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儿只,是木华黎的第六代孙子,也就是脱脱的儿子。他一岁就没了父亲,孤苦无依。长大后,他担任宫廷侍卫,非常孝顺母亲,还喜欢读书,不过他不拘泥于那些死板的章句,而是深入研究古代帝王将相的事迹,尤其关注忠君爱民之道。至治二年,年方弱冠的他就被任命为中奉大夫、集贤学士。当时和他一起工作的郭贯、赵世延、邓文原等老前辈都很器重他。
天历元年,朵罗台国王从上都带兵来到古北口,与大都的军队一起迎敌。战事结束后,文宗皇帝杀了朵罗台。两年后,朵儿只继承了国王的爵位,跟随皇帝前往上都,途中还被诏令前往辽阳。顺帝至元四年,朵罗台的弟弟乃蛮台仗着太师伯颜的势力,认为国王的位子应该是他的,于是上告朝廷。伯颜的妻子又看上了朵儿只的一串大珍珠项链,价值高达一万六千锭银子。朵儿只拿不出这么多钱,就义正言辞地说:“国王的位子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不应该用钱买。就算我得不到这个位置,让别人当,那也是我们家族的人。”
结果,乃蛮台用贿赂的手段得到了国王的位子,而朵儿只则被贬为辽阳行省左丞相。他在辽阳任职期间,以安靖为治,百姓安居乐业,没有受到骚扰。六年后,他被调任河南行省左丞相,治理河南的方式和他在辽阳时一样。在此之前,河南的范孟造反,牵连的人数以千百计。朵儿只到任后,发现其中许多人是冤枉的,极力为他们申冤,但平章政事纳麟是元朝的旧臣,坚持自己的说法,不肯听从。后来纳麟回朝复命,却向朝廷说朵儿只偏袒汉人。朵儿只为人宽厚大度,对此也不在意。
至正四年,他被调任江浙行省左丞相。当时杭州城刚刚经历过火灾,一片狼藉。前任丞相别儿怯不花已经做了不少善后工作,各项事务都处理得比较妥当,朵儿只继任后,沿袭了前任的政策,百姓都很拥护他。后来汀州发生盗贼作乱,朵儿只调遣军队前去平叛,凭借他的威望,几个月就平定了叛乱。皇帝很高兴,赏赐了他九龙衣和上等美酒。他在江浙任职两年,政绩显著,百姓安居乐业。杭州的乡绅们还请求为他建造生祠,就像以前那些功勋卓著的丞相一样。
朵儿直接说:“我父亲以前在浙江做平章政事,我就是在浙江出生的,所以浙江的老百姓对我应该是有感情的。我在这杭州做官,难道能对杭州人民没有感情吗?但是现在天下太平,我只不过是在这里做个宰相,只要能谨慎遵守法度,不丢我祖先的脸就够了,哪里还需要虚名呢?”
七年的时候,他被任命为御史大夫。正好丞相的职位空缺,秋天,他就升任了中书左丞相。冬天,他又升任右丞相,同时还负责监修国史,而太平则做了左丞相。那时候,朝廷太平无事,他就开始致力于考究古代礼仪制度和典章文献,凡是失传的,他都努力恢复。他还请求允许经筵讲官坐在上座,以此来推崇圣学,并且挑选德高望重的官员专门负责陈述治国之道,以寻求更好的治理方法。他还核查地方官吏的六项政务,整顿僧尼队伍,起用隐居的贤士,这些事迹都记载在《太平传》里。
过了一年多,留守司的人来送贺礼,这些礼物先被送到鸿禧观,准备送给两位丞相。朵儿只的家臣住在鸿禧观里,他发现送来的礼物数量不一,送给左丞相的特别丰厚。家臣把这件事报告给朵儿只,建议把礼物退回去。朵儿只说:“就算他不送给我,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于是就命令收下了礼物。郯王的家产已经被充公,朵儿只让文书吏员登记财产数量。第二天,文书吏员把登记结果汇报上来了。韩嘉讷当时是平章,他不知道这是丞相的命令,脸色立刻变了,大声呵斥文书吏员说:“公务应该自下而上汇报,你怎么直接向丞相汇报!”然后就命令客省使把文书吏员赶了出去。朵儿只对此事毫不介意,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佩服他的度量。
