,把心里话说出来,就是为了帮您扫除阴霾,消除这些负面影响。”
《易经》上说:“夫妻关系和谐,家道才能兴盛;家道兴盛,天下才能安定。”《诗经》里也说:“要严于律己,才能治理好家庭和国家。”所以,想要治理好天下,修明德化,都应该从自身做起,然后才能影响到外面。
听说让皇后出家做妃子的主意,是臣子们提出来的。况且,皇后如果犯了错,应该把她废黜,然后告诉宗庙,让她成为平民百姓。怎么能不昭告天下,不告诉祖宗,偷偷摸摸地执行臣子们的建议呢?如果皇后因为一点小错就被降为妃子,那么臣子的妻子犯了一点小错,是不是也要降为妾呢?我之前上书请求面见皇上,却没得到召见,这难道不是奸邪的臣子在离间我和皇上吗?
我到中书省去的时候,当时的执政大臣说皇后有嫉妒的行为,所以才有了让她出家的想法,最终降为妃子。他们还说收到了密奏,担心皇后对皇上不利,所以才把她关在高墙深院的别馆里。我们详细地陈述了内外各种说法,认为这样做不可取。我们恳请皇上尽快下达圣旨,恢复皇后的位号,以安定民心。
第二天圣旨下来了,上面说:“中宫有过错,后宫的人都知道了,朕特地宽容她,没有立即废黜她,把她安置在别馆,让她反省悔过,生活起居一切照旧。”我搞不清楚,把她安置在别馆,是把她当皇后还是当妃子?圣旨里没说,我们怎么知道该相信什么?况且皇后侍奉皇上十多年了,而辅臣们却突然提出废黜她的建议,迷惑了皇上的圣听,朝中大臣们都沉默不语,没有人敢为皇上说话。我所说的那些坏人蒙蔽圣明,损害圣德的事情,都是因为我的失职啊。
我私下里担心那些奸邪的人会效仿汉武帝幽禁陈皇后的故事来迷惑皇上。再说汉武帝是个骄奢淫逸的君主,我们根本不应该效仿他的做法。作为臣子,应该想着让皇上成为像尧舜那样的明君,怎么能效仿汉武帝呢?现在皇后被关在别馆里,一定会害怕而认真悔过,皇上仁慈宽厚的德行施加于天下,却唯独不施加于中宫吗?我希望皇上能下旨恢复皇后的位号,杜绝这些奸邪的离间之计,像以前一样对待她。天地清明,阴阳调和,人神都欢喜,岂不是很好吗?
如果皇上被奸邪的臣子蒙蔽,不加考察,我担心像高宗皇帝的王后那样被冤枉的事情,将来还会发生,后宫不稳的乱象,将来也难以预料,希望皇上能慎重考虑。
没过多久,他就升任开封府判官,接着又调任尚书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然后又当上了三司度支判官,最后外放出任两浙转运副使。以前那些官员到各地去视察,要查阅大量的簿书,根本没时间看完,通常都交给下面的吏员去处理,那些吏员就利用职务之便从中牟利。少连上任后,命令各郡县把簿书都用绳子捆扎好,盖上封条,需要查阅的时候,就从中抽取一两本自己看,发现有不符合规定的就进行处罚,其他的没来得及看的,就原封不动地退回去。这样一来,吏员们就没法作假了,各州县的簿书也都管理得井井有条了。
如果部门里的吏员犯了错,少连就会把他们叫来问话,说:“我听说你做了这些事,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就告诉我,我会给你机会改过自新;如果你是冤枉的,我不会让好人蒙受冤屈,我会帮你澄清的。”那些吏员不敢欺骗他,都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实情。少连每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后,都会语重心长地告诫他们,让他们改正错误。即使犯了错的吏员后来能够改过自新,少连也会继续重用他们。有一次,秀州监狱里关押着一个无辜的人被冤枉致死,当时少连在杭州,那些害怕承担责任的吏员们偷偷商量着,想伪造死者的认罪书,还没来得及动手,少连就乘船进城了,他立刻审问那些狱吏,他们全都认罪伏法,都说少连简直神机妙算。那时,郑向在杭州做官,但他缺乏治理才能。很多不服判决的人,往往会越过州府,直接去找少连,少连一句话就能断案,而且都能做到公平合理。
后来,他调任淮南,兼任发运司事,官职也升到了兵部员外郎。之后又被调到陕西。当时驸马都尉柴宗庆担任陕州知州,他纵容下属欺压百姓,少连到任后,就上奏弹劾了他。少连回朝后,兼任侍御史知杂事,一个月后,又升任三司度支副使。河东地区发生地震,他奉命前往安抚灾民。回来后,他又升任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知广州。当时西夏元昊叛乱,范仲淹推荐少连很有将帅之才,于是少连被提升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泾州,后来又改任渭州,可惜任命还没下来,他就去世了。少连聪明能干,处理事情无论大小,都能迅速有效地解决,从不屈服于权势。他死后,仁宗皇帝非常惋惜。
话说啊,古人说过一句话:“山里头有猛兽,所以没人去采摘那边的野菜。” 你看,在宋仁宗天圣年间和明道年间,皇帝正值壮年,太后垂帘听政,但是朝堂上却秩序井然,各项规章制度都执行得很好,朝廷政事没有大的过失,坏人也没法放肆,这都是因为言路畅通,有敢于直言的人啊!
那时候,孔道辅、鞠咏、刘随、曹修古这些人,轮流担任谏官、御史,后来郭劝、段少连也接替了他们的位置。这些人个个都是刚正不阿,遇到事情就敢直言进谏,即使被皇帝斥责罢官,也毫不改变自己的立场。等到皇帝亲政之后,孔道辅、郭劝、段少连又重新担任了言官,郭劝后来被罢免,当时引发了激烈的讨论,他们敢于批评皇帝,指责大臣,他们的气势越来越壮,这种正直敢言的精神一直流传至今,天下人都称赞他们。《诗经》里说的“邦之司直”,大概就是指他们这种人吧! “邦之司直”,其庶几欤!
韩丕,字太简,是华州郑县人。他爹韩杲,在后晋开运年间当曲阳县主簿,结果契丹攻城,城破了,他爹也战死了。他妈后来改嫁了。韩丕从小就孤苦伶仃,很穷,但很有志气,在骊山和嵩山读书,精通《周易》和《礼记》,还给人讲学。他一直想隐居山林,虽然家里很穷,但他依然过得很平静。年纪大了才开始学习写文章。开宝年间,郑牧当文州刺史,韩丕跟着他一起去了,顺便游览了两川地区。后来郑牧当了成都知府,刘熙古把他招到自己手下当秘书,负责起草奏章,还把孙女嫁给了他。
太平兴国三年,韩丕考中了进士,名声很大,很多达官贵人都推荐他。他曾经写过《孟母碑》和《返鲁颂》,很多人都在背诵。他先是被任命为大理评事、衡州通判。石熙载推荐了他的文章和品行,他回朝后,通过文学考试进入中书省,被提升为著作佐郎、直史馆,还被赐予绯红色的鱼袋。没多久,他又改任左拾遗。八年后,升任职方员外郎、知制诰。雍熙年间初年,升任虞部郎中。雍熙二年,他和贾黄中、徐铉一起主考进士。韩丕这个人做事比较迟缓,当了主考官后,工作进度也比较慢。宰相宋琪脾气急躁,经常催促他,有时还拿他开玩笑,韩丕心里很不舒服。另外,舍人王祐仗着自己是前辈,总是对他颐指气使,当面斥责他。所以韩丕就上表请求外放,被任命为虢州知州,后来又改任职方郎中。端拱年间初年,被任命为右谏议大夫,赐予金紫服饰,先后担任河阳、濠州知州。
韩丕出身寒微,为人淡泊,从不追求名利,太宗皇帝非常欣赏他。淳化二年,他被召回朝廷,任翰林学士,但因为办事比较迟钝,没多久就被罢免了职务,改任集贤殿修撰、均州知州。后来又升任给事中、工部侍郎,然后被调到金州。之后他又被召回朝廷,任史馆修撰,又被外放到滁州,同时升任礼部侍郎。大中祥符二年,他去世了。韩丕为人厚道谨慎,好像不太会说话的样子。他一生在各地做官,虽然在处理政务方面不算出色,但他能保持清廉正直,当时的人都称赞他是一位长者。
师颃,字霄远,是河南内黄人。他爹师均,后唐长兴二年考中了进士,最后当上了永兴节度判官,所以家就安在了关中地区。师颃从小就特别爱学习,和他哥哥师颂齐名。建隆二年,他也考中了进士,主考官是窦仪,直接就给他排到了前面。 一开始,他被任命为耀州军事推官,但是因为生病就辞了职,很久都没去上班。开宝年间,他又被任命为解州推官。太平兴国初年,朝廷把他召回,升迁为大理寺丞、陕西河北转运判官,然后又调到著作佐郎的岗位。任期满了之后,他又升任监察御史、通判永兴军府。后来因为秦王廷美挪用公款的事,他被降职为乾州团练副使,没多久又恢复了原来的官职。太平兴国六年,他又升任殿中侍御史、通判邠州。之后调任简州知州,然后升任起居舍人。因为一些公务上的事情,他又被罢官了,后来又重新当上了殿中侍御史,还担任了资州和眉州的知州。师颃到哪儿工作,都以清静简朴的风格来治理地方,蜀地的老百姓都很喜欢他。从蜀地调回朝廷后,他升任侍御史,担任安州知州,朝廷还赏赐了他二十万钱。之后又调任朗州,直接被提升为工部郎中,然后又让他去陕州当知州,还赐予了他金紫官服。
那时候西边边境打仗,军粮运输的道路被堵了,很多士兵都逃跑了,跑到山里当了土匪。师颃加强了巡捕,那些土匪就跑到别的州县去了。后来,他又升任刑部郎中,没过多久就被朝廷召回。真宗皇帝觉得师颃是他的老熟人,而且一直以来都很有才华,但是却长期在外地任职,所以多次召见他,询问他的文章。师颃为人谦逊低调,皇上对他更加欣赏。第二天,皇上就让他以本官的身份兼任知制诰,还兼任史馆修撰。咸平二年,他和温仲舒、张咏一起主考进士。第二年,被召入翰林院当学士。咸平五年,他又和陈恕一起主考贡部,还兼任审官院和通进银台封驳司的职务。没过多久他就去世了,享年六十七岁。朝廷派官员护送他下葬,还让他的儿子师仲回担任秘书丞,负责料理丧事。
师颃为人豁达开朗,品德高尚,很多官员都敬佩他。他留下了十卷集。他有三个儿子:师仲回,端拱元年考中进士,做到太常博士;师仲宰,国子博士;师仲说,殿中丞。
张茂直,字林宗,是山东瑕丘人。他爸爸张延升,靠教书育人养家糊口。张茂直年轻的时候,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碰上慕容彦超占领了州城,硬是把他抓去守城墙。后来周朝军队打败了敌人,那些守城的都被抓起来,要砍头。有个士兵拿着刀指着张茂直说:“你头发这么黑,可惜了要被血染脏了,不如先砍了你吧!”张茂直同意了。刀还没碰到头发,就有人来宣布他们被赦免了。这件事之后,张茂直下定决心好好读书。
开宝年间,州里的长官很欣赏他的人品,第一个推荐他,还给了他五万钱,让他去赶考。两年后,他考中了进士,先在海州当推官,后来升任司农寺丞、泰州通判。后来被转运使韦务升诬告,被贬到梓州富国监当监官。平反后回到朝廷,自己陈述冤情,最终洗清了冤屈。他又被任命为静安军通判。静安军不辖县,城门外的下博属于深州管辖,张茂直上奏朝廷,把下博划归静安军管辖。之后升任著作佐郎。扈蒙推荐了他的才能,他又改任秘书丞。
这时候福建福州老百姓因为田地问题打官司,朝廷派张茂直去调查。他正准备出发,却被留了下来。参知政事李至认为他为人正直可靠,于是让他到益王元杰的府里当记室参军。益王爱好学习,经常写诗,对张茂直非常器重。即使自己得到赏赐,也会分给张茂直一些。益王曾经派人让他作诗,张茂直提笔就写,写得非常好,得到了益王的赞赏。
端拱元年,张茂直被召见皇帝,皇帝赏赐给他金紫服饰。几天后,他又升任度支员外郎,三次升迁后做到度支郎中。真宗皇帝当藩王的时候,张茂直和朱昂都在王府里做事,经常一起参加宴会,经常一起赋诗酬唱,所以真宗皇帝认识他。真宗皇帝即位后,启用旧臣,张茂直和朱昂都被启用,和梁周翰、师颃等人先后担任知制诰。张茂直进入西阁后,正赶上益王元杰生日,皇帝派他带着礼物去祝贺,他又回到了旧府,当时的人都觉得他很荣耀。
张茂直为人淳厚老实,话不多,晚年多病,才思也迟钝了,难以胜任工作。于是改任秘书少监,后来外放颍州做知州。咸平四年去世,享年七十五岁。他的儿子张成列,端拱二年考中进士;儿子张成务,官至比部员外郎。
梁颢,字太素,是山东郓州须城人。他曾祖父涓做过成武县主簿,祖父惟忠因为办事精明干练,在使府当差,做到天平军节度使判官。他父亲文度早逝,梁颢就由叔父抚养长大。王禹偁最初和他一起参加乡试,梁颢就跟着王禹偁学习。有一次,梁颢向王禹偁请教疑难问题,王禹偁却拒绝回答。梁颢因此更加努力学习,没过多久,他又去请教,王禹偁这次对他大加赞赏。
梁颢最初参加进士考试没考中,就留在京城。他上了一份奏疏,内容是这样的:我仔细研读史书,发现唐朝统治天下的时候,历代圣明君主出现,文化兴盛,都还很渴望得到贤才辅佐,四处寻找有才能的人,科举考试的科目多达四十多种。当时那些执笔写文章的人才济济,他们的文章都很有影响力。朝廷内外,忠臣良将辈出,他们引导教化,树立根本,所以唐朝才能享国三百多年,这都是因为选拔人才得当啊!
五代十国时期战乱不断,科举制度日渐衰落。现在朝廷大力推行儒学,效仿三代的制度。如今科举考试的科目很多,优秀人才都来参加考试,执笔写文章的人多如树林,参加考试的人多如云彩。考生先在诸侯国参加考试,再在礼部参加考试,陛下亲自主持考试,一定能做到公平公正。可是,为什么录取的人才只看重诗赋、策论这些东西,那些心里有想法的人就被提拔,那些想法和朝廷不合的人就被淘汰呢?这样岂不是会有很多错误的提拔和淘汰吗?其中也有一些投机取巧、滥竽充数的人混进科举考试。
如果说陛下是为了照顾那些贫寒落魄的读书人,不考虑他们的才能高低,一律提拔重用,那臣认为这是不对的。因为圣明的君主在位,就会重用君子,排斥小人。如果把香草和臭草放在一起,那怎么能端正社会风气,淳朴民风呢?何况民间一定还有很多有才能有德行的人。陛下如果能设立专门的考试科目来选拔那些不同寻常的人才,让他们论述古今治乱兴衰、君臣得失、百姓安危、贤愚运用等问题,那对国家治理一定会有益处,不只是为了应付科举考试的那些小技巧而已。
奏疏呈上去后,没有得到回复。
公元985年,他又参加了进士考试,在殿试的时候,有个叫方禹中的人献上了赋。宋太宗皇帝把他叫到殿上,问了他的家庭背景,然后给了他甲科的成绩,让他担任大名府观察推官,算是正式入仕了。两年后,他和梁湛一起被任命为右拾遗、直史馆,还被赐了红袍子。后来他又负责掌管鼓司和登闻院。当时,他在大名府给赵昌言当助手。赵昌言这个人权倾朝野,掌管着枢密院。后来因为翟马周事件,他也受到了牵连,被贬到虢州当司户参军。
后来他又被起用,担任鱼台县知县,同时被提升为大理评事。朝廷把他召回京城,升任殿中丞。没过多久,他又回到史馆任职,同时兼任开封府推官和三司关西道判官,之后又升任太常博士。他父亲去世后,服丧期间,朝廷又让他回去上班,改任右司谏。
宋真宗刚即位的时候,下诏让大臣们畅所欲言,建言献策。当时他在陕西出差,路上写了一篇《听政箴》进献给皇帝。回来后,他被任命为度支判官。公元998年,他和杨励、李若拙、朱台符一起担任贡举官。当时朝廷命令钱若水重修《太祖实录》,又让他参与其中,还让他参与修撰起居注。有一次他跟随皇帝到到大名府,皇帝下令询问大臣们关于边防的事宜,他就上了一份奏疏,写道:
臣听说,自古以来用兵之道,关键在于赏罚分明。但是赏赐不能只看重个人喜好,惩罚也不能有所偏颇。所以《兵法》上说:“赏罚不能有效执行,就像骄纵的孩子一样,是不能用的。”又说:“善于用兵的将领,威震敌国,军令如山。对尽忠报国的人,即使是仇敌也要奖赏;对违法乱纪的人,即使是亲戚也要惩罚。”所以孙武杀了违反军令的队长,军队才得以整肃;穰苴杀了违抗军令的监军,敌人才得以退却。由此可见,兵法是不能不正的。
哎,前段时间皇上派将领出征,秋天就应该做好边防准备,结果傅潜拿着圣旨,握着重兵,却毫无谋略,只顾着在城墙上看着敌人耀武扬威,把那些精兵强将都闲置不用。 搞得蛮夷的骑兵跑到咱们南方来放牧,边境天天都有人惊慌失措,黄河以北的老百姓都流离失所,魏博以北的地方更是被践踏得一片狼藉。最后没办法,皇上不得不亲自带兵出征,这简直就是把敌人引到自己父皇面前啊! 现在问题来了,要是不追究傅潜的责任,怎么跟那些死去的百姓交代?要是不处罚他,又怎么才能改进用兵的策略?按照军法,应该把傅潜斩了,以儆效尤,再下道圣旨昭告天下。这样才能遵循祖宗的规矩,警告以后的将领,然后才能选拔出真正能用的边防官员,委以重任。
我以前读汉史,看到李广将军带兵打仗,从来不讲究什么队列阵型,只管找个水草丰美的地方扎营,士兵们各自行事,也不用敲击刁斗互相警戒,只派斥候侦察,从没吃过亏,最后李广成了名将,士兵们也都很愿意为他效力。还有唐高祖对付北边的时候,挑选精兵强将组成游骑兵,不带军粮,跟着水草走,遇到敌人就打,当时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好。 我觉得啊,咱们应该从边疆将领里,不管官职大小,就挑那些武艺高强、足智多谋,又深受大家拥戴的人,选十个出来。每人配备五十个骑兵,装备精良,轻装简行,跟着水草走,方便行事,来回巡逻防守。 不让他们进城镇,不准他们扎堆,遇到敌人就随时攻击。还要让烽火台互相传递消息,互相支援。边境州郡的守城官兵,就坚守城池等待。如果游骑兵靠近城池,就掩杀敌人,再从城里派兵支援。这样一来,守城的人不用紧闭城门,避免只能干看着胜负;守边的人也不用死守城池,可以灵活应对敌人的侵扰。虽然这不算什么绝妙的计策,但总比现在强啊!
