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元朝的宗庙祭祀上,祭祀祖先的仪式,包括宰杀祭品、献上马奶酒等等,都是按照蒙古的习俗,由蒙古的巫师来主持仪式念词。
这都是老规矩了。到了世祖中统元年(公元1260年)的秋天,七月丁丑日那天,元朝在中书省设立了神位,还搞了隆重的祭祀仪式,有歌舞表演,派了一个叫必阇赤的官员去主持祭祀。这必阇赤啊,翻译过来就是负责典籍记录的官员。到了同年十二月,元朝就开始定制太庙的祭祀用品和祭祀人员的服装。
第二年,也就是中统二年九月庚申朔日(阴历九月初一),中书省搬家了,把神主(祖先牌位)先暂时供奉在圣安寺。过了几天,辛巳日,又把神主移到瑞像殿供奉起来。到了中统三年十二月癸亥日,中书省正式安排了三个主持祭祀的官员,还设立了大礼使司徒来负责祭祀活动。祭祀仪式结束后,神主又回到了瑞像殿。
到了中统四年三月癸卯日,元世祖下令在燕京(今北京)建造太庙。可是,在太庙建成之前,十一月丙戌日,祭祀活动还是暂时在中书省进行,由亲王合丹、塔察儿、王磐和张文谦等人负责主持。
公元1264年冬天十月,咱们把祖先的神主牌位供奉到太庙里,正式确定了太庙七个室的制度。第一室供奉着皇祖和皇祖妣,第二室供奉着皇伯考和伯妣,第三室供奉着皇考和皇妣,第四、第五室也分别供奉着皇伯考和伯妣,第六、第七室供奉着皇兄和皇后。这些室呢,都是西边地位高,依次往东排。
到了第二年九月,开始挑选祭祀用的牲畜,还从东平府找来精通大乐的乐工,让他们练习祭祀礼仪。同年冬天十月己卯日,在太庙举行了祭祀大典,正式尊称皇祖为太祖。第三年秋天九月,又开始制作八个室的神主牌位,还专门建了个祏室。到了冬天十月,太庙终于建成了。丞相安童和伯颜说:“祖宗的世系、尊号庙号、陪祭的功臣、增祀的四代祖先、各个庙里的神主牌位、七祀的神位、祭祀用的服装和器物等等这些事情,都应该及时确定下来。”于是,就命令平章政事赵璧等人一起商量,制定了尊号庙号,并把太庙改成了八个室。
第一室供奉的是烈祖神元皇帝和皇曾祖妣宣懿皇后;第二室是太祖圣武皇帝和皇祖妣光献皇后;第三室是太宗英文皇帝和皇伯妣昭慈皇后;第四室是皇伯考术赤和皇伯妣别土出迷失;第五室是皇伯考察合带和皇伯妣也速伦;第六室是皇考睿宗景襄皇帝和皇妣庄圣皇后;第七室是定宗简平皇帝和钦淑皇后;第八室是宪宗桓肃皇帝和贞节皇后。十一月戊申日,把这些神主牌位供奉到祏室,每年冬天照旧举行祭祀。
公元1218年(四年二月),刚开始的时候,每年十二月都要献上新奇的物品。到了公元1220年(六年冬),祭祀活动结束,十二月的时候,我下令让国师主持佛事活动,在太庙里连续进行七天七夜。这是第一次制作木质的金色牌位,一共十六个,还准备了很大的床和金椅子,把牌位供奉在祏室(祭祀用的房间)前面。从这以后,太庙才开始举行佛事活动。公元1221年(七年十月癸酉),我下令用国字书写宗庙的祭文。
公元1222年(八年八月),太庙的柱子都烂了,听从张易的建议,跟大家商量后才开始修缮。把栗主(指祭祀用的木牌位)的金牌位和旧的神主牌位都暂时搬到馔幕殿(祭祀用的场所)里,等修缮完工后再安置回去。从那以后,每次修庙都按照这个办法来做。同年,我下令冬季祭祀不用牺牲牛了。
公元1226年(十二年五月),检讨张谦上奏说:以前因为修缮太庙,把金牌位暂时移到馔幕殿,还摆上了金椅子,但是栗主和旧的神主牌位却都放在箱子里,放在金椅子的下面,这礼仪上不太合适。现在我建议把金牌位移到八室内(太庙中的一个房间),栗主应该用彩色的轿子抬进去,旧的神主和牌位放在箱子里就行了。公元1226年(九月丁丑),我下令太庙祭祀的牲畜恢复使用牛。公元1226年(十月己未),金牌位被移到了八室内。太祝兼奉礼郎申屠致远又说:现在木质的神主已经有了,还有金牌位,日月山神的主牌位,还有中统初年的中书省祭祀用的神主,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博士们讨论后说:应该把栗主放在祏室,旧的神主牌位可以随时埋掉,这样就不会出现一个神有两个祭祀场所的情况了。太常少卿把这些情况报告给了我,我下令说:这件事就按照张仲谦等老臣的意见来办吧。
公元1227年(十三年九月丙申),在太庙举行佛事活动,并下令在佛事活动的地方举行大祭。公元1227年(九月己亥),在太庙举行祭祀活动,增加了祭祀羊、鹿、野猪。这一年,我们改做了金质的神主牌位,太祖的牌位上写着“成吉思皇帝”,睿宗的牌位上写着“太上皇也可那颜”,皇后们的牌位上都写着她们的名字。
公元1314年(元仁宗延祐元年)八月乙丑这天,皇帝下令在元大都修建太庙。当时负责典籍的博士们出来说了:古时候啊,皇家的宗庙和皇宫都是分开的,西汉也是这样,各自建庙。到了东汉,因为中兴时期崇尚节俭,所以才把七个祖先的庙宇建在一个院子里,后来就一直沿袭这个做法了,也没人改。
到了公元1315年(元仁宗延祐二年)五月九日,太常卿(掌管祭祀的官员)从上都(元朝的另一个都城)回来,专门讨论太庙的建造方案。他认为博士们说的那种“同堂异室”的做法不合礼法,于是他根据古今宗庙的制度画了图,写了说明,让博士李天麟把这些材料带到上都去,和大家一起讨论,然后把结果汇报给皇帝。
讨论主要集中在两种方案上:一种是皇宫和宗庙分开建,按照七庙或九庙的制度来建造。 《祭法》里说:“天子要建七座庙宇,分别是三个昭穆(昭是父亲的父亲,穆是母亲的母亲)和太祖的庙,一共七座。诸侯、大夫、士的庙宇数量依次递减。” 晋朝的博士孙毓认为,应该在外边建皇宫,里边再分别建各个祖先的寝庙,并且要有各自的门墙。太祖的庙在最北面,左边是昭,右边是穆,依次往南排列。前面是庙,后面是寝殿,这象征着君王的住所,前面是朝堂,后面是寝宫。庙宇是用来供奉祖先牌位的,按四季祭祀;寝殿里摆放着祖先的衣冠、手杖等遗物,用来陈列祭祀用的新鲜物品。天子的太祖庙宇,以及宗庙,百年都不会迁移,高祖以上的祖先,等亲属都去世后,再依次迁移。昭穆的位置是固定的,昭永远在左,穆永远在右,这样才能保持顺序。如果每个祖先都单独建一座庙,那么昭穆之间就见不到了,这样就无法体现他们各自的地位。只有在举行大规模的祭祀时,才能在太祖庙里把他们都聚集起来,按照尊卑顺序排列。父子不同宫,祖孙不同庙,这样才能体现出对已故亲人的尊敬。
但是,汉代儒生们对七庙、九庙的具体数量,说法不一。韦玄成等人认为,周朝之所以有七庙,是因为从后稷开始受封,到文王、武王受命为王,所以这三代的庙宇没有毁坏,再加上文王、武王之前的四位祖先的庙宇,一共七座。而刘歆的说法则不同,他认为周朝从武王灭商开始算,以后稷为太祖,然后又增加了高圉、亚圉二庙,放在公叔、太王、王季、文王(二昭二穆)之上,这样就成了七庙。到了懿王时,又在三穆之上增立了文世室,到了孝王时,又在三昭之上增立了武世室,这样就成了九庙。不过,大多数学者都赞同刘歆的说法。
第二条是关于祖庙的“同堂异室”制度。汉明帝崇尚节俭,遗诏说不要给他建寝庙,只把他灵位放在光武帝庙里,另设一间屋子安放。章帝之后也这么做,后世就都沿袭这个规矩了。所以,不管是公家的庙还是私人的庙,都采用“同堂异室”的制度。大儒朱熹认为,这种做法使得太祖的灵位,和孙子辈的灵位放在一起,而且还偏僻地放在角落里,体现不出七庙之尊的地位;而其他庙宇的神位,又挤在祖先的灵位上面,也无法拥有自己独立的庙宇。从人情世故的角度来看,活着的时候住在豪华的皇宫,死后却只在狭小的屋子里供奉,甚至连摆放祭品的场地都不够,还减少了祭祀的次数,子孙后代心里肯定也会不舒服。再说,即使是普通官员及其家属,父子、婆媳之间都住得远远的,以保持尊卑有序,避免不敬。更何况天子尊贵无比,统治着整个天下,祖宗几代人的神位却挤在一个屋子里,这岂不是有违“事亡如事存”的道理吗?
