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好礼,字敬之,是河南开封祥符人。他爸爸叫仲泽,在金朝做过大理评事,后来被遥授为许州同知,于是举家搬到了保定府完州。刘好礼从小就有志气,喜欢读书,而且口才很好,在元宪宗的时候,被廉访府请去当参议。乙卯年,他又调到永兴府当达鲁花赤。
元世祖至元元年,因为侍仪廉希逸的推荐,他被召见皇上。刘好礼向皇上提出了几个关于选拔人才的建议,皇上很满意。五年后,他又上书建议皇上说:“凡是各部门上奏的请求,都应该先让皇太子过目,让他学习处理政务,这对国家和百姓都有好处。陕西是重要的战略地区,应该派皇子或诸王去镇守。修建新都城的时候,应该给老百姓一些土地作为补偿。选拔人才的标准不应该局限于中统三年,之后的人才也应该被考虑。”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并下令中书省执行。
七年后,刘好礼升迁为益兰州等五个部门的断事官,这相当于古代的都护,负责管理益兰地区。益兰离京城有九千多里,当地百姓不懂烧制陶器,河里也没有船只可以通行。刘好礼就向朝廷请求派工匠过去,教当地百姓这些技术,直到现在,当地百姓都觉得很方便。有人建议说可以征收盐酒税来补充经费,刘好礼说:“朝廷设置官吏是为了安抚边疆,目的是为了安定边远地区,怎么能夺取百姓的利益呢!” 那些提议征税的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十年前,北方好几个王爷造反了,当时我在军中,差点儿没命。还好那个叛军大将看我礼数周全,对我挺客气,这才放了我。
十六年春天,那个造反的王爷把我叫到欠欠州,跟我说:“皇上怀疑我,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我回答说:“皇上没怀疑你。如果真怀疑你,会把你叫到京城吗?叫你去京城了,还会放你回来吗?”
十七年春天,我带着大家逃到了另一个地方,找个险要的地方等着军队来接应。结果碰上了叛军的队伍,逼得我不得不翻过雪峨岭往西跑。我自己心里清楚,要是继续往西,就回不来了。于是,我用衣服贿赂了叛军的一个千户,这才得以从铁壁山口偷偷往东走。我们走了好几天山路,跟着我的人将近一千。半路上粮食吃光了,我们就靠打猎充饥。七月,到了菊海,终于和朝廷的军队联系上了,然后坐上驿站的车辆到了昌州。见到皇上后,皇上赏赐了我食物和钱。
十八年,我被任命为嘉议大夫、澧州路总管。十九年,我回到京城,先当了刑部尚书,没多久又调到礼部,后来又调到吏部。我曾经向中书省建议说:“大象力气最大,皇上往返两京,乘坐象车,万一发生意外,即使跟着的人很多,也无力应对。”没过多久,真就发生了大象受惊的事故,差点儿伤着跟着皇上的人。二十一年,我又被外派到北京路当总管。后来我又回到京城,做了户部尚书。二十五年六月,我死了,享年六十二岁。
我的儿子晸,后来当上了河西陇右道肃政廉访使。
王国昌是胶州高密人,一开始当胶州的千户。元世祖中统元年,他进京朝见皇帝。世祖皇帝发现他很有能力,就把他升为左武卫亲军千户,还给他佩带金符。皇帝召见他询问军事方面的事情,王国昌回答得非常详细,皇帝很高兴,赏赐给他白银和锦袍。