这个主意,当时很多人觉得不错。
三年后,我和李宗谔、赵安仁一起被任命为知制诰,还被赐予金紫袍服,那年冬天,王均平叛乱被平定,我被任命为峡路安抚使。之后又回到三班衙门任职。韩国华担任大理寺卿,因为判案失误,就被我顶替了。四年后,张齐贤出使关中安抚,我被任命为他的副手。
杨颢这个人啊,很有做官的天赋,每次进宫面圣,说话条理清晰,反应敏捷,宋真宗皇帝都很欣赏他。凡是大臣们上奏的奏章,都要先交给杨颢和薛映过目,看看合不合适再呈给皇上。那年冬天,河北闹饥荒,又闹盗贼,皇上就派他和薛映分别担任东西两路的巡查使,去处理这些事情。回来之后,皇上就提拔他做了右谏议大夫,兼任户部使。后来,朝廷罢免了三部使,又让杨颢担任翰林学士,同时兼任审官院和三班的职务。景德元年,他还代理过开封知府。杨颢长得风流倜傥,身体强壮,很少生病,而且家庭和睦。他为人处世也很真诚,跟人交往时间长了也不会变,所以很多士大夫都很喜欢他。可惜的是,景德元年六月,他突然暴病去世,享年九十二岁。皇上非常悲痛,还追赠了他更高的官职。他留下来的文集有十五卷。他留下三个儿子,分别是杨固、杨述和杨适。杨适后来还做了仁宗皇帝的宰相,他的事迹另有记载。
杨固,字仲坚。他从小就有远大的志向和高尚的节操,曾经写过一部《汉春秋》,他父亲杨颢对他非常器重。一开始,杨固是靠他父亲的荫蔽,被授予进士出身。服丧期满后,他跑到登闻院,请求放弃朝廷的恩赐,想通过乡试来考取功名,朝廷也批准了他的请求。大中祥符元年,他参加考试,在服勤词学科中考取了第一名。初次做官是将作监丞,同时判理密州的事务,后来又升迁为著作佐郎。回到京城后,他又改任著作郎,在史馆任职,还被赐予绯袍。后来又历任户部判官、户部勾院判官。
他为人性格开朗,很会跟人相处,为人慷慨大方,讲义气,而且很懂官场上的事。有一次,马元方担任三司使,办事粗心大意,杨固就把他工作中的疏漏一一列举出来,多次上奏章弹劾他。他还曾经奉命审理案件,当时人们都说他审理案件公平公正。天禧年间大礼举行完毕,他写的颂词写得非常好。可惜的是,没过多久他就去世了,年仅三十三岁。他留下来的文集有十卷。
杨徽之,字仲猷,是建州浦城人。他的祖上杨郜,在闽地做过义军校尉。他家世代都是武将,但是他父亲杨澄却改行从文,最后做了浦城县令。杨徽之从小就刻苦学习,他家乡有个叫江文蔚的人,擅长写赋,另一个叫江的人擅长写诗,杨徽之跟他们一起学习,后来他们的才华不相上下。他还曾经在浔阳庐山学习,当时李氏占据着长江以南地区,他就偷偷地跑到汴京和洛阳,用自己的文章投给窦仪和王朴,他们都很欣赏他,对他很器重。
话说周显德年间,他考中了进士,当时贡部主考官是刘温叟,他考了个甲等。那届一共十六个人考中,皇帝宋世宗觉得要再考一次,结果只有他、李覃、何曮、赵邻几四个人过了。然后他就当上了校书郎,后来又当了集贤校理。宰相范质特别器重他。之后,他又升任著作佐郎、右拾遗。当时窦俨在编撰礼乐方面的书籍,他也参与了。
乾德年间,他和郑玘一起被派去当了天兴县令。那里的府帅王彦超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声,所以对他特别客气,像对待贵宾一样。蜀地平定后,他又被调到峨眉县当县令。那时候宋白在玉津当官,他们俩经常互相写诗唱和。后来他又当了著作佐郎,然后是全州知州,接着又升任左拾遗、右补阙。太平兴国初年,他调回京城。宋太宗早就听说过他的诗名,就派人要他把写的诗拿来。他把几百首诗呈献给皇上,还写了一首诗表示感谢,这诗的最后一句是:“十年流落今何幸,叨遇君王问姓名”。太宗皇帝看了很欣赏,从此以后,皇上写的诗很多都给他单独留一份。他又升任侍御史,还代理刑部判官。有一次他生病了,皇上派御医给他看病,还赏赐他三十万钱。后来他又升任库部员外郎,还被赐予金紫官服,主管南曹,并参与京朝官的差遣。
碰巧当时朝廷下令让李昉等人收集整理前代的文献,编成《文苑英华》这部书。因为这位仁兄对诗词歌赋特别精通,所以皇上就派他负责编诗的部分,一共编了180卷。他后来又升任刑部和兵部郎中。他还献上了《雍熙词》,皇上还即兴赋诗回应他。
话说在端拱年间,我被任命为左谏议大夫,然后又外放到许州做官。后来调回京城,在史馆工作,官职也升了,成了修撰。有一次,我上奏皇帝,说:“自从陛下继承大统以来,励精图治,大力发展文化教育,废除不好的,兴建好的,儒学之风盛行,就连隐居山野的人都出来做官了,朝廷选拔人才的制度也已经很完善了。但是,那些擅长写文章的人很容易升官,而那些精通经学的人却很少得到重用。如果不采取一些措施来提拔他们,怎么能激励他们努力学习呢?如果经典的传承断了,祖先的教诲又从何谈起呢?再说,京城是全国的中心,太学更是教育的重地。现在五经博士的职位好多都空缺着,这可不是什么崇尚教化、选拔人才的好办法啊!我希望陛下能够下诏书,广泛寻找精通经学的学者,从朝中大臣到民间百姓,都要寻找,增加博士的员额,让他们分别教导学生,根据他们的专长授予相应的官职,并且提高他们的俸禄,给予表彰。那些学识渊博的人得到了优厚的待遇,天下那些有才学的人自然就会努力学习了,这样就不会让唐朝、汉朝独享人才了。” 皇上听了很高兴,还对宰相说:“张徽之为人儒雅,品行端正,让他在馆阁工作很合适。”没过多久,我就调到集贤院工作了。有一次,皇上让我去乾元楼看灯会,皇上还夸我精力充沛,一点也不衰老。
那时候,刘昌言是从低微的职位一步步升上来的,没多久就参与到朝廷的政务中,他怕自己无法满足众人的期望,总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安稳一些。董俨是右计使,想把刘昌言拉下来取而代之,就对我说:“皇上对张洎和钱若水很器重,很快就要重用他们了。” 史馆有个官员叫钱熙,跟刘昌言关系很好,他去见我,我跟他说话的时候提到了这件事。钱熙赶紧把这事告诉了刘昌言,刘昌言又告诉了张洎。张洎当时正得宠,他认为是我派钱熙故意散布谣言来中伤他,于是就向皇上告状。皇上大怒,把刘昌言叫来质问。最后,我被贬到山南东道做行军司马,钱熙也被免职,调到朗州做通判。我还没来得及上任,就被改派到镇安军做行军司马。
宋真宗当政的时候,慧眼识珠,特别选拔人才,派人快马加鞭地把吕蒙正召进京,任命他为左谏议大夫,还让他和毕士安一起担任开封府判官。真宗召见吕蒙正到便殿,告诉他希望他辅佐太子。太子东宫需要人手,就让吕蒙正兼任左庶子。有一次皇上出巡视察农田,写诗抒发感想,还特地把这首诗送给吕蒙正。后来,吕蒙正升任给事中。真宗皇帝即位后,提拔吕蒙正为工部侍郎、枢密直学士,不久又让他兼任秘书监。咸平年间初期,吕蒙正又升任礼部侍郎。咸平二年春天,因为身体衰弱,吕蒙正请求辞去朝廷要职,改任兵部,仍然兼任秘书监。他去谢恩的时候,皇上让他坐下,还关切地问候他:“图书之府清静无事,让你在那里好好养养性子吧。”那年秋天,皇上特地设立翰林侍读学士的职位,让吕蒙正、夏侯峤、吕文仲三人担任,并在秘阁设宴款待他们,还专门写诗来赞扬他们。
没过多久,吕蒙正因为脚疾告假,皇上还特地赐给他名贵药材。郊祀大典时,吕蒙正因病不能随驾,皇上仍然按照他参加祭祀的规格赏赐他。有一次皇上北巡,吕蒙正强忍着病痛,在御花园里向皇上辞行。皇上看着他说:“你努力吃药调理身体,过段时间再见,应该不会太久。”等到皇上驻跸在大名府时,又特地下诏书慰问他。第二年正月,皇上回京后,又派人去探望他。吕蒙正去世时,享年八十岁。朝廷追赠他兵部尚书的官职,并赐给他的家人五十万钱,五百匹绢,还让他的外孙宋绶做了太常寺太祝,侄孙偃、集也都被授予官职。
吕蒙正为人忠厚正直,为人处世规矩老实,崇尚儒家教化,尤其痛恨那些不择手段钻营的人。他曾经说过:“温仲舒、寇准都是凭借争斗才获得高官厚禄,这样会让后辈们都去争名夺利,礼仪道德也会因此逐渐败坏。”世人都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吕蒙正为人不太善于与人交往,只有李昉、王祐对他非常敬佩,他和石熙载、李穆、贾黄中是文友。从他担任郎官、御史开始,朝廷就一直很器重他。他很擅长谈论时事,知识渊博,对唐朝以来的士族人物都非常了解。他酷爱吟诗作赋,每当和客人谈论诗歌,就能兴致勃勃地谈论一整天。他去世后,家里留下了二十卷诗集,皇上命夏侯峤取来呈献给他。吕蒙正没有儿子。后来,吕蒙正的妻子王氏去世,皇上又赐给吕家大量的钱帛,用于操办丧事。
澈字晏如,是徽州人,他们家世代居住在建阳。他父亲思进,在后晋天福年间渡过黄河,定居在青州的北海,长期担任幕僚。澈从小聪明伶俐,七岁的时候就能读懂《春秋左氏传》,并且理解其中的大义。宰相李谷召见他,让他背诵书中的内容,他竟然没有一点错误,李谷非常惊讶。十六岁的时候,思进担任镇州从事,正好昭庆县令的职位空缺,州府就让澈暂时担任这个职务。那时黄河决堤,淹没了邻近的几个郡县,州府催促得很紧。澈带领几千民夫,直接穿过大片沼泽地,那里长满了芦苇,他就命令大家砍伐芦苇做成木筏,顺流而下。到达目的地后,负责的人很惊讶,以为他们会迟到,没想到木筏一个接一个地到达,他们非常吃惊,询问原因,澈就把情况解释清楚了,负责的人更加赞赏他。
建隆年间,澈考中了进士,当时窦仪在贡部任职,他认为澈文笔流畅迅速,适合处理公文。于是澈被调任河内县主簿,后来又升迁为青州司户参军。青州知州张全操有很多违法行为,澈审理案件公正公平,毫不畏惧。太祖皇帝听说他的名声,召他进宫考试,任命他为著作佐郎,然后外放为渠州知州。江南平定后,他被改任为虔州通判,协助大将曹彬调兵遣将。进入虔州境内后,伪帅郭再兴占据城池,负隅顽抗,澈独自一人骑马直奔他的营垒,晓之以朝廷的威信,郭再兴于是投降。澈仔细了解城中士兵的情况,挑选出五百名精壮的士兵为一队,押送他们到京城。当地土豪黎氏和罗氏,聚集民众依山为据点,准备造反,澈率兵平定了叛乱,抓获了这两个土豪,押解到京城。
澈升任右赞善大夫,知淄州。他以孝顺父母闻名,为了方便侍奉父母,请求调任青州同判。他又升迁三次,做到祠部员外郎,再次担任淄州知州,后来又担任舒州知州,最终升任祠部郎中。咸平年间,朝廷选拔王府的官员,任命澈为雍王府记室参军,赐予他金紫服饰,并加封为度支郎中。
景德年间开始,皇帝到澶渊(chányuān)视察,王某担任东京留守,澈某升迁为兵部郎中,同时担任留守判官。结果军队巡逻的时候,犯人跑了,王某吓了一跳,病倒了,不久就去世了。后来又查出他家里发生了一些残忍的事情,因为没能好好管教家人,所以被免了官。没过多久,他又被起用,做了祠部郎中。最后,他去世了,享年七十四岁。他的儿子王峦,淳化年间考中了进士,做到职方员外郎。
吕文仲,字子臧,是歙州新安人。他父亲吕裕,在伪唐政权时期担任歙州录事参军。吕文仲在江南地区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临川尉,后来又升迁为大理评事,负责管理皇室的文书奏章。他入朝后,被授予太常寺太祝的官职,逐渐升迁到少府监丞。他参与了《太平御览》、《太平广记》、《文苑英华》的修撰工作,之后改任著作佐郎。太平兴国年间,皇帝经常在便殿观看古代碑刻,总是召见吕文仲、舒雅、杜镐、吴淑等人一起阅读。皇帝曾经让他读《文选》,接着又让他读《江海赋》,每次读完都赏赐他东西。吕文仲以著作佐郎的身份担任翰林侍读,住在御书院,和侍书王著轮流值宿。当时书法家葛湍也在宫中值班,太宗皇帝有空的时候,经常随意地问吕文仲史书典故,问王著书法技巧,问葛湍字学知识。雍熙年间开始,吕文仲升迁为著作佐郎,和王著一起出使高丽。回国后,他被任命为左正言,巡抚福建。没过多久,就得到了皇帝赐予的金紫服饰,并升任左谏议大夫。
话说淳化年间,寇准和陈尧叟一起担任关西巡抚使。当时有个叫方保吉的内侍,专管酒税,在地方上横行霸道,欺压百姓,弄得民不聊生,官吏也苦不堪言。他为了敛财,还随意更改旧有的法令,惹得民怨沸腾,很多人告他贪污受贿。寇准他们把这些情况详细地奏报给了太宗皇帝。太宗皇帝一听,勃然大怒,立刻把方保吉叫来,准备狠狠地处罚他。没想到方保吉反过来告了寇准他们一状,太宗皇帝就让御史去调查。寇准他们犯的都是些小错,而且寇准为人一向正直懦弱,又拉不下脸跟方保吉争辩,干脆自己承认了错误,结果被罢官了。后来,太宗皇帝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又让寇准回朝担任直秘阁,一个月后,又让他当了侍读。
有一天,太宗皇帝在崇政殿召见寇准,让他读了数十卷关于经史和历史典故的草书,然后下令把这些书刻在石头上。之后,寇准升任起居舍人、兵部员外郎、同判吏部铨,还担任过知银台通进封驳司、审官院。咸平三年,他被任命为工部郎中,兼任翰林侍读学士,奉旨编纂太宗皇帝的诗歌,共三十卷,皇帝还为此下诏嘉奖。他还担任过审刑院。咸平六年,寇准被任命为御史中丞。
景德年间,寇准审理了曹州奸民赵谏的案件。赵谏跟很多士大夫都有来往,他供出了七十多个人的名字,要求全部严查。寇准请求面见皇帝,说被逮捕的人很多,有的在其他州郡,如果全部追查,恐怕会引起恐慌。皇帝说:“你担任御史中丞,应该嫉恶如仇,怎么能包庇同党呢?”寇准叩头说道:“中丞的职责,不仅仅是纠正过错,更要顾全国家大局。即使这七十个人都查出罪证,以陛下的仁慈,也不会全部处死,顶多罢官而已。不如先登记他们的名字,再仔细考察他们的为人,让他们担任一些闲散的职位,或者在选拔人才的时候把他们排除在外,也不算晚。”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三年后,寇准升任工部侍郎,再次担任翰林侍读学士。
寇准长期在宫中侍奉,为人谨慎小心。有一天早朝,他突然得了风寒,请假一百多天,皇帝还下令继续给他发放俸禄。第二年,他被调任刑部侍郎,兼任集贤院学士,不久就去世了,他的儿子寇永被追封为奉礼郎。
文仲这个人啊,很有才华,写文章很有韵味,文风优雅。他以前出使高丽的时候,应对得体,为人清廉,不追求名利,高丽人都很喜欢他。后来,但凡有人出使高丽,都会打听文仲的经历。不过,他私底下为人有点邋遢,所以当时的名声不太好,但他写了一部十卷本的文集。
王著,字知微,和文仲是同时代的人。他自己说,他是唐朝宰相石泉公方庆的后代,祖上是京兆府渭南人。他爷爷王贲,在广明年间跟着僖宗皇帝入蜀,就成了成都人了。王贲在王建手下当官,做到雅州刺史。他爸爸王景环,是万州别驾。王著在后蜀考中了明经,先后在平泉、百丈、永康做过主簿。蜀地平定后,他到京城赴任,被任命为隆平主簿,一干就是十一年没换地方。王著很擅长书法,字写得特别漂亮,很有家族的传统。
宋太宗皇帝因为觉得当时的字书有很多错误,想让学士们修改整理,但当时懂行的不多。太平兴国三年,转运使侯陟推荐了王著,于是他被提升为卫寺丞、史馆祗候,负责校对诗词韵律。太平兴国六年,宋太宗召见了他,赏赐给他红袍,提升为著作佐郎、翰林侍书和侍读,还让他在御书院值班。
宋太宗皇帝在处理政务之余,经常会看看书,练练字,对各种字体都非常精通。有一次,他让内侍王仁睿拿着自己写的字给王著看,王著说:“还没写好呢。”宋太宗更加勤奋地练习书法,又拿给王著看,王著还是这么说。王仁睿很纳闷,就问王著为什么这么说,王著解释说:“皇上您刚开始练字,如果马上就夸奖您写得好,您可能就不会再用心练习了。”过了一段时间,宋太宗又拿字给王著看,王著这才说:“您的书法已经达到很高的水平了,我比不上您了。”后来,真宗皇帝还在宰相面前说起这件事,并称赞王著善于循循善诱,在当时的侍书待诏中,没有人能和他相比。
雍熙二年,王著升任左拾遗,出使高丽。端拱初年,被提升为殿中侍御史。端拱二年,他和文仲一起被赐予金紫袍。第二年,王著去世了,宋朝皇帝特别赏赐给他丧葬费用,并且追封他的儿子为奉礼郎。
吕祐之,字元吉,是山东钜野人。他爸爸吕文赞,在当地做个小官儿,叫录事参军。吕祐之呢,在太平兴国年间考中了进士,一开始当了个大理评事,后来又去洋州当通判。 之后升了官,当了右赞善大夫,然后被外派到泰宁军当节度判官,后来又调到天雄军。 接着被朝廷召回,当上了殿中侍御史,还去蜀地审理过案件。 之后他又去贝州当知州,然后又调任右补阙、直史馆,还兼任吏部南曹的副手,最后升任起居舍人。
端拱年间,他跟着吕端一起去高丽当使臣,朝廷拨给他五十万钱做路费。 回来的时候,碰上大风大浪,船都快翻了,吕祐之把所有带回来的东西都扔到海里去了,风浪才停下来。 他还写了十九首《海外覃皇泽诗》献给皇上,太宗皇帝很高兴,还免了他的债务。淳化年间,他先是在户部勾院做事,后来被分派到三馆之一的昭文馆,和赵昂、安德裕一起。没多久,他就升任知制诰,还被赐了金紫袍,又参与了贡举考试的评判工作。
有个叫东野日宣的人,吕祐之因为跟他是亲戚,曾经推荐过他。结果这东野日宣在陈州审案时弄虚作假,被贬官了,吕祐之也因此被降职为殿中丞,又回到史馆工作。没过多久,他又当上了知制诰。 有一次,太宗皇帝翻看官员名册,想提拔一些近臣,看到吕祐之的名字,宰相就说起他之前因为推荐东野日宣的事受过处罚。 皇上说:“这正好让他将功赎罪啊!” 于是就重用了吕祐之。
至道年间,吕祐之被任命为右谏议大夫,又赐了金紫袍,还掌管审官院。 后来被外放到襄州当知州,之后又调到寿州。真宗皇帝即位后,他升任给事中,又回到襄州,后来又调到升州。 一年多后,他又去襄阳任职。 回朝后,他负责吏部选官的事务,又掌管通进司和银台司,后来他和吕文仲一起被任命为工部侍郎兼翰林侍读学士。 当时朝廷要选侍读、侍讲,这可是个很重要的职位,选拔非常严格,最后只选了七个人。吕祐之把这七个人的名字刻在碑上,放在秘阁里保存。
吕祐之为人正直谨慎,是个老好人,不喜欢争名逐利,无论到哪里都没什么显赫的功名。 虽然经常被问计,但他却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想法。 后来吕文仲因为生病辞去了朝廷要职,吕祐之也外放,做了集贤院学士,同时还被任命为刑部侍郎。景德四年,吕祐之去世,享年六十一岁,留下三十卷集子。
潘慎修,字成德,是福建莆田人。他爸爸潘承祐,在闽地当过官,后来回到江南,在李景手下做事,做到刑部尚书才退休。潘慎修年轻的时候,因为父亲的关系,被安排在秘书省当正字,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水部郎中兼起居舍人。
宋太祖开宝年间快结束的时候,宋军攻打江南,南唐后主李煜派他弟弟李从镒进贡钱财,想请求缓兵之计,结果被扣留在怀信驿。每天都有捷报传来,驿站的官员催促李从镒进宫祝贺。潘慎修觉得南唐都快亡国了,这时候应该认罪,哪来的庆祝?所以每次大臣们去祝贺,李从镒就上表认罪。宋太祖很欣赏他这种懂礼仪的做法,派使者去安慰他,还给他提供最好的饮食起居。李煜回国后,就提拔潘慎修当太子右赞善大夫。李煜还请求让潘慎修掌管记室,宋太祖也同意了。李煜死后,潘慎修改任太常博士。后来他又历任膳部、仓部、考功三员外郎,做过寿州通判,开封县知县,还做过湖州和梓州知州。
淳化年间,秘书监李至推荐了他,让他以本官身份兼任知直秘阁。潘慎修很擅长下棋,宋太宗经常召见他下棋,潘慎修就写了一篇《棋说》献给皇上。大概意思是说:“下棋的关键在于心平气和,而取舍是关键。仁慈就能保全,正义就能坚守,礼仪就能灵活应对,智慧就能兼顾全局,诚信就能战胜对手。君子明白了这五点,大概就可以谈论下棋了。”然后他又列举了十个要点来解释其中的道理,宋太宗看完后非常赞赏。不久,他与直昭文馆韩援一起被派往淮南巡抚,后来又升迁为仓部、考功两部郎中。咸平年间,他又协助邢昺担任两浙巡抚使,不久又参与修撰起居注。景德年间,他上奏说自己年老体衰,请求外放。宋真宗觉得他儒雅有才,适合留在秘府,就只让他辞去修撰起居注的职务。几个月后,他又被提升为右谏议大夫、翰林侍读学士。一次跟随宋真宗到澶州,得了重感冒,宋真宗下令用轿子先送他回京。第二年正月,潘慎修去世,享年六十九岁。朝廷赐予他二十万钱和一百匹绢作为丧葬费用。
慎修虽然病得很急,但精神头儿还挺好,托人写了遗奏给皇上,一点儿都没为儿子们谋求好处,只遗憾没能报答皇上的恩情。皇上很同情他,就给他儿子汝士安排了个大理评事,汝砺当上了奉礼郎,还让有关部门派船把他的灵柩送回洪州老家。
慎修为人风度翩翩,谈吐优雅,博览群书,尤其喜欢读道家书,还擅长清谈。之前,江南的一些老臣子老是说李煜昏庸无能,把事情说得比实际严重多了。真宗皇帝有一天问慎修这事儿,慎修回答说:“如果李煜真像他们说的那么昏庸,怎么能当了十几年皇帝呢?” 过了几天,慎修跟宰相说起这事儿,还夸慎修为人温文尔雅,不忘本心,很有臣子的风骨,真宗皇帝对他赞赏有加。当时跟他交往的士大夫们,都很欣赏他为人正直。不过,他有点儿仗着自己是前辈,对后辈比较傲慢,所以有些人不太喜欢他。他留下了一部五卷集。
他儿子汝士后来当上了工部员外郎,还到集贤院任职。
杜镐,字文周,是常州无锡人。他父亲杜昌业,是南唐虞部员外郎。杜镐从小就爱学习,博通经史。他哥哥是法官,曾经遇到过一个儿子毁坏父亲画像的案子,被旁系亲属告到官府,一时难以判决。杜镐说:“这就好比和尚道士毁坏天尊佛像一样啊!”他哥哥觉得他分析得很有道理。杜镐考中了明经,做了集贤校理,在澄心堂当值。
江南平,被任命为千乘县的主簿。宋太宗登基后,很多江左地区的旧儒都推荐他的才能,于是他被提升为国子监丞、崇文院检讨。 一次要举行南郊祭祀,结果出现了彗星,宰相赵普就召见江南平询问此事。江南平说:“祭祀的时候如果发生日食,都要停止祭祀,更何况出现这种不祥的彗星呢?”赵普把这话汇报给皇帝,于是南郊祭祀就取消了。第二天,江南平就被提升为著作佐郎,接着又改任太子左赞善大夫,还被赐予绯红色的鱼服。他后来又历任殿中丞、国子博士,并加封秘阁校理。
宋太宗在秘阁看书的时候,问江南平一些经义问题,江南平的回答很合太宗的心意,当天就被提升为虞部员外郎,还赏赐了很多金银财宝。太宗又问他:“西汉时期赏赐都用黄金,而现在黄金却成了稀罕之物,这是为什么呢?”江南平回答说:“那是因为当时佛教还没有兴盛,所以黄金的价格很低。” 还有一次,太宗问他关于唐玄宗天宝年间梨园的事,江南平回答得非常详细周到。 他又升迁为驾部员外郎,主管太常礼院,还和朱昂、刘承珪一起整理馆阁书籍。之后又升任虞部郎中,事情办完后,皇帝赏赐给他金紫服饰,并让他在秘阁直值。
后来要修撰《太祖实录》,皇帝命令江南平负责考订史实,以便随时查阅。景德年间初年,设立龙图阁待制,皇帝就授予江南平这个职位,并加封都官郎中。一次跟随皇帝到澶渊,正赶上懿德皇后的忌日,皇帝对军中是否应该举行鼓吹仪式有所怀疑,当时江南平已经先回去了,正在准备仪仗,皇帝就派人骑马去询问他。江南平说,就像武王伐纣时,先唱歌跳舞再进攻一样。 江南平参与了《册府元龟》的修撰工作,之后又改任司封郎中。景德四年,他被任命为右谏议大夫、龙图阁直学士,还被赐予袭衣和金带,官阶在枢密直学士之下。当时这个职位是特设的,所以很多儒士都非常羡慕。
大中祥符年间,江南平参与制定东封仪注,之后升迁为给事中。三年后,朝廷又设立了龙图阁学士的职位,江南平被提升为工部侍郎,担任这个职务。有一天,皇帝在秘阁设宴款待他,还亲手作诗赐给他,之后江南平又升迁为礼部侍郎。大中祥符六年冬天,江南平去世,享年七十六岁。皇帝还追赠他的儿子渥为大理寺丞,以及他的三个孙子都得到了官职。
镐这个人啊,记忆力特别好,凡是看过什么书,他都能准确地告诉书吏说:“某件事,在某本书的某卷,第几行。”你再去查,保证没错!每当他得到一本稀奇的书,就经常请教别人,镐一定会把书的来龙去脉都写成报告呈上去,所以很受领导赏识。那些士大夫写了什么文章,都喜欢去请教他了解一些历史典故,即使是晚辈、官职低的人去请教,他都耐心解答,从不厌倦。他五十多岁了,每天还读几十卷经史子集,有时候住在值班的官署里,凌晨四点就起床读《春秋》。他住的地方又偏僻又简陋,只能遮风挡雨,住了二十年都没搬家。闲暇的时候,他经常在家摆酒设宴款待朋友。他为人温和,生活简朴,品德高尚,大家都非常尊敬他。
查道,字湛然,是歙州休宁人。他爷爷查文徽,在南唐当官做到工部尚书。他爸爸查元方,也在李煜手下当官,是建州观察判官。宋朝军队攻下金陵后,卢绛占据了歙州,派人送信到州里,查元方把送信的人给杀了。后来卢绛被抓了,太祖皇帝听说查元方做的事,很赏识他,就封他为殿中侍御史,还让他做泉州知州,后来去世了。
查道从小就聪明过人,不爱说话,喜欢读书写字,他爷爷查文徽特别疼爱他。没成年的时候,他的文采就出名了。他侍奉母亲渡江,孝顺的名声远扬。他母亲曾经生病,想吃鳜鱼羹,正值冬天,非常寒冷,买不到。查道就哭着向河神祈祷,凿开冰面去抓鱼,竟然抓到了一条尺把长的鳜鱼给他母亲吃。他还割破自己的胳膊,用血写佛经,他母亲的病很快就好了。几年后,母亲去世了,查道就对做官没兴趣了,去五台山,打算出家当和尚。有一天晚上,突然打雷,雷声震得柱子都裂了,查道就坐在柱子下面,一点也不害怕,寺里的和尚都很惊讶,都劝他去当官。
端拱年间,他考中了进士,官拜馆陶尉。曹彬镇守徐州的时候,把他招去做幕僚,对他非常尊重。后来改任兴元观察推官。寇准推荐了他的才能,他被任命为著作佐郎。淳化年间,蜀地有人叛乱,朝廷派查道去遂州做通判。他被召见回答问题,皇上拿出御用的史书,让他抄写课文,还给他发放了丰厚的赏赐。至道三年,有人出使四川,把查道公正廉洁的事迹报告给朝廷,皇上很高兴,下诏嘉奖了他。他被提升为秘书丞,不久又调任果州知州。
话说当时还有不少寇党躲在山谷里,依仗险要的地形设置了栅栏。他们的首领何彦忠,带着两百多名手下,堵在西充的大木槽,张弓拔刀,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朝廷下达招降安抚的诏书,还没来得及宣读,大臣们都请求出兵剿灭他们。道(指文中主人公)却说:“这些人都是些愚昧之辈,他们害怕受罚,只不过是想苟活一时罢了。他们的同伙里,难道就没有犯错的人吗?”于是他便乔装打扮,只带了几个仆人,连一把刀都没带,翻山越岭走了大约一百里地,直接来到贼寇的驻地。
贼寇们一开始都又惊又怕,拉满弓箭,警惕地对外戒备着。但道却神色自若,大大方方地坐在胡床上,向他们宣读了朝廷的招降意旨。有些贼寇认出了他,说:“这是郡守啊,我们听说他很仁义,他不会害我们的。”于是大家纷纷放下武器,投降叩拜,哭喊着请求赎罪。道全部给他们发了放归农田的凭证。之后,他还上奏朝廷,朝廷加赐他袍带,并下达了褒奖的诏书。