十六年八月丁酉日,江南进贡的玉爵和坫,一共四十九件,都送进了太庙。十七年十二月甲申日,宣布迁徙太庙。癸巳日,奉旨办理仪式的官员霍孙、太常卿太出、秃忽思等人,将祏室内八位栗主以及日月山版位、圣安寺木主一起迁走了。甲午日,霍孙、太常卿撒里蛮率领百官将太祖、睿宗二位的金质灵位送入新庙安放,然后举行了隆重的祭祀仪式。乙未日,拆除了旧庙。
十八年二月,博士李时衍等人讨论说:“历代的庙制都不一样。如果想尊崇祖宗,就应该采用皇宫别殿的制度;如果想崇尚节俭,就应该采用同堂异室的制度。”三月十一日,尚书段那海和太常寺的礼官上奏说:“最初计划建造七座庙宇,除了正殿、寝殿、正门和东西门已经建好之外,东西两侧的六座庙宇不需要另建,其余的按照太常寺的新图纸建造即可。”于是就建成了前庙和后寝,庙宇一共分成了七个房间。二十一年三月丁卯日,太庙正殿建成,安放了神主。九月,庙宇的铁栅栏门建成。
公元1290年12月某日,皇太子去世了。太常寺的博士们讨论说:“以前太子去世,梁武帝的太子谥号是昭明,齐武帝的太子谥号是文惠,唐宪宗的太子谥号是惠昭,金世宗的太子谥号是宣孝。他们都另建庙宇供奉神主,按照中等规格祭祀,还设有管理庙宇的官员,每年都拨款打扫祭祀。这些都是历代沿袭下来的规矩,都是为了追念他们的功德美德。”当时中书省和翰林院的一些老臣们,也认为应该给太子上谥号,另建庙宇祭祀。于是,就给太子上谥号为“明孝太子”,神主用金子做。三年后的冬天举行祭祀,朝廷送去一匹白马。六年后的十月初一,皇太子的牌位被迁入太庙。
公元1292年,成宗皇帝即位,追尊他的父亲为皇帝,庙号裕宗。公元1294年冬十月某日,成宗皇帝在太庙举行祭祀活动。中书省的官员说:“去年世祖、皇后和裕宗的牌位入庙时,用的是丝织品代替玉册。现在玉册和玉宝已经做好了,请求把它们放到各自的室里。”皇帝说:“亲身参与祭祀的礼仪,祖宗们以前都没有这样做过。这些玉册就拿来吧,朕亲自祝祷。”于是,命令主管祭祀的官员把玉册迎接到太庙里。公元1295年11月,太保月赤察儿等人上奏请求增加祭祀用的马匹,皇帝批准了。第二年正月,成宗皇帝在太庙举行特祭,用了一匹马,一头牛,羊、鹿、野猪、天鹅各七只,其他的祭品和以前一样,这是第一次举行特祭。公元1297年8月,皇太后的牌位和皇后的牌位也一起迁入太庙。公元1299年5月某日,太庙的寝殿发生火灾。
公元1272年,元武宗登基了,他追封他父亲为皇帝,庙号顺宗。 皇室的居住安排是这样的:太祖的寝宫在正中间,睿宗在西边第一间屋子,世祖在西边第二间,裕宗在西边第三间,顺宗在东边第一间,成宗在东边第二间。 武宗还追封他父亲的元妃为皇后,和她一起合葬在成宗的陵寝。
到了至大二年(公元1295年)正月,武宗接受了尊号,他亲自到太庙去表示感谢,这算是他开始亲自祭祀祖先的开端。 到了十月,因为要给太祖和睿宗上谥号,武宗就选了个日子,向天祈祷,请求赐予太祖和睿宗合适的谥号;同时,他还选了个日子,在太庙里请求赐予光献皇后和庄圣皇后合适的谥号。 他还下令重新制作金表神主,上面要刻上新的谥号和庙号。
到了十二月,武宗又亲自到太庙去祭祀,并奉上了玉册和玉宝。 他正式追尊太祖的谥号为“圣武皇帝”,庙号“太祖”,光献皇后的谥号为“翼圣皇后”;追尊睿宗的谥号为“景襄皇帝”,庙号“睿宗”,庄圣皇后的谥号为“显懿皇后”。 以前的金表神主都是用木匣子装在两旁的,从武宗开始,所有神主都改用黄金制作了,样式也和金表一样。
1340年,元仁宗皇帝要被供奉到太庙里了,所以得增加庙里的房间。太常礼仪院的博士们,也就是负责研究古代礼仪制度的专家,他们查阅了大量的历史典籍,然后给礼部和中书省写信,建议说:“古代皇帝祭祀祖先,一共祭祀七代,兄弟算作一代,每代都有神位牌位,所以现在要增加庙室。” 他们还建议说:“现在大行皇帝(指元武宗)要被供奉到太庙里,七个房间都放满了神位,没地方了。根据以前的规矩,咱们可以在庙里临时搭个帐篷,放上神位,让它面南朝向正殿就行了。你看啊,第七个房间靠南边,旁边还有个空地,东西长一丈五尺,就算放上帐篷,还剩五尺宽,足够举行祭祀仪式了。” 于是,他们就搭了个彩棚,放在武宗皇帝神位南边,暂时安放神位。
十月某一天,元英宗皇帝打算亲自去太庙祭祀,就让太常寺的官员和中书省、翰林院、集贤院的官员一起讨论祭祀的仪式,他说:“祭祀祖先,这是追念先祖、不忘根本的大事,不要因为我辛苦就简化仪式,一定要按照规制来。” 没几天,中书省就上交了关于在太庙祭祀的详细礼仪方案。十一月初一,皇帝在斋宫里斋戒。第二天,皇帝穿着隆重的服装,带着仪仗队,亲自去太庙祭祀。到了棂星门,皇帝下车步行,走到大殿,穿着衮冕,端正地站着等候。礼仪官员请皇帝写祭文,皇帝下座位,站着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念祭文的时候,还特别吩咐高声念出自己的名字。当祭祀到仁宗皇帝的神位时,皇帝不禁悲从中来,哭了起来,在场的人都非常感动。祭祀完毕,回到西神门,殿中监官接过了皇帝手中的玉圭,等皇帝下了台阶才交给其他官员。之后,太常寺又上交了关于太庙日常祭祀仪式的方案。
元至正元年正月乙酉那天,皇上开始下令在太庙垣的西北角修建大次殿。第二天,丙戌日,皇上开始按照孟春、孟夏、孟秋、孟冬四个月份的时令,亲自祭祀太室。祭祀仪式结束后,皇上坐在大次殿里对群臣说:“朕继承祖宗的伟大基业,日夜兢兢业业,却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这份恩泽,每年只有四次祭祀,都是派人代替我,无法达到我亲临其境的诚意,心里实在不安。从现在开始,每年我都要亲自祭祀,直到我死为止。”