九年的时候,他辞去了丞相的职位,回到自己的封地辽阳。十四年,朝廷下诏让脱脱统兵南征。中书参议龚伯遂上奏说:“应该分别派遣各路宗王和异姓王一起出征。”吴王朵尔赤重金贿赂龚伯遂,才得以免除兵役。而朵儿只却独自说道:“我们家的子弟都是朝廷的臣子,国家有难,正是效力的时候,我哪有空和那些年轻人勾结受贿!”于是他亲自带兵出征淮南,听从脱脱的节制。脱脱派朵儿只攻打六合,很快攻克了。后来,朝廷下诏削去脱脱的官爵,罢免了他的兵权,朵儿只就率领自己的军队驻守扬州。十五年,他在军中去世,享年五十二岁。
一开始,朵儿只为了当集贤学士,跟着他堂兄拜住丞相住在上都。后来发生了南坡之变,拜住被杀害了。那些奸臣铁失、赤斤铁木儿等等,都想杀了朵儿只。他堂弟朵尔直班当时才八岁,跑到怯薛官失都儿那儿去求情,这才让朵儿只逃过一劫。
朵儿只当了丞相之后,总是以大局为重,太平时期他还兼管各种事务,当时朝政很多事情都由太平来处理,很多人都依附他。朵儿只对此态度很平静,从不跟他们计较。不过太平也很会推辞,对人也很有礼貌,朝野上下都称赞他俩是贤相。
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朵蛮帖木儿,是翰林学士;另一个叫俺木哥失里,继承了王位。
朵尔直班,字惟中,是木华黎的七世孙。他爷爷叫硕德,爸爸叫别理哥帖木尔。朵尔直班刚满周岁就没了父亲,是由祖母抚养长大的。他叔叔拜住,向仁宗皇帝请求,皇帝下旨保护朵尔直班一家。朵尔直班长大后,很喜欢读书。十四岁那年,他见到文宗皇帝。当时皇帝正要前往上都,要查看御用衣物,并登记造册。文宗皇帝身边没有会写汉字的人,朵尔直班就拿起笔来帮忙书写。文宗皇帝很高兴地说:“世家子弟竟然还能精通学问,真是不容易啊!”于是任命他为尚衣奉御,不久又升任工部郎中。
元统元年,朵尔直班被提升为监察御史。他第一次上奏,就建议皇帝亲自祭祀宗庙,并且不要频繁地发布赦免令。他还提出了五条关于时政的建议:第一,说太史说三月癸卯望日将发生月食,四月戊午朔日将发生日食,皇上应该振奋精神,整顿刑法,疏远奸邪,重用忠良,这样才能消除灾祸,带来祥瑞;第二,亲自祭祀郊庙;第三,广泛选拔勋旧世臣的子弟,那些端正谨慎、正直的人,从小就进行教育和引导,让他们不接触玩乐之事,不听到粗俗之言,这样圣德才能日益增长;第四,朝廷重臣固然应该受到尊宠,但是赏罚必须公正,这样才能得到民心;第五,平定盗贼,救济饥民。
当时正值日月蚀,暴风骤雨,河北、山东地区还发生了旱灾和蝗灾,他又再次上奏,提出了九条建议:第一,最近恩宠之门渐渐打开,刑罚也渐渐宽松,没有功劳的人也妄想得到赏赐,有罪的人也侥幸求免,恐怕刑法会逐渐败坏,纲纪会逐渐紊乱,忠臣如何才能受到鼓励,奸臣又怎么会害怕呢?第二,天下的财富都来自于百姓,百姓竭尽全力供养朝廷,而开支仍然不足,这样怨气就会冲天,影响阴阳和谐,水旱灾害也就由此而生。应该专门委派中书省两名官员,督促户部详细制定减省开支的方案,停止不必要的工程和役使,停止没有名义的赏赐;第三,宫中经常举行佛事活动,应该暂时停止;第四,官府日益增多,选拔官员的方法也越来越糟糕,应该精简冗员;第五,平均分配田地;第六,铸造钱币;第七,撤销山东田赋总管府;第八,免除河南自实田的赋税;第九,禁止从海外购买姬妾。
大年初一,我去皇宫朝贺,轮到我当值纠正官员的班次。我当时就说了:“那些官员不按规矩站队,应该按照失礼来处罚,以此来警示他们不能不敬。” 之前啊,教坊司的官员排在百官之后,御史大夫撒迪下令让他们排到前面去,我坚决不同意。撒迪就问:“御史难道不听圣旨吗?”我说:“这事儿办不成,大人您还是重新奏报皇上吧。”
后来,有个西域和尚在宫里做法事,喝醉了酒,还把宫殿给烧着了,把皇上都吓了一跳。我弹劾他违反戒律,导致宫殿失火。撒迪又下令免了他的罪,我还是不同意。这一天,他一共下了八道圣旨,才算完事。丞相伯颜和御史大夫唐其势家里那些奴才仗着主子的势,欺压百姓,我巡查到漷州的时候,把他们都抓了起来,绳之以法,老百姓可高兴坏了。