咸平四年,道被朝廷召回,朝廷赐给他绯鱼服。他向皇帝上奏说:“朝廷任命转运使、副使,不仅要他们审核金谷仓的账目,更重要的是考察地方官吏的廉洁,以期达到天下太平,从而带来和谐的社会风气。但我观察所到之处,有些官员并非尽心尽力为公,主要是因为缺乏相应的奖惩措施,导致出现了一些懈怠的弊端。我希望从今以后,每位使者回朝时,都要先上报任职期间曾推荐的优秀人才若干名,以及弹劾的贪污腐败的官员若干名,由朝廷来评判他们的好坏,以此作为奖惩的依据。”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不久,他又被任命为宁州知州。
这时朝廷举荐贤良方正之士,李宗谔因其高尚的品德而闻名,在考试中取得了第四名的好成绩,被任命为左正言、直史馆。没过多久,他又被外放到西京担任转运副使。咸平六年,朝廷开始命令三司使分部设置副使,道被召回朝廷,被任命为工部员外郎、充度支副使,并被赐予金紫官服。道为人儒雅,性情温和,处理政务比较缓慢,处理棘手问题并非他的强项。一次,卞衮担任盐铁副使,与道一起候旨面圣。将要上殿时,卞衮突然拿出奏章,请求与道共同署名。等到皇上询问具体事情时,道因为之前没有看过奏章,无法作答,最终被免去官职,外放为襄州知州。但他始终无法为自己辩解,脸上也没有丝毫愠怒之色。
公元1008年,也就是大中祥符元年,冯元被调回史馆工作,后来升迁为刑部员外郎,参与编修《册府元龟》。三年后,他又升职到兵部,担任龙图阁待制,和张知白、孙奭、王曙一起被任命。之后,他又升任刑部郎中,负责吏部选事,并负责审查京城里的刑狱案件。后来奉命出使契丹,因为办事出色,又升任右司郎中。真宗皇帝下朝休息的时候,经常召冯元来讲解《易经》,就坐在旁边听,只有李虚己、李行简和他一起侍奉左右。
公元1001年,也就是天禧元年,冯元因为耳朵不好使,听不太清,难以应答,就上表请求外调,被任命为虢州知州。临行前,皇上在龙图阁设宴为他饯行。那年秋天,蝗灾严重,百姓歉收,冯元不等朝廷的命令,就拿出官府的粮食赈济灾民,还专门熬粥救济饥饿的人,又给老百姓发放了四千斛麦种,百姓们因此得以生存,他救活了一万多人。第二年五月,冯元去世了,消息传到朝廷,真宗皇帝非常惋惜。皇帝下令让他的儿子冯循(时任奉礼郎)乘坐驿车去料理丧事,并追赠他为大理评事,并且按照规定发放了丧葬费用。
冯元为人淳厚善良,别人犯了错他从不计较,到哪里都尽量宽厚待人。下面的胥吏犯了错,他从来不打不罚;老百姓因为诉讼或欠债而受苦的,他还经常自己掏钱帮他们解决,所以他治理地方其实不太严格。他曾经出外巡视,路边有很好的枣子,随从摘了给他,他就马上算好价钱,把钱挂在树上才拿走。他小时候就喜欢在地上画大房子玩,说:“将来要拿这些房子来赡养孤儿寡母。”等到他到京城做官,家里却很穷,他经常把亲戚中孤苦无依的人接到家里来住,他得到的俸禄和赏赐,都分给这些人,一点也不吝啬。他和人交往,感情很真诚,对那些被遗弃的孤儿寡母,更是特别照顾,尽力帮助他们。
一开始,他要参加科举考试,但是太穷了,没钱去。亲戚朋友们凑了三万钱给他。他出门前往滑台,路过他父亲的朋友吕翁家。吕翁去世了,家里穷得不行,没钱办丧事,他岳母的哥哥想把女儿卖掉来筹钱。他把包袱里剩下的钱都给了吕翁家,还帮他女儿找了个好人家,另外又给了他们一些钱财送他们上路。后来,他又遇到一个老朋友去世了,家里非常贫困,把女儿抵押给了别人做抵债。他把朋友的女儿赎了回来,并把她嫁给了当地一个好人家。达官贵人们都很敬佩他的行为。他爱好学习,喜欢下棋,对佛教经典深信不疑。平时大多吃素,有时候一天只吃一顿饭,经常默默地坐着思考一整天,穿衣打扮极其简朴。他曾经梦见神人告诉他:“你将官至正郎,活到五十七岁。”但他最终活到了六十四岁,人们都说这是因为他积德行善的缘故。他写了一部二十卷的文集,由他的哥哥陶大均整理出版。
陶大均,字大均,最初在南唐后主李煜手下做事,因为精通法律而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常州录事参军。回到京城后,被朝廷任命为大理评事,负责考试律法,之后升任大理寺丞,然后又升任大理寺正,后来又历任侍御史、代理大理寺卿,被赐予绯袍。有一次,大理寺官员仲禹锡审理案件时,用法不当,陶大均据理力争,为当事人洗清了冤屈。之后,他升任工部郎中,不久后又出任台州知州,一路升迁至兵部。咸平五年,朱博担任大理寺卿,他认为赵文海的罪名不当,宰相建议由陶大均接替朱博。宋真宗说:“听说陶大均也喜欢钻研细枝末节,应该好好告诫他。”于是,他被任命为秘书少监、判寺事。当时杨亿担任审刑院官员,陶大均多次指出杨亿的错误,后来又接替杨亿的职位,并被赐予金紫。陶大均执法严谨,但用刑有时过于严厉,前后因为用刑失当被罚款一百多斤黄金,都是因为判案失误而受罚,没有冤假错案发生。景德三年,他去世,享年七十岁。他的儿子陶拱之,淳化三年考中进士,后来做了都官郎中;另一个儿子陶庆之,官至太子中舍。
话说啊,那些负责起草诏书圣旨的人,首先得文笔优雅,辞藻华丽;而那些给皇帝讲课的侍讲官,最重要的就是德高望重,名声远播。从古至今,这两种人才都很难找到,到了宋朝,选拔就更严格了。宋太宗皇帝特别推崇儒家学说,处理完政事后,就喜欢看书,还特地设立了翰林侍读学士的职位,好随时请教他们。宋真宗皇帝继承了父亲的遗志,又增设了侍讲学士的职位,并且借着内阁的设立,安排这些职位,让那些学识渊博的大臣轮流值班,大家在一起轻松地讨论学问。
像丕,为人清廉正直;顽,性格温和乐观;颢,聪明敏捷;茂直,为人淳厚老实。让他们担任这些要职,那肯定不会辜负皇帝的期望。再说像文仲,才华横溢,文风典雅;慎修,学识渊博,见识广阔;杜镐,知识丰富,记忆力超群;查道,孝顺父母,为人正直。把他们安排在皇帝身边,一定能给皇帝很多启发和帮助,他们的作用可不仅仅是讲讲文章义理那么简单。
像祐,他不喜欢争名逐利;徽,他痛恨那些投机取巧的人,为人清高,很有气节。这两人也是非常优秀的人才。徽曾经说过:“温仲舒和寇准都是靠着争斗才得到高官厚禄的,这样会让后辈都去争名夺利,社会风气也会越来越坏。”大家觉得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尹洙,字师鲁,是河南人。他年轻的时候,和哥哥尹源一起,因为学问好,在当地很有名。后来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正平县的主簿。 之后,他升任河南府户曹参军、安国军节度推官、光泽县知县。 因为在考试中表现出色,他又被调到山南东道节度使的幕府当掌书记,后来又做了伊阳县知县,那时他已经很有名气了。
后来,朝廷的大臣推荐了他,朝廷召见他考试,他被任命为馆阁校勘,然后又升迁为太子中允。 正赶上范仲淹被贬官,朝廷在朝堂上张贴告示,告诫百官不要结党营私。尹洙就上奏章说:“范仲淹向来忠诚正直,我和他关系很好,是师生又是朋友,这么说来,我就是范仲淹的同党了。现在范仲淹因为结党被治罪,我不能装作没事人一样。” 宰相很生气,就把他从校勘的职位上撤下来,又让他回去当掌书记,后来又让他去唐州监察酒税。
西北边境长期安定,尹洙写了两篇文章,《叙燕》和《息戍》,意思是说,军事防备不能放松。《叙燕》里写道:
战国时代,燕国是最弱的。汉朝的时候,一些叛臣依附燕国,勾结外族,燕国都没能保住自己,即使像公孙伯珪那样强大,最后也被袁绍打败了。只有慕容鲜卑趁着石虎乱政的时候,才吞并了赵国。虽然胜败各有原因,但总的来说,燕国比不上赵国。如果赵国和魏国联合起来,燕国就更不是对手了。唐朝的时候,北方少数民族三个部落联合起来一百多年,也没能越过燕国去侵略赵国和魏国,这就说明燕国独自抵挡住了北方少数民族的入侵。自从燕国被契丹占领后,契丹的实力越来越强大。显德年间,虽然收复了三关,但燕国南部的土地还没完全收复。国家刚建立的时候,才和燕地合并,实力更加强大了,但朝廷只派少量军队驻守。朝廷大军征讨蜀国和吴国的时候,丝毫不担心两河地区,这说明赵国和魏国足以抵御外敌了。 北方少数民族平定后,全国精锐力量都用来对付契丹,却没能收复一寸土地。曾经用百万大军驻扎在赵国和魏国,直到敌人退兵也不敢进攻,很多人责怪他们不作战。但我们的军队依托城池防守,还要顾及后方,作战不一定能取胜,如果打败了,情况就更糟了,所以不作战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话说这打仗啊,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兵力不集中。应该把军队分成三部分,分别驻扎在战略要地,互相牵制,迷惑敌人,再设下埋伏,等敌人进攻。边境的防御工事本来就坚固,再让老百姓帮忙守卫,这样敌人的军队就会被困在坚固的城池下,我们就能乘机夹击,保证能打胜仗。
要是兵力不集中,那可就有六大坏处:第一,让敌人养精蓄锐,专心等着跟我们打,没别的顾虑;第二,我们人多反而士气低落;第三,以前那些厉害的将领,打仗之前都会仔细算计兵力多少,现在却让那些资质平平的人来指挥大军;第四,要是主力部队溃败了,敌人就会乘胜追击,根本不会顾忌别的;第五,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后方就空虚了,很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第六,虽然给了将领很大的权力,但还是会担心他们不听话,还得派大臣去监督,这样一来,进退都要听从中央指挥,就失去了临机应变的能力。 所以说,把兵力分散开来就能避免这些坏处,这就是六大好处。
胜败乃兵家常事,很正常。要是把全部兵力都用来打外战,一旦失败,那可就全军覆没了,苻坚在淝水之战、哥舒翰在潼关之战就是前车之鉴。所以说,打胜仗的关键在于策略,不在于兵力多寡。拿赵国、魏国、燕国以南的地区,再加上山西地区来说,人口足够守卫,兵力足够作战。把这些地区分别交给不同的将领指挥,将领就能拥有绝对的权力,即使某个部队战败了,其他的部队还能继续作战,又怎么可能影响到国家的安危呢?所以说,就算前线部队战败了,但根本没有动摇,这才是善于处理失败的表现。
以前六国各自都有千里土地,虽然军队在秦国面前战败了,但还能重新集结,打了上百场仗,秦国军队还没攻到他们的都城,可见当时国家的防御力有多强。而陈胜、项梁起兵的时候,虽然关东地区兵力众多,但早上打败仗,晚上就被消灭了,这就是新兴势力的弱点。拥有广阔天下的资源去谋划国家,还不如拥有千里沃土的稳固防御,去偷袭新兴势力,侥幸赢得一场战争,这难道不是愚蠢吗?
现在天下太平很久了,那些文武官员们只知道读书学习,觉得战争离他们很遥远,一百年内都不会再用得上,那些不怎么靠谱的人才敢这么说。但是,如果战争真的消失了也就算了,万一以后又发生战争,希望后人能吸取这些教训,警示统治者,所以才记录下这些胜败的案例。
《息戍》曰: (此处保留原文,不作翻译)
国家把朔方割让出去了,西边的军队三十年没出过征,可边境千里,却重兵把守。虽然少数民族时不时来骚扰,很快就平定了,但驻军的费用,实在是太多了。
西边的戎狄一直以来都是祸患,从周朝开始就是了,西汉有先零羌,东汉有烧当羌,晋朝有氐羌,唐朝有秃发氏,历朝历代都被他们侵扰,真是国家的巨大难题啊!每次兴兵平叛,虽然都成功了,但都劳民伤财,东汉时期尤其严重,每次花费动辄上亿。汉安帝时期,羌族叛乱十四年,花了二百四十亿;永和年间,又打了七年,花了八十多亿;到段纪明平叛,花了五十四亿,才基本消灭了他们。现在西北的泾原、邠宁、秦凤、鄜延四个节度使管辖的地区,驻军有十多万人。一个士兵一年的费用,少说也有两万,骑兵和冗兵的费用更高,算上这些,总的开支,还没算上赏赐呢!按十万人计算,一年就要花二十亿。白灵武撤兵,总共花了六百多亿,是以前好几倍啊!平时驻军就这么多花费了,以后万一再有战事,不可能一天都不用兵,这十万大军,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国家大力鼓励商人运粮,把全国的粮食都集中起来,但是没有水路运输,运到的粮食也只够边境几个郡用。年景不好收成差的时候,军粮还得照常供应,最近几年也曾经几次短缺。万一他们趁我们闹饥荒的时候来进攻,我们肯定得派兵去抵抗,军粮就得从关中运过去,那还没开战,西边就先被拖垮了,这难道不值得担忧吗?
唐朝的府兵制度,上府有一千二百人,中府一千人,下府八百人。现在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老百姓编入军队,仿照唐朝的府兵制度,不过人数可以少一些。现在边疆虽然有乡兵制度,但是只有靠近边境的几个郡县有,而且人口少,不够抵御敌人。我估计京兆府西北几个郡,上等人家应该有十多万户,中等人家有一半,这样就能招募到六七万军队。征收赋税方面也没什么困难,那些本来要交布帛的,可以改交粮食;养马的人,可以免除其他的杂役。老百姓因为得到国家的保护而感到高兴,乐意登记入伍。农闲的时候进行军事训练,那些有才能、擅长武艺的人就当什长、队正,每到秋季,都要进行十天的军事演习,就像敌人真的来了似的。再用关内、河东的精兵协助他们,把京城里的禁军全部撤掉,谨慎地挑选守将,分清他们的统辖范围,明确他们的责任。分清统辖范围,就不会兵力重复部署;明确责任,将领就会更加尽职尽责。加强防御工事,熟悉地形,多积攒粮食,训练士兵,让敌人找不到可乘之机,不用打仗就能吓退他们。《兵书》上说:“不要指望敌人不来,要指望我们有办法对付他们”,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策略吗?
我还写了《述享》、《审断》、《原刑》、《敦学》、《矫察》、《考绩》、《广谏》,以及其他一些杂议,一共九篇奏章呈交上去。
赵元昊造反了,大将葛怀敏被任命为经略判官。虽然葛怀敏是经略判官,但韩琦对苏轼特别了解。没多久,刘平、石元孙打败仗了,朝廷任命夏竦为经略安抚使,范仲淹、韩琦当他的副手,又任命苏轼为判官。苏轼多次上书谈论军事,请求在便殿召见宰相大臣们商议边境事务,并且研究开宝年间以前用兵的经验教训,他提出的建议非常有见地,很重视边防策略。他还建议减少并合并边防营垒,招募当地士兵,减少骑兵,增加步兵。他还上奏了一个关于卖官鬻爵的方案。
当时皇帝问攻守的策略,夏竦拿出两套方案,让韩琦和苏轼进宫奏报。皇帝选择了进攻的策略,并且提拔苏轼为集贤校理。苏轼于是赶紧赶到延州,计划出兵,但是范仲淹反对。回到庆州的时候,正好赶上任福在好水川打败仗了,苏轼就调动庆州的将领刘政锐率领几千士兵,前往镇戎军救援,还没到,敌人就撤兵了。夏竦上奏说苏轼擅自调兵,把苏轼贬为濠州通判。当时有人说任福的失败,是因为参军耿傅督战太急。后来找到了耿傅的信,信里是告诫任福要谨慎,不要轻举妄动。苏轼认为耿傅只是个文官,没有军事责任却死在了战场上,又因为这件事被冤枉,于是写了《悯忠》《辨诬》两篇文章。
没过多久,韩琦做了秦州知州,就又把苏轼请来做通判,还让他兼任直集贤院。韩琦上奏说:
汉文帝那可是个圣明的皇帝,贾谊当时就分析时局,说起来都让人忍不住痛哭流涕。汉武帝呢,对外强势镇压四方蛮夷,威风凛凛,可即使像徐乐、严安这样的重臣,还都拿陈胜起义推翻秦朝、六卿篡夺晋国政权的事来告诫皇上呢。这两位皇帝啊,从不讳言国家面临的危机和动乱,所以他们的子孙才能统治天下十多代。反观秦二世的时候,关东各地盗贼四起,有人把起义的消息报告给他,二世一听就火冒三丈,直接把人抓起来;有人说贼寇都被抓完了,不用担心,二世这才高兴起来。
隋炀帝时期,各地纷纷起兵造反,他身边的近臣个个都隐瞒贼寇的真实数量,不敢说实话;要是有人说贼寇很多,立马就被隋炀帝斥责。这两位皇帝都讳疾忌医,把国家面临的危机和动乱当成禁忌,结果秦朝和隋朝的江山社稷,没几年就成了废墟。陛下您看看现在天下太平盛世,比起汉文帝怎么样?对外威慑四方蛮夷,比起汉武帝怎么样?国家根本在于仁德,陛下您慈爱百姓,这方面比秦、隋两位皇帝不知道强多少倍!可是,现在西边有不臣服的蛮族,北边有强大的邻国虎视眈眈,这可不是简单的乡里小偷小摸能比的。
西夏叛乱已经四年了,边境地区饱受战乱之苦,内地也因为后勤补给疲惫不堪。士兵长期在外作战,看不到休整的希望,很容易就有人趁机作乱。《兵法》里说,“即使有聪明的人,也不能把事情做好到最后”。现在这个时候,陛下您应该夜不能寐,忧心忡忡,早做打算,防患于未然啊!陛下您广纳贤才,征求边境战事意见,虚心纳谏,这方面,历代帝王中,勤政爱民,宽厚仁慈,没有谁能超过您。可是,我却没听说您为江山社稷担忧,为国家安危感到害怕,这就是我这个卑微的臣子在心里愤愤不平的原因。为什么呢?因为现在命令反复更改,恩宠过度滥施,赏赐没有节制。这三点,陛下您一定要谨慎小心,这都掌握在您手里,并不是什么难以改变的事情。但是,如果继续这样拖延下去而不改变,弊端就会越来越严重。我认为陛下您不为江山社稷担忧,不为国家安危感到害怕,就是因为这些原因。
皇上不轻易发布命令,这是取得臣民信任的关键。以前,朝廷下一道命令,大家都认真对待,现在却不一样了,大家私下窃窃私语,觉得这命令过不了多久就会改变,结果往往如此。这说明朝廷的命令在百姓心中越来越没分量了,命令轻了,朝廷的威信也就下降了。我还听说,大臣们献上忠诚的计策,陛下起初很重视,但一年又一年,总有人从中作梗,您的想法也随之改变了。那些进谏的大臣,因为知道自己的建议难以贯彻到底,就渐渐地不再积极献策了,觉得这样做没用,这就是命令反复更改的坏处。
陛下赏赐爵位和赏赐,是您掌握权柄的重要手段。最近,外戚、内臣以及一些士人,常常凭借各种关系请求恩泽,暗中进行的赏赐被称为“内降”。我听说唐朝后期政权衰败,要么是太后专权,要么是妃嫔干预朝政,拉帮结派,这被称为“斜封”。现在陛下亲政,外戚、内臣中如果有贤能之士,应该和大臣们一起公开讨论后才能提拔,何必重蹈“斜封”的覆辙呢?如果让大臣们私下帮忙,就会破坏陛下的纲纪;如果不从,就会挫伤陛下的好意。破坏纲纪,忠臣做不到;挫伤陛下的好意,就会让您的权威下降。而且,公平公正不徇私情,是朝廷对大臣的要求。现在您却因为私交而偏袒某些人,还想要大臣们不徇私情,这太难了!这就是恩宠过滥的坏处。
赏赐是国家激励功臣的方式。这几年来,嫔妃、伶官、太医等,赏赐过于丰厚。民间都在说,内库的金银财宝,都是历代祖宗积累下来的。陛下使用这些钱财,不太珍惜,现在剩下的已经不多了。那些远离朝廷的人,当然不知道内库的盈亏情况,但他们只看到向百姓征收赋税越来越多,就知道国库里的钱财并不充裕。我也知道,国家在西方边境长期驻军,开支越来越大,国库的积蓄,未必都用在了赏赐上,但是老百姓不可能家家户户都了解内情,他们只看到陛下的所作所为。过去,听说边将王珪因为奋勇作战而得到赏赐,大家都感到高兴和服气;但如果看到优伶得到过多的赏赐,人们往往会愤愤不平。民心不可忽视,这就是赏赐不节制的坏处。
我说的事情,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那些拍马屁的近臣却不敢说,所以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现在的情况,不只是少数民族造反这么简单,朝廷的政事一天天坏下去,皇上您却没意识到;老百姓的日子一天天难过,皇上您也不知道。所以我想先把朝廷内部整顿好,才能再管好外部。这样,忠诚的计策才能逐渐实施,纲纪才能逐渐建立,国库才能逐渐充盈,士气才能逐渐高涨。边境的危机,或许就能慢慢平息了。皇上您要好好想想秦朝和隋朝因为听不进忠言而灭亡的教训,学习汉朝皇帝敢于正视危机的做法,每天努力修身养德,和百姓一起开创新的局面,那天下就万幸了。
仁宗皇帝很高兴地接受了他的建议。
然后他被提升为太常丞,知泾州。后来又升任右司谏,知渭州,兼任泾原路经略安抚使。正赶上郑戬担任陕西四路都总管,派刘沪和董士廉修筑水洛城,想以此打通秦州和渭州之间的援兵通道。范仲淹认为,以前屡次被敌人打败,就是因为城池修建太多,兵力分散的缘故。现在又要增修城池,这是不行的,于是上奏请求停止修建。这时郑戬已经卸任四路都总管了,但是刘沪他们还是继续督促修建。范仲淹心里很不平,派人再次召见刘沪,刘沪却没来;他又派张忠去代替刘沪,张忠也不接受。于是范仲淹就命令狄青逮捕了刘沪和董士廉,把他们关进了监狱。郑戬不停地为刘沪他们辩解,最后范仲淹被贬到庆州,而水洛城还是修建了。他又被贬到晋州,后来又升任起居舍人、直龙图阁、知潞州。
后来董士廉跑到京城上书控告范仲淹,皇上就派御史刘湜去调查,结果没查出范仲淹其他的罪过。但是,范仲淹因为他的部将孙用,从军校升迁到边防,从京城借了钱到任上,却没钱还。范仲淹很珍惜孙用的才能,怕他因为犯法被罢免,就私自用公款帮他还了钱,还谎称自己也借过钱。结果因为这件事,被贬为崇信军节度副使,天下人都认为这是刘湜的文字陷害。后来他又被贬到均州监酒税,得了重病,一路辗转到南阳看病,最后去世了,享年四十七岁。在嘉祐年间,宰相韩琦为范仲淹说了好话,朝廷才追复了他的官职,并且追赠了他的儿子范构官职。
这个人啊,为人内敛而外和,知识渊博,见识广阔,尤其精通《春秋》。从唐朝末年一直到五代十国时期,文章风格都比较低弱。到了宋朝初期,柳宗元开始提倡古文,他才和穆修一起把古文又给振兴起来了。他的文章简洁明了,却又很有章法,留下了一部二十七卷的文集。从西夏元昊造反开始,他几乎就没离开过军营,所以对边疆事务特别熟悉。他关于兵制的论述,对战争、守御、胜败的分析,都切中当时的要害。他还想用训练当地的士兵来代替戍边的士兵,以此来减少边防费用,作为长期防御戎狄的策略,可惜都没来得及实施。结果元昊投降了,他也因此被罢官,还受到了处罚。
孙甫,字之翰,是许州阳翟人。从小就喜欢学习,每天能背诵几千字,特别崇拜孙何的古文。他第一次参加进士考试,考中了进士及第,当上了蔡州汝阳县的主簿。第二次参加进士考试又考中了,做了华州的推官。后来转运使李纮推荐了他的才能,他就升任了大理寺丞,然后又做了绛州翼城县的县令。杜衍把他招到永兴司当司录,凡是官府里的事情,再细微的事情,他都给杜衍办得妥妥当当的。孙甫就说:“就让我这样干活,那我就可以走了。”杜衍听说后,就不再把琐碎的事情交给孙甫了。杜衍和他一起吃饭聊天的时候,孙甫总是引经据典来回答,谈到天下贤才的时候,他会逐一评价他们的才能、性格和特长。杜衍就说:“我招募属官,竟然得到了一位益友啊!”很多学生也跟着孙甫学习。
后来调任永昌县令,又去益州监察交子务,之后又升任太常博士。当时蜀地使用铁钱,老百姓因为钱币交易不便而苦不堪言,所以就设立了用纸张代替钱币的交子,方便买卖。转运使因为伪造交子的违法行为很多,想要废除交子不用。孙甫说:“交子可以伪造,钱币也可以私自铸造,私自铸造是犯法的,难道钱币就可以废除吗?只要严厉打击伪造行为就行了,不应该因为小小的仁慈而放弃巨大的利益。”后来最终也没能废除交子。杜衍当了枢密副使后,向朝廷推荐了他,孙甫被授予秘阁校理的官职。
这一年,皇上命令三馆的官员们进言。范仲淹一口气提出了十二件事,他根据祖宗的旧例,对比当今的治国方略有所不足的地方,写成奏章进行讽谏,取名为《三圣政范》。之后,他还升任了右正言。
那时候,河北下起了红色的雪,河东地区地震也持续了五六年没停。范仲淹根据《洪范五行传》以及以前朝代发生的怪异现象上书皇上说:“红色的雪,是凶兆啊,是君主治国宽松的征兆。如果治国宽松,那么政事就会松懈,赏罚不明,百官不尽职,所以才会招来灾祸。晋朝太康年间,河阴也下过红色的雪。当时武帝对政事懈怠,沉迷后宫享乐。每次接见臣子,大多只谈些日常琐事,不谈及国家大事和长远规划,所以招来了这种凶兆,最终导致了晋朝的灭亡。地震呢,是阴气盛的征兆。阴气的象征,就是臣子、后宫和四夷。这三者都不能过盛,过盛就会导致阴气变化而发生动乱。忻州赵分地区地震了六年,每次地震,都有雷鸣般的声音,以前的地震,没有持续这么久的。只有唐高宗在晋州封地的时候,以及登基之后,晋州都经历了持续一年的地震。宰相张行成说,恐怕是后宫嫔妃专权,大臣暗中谋划,应该在事情刚起苗头的时候就加以制止。后来武则天专权,差点动摇了唐朝的江山。天地间的灾变,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发生的,皇上您要解决治国宽松的弊端,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掌握权力,及时做出英明的决断,震慑奸邪,安定天下。要解决阴气过盛的现象,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外加强军事防备,对内管束后宫。加强军事防备,就要严格责问大臣,让他们参与制定军事防御计划,仔细权衡成败;管束后宫,就要把掖庭里除了正妻以外的嫔妃都赶出去,并且减少对她们的恩宠,不要太过分,这才符合天意啊!”当时契丹和西夏势力逐渐强大,后宫张修媛受宠,大臣们专权,范仲淹就是以此来劝谏皇上。
他又说:“张修媛骄横跋扈,卖官鬻爵,祸患已经开始萌芽了。皇后才是正妻,其他的都是婢妾而已。尊卑有序,用度不能太过奢侈。自古以来,因为宠幸女色,一开始没有节制,后来又无法节制,最终导致祸患不可挽回。”皇上说:“用度方面,是有关部门的事,朕对此并不知情。”范仲淹说:“世人都说谏臣是君主的耳目,就是为了让君主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那些历史上因为女色而导致国家灭亡的例子,都记载在史书上,陛下自己可以去了解。”
哎,夏国这回求和,表面上看好像挺划算的,其实暗藏危机啊!你看,首先,跟他们讲和,咱们驻扎边境的兵就能撤回来一部分,国家也能少收点税,这算是一件好事。
但是!契丹之前就吹嘘过,说他们派使者跟西边那些国家说了中国的好话。现在和议一签,他们肯定要居功自傲。去年他们就要求割地,朝廷已经增加了岁贡,要真还有啥要求,咱们拿什么拒绝?这是第一个坏处。
再说,自从承平四十年来,咱们国家军事训练松懈了,一到边境打仗,用的都是没经验的将领和没训练好的士兵,所以一直打不赢。可最近边境将领里,倒也出现了一些有才能、勇敢又精明的人,正在努力训练军队,想提升咱们中国的军威呢!要是因为和议就放松警惕,军队又回到以前那样,关键时刻可就派不上用场了。这是第二个坏处。
还有,当初元昊造反,一直不敢深入关中,是因为唃厮啰这些部落没投降他,他怕留下后患。现在咱们跟夏国讲和,每年给他们不少好处,他们肯定全力去对付那些部落,实力壮大起来,这可就麻烦了。这是第三个坏处。
最后,朝廷这些年太平日子过久了,法律法规和各种制度都松懈了,没怎么修整。西夏人屡战屡败,朝廷才开始想办法整顿,弥补以前的错误。现在西夏人求和,要是咱们贪图一时安宁,以后的麻烦可就大了,到时候想补救都来不及了!这是第四个坏处。
总之,这利害关系,陛下您可得好好琢磨琢磨啊!