五月,中书省的官员们上奏说:“关于太庙的制度问题,我们召集了御史台、翰林院、太常院的官员们一起商议。仔细查阅前代的庙室制度,发现规模大小不一。晋朝兄弟同在一个庙室,正室增加到十四间,东西各一间。唐朝有九庙,后来增加到十一室。宋朝增加到十八室,东西两侧各加一间,用来存放祧主(远祖神主)。现在咱们的太庙虽然分成了八室,但是兄弟们合葬的只有六代而已。世祖皇帝修建的前庙和后寝,前些年寝殿失火了。我们建议把现在的殿宇作为寝殿,另建一座十五间的前庙,中间三间打通做成一个大室,用来供奉太祖皇帝的神主,其余的依次作为其他祖先的庙室,这样既合情理又符合礼仪。特此将太常庙制上呈。”皇上的批复是:“很好,争取明年开工建造。”
至正二年正月丁丑那天,皇上开始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亲自前往太庙祭祀。三月二十三日,因为太庙正殿正在修建,所以夏季和秋季的祭祀暂时停止。八月丙辰日,太皇太后去世了,太常院的官员们上奏说:“国家处于服丧期,按照制度,应该以日易月,除了十日之内,其他时间都要停止祭祀活动。相关部门建议十月戊辰日再行祭祀,请皇上裁决。”皇上说:“太庙的祭祀礼仪不能废止,可以去掉迎香和音乐。”官员们又说:“太庙正在施工,会影响到宫廷音乐的演奏,建议停止登歌(一种宫廷音乐)。”皇上准奏了。
三年春天三月戊申日,把昭献元圣皇后和顺宗合葬了。
夏天四月初六,上都分省的参议们火速来报,说是都堂下令,太庙的夹室还没设计好,得赶紧跟台院等衙门一起商量着定下来。博士们研究了一下,说:《尔雅》里写着,“有东西厢房的叫庙”,注上说,“夹室在前面”。《礼记》里说“西边夹室南向”,注上说“西厢房是夹室”。这都是关于东西夹室的正经说法。贾公彦说:“有东西厢房的叫庙,夹室都在院子里。”也就是说,夹室就像现在咱们说的耳房一样。不过,具体怎么建,还真没听说过。东晋的太庙正殿十六间,东西两边各一间储藏室,一共十八间。这储藏室,是不是就是夹室呢?唐朝贞观年间的事儿,迁庙的时候,把庙里的主神像放在夹室西边的墙里,南北三间。宋朝哲宗也曾经在东边夹室里供奉过神主,后来虽然又加盖了一间,但夹室还是老样子。所以说,唐宋的夹室,跟其他屋子的样式差别不大。五帝的乐舞不一样,三王的礼仪也不一样,现在庙里的制度都不符合古制,只能权且用用。我看啊,就按现在庙里十五间房的规模来,南北六间,东西两头各两间,参考唐朝南北三间的做法,垒到屋顶有三间,墙用红泥抹,跟东西厢房一样,南边开个门,跟现在的屋子一样,前面空着点儿,像厢房那样,这就是“夹室在前堂”的意思了。虽然不完全符合古制,但现在这么做最合适。
六月,上都中书省把这个方案报上去了,皇帝批示说:“可以。”壬申日,皇帝下令,太庙前殿十五间,东西各两间做夹室,朝南开。秋天七月辛卯日,太庙建成了。没过多久,国家发生大事,晋王登基做了皇帝。十二月戊辰日,追尊晋王为皇帝,庙号显宗,晋王妃为皇后。庚午日,小偷闯进了太庙,把仁宗和慈圣皇后的神主偷走了。壬申日,重新做了仁宗的两块金质神主。丙午日,御史赵成庆上奏说:“太庙丢了神主,这是古今罕见的大事。都是因为太常礼官不尽职,应该严惩他们,向宗庙谢罪,安抚神灵。”皇帝下令让中书省来定罪。
公元1324年正月十五日,咱们把仁宗皇帝和慈圣皇后的神主牌位安置好了。 过了几天,御史宋本、赵成庆、李嘉宾上奏说:“太庙的神主牌位丢了,皇上已经下旨让中书省查处太常寺失职的责任。可是中书省觉得这事儿是太庙署令的责任,太常寺的官员却啥事没有。想当年唐朝的陵墓和宗庙都归宗正寺管,景陵的门和戟架被人给破坏了,不仅陵墓的令丞被贬官,就连宗正卿都被贬了。这神门戟架和太庙的神主牌位相比,哪个更重要?应该明确罪责,好好处罚他们,杀鸡儆猴!” 皇上没理他们。
在此之前,博士刘致也提了个建议:我觉得啊,礼仪制度里,最重要的是宗庙祭祀。宗庙是国家的根本,礼乐刑政都发源于此。从唐虞三代开始,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咱们大元朝自从成吉思汗打天下开始,积累功德一百多年了,可宗庙的制度却一直没个定论。现在皇上您刚继位,正是制定一代不变的典章制度,为子孙万代树立榜样的大好时机。
周朝的制度,天子有七个庙,三昭三穆,昭庙在东,穆庙在西,这样就能区分父子亲疏关系,避免混乱。咱们现在沿用唐宋的制度,定为九世,可现在旧庙只有八间,只能供奉六世祖先,昭穆不分,父子同列,这跟《礼经》不符啊!新庙有十五间,东西两间是夹室,太祖的牌位在中间,那唐宋的制度就用不上了,得按昭穆的顺序排列。父亲为昭,儿子为穆,那睿宗应该在太祖东边,是昭的第一世;世祖在西边,是穆的第一世;裕宗在东边,是昭的第二世;成宗、顺宗、显宗三室都在西边,是穆的第二世,因为他们是兄弟,算一世;武宗、仁宗都在东边,是昭的第三世;英宗在西边,是穆的第三世。昭的后代在左边,穆的后代在右边,西边左边为尊,东边右边为尊。要是这么安排,昭穆分明,井然有序,不违背《礼经》,可以作为万世之法。
按照历代的规矩,如果按照房间顺序在新庙里安放牌位,那显宗就要排在顺宗前面,顺宗就要排在成宗前面。这从礼仪上来说,就像春秋时期的闵公没有儿子,他的庶兄僖公继位,他的儿子文公后来把僖公排在闵公前面,史称“逆祀”。等到定公纠正了祭祀顺序,史书上写道:“从祀先公”。可僖公好歹当过国君,都不能排在先君前面,更何况那些没当过皇帝的呢?
