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鉴,字克明,是北京人。从小就聪明过人,举止跟一般孩子不一样。成年后,他南下游学,对《五经》的要义都理解得很透彻。元大德五年,在翰林侍讲学士郝彬的推荐下,他当上了镇江淮海书院的山长。大德十一年,南行台中丞廉恒把他招去做幕僚。他父亲去世后,守孝三年,之后又重新回到原来的职位,后来又升任兴文署。
之后,他被朝廷委派为安南使者的副使,一路同行,使者问他各种问题,他都能对答如流,使者非常佩服,感叹道:“中国果然人才辈出啊!”元至治二年,他被任命为江浙行省左右司员外郎。第二年,他奉命清查白云宗的田产,他办事有条不紊,没几个月就完成了任务,而且没有扰民。元泰定七年,他升任湖广行省左右司员外郎。当时丞相忽剌歹专横跋扈,为所欲为,很多官员都害怕他,唯独曹鉴敢于坚持原则,秉公办事,从不阿谀奉承。湖北廉访司认为曹鉴适合做风纪官,但这个建议却没被采纳。
元天历元年,他调任江浙财赋府副总管。正赶上淮浙两地发生大水灾,百姓受灾严重,曹鉴减免了他们六七成的赋税。有些富户想蒙混过关,曹鉴查实后,下令他们先交税。元统二年,他升任太常礼仪院同佥。曹鉴精通典故,对古代和现代的事情都非常了解,对于礼乐、度量衡、器物等等,无所不知。当时讨论明宗皇后的祔庙事宜,他援引典籍,条理清晰地进行分析,得到了很多人的赞赏。元至元元年,他升任礼部尚书,官至一品,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享年六十五岁。朝廷追封他为谯郡侯,谥号文穆。
曹鉴为人孝顺,对贫困的亲戚,总是尽力帮助,从不吝啬。他做了三十多年的官,一直租房子住。去世的时候,家里没有什么积蓄,只有几千卷书,都是他亲自校对过的。他擅长写诗赋,风格接近屈原和《诗经》,写文章则模仿西汉的风格,每写完一篇,学者们都争相传抄。他留下了不少文集,都珍藏在家中。
我当湖广员外郎的时候,有个以前的属下叫顾渊伯,送给我一包辰砂。我随手就扔箱子里了。过了半年,我想用它配药,就让人取出来看看,结果发现里面竟然混着三两黄金!我当时特别惊讶,感叹道:“渊伯把我当成什么样的人啊!” 顾渊伯那时候已经去世了,我还特意把黄金送还给了他的儿子。 你看,我这人就是这么清廉谨慎,从不欺骗别人。
张翥,字仲举,是晋宁人。他父亲是做官的,跟着军队去征讨江南,后来调到饶州安仁县当典史,又当过杭州钞库的副使。张翥年轻的时候,很有才华,性格豪放不羁,喜欢踢球,也喜欢音乐,根本不把家业放在心上,他爸为此很担心。 有一天,张翥突然改变了态度,说:“爸爸您别担心了,我决定改行了!” 然后他就辞别了朋友,关起门来读书,一天到晚都不停歇,拜李存先生为师学习。李存先生家在安仁,是江东有名的大儒,他的学问是传承自陆九渊的,张翥跟着他学习,对道德性命这些理论研究得很深入。没过多久,他又去了杭州,拜仇远先生为师学习。仇远先生在诗歌方面造诣最高,张翥跟着他学习,完全掌握了诗歌的音律技巧,于是张翥就凭借诗文名扬一时了。后来,他又到扬州一带游历,住了很久,慕名来求学的学生非常多。
元朝末年,同郡的傅岩在中书省工作,他推荐张翥过着隐居的生活。元至正初年,朝廷召见张翥,让他当国子监的助教,在上都教书。没多久,他又辞官回到淮东老家。后来,朝廷要修辽史、金史、宋史,张翥被重新启用,担任翰林国史院的编修官。史书修完了,他先后升任应奉、修撰,接着又升任太常博士,礼仪院判官,再次回到翰林院,先后担任直学士、侍讲学士,最后还兼任国子监祭酒。
张翥很认真地培养后辈,为人谦逊平和,从不摆架子,不拿老师的架子压人,所以学生们都很喜欢接近他。如果有人来请教经义问题,他一定会把各种说法都列举出来,然后从中进行分析比较,在辩论的时候,他还穿插一些轻松的谈笑,直到对方完全理解为止。有一次,他奉旨去中书省参加讨论时政的会议,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得很激烈,只有张翥一言不发。丞相搠思监问他:“张先生平时很喜欢议论时政,今天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呢?”张翥回答说:“各位的意见都对,但事情轻重缓急不同,执行的先后顺序也有区别,最终还是要看丞相您怎么决定。”搠思监很欣赏他的回答。第二天,张翥就被任命为集贤学士,不久又升任翰林学士承旨,然后告老还乡,官阶是荣禄大夫。
孛罗帖木儿攻入京城的时候,命令张翥起草诏书,要削去扩廓帖木儿的官职爵位,并且发兵讨伐他。张翥坚决拒绝。旁边的人劝他,张翥说:“我的胳膊可以砍断,但是笔我绝对不能执!”天子知道他的态度坚决,就让其他学士去写了。孛罗帖木儿虽然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有怪罪他。等到孛罗帖木儿被杀后,朝廷又任命张翥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同时保留翰林学士承旨的荣誉退休身份,并给他发放全额俸禄直到去世。元至正二十八年三月,张翥去世,享年八十二岁。
张翥写诗特别厉害,尤其是近体诗和词,做得尤其好。他的文章不如诗写得好,但他总是很自负。他经常跟别人说:“我对文章已经融会贯通了,我从来不用费劲去构思,只是随意提笔就写。”
有一天,翰林学士沙剌班给他看自己写的文章,请他帮忙改几个字。沙剌班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愣是改不好。沙剌班就说:“先生您对文章,难道还没到融会贯通的地步吗?怎么改几个字就这么费劲呢?”张翥听了,俩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张翥平时很会开玩笑,说话幽默风趣,总能让人笑得前仰后合,只要他一出现,整个屋子都热闹非凡,就像春风拂面一样温暖。他写的诗文很多很多,可惜没有儿子继承香火。他死后,国家也灭亡了,所以他的很多作品都没流传下来。现在能看到的,只有三卷律诗和乐府诗。张翥曾经收集了从军队兴起以来那些为国捐躯的忠义之士的事迹,写了一本书叫《忠义录》,懂行的人都认为这本书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