话说,有人说:“张子奭从夏州回来汇报,说元昊又称臣了,但是他请求每年卖十万石青盐给我们,还想在京城跟我们互通有无,买卖些东西,并且还想增加朝廷每年给他的赏赐。我觉得啊,这十万石西盐,价值至少十多万贯钱呢!更何况朝廷已经答应每年给他二十五万贯的赏赐了,要是再让他卖盐,那跟给契丹的赏赐差不多多了。要是让契丹知道了,他们贪婪的心思可就上来了。再说,从辽圣宗时期开始,元昊就一直请求我们允许他卖青盐,先帝因为这违反了法令,所以没答应。后来他一直请求,最后还把辽圣宗的弟弟押来当人质才答应他,这是用他难以办到的事情来堵住他的心思啊。青盐可是咱们国家的宝贝,而且西夏的青盐味道比解池的好,产量又多。要是开了这个口子,那青盐就会流入民间,到时候就没办法控制了。再说我听说张子奭说,元昊自从拒绝我们的命令之后,就收买人心,抢劫来的东西,马上就分给他的士兵,虽然兵力很强,但是军费却很紧张。这时候,我们更应该用计策来削弱他,怎么能急着跟他讲和,满足他的要求呢?”
接下来,陕西经略招讨副使韩琦和判官尹洙回朝了。范仲淹就建议皇上,下诏书让韩琦他们,把四路将领的能力分成上、中、下三等,把最差的那些人给撤了。保州发生兵变之前,有人告密,大臣们却没及时处理。范仲淹就说,枢密副使应该为此负责,这个枢密副使就是杜衍。边将刘沪在渭州修建水洛,总管尹洙认为刘沪违反了规定,要杀了他。大臣们大多支持尹洙,但范仲淹说:“水洛连接秦州和渭州,对国家有利,刘沪不应该被处罚。”结果尹洙被免职,刘沪也被释放了。杜衍多次推荐范仲淹,尹洙和范仲淹关系很好,但范仲淹从不借此攀附权贵,他的正直和公正可见一斑。
范仲淹曾经说参知政事陈执中不学无术,不能重用。皇上对此表示怀疑,于是范仲淹请求外放,但皇上没答应。后来,丁度因为上奏而请求升官,皇上说:“丁度并没有请求啊。”丁度请求和范仲淹辩论,还说范仲淹是宰相杜衍的门生。最后,范仲淹被贬为右司谏,然后外放邓州,又调到安州,后来历任江东、两浙转运使。
范仲淹在杭州做官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比较灵活变通,不太拘泥于条条框框。可是欧阳修却说:“范公是位朝廷重臣啊!我如果在这里受委屈,以后就很难在别的地方有所作为啦!” 范仲淹虽然对欧阳修严格要求,一切都按规矩办事,但私底下却常常称赞欧阳修的才能。
后来,欧阳修升迁为尚书省兵部员外郎,又改任直史馆,做过陕州知州,之后调任晋州知州。 他先后担任河东转运使、三司度支副使,又升任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最后留任侍读。欧阳修去世后,朝廷追赠他右谏议大夫的官职。
欧阳修为人刚正果断,擅长辩论,写了一部七卷本的文集,还著有七十五卷的《唐史记》。他每次谈论唐朝君臣的作为,总是以此来推论当时的治乱兴衰,讲得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听的人都能听得明明白白,如同亲眼所见一般。当时人们都说:“整天读史书,不如听欧阳修讲史一天!” 他的《唐史》被收藏在秘阁里。
谢绛,字希深,祖上是阳夏人。他爷爷谢懿文做过杭州盐官县令,死后葬在富阳,所以谢家就成了富阳人了。他爸爸谢涛,因为品行好、文章写得好而出名,考中进士后,当上了梓州榷盐院判官。后来李顺在成都造反,攻陷了很多州县,谢涛还曾经出谋划策,帮助守城呢。叛乱平定后,因为有功,谢涛升职做了观察推官,还代理过华阳县令。
乱世之后,田地房屋都荒废了,朝廷下令:谁要是能开垦荒地,并且按双倍上交租税,就把地给他。结果肥沃的土地都被那些有钱有势的人霸占了,老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谢涛收到了这个诏书,却把所有收到的土地都还给了原来的主人。后来,他又升任秘书省著作佐郎,还做过兴国军知军。回朝后,因为政绩突出被召到长春殿面圣,皇上还让他去学士院考试。
正赶上契丹入侵,宋真宗打算御驾亲征,当时曹州、濮州一带有很多盗贼,而契丹又扬言要攻打齐州、郓州,所以朝廷就派谢涛去曹州做官。曹州的赋税大多要运到睢阳去供给军队,那年又连年雨涝,百姓们因为运送赋税而苦不堪言。谢涛就把这些赋税都留了下来,没有送走。他上奏朝廷说:“江淮的漕运每天都要经过睢阳,可以从那里调拨粮食供给军队。曹州的赋税,我想留下来,用来修缮广济河,然后运送粮食到京城。”负责转运的官员认为他的建议不可行,但皇上最终采纳了谢涛的建议。
谢涛曾经出使蜀地回来后,推荐了他手下三十多个人。宰相觉得人数太多了,怀疑他。谢涛说:“如果他们有罪,我愿意和他们一起承担责任。” 就这样,他带头承担了推荐官员的连带责任,这在当时可是开了先河。过了很久,因为冯拯的推荐,谢涛再次被朝廷召见,参加考试,被任命为尚书兵部员外郎,兼任史馆直学士,还兼任侍御史知杂事。
宋真宗去世后,要举行山陵祭祀,主管官员建议拆毁灵驾经过道路上的城门和房屋,好让车驾顺利通行。谢涛却说:“先帝的丧事和祭祀,仪仗已经很齐全了,也没听说过要拆毁东西,而且先帝的遗诏也是要一切从简。现在主管官员却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这不是先帝的意思,我希望少府能够减少一些开支。” 后来,谢涛又升任昭文馆直学士,官职一直做到太子宾客。
范仲淹他爹托关系,让他先去秘书省当个校书郎试试水。后来范仲淹参加进士考试,考了个第一名,甲科状元啊!然后就被任命为太常寺奉礼郎,接着又去汝阴县当县令。他这个人啊,特别喜欢发表意见,而且爱聊时事,有一次还写了几千字的长篇大论,讨论老百姓失业的问题。宋仁宗天禧年间,他还上书皇帝,说宋朝应该以土德来统治天下。当时大理寺丞董行父也提出了意见,建议用天德,以金为德。皇帝下令让朝廷官员讨论这事儿,大家都说:“要是用土德,那就得越过唐朝,直接承袭隋朝;要是用金德,那就得越过五代,继承唐朝。可是咱们太祖皇帝可是继承了后周的江山,这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怎么能不遵守呢?” 最后,范仲淹和董行父的意见都没被采纳。
杨亿看中了范仲淹的文章,推荐他进宫考试,结果范仲淹被提拔为秘阁校理,还兼任太常礼院同判。他母亲去世后,守孝期满,宋仁宗继位,范仲淹升迁为太常博士。他根据郑玄的经学解释和唐朝的典章制度,提出宋太祖并非受命于天,不适合与感生帝(宋真宗)一起祭祀,建议只让宋真宗配享。翰林学士承旨李维觉得他的意见不行。没多久,范仲淹就被外放,去常州当通判了。
天圣年间,天下接连发生水灾、旱灾和蝗灾,黄河还决堤了,淹了滑州。范仲淹又上书皇帝,说:“去年京城发大水,冲毁了百姓的房屋,河渠暴涨,差点淹没城墙;今年又大旱,百姓得瘟疫死了不少,田地里的庄稼都枯死了,秋收彻底没希望了,这情况变化太大了!你看《洪范》和京房的《易传》里都说了,祭祀不当,违背天时,就会水灾不断;政令违背天时,水就会失去它的规律,从而破坏城邑,损害庄稼;专横跋扈的人知道,诛杀正直的人,就会发生大水,淹死人;想要行善却不实行,这就是所谓的‘张’,就会导致荒年;上下都蒙蔽,这就是所谓的‘隔’,就会导致旱灾。天道就是这样警示我们的,道理就在这里。陛下您日夜操劳,想办法解决这些灾难,更应该追究灾祸的原因,改变治理方法,下罪己诏,颁布顺应天时的政令,广泛听取大家的意见,疏通堵塞之处,斥退那些奸佞小人,减少阴暗势力。可是您的圣心优柔寡断,总想着慢慢改,发布的命令,没有一条是真正符合天意的。”
话说这老天爷刮风下雨、冷热交替,那是自然规律,最可靠不过了。可要是老天爷的信誉不行,好处下不到人间,那就会闹水旱灾害。最近朝廷下令,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说干就干,说停就停,还想指望老天爷按时下雨,这怎么可能呢?天下这么大,事情这么多,皇上总不能不出门就啥都知道吧?那些朝臣,皇上没几天就召见一次,说了几句好话就升官发财,整天围着皇上转,不是受恩就是拍马屁,上下都蒙在鼓里,老天爷当然不会轻易显灵了。
以前汉朝的时候,要是一遇上日食、地震、水旱这些灾害,就免了三公的职务,以此警示大家。现在皇上您选拔的丞相和辅臣,都是一时之选,可政事没做好,老天爷也不帮忙,这是不是大臣辅佐不力呢?是不是皇上您信任大臣不够呢?如果要继续用他们,就应该坦诚相待,委以重任,让他们全力以赴;如果不行,那就换更有能力的人。最近奸邪小人容易升官,正直的人却屡遭贬斥,政令混乱,风气不正。皇上您虽然想网罗天下人才,分派他们做事,可宰相们忙着考核官员,谁也不敢直言进谏。皇上您想得到老百姓的拥戴,这愿望恐怕很难实现啊。
现在天气炎热,虫灾严重,黄河水还泛滥成灾。如果继续这样敷衍了事,按部就班地办事,恐怕不足以感动上天,消除灾害。古时候,要是庄稼歉收,就减少饮食;灾害频繁,就向老天爷谢罪;灾年不铺张浪费。我希望皇上您能下诏书,承认自己的过失,减少宫中膳食,减少早朝次数,允许大臣们直言进谏,批评时政弊端,停止不必要的徭役,减少无名苛捐杂税,不要偏袒私人,要走正道,宣扬德政,让天下得以休养生息。只要皇上您真心实意,施恩于民,老天爷怎么会不降下甘霖呢!
仁宗皇帝欣然接受了他的建议。
会修国史的时候,他被任命为绛州的编修官。国史修完了,他就升职为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那时候,他父亲在西京做官,年纪也大了,就请求告老还乡,做了河南府通判。他还上奏说:“唐朝的丽正殿和史馆,都在大明宫和华清宫里。太宗皇帝开始修建三馆,又在升龙门左边设立了秘阁,亲自用飞白书写了阁名,还作了赞词刻在阁下。景德年间,藏书越来越多,真宗皇帝又从内库拨出四库的藏书充实它。两位皇帝多次亲临视察,亲切地慰问馆中人员,还经常在宫内过夜,随时召见他们。馆中人人都努力钻研学问,探究经史典籍,知道皇帝对他们非常重视和尊重,许多名臣高官都是从这里选拔出来的。前些年因为战乱,秘阁遭到焚毁,一直没有修复,有人建议效仿两省的办法,另建外馆,地方狭小嘈杂,百姓房屋紧挨着,大官们也常常来打扰,修建和维护的费用也很多,这样既不体面,有损朝廷声誉,也没有什么好处。皇上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冷冷清清的,一点儿皇家气派都没有,已经很久了。有人说,这说明皇上对古代典籍的重视不如前代,对人才的重视也比以前差了。官员们也不积极地寻找人才,互相推诿,不思进取,文风日渐衰落,我替朝廷感到惋惜。我希望重新修建内馆,恢复景德年间的制度。”皇上批准了他的建议。
虽然在外地做官,但他经常上奏朝廷,提出自己的意见。他上奏说:“近几年来,有一些不法之徒,假借占卜算命的名义,自称先生、隐士,穿着粗布衣服,暗中结交权贵,到处游走,甚至伪造诏书,欺骗官员。请求严厉禁止这种行为。以前曾经用墨敕赐予封号的,应该收回。”
回到开封府做判官后,他又上奏说:
蝗虫遍布田野,飞进城里,跳进官府寺庙,甚至井里也全是蝗虫。鲁国史书上记载了蝗灾,《谷梁传》解释说这是因为哀公用田赋苛刻地盘剥百姓造成的。朝廷现在减轻赋税的政策比较公平,依我看,可能是官吏们做得不够好,才导致了蝗灾。现在地方官治理百姓,各有各的办法:有才能的官员,为了邀功请赏,采取严厉的措施,即使是虚报假冒,也能得到奖赏;能力差的官员,只顾着按部就班地完成任务,畏首畏尾。这两种做法虽然不同,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坏。
首先,国家要发展,关键在于养民,养民的关键在于选拔官员。官员如果能遵循法度,百姓就能安居乐业,社会风气和谐,灾难自然就会减少。我想先从几个大州郡开始试点,下令让朝廷官员推荐州郡长官人选,让他们自己挑选属县令长,重点考察他们的才能和策略,不要拘泥于资历和考试成绩。然后,对他们宽松管理,允许他们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处理政务。一年之后,考核他们的政绩,该调任的调任,该留任的留任。这样一定能取得显著的政绩,改变当地的风气,这和只看资历任命官员的效果肯定大不一样。汉朝的时候,曾经下诏询问京房如何才能消除灾异,京房回答说要考核官员的政绩。我希望陛下能广泛征求治国理政的意见,取消烦琐苛刻的法令;并告诫主管财政的官员,减少搜刮民财的行为。不要兴起大狱,不要重用急躁的人,要以静安为原则,保持谨慎稳重的态度。《尚书》说:“大侵之礼,百官备而不制”,意思是说要简化政务。如果这样做了,灾异仍然不能消除,祥瑞仍然不至,那就是上天的旨意难以捉摸,圣明的决策也无法奏效了。
郭皇后被废后,绛进献了《诗白华》,用后宫嫔妃褒姒的故事来讽谏,言语恳切至极。他被调任为三司度支判官,又升迁为兵部员外郎。他上奏说:“最近几年,朝廷用度日益奢侈,赏赐超过了制度规定,宫中所需物品,去年就花费了四十五万缗钱。从今年春天到四月,已经花费了二十多万缗钱。虽然朝廷下令裁减费用,但是有关部门在回复时,只查找咸平、景德年间的账簿。如果账簿找不到,就无法进行裁减。我认为不如从最近几年开始,逐年核查开支,然后进行裁减,不必非要以咸平、景德年间为标准。”
当初,朝廷下令停止织造精细的花纹透背锦,禁止百姓穿着,还说要从掖庭开始。但是后来,宫中嫔妃的赏赐服装,又向有关部门索取。后宫还在苑中制作玳瑁器皿,向市场上索要龟筒。龟筒是禁物,民间不允许拥有,却不断地索要。绛都上奏请求停止这些做法。他又说:“号令频繁更改会损害国家的形象,只听信片面之词会迷惑圣明的判断。请求的人只想各自执行自己的想法,而执行的人又苦于标准不一。请求停止宫中下达的命令,凡是诏令都必须经过中书省和枢密院,然后才能执行。”他还进献了《圣治箴》五篇。
我父亲去世后,我守孝三年,之后被提升为知制诰,又担任吏部流内铨和太常礼院判官。吏部以前考核官员,只看有没有职田,不管多少,这样很不公平。我仔细调查核实,根据职田多少来区别对待,那些有名无实的都不要,大家觉得这样很好。起初,把太常礼院改名为知礼仪事,就是我提议的。
出使契丹回来后,我请求担任邓州知州。邓州离城一百二十里有个美阳堰,用来引水灌溉公田。但水源远且水量少,老百姓没啥好处;堰边又建了很多土墩来防洪,大小十几个,每年都坏,就得动用民力修补。一些坏人会在堰坝上堆放柴草,趁机捣乱,经常偷偷挖坏堰坝和土墩,百姓苦不堪言。我查阅了六门堰的旧址,离城三里,可以把水引到钳庐陂,灌溉田地三万顷。我请求重新修建六门堰,这样就能免除百姓的徭役,让大家都能用上水,可惜我还没完成就去世了,享年四十六岁。
我张绛凭借文学才华闻名一时,为人清廉正直,为人谦逊有礼,到哪里都大力兴办学校,还曾经请求各郡设立学校。在河南的时候,我修缮了国子学,教导学生,从很远的地方来学习的学生有好几百人。我很乐意帮助宗族亲戚,也喜欢接待宾客,所以去世的时候,家里没有留下什么钱财。我留下了五十卷文集。我的儿子有景初、景温、景平、景回。景平好学,写过几十篇诗歌和文章,最终官至秘书丞。景回早逝。
我的儿子景温,字师直。考中了进士,先后担任汝州、莫州通判,以及江东转运判官。他兴修宣城百丈圩,有人认为这是他的罪过,于是他被降职为通判、涟水军知军。神宗初年,谏院知院邵亢为他之前的行为说情,他被调任真州,后又担任江西提点刑狱。后来又历任京西、淮南转运使。
景温这辈子都没在朝廷做过官,跟王安石关系特别好,而且景温的妹妹还嫁给了王安石的弟弟王安礼,所以一下子就被提拔成侍御史,负责处理各种杂事。当时王安石特别讨厌苏轼,景温就弹劾苏轼说他丁忧期间回四川,还乘船做买卖。朝廷还派人到六个地方去抓捕船夫和水手调查这事,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后来苏颂等人说李定没尽到孝道,景温看出来这是王安石的意思,就出来为他辩解。不过后来这事儿到了朝廷,景温拗不过大家,只好说李定应该追究责任。他还说薛向不应该当侍从,王韶在边疆的奏报全是假的,慢慢地就失去了王安石的欢心。但因为之前帮过王安石的忙,所以只是把他调到史馆当侍读。景温不肯接受这个职位,就出任邓州知州去了。
过了一年,他又升任陕西都转运使,因为不服从司农寺的管辖,又被调到邓州、襄州、澶州做知州,还加官直龙图阁,兼任将作监判官。后来又升任右谏议大夫,知潭州。章惇在五溪开疆拓土,景温积极配合,修建工事,因为有功劳,官职又升了,被召回朝廷任礼部侍郎。后来他又出任洪州、应天府、瀛州知州。
元祐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升任宝文阁直学士,知开封府。还没到一年,御史中丞刘挚就说他不是个处理政务的好官。右司谏王觌还说:“瀛州有个妖妇李氏,自称是九仙圣母,能跟人沟通,预测吉凶祸福。景温在瀛州的时候被她迷惑了,送给她很多礼物,还派十个士兵把她带到京城。还多次派他儿子景慥去她那儿;把李氏的女婿安排成小官,让他出入官府,摆出很大的阵势;甚至纵容他宠妾的弟弟在街上醉酒打人。他治理地方是这样,还有什么理由不惩罚他呢?” 于是景温就被罢免了蔡州知州的职务。
三年后,他被任命为六曹尚书,担任刑部尚书。刘安世又弹劾了他,他又被调到郓州做知州,后来又去了永兴军。当时章惇当宰相,景温说元祐年间的那些大臣改变了先帝的政策,而且西夏人一直很嚣张,不肯听从朝廷的命令,应该取消原来的边界划分,以军队到达的地方为界。章惇采纳了他的建议,把他调到河阳做知州,景温最终在那里去世,享年七十七岁。
叶清臣,字道卿,是苏州长洲人。他爸爸叶参,最后做到光禄卿的高位。叶清臣从小就聪明过人,特别爱学习,也很擅长写文章。天圣二年,他考中了进士,主考官刘筠对他写的策论非常欣赏,把他排在了第二名。宋朝进士考试,能因为策论答得好而被录取到高位,叶清臣是第一个。 他先是被任命为太常寺奉礼郎,然后又兼任苏州观察使判官。后来又当了光禄寺丞、集贤校理,还做过太平州通判、秀州知州。之后调到三司户部勾院任职,接着又改任盐铁判官。
他曾经上书皇帝,提出了九条建议:一、派使者到全国各地走访,了解百姓的疾苦,考察官员的才能;二、兴办太学,选拔优秀的博士,允许公卿大臣的子弟入学;三、重视县令的选拔任用;四、科举考试要注重考查考生的道德品质和政治抱负,考试题目要体现这一点;五、减少外地官员进京任职的机会;六、允许武官守孝三年;七、停止度僧;八、取消读经这一科目的考试;九、加强军事训练,谨慎发布命令,简化法令条文。具体的建议内容太多了,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后来他出任宣州知州,之后又升迁为太常丞,参与修撰起居注,还担任过三司盐铁勾院判官,最后升任直史馆。
那年冬天,京城发生了地震,叶清臣上书皇帝说:“天代表阳刚的运动,这是君主的行为准则;地代表阴柔的静止,这是臣子的行为准则。天动地静,才能体现君主尊贵、臣子卑下的秩序。如果颠倒了这个顺序,就会天下大乱,所以地才会发生地震。十二月二日丙夜,京城发生了地震,震动持续了一会儿就停了;而定襄当天也发生了地震,一直震到第五天才停,房屋寺院倒塌,人畜伤亡,损失达到十分之六。地震波及范围东至黄河以东,绵延一千五百里,一直影响到京城,这真是非常罕见的情况。而且当时荧惑星犯南斗,负责天文历法的官员们都感到非常震惊。陛下您忧心国事,正值盛夏太平,可是一年之内却接连发生灾难。这其中必定有下边失了民心,上边违背了天意的地方,所以上天用灾难来警示您,希望您能反省自身。可是陛下您却泰然处之,毫不在意,只是让内侍四处奔走,搞佛事,修道科,这根本不是消除灾难的真正办法。前些日子范仲淹、余靖因为直言进谏而被贬官,天下人吓得都不敢议论朝政,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两年了。我希望陛下能深刻反省自身,允许那些忠诚正直、敢于直言的臣子说话,这样才能上天降福,天下太平。”这封奏章上奏几天后,范仲淹等人就被调回京城,重新启用。
皇上召集大臣们直言进谏,有个清廉的大臣就上书说,现在朝廷大臣专权,皇上很高兴地接受了他的建议。 这位大臣后来被外放,做了两浙路的转运副使。 他发现太湖边上,老百姓的田地都被地主豪强霸占了上游的水源,水流不畅,老百姓也不敢告状。 他就上书建议疏通盘龙汇和沪渎港,让水流入海,这样老百姓就能受益了。 后来他又升任右正言、知制诰、知审官院,还当了国子监的判官。
陕西那边正在打仗,这位大臣又上书说:“现在的情况是,将领们平时没好好训练,士兵也没经过严格训练,国库里也没积攒多少钱。稍微有点边境警报,外面没有厉害的将领,国内也没有强大的军队。看看西北边的情况,就像个外表看起来很大的葫芦,外面看着雄壮,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万一不幸遇到战争,西北的各个城池,根本守不住。从元昊造反到现在延州被寇,已经过去一年了,可是驻军毫无章法,粮草也不充足,这么多年养兵,一点用都没有,连马匹都养不好,没多久就没了。让老百姓没有依靠,没有安全感,这就是我整天担心那个大葫芦漏掉的原因。现在羌族和戎族稍微退却了,他们的诡计也用尽了,我们怎么能因为现在暂时太平,就忘记以前遭受的耻辱呢?如果我们现在不思进取,那么将来再回头看现在,就像我们现在看以前一样。”
话说西夏元昊围困延州,后来撤兵了。结果,延州钤辖(相当于军事长官)卢守勤和延州通判计用章,两人在朝廷上互相告状,吵得不可开交。当时宫里很多内侍都跟卢守勤关系好,帮他说话。朝廷考虑了一下,觉得卢守勤罪过轻,就把计用章贬到岭南去了。
有个正直的大臣上书皇帝说:“我听说啊,延州被围的时候,卢守勤在范雍面前哭得稀里哗啦,还打算派李康伯去见元昊,想找个活路。计用章觉得情况紧急,建议干脆退守鄜州。李康伯就说了句‘死了都不行,不能出城见敌人’。元昊撤兵后,卢守勤害怕因为金明堡失守、两位将军战死的事被追究责任,又担心自己当时慌乱中说的话被人揭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就翻来覆去地改口,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先向朝廷告状,想蒙混过关。这就像黄德和诬告刘平一样,想逃避逃跑的罪责。”
“后来听说计用章也上书弹劾卢守勤,皇上就让文彦博来调查处理这件事。还没查清楚谁对谁错,就匆匆忙忙地处罚了计用章和李康伯,还给卢守勤赦免了罪责。这其中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迷惑了皇上,他们可能觉得边境正打仗,不宜兴大狱。我看啊,历史上魏尚、陈汤虽然立了大功,还被削爵,罚去做检查士兵的官。更何况卢守勤呢,他只顾着自己保存实力,观望不出兵,放纵西夏军队,结果丢了一个县城,还被抓了两个将军。这么大的罪过还没处罚,他还自己掩盖错误,谎报朝廷,这种事都不追究,那还有什么是不能容忍的?就算计用章有退守的建议,那也只是胆小怕事;而卢守勤却想派人去见敌人,这分明是投降!这两个人责任的大小,孰轻孰重,皇上您应该让文彦博好好查清楚。如果计用章的奏章是假的,卢守勤是清白的,那就要加重处罚计用章,这样才能服众。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这样有损于皇上公正无私的形象。”
后来,案情查清了,卢守勤最终被降职为湖北兵马都监。
话说当时西夏还没跟咱们讲和,朝廷急需用钱,中书省就推荐了几个人担任三司使,但一开始名单里并没有叶清臣。皇上却说:“叶清臣这个人可用!”于是,皇上直接提拔他做了起居舍人、龙图阁学士,还让他暂时负责三司使的公务。叶清臣上任后,首先整理了以前的诏令和敕令,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账目都清理了一遍,这样一来,下面那些官吏们就没办法再弄虚作假了。以前东门和御膳房都是内侍管着,他们要什么东西,各部门都不敢问,叶清臣就制定了相关的制度,对他们的出入进行严格的检查。
叶清臣跟宋庠、郑戬关系很好,但吕夷简却很讨厌他,所以把他外放到江宁府当知府去了。过了一年多,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翰林学士,还兼管通进银台司和三班院的事务。他父亲去世后,有人说叶清臣很有军事才能,建议让他去边疆守卫。等他守孝期满后,宰相陈执中本来就不喜欢他,就把他安排到翰林侍读学士的职位上,让他去邠州当知州。叶清臣路过京城的时候,借机面见皇上,皇上就把他调到澶州去了,还升他做了尚书户部郎中,让他去青州当知州。后来他又被调到永兴军,在那里疏通了三白渠,使得六千多顷的田地得到了灌溉。
皇上在御天章阁召见群臣,当面询问国家当前的紧急事务。大臣们听了,就一条一条地列举出来,狠狠地批评了时政的弊端,说得很多话都触怒了那些当权的权贵。他们说:“陛下想要消除人们争先恐后的不良风气,这关键在于中书省。如果宰相能够抑制那些争先恐后的人,那么社会风气就会淳厚,人们就会知足;如果宰相重用那些奸邪谄媚的人,那么就会导致贪图荣华富贵、争先恐后的人越来越多,最终形成一股混乱的浊流。现在有一些人,他们的职位是管仓库的,每天都跑到宰相府门前去巴结。进门就收集街上的闲言碎语,用来讨好宰相;出门就窃取朝廷的机密和议论,用来吓唬其他人。一旦这些人都被提拔到重要的职位上,以报答他们的效劳。最近,人们都争相效仿这种做法,出入权贵之家,甚至还出现了‘三尸’、‘五鬼’之类的称呼。他们有的被安排到馆驿做事,有的被安排到各省的官署工作。而且,台谏官本来是皇帝的耳目,现在却不是这样了,他们都成了宰相的爪牙。宰相讨厌的人,就抓住他的微小缺点,公开地攻击他;宰相喜欢的人,就跟着附和,为他铺路。中书省发布的政令不公平,赏罚不公正,他们就闭口不言,不敢吭声。皇上即使有一点点小错误,或者宫里的一些小事,他们也极力夸大,以此来显示自己的正直。有些人在官场上还没干满一年,升迁就已经超过了常人。宋禧当御史的时候,劝皇上在宫里养狗、设置荆棘,用来保卫宫殿。这削弱了朝廷的威仪,让外国取笑,皇上却没有责备他,反而提拔他做了谏官。王达两次担任湖南、江西的转运使,所到之处都残酷地压榨百姓,流放无辜的人,仅仅因为他是宰相的故交,就破格提拔他,最后还让他去河北任职。这样下去,只会助长争先恐后的歪风邪气。” 其他的利害关系,他们也列举了很多。
正赶上黄河决堤,北方道路艰险,粮食供应困难,这位大臣又升任了翰林学士、权三司使。按照旧的制度,有三司使和权三司使两种职位,而这位大臣的任命只写了“权使”,这说明朝廷已经把三司使分成了三个等级。因为户部副使向传式不称职,这位大臣就奏请皇上将他罢免。皇祐元年春天,皇帝在便殿召见近臣,询问边防策略。这位大臣回答说:
皇上您执政二十八年,就没一天真正休息过。可西夏、契丹年年都来骚扰咱们,这难道不是因为朝廷里没找到合适的将相大臣,帮您威震四方,抵御外敌吗?以前王商在朝时,匈奴单于都不敢抬头看;郅都镇守边疆时,匈奴连边境都不敢侵犯。现在,朝廷内部辅佐您的大臣们缺乏谋略,政纪松弛;外部军队没经过充分训练,将领也没得到很好的培养。所以外敌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侵扰我们。
庆历年间,西夏的刘六符来使,咱们朝廷的执政大臣们没有策略,不能在外交上巧妙周旋,挫败他们的阴谋。刘六符一开始还怀疑咱们大国有厉害人物,所以藏着坏心思没立刻动手。可等他摸清了我们的底细,就立刻嚣张起来。仅仅因为一个使者,就让我们白白送出去二十万财物,长久地耗费民脂民膏,去供奉那些蛮夷。所以有识之士都为国家担忧,长吁短叹。
现在皇上问:“北方的使者来朝,说是要讨伐西戎,如果他们提出要求,我们该怎么回答?”我认为,根据咱们之前的盟约,双方本就没有什么要求。何况元昊叛乱,咱们已经打了许多年了,契丹却在一旁看着咱们打仗,根本没帮上一点忙。现在他们出兵,却反过来要求我们支援,这分明是违背盟约,欺骗我们,太过分了!如果派个能言善辩的人去,把是非曲直说清楚,然后跟他们来一场决战,挫败他们的阴谋,让他们知道我们才是正义的一方,他们一定会害怕而臣服。
就算他们不知悔改,继续侵犯我们,那也没关系。现在河朔地区刚刚遭受了灾害,田野里连个房子都没有,我们可以坚守城池,就算他们深入进来,又能待多久呢?他们没有补给,很快就会撤退。到那时,我们再挑选精兵强将,切断他们的退路,设下埋伏,出奇制胜,前后夹击,就算不能全歼他们,也能让他们大败而归。
皇上问:“辅佐朝廷,治理一方,还有统领军队将领方面,现在谁可以担当这些重任呢?” 我觉得不是怕没人,而是怕有人却不会用啊!