国家虽然说以右为尊,但古人尊左尊右的情况各有不同,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固定的规矩。古人右面是社稷,左面是宗庙,咱们国家的宗庙也建在东方。难道宗庙的方位要按照《礼经》来,而宗庙里祖先的排列顺序却不用按照《礼经》来吗?再说现在朝廷上朝会或者祭祀,宰相和官员分列两旁站立,站在西边就以左为尊,站在东边就以右为尊。等正式行礼站好位置后,西边的人又以右为尊,东边的人又以左为尊了。 我的职位是博士,宗庙祭祀的事儿我应该弄明白,但这事儿太重要了,还是应该请使院发文,大家一起讨论,再请皇上定夺。
四月辛巳,中书省的官员上奏说:“世祖皇帝当初修建太庙的时候,太祖皇帝的牌位在中间,面南而立,睿宗、世祖、裕宗的神主依次放在西边的房间里,顺宗、成宗、武宗、仁宗的神主依次放在东边的房间里。最近集贤院、翰林院、太常寺的官员们说,咱们国家修建太庙遵循古制,古人尊左,现在尊者放在右边有点委屈,这不是给后世做榜样。太祖皇帝的牌位在中间,面南而立,应该把睿宗皇帝的神主放在左边一个房间里,世祖放在右边一个房间里,裕宗放在睿宗左边房间里。显宗、顺宗、成宗是兄弟,应该依次放在世祖右边房间里,武宗、仁宗也是兄弟,应该放在裕宗左边房间里,英宗放在成宗右边房间里。我们觉得他们的建议比较合理,特地画了图纸呈上,请陛下您决定。”皇上同意了。五月戊戌,又增加了显宗、英宗等十个房间的牌位。
话说公元某年(具体年份根据干支纪年推算),四月初八那一天,太庙遭贼,丢了武宗皇帝的神位和祭祀用的东西。
第二天,也就是四月初九,赶紧重新制作了武宗皇帝的金制神位和祭祀用的器物。到了四月十二,就把新的武宗皇帝神位妥善安放回去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天历元年(具体年份根据干支纪年推算)的十月二十七,朝廷下令拆毁了显宗皇帝的宗室建筑。 又过了好几年,到了至元六年(具体年份根据干支纪年推算)的六月,朝廷又下令拆毁了文宗皇帝的宗室建筑。
总而言之,关于皇室宗庙的这些事儿,从头到尾,经历了这么些变故,大概就是这样了。
古代祭祀,最重视的就是马湩(一种祭祀用的酒)。要举行大祭祀了,就会命令太仆寺的官员,用专门盛酒的皮囊,把马湩送到祭祀的地方。祭祀用的马匹,跟其他祭品一样,摆在祭台上,而用来祭祀马匹的酒肉,也和其他祭品一起摆放。要开始祭祀马匹并献上马湩的时候,蒙古族的太祝(主持祭祀的官员)会走到第一座祭坛前,高呼皇帝和皇后神灵的名字,然后详细说明祭祀的年月日,祭品的种类和数量,最后念诵祝词。之后,他会依次走到其他的祭坛,重复同样的仪式。祭祀结束后,剩下的祭品会撒在南棂星门外,叫做“抛撒茶饭”。这可是国家大礼,非常重视!
元朝初期,有个金国的大祝叫魏友谅,在朝廷做官。他曾经向中书省(中央政府)反映,太常寺(掌管祭祀的机构)在祭祀宗庙的礼仪上,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礼部就让太常寺去查阅以前朝代的典礼记录,核实魏友谅说的那些问题。结果发现,魏友谅说的很多都不对,于是礼仪官员们就经常讨论这些问题。以前,只有太常卿(太常寺的最高长官)才能主持割奠(祭祀中割肉分酒的仪式)的礼仪。后来桑哥担任初献官(第一个献祭的官员)的时候,才有了三献官一起主持割奠的仪式。当时有博士提出疑问:“其他的祭祀活动,献祭的官员都不参与摆放祭品和盛酒的器具,偏偏割奠要亲自摆放,然后再上殿行礼,这恐怕不符合恭敬专一的态度。而且,让大礼使等官员参与,也不是他们的职责啊!”大乐署(掌管音乐的机构)的长官也说:“割奠的仪式,应该专门创作乐章。”博士们又说:“三献的礼仪,本来就符合古制。如果割肉、献酒、献马湩都要专门创作乐章,那岂不是又增加了一次献祭?”他们还说:“燔膋膟(古代祭祀的一种仪式)跟现在的烧饭仪式是一样的,不能废除。那些形盐、糗饵、粉餈、裛食、糁食(几种古代食物)都不是古代的祭品。雷鼓、路鼓跟古代的播鼗(一种乐器)的制度也不一样。摄祀大礼使(负责祭祀的官员)整夜站着,也没有这个必要。”这些懂礼仪的人都觉得他们的意见很有道理。
英宗皇帝登基初期,博士们又提出:“现在的冬祭,其实就是烝祭(一种祭祀)。天子亲自到太室(祭祀场所)祭祀,功臣也应该配享(一起祭祀)。”但是,这件事最终也没有实行。
元朝至元十七年,在北京(大都)新建了这座庙。庙的布局是前面正殿,后面寝殿。正殿东西七间房,南北五间房,里面隔成七个房间。殿前的台阶有两层,一共三级,中间的台阶叫“泰阶”,西边的叫“西阶”,东边的叫“阼阶”。寝殿东西五间房,南北三间房。庙宇周围有围墙,四个角上都建有重檐的角楼。正南、正东、正西各有一个宫门,每个门有五个门洞,都叫“神门”。正殿下面的路,东西走向的连接神门的那条路叫“横街”,南北走向的连接南门的那条路叫“通街”,都是用砖铺成的。“通街”两边各有一口井,都盖着亭子。
庙宇围墙外面,还有一圈更高的围墙。 专门准备祭祀用品的“馔幕殿”有七间房,在宫城南门东边,朝南。 “齐班厅”有五间房,在宫城东南角,朝西。“省馔殿”只有一间房,在宫城东门稍微偏北的地方,朝南。第一次祭祀用的斋室在宫城东边,东边围墙门里稍微偏北的地方,朝西。 它南边是亚终献、司徒、大礼使、助奠、七祀献官等人的斋室,这些斋室都朝西。 存放雅乐乐器的“雅乐库”在宫城西南角,朝东。“法物库”和“仪鸾库”在宫城东北角,都朝南。管理庙宇的“都监局”在“雅乐库”东边稍偏南的地方,朝西。
东边围墙里面,又围了一圈墙,建成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子。 里面有五间房的“神厨局”,朝南。 “神厨局”东北角有一口井,上面盖着亭子。“酒库”三间房,在井亭南边,朝西。“祠祭局”三间房,对着“神厨局”,朝北,院子门朝西。“百官厨”五间房,在“神厨院”南边,朝西。宫城南边还有一个门,正对着中间的神门,左右两边连着六十多间房子,东边挨着“齐班厅”,西边挨着“雅乐库”,这些房子是给办事人员住的。外面又筑起高高的围墙,东西南三个方向各开了一个叫“棂星门”的门,门外面有条大路,一直通到齐化门的大街。