我回来后,唐其势气冲冲地说:“这御史也太不给我面子了,还抓了我家人,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我回答说:“我朵尔直班只知道奉公执法,其他的事我可不管。”唐其势的侄子马马沙是钦察亲军指挥使,嚣张跋扈,无法无天,我又把他给弹劾了。马马沙就纠集了一帮地痞流氓想害我,结果赶上唐其势被杀头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先是被任命为太府监,然后调任奎章阁学士院供奉学士,接着升为承制学士,这些职位都兼任经筵官。后来又升任侍书学士、同知经筵事。那时候朵尔直班才二十岁出头,而且出身名门望族,却凭借自己的经学造诣侍奉在皇帝身边,当时的人们都认为这是件了不起的大事。到了至正元年,学士院被撤销,他就改任翰林学士,官阶也升为资善大夫。这时候经筵也归属翰林院管辖,皇上又任命朵尔直班负责经筵的事务。当时康里巎巎也作为翰林学士参与经筵,在皇帝面前讲解经义,朵尔直班则负责翻译,他能够准确地表达康里巎巎的意思,并常常能从中引申出一些有益的启迪,这些宫廷秘闻自然不会外传。
不久,他被调任大宗正府也可紥鲁火赤,负责审理案件。在处理案件时,他能够熟练地运用律法条文,准确地判断案情。一些跟他一起做官的年长官员感叹道:“我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四十年,还没见过像您这样处理公务的人,简直神了!”曾经有个宗室成员杀害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朵尔直班和他的同事们极力向朝廷请求严惩凶手,一定要依法处置。当时有人反对,于是他被外放为淮东肃政廉访使。后来他又被调任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还没等上任,又被调任江西行省左丞,但因为生病没有赴任。回到北方后,他在黄厓山养病。病好后,他被起用为资正院使。
五年后,他被任命为中书参知政事、同知经筵事,并负责提调宣文阁。当时朝廷正在编纂《至正条格》,朵尔直班认为这本书里包含了历代祖宗的诏令和法令,怎么能只用现在的年号来命名呢?而且律法条文只是其中一部分,怎么能用它作为书名呢?当时的宰相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只同意修改了诏令部分。当时有个擅长音乐的人得到皇帝的宠幸,皇帝下旨要任命他为崇文监丞。朵尔直班推荐了另外一个人。皇帝生气地说:“难道选官的权力都掌握在中书省手里吗?”朵尔直班叩头谢罪说:“如果任用得到皇帝宠幸的人担任清要的官职,恐怕会留下不好的名声,让后世议论陛下。现在我推荐了别人,是我的罪过,中书省没有责任。”皇帝这才高兴起来。他被升为右丞,不久又升任御史中丞。监察御史弹劾别儿怯不花,奏章呈递上去后,御史大夫懿怜真班被贬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朵尔直班说:“如果这样的话,御史台的威信何在?”于是他又上奏章进行弹劾,坚持要留下懿怜真班,但没有得到批准。御史台的官员都上交印信辞职。皇帝劝说朵尔直班说:“你不要辞职。”朵尔直班回答说:“国家的法纪已经败坏,我怎能独自留下呢?”皇帝为此感动得流下了眼泪。朵尔直班于是闭门谢客。