现在来说说辅佐朝廷的大臣吧,忠义深厚,没人比得上富弼;为国家安稳鞠躬尽瘁,没人比得上范仲淹;精通古今历史典故,没人比得上夏竦; 议论事情敏捷,没人比得上郑戬;治理一方,严谨有纪律,没人比得上韩琦;处理大事果断决绝,没人比得上田况;刚强果敢,不畏惧权势,没人比得上刘涣; 宏伟的战略眼光,没人比得上孙沔。
至于统领军队将领方面,重要的是能运筹帷幄,不必亲临战场冲锋陷阵。王德用一向威名赫赫,范仲淹对军事政治非常熟悉,庞籍长期在边疆任职,都是合适的人选。狄青、范全都很擅长统率士兵,蒋偕沉稳果敢,有谋略;张亢性格豪爽,胆识过人;刘贻孙才能出众,武艺高强,果断勇敢;王德基为人忠厚老实,勇猛精悍,这些人可以担任偏裨将领。
皇上说:“朔方地区灾情严重,军需物资匮乏啊。”这都是因为三司的官员们办事不利,转运使也没尽职尽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过去的事就算了,以后的也不再追究,我觉得这样做不行。就拿施昌言来说吧,他正想尽心竭力地做好工作,结果因为跟贾昌朝意见不合,就被调走了,军需物资怎么能不匮乏呢?从去年秋天八月开始,我们就计划着收购粮食,可贾昌朝却反对,到了仲春还没决定下来,国库的钱财怎么可能充裕呢?以前朝廷设立内帑,本来是为了应付紧急情况。现在掌管内帑的人太吝啬,只顾着自己,不为国家储备物资,应对紧急情况,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至于粮食的重要性,以及运输的困难,不如重新制定爵位等级,稍微平均一下赋税,让那些富户自觉纳粮,免去杖责,这样就能很快解决问题。只要能节俭省钱,就能从容应对。皇上能做到这些,天下百姓都会受益的。最近很多低级官员都争着要高薪厚禄,有的内供奉竟然还领取遥远的刺史的俸禄,有的观察使竟然还霸占着留后(继承人)的封地,求官的门槛越来越低,赏赐也越来越随意,如果让有关部门严格遵守制度,按照旧例办事,国家财力就能得到缓解。
皇上问:“战马严重不足,有什么办法能迅速解决?”我以前在三司任职时,就曾指出监牧制度的弊端,它占据了九万多顷良田,每年花费百万贯钱。而实际能用的马匹,只有三四万匹,一旦需要征调,根本不够用。现在想要不花钱就能迅速解决马匹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向河北、河东、陕西、京东五路征收战马。每家上等户出一匹马,中等户每两户出一匹马,养马的人家可以少服一丁的兵役。这样一来,就能轻轻松松地得到二十万匹战马,一点都不难。
当时,清臣认为河北地区缺少兵员和粮食,建议从汴京通过黄河运送七十多万石粮食到北方;又请求动用大名府的库款,以补充边境的粮食供应。但是安抚使贾昌朝却反对皇上的旨意,清臣坚持己见,并且上书弹劾贾昌朝跋扈专权,不尊朝廷。宰相想两边都不得罪,就将贾昌朝调到郑州,罢免清臣的官职,让他去做侍读学士兼河阳知府。清臣最终被追赠为左谏议大夫。
清臣这个人天资聪颖,做事果敢,上奏皇帝时从不胆怯。郭承祐的妻子是舒王元偁的女儿,被封为郡主,享受着丰厚的俸禄;等到郭承祐升任殿前副都指挥使时,他的妻子却没有加封,于是请求增加月俸,清臣坚持上奏说不行。仁宗皇帝说:“承祐管着军队,他妻子又是诸王的女儿,应该优待一些。”清臣说:“这样一来就成了侥幸得来的好处。”于是把奏章卷起来揣进怀里,没执行。他多次上书陈述天下大事,提出了“九议”、“十要”、“五利”,这些都是当时可以实施的方案。他留下了共一百六十卷的文集。他的儿子叫均,担任集贤校理。
杨察,字隐甫。他祖上是晋朝人,跟随唐僖宗入蜀,在成都安家。到了他祖父杨钧,才跟随孟昶回到中原。杨钧生了杨居简,在真宗时期做官,做到尚书都官员外郎,曾经在庐州做官,所以后来就成了合肥人。杨居简生了杨察,景祐元年,杨察考中进士第一名,被任命为将作监丞、通判宿州。后来升任秘书省著作郎、直集贤院,出任颍州、寿州知州,回到京城后担任开封府推官,判三司盐铁、度支勾院,修起居注,最后做到江南东路转运使。属下官员因为杨察年纪轻,就轻视他。等到他巡视各地时,多次揭露奸邪隐患,大家这才对他敬畏服从。杨察在任上,把举荐官员作为最紧急的任务。有人议论他,杨察说:“这是按察使的职责,如果只是捡拾一些剩余的利益,那是普通官员都能做到的事,何必是我呢!”后来被召回朝廷担任右正言、知制诰,代理礼部贡院判官。当时有人上书请求取消有司糊名考试,以及改变考试的文体,使之放纵不羁,效仿唐朝的风格。杨察认为:“如果防范措施一旦崩溃,那么争先恐后的现象就会再次出现。而且文章没有古今之分,只应该以文章的要义为宗旨,如果放纵其漫无边际,也不是唐朝科举考试的办法。”之前的建议于是被搁置。
晏殊当政的时候,因为和岳父的关系不好,被调到龙图阁当待制。他母亲去世后,他辞去了官职,守孝期满后,又重新被任命为知制诰,后来升任翰林学士,兼任开封府知府,之后又升任右谏议大夫,兼任御史中丞。他办事从来不避讳权贵。
有一次朝廷要选拔御史,晏殊就上奏说:“御史台的官员在宫里当差,巡查纠正违法乱纪的事情,一定要选拔那些通晓古今治乱兴衰、正直无私的人才。现在选拔的标准太严格了,一些官员因为一些小错就被刷掉了,恐怕那些有才能的人会被漏掉。” 御史何郯因为上奏的事情没有事实依据,中书省就来询问情况。晏殊又说:“御史,按照惯例是可以根据道听途说来上奏的;即使说的话不对,也是朝廷来判断取舍。现在因为一些疑似的情况,就马上被追问,我担心御史台的官员会因为害怕受到责罚而不敢说话,这不是扩大言路的好办法。”
他还多次因为上奏弹劾而得罪了宰相陈执中。没过多久,三司户部判官杨仪请求降职,晏殊因为杨仪以前在开封府犯了错挨了打,虽然杨仪已经离职了,但晏殊还是把他从信州知州的职位上罢免了。晏殊被调到扬州,后来又当了翰林侍读学士,还兼任龙图阁学士、永兴军知府,升任端明殿学士、益州知州。他又几次升迁,当上了礼部侍郎,再次兼任开封府知府,还兼任翰林学士、三司使。
内侍杨永德在皇帝面前说晏殊的坏话,三司有个案子,牵扯到禁卫军,皇城司没有马上处理,皇帝就下令让开封府审理。因为这件事,晏殊请求辞去三司使的职务,于是被调任户部侍郎,同时兼任三个学士,主管集禧观,升任承旨。一年多以后,他又以原来的官职担任三司使。他服用钟乳石药过量,得了痈疽病死了。死后被追赠为礼部尚书,谥号“宣懿”。
晏殊长得仪表堂堂。他从小父母双亡,七岁才开始说话,他母亲略通文墨,经常自己教他。他很擅长写文章,起初写制诰的时候好像漫不经心;等到稿子写完,都文雅精妙,很有条理,当时的人都很称赞他。他处理事情果断明智,勤于职守,而且很乐于助人,从不厌倦。他得了痈疽病,还坚持上朝,商议国家财政大事,回府后就病倒了,人们都说他太劳累了。他留下了二十卷文集。他没有儿子,过继了哥哥的儿子为嗣。
他的弟弟晏寘,考中进士第一名,担任润州通判,因为母亲去世没有去赴任,忧伤过度而死。当时的人都为他感到惋惜。
话说宋仁宗当政的时候,北宋已经兴盛一百多年了,全国太平,老百姓都过着安乐日子。 但是,朝廷的法律制度越来越松懈,投机取巧的风气很盛。 自从西边边境打仗,关中地区也跟着受苦,皇帝仁宗看着百姓受苦,心里很着急,想要启用有才能的人来整顿朝政,内外都焕然一新。 这时候,很多有才能的人都冒出来了。
尹洙在边境地区奔波,也经常议论国家大事;孙甫在朝中直言敢谏,他们都因为才华和正直的名声而闻名。 欧阳修的文采和议论,更是受到儒家学者的推崇。朝廷正想重用他呢,可惜他英年早逝了。 后来,像清臣、察繇这些进士,没几年就升到了皇帝身边的侍从官,他们在朝中敢于直言,不依附权贵,成为当时的名臣。 这难道不是因为皇帝自己提拔他们,所以他们才这么努力,想要报答皇恩吗?
掌禹锡,字唐卿,是河南许州郾城人。他考中了进士,先是在道州当了个小官,叫司理参军。后来参加考试,他的判词写得最好,就升职了,当上了大理寺丞,然后一步步升迁,做到尚书屯田员外郎,还当过并州的通判。 之后,他被提拔去当庐州知州,还没来得及上任呢,就被丁度推荐当了侍御史。上任后,他就上书给皇帝,建议加强对西羌的防备。
当时很多人主张出兵,掌禹锡却说,周宣王打仗打得好,是因为小规模出击;汉武帝远征,却失败了。他还建议增加步兵,减少骑兵。以前有个规矩,推荐边疆官员,如果官员贪污受贿,推荐的人也要一起承担责任。掌禹锡就上奏说:“用兵打仗,用人嘛,有时候就得用贪的,用笨的。要是推荐边疆官员还要连带责任,那谁还敢推荐啊?有才能有本事的人,谁还愿意出来做事呢?” 后来,朝廷就修改了这个规定。
后来他又被派去河东做提点刑狱的官。杜衍推荐了他,皇帝召见他考试,他当上了集贤校理,后来又改任直集贤院兼崇文院检讨。 他做过三司度支判官、判理欠司、还管过国子监的事务,还当过司农寺和太常寺的官。 他好几次负责考查开封国子监的进士,出的考题都特别难,那些考生都很害怕他,都叫他“难题掌公”。 后来他升了光禄卿,又改任直秘阁。英宗皇帝即位后,他从秘书监升任太子宾客。
后来有御史弹劾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干不了事了。皇帝觉得他学识渊博,记忆力好,就把他叫到中书省,给他看弹劾他的奏章。掌禹锡吓得够呛,自己请求退休,最后以尚书工部侍郎的职位告老还乡,然后就去世了。
禹锡这个人啊,特别谨慎,很怕犯法,在家也勤俭节约,连自己的书桌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他曾经参与修订《皇祐方域图志》《地理新书》,在皇帝面前汇报工作,王洙夸他考证得很认真,很辛苦,就赏赐给他三品官服。后来他又校对《类篇》《神农本草》,把药材的名称和形态画成图,编成了一本《图经》。他很喜欢算命,自己推算自己的生日是庚寅年乙酉日壬午时,对应《易经》里的《归妹》《困》《震》三卦的初、中、末爻。他用世应飞伏纳甲之类的算命方法推算,卦象显示他只有二十五年左右的官运,三卦加起来大概七十五年,这辈子差不多就到头了,官位和俸禄也就这样了。他还写了一本书叫《郡国手鉴》,一卷;还有一本《周易集解》,十卷。他特别喜欢收集书籍,记载的东西非常广泛,但是内容比较杂乱,抓不住重点。他平时骑着一匹很破的马,衣服总是脏兮兮的,说话做事也挺滑稽的,所以很多同事都看不起他,甚至嘲笑他。他走在街上,人们都指着他说笑话呢。
苏绅,字仪甫,是泉州晋江人。他考中了进士。先后在宜州、复州、安州做过推官,后来调到京城的大理寺当丞。他母亲去世后,住在扬州。扬州的刺史盛度,自认为很有才华,看到苏绅的文章后,非常吃惊,觉得自己的水平比不上他,于是苏绅的名气就更大了。后来苏绅又升迁为太常博士,参加了贤良方正科的考试,被提升为尚书祠部员外郎,又调任洪州通判,后来又调到扬州。他回京后,上书提出了十条建议,被任命为直史馆,又当过开封府推官、三司盐铁判官。那段时间,很多官员被罢免,全国各地都发生了大地震,春天就打雷,朝廷下令征求直言进谏的官员,苏绅就上疏,直言不讳地批评了当时的时政。
安化蛮族首领蒙光月率领军队袭击宜州,打败了官军,杀死了钤辖张怀志等六个人。苏绅上书说:
“国家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西北边境,很少关注南方,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祸患,实在应该引起重视。我以前在宜州工作过,对当地的实际情况比较了解。安化地区面积很大,有几百里地,但是他们的军队也就三四千人。然而他们却敢于肆意侵扰,这不仅是因为他们地势险要,也是因为以前的守将指挥失误,朝廷又姑息迁就造成的。”
我听说宜州的官员和百姓说,祥符年间,蛮人闹事,朝廷派兵讨伐。当时,只有安抚都监马玉带兵深入蛮地,杀了不少敌人。桂州知州曹克明嫉妒马玉的功劳,多次上书阻止他,所以马玉的愿望没能实现。蛮人很害怕马玉的名声,直到现在提起他,人们还觉得很可惜。如果当时领兵的将领都像马玉一样,那么蛮人早就被消灭了,也就不会有今天的麻烦了。现在蛮人乘机骚扰边境,杀害将领官吏,这严重损害了国家的威信,没有比这更严重的!朝廷如果现在不增兵,就无法彻底解决将来的隐患,震慑边远地区。那六个官员,虽然不擅长用兵,最终导致失败,但他们冤屈难伸,应该想办法为他们平反。
我观察蛮人的情况,他们依仗的是地势险峻,占据高地,大军难以同时推进。但是他们的土地贫瘠,物资匮乏,靠刀耕火种来获取粮食。对付他们,可以用缓兵之计,不能速战速决;可以用计谋击败他们,不能靠蛮力取胜。现在广东、西边教阅忠敢澄海军,湖南、北边雄武军,这些军队都擅长在险峻的环境中作战。而且他们使用的武器,和蛮人差不多。请尽快派他们去宜州支援,再用其他军队替换他们。同时命令转运使准备好几年的军粮,今年秋冬季节交替的时候,山里的瘴气已经消散,大军进军,占据蛮人的出路,运输粮食,补充兵员,采取持久作战的策略。等到时机成熟,就深入敌境,彻底摧毁他们的巢穴,堵住他们的通道。即使他们逃到深山老林,也要破坏他们的房屋,烧毁他们的财物,让他们进退两难。然后向他们宣示朝廷的恩德,答应给他们赏赐,把他们迁徙到内地,收复他们的土地,招募百姓耕种,将来可以利用这些外夷作为屏障。
还要诏告附近的其他蛮族,告诉他们朝廷讨伐叛乱的意图,不准他们互相支援;如果抓获敌人的首级,就用金银财宝重赏。按照这个计划去做,一年之内,叛乱的蛮人一定会被消灭。何况广西的溪峒,荆湖、川峡地区的蛮族很多,他们大多喜欢闹事。通过这次战役,他们一定会被震慑住,可以保证几十年内不会再有骚扰了。
朝廷派冯伸己去桂州当领导,把那里的蛮族都平定了。
接下来,他又提出了八条建议:
第一条,要慎重地进行爵位和赏赐。古代圣明君主用爵位来表彰功德,用俸禄来奖励功劳,用名声来确定人的品级,用官职来体现人的才能。从来没听说过没有功德却占据高位,没有功劳却享受高俸禄,不是那样的人却得到好名声,没有那种才能却位居显要的。随便给别人官职,不是吝啬赏赐,而是因为官职非其人所配,就会让不肖之徒逞强。随便赏赐别人,不是吝啬钱财,而是因为赏赐非其人所配,就会让投机取巧的人越来越多。这不仅如此,还会败坏国家,损害政事,招致侮辱,酿成祸患。上天就会降下灾祸,下民就会怨声载道,灾害就会发生,妖孽就会出现。汉朝的时候,五侯同一天受封,天空呈现赤黄色,等到丁、傅二人受封,也出现了同样的异常现象。杨宣认为,爵位和封地超过了制度的规定,损害了国家气运的祥瑞。
第二条,要谨慎地进行选拔任用。现在朝廷内外官员,按年资升迁,导致官位滥竽充数,而且还有一些人靠空谈理论,想以此谋求升迁。朝廷官员可以升任监司,使臣可以被授予横行之权。根本不考察人的才能和名望,不管适不适合,都给予禄位。几年下来,就能坐享清闲显赫的职位。如果这样下去,将来一定会把将相之位也当成赏赐了。
第三条,要公开透明地进行推荐举荐。现在很多官员提拔亲朋故旧,或者屈从于权贵,根本不是为了推荐贤才,辅助国家,这根本不是为官选人的正确方法。如果官位空缺,应该按照祖宗的旧例,从五品以上有声望的官员的名单中,每人推荐一两个人,说明他们的才能和品德,然后陛下和执政大臣一起审查,然后提拔他们。如果试用有效,就先奖励推荐的人,如果无效,就惩罚他们。这样,人人都会自我勉励。另外,现在选人的条例太严格了。以前,有三人推荐就可以选为京官,现在要五人。以前转运使、提点刑狱的推荐人数一般是三人,现在只允许一人。以前两省的大官每年推荐五人,现在只推荐三人;升任朝官推荐三人,现在只推荐一人。以前在任的和所统属的官员都可以推荐,现在必须是在任的和所统属的官员才能推荐。这样一来,那些在底层奔波的官员,难免会有贤愚同困的感慨。
第四点,服装制度不合理。朝堂上那些负责技术性工作的官员,竟然和高官丞郎一样佩戴金鱼袋,内侍的品级和学士一样佩戴金带,这哪里体现了朝廷重视人才、优待贤能的意思呢?应该重新规定,让不同品级的官员穿戴不同的服饰,这样才能让人品高低分明,朝堂秩序井然。
第五点,人才选拔机制不完善。古代,从九品到黄门侍郎,一直到隋朝的六品官和唐朝的五品官,吏部都拥有任免权。现在审官院和流内铨相当于古代的吏部,三班院相当于古代的兵部。可是,现在选拔官员不管官职的轻重缓急,也不管才能的高低长短,只看资历的深浅来决定先后顺序,有关部门只负责登记造册而已。想要区分贤能和庸才,根本不可能做到。太宗皇帝当初采纳赵普的建议,设立考课院来分担中书省的权力,现在的审官院也是同样的道理,它的职责可不是轻的啊!应该挑选有能力的主判官,赋予他们相应的权力,责成他们负责选拔人才。如果说现行的规章制度已经沿用很久了,不能轻易更改,那么,对于那些有特殊才能和高尚品德的人,可以另行奏报,就像寇准担任铨选官时,推荐钱若水等三人,并提升他们为朝官和直馆一样。反之,那些没有才能的人,也可以奏报罢免,就像唐朝的卢从愿担任吏部尚书时,把那些没有真才实学的人全部罢免,十个里头最多录取一个。
第六点,将帅的选拔任用问题。汉朝的制度是,边境有警报,左右大臣都可以担任将帅。唐朝,文臣从员外郎、郎中以上,都可以担任刺史、团练使、防御使、观察使、节度使等职务,这都是培养将帅的方式,从来没有限制文武兼备。近些年来设立武举,考中的人大多只被授予三班的官职,让他们去监视、监督,想要让他们建功立业,怎么可能呢?现在朝廷选拔右职官员,要求他们必须文武双全,还要精通算计和策略,要求也太高了。应该让有才能的武官担任统领的职务,让有谋略的人担任边防要职,士兵们如果得到良好的训练,就不会担心没有用武之地了。
第七条,要分清忠奸。忠臣贤良嫉恶如仇,这是在清除邪恶,邪恶不除就会危害政事,损害国家。奸邪之徒陷害忠良,这是在蒙蔽圣明,圣明被蒙蔽了,奸邪就无法得到制止,可以肆无忌惮地作恶了。辨别忠奸的关键,全在于君主能否明察秋毫。古往今来,号称圣明的帝王,没有比得上尧帝的,然而他的朝中还有四凶作乱,残害忠良。而喜好贤才的帝王,没有比得上汉文帝的,可是他的身边还有绛侯、灌婴等人,也不容许贤臣直言进谏。我希望皇上能以此为鉴,不要让那些阿谀奉承之徒得逞,不要让那些只知偏爱憎恨的人专权,这样忠贤之士就能得到重用,邪恶之徒就会被清除。
第八条,要做好准备。国家太平盛世,天下没有战乱已经八十多年了,百姓的粮食应该充足却并不充足,国家的财富应该富裕却并不富裕,这实在令人奇怪。回想明道年间,虫灾、蝗灾、水旱灾害几乎遍及全国。先是饥荒,接着是瘟疫,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幸亏这几年风调雨顺,流亡的人也逐渐返回,但是当政者却从未重视防患于未然,不如安抚百姓,使他们富裕起来,使国家富强,粮食充足。要百姓安居乐业,就要选拔贤明的官吏,教化百姓;要百姓富裕,就要禁止兼并土地,禁止投机倒把。体恤他们的疾苦,减轻他们的徭役,百姓就能安居乐业,富裕起来。要国家富强,就要崇尚节俭,提倡朴素,减少不必要的开支。要粮食充足,就要精简冗余的官吏,裁撤多余的军队,杜绝奢侈浪费的弊端,堵塞弄虚作假的源头,这样国家粮食就能充足了。百姓富足,国家富强,即使遇到灾害,也不用担心。
奏章呈上去了,皇帝很高兴地采纳了他的建议。他被提升为史馆修撰,又升任知制诰,进入翰林院担任学士。之后又升任礼部尚书郎中。
王素和欧阳修都是谏官,经常直言进谏,惹得权臣丁谓很不高兴。
有一天,京城闹旱灾,丁谓就借机跟皇帝上奏,说:“《洪范》里讲的五种事情,其中一条是‘言之不从,是谓不乂,厥咎僭,厥罚常旸。’意思是说,国家的命令如果不能从上往下贯彻执行,权力被臣子掌握,就会导致混乱,所以才会干旱。”
他又说:“百姓逾越本分,这叫僭越。赏罚不公,老百姓心里不服气,阳气就会旺盛,所以才会干旱。现在朝廷的命令,执行不统一,有些官员越级上报,赏罚不公,甚至有人阴谋篡权。要是还不反思这些问题,就算向上天祈祷,估计也求不来雨。” 丁谓这番话,明摆着是说谏官们。
谏官们当然也不甘示弱,他们也指出丁谓提拔御史马端这个人选不合适,结果马端被调到龙图阁做学士,然后又去扬州做知州,最后还当上了翰林学士、史馆修撰,并代理尚书省的判官。
丁谓这个人野心勃勃,特别喜欢陷害别人。他暗中攻击王德用,在奏疏里写道:“宅枕乾冈,貌类艺祖”,意思是说王德用住的地方风水好,长得像开国皇帝太祖,这摆明了是离间计。皇帝看了很生气,把他的奏疏压了下来,没公开。
后来,皇帝把丁谓贬官了,让他从吏部郎中做起,然后又升为侍读学士、集贤殿修撰,让他去河阳做知州,之后又调到河中。 还没等他上任,他就病了,还因为医生的误诊,被医生打了一顿,不久就死了。
这位绅士博学多才,喜欢议论时事。他曾经建议皇帝减少每天早朝的时间,恢复唐朝朔望日(每月初一和十五)官员入宫觐见的制度,同时偶尔在便殿接见辅臣;他还建议放宽科举考试的格律,以选拔优秀人才;另外,他还建议挑选谏官,不要侵犯御史的职责。
当时西夏元昊叛乱,他建议皇帝下诏给边疆将领,商讨讨伐的策略,并且说道:“用十年防守的军费,作为一年攻取的资金;如果不行,那么防守的准备,就不会止于十年了。”他还说:“现在边防军队只驻扎在陕西,恐怕敌人会出其不意地袭击河东,麟州、府州都不能掉以轻心,应该稍微调动一些军队去防守。鄜州、延州和原州、镇戎军都在敌人的冲击范围,但是驻扎的军队数量却很不均衡。如果敌人攻打原州、镇戎军,那么鄜州、延州就能支援。陕西驻扎的军队太多了,永兴是关中和陇右的根本,但是驻守的士兵却不到三千人。应该把西边戍边的军队留下来,增强关中的实力,这样才能在紧急情况下方便调动。各郡县防盗不严,建议增加尉的员额,增加弓箭手的数量。”他的论述涉及很多利害关系。
这位绅士和梁适同时在朝廷任职,人们觉得他们俩关系很微妙,所以就说:“草头木脚,陷人倒卓。” 他儿子子颂,另有传记记载。