1368年,皇帝下令要扩建祖庙。三年后,就在现在祖庙前面另建了一座十五间的大殿,把原来的祖庙改成寝殿。中间三间打通成一个大房间,其余十间每间都是一个房间,东西两边靠墙各留一间小房间,当作侧室。每个房间东西宽两丈,南北深六间,每间也是两丈宽。 宫城往南扩建之后,又在殿南边新打了俩井,还盖了个亭子。东南角、西南角都建了角楼,南神门、东西神门,还有摆放祭品用的馔幕殿、省馔殿,祭祀人员的斋室,中南门、乐队休息室、乐器库房、厨房、祭祀用品保管处等等,都往南边搬迁了。在宫城的西北角又建了一座三间的大次殿,东西两边的棂星门也一起往南移了。棂星门里面,还建了四个卤簿房,一共五十间。
神主牌位呢,是至元三年,皇帝命令太保刘秉忠参照古代的样式制作的。高一尺二寸,顶部圆形,直径二寸八分,四周合起来宽一寸一分。上下四方都有孔,中间贯通,直径九分,用光亮的漆在背面写上尊号和谥号。神主和底座的盖子都是方形的。底座从下往上逐渐变细,盖子从上往下逐渐变细。底座和底座的托架一样高,边长一尺,厚三寸。尺寸都是按照元祐年间的古尺图做的。神主和底座都是栗木做的,底座都涂了黑色漆,放在专门的祏室里供奉。皇帝的神主用弯曲的几案摆放,上面盖着黄色的罗帕;皇后的神主用直的几案摆放,上面盖着红色的罗帕。每个祏室里都配备了厚厚的红色锦缎褥子一块,薄薄的紫色锦缎褥子一块,黄色的罗帐一个,龟背形的红色帘子一个,并用黄色的罗带装饰。六年十二月十八日,国师奉旨制作了十六块木质的金表牌位,也叫神主,放在大榻金椅前面,皇帝的牌位在右边,皇后的牌位在左边,正面写着他们的称号,外面罩着烫金的绛纱,样子像个小盒子。
这有两样东西叫“祝”,一种是“祝册”,是皇帝亲自祭祀时用的。这祝册是用竹子做的,每套有二十四片竹简,用红色的绒线串起来。正面涂了胶粉,背面装饰着紫红色的金线织锦。 它被珍藏在一个楠木做的、刻着金色云龙图案的匣子里,匣子上还上了金锁,再用红锦囊包着,外面还罩着一层印着金色云龙图案的紫红色罗绸。祝文的撰写、书写和诵读,都由翰林院的官员负责。元至大二年皇帝亲自祭祀的时候,竹简长一尺二寸,宽一寸二分,厚三分。到了元至治二年正月皇帝亲自祭祀时,用了八套这样的竹简,每套二十四片,每片长一尺一寸,宽一寸,厚一分二厘。
另一种是“祝版”,是皇帝委托别人祭祀时用的,是用楸木做的,长二尺四寸,宽一尺二寸,厚一分。它的正反面都贴着非常精细洁白的纸。
祭祀时用的祝文,元至元年间,祭祀太祖的时候,称谓是“孝孙嗣皇帝臣某”;祭祀睿宗的时候,称谓是“孝子嗣皇帝臣某”。到了元天历年间,祭祀从太祖到裕宗四位皇帝,都称“孝曾孙嗣皇帝臣某”;祭祀顺宗的时候,称谓是“孝孙嗣皇帝臣某”;祭祀成宗到英宗三位皇帝,都称“嗣皇帝臣某”;祭祀武宗的时候,称谓是“孝子嗣皇帝臣某”。
祭祀用的币是用白色的绢做的,每段长一丈八尺。
话说祭祀用的牲畜啊,种类可不少。大祭祀的时候,要准备一匹纯色的马,还有一匹备用的;一头红色的牛,牛角得是握着的,也有一头备用的;一只白色的羊;一只黑色的猪;还有一只鹿。这些马、牛、羊、猪、鹿啊,每间祭祀用的房子里都要摆七盘肉,如果房间小点就摆五盘。太羹和和羹呢,每间房子都得摆三份。祭祀用的那些小盘子(笾)里,每间房子要放十二种东西;那些大盘子(豆)里,也每间房子要放十二种东西。
每次祭祀之前,都要先派重要的官员带着猎人们去打猎,弄些新鲜的獐子、鹿、兔子来做成各种熟食,比如脯、臡、醓、醢之类的。米饭呢,每间房子放两大竹器盛的稻米饭,或者两大木器盛的黍稷饭。那些酒器里,每间房子要放十一份东西。祭祀用的水,要用阴历的月光照射过的水,和井水一起用,酿酒用的鬯要用郁金来做。五种祭祀用的酒和三种普通的酒,都是光禄寺酿造的。至于膟膋萧蒿这些东西,从至元十八年五月开始就不用了,后来就彻底废除了。用茅草的香味来去除酒的异味,是从至元十七年开始,才用沅州麻阳县产的包茅。
天鹅、野马、塔剌不花(长得像獾)、野鸡、鸧、黄羊、胡寨儿(长得像鸠)、湩乳、葡萄酒,这些都是按照国家规定的礼仪摆放的,每间房子里都有。另外,每场祭祀,七个祭祀位都要用上:一只羊,一只猪;小盘子里放两份栗子和鹿脯;大盘子里放两份菁菹和鹿臡;大竹器里放黍米饭;大木器里放稷米饭;酒器里放酒。
春天,三月(孟春)用新鲜的鲔鱼和野猪;四月(仲春)用雁和天鹅;五月(季春)用葑、韭和鸭蛋、鸡卵。夏天,四月(孟夏)用冰和羔羊;五月(仲夏)用樱桃、竹笋、蒲笋和羊;六月(季夏)用瓜、猪肉、大麦饭和小麦面。秋天,七月(孟秋)用雏鸡;八月(仲秋)用菱角、芡实、栗子和黄鼠;九月(季秋)用梨、枣、黍、粱和鹚老。冬天,十月(孟冬)用芝麻、兔子、鹿和稻米饭;十一月(仲冬)用麕和野马;十二月(季冬)用鲤鱼、黄羊和塔剌不花。
到了至大元年正月,太子说祭祀用的东西要增加一些新的,比如羊羔、烤鱼、馒头、饣其子(一种食物)、西域的汤饼、圆米粥、砂糖饭羹,每个月都要用这些东西来祭祀。
祭祀用的东西可真不少!十二个笾,每个都盖着绣着彩云的青色巾子;十四个豆,其中两个分别盛着生毛的血和熟的膟膋(祭品)。还有三个登,三个铏,和一个柶(都是盛放祭品的器皿)。两个簠,两个簋,配着匕和箸。七个俎,用来盛放祭牲,每个俎下面都放着鼎。后来改用盘子盛放祭牲,盘子放在俎上,鼎就不用了。此外还有一个香案,上面铺着销金的绛红色罗衣。还有一个银香鼎,一个银香奁,一个盛着沙子的茅苴盘,这些都摆在屋里。
屋外呢,还有一个燎炉,里面放着炭火;还有一个篚,里面装着萧、蒿、黍、稷(祭祀用的草和谷物)。还有一个祝案,上面铺着紫色的罗衣,放着祝文,再盖上销金的绛红色罗衣。还有几种彝,鸡彝、鸟彝、斝彝、黄彝、虎彝、蜼彝,这些彝都有个船形的底座,鸟彝、黄彝、蜼彝上还加了个勺子。鸡彝、斝彝、虎彝盛清水,鸟彝、黄彝、蜼彝盛鬯酒,春夏秋冬和特殊祭祀用不同的彝。还有牺尊、象尊、著尊、壶尊、太尊、山尊,这些尊也都有个船形的底座和勺子,都盖着绣着黼文的白色布巾。著尊和山罍也都有底座和盖巾。这些都摆在屋外。壶尊、太尊、山罍,都加了底座和盖巾,还垫着莞席,摆在殿下,北向西上,摆在那里,不用来喝酒,每个房间都一样。