元至元五年,有人上书说高丽境内的黑山海道距离宋朝的边界很近,皇帝就派王国昌去查看。王国昌乘船航行了上千里的海路,当时风浪很大,随行的人都害怕了,劝他回去。但是王国昌神色平静,慢慢地说:“我奉了皇帝的命令,事情还没完成就回去,可以吗?”于是他坚持到达黑山,然后才返回。皇帝召见他,慰劳他。因为这次行动,东夷各部都归顺了,只有日本没有接受元朝的统治。皇帝知道隋朝的时候日本曾经和中国通使,于是派使者去日本晓谕元朝的威德,并让王国昌率兵护送使者,路经高丽。当时高丽有个叛臣占据了珍岛城,皇帝就命令王国昌和经略使印突、史枢等人一起攻打,攻克了珍岛城。
至元八年,元朝再次派使者去日本,皇帝就命令王国昌驻扎在高丽的义安郡,作为支援。那年冬天十月,王国昌在军中去世了。他的儿子王国昌继承了他的爵位。
王国通继承父亲的爵位,做了左卫亲军千户。至元十二年,他跟随军队攻打宋朝,渡过长江,驻守鄂州。当时潭州城没有投降,军队包围了这座城池,王国通带领他的一千人马攻破了潭州的栅栏,宋军逃跑了,王国通率兵追击,杀死了很多宋军,俘获了很多战利品,因为立功被升为武节将军。后来又跟随军队攻打静江,攻克了静江。至元十四年,王国通被改任为侍卫亲军千户。
第二年,王国通上书给皇帝,说南方已经平定,但是北方边境还不安定,请求在和林屯田,率领他的军队为朝廷效力。皇帝慰劳了他,并批准了他的请求。后来,王国通跟随军队在金山击败了敌军,俘获了大量的战俘和牲畜,被升为显武将军,赏赐给他金虎符,又升为佥左卫亲军都指挥使。之后,他又跟随军队讨伐叛王乃颜,被升为副都指挥使。第二年,他在瓜州、沙州等地屯田,被晋升为明威将军。武宗皇帝即位后,任命他统领京城的卫兵。枢密院又奏请让王国通代理左丞,统领各卫的屯田军队。不久,他又被升为屯储卫亲军都指挥使,镇守海口。后来,王国通因为生病去世了。
他的儿子王国燕出不花继承了他的爵位,做了武德将军、左卫亲军副都指挥使。
姜彧,字文卿,是山东莱阳人。他父亲姜椿,为了躲避战乱,投奔了济南的张荣,后来就在济南安家了。姜彧从小就聪明好学,张荣在济南做官的时候,就把他招到身边当幕僚,后来升职做了左右司知事,又升迁为郎中,最后当上了参议官。
元世祖中统二年,姜彧和张荣的孙子张宏一起进京,他们上奏说益都的李璮反叛迹象已经很明显了,应该在他起兵之前就先下手为强,制止他。但是,他们的奏章没有得到采纳。第二年春天,李璮果然反叛了。当时各郡都没有做好防备,李璮很快就攻占了济南。姜彧放弃家业跟随张荣,招集流散的人马。他们迎接诸王哈必赤的军队前来讨伐李璮。
到了秋天七月,抓到了一些俘虏,他们说城里的粮食已经吃光了,形势非常危急。姜彧趁着夜黑请见诸王,说:“我听说王爷您在辞行的时候,亲口接受了圣旨,圣旨上说:‘发兵诛杀李璮就行了,不要波及无辜百姓。’现在城池眼看就要破了,王爷应该赶紧告诉将领们,让他们分别守卫城门,不要让士兵们乱闯,不然城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诸王问他:“你说城池要破了,你这是算命先生吗?”姜彧说:“我是根据实际情况推断出来的,如果等到城破了再告诉王爷,那就太晚了!”诸王这才明白过来。第二天,叛军打开城门投降,诸王命令军队,谁敢进城就按军法处置,李璮被抓获,城里的人也都安然无恙。
姜彧因为这次的功劳被授予大都督府参议的职位,后来又改任滨州知州。当时行营的士兵很多都侵占百姓的田地当牧场,放牛马糟蹋百姓的庄稼和桑树枣树,姜彧向中书省反映了这个情况,中书省派官员去划定界限,并且抓捕那些强横蛮横、不守法的人,依法处置。他还号召百姓种植桑树,一年多以后,田野里到处都是新栽的桑树,人们都称这些桑树为“太守桑”。后来他升迁为东平府判官,百姓们都拦着他,请求他留下,甚至连马都走不动了。