王洙,字原叔,是应天府宋城人。他从小聪明颖悟,博学多才,记忆力超群。他第一次参加进士考试,和郭稹一起被推荐。有人告发郭稹冒犯了祖母的祭祀,主考官想让王洙免于连坐,就问他:“不推荐他,可以换一个人。”王洙说:“我推荐了他,就不想换。”结果他和郭稹都被取消了考试资格。第二次参加考试,他考中了甲科,被任命为舒城县尉。因为错判了县民钟元杀妻案,被免职。
后来他调任富川县主簿。晏殊担任南京留守时,很器重他,推荐他担任府学教授。之后被朝廷召为国子监说书,又改任直讲。他校勘了《史记》《汉书》,被提升为史馆检讨、同知太常礼院,担任天章阁侍讲。他专门在迩英阁研读皇帝的训诫和重要言论。他多次升迁,担任了太常博士、同管勾国子监,参与修撰《崇文总目》完成后,升任尚书工部员外郎。他参与修撰《国朝会要》,加官直龙图阁、权同判太常寺。因为在赴进奏院祭神时与女妓同席而被御史弹劾,被贬为濠州知州,后又调任襄州。
好家伙,会稽那边的贝州刺史造反了,各州郡都吓得瑟瑟发抖,襄州的佐史就建议说:咱们别再操练士兵了,省得添乱。可知州苏轼不同意啊,还说:“这正是让大家不安定的做法!” 于是下令照常给士兵发放军械,继续操练,结果大家都没敢闹事。
后来苏轼被调到徐州去了。那会儿山东闹饥荒,朝廷正琢磨着限制商人和胡人贸易,还打算征收柴火,收一半就停。苏轼一听,立马就下令把剩下的柴火都换成粮食,还用这些粮食吸引愿意捐献粮食的人来救济流民,顺便从这些捐粮的人里招募壮丁当兵,一下子就招募了一千多人,山东的盗贼也少了许多。上面领导一看,这苏轼在山东干得不错,是山东第一名,于是又把他调到亳州去了。之后他又当上了天章阁侍讲和史馆检讨。
皇上要祭祀明堂,宋祁就说:“明堂的制度好久没研究了,苏轼精通礼学,让他一起参与仪式的准备吧。” 皇上就下令把苏轼调回太常寺,又升了他官,当上了兵部员外郎,还让他写了篇《大飨明堂记》。后来他又当了史馆修撰,然后又升任知制诰。皇上还让一群儒生制定雅乐,结果磨磨唧唧好久都没定下来。苏轼和胡瑗一起重新制作了钟磬,但没搞什么特殊的造型和尺寸。皇祐五年,皇上祭祀南郊,苏轼建议用新乐,结果很多人反对,最后也没用上。
夏竦死了,皇上要给他谥号“文献”。苏轼负责起草诏书,结果把这个谥号给退回去了,说:“臣子不应该和僖宗皇帝用一样的谥号。” 他还说:“以前给王溥谥号‘文献’,给章得象谥号‘文宪’,虽然字不一样,但读音相同,都应该改。” 于是太常寺就把夏竦的谥号改成了“文庄”,王溥和章得象的谥号也被改了。
苏轼曾经出使契丹,到了靴淀。契丹人派刘六符陪他宴会,还说耶律防画画很厉害,以前去南朝进贡时,画了皇上的画像带了回去,想把画带到馆驿里来。苏轼说:“这可不是瞻仰圣容的地方!” 刘六符说怕画得不像,想让耶律防再画一次,苏轼坚决拒绝了。
他曾经说过,全国的田赋分配不均,建议采用郭谘、孙琳的“千步开方”的方法,在州县推行,做到公平合理地征税。 张贵妃去世了,在皇仪殿举行丧礼,追封她为温成皇后。 这个叫丁谓的人,做事不按规矩来,暗地里和内侍石全彬互相勾结,歪曲事实。陈执中、刘沆在中书省当官,很喜欢丁谓帮他们说话办事,就提拔他做了翰林学士。
后来,温成皇后的陵墓建好了,还要举行祭祀仪式,皇帝就下令礼部讨论。礼部官员意见不统一,丁谓就让礼部的小官吏大量印制奏章,上奏说应该举行祭祀仪式,朝廷就采纳了他的意见。礼部官员吴充、鞠直卿就给开封府写信,要治那些擅自印制奏章的小官吏的罪。开封府尹蔡襄没理他们,而谏官范镇上书说,礼部处理陵墓祭祀的事前后说法不一,请求追究责任。御史们也接连不断地弹劾,宰相认为吴充他们是在背后说坏话,就把他们都罢免了。
后来,丁谓的侄子丁尧臣当上了参知政事,丁谓自己也升职了,从侍读学士变成了侍读学士兼侍讲学士。 这相当于把一个学士的职位换成了两个,还兼管讲课,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 那一年,山东和河北地区秋收大丰收。丁谓说:“这些年边关的粮食供应,价格虚高了好几倍,虽然延长了付款期限,但最终还是要用真金白银和山泽的物资来支付,导致三司的财政非常紧张。我建议从内库借一些钱,趁着现在粮食丰收,赶紧从山东和河北收购粮食,供应边关,这样就能缓解边关粮食供应紧张的局面。”他还说:“最近选拔谏官和御史,凡是执政大臣曾经推荐过的人,一个都没选上。而且那些品行端正、努力工作的官员,稍微有点名气,就被大臣们压制不用,实在可惜啊!”
他生病了一个多月,皇帝还派人去问候:“病情好些了吗?能起来上朝讲课了吗?” 那时候他已经起不来了。 他广泛阅读各种书籍,从天文、地理、方技、阴阳五行、算术、音律、文字训诂、篆隶书法等等,无所不通。 他死后,皇帝赐谥号“文”,御史吴中复说官员不应该得到谥号,这事儿才算完。他参与修撰了《集韵》、《祖宗故事》、《三朝经武圣略》、《乡兵制度》,自己还著有《易传》十卷,以及其他杂文一千多篇。他的儿子叫丁钦臣。
这位钦臣,字仲至,为人清高正直,很有志气。他拿着自己的文章去拜访欧阳修,欧阳修很器重他。后来凭借家世荫庇做了官,文彦博推荐他参加了学士院的考试,顺利考中了进士。他先后在陕西担任转运副使。宋哲宗元祐年间,他当上了工部员外郎。之后奉命出使高丽,回国后升任太仆少卿,又升任秘书少监。
有一次,开封尹钱勰在皇帝面前汇报工作,哲宗皇帝说:“最近发的诏书,大家都不太满意,谁能胜任学士这个职位呢?”钱勰推荐了钦臣。哲宗皇帝说:“章惇不喜欢他。”于是就让钱勰当了学士,钦臣则被任命为开封知府。后来他又改任集贤殿修撰,知和州,接着调任饶州,最后被贬为太平观的提举。徽宗皇帝即位后,他又被重新启用,担任待制,知成德军。最后去世,享年六十七岁。
钦臣一生写了很多文章,结交的都是名士,他特别喜欢收藏古物,家里藏书几万卷,还亲手校对,所以世人称赞他的藏书是善本。
胥偃,字安道,是湖南长沙人。他年轻时就努力学习,河东的柳开看到他写的文章后说:“将来他一定会在天下扬名。”他考中了进士第一名,被任命为大理评事,先后担任湖州、舒州的通判,直集贤院、同判吏部南曹、知太常礼院,又升任太常丞、开封县知县。
有一次,他和御史高升一起考查府试的进士,高升在阅卷时,先打开卷子看,然后挑选那些有名气的考生放在前面。胥偃被贬为秘书省著作佐郎,监光化军酒。后来他又被起用,担任邓州通判,再次担任太常丞。林特担任许州知州时,把他招来担任通判,后来又调任汉阳军知军。之后他又回到朝廷,担任三司度支勾院判官、修起居注。他一路升迁,做到刑部员外郎,然后担任知制诰,又升任工部郎中,进入翰林院担任学士,并代理开封府知府。
忻州发生地震,胥偃认为:“地震是阴气盛的表现。现在朝廷政令不是完全由皇帝直接发布,后宫和外戚的势力越来越大,这是阳气不胜阴气的结果。应该挑选将领训练军队,以防范边境。”西夏的赵元昊没有按时朝贡,胥偃说:“立刻出兵征讨,太过于强硬。应该派使者去询问他为什么不朝贡,等他理亏之后再出兵。这样,他的不臣之罪就昭然若揭,我们出兵也有了名义。”他又上奏说:“戍边的士兵轮换回朝,应该按照祖宗的制度,先考核他们的军事技能,然后按照顺序给他们晋升。”
话说,有些卫兵贿赂库房的官员,想挑拣冬天的衣服穿,结果被抓起来的有三十多人。那会儿是八月,偏偏下起了大霜大雪。 偃(yǎn)引用《洪范》里“急,恒寒若”的话,说这是天灾,请求皇上不要减免他们的罪责,皇上也同意了。
西塞那边打仗,很多士兵的家属留在京城,犯了法该处死,皇上不忍心,想着是不是下点毒药,让他们痛快点死。偃极力劝谏,说这万万不可,皇上也后悔了,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宦官程智诚和三个班的使臣冯文显等八个人犯了罪,皇上要赦免程智诚等三人,而冯文显等五人要按律处罚。偃说:“照顾亲近的人而冷落疏远的人,这不是好的政治,何况是同样的罪却处罚不一样呢?”皇上听了,就下令把他们都释放了。没过多久,偃就去世了。
偃没当官之前,家里有几十顷良田,当了官以后,就把田地都分给了族人。 以前,朝廷的职田,没有时间限制,很多人都是根据前后任的官员来分配田地。偃建议水田和旱田都按月分配,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还颁布了法令。 有一次,他和谢绛一起奉命考试中书省的吏员,有大臣送来考卷给偃,偃连看都没看,直接烧掉了。欧阳修第一次见到偃,偃很欣赏他的文章,把他招到家里,还把女儿嫁给了他。偃负责查处刑狱案件,范仲淹当京城尹的时候,偃多次纠正范仲淹那些标新立异、不按规矩办事的行为。欧阳修跟范仲淹关系很好,所以跟偃就有了隔阂。
偃的儿子元衡,有学问有品德,能独立生活,当上了尚书都官员外郎,可惜他和儿子茂谌都英年早逝。偃的妻子是史馆直史刁约的妹妹。元衡的妻子韩氏和茂谌的妻子谢氏都在丹阳守寡,她们的闺门都很规矩,江淮一带的人至今还在称赞她们。
柳植,字子春,是真州人。他从小家境贫寒,却努力学习,他的族祖柳开很器重他。他考中了进士第一名,做了大理评事、滁州通判。后来升迁为著作郎、直集贤院、秀州知州。又升任三司度支判官,出任宣州知州。 接着升任修起居注、知制诰。他请求去苏州做官,后来又调到杭州,一路升迁,做了尚书工部员外郎、郎中。被召回京城,做了翰林学士,又升迁为谏议大夫、御史中丞。后来因为生病辞官,改任侍读学士、邓州知州。最后又升任给事中,调任颍州。
张海和郭邈山在京西造反,到处烧杀抢掠。当时光化军将领邵兴也带着手下叛乱,赶走官吏,抢了军械就跑了。 当时张植是京西安抚使,因为贼人起事时他没能及时发现,被降职为右谏议大夫,去黄州做知州。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恢复了原来的官职。后来因为推荐张得一的事被降职,没多久又恢复了原职。他先后担任寿州、亳州、蔡州、扬州四州知州,之后在西京分司,最终退休。后来官至吏部侍郎,然后去世了。张植平时为人谨慎小心,很少说笑,到任后从不随意采摘官舍的蔬菜水果,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当时人们都称赞他清廉。
聂冠卿,字长孺,是歙州新安人。他的五世祖聂师道,被杨行密表彰,号称“问政先生”,官至鸿胪卿。聂冠卿考中进士,被任命为连州军事推官。杨亿很欣赏他的文章,于是朝中大臣纷纷推荐他,召他到学士院考试,负责校对馆阁书籍。后来他升任大理寺丞,又担任集贤校理、蕲州通判。因为校对《十代兴亡论》时出现错误而被降职。
后来他又升任太常博士,再次担任集贤校理。他上奏说:“全国各地每月上报的案件,虽然对鞭打和杖责的案件都有复核,但是那些判处徒刑和流放,但没有关押的案件却不上报,这不是谨慎执行刑罚的意思。请从现在起取消对鞭打和杖责案件的复核,从徒刑以上,即使没有关押,也要上报复核。”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他后来担任登闻鼓院判官,先后担任开封府判官、三司盐铁度支判官,以及同修起居注。后来官至尚书工部郎中。
当初,翰林侍讲学士冯元修非常喜欢音乐,让聂冠卿负责检查乐舞的记录。他还参与编写了《景祐广乐记》,因此被特别提拔为刑部郎中、直集贤院。后来又担任兵部郎中、知制诰判太常礼院,负责纠察刑狱。他曾经出使契丹,契丹国君对他说:“你家祖上奉道,子孙自然兴旺。”契丹国君曾经看过他写的《蕲春集》,觉得他的词写得非常清丽,于是自己击球痛饮,让聂冠卿赋诗,对他礼遇非常厚重。回国后,他担任同知通进银台司、审刑院,进入翰林院担任学士。他母亲去世后,他又被起复,担任昭文馆判官。不久,又兼任侍读学士。
冠卿每次读《左传》,都要用书中尊王黜霸的道理来讽谏皇帝。有一天,他上朝的时候,笏板掉了,皇上看到他瘦弱憔悴的样子,很同情他。等他退朝后,皇上还赏赐了他宫里的药方。没过多久,冠卿就告假回家乡奔丧,结果在扬州去世了。皇上就下令让他的弟弟,太常博士世卿,去宣州做通判。 早些时候,世卿在延丰仓当官,挖地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古砖,上面有隶书字,大部分都模糊不清了。能辨认出来的字写着:“公先世饵霞栖云,高尚不仕,累石于江滨。” 还有“昭王大丞相聂。”以及“水龙夜号,夕鸡骇飞。其年九月十二日卒,年五十有五。” 冠卿一开始看到这些字就觉得很讨厌,等到后来,他仔细核对了一下去世的年份和年龄,发现竟然丝毫不差。
冠卿特别喜欢学习和研究古代的东西,手几乎没放下过书,尤其擅长写诗,还写了一部十卷本的《蕲春集》。
文章最后说:读书人跟普通人不一样,关键在于品德修养。《诗经》里说:“没有不从一开始就好的,很少有人能坚持到最后。”做人做事都要谨慎小心啊!禹锡这个人迂腐顽固,不懂得适可而止,所以被人讥讽。绅这个人急于求成,喜欢阿谀奉承;洙这个人也喜欢拍马屁,晚年品德败坏,最终忘记了他一生的学问。偃的为人正直,植的为人清廉,冠卿的高雅品德,他们几个人在朝廷做官,大概也没什么可惭愧的吧。
冯元,字道宗。他爷爷冯禧,在唐朝末年做过广州的官,靠算命占卜在刘氏政权下做官。传到他父亲冯邴这一代,广南平定后,他父亲入朝做了保章正。冯元从小就跟着崔颐正、孙奭学习《五经》的大义,跟乐安的孙质、吴郡的陆参、谯郡的夏侯圭关系很好,几个人一起学习讨论,有时候甚至通宵达旦,人们称他们为“四友”。冯元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江阴尉。
当时朝廷下令从内铨选拔精通经学的官员来担任学官,冯元就自荐说自己通晓《五经》。谢泌笑着说:“古时候精通一经就要花很长时间,甚至到头发都白了,你还年轻,能全部精通吗?”冯元回答说:“真正理解了,就能融会贯通。”谢泌又问了他一些疑难问题,冯元都能解释得清楚明白。于是,冯元被任命为国子监讲书,后来升迁为大理评事,又升任崇文院检讨兼国子监直讲。王旦听说他的名声后,曾经让他讲解《论语》和《老子》,很多王旦的子弟都来旁听,王旦之后还推荐了他。
宋真宗的时候,有一次殿试,真宗皇帝召见元绛,让他讲解《易经》。元绛侃侃而谈:“《易经》里讲‘地天泰’,是因为天地之气交感融合。君主的道义至高无上,臣子的道义则至低至下,只有上下相合,才能辅助天地运行,从而造福万民。”真宗皇帝听了很高兴。没过多久,元绛就升职了,当上了太子中允、直龙图阁,还被召入内朝参与政事。从那时起,直龙图阁参与内朝政务才正式开始。
天禧年间,元绛经常和查道、李虚己、李行简一起在宣和门北阁讲解《易经》。后来,他又升任太常丞,兼任礼部、吏部南曹的判官。皇子被封为寿春郡王,王旦又推荐元绛去资善堂讲经。但是皇帝觉得元绛年纪太轻,就用了崔遵度。等到崔遵度去世后,元绛才被提拔为左正言,兼任太子右谕德。
宋仁宗即位后,元绛升任户部员外郎,担任直学士兼侍讲。他和孙奭一起给皇帝讲解经书,两人经常一起讨论学术问题,从那时起,仁宗皇帝就更加勤奋好学了。元绛后来又担任了会灵观副使、知通进银台司、判登闻检院、同判国子监。以前国子监的监官大多是德高望重的宿儒,后来逐渐开始启用公卿的子弟,而且只负责管理库房。等到孙奭和元绛同时被任命为国子监的官员后,士人们都非常高兴和信服。元绛还参与了贡举考试,升任龙图阁学士,参与修撰《三朝正史》。他还担任过翰林学士、判都省三班院、史馆修撰、判流内铨兼群牧使,最后升任给事中。
明道元年,元绛负责监护宸妃的葬事。等到仁宗皇帝亲政后,追封宸妃为庄懿皇后,并改葬在永定陵。结果在开棺的时候,发现墓穴里泉水涌出,地势低洼潮湿,有人就说元绛监护不力,于是把他罢免了翰林学士的职务,让他去河阳做地方官。王曾替元绛说话,说他是老臣,不应该因为这种小事就把他贬到外地。于是皇帝又召他回朝,担任翰林侍讲学士,后来又升任礼部侍郎、知审官院,再次担任礼部和国子监的判官。他还上呈了《金华五箴》,皇帝赐书褒奖了他。元绛还参与修撰了《景祐广乐记》,书成之后,他升任户部侍郎。后来,因为腿脚有病,身体不好,就请李淑、宋祁为他写墓志铭。元绛去世后,追赠他为户部尚书,谥号章靖。
他为人质朴厚道,不追求名利,除了参加丧葬祭祀,从不去拜访达官贵人。 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从剃发到服丧期满,他都严格按照礼仪变服,从不搞那些世俗的斋祭活动。祭祀的日子,他就和学生们一起坐着,诵读《孝经》。他博览群书,尤其精通《易经》。
小时候七岁就开始读《易经》,每天晚上都梦到一个奇怪的人,给他一颗深蓝色的莲花让他吞下去,并说:“好好读这本书,将来一定会显贵。” 他年纪大了,还坚持三天读一遍《易经》。他没有儿子,就让哥哥的儿子继承香火。
赵师民,字周翰,是青州临淄人。九岁就能写文章,考中了进士,后来被孙奭聘请到兖州做幕僚,担任多个城池的簿书官。赵师民学问渊博精深,孙奭都自愧不如。夏竦对他特别欣赏和器重,称赞他是“盛德君子”,还因为他的品德和才能,想把两个儿子的官职让给他,让他担任京官。他先后担任齐州推官、青州教授,还做过天平军节度推官。
五十多岁的时候,他来到京城,得到张观、宋郊、王尧臣、庞籍、韩琦、明镐等朝廷重臣的举荐,被任命为国子监直讲,同时兼任润州、冀州两王宫的教授。后来又改任著作佐郎、宗正寺主簿,升任崇文院检讨、崇政殿说书,最后升迁为宗正丞。
正赶上西夏的赵元昊叛乱,朝廷停止了讲学。赵师民上书,提出了十五条建议:一、妥善辅佐皇帝;二、选拔优秀的将领;三、谨慎选择侍从人员;四、慎重选择地方官吏;五、整顿军队;六、加强边防;七、广开言路;八、恢复讲学;九、改革科举;十、让官员长期在任;十一、谨慎使用财政;十二、不要遗漏人才;十三、允许人们批评指责;十四、取消禁忌;十五、谨慎发布命令。他还献上了《劝讲箴》。第二年春天,皇帝在迎阳门召见大臣,观看图画,恢复了经史讲读。赵师民看到朝廷为了息事宁人,想屈服于赵元昊,心里很不平,于是上书请求到边疆效力。后来他被提升为天章阁侍讲、同知贡举,进而升任待制、同判宗正寺。
我曾经给皇帝讲解《诗经》里“如彼泉流”这句诗,我说:“水刚开始流出来,就像王权刚开始施行一样。水流顺畅就能流通,流通所以清澈;水流受阻就会淤塞,淤塞所以污浊。贤人当政,王权就能顺畅施行,天下太平;小人当道,王权就会受阻,天下就会混乱。幽王失德,重用小人排挤贤臣,邪不压正,即使有贤人,也无法治理国家,最终也会被裹挟着一起沉沦。”皇帝问:“水怎么能比作政治呢?”我回答说:“水顺流而下,滋润万物,所以用来比喻政治,这是比兴中最贴切的道理。”
后来我讲解《论语》,皇帝问我“修文德”是什么意思,我说:“‘文’是贯穿天地、统领万物的总称。君王之道,要用仁爱来抚慰百姓,用正义来约束百姓,用礼仪来规范百姓,用诚信来教化百姓,这些都是‘文德’。”皇帝说:“但是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诚信。”我说:“诚信是天下的根本,仁义礼乐都必须建立在诚信的基础上,这是至道的关键。”皇帝又问我“钻燧取火”是什么意思,我说:“古代的圣王,行动都顺应天时,所以四季变化,取火也随着木材的颜色而变化。近世的人越来越粗心大意,认为钻燧取火不是治理国家的重要工具,所以废弃了这种方法,以至于很多事情都比不上古代。”皇帝又问我:“子夏和子张关于交友的观点,哪个更好?”我说:“圣贤之道,包罗万象,与天地并行。好的能使人不断进步,坏的能使人改正错误。子张的观点更好。”
有一天,我们在读《汉书》,皇帝问起长安城,大家都不知道,最后大家推举我来说。我就从古都雍城开始,一直讲到长安城的历史和旧址,说得头头是道,就像画在手掌心里一样清晰。皇帝很高兴地说:“你记的怎么这么清楚!”我在经筵侍讲十几年,深受皇帝器重。有一次盛夏我生病在家,皇帝亲笔用飞白书写“和平”二字在团扇上,赐给我以表达关怀。
我多次请求外放做地方官,最后被任命为龙图阁直学士、耀州知州。皇帝还亲笔写诗来褒奖我,称我为“儒林旧德”。临行前,我上了一道奏疏,说:
……
我今天亲眼看到了日食,虽然这只是阴阳变化的自然现象,但我还是担心这是上天想要警示圣上,以此来感动您的圣心。我不是算命先生,不懂天道,只是根据我的愚见说说我的想法。这次日食发生在亥月,亥属水,水为至阴;而日食发生在丙日,丙为至阳。月亮遮蔽太阳,阴气侵犯阳气,这是下压上的征兆啊。《诗经》里说:“十月之交,朔日辛卯。”又说:“彼月而微,此日而微。”都是指阴气侵犯阳气,失去了正常的秩序。诗中还说:“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意思是说地势颠倒,下陵上,侵犯了上方的权力。还有诗句说:“皇父卿士,番惟司徒。家伯维宰,中允膳夫。聚子内史,蹶维趣马,楀维师氏。”意思是说朝廷上下,大小官员,有很多都不称职。周朝时期,也有过很多昏庸的国君。我今天用这些诗句来做比喻,就是想说明一些事情,所以不得不直言不讳。
凡是上天显现的这些征兆,都是因为人君有所失德,否则就不会出现下压上的现象。古代君王犯的错误,无非就是暴虐、怠慢、奢侈、放纵,不遵循古制。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失德呢?可是如今圣上您慈悲仁爱,勤政恭俭,克己奉公,一切行动都遵循典礼制度,像您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下压上、邪恶压倒正义的情况呢?如果圣恩不能深入民间,那又该怪谁呢?我希望陛下能够经常向那些忠心耿耿、正直无私的辅臣和近侍询问情况,让他们认真地检查百官和州县长官的政务,让圣上的恩泽惠及百姓,不被奸邪之徒蒙蔽,这样才能让天下百姓得到幸福啊!