殿中央还摆着御香案,上面铺着销金的黄色罗衣,还有一个银香奁,装着御用的祝香,上面盖着销金的帕子。还有用来盛酒和洗涤的罍和洗,以及盛放璋、瓒、巾、涂金银爵的篚。七祀祭祀的神位,用的祭器有笾两个、豆两个、簠一个、簋一个、俎一个、爵一个(带底座),香案一个,沙池一个,壶尊两个(带底座和盖巾),七祀祭祀都一样。还有一个罍、一个洗、一个篚,是元朝中统年间以后,用杂金和宋朝的祭器拼凑起来的。直到至正年间,才在江浙行省新造了一套祭器,旧的祭器都收起来放在几阁里了。
正式祭祀时,祭祀的程序一共有八项:
第一部分,讲的是祭祀前的斋戒仪式。
皇帝祭祀之前要斋戒七天,其中有四天是“散斋”,这四天皇帝在别的宫殿里处理政务,跟平时一样,就是不听音乐,也不审理刑案,更不会执行死刑。接下来的三天是“致斋”,这三天皇帝就专心致志地准备祭祀了。其中两天在大明殿,最后一天在另一个稍次要的殿里。在致斋的前一天,尚舍监(负责宫廷事务的官员)会在西序(大明殿西侧的区域)搭好御幄(皇帝休息的地方),方向朝东。到了致斋的这一天,天一亮,各卫队的士兵就按照规定列队站好。等到上午十一点左右,通事舍人(负责传达信息的官员)会带领文武四品以上官员,都穿着正式的官服,到别的宫殿去迎接皇帝。十一点半左右,侍中(相当于宰相)会奏报说准备工作已经就绪,皇帝就戴上通天冠,穿上绛纱袍。十二点左右,侍中再次奏报说外部准备工作也完成了,皇帝就戴上玉佩,走出别的宫殿,坐上车驾,仪仗队、华盖、伞、扇等一应俱全,浩浩荡荡地前往大明殿的御幄。皇帝在御幄里朝东坐着,文武大臣在两旁侍候,跟平时一样。过了一会儿,侍中跪下奏报,请求皇帝开始斋戒仪式。皇帝就起身进入内室,而负责祭祀的官员则回到各自岗位,守卫的士兵也按部就班地继续值守。所有参加祭祀的官员都要在中书省(中央政府机构)接受誓约和戒律。总而言之,散斋四天,致斋三天。光禄卿(负责皇室饮食的官员)要挑选上好的水和火,火用来烧饭做菜,水用来盛在祭祀用的酒器里。
第二部分,讲的是祭祀前的陈设准备。
祭祀前三天,尚舍监要在西神门外道北,南向的地方设置大次(祭祀用的场所);在西阶西,东向的地方设置小次(祭祀用的场所);在西神门内横街南,东向的地方设置版位(放置祭祀用的牌位的场所);在太室尊彝(放置祭祀用的器皿的地方)稍东,西向的地方设置饮福位(放置祭祀用的酒的地方)。从大次前面一直到西神门,再到小次、版位、西阶以及殿门之外,都要铺设黄道裀褥(黄色的垫子)。御洗位(皇帝洗手的地方)设在御板位东面稍北,朝北;亚终献位(放置祭祀用的贡品的场所)设在西神门内御板位稍南,朝东,北边为尊位,罍洗(盛酒器皿)放在它的东北方;亚终献饮福位设在御饮福位后面稍南,朝西。在西阶西,根据场地情况摆放八宝黄罗案(八宝装饰的黄色案几)。享官(负责祭祀的官员)、宫县乐(宫廷乐队)、省牲位(放置祭祀用的牲畜的地方)、以及其他参与祭祀的官员和御史的位置,都按照惯例安排。大殿上下以及各个房间里,都要摆放簠、簋、笾、豆、尊、罍、彝、斝等祭祀用的器皿,同样也按照惯例摆放。
第三天,皇帝要出宫祭祀了。祭祀的前一天,相关部门就在崇天门外面准备好了皇帝出行的仪仗队伍和车驾。太仆卿带着手下的人,在大明门外面准备好了皇帝乘坐的玉辂(豪华马车)。负责保卫皇帝的千牛将军,拿着刀站在玉辂前面,面向北方。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参加祭祀的官员,先去太庙祭祀祖先。其他的侍臣、侍卫和引导车驾的官员,都在致斋殿前面站好,左右分列。通事舍人(负责传达旨意的官员)引导侍中(相当于宰相)跪下奏请皇帝开始祭祀的仪式,皇帝俯身,然后起身。皇帝穿戴好通天冠和绛纱袍。过了一会儿,侍中报告说准备工作完毕,皇帝就从斋室出来,坐到御座上。百官行完礼后,负责抬轿子的官员抬来了轿子,侍中奏请皇帝上轿。皇帝上了轿子,华盖、伞、扇和侍卫按照规定的仪式跟在后面。引导车驾的官员引导着轿子来到大明门,侍中走到轿子前面,跪下奏请皇帝下轿,上玉辂。皇帝上了玉辂,太仆(掌管皇帝车马的官员)牵着马,引导车驾的官员分列左右步行引导。门下侍郎(相当于宰相的副手)走到玉辂前面,跪下奏请车驾启程。车驾一启动,就有人喊着“警跸”(古代皇帝出行时的警示语)。千牛将军护卫着车驾来到崇天门,门下侍郎跪下奏请车驾稍作停留,命令众官员上马。侍中领旨退下,说:“圣旨遵从”。门下侍郎退下,传达圣旨让众官员上马。负责传达旨意的官员传达圣旨,让众官员上马。大家都上马后,门下侍郎奏请命令车右(车夫)上车,侍中上前领旨,退下后说:“圣旨遵从”。千牛将军上车后,门下侍郎奏请车驾启程。车驾一启动,就有人喊着“警跸”。
负责保管皇帝印玺的符宝郎,拿着八宝(八种珍贵的器物)和殿中监(管理宫中事务的官员)一起,跟在黄钺(皇帝的仪仗)的后面,教坊(负责音乐的部门)的乐队在前面引路,但乐器的声音并不响亮。快到太庙的时候,负责礼仪的官员引导参加祭祀的官员在庙门外站好,左右分列,迎接皇帝的车驾到庙门口,然后让车驾转向南方。千牛将军下车,站在玉辂左边,侍中在玉辂前面奏道:“侍中臣某奏请皇帝下车,步行进入庙门”。皇帝下了玉辂,引导车驾的官员在前面引导,皇帝步行进入庙门稍偏西的地方。侍中奏请皇帝上轿,抬轿子的官员抬来了轿子,华盖、伞、扇按照规定的仪式跟在后面。皇帝乘坐轿子来到大次(祭祀时皇帝休息的地方),侍中奏请皇帝下轿进入大次。皇帝进入大次后,帘子放下,侍卫按照规定站岗,尚食(负责皇帝饮食的官员)按照规定进膳。礼仪使将写着祝辞的祝版呈给皇帝签署后,奉出,太庙令(太庙的主管官员)接受,分别放在祭祀用的台子上,摆放在各个室内的祝案上。通事舍人领旨,命令众官员回到各自的休息处。
第四步是检查祭祀用的牲畜和祭器。祭祀前一天下午三点以后,负责牲畜的官员(廪牺令丞)、负责祭品的官员(太官令丞)和太祝(负责祭祀仪式的官员)先到位。负责礼仪的官员(礼直官)引导太常卿(主管祭祀的最高官员)、光禄卿(主管宫廷膳食的官员)和光禄卿丞(光禄卿的副手)、以及负责监视祭祀仪式的官员(监祭、监礼)等官员就位。礼仪官员请太常、监祭、监礼官员从东神门北侧的小门进入,然后从东边的台阶上去。每位官员都要检查祭祀用的器皿,负责保管祭祀器皿的官员(司尊彝)掀开器皿上的盖子,说一声“干净了”。检查完毕后,他们从东边的台阶下来,从东神门北侧的小门出去,回到原位站好。