元世祖至元五年,姜彧被朝廷召见,任命为治书侍御史,后来外放担任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使,朝廷还赐给他金虎符,后来又改任信州路总管。此后他多次升迁,先后担任陕西汉中、河东山西道提刑按察使,最后被任命为行台御史中丞。后来因为年老体弱,他回到济南养老,不久又被提升为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使。至元三十年二月,姜彧因病去世,享年七十六岁。他的儿子叫姜迪吉。
张础,字可用,祖上是渤海人。金朝灭亡的时候,他的曾祖父张琛搬到了燕京的通州。他祖父张伯达跟着忽都忽那颜打仗,攻占了燕京和蓟州。金朝守将蒲察七斤投降后,忽都忽那颜任命张伯达为通州节度判官,后来还让他做了通州知州。他父亲张范在真定当劝农官,所以家就安在了真定。张础从小学习儒家经典。丙辰年,平章政事廉希宪向世祖皇帝(忽必烈)推荐了他,当时世祖还是皇子。真定府是阿里不哥的封地,阿里不哥因为张础没巴结他,心里很不爽,就派人跟世祖说:“张础是我封地的人,应该归还给我。”世祖让使者回话说:“兄弟之间亲如一家,哪有什么彼此之分?况且我现在正要攻打南宋,像张础这样的人才,正是朝廷所倚重、所信任的,等天下平定之后,再将他送回去。”
己未年,张础跟随世祖出征南宋,所有征调军队和发布文告的事情,都是他经手办理的。中统元年,朝廷设立中书省,张础被任命为中书省左右司的负责人,不久后被外放到彰德路做拘榷官(主管税收的官员),后来又回到朝廷,担任三部员外郎,还被赐予金符,升任平阳路同知转运使,之后又改任献州知州,东平府同知,再改任威州知州。有一次,一个妇女骑着驴在集市上走,一个官府下属的暗赤家的奴仆用弓箭射中了她,妇女掉在地上,那个奴仆逃回了暗赤家。张础准备上报这件事,暗赤害怕了,就把奴仆交了出来,按照法律处置。
至元十四年,朝廷设立了诸道提刑按察司,张础被任命为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副使,也佩带金符。当时宣慰使失里贪婪暴虐,抓捕良民做奴隶,张础弹劾罢免了他。后来遂安县的百姓聚集起来,依仗险要地势造反,朝廷命令张础和浙西道宣慰使刘宣一起带兵去平叛。刘宣想立刻出兵,张础说:“江南地区刚刚归附,地方官吏可能有些失职,应该先派人去招降安抚,尽量保全百姓的生命。”刘宣不同意,张础说:“如果劝降不成,再加讨伐也不迟。”于是派人去劝降,叛乱的匪徒果然自己捆绑起来请罪,张础就放了他们,刘宣这才对他佩服不已。张础后来升任岭南广西道提刑按察使。广西宣慰使也里脱强抢民财,张础查办了他的罪行。之后,他又升任岭北湖南道提刑按察副使,被授予宾州路总管,但他没去赴任,改任国子祭酒,不久后又出任安丰路总管。至元三十一年,张础在任上去世,享年六十三岁。朝廷追赠他昭文馆大学士、正奉大夫的官职,封他为清河郡公,谥号文敏。他的儿子张淑,担任卫辉路推官。
吕掞,字伯充,是河南人。他家祖上七代之前的吕公绪,和宋朝丞相吕公著是堂兄弟。他爷爷吕庭,金朝末年为了躲避战乱,离开了家乡。他爸爸吕佑,后来归顺了朝廷,一开始当兵,后来调来调去,最后到了关中地区定居。