他后来升迁为刑部郎中,又担任宗正,最后去世了。
这个人为人淳朴、正直、聪明,举止稳重。他从小就丧父,悲痛不已,终身不纳妾,直到四十四岁才结婚。他志向高远,专心读书。为人非常慈祥宽厚,勤于政务,施政有恩惠,深受百姓爱戴。他曾经上奏请求免除陕西因旱灾而欠缴的赋税。他还想讨论榷酤(政府专卖酒类)的弊端,恰逢仁宗皇帝身体抱恙,此事便搁置了。他常常担心近来官员失职,于是撰写了《正官名》一书,里面有很多议论没有记载下来。他留下了三十卷集子。他的儿子彦若,曾经做过中书舍人。
张锡,字贶之,祖籍是长安。他曾祖父张山甫,曾经跟着唐僖宗跑到四川,四川平定后,他们家就搬到了汉阳。张锡考中了进士第一名,先是在秘书省当校书郎,后来做了南昌县令。之后又升迁为著作郎、新州知州。他在新州刚上任就兴办学校,从此人们才开始重视教育。接着他又升任太常博士、监染院监官。朝廷要选拔能干的官员治理京畿地区的县城,于是就派张锡去当东明县令。他一到任,就告诉手下人说:“我治理地方,最先要整治三种人:仗势欺人、仗财欺人、花钱赎罪的。”一年之内,他的政绩就传扬开了。枢密直学士李及推荐他当监察御史。
丁谓被贬到崖州,后来有人提议让他回到内地。张锡上书说:“丁谓这个奸邪之徒,本来就应该被天下人唾弃;现在又要让他回来,这是违背天下人的意愿啊!” 因此,丁谓最终只被流放到雷州。玉清昭应宫失火,牵连甚广。张锡说:“天灾却反过来怪罪于人,恐怕会加重上天的怒火,应该修德来回应天意。” 当时很多人都在争论这件事,结果官司就不了了之了。张锡后来升任殿中侍御史,兼任三司盐铁判官,又外放到荆湖北路做转运使,之后又改任尚书兵部员外郎,然后回朝担任度支勾院判官,接着又做了京东转运使。淄州、青州、齐州、濮州、郓州等地百姓私自耕种河滩地,经常发生争讼。张锡下令登记这些土地,每年收取绢帛二十多万匹,官司也就不再发生了。
他后来又担任盐铁勾院判官、河北转运使,之后又改任江淮制置发运使,被朝廷召回担任侍御史知杂事、大理寺判官、兼知谏院,还被派去安抚利州和夔州。他历任度支、盐铁副使。母亲去世后,他服丧期间,朝廷又起复了他,提拔他为天章阁待制、河中府知府,之后又不断升迁,做到右司郎中,以龙图阁直学士的身份担任滑州知州,之后又升任右谏议大夫、知审官院。最后他做到翰林侍读学士、太常寺判官、国子监祭酒。张锡去世后,追赠为尚书工部侍郎。
张锡为人淳厚正直,清廉俭约,即使官位很高,生活也像年轻时那样俭朴。他读书学习一直到老都不停止,而且越来越勤奋。他刚开始考中广文馆进士的时候,考官任随认为他是第一名,后来任随去世了,没有儿子,张锡多次接济他的家人。
张揆,字贯之,祖上是范阳人,后来搬到齐州去了。他考中了进士,先是在北海当县尉,后来调到中央的大理寺当丞。因为生病,他就辞官了,十年都没出门。他读《易经》,结果还通晓了扬雄的《太玄经》。后来,陈执中在山东那边平乱,推荐张揆说他学问好,为人正直,于是朝廷就召他去国子监当直讲,后来又调到皇室的王府当侍讲。他还做过尚书度支员外郎、史馆直学士、荆王府记室参军。荆王府撤销后,他又代理三司户部判官。他写了一本《太玄集解》,好几万字呢!
有一次,皇上让他在迩英阁给他解卦,他抓起蓍草一算,得到“断首”这个卦象。张揆就说:“‘断首’这个卦象符合《易经》里‘**’的卦辞,意思是阳刚之气战胜阴柔之气,象征着君子前进,小人退后的景象。”仁宗皇帝很高兴。于是,张揆升迁为天章阁待制兼侍读,后来又一步步升到右谏议大夫,再升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太常寺卿。
有一天,他给皇上讲读汉朝的《马后传》。讲到马皇后俭朴的生活,压制外戚势力的时候,张揆就说:“现在皇亲国戚势力太大了,必须要有所裁减,让他们安分守己。”皇上很认同他的意见。
还有一次,朝廷要给王溥改谥号,有人想给他谥号为“文忠”,张揆却说:“王溥是周朝的宰相,国家灭亡了,他都没能为国捐躯,怎么能称得上‘忠’呢?”于是,王溥最终谥为“文康”。后来,张揆又升任翰林侍读学士、审刑院知院,最后外放去齐州当知州。他死后,朝廷追赠他为尚书礼部侍郎。张揆为人刚正不阿,不太合群,不太在乎世俗的事,但他特别爱读书,老了也不倦怠。他和弟弟张掞感情很好,他弟弟也是龙图阁直学士。
杨安国,字君倚,是密州安丘人。他父亲杨光辅住在马耆山,好多人都去他那儿学习,州长王博文还推荐他去太学当助教。后来,孙奭当了兖州知州,又推荐杨安国去太常寺当奉礼郎,在州学讲学。之后,孙奭和冯元又一起推荐杨安国去国子监当直讲,还把杨光辅也一起召进京。仁宗皇帝让他讲解《尚书》,杨光辅说:“尧舜的事太遥远了,不太容易实行,我想讲讲《无逸》这一篇。”当时他已经七十多岁了,讲得却条理清晰,非常流畅。皇帝很高兴,想留他在朝廷当官,但他坚决辞谢,回老家当了个国子监丞。
安国考中了进士,先是在枝江县当了个小官,后来升迁到大理寺丞。之后,他被调到兖州当老师,还兼管着兖州的酒税。后来他又调到益州管理粮仓,之后又回到京城,在国子监当老师。景祐年间,朝廷设立了崇政殿说书的职位,安国凭借国子博士的资历被选中。过了很久,他又升任天章阁侍讲、直龙图阁,接着又升任天章阁待制、龙图阁直学士,这些职位都兼任侍讲。后来又升为翰林侍讲学士,还先后担任过刑部和太常寺的官员,负责审查京城的刑狱案件,最终升到了给事中这个职位。七十多岁的时候去世了,死后被追赠为礼部侍郎。
安国讲课啊,主要就是照本宣科,没啥自己的独到见解,讲的内容也比较通俗,甚至有点土,当时好多人都觉得他讲得不好笑。他特别喜欢那些杂学和注疏里引用的杂学,甚至把这些杂学看得和经典一样重要。他在经筵讲课二十七年,仁宗皇帝夸他为人正直淳朴,像之前的崔遵度那样。
有一次,他在讲《易经》讲到《鼎卦》,皇帝问他:“九四爻的卦象是什么意思?”安国回答说:“九四爻承接至尊之位,又对应初爻,做事过于强硬,没有根据,所以会摔跤跌倒,饭也吃不上。这就像用人一样,如果用对了人,即使事情再重也能完成,如果用错了人,就一定会失败。”皇帝听了很满意。还有一次,他在讲《周礼》讲到“大荒大札,则薄征缓刑”这句话,就趁机建议说:“古代说的缓刑,是指宽恕犯错的百姓。现在很多人拿着武器抢百姓的粮食,如果对他们一味宽容,恐怕就无法制止奸邪了。”皇帝说:“不对,天下百姓都是我的子民,他们被逼得走投无路才去当盗贼。地方官既不能及时救济他们,反而抓起来杀了他们,这也太过分了!”他还曾经建议在迩英阁后面屏风上书写《无逸篇》,皇帝说:“朕不想违背圣人的教诲。”于是就让蔡襄书写《无逸篇》,王洙书写《孝经》四章,分别放在屏风的左右两侧。
话说啊,有人评论说:冯元质为人正直又博学多才,很有古代君子风范。欧阳修老师也夸他是品德高尚、学问渊博的儒者,在仁宗皇帝时期,他们俩因为资历深厚,先后被皇帝请去讲经说法,希望能对国家有所贡献。
张锡为人谨慎小心,为人低调,很晚才被朝廷重用。仔细想想,安国父子都在皇帝身边侍奉,考察他们的学问和才能,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过人的地方。其实啊,那些博学多才、品德高尚的人,很多都是默默无闻的,他们的德行和作为,世人根本不知道。
所以说啊,一个人能不能得到重用,是不是命中注定呢? “夫博习修洁之士,潜德隐行,不闻于世者多矣。繇是言之,士遇不遇,岂非命哉!”
田锡,字表圣,是四川洪雅人。从小就聪明好学,喜欢读书写文章。杨徽之当峨眉县令,宋白当玉津县令的时候,都很器重他,还帮他宣传,所以他的名声一下子就起来了。太平兴国三年,他考中了进士,而且是成绩最好的那一批,然后当上了将作监丞,后来又去宣州当通判。之后升迁为著作郎、京西北路转运判官,再后来又当了左拾遗、直史馆,还被赐了红色的鱼符。
田锡很喜欢谈论国家大事,当上谏官后,就上书给皇帝,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军事策略,以及四个关于国家大政方针的建议。他的建议大致如下:
前些年咱们的军队平定了太原,但到现在两年了,军功还没赏赐呢!幽燕地区还在被敌人占据,肯定得用兵,虽然皇帝您有好的策略,但还得靠军队的力量才行啊!我希望您能在郊祭、耕籍这些仪式上,顺便把平定太原的功劳表彰一下,这样才能更好地驾驭那些将领,这是最重要的军事策略。
再说交州还没打下来,战士们也没啥功劳,这就像《春秋》里说的“老师费财”一样,白白浪费钱粮!我听说圣人不是想着扩大疆土,而是想着提升自己的德行,只要声望和教化传扬得远,那些蛮夷自然会来朝贡。周成王的时候,越裳国派了九次使者来进贡,还说:“三年来天上没刮过大风下过暴雨,海里也没起过大浪,莫非中国出了圣人?我们得去朝拜一下!”交州虽然地处瘴气弥漫的海边,但拿下它就像得到了一块宝地一样,我希望陛下您多修德来感化远方蛮夷,别用兵去挫伤他们的锐气,何必为了这么点小蛮夷,劳神费力还动怒呢?这是关于国家大政方针的第一个建议。
现在谏官们不怎么敢在朝堂上直言进谏,给事中也不怎么敢驳斥皇帝,左右史官也不怎么敢记录皇帝的言行,这难道是盛世的好现象吗?还有御史不敢弹劾,中书舍人也不怎么参与政事,集贤院虽然有书,但没有官员负责管理,秘书省虽然有官员,但没有书籍档案。我希望陛下您能选拔人才,让他们各司其职,只要职能都落实到位了,国家威仪自然就庄严了。这是关于国家大政方针的第二个建议。
哎,你们看看咱们这平宁县,跟京都比起来,那可真是天壤之别啊!京都繁华富庶,军营马监,个个都修得气派豪华;佛寺道宫,也都富丽堂皇。皇上还新修了西苑,扩建了御池,那规模,就是周朝的灵囿,汉朝的昆明池,也比不上!可偏偏尚书省的房子又破又小,官员们连个像样的办公室都没有,尚书大人连个像样的会客室都没有!九寺三监挤在御街两边的走廊里,贡院居然建在武成王庙旁边,这算什么太平盛世的制度啊?皇上,我希望您能另建尚书省,让官员们有个像样的办公场所。这是我提出的第三个大问题。
再说说这审判犯人的事,枷锁的尺寸大小,刑具的轻重,都写在刑法里,可从来没听说过要用铁来做枷锁的啊!以前唐太宗看《明堂图》,看到人体的五脏六腑都画在背上,就减轻了徒刑的处罚。现在正是太平盛世,刑罚应该尽量不用,法律上也没有规定非要用不可,所以干脆取消了算了。这是我提出的第四个大问题。
我的奏章上去了,皇上还赏赐了我五十万钱,并且褒奖了我。我的同事朋友们都劝我说:“你今天这事儿办得够漂亮了,应该低调点,免得招来嫉妒。”我却说:“我为皇上办事,就怕尽不了心,更何况这是我本性使然,难道因为一次赏赐就改变吗?”当时赵普当宰相,所有大臣的奏章都要先给他过目,赵普还特意让我先过目。我给他写信说,这样做不利于公平公正,赵普也因此引咎自责。
六年后,我被任命为河北转运副使,驿站送来的信里说边境出了事:
我听说啊,行动和静止的时机,不能随便乱动;安危的道理,也不能轻易说出口。“动静之机,不可妄举;安危之理,不可轻言。” 这利和害是相互依存的,变化无常;选择和放弃没有绝对的对错,但思考一定要周全。 说行动和静止的时机不能随便乱动,是因为“动”指的是用兵,“静”指的是谨慎持重。该动的时候不动,就会养寇滋生奸邪;该静的时候乱动,就会错过时机坏事。只有动静掌握好分寸,才能恰到好处。现在北方边境骚乱不断,这都是因为一些边境官员只图小利,贪图小小的战功,结果招致怨恨,引起敌寇入侵,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前年边境扰乱,皇上亲自带兵出征,敌军退却后,皇上才回京。这些都是因为我们没有掌握先机,反而落入敌人的计策之中,白白劳民伤财,这损失可真是太大了!我希望皇上能好好告诫将领们,一定要加强边防,不要只追求那些微不足道的战功。允许边境互市贸易,俘获的敌方百姓,要安抚他们,送他们回去。这样不出五年,黄河以北的人民就能安心务农,边境上的堡垒也能储存足够的军需物资。等到敌人自己乱起来的时候再打,等到他们衰弱的时候再出兵,等他们心服口服不想再回来了,我们就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我真心希望皇上能学习古代圣贤的治国之道,着眼于长远大计,展现出安抚万国的胸怀,运用驾驭四夷的策略。“安危之理,不可轻言。”国家要以大局为重,追求长治久安;如果舍近求远,劳而无功,那就是危险的。当君主有应该遵循的常道,当臣子有应该尽职的本分,这就是以大局为重。皇上不拒绝谏言,臣下也不隐瞒实情,这就是追求长治久安。汉武帝亲自执掌兵权,登上单于台;唐太宗亲手缝制雨衣,征讨辽东,这就是舍近求远。而沙漠穷荒之地,就算得到了也没什么用处,这就是劳而无功。现在当官的,敢于直言的人很少,就算说了,也不一定能得到赏识,如果皇上不采纳,反而会招来祸患,那臣下怎么敢说实话呢?又怎么能做到以大局为重,追求长治久安呢?
我接着说,利和害是相互依存、变化无常的。《兵书》里说:“不能完全了解用兵的害处,就不能完全了解用兵的好处。” 很多事情,本来可以前进却后退了,坏事就发生了;本来可以后退却前进了,好处就失去了。本来可以迅速行动却拖延了,好处一定会因此而丧失;本来可以慢慢来却操之过急了,坏处一定会因此而招致。本来可以处死却赦免了,奸邪之人的心思,有时候反而会带来危害;本来可以赦免却处死了,忠勇之士,可能就失去了为国家效力的积极性。本来可以奖赏却惩罚了,就会损害勤劳者的功绩;本来可以惩罚却奖赏了,就会使僭越冒功者侥幸得利。能够明辨利害,才能算得上聪明。用天下的耳朵去听,就聪明;用天下的眼睛去看,就明智。《尚书》里说“明四目,达四聪”,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还认为,取舍不能犹豫不决,所以说“孟贲的犹豫,不如小孩子的一定能到”。思考问题不能不认真仔细,所以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自从国家出兵攻打燕国以来,战争一直没结束,国库的钱财不得不大量消耗,百姓的心中不得不忧心忡忡,我希望陛下认真思考,果断地做出取舍,不要让战争旷日持久,穷兵黩武。
奏章呈上去后,皇上很赏识他。七年后,他被调任相州知州,又改任右补阙。他又上奏章论述时政。
第二年,他被调到睦州。睦州百姓以前不重视礼教,他就在那里修建了孔庙,上表请求朝廷拨给经书给学生们学习,朝廷下诏赐予了《九经》,从此当地的人们开始重视学习。适逢文明殿失火,他又上奏章极力陈述时政,皇上很赏识并采纳了他的意见。他被提升为起居舍人,又担任登闻鼓院判官,还上书请求封禅。他以本官的身份兼任知制诰,不久又升任兵部员外郎。
端拱二年,京畿地区大旱,他上奏章,其中有“调变倒置”的语句,触怒了宰相,被罢免为户部郎中,外放出任陈州知州。因为拖延处理一起杀人案,被降职为海州团练副使,后来又调到单州。之后被召回朝廷,任工部员外郎,他又论述了时政的缺失,不久被诏令到集贤院任职。到至道年间,他又恢复了原来的官职。
宋真宗登基后,提升了苏颂的官职,让他去吏部工作。后来苏颂出使秦州和陇州,回来后,接连上奏章,说陕西好几十个州因为和西夏打仗,百姓受苦受累,日子特别难过。真宗皇帝听了很忧心。之后,苏颂又担任了审官院同知,还兼任通进、银台、封驳司的职务,皇上还赏赐他金紫服饰。他和魏廷式一起工作,因为意见不合,苏颂就请求辞职,被外放到了泰州做知州。
碰巧这时候天上出现了彗星,苏颂就上书请求皇帝自我反省,以回应上天的警告。皇帝很快又召见了他,在便殿里接见了他。苏颂离开皇宫的时候,皇帝还派了使者送他,并且又额外赏赐了他不少东西。
咸平三年,皇帝下诏令让近臣推荐贤良方正的人才,翰林学士承旨宋白就推荐了苏颂。苏颂回朝后,皇帝多次召见他,让他谈论政事。苏颂曾经上奏说:“陛下即位以来,治理天下用的是什么方法?我想用符合皇王之道的办法来治理天下。以前有《御览》这本书,但是只是按照类别把事情记录下来。我想把四部经典的内容摘录出来,另编一本《御览》,做成三百六十卷,陛下每天有空的时候看一卷,一年就能看完。我还想从经史中选取一些重要的语句,编成《御屏风》十卷,放在御座旁边,这样治国兴邦和亡国的教训就时刻都在眼前了。”真宗皇帝觉得他的建议很好,就命令史馆把各种书籍借给他。苏颂每完成几卷书,就立刻进宫呈给皇帝。苏颂首先上交了《御览》三十卷和《御屏风》五卷。
《御览序》里写着:“圣人的道理,都写在书里。《六经》的道理高深莫测,不仔细研讨,就难以理解其深奥之处;史书记载的事情各有不同,不仔细比较分析,就难以记住其繁杂的内容;诸子百家的书里,异端邪说的比较多;文集里,符合经义的文字比较少。如果不仔细研究精义,从中吸取教训,把握要点,融会贯通,作为每天阅读的书籍,来提升自身的道德修养,那么即使活到白发苍苍,也未必能读懂经书,更何况是当皇帝的人呢?我每次读书,都想着把自己的心得体会告诉皇上,那些可以铭记在心头的,就写在《御屏》上;那些可以用于日常政务的,就记录在《御览》里。希望能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来辅助皇上,使皇上的功业能够与尧舜媲美,让百姓都能享受到太平盛世。”
话说以前啊,皇帝们都喜欢在盘子、碗啊,还有拐杖上刻些警示自己的话,天天看着,时刻提醒自己。就像商汤王,他的盘子上刻着“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武王呢,在拐杖上刻着“安不忘危,存不忘亡,熟惟二者,后必无凶”。 唐朝有个叫赵智的,给皇帝讲《孝经》,说天子身边要是能有七个敢直言进谏的大臣,就算皇帝有点昏庸,国家也不会乱。咱们皇帝也学着这古人,把《史记》、《汉书》、《三国志》里那些治国的好经验,都抄在屏风上,时刻提醒自己。 我呢,平时也爱看各种书,要是看到什么好东西,就写下来献给皇上,贴在屏风上,放在座位旁边,天天看,这样皇上才能不断进步,跟商汤、武王一样伟大。
过了五年,我又当上了银台司的官员,负责看全国各地送来的奏章。要是看到有人说百姓饿肚子,闹起义,或者说朝廷的命令不好,我就把这些情况都整理出来,上报给皇上。皇上夸我,说我像古代那些敢于直言的大臣。 皇上马上就让我兼任侍御史,处理一些杂事,后来又升我当了右谏议大夫和史馆修撰。 我一口气上书八次,每次都直言不讳地指出朝廷的缺点和不足。第六年冬天,我病死了,那年六十四岁。临死前,我还写了份奏章,劝皇上要仁慈节俭,清正廉洁,居安思危,时刻警惕。皇上看到后很伤心,对宰相李沆说:“田锡啊,是个正直的大臣。朝廷有点什么问题,他都替我考虑到了,他的奏章总是及时送来。像这样的谏官,真是太难得了!”皇上很惋惜,追赠我工部侍郎的官职,还照顾我的两个儿子,让他们当了大理评事,并且负责料理我的丧事。
我这个人啊,性格耿直,不怎么合群,从来不去巴结权贵。在朝廷里,总是正襟危坐,一天到晚一丝不苟。我很敬佩魏征和李绛那种敢于直言的人,把尽忠职守,为国家献计献策当作自己的责任。我还说过:“我当官以来,上书五十多次,都是谏官应该做的事。要是皇上采纳了,那是我的荣幸,怎么能藏起来,以后再拿出来炫耀,说我为了国家敢于直言呢?” 所以我把这些奏章都烧掉了。不过,我性子比较倔,当地方官的时候,没什么政绩。我写了一本书叫《咸平集》,一共五十卷。
王禹偁,字元之,是山东济州钜野人。他家世代务农,九岁就能写文章,毕士安看到他的才华后非常欣赏他。太平兴国八年,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成武县主簿。后来调任长洲县令,又升任大理评事。同一年,罗处约担任吴县县令,他和罗处约经常一起吟诗作赋,他们的作品广为流传。
端拱年间,宋太宗听说他的名声,召见他考试,然后提拔他做了右拾遗和直史馆,还赏赐给他红色的官服。按照惯例,赏赐红袍的官员会配发金银腰带,但皇上破例赏赐给他更加珍贵的文犀带,对他特别恩宠。王禹偁当天就献上了《端拱箴》来表达自己的劝谏之意。
当时北方边境还不平静,皇上询问群臣边境事务。王禹偁献上了《御戎十策》,大意是借汉朝的历史来说明:汉朝十二位皇帝,要说贤明的,就是文帝和景帝;要说昏庸的,就是哀帝和平帝。然而,在文帝景帝时期,匈奴的军臣单于势力最强盛,经常侵扰边境,他们的骑兵甚至打到雍州,火光都照到了甘泉宫。而在哀帝和平帝时期,呼韩邪单于每年都来朝贡,俯首称臣,边境也恢复了平静。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汉文帝在军臣单于强盛的时候,对外委任贤才,对内修明政治,所以匈奴才不敢轻举妄动,这是因为汉文帝的德行好。而哀帝和平帝在呼韩邪单于势力衰弱的时候,即使对外没有良将,对内也没有贤臣,匈奴还是来朝贡,这是因为时势使然。
现在咱们国家疆域辽阔,不比汉朝差;皇上圣明,不亚于汉文帝;契丹的势力,也比不上当年的军臣单于。他们即使侵扰边境,又怎么会像当年匈奴那样,骑兵打到雍州,火光照到甘泉宫呢?这关键还在于对外委任贤才,对内修明政治。我认为:对外要集中兵力,加强将领的权力,裁撤一些小官吏负责边境巡逻的事务,派人进行间谍活动离间契丹内部,派遣赵保忠、折御卿率领军队进行牵制。下诏书激励边境将士,让他们知道收复燕蓟故土,不是为了贪图土地;对内要精简机构,减少开支,抑制文人,激励武夫,信任大臣,听取他们的意见,不要看重虚名,以防止不必要的浪费,禁止游手好闲,以增强民力。”皇上非常赞赏他的建议。他还和夏侯嘉正、罗处约、杜镐一起上表请求校订《三史书》,做了很多修正工作。
第二年,皇帝亲自考试进士,召见禹偁,让他当场作诗,禹偁很快就写好了。皇帝很高兴地说:“这诗不出一个月,就会传遍天下了。”于是马上任命他为左司谏、知制诰。那年冬天,京城遭遇旱灾,禹偁上书说:“一季粮食歉收叫馑,五谷全都不收叫饥荒。发生馑灾,大夫以下的官员都要减俸;发生饥荒,那就大家都得没俸禄了,只能靠官府发放的粮食度日。现在旱情还没缓解,冬小麦还没发芽,又没有粮食储备,百姓挨饿的情况令人担忧。我希望陛下下诏书直接宣布:‘君臣之间,政治教化方面有所缺失,从皇帝的乘坐车辆到服饰器物,再到百官的俸禄待遇,除了宿卫军士和边疆将领,其余都应该减免,以此回应上天降灾的谴责,也安抚百姓的民心,等到雨水充足后再恢复原样。’我朝中官职最低微,俸禄也最少,我也愿意带头减俸,来赎罪,以弥补我的过失。对外,停止岁市(政府的交易市场)的交易;对内,停止那些华而不实的手工艺品的制作。在京城附近挖掘土方,侵占坟墓的要将尸体重新掩埋;在外州服役的犯人,如果不是犯了盗窃罪的,就释放他们。然后,再用古代猛虎渡河、飞蝗过境的故事,来告诫州县官员。其他军队、百姓、刑法方面的弊端,我不了解的,希望交给宰相来裁决,颁布执行,只要能感动人心,就一定能带来祥和的气氛。”
没过多久,禹偁被任命为大理寺丞。庐州有个妖尼道安诬告徐铉,按理说道安应该受到反诉,但皇帝下诏不予追究。禹偁却上书为徐铉辩护,请求追究道安的罪责,结果被贬为商州团练副使,一年多后又调到解州。四年后,他被召回朝廷,任命为左正言。皇帝知道他为人刚正不阿,难以与人相处,就让宰相告诫他。禹偁后来请求调任外地,以便更好地奉养父母,被任命为单州知州,朝廷还赐给他三十万钱。他到任十五天后,就被召回朝廷,担任礼部员外郎,再次担任知制诰。他多次提出讨伐李继迁的策略,认为不必费多大兵力就能诛杀李继迁,只要用计谋就能取胜。他说应该明确李继迁的罪行,向蕃汉各族晓谕,然后设立赏赐,给予高官厚禄,这样李继迁就会不战自降,或者被擒获。后来,潘罗支用弓箭射死了李继迁,西夏人归顺朝廷,最终都应验了禹偁的计策。