礼仪官员稍微往前走一步,说:“请检查牲畜”,然后引导太常卿去查看牲畜,查看完后回到原位。接下来,礼仪官员引导负责牲畜的官员(廪牺令丞)出来,绕着牲畜走一圈,然后面向西方,弯腰行礼,说一声“充足了”。然后,太祝们也绕着牲畜走一圈,其中一位出来,面向西方,弯腰行礼,说一声“肥壮了”。检查完毕后,大家都回到原位。蒙古的巫祝念完祝词后,礼仪官员稍微往前走一步,说:“请去检查祭品的位置”,然后引导太常卿、光禄卿、监祭、监礼、光禄卿丞、太官令丞去检查祭品摆放的位置,东西相对站好,北边为尊。礼仪官员引导太常卿去馔殿(摆放祭品的殿堂)内检查祭品。检查完毕后,礼仪官员引导太常卿回到休息的地方。接下来,礼仪官员依次引导负责牲畜的官员(廪牺令丞)和太祝们把牲畜牵到厨房,交给负责祭品的官员(太官令丞)。然后,礼仪官员引导光禄卿丞、监祭、监礼去厨房检查鼎和镬(古代烹煮食物的器皿),检查清洗干净后,大家都回到休息的地方。负责祭品的官员(太官令丞)指挥厨师用鸾刀(一种仪式用的刀)割牲畜,祝史(负责祭祀仪式记录的官员)分别取牲畜的毛和血,每位官员一份,装在一个豆形的器皿里;然后取肝,用郁鬯(一种香酒)洗净,再取内脏,每位官员一份,装在一个豆形的器皿里,放在各位官员面前。在馔殿里,厨师开始烹煮牲畜。
第五天,祭祀的仪式开始了。早上卯时之前五刻钟,参加祭祀的官员们都穿戴好自己的礼服。光禄卿、良酝令、太官令先进去,摆放好各种祭祀用的器皿,像笾、豆、簠、簋、尊、罍之类的,都按照规定的程序来。太乐令带着乐工们进来表演舞蹈,依次入场。奉礼郎和赞者先进去就位,礼仪官员引导御史、博士和其他的工作人员依次入场就位,一切按照规定的程序进行。礼仪官员引导司徒以下的官员上殿,分发香火和酒,一切按照规定的程序进行。礼仪官员引导太常官、御史、博士上殿,检查祭祀用品的摆放,然后就位。接着,又引导太庙令、太祝、宫闱令上殿。太祝拿出皇帝的牌位,宫闱令拿出皇后的牌位,之后御史及以上级别的官员在殿陛西侧靠北的地方站好。在殿上,奉礼郎赞礼完毕后,高呼“再拜”,赞者传达命令,所有官员和工作人员都行再拜礼,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
礼仪官员引导亚终献等官员从南神门东侧的小门进入,就位站定。礼仪官员向主管祭祀仪式的官员禀报说一切准备就绪,请求开始仪式。协律郎跪下后起身,举起指挥棒,乐工击鼓、敲柷,宫廷乐队演奏《思成之曲》,以黄钟为宫音,大吕为角音,太簇为徵音,应钟为羽音,进行九次的文舞表演后结束。乐曲即将演奏完毕时,通事舍人引导侍中奏报皇帝可以开始仪式了。皇帝穿着衮冕,坐了一会儿,礼仪官员引导博士,博士又引导礼仪使,两人在大次门外相对而立,面向北方。侍中奏报完毕后,礼仪使跪下奏请皇帝行礼,皇帝跪下后起身,帘幕拉开。符宝郎将符节宝印摆放在西阶西侧的黄罗案上。
皇帝走出大次门,博士、礼仪使在前引导,华盖、伞、扇等仪仗按照规定排列,大礼使跟在后面。走到西神门外,殿中监跪下献上镇圭,皇帝接过镇圭,华盖、伞、扇等仪仗停在门外,近侍跟随皇帝进入殿内。协律郎跪下后起身,举起指挥棒,乐工击鼓、敲柷,演奏《顺成之乐》。走到版位前,面向东方,协律郎放下指挥棒,乐工敲击敔,乐曲停止。引导礼仪的官员分立在皇帝左右侍立,礼仪使上前奏请皇帝行再拜礼,皇帝行再拜礼。奉礼郎高呼“众官再拜”,赞者传达命令,所有在场的官员都行再拜礼。礼仪使奏请皇帝前往盥洗处,宫廷乐队演奏,到达盥洗处后乐曲停止。内侍跪下呈上匜,起身,倒水。又跪下呈上盘子,起身,承接水。礼仪使奏请皇帝佩带镇圭,皇帝佩带镇圭,洗完手后,内侍跪下从篚中取出巾,起身呈上,皇帝擦完手后,前往洗爵处。奉瓒官跪下用瓒呈上酒,皇帝接过酒爵,内侍用匜倒水。又跪下,用盘子承接水,洗完酒爵后,内侍呈上巾,皇帝擦拭酒爵,内侍将盘子、匜收起,并将巾放回篚中,奉瓒官跪下接过酒爵。
礼仪使奏请皇帝佩带镇圭,引导皇帝上殿,宫廷乐队演奏,到达西阶下后乐曲停止。皇帝从西阶登上大殿,登歌乐奏起,礼仪使引导皇帝到太祖室尊彝之处,面向东方站立,乐曲停止。奉瓒官用酒爵盛满鬯酒,司尊者举起幂,侍中跪下斟酒,礼仪使引导皇帝到太祖神座前,面向北方站立。礼仪使奏请皇帝佩带镇圭并跪下,奉瓒官面向西方站立,跪下呈上酒爵。礼仪使奏请皇帝执酒爵,用鬯酒祭地,皇帝执酒爵用鬯酒祭地,然后将酒爵交给奉瓒官。礼仪使奏请皇帝佩带镇圭,跪下后起身。皇帝跪下后起身,礼仪使引导皇帝到户外褥位。礼仪使奏请皇帝行再拜礼。皇帝行完再拜礼后,礼仪使引导皇帝到第二室以下,行祼鬯礼,仪式与上面相同。祼鬯礼完毕后,礼仪使奏请皇帝返回版位。登歌乐奏起,皇帝从西阶下殿,乐曲停止。宫廷乐队演奏,到达版位前,面向东方站立,乐曲停止。礼仪使奏请皇帝返回小次,引导皇帝前往,宫廷乐队演奏。将要到达小次时,礼仪使奏请皇帝解下镇圭,殿中监跪下接下,皇帝进入小次,帘幕放下,乐曲停止。
第六,是进献祭品。皇帝祭祀完毕,光禄卿就去馔殿检查祭品,然后回到原位。太官令带着斋郎去祭品幕帐,把祭品的肉摆放在盘子里,按照顺序抬着进去,从南神门进入。司徒出来迎接祭品,宫廷乐队演奏起来,演奏的是《嘉成之曲》。礼仪官员引导司徒和斋郎抬着祭品,从太阶登上宫殿,经正门进入。太祝们在台阶上迎接,都跪下把祭品放在神座前。斋郎拿着笏板俯身行礼,所有祭品都摆放完毕后,音乐停止。礼仪官员引导司徒、太官令以及斋郎从东阶下来,各回原位。
进献祭品到殿内的时候,太官丞率领七祀的斋郎奉上祭品,按照顺序跪下把祭品放在七祀的神座前,然后从殿上退下,斋郎们依次回到原位。各太官令带着负责切割祭品的官员,到各个房间,把切割好的祭品放在俎上,然后都退下。