廉希宪在京兆府当宣抚使的时候,聘请许衡先生教书育人,吕掞就跟着许衡学习。后来许衡当了国子监祭酒,还推荐吕掞当他的伴读,协助他教导学生,吕掞在这方面出了不少力。至元十三年,吕掞被提升为陕西道按察司知事。还没等他上任,就听说宋朝投降的人说襄阳、汉中地区刚刚归顺,民心还不稳定。有个叫吕子开的人,以前是襄阳制置司的参谋官,现在退隐在湖北,他非常了解宋朝的情况,应该把他征召来用。朝廷正想派人去请他,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有人说吕子开以前的名字叫吕伟,金朝乱的时候去了宋朝,改名叫吕文蔚,字子开,他是吕掞的堂叔,应该派吕掞去。
当时江淮地区的军队还没完全平定,吕掞听说后,豪情万丈地请求前往。吕子开入朝后,提出了安抚襄阳、汉中的策略,朝廷封他为翰林直学士,但他没接受。至元十四年,吕掞被任命为四川行枢密院都事。当时宋朝的制置使张珏守着重庆,安抚使王立守着合州,朝廷命令枢密院派兵攻打他们。李德辉在成都处理西院事务,抓到了王立派来的侦察兵张郃等人,想把他们杀了。吕掞说:“他们之所以没投降,是因为以前违抗过命令,现在城池投降了,他们害怕被杀。现在应该释放张郃等人,让他们回去劝说王立投降。”没过多久,王立果然派张郃等人带着蜡书到了成都,李德辉请求和东院一起接受王立的投降。后来王立迟迟没来,李德辉擅自做主,任命王立继续当安抚使,管理合州,还开仓放粮赈济百姓,禁止抢劫掠夺。泸州、叙州、崇庆府、播州、夔州、万州等地听说后,纷纷前来纳贡。巴蜀地区的百姓感激吕掞和李德辉的恩德,都给他们立了祠堂。
东院因为自己没立功,就诬陷李德辉越境邀功,把王立关进了长安监狱,要杀了他。吕掞正好因为公务来到京城,就告诉了许衡。许衡又告诉留守贺仁杰,贺仁杰于是奏请释放王立,还赐给他金虎符,让他继续担任原来的官职。吕掞也因为平定四川的功劳,被朝廷赏赐了金织的衣服、弓箭、马鞍和马具、白银,并提升为奉训大夫、四川行省左右司郎中。至元十九年,吕掞调任同知顺庆路总管府事,因为生病辞官。至元二十年,朝廷征召他担任国子监司业,但他因为守孝而辞官。至元三十年,他改任华州知州,他劝课农桑,兴办学校,取得了显著的成效,离任时,百姓都争着挽留他。
大德年间,河东和关陇地区发生了地震,震了好几个月都没停。我跟集贤学士萧渼,各自写了好几千字的文章,探讨地震的原因,还一起给朝廷写信,提出救灾和避免灾害再次发生的办法。
仁宗皇帝登基后,召我当了翰林侍读学士。当时朝廷正讨论科举考试制度,我说:“科举考试要注重经书理解和品德修养,务实少浮夸。这样选拔出来的士人才有真才实学,国家才能真正得到可用之才,从而走向太平盛世。”没多久我就退休了。
延祐元年,朝廷派人用驿站快马把我送回了关中老家。当年十二月,我因病去世,享年七十八岁。朝廷追赠我陕西行省参知政事,追封东平郡公,谥号文穆。
我有三个儿子:杲、果、桢,他们都做了官。我的孙子鲁,当上了济宁路总管。
再说说我一个叫谭资荣的朋友,字茂卿,是德兴怀来(今河北怀来)人。他为人厚道,话不多,但挺喜欢读书,在金朝当过县令。己卯年,河朔地区回到元朝版图,谭资荣带领大家归顺朝廷。元朝的主帅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声,当天就用金符任命他为元帅左都监,让他继续当他的县令。后来他跟随军队出征,因为战功被赏赐了金虎符,升任行元帅府事,又让他的弟弟谭资用代替他当元帅左监军。壬辰年,谭资荣跟随军队攻打汴梁,立下了功劳。之后,他让弟弟资用顶替自己,自己就退下来种田读书,安享晚年了,那时他才四十岁。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澄,一个叫山阜。