公元995年,宋真宗赵恒登基那年,宋真宗把我召进翰林院当学士,还让我兼管审官院、通进司、银台司和封驳司。皇帝的命令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我都会据理力争,大胆上奏。后来,孝章皇后去世了,要把她灵柩迁到旧燕国长公主的府邸,很多大臣都不赞成这做法,觉得不符合礼仪。我跟朋友们聊天的时候就说,皇后生前可是母仪天下的,这事儿应该按照以前的规矩来办才对。结果,因为我的话被认为是诽谤讪谤,就被罢官了,贬到工部当郎中,然后又去滁州当知州。
早些年,我曾经起草过一篇给李继迁的诏书,对方送来五十匹马作为润笔,我都没收。后来我被贬到滁州,有个福建人叫郑褒,步行来拜访我,我觉得他很有儒雅之气,就给他买了一匹马。有人说我买马亏了钱,宋太宗皇帝却说:“他能拒绝李继迁五十匹马的酬谢,还会在乎亏这点买马的钱吗?”后来我又调到扬州当知州。宋真宗即位后,我的官职升到了刑部,正好赶上朝廷征求直言,我就上了一份奏章,提出了五件事:
第一,要重视边防,跟周边国家搞好关系,让那些负责运输物资的人民能够得到休息。现在北方有契丹,西方有李继迁。契丹虽然没入侵边境,但驻守的士兵也不能减少;李继迁还没归顺朝廷,给他的供给也断不了。边关百姓的日子,那可是苦不堪言啊!我认为应该命令边境官员,给辽国官员写信,转交给辽国皇帝,请求恢复以前的友好关系。 同时,应该下诏书赦免李继迁的罪过,恢复他的爵位。这样他一定会感激朝廷,主动归顺,也能让天下人都知道皇上为了百姓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话说第二点,就是要裁减冗兵和冗员,让山泽的富饶资源慢慢流向百姓。想当初,乾德、开宝年间,国土面积还不大,财政收入也不多,可那时候打河东,防备北方边境,国家财政虽然不够宽裕,但军队战斗力却很强,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当时军队精锐而不庞大,用的将领都是独当一面、值得信赖的。
后来,咱们又征服了东南好几个国家,还平定了河东,国土和财政收入都变得非常富裕了,可军队的战斗力却下降了,国家财政反而更紧张了,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军队变得臃肿,不再精锐,用的将领也多了,但没人能独当一面,互相扯皮。依我看啊,应该像开宝年间那样精简军队和财政,这样就能高枕无忧了。再说开宝年间,官吏数量也很少。我老家是鲁国人,户籍在济上,没考上进士之前,一个州里就只有刺史和司户两个官员,那时候也没见出什么乱子。后来又加了个团练推官,太平兴国年间,又增加了通判、副使、判官、推官,还有管理酒税的官员又增加了四个。除了这些常规官员,还额外增加了管理事务的官员。你看看现在,税收比以前少了,老百姓也逃亡得比以前多了。一个州都这样,全国的情况可想而知了。冗员在上面耗费钱财,冗兵在下面耗费钱财,这就是为什么虽然得到了山泽的很多好处,却还是不够用的原因。
山泽的资源,应该和百姓共享。自汉朝以来,把山泽的资源作为国库收入,这是不能放弃的;但是也不能全部拿走。就说茶叶税吧,以前从来不收税,唐朝元和年间,因为要打齐国和蔡国,才开始收茶叶税。唐朝的史书上说,那一年收了四十万贯钱,现在呢?收的可是几百万贯了,老百姓怎么受得了?所以我说要裁减冗兵,精简冗员,让山泽的富饶资源慢慢流向百姓,就是这个道理。
话说第三点,就是选官要严格,不能乱来。古代乡里推荐人才,选拔官员,都是先看这个人品德学问怎么样,家里人品好,才能推荐他到朝廷去。虽然历朝历代选官方法有点变化,但基本原则没变。隋唐开始搞科举考试,太祖皇帝在位的时候,每年进士也就录取三十来人,经学博士也就五十来人。而且,那时候诸侯不能推荐自己的人,官员的子女也很少能靠关系上位,所以很多人一辈子都考不上,当不上官。
太宗皇帝看到这种情况,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当皇帝以后,选人就不那么严格了,只要有点优点就行,缺点可以忽略,十个人里能选上五个就不错了。他当了二十多年皇帝,录取的进士差不多一万人。虽然其中不乏人才,但也有一些人比较容易就考上了。我觉得啊,几百年来选官都那么难,先帝为了方便,就放宽了条件,现在已经宽松了二十多年了,陛下您应该恢复以前的严格标准,让考场的主考官按照以前的规矩办事。
至于吏部选官,也不是皇帝亲自操办的事儿。以前五品以下的官,叫“旨授官”,也就是直接任命。现在也就是幕僚和州县官,京官虽然有选拔的限制,但大多没执行。我觉得啊,应该让吏部的主管官员按照规章制度来办事就行了。
话说第四条,就是应该清理一下和尚尼姑的数量,别让老百姓受累。古代只有士农工商四种职业,当兵不算在内。因为以前实行井田制,农民就是士兵。从秦朝开始,当兵的就不务农了,这就比原来的四民多了个兵,所以农民更苦了。但是,保卫国家嘛,军队是必须的,这没法取消。汉朝明帝以后,佛教传到中国,就开始度人建寺庙,而且历代都在增加。和尚尼姑不养蚕却穿丝绸,不耕地却能吃饱饭,这就比原来的五种职业又多了一种,变成六种了。
假设全国有万个和尚,每天每人只吃一升米,每年每人只用一匹布,这已经是非常节俭的了,一年下来光粮食就要花掉三千斛,布匹就要花掉上万匹,更何况实际上的和尚尼姑数量是几万甚至几十万呢?这不是在啃老百姓的骨头吗?我认为国家度化的人太多了,建的寺庙也太多了,算算这些花费,那可不得了,少说也有上亿两银子。前朝情况不好,施舍的钱财又多,如果佛祖真的有灵,那肯定能得到福报啊!可事实证明,供奉佛祖并没有什么用处,这很明显。
我希望陛下能认真考虑治国根本,赶紧清理一下这些寺庙,减少和尚尼姑的数量。如果您刚登基,不想一下子得罪这些人,那也可以考虑先缓个二十年,在这二十年里,先别再度人建寺庙,让这些寺庙自己慢慢减少,这也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之一。
第五,要亲近正直的大臣,疏远奸邪的小人。让那些忠诚正直、敢于直言进谏的人,知道可以积极进取而不用怀疑;让那些奸诈狡猾、善于逢迎拍马的人,知道应该退避三舍,有所畏惧。君主是国家的元首,大臣是国家的股肱,两者如同一个身体的两部分。选对了人就要信任他,选错了人就坚决不用。那些谈论帝王盛世的人,难道不都提到尧舜时代吗?那时候,契担任司徒,咎繇担任士师,伯夷掌管礼仪,夔掌管音乐,禹治理水土,益担任虞官。尧帝能够委以重任,充分信任他们,因为他有知人善任的优秀品德。
虽然尧舜之道很遥远,但我还是想用当今的事例来说明。唐朝元和年间,宪宗皇帝曾经命令裴垍负责考核选拔官员,裴垍说:“天子选择宰相,宰相选择各部门的长官,长官再选择他们的属下,这样上下之间就不会互相猜忌,政事自然就能顺利完成了。”有识之士都认为裴垍的话很有道理。我希望陛下能效法远古的尧帝,近观唐朝的治国经验,一旦选定了宰相,就要信任他,不要怀疑他。让宰相选择各部门的长官,长官再自行选择属下,这样就可以垂拱而治了。古代,处罚犯人都不在君主身边,《论语》里说:“去除郑国的淫靡之音,疏远谄媚的小人。”所以周文王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为他系鞋带的人,意思是说他身边的人都非常贤能。那些小人,巧言令色,阿谀奉承,迎合圣意,他们的所作所为必然会危害国家正道,他们的内心总是忌恨贤能之士,如果不是圣明的君主,是很难看清他们的真面目的。
旧的制度规定,南班的三品官员才能上殿;可是现在,三班的官员,有时候因为奉旨出使,也允许上殿,这严重扰乱了朝政,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了。我希望陛下能够振兴纲纪,严肃朝政,现在正是时候。
我还愚昧地认为,目前最紧要的是先整顿军队,使军队的人数和装备都恰当合理;然后整顿官吏,使清廉正直和贪赃枉法的人泾渭分明,避免混杂;然后严格选拔人才,堵塞贪污腐败的源头,禁止僧尼过多的消耗国家资源,这样国家自然就会财力充裕,王道自然就能施行。
哎,皇上看了我的奏章,把我召回京城了,又让我负责起草诏书。到了咸平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我参与修撰《太祖实录》,这事儿我可是一笔一笔认真写的,没掺半点假话。那时候,宰相张齐贤和李沆两人关系不太好,老是互相看不顺眼,估计他们心里都觉得我说话有点太直了,得罪了人。后来,我就被外放去黄州当地方官了。我在黄州的时候,还写了一篇《三黜赋》来表达我的志向呢,这赋的结尾是这样写的:“屈于身而不屈于道兮,虽百谪而何亏!”
三年后,濮州城里闹贼,半夜里小偷闯进城,把知州王守信和监军王昭度都给抓走了。我听说这事儿后,赶紧上奏章给皇上汇报情况,奏章里大概这么写的:
话说,国家安定,靠的是君主维护社稷的制度。《易经》上说:“王公要设置险要的防御工事,来保卫自己的国家。”可是从五代十国时期开始,天下大乱,各地割据,像分豆子分瓜一样,七十年都没消停。咱们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才平定了那些乱臣贼子,天下才得以统一。当时有人提议,让江淮地区的郡县拆掉城墙,收缴兵器,取消军事防备,这么一搞就是二十多年。那些书生当了地方官,大一点的郡县也就配给二十个士兵,小一点的郡县就更少了,只有五个,说是充当随从。名义上是地方长官,实际上跟个旅行者差不多;说是郡城,实际上就跟平地一样。虽然这样做是为了加强中央,削弱地方,是所谓的“强干弱枝”之策,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我以前在滁州当官的时候,碰上要调兵运粮,城门都没人守,就用个白板子代替城门牌子,随便开开关关。城墙破败不堪,兵器也残缺不全。后来我调到扬州,那是号称重镇的地方,可实际上跟滁州也没啥两样。我曾经领到三十副铠甲,分给巡逻的士兵,让他们练习射箭,结果十副弓弩,四五副就坏了,根本不敢私自修理,上面也不管,下面也不管,就这样拖着,直到现在也没个结果。现在黄州的城墙、兵器,比滁州、扬州还差。万一遇到水灾旱灾,或者盗贼作乱,就算想抵抗,拿什么抵抗呢?太祖皇帝是为了削弱诸侯的势力,太宗皇帝是为了消除那些想造反的人的心思,才不得不这么做。但是,这种做法虽然能暂时解决问题,时间长了就会出现弊端,解决弊端的方法,就在于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处理。如果一味地墨守成规,那就像用敲瑟的槌子去敲击柱子一样,根本奏不出乐来。
现在江淮地区的州郡,主要有三个大问题:城墙破败,第一;兵器残缺,第二;士兵缺乏训练,第三;濮州的贼寇作乱,就是因为防备松懈造成的。我希望陛下能特别恩准,允许江淮地区的郡县,根据人口多少和城池大小,分别设置守备部队。每支部队人数不超过五百人,要定期训练弓箭和刀剑,然后逐步修缮城墙,整备兵器,这样郡县就能有抵御外敌的能力,地方长官也不用担心被袭击了。
我上奏了这份奏章,皇上很高兴地采纳了我的建议。
话说四年前,禹偁所在的州里出现了两股势力互相争斗,其中一股势力被消灭了,甚至还被吃掉了将近一半。之后,鸡鸣不断,整夜整夜地叫,持续了一个多月,还伴随着冬天的雷暴天气。禹偁就写奏章,引用《洪范传》来警示朝廷,并且还自我检讨了一番。皇上派内侍骑快马去慰问他,并举行祭祀祈祷活动,还询问负责占卜的官员,官员说:“地方官应该为此负责。”皇上很欣赏禹偁的才能,当天就下令把他调到蕲州。禹偁上表谢恩,其中写道:“宣室鬼神之问,不望生还;茂陵封禅之书,止期身后。”皇上很惊讶,结果禹偁到蕲州还没满一个月就去世了,享年四十八岁。消息传来,皇上非常悲痛,厚葬了他,还赐予他一个儿子官职。
禹偁文采出众,办事果敢,喜欢评论人物,把正直做人作为自己的责任。他曾经说过:“如果我生在元和年间,侍奉李绛、崔群左右,那就问心无愧了。”他的文章和著作,多有讽谏之处,因此不太被世俗所接受,所以屡屡被排挤。他交往的朋友都是儒雅之士,对于后辈有才华的人,他总是极力赞扬。像孙何、丁谓这些人,都曾和他交往。他留下了《小畜集》二十卷、《承明集》十卷、《集议》十卷、诗三卷。他的儿子禹嘉祐、禹嘉言也都非常有名。
禹嘉祐担任馆职的时候,寇准问他:“我担任开封府尹,外面都在议论纷纷,你觉得怎么样?”禹嘉祐回答说:“大家都在说您很快就要当宰相了。”寇准又问:“你对此怎么看?”禹嘉祐说:“依我看,还是不当宰相更好,当了宰相,名声反而会受损。自古以来,那些贤明的宰相之所以能够建立功业,造福百姓,是因为他们和君主之间相处的很好,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所以他们的意见能够被采纳,君臣双方都能荣光。如今您肩负着天下的重任,内外都寄希望于您带来太平盛世,您能像鱼儿离不开水那样得到皇帝的信任吗?”寇准听了非常高兴,握着他的手说:“元之虽然文章冠绝天下,但在深谋远虑方面,可能还比不上你啊!”虽然禹嘉祐官位不高。
禹嘉言通过进士考试,做了江都县令。真宗皇帝曾经看过禹偁的奏章,赞叹其直言不讳,于是就打听他的后代,宰相把禹嘉言推荐给了皇帝。皇帝立即召见了他,提拔他做了大理评事,后来又升任殿中侍御史。
禹偁的曾孙禹汾举考中进士,官至工部侍郎,后来被列入元祐党籍。
张咏,字复之,是濮州鄄城人。他年轻的时候脾气比较大,不太拘泥于小节,虽然穷困潦倒四处游历,却从来没低声下气过。太平兴国五年,他参加了郡里举荐的进士考试,大家本来想把他推荐为第一名。
但是,有个资历很老的读书人张覃没考上,张咏就和寇准一起给郡里的官员写信,推荐张覃为第一名。大家都觉得他这样做很谦让。那一年,张咏考中了进士,排名乙等,被任命为大理评事,主管鄂州崇阳县。后来又升迁为著作佐郎。
因为苏易简的推荐,他被调到京城,担任太子中允,之后又升任秘书丞,主管麟州和相州的政务。后来他请求调回濮州,方便照顾家人。没多久就被召回京城,皇上赏赐给他红袍和鱼袋,让他担任浚仪县令。
这时,李沆、宋湜、寇准三位大臣又一起推荐他的才能,于是他被任命为荆湖北路转运使,并且奏请朝廷取消归州和峡州的水运夫役。之后又升任太常博士。
宋太宗听说他办事能力很强,就把他召回京城,直接提升为虞部郎中,还赏赐给他金紫服饰。过了十几天,他和向敏中一起被提拔为枢密直学士、同知银台司兼掌三班院。
当时,张永德担任并代地区的军事部署,有个小兵犯了法,被他打死了,皇上要追究他的罪责。张咏把皇上的诏书退了回去,并且说:“皇上正把边防重任委托给张永德,如果因为一个普通士兵的事情,就羞辱主帅,恐怕会让下面的士兵轻视上级。”宋太宗当时没听他的。
没过多久,果然有军队士兵因为受了委屈而告状,张咏就提起以前的事,再次劝谏。宋太宗这才改变态度,还慰劳了他。
我被任命为益州刺史,那时李顺造反,王继恩、上官正两位将军领兵讨伐,却迟迟不动。我写诗鼓励上官正,劝他亲自带兵出征,还隆重地设宴为他饯行。酒喝到兴头上,我举起酒杯对军官们说:“你们都受到了朝廷的厚恩,一定要报效国家,这次出征必须直捣敌营,彻底消灭叛军。如果你们行动迟缓,耽误战机,就在这里为国捐躯吧!”上官正因此下定决心,深入敌境,最终取得了胜利。王继恩手下有士兵夜里偷偷从城里逃跑了,有人报告给了我。我不愿和王继恩闹僵,就下令把那个士兵绑起来扔进枯井里,这件事没让任何人知道。
当时战乱时期,老百姓大多被迫参加了叛军,我写信告诉他们朝廷的恩惠和诚意,让他们都回家务农。我还说:“以前李顺胁迫百姓当贼,现在我却把贼变成百姓,这难道不好吗?”当时民间谣传,有个白发老头子午后吃小孩,全城都人心惶惶,到了晚上,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后来我查明了造谣的人,把他抓起来杀了,老百姓这才安定下来。我对这件事的评价是:“妖言惑众之所以能兴起,是因为邪恶的氛围助长了它,妖有形,讹有声,制止谣言的办法,在于明辨是非,不在于迷信那些所谓的厌胜之术。”
一开始,蜀地的读书人喜欢学习,却不愿意做官。我发现郡里张及、李畋、张逵这三个人都有学问和品德,在乡里很有名望,就鼓励他们参加科举考试,结果这三个人都考中了,蜀地的读书人因此受到激励,纷纷努力学习。有人来告密,我能准确判断真伪,迅速做出判决,大家都服气。一些好事者把我的政令文书编成集子,刻成木板广为流传。我曾经说过:“你问君子,就能得到君子的回答;你问小人,就能得到小人的回答,各找各的人去问,就没有查不清楚的事了。”我的为政之道,是恩威并施,蜀地的百姓既敬畏我又爱戴我。后来我父亲去世,我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复职,被调任兵部郎中。
朝廷下令川陕各州使用铜铁钱,规定一枚铜钱当十枚铁钱。我上奏说:“我最近经过利州,那里铜钱一枚换铁钱五枚;绵州铜州一枚换铁钱六枚;益州一枚换铁钱八枚。如果统一兑换比例,对公私都不利。希望按照各州的实际情况,分别估价收取铜钱。”
宋真宗当皇帝后,就把寇准升职了,让他当上了左谏议大夫。咸平年间刚开始的时候,寇准又升任给事中、户部使,后来又当上了御史中丞。有一次承天节的宴会,一些位高权重的丞相喝多了酒,有点儿失态,寇准就上奏弹劾了他们。两年后,寇准又参与了贡举考试的评卷工作。那年夏天,他被任命为工部侍郎,到杭州当知州。
那时候正赶上歉收,老百姓为了活命,很多人偷偷卖盐。抓到了好几百个犯事儿的人,寇准都把他们给放了,没处罚他们。他手下的官员就劝他说:“不严厉处罚他们,恐怕没办法制止这种行为啊!”寇准说:“杭州有十万户人家,八九成的人都在挨饿,如果他们连盐都买不起,那迟早会成群结队地去抢劫,到时候麻烦就大了。等秋天收成好了,再按照原来的规矩来办吧。”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一个老百姓家的儿子和他的姐夫因为家产打官司。姐夫说,他妻子的父亲临死的时候,这个儿子才三岁,所以把家产交给了他保管;而且还有遗书,说将来要给儿子家产的三成,剩下的七成给姐夫。寇准看完遗书后,倒了一杯酒洒在地上,说:“你岳父真是个聪明人,因为你儿子太小,所以才把家产托付给你。如果你真给了儿子七成,那儿子迟早会死在你手里。” 寇准马上命令把七成家产给儿子,剩下的三成给姐夫,大家都觉得寇准的判决非常英明。后来,寇准又去当了永兴军府知府。
五年后,马知节从益州调到延州,朝廷要选人代替他。宋真宗想起寇准以前在蜀地的政绩非常好,就再次任命他为益州知州,还升他为刑部侍郎、枢密直学士,不久又升任吏部侍郎。转运使黄观上报了寇准的政绩,皇上还下诏书褒奖了他。当时朝廷派谢涛去巡视西蜀,皇上就让谢涛转告寇准说:“有你在蜀地,朕就不用担心西边了。”寇准回朝后,又重新掌管了三班衙门,还兼任了登闻检院。
话说有个叫寇准的人,中年的时候得了脑瘤,头疼得厉害,连戴帽子梳头都受不了。他当时在颍州做官,因为为人正直,皇帝宋真宗很器重他,又让他去益州做官。他在益州政绩显著,皇帝觉得他不应该去管那些小地方,就让中书省的人把他召回朝廷。皇帝打算让他去青州或者真定府做官,让他自己选一个。寇准不肯,于是皇帝就让他去升州做知州。
大中祥符年间,寇准升任左丞。三年春天,升州百姓因为寇准任期满了想留他,于是朝廷就让他升任工部尚书,让他再次去升州。那年秋天,因为长江以南地区大旱,朝廷任命他为升州、宣州等十州的安抚使,还把他升为礼部尚书。皇帝听说寇准的脑瘤很严重,很同情他,就派薛映快马加鞭地把他接回京城。寇准因为身体不好没见到皇帝,心里很遗憾没法当面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皇帝,于是就上书弹劾说:“这几年来,国家耗尽了国库的钱财,榨干了百姓的血汗,都用来修建那些没用的土木工程,都是那些奸臣丁谓、王钦若迷惑皇上,让他奢侈浪费造成的!如果不把他们诛杀,就无法向天下人交代!”他连续三次上书,结果被贬到陈州做官。
寇准年轻的时候和青州的傅霖是同窗好友。傅霖隐居不出仕,寇准发达后,三十年来一直想找到他,却始终找不到。直到这时候,傅霖才来拜访寇准。门卫禀报说傅霖求见,寇准责备门卫说:“傅先生是天下少有的贤士,我尚且不敢以朋友相称,你是什么人,竟敢直呼其名!”傅霖笑着说:“咱们分别这么多年,你竟然还这样啊,你难道不知道世上还有个傅霖吗?”寇准问他:“你以前为什么隐居,现在为什么出来?”傅霖说:“你快要走了,我来看看你。”寇准说:“我自己也知道。”傅霖说:“既然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第二天,傅霖就离开了。一个月后,寇准去世了,享年七十岁。朝廷追赠他左仆射的官位,谥号忠定。
张咏这个人啊,性格刚正不阿,做官特别严厉。曾经有个小吏得罪了他,张咏直接给他上了枷锁。那小吏气急败坏地说:“要是不把我杀了,这枷锁我一辈子也别想解开了!”张咏一听这话更生气了,直接把他给杀了。他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练剑,说话慷慨激昂,喜欢做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有一次,有个读书人去外地做官,结果被自己的仆人给挟持了,仆人还想强娶他的女儿,读书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张咏在驿站碰上了这事儿,了解情况后,就假装让那个仆人赶车,自己骑着马带他到郊外树林里,然后把仆人杀了,再回来。他还经常跟朋友说:“我张咏幸好生在太平盛世,能读圣贤书来约束自己,要是在乱世,还不知道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所以,他经常说:“侍奉君主的人,清廉不抱怨贫穷,勤劳不抱怨辛苦,忠诚不夸耀自己的功劳,公正不炫耀自己的才能,这样才能做好侍奉君主的事。”
他脾气暴躁,性子急,后来得了重病,伤势很重,一吃饭就疼得厉害,对下属就更严厉了,尤其讨厌别人对他跪拜,还特意让接待宾客的人提前警告别人。要是有人违反了,张咏就一直不停地回礼,或者干脆坐在那儿骂人。宋真宗曾经夸赞他有将帅之才,可惜因为生病,没法充分发挥他的才能。他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号叫“乖崖”,意思是“乖”就是违背众人,“崖”就是不顺从世俗。他写了一部十卷的文集。他的弟弟张诜,当过虞部员外郎。
书里评论说:《尚书》上说:“国家太平,就应该敢于讲真话,敢于做正确的事。”这三个人(指张咏、禹偁、寇准)都坚持正直刚毅的操守,成为杰出的名臣,这和他们所处的时代有关。禹偁制定了军事策略,后来证明他的话是对的,而且他的文章典雅深奥,深受宋世宗的敬重。他死后,皇帝还特别下诏表彰他,奖励他正直的品格,这和那些阿谀奉承、只想着保住官位的人完全不一样。张咏到哪里都能凭借政绩出名。皇帝曾经说过:“张咏在四川,我就不用担心西边了。”可见他受到的赏识有多高。但是他们都性格刚直,不善于逢迎,所以最终都没能得到充分的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