第七天是祭祀献酒。礼仪官在殿上指挥太祝准备好茅草,礼仪使奏请皇帝去盥洗。帘子拉开,皇帝出来,宫廷乐队奏乐。殿中监跪着献上镇圭,皇帝拿着镇圭走到盥洗处,乐声停止,皇帝面向北方站立。礼仪使奏请皇帝暂时放下镇圭,侍者跪着端来盛酒的器皿,起身,倒水,又跪着端来承水的盘子。礼仪使奏请皇帝洗手,侍者跪着从篮子里拿出毛巾,起身,呈上。皇帝洗手完毕,礼仪使奏请皇帝拿起镇圭,前往洗爵处,面向北方站立。礼仪使奏请皇帝暂时放下镇圭,奉爵官跪着献上酒爵。皇帝接过酒爵,侍者奉上盛酒的器皿倒水,并端来承水的盘子。皇帝洗完酒爵后,侍者跪着献上毛巾。皇帝擦拭酒爵,侍者把盘子和盛酒的器皿放好,并将毛巾放回篮子里,奉爵官收回酒爵。礼仪使奏请皇帝拿起镇圭,登上大殿。宫廷乐队奏乐,走到西阶下,乐声停止。皇帝从西阶登上大殿,登歌乐队奏乐,礼仪使引导皇帝前往太祖室,也就是供奉祭器的场所,面向东方站立,乐声停止。礼仪使奏请皇帝暂时放下镇圭,拿起酒爵,奉爵官跪着献上酒爵。皇帝接过酒爵,司尊者掀开酒器上的盖子,斟酒官跪着从牺尊中舀取祭酒,用酒爵交给侍者。礼仪使奏请皇帝拿起镇圭,皇帝拿着镇圭,走到太祖神位前,面向北方站立。宫廷乐队奏乐,演奏《开成之曲》。礼仪使跪着奏请皇帝暂时放下镇圭,又奏请皇帝三次上香。三次上香完毕,奉爵官把酒爵交给进酒官,进酒官面向东方跪着献酒。礼仪使奏请皇帝拿起酒爵,三次祭酒于茅草,然后把空酒爵交给进酒官,进酒官再交给奉爵官,奉爵官退回祭器旁站立。进酒官取来神案上摆放的玉爵和马湩,面向东方跪着献上,礼仪使奏请皇帝拿起酒爵祭祀马湩。祭祀完毕,把空酒爵交给进酒官,进酒官将酒爵放回神案上,然后退下。礼仪使奏请皇帝拿起镇圭,皇帝俯伏后起身,司徒拿着笏板跪在祭台前,将祭牲面向西呈上。礼仪使奏请皇帝暂时放下镇圭,皇帝放下镇圭,俯身接过祭牲,面向北方跪着将祭牲放在神案上。蒙古祝史致辞完毕,礼仪使奏请皇帝拿起镇圭,起身,引导皇帝到户外祭祀的场所,面向北方站立,乐声停止。
举祝官拿着笏板跪下,举起祝版,读祝官面向北方跪下,读祝文完毕,俯伏后起身,举祝官将祝版放好,先前往下一室。礼仪使奏请皇帝再拜。再拜完毕,礼仪使引导皇帝前往各个祭祀场所,在每个场所奏响相应的乐曲。献酒、进牲、祭马湩的仪式,都和第一室一样。仪式结束后,礼仪使奏请皇帝前往饮福处。登歌乐队奏乐,皇帝到达饮福处,面向西方站立,乐声停止。登歌乐队演奏《釐成之乐》,礼仪官引导司徒站在饮福处旁边,太祝用酒爵斟上尊贵的饮福酒,合在一起,献给侍中,侍中接过酒爵,端着站立。礼仪使奏请皇帝再拜。再拜完毕,奏请皇帝暂时放下镇圭,跪下。侍中面向东方跪着献酒,礼仪使奏请皇帝拿起酒爵,三次祭酒,又奏请皇帝啐酒。啐酒完毕,把酒爵交给侍中。礼仪使奏请皇帝受胙,太祝用盛有黍稷饭的食器交给司徒,司徒面向东方跪着呈上。皇帝接过,交给左右侍从。太祝又用盛有胙肉的食器跪着交给司徒,司徒跪着呈上。皇帝接过,交给左右侍从。礼仪官引导司徒退下。侍中再次跪着献上酒爵,礼仪使奏请皇帝受爵饮福。饮福完毕,侍中接过空酒爵,起身,交给太祝。礼仪使奏请皇帝拿起镇圭,俯伏后起身,又奏请皇帝再拜。再拜完毕,乐声停止。礼仪使引导皇帝回到版位,登歌乐队奏乐,皇帝从西阶下殿,乐声停止。宫廷乐队奏乐,到达指定位置,乐声停止。礼仪使奏请皇帝回到小殿,宫廷乐队奏乐。将要到达小殿时,礼仪使奏请皇帝放下镇圭,殿中监跪着接下。进入小殿,帘子放下,乐声停止。文舞退下,武舞登场。
在此之前,皇帝献酒完毕,将要到达小殿时,礼仪官引导亚献官前往盥洗处。盥洗完毕,亚献官从阼阶登上大殿,献酒仪式与常仪相同。献酒完毕,礼仪官引导亚献官前往东序,面向西方站立。诸位太祝各自用盛酒的器皿斟上福酒,合在一起,一位太祝捧着酒爵走到亚献官左边,面向北方站立。亚献官再拜后接过酒爵,跪着祭酒,然后啐饮。太祝接过酒爵,退下,重新放在祭台上。亚献官起身再拜,礼仪官引导亚献官回到原位。终献的仪式与亚献相同。初献和终献结束后,礼仪官引导七祀献官前往盥洗处,他们拿着笏板洗手,擦拭后,拿着笏板来到神位前,跪着拿着酒爵,三次祭酒,放下酒爵,拿着笏板,俯伏后起身,再拜完毕,前往下一处,仪式与前面相同。终献完毕,赞者唱道:“太祝撤下食器。”诸位太祝上前撤下食器,登歌乐队演奏《丰成之乐》,撤下食器完毕,乐声停止。奉礼官说:“赐胙。”赞者唱道:“众官再拜。”在场的官员都再拜。礼仪使奏请皇帝前往版位。帘子拉开,皇帝出来,殿中监跪着献上镇圭。皇帝拿着镇圭行走,宫廷乐队奏乐,到达指定位置,乐声停止。《保成之乐》奏响,演奏一曲后停止。礼仪使奏请皇帝再拜,赞者传达旨意,在场的官员都再拜。礼仪使奏请礼仪完毕,引导皇帝回到大殿。宫廷乐队演奏《昌宁之乐》,出门后乐声停止。礼仪使奏请皇帝放下镇圭,殿中监跪着接下,华盖、伞、扇引导,仪式与常仪相同。进入大殿,帘子放下。
第八天,皇帝的车驾要回宫了。皇帝回到大帐后,侍中就奏请解除戒严。皇帝脱下衮冕(皇帝的礼服),暂时停留在营帐里。过了大概五刻钟(相当于现在的一个半小时),尚食局送来了饭菜。负责仪仗的官员们,都按照规定在太庙棂星门外列队等候,北边站位比较高。侍中再次奏请解除戒严,皇帝换上了通天冠和绛纱袍。过了一会儿,侍中又奏请皇帝出营帐,登上御舆。引导车驾的官员走在前面,华盖、伞、扇等仪仗也按照规定的样子摆放好。到了太庙门外,太仆卿率领属官,按照仪式把金辂(皇帝的车子)抬了过来。侍中上前奏请皇帝下御舆,登上金辂。皇帝上了金辂后,太仆就掌管车驾了。门下侍郎请求车驾启程,然后就趴在地上行礼,然后退下。车驾一启动,就鸣锣开道。
到了棂星门外,门下侍郎请求车驾暂时停下,命令所有官员上马。侍中领旨后,退下说:“旨意已下达”。门下侍郎退下传达圣旨,赞者也跟着传达。所有官员都上马后,门下侍郎奏请命令车右升起(车右是车驾的旗帜)。侍中领旨后,退下说:“旨意已下达”,千牛将军升起车右旗帜后,引导车驾的官员就分列左右两侧引导车驾,门下侍郎又奏请车驾启程。车驾一启动,就鸣锣开道。符宝郎拿着八宝(皇帝的信物)和殿中监一起跟随,教坊的乐队和鼓吹声也响了起来。
车驾到达崇天门外垣棂星门外,门下侍郎奏请车驾暂时停下,命令所有官员下马。赞者传达命令,官员们都下马。车驾又启动了,官员们引导车驾进入内石桥,仪仗队伍也跟着转了方向,往北边停了下来。车驾进入崇天门,到到太明门外才停下,皇帝下车,登上御舆进入宫内。车驾入宫后,通事舍人奉旨命令所有官员都退下,宿卫官员则率领卫士按照规定进行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