张澄这个人啊,从小就爱读书,还学了国语。当上县令后,政绩斐然,口碑很好。元世祖在当藩王的时候,张澄就见过他,世祖很欣赏他沉稳的样子,就让他留在藩府里做事,还特别尊重他,称呼他官职而不直呼其名,甚至让他的弟弟张山阜代他管理县务。 世祖派人出使,都带着张澄一起去。中统元年,朝廷下诏书表彰他的功绩,任命他为怀孟路总管。第二年,他进京朝见皇帝,皇帝赏赐了他金符。四年后,又换成了虎符。他当官期间,审理案件迅速果断,还教导百姓努力耕种,重视农业生产。后来,他升任彰德同知,又升任河南路总管,兼任府尹。第二年,他父亲去世,他回家奔丧。中书省没让他守孝完毕,就奏请皇帝让他复职。之后,他又历任司农少卿,陕西四川提刑按察使。一年多后,西南的夷族罗罗斯归顺了朝廷,皇帝觉得张澄文武双全,可以去安抚新归顺的国家,就让他担任副都元帅、同知宣慰使司事。到了当地后,他跟当地人说:“大元朝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不管远近,特地派我来当大帅,是为了安抚招怀你们,抵御外敌入侵,而不是为了向你们索取财物。”当地人听了都很高兴。后来,张澄因为生病去世了。
他的儿子张克修,在裕宗当太子的时候侍奉过他,后来出任江南湖北、河北河南、陕西汉中三道提刑按察使。张澄有三个孙子:张忠、张质、张文。
王恽,字仲谋,是卫州汲县人。他曾祖是王经,祖父王宇在金朝做官,官至敦武校尉。他父亲王天铎,金朝正大年间,因为精通律法而被选中,做到户部主事。王恽很有才能,为人正直,爱学习,擅长写作,跟东鲁王博文、渤海王旭齐名。史天泽带兵攻打南宋,路过卫州,一见到王恽就以宾客之礼相待。中统元年,左丞姚枢到东平宣抚,聘请王恽担任详议官。当时中央各部刚刚建立,命令各路推荐精通理财的儒吏一人到京城,王恽被选中,进京后上书论述时政,他和渤海人周正一起被提拔为中书省详定官。第二年春天,他升任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不久又兼任中书省左右司都事。他管理钱粮,选拔人才,议定典礼,考订制度,样样精通,同僚们都很佩服他。
元至元五年,朝廷设立了御史台,我被任命为监察御史,这是我的第一个官职。我秉公办事,敢于直言,上奏弹劾的章奏多达一百五十多篇。当时主管水利的刘晸,仗着权势,胡作非为,贪污了四十多万石官粮。我揭露了他的罪行,把他的贪污受贿行为公之于众,那些权贵们都对我恨得咬牙切齿。我还上奏说:“刘晸监修太庙工程结束后,朝廷特别赏赐了他官职,可才几年时间,太庙的梁柱就腐朽了,这可是大不敬的事,应该依法处置。”结果,刘晸竟然忧惧而死。
我的任期满了以后,陈天祐和雷膺两位大人向朝廷推荐了我。至元九年,我被授予承直郎、平阳路总管府判官的职务。早些时候,绛州太平县有个叫陈某的人杀了自己的哥哥,然后行贿受贿企图减轻罪责,牵连逮捕的人竟然超过三百人,五年都没能结案。朝廷派我去审理这个案子,我一审问就查清了真相,把所有被捕的人都释放了。那时候绛州久旱无雨,就在我审理完这个案子的那天晚上,突然下了一场大雨。
至元十三年,奉命去河南主持儒士考试。十四年,我被任命为翰林待制,又升任朝列大夫、河南北道提刑按察副使,后来改任其他道,之后又调任燕南河北道,巡视各郡县,罢免了很多贪污腐败的官员。至元十八年,我被任命为中议大夫、行御史台治书侍御史,但我没有赴任。
太子裕宗还在东宫的时候,我曾献上《承华事略》一书,这本书分二十篇,分别论述了孝顺、博爱、重视根本、勤奋学习、选择方法、谨慎学习、听政、明智、安抚军队、推崇儒学、亲近贤才、去除奸邪、接受教诲、规劝进谏、采纳劝谏、推行恩泽、崇尚节俭、戒除奢侈、知人善任、审慎用人等方面的内容。裕宗看了以后,看到书中提到汉成帝不间断地修建驰道,唐肃宗改穿绛纱衣服为朱红色朝服的例子,非常高兴,说:“如果我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也会这样做。” 他还看到书中提到邢峙阻止齐太子吃邪蒿的故事,就问侍臣:“仅仅是一种蔬菜的名字,就能使人邪恶吗?”詹事丞张九思在一旁回答说:“正臣防微杜渐,这是理所当然的。”太子赞同他的说法,赐酒安慰他。裕宗还让皇孙们传阅这本书,称赞这本书对他们的教益很大。
十九年春天,他升职了,当上了山东西道提刑按察副使。 这官儿当了一年,因为生病就回老家休养去了。
二十二年春天,朝廷又把他召回,给他安排了左司郎中的职位。 当时,右丞卢世荣靠着搜刮民脂民膏才升官的,朝廷多次催促恽某人上任,但他就是不去。有人问他为什么,恽某人说:“能力小却承担大责任,剥削百姓来满足私欲,我还没听说过能善终的。 离他远远的都怕受到牵连,更何况跟他走近呢!” 后来,卢世荣果然失败了,大家都佩服他的远见卓识。
二十六年,他被任命为少中大夫、福建闽海道提刑按察使。 上任后,他罢免了数十个贪污腐败的官员;审查了积压的冤假错案,把被冤枉关押的人释放了;他还禁止戍兵住在老百姓家里,专门给他们修建营房居住。他总是认为治理的根本在于选拔人才,于是向朝廷上奏说:“福建管辖的郡县有五十多个,地处山区沿海,是重要的边防地区。但是老百姓的民风轻浮反复无常,自从平定叛乱以来,官吏贪赃枉法,所以山贼常常聚集起来,愚昧的百姓也跟着他们,到处抢劫村庄,官兵去讨伐,又加重了对百姓的践踏,这根本不是朝廷一心为民的本意啊!现在虽然不能个个都选拔好的地方官,但是行省的要职,比如平章、左丞都空缺着,应该特别挑选那些声望很高、深受皇上信任、文治可以安抚百姓、武功可以抵御外敌的人来担任,让他们去稳定局面,这样才能指望社会安定下来。”
当时,行省正在讨伐剧贼钟明亮,但一直没有成功,恽某人又上书陈述利害关系,说:“福建投降的百姓几百万,黄华起义时,死了四五成的人。现在这个剧贼比黄华更厉害,能用普通的盗贼来看待吗?何况他们的地盘有山川险阻,东打西跑,神出鬼没,招降不了,攻打不下,应该挑选精兵强将,明确命令,专门委派重臣统领,用计策去讨伐他们,让他们精疲力尽,这样才能取得胜利。”
二十八岁那年,他被朝廷召到京城。第二年春天,他在柳林的行宫见到了皇帝,然后就递上了一万多字的奏章,详细地陈述了当时的政事。之后,他被任命为翰林学士,嘉议大夫。成宗皇帝登基后,他又献上了十五篇《守成书鉴》,里面讲的内容都出自经典。
元贞元年,他又升任通议大夫,兼任知制诰和同修国史,奉旨编纂《世祖实录》,同时还整理编纂了六卷的《圣训》献给皇上。大德元年,他升任中奉大夫。两年后,皇帝赏赐给他一万贯钱。他请求退休,但皇帝没答应。五年后,他又再次上奏请求退休,皇上这才同意,并任命他的儿子公孺为卫州推官,方便他回家养老,还同时把他的孙子笴任命为秘书郎。
大德八年六月,他去世了。朝廷追赠他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的官职,追封他为太原郡公,谥号文定。他留下了很多著作,比如《相鉴》五十卷、《汲郡志》十五卷、《承华事略》《中堂事记》《乌台笔补》《玉堂嘉话》,还有各种诗文,加起来一共有一百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