他当上了辽阳行省平章政事,官位做到荣禄大夫。上任后,他马上就开始了解老百姓的疾苦。发现粮食、肉类、柴火等等生活必需品,都是乡下老百姓背进城里卖的,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的仆人和官府的差役却跟他们抢着买,还只给一半的价钱。当地还有一种恶习,用柳条编织成各种大小不一的斗来量东西,那些奸商就利用这个坑蒙拐骗老百姓,大家都很苦恼。于是,他立刻命令有关部门严厉查处这种行为,统一了计量标准,各种商品都齐全了,价格也自然就稳定下来了。他还照顾孤寡老人,调整货币政策,整顿官员选拔制度,清除冗余的胥吏,认真审核各项政务,兴利除弊,大事小情都亲力亲为。只要犯了错,即使是功勋显赫的老臣,他也不会放过。王公大臣们听到这些消息,都吓得不敢再乱来了。后来,他被召回朝廷,担任太常礼仪院使,不久又升任中政使,之后又升任资正使。
他升官了,成了辽阳行省平章政事,官阶是荣禄大夫,听着就厉害!到任后,他首先关注民生,发现老百姓卖粮食、肉、柴火进城,都被那些达官贵人的仆人和官差压价,只给一半的钱!太欺负人了! 他还发现当地人用柳条编的斗来量东西,大小不一,那些奸商就利用这个坑人,老百姓叫苦不迭。 于是他下令整治,统一了计量,结果商品充足,价格也稳定了。 他还关心孤寡老人,改革货币制度,整顿官员队伍,清理冗员,认真处理政务,从大到小,事事亲为,绝不徇私枉法,就算是有功之臣犯了错,他也毫不留情。 这消息一出,王公大臣们都吓坏了,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后来,他被调回朝廷,先当了太常礼仪院使,接着又升了中政使,最后还升了资正使,真是步步高升啊!
皇上听说河南闹起了盗贼,心里很着急。于是任命朵尔直班做了中书平章政事,官阶是光禄大夫。朵尔直班首先就说:“治理国家,纲常伦理最重要。以前西台御史张桓伏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没有被盗贼玷污,应该首先表彰他,以此来鼓励后人。” 他又说:“应该坚守荆襄、湖广,以绝后患。”他还多次论述道:“祖宗用兵,并非只为了杀人,肯定是有章法的。现在起事的乱贼就那么几个人,却把整个中原百姓都当成叛逆,这怎么能服众呢?” 他的话跟丞相脱脱的想法有点冲突。当时脱脱很信任左司郎中汝中柏和员外郎伯帖木儿,所以这两个人就凭借权势胡作非为,而朵尔直班却正正经经地在朝堂上办事,从不依附权贵。
正好陕州情况危急,他就出任陕西行台御史大夫。走到半路,听说商州失守,武关也守不住了,他立刻轻骑昼夜兼程赶到奉元,而贼寇已经到了鸿门。下属说今天是阴历的某一天,不宜办公,他不同意,说:“贼寇势头这么猛,还顾忌什么吉凶的日子呢!”于是马上开始办公。行省和台府平时因为一些事情互相看不顺眼,很少一起商量事情。朵尔直班说:“现在事情这么紧急,怎么能用平常的规矩办事呢?”于是就跟行省平章朵朵约定五天后一起商议。很快,就下了圣旨,命令他和朵朵一起全权负责讨伐贼寇,他立刻督促各路军队收复商州。
接着,他修筑了奉元城墙,招募百姓当兵,拿出库房里的银子铸成大钱,射箭射中靶心的就赏钱,因此人人成了精兵强将。金州、商州的义军用兽皮做箭筒,形状像葫芦,被称为“毛葫芦军”,非常精锐。朵尔直班把他们的功劳上报朝廷,皇上赐给他诏书褒奖,因此他的军队更加强盛,国家也因此受益。从兴元、凤翔到奉元,路途遥远,他就开辟了义谷,设立了七个驿站,缩短了路程,方便了运输。
那个时候,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在河南打了败仗。西台的御史蒙古鲁海牙、范文还有另外十个人,一起弹劾了他。朵尔直班当时正在署理公务,他看了看身边的官员,笑着说:“我很快就要升任平章政事,去湖广了。”没过多久,任命就下来了,还真让他当上了。这个也先帖木儿,是脱脱的弟弟。弹劾奏章一上交,脱脱就气坏了,所以把朵尔直班给贬官了,那十二个御史也都受到了处罚。关中老百姓堵住他的路哭着说:“大人您是生养我们的父母官啊,您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我们,不留下呢?”朵尔直班安慰他们,可他们不听,于是朵尔直班就偷偷地绕道走了。
到了重庆,他听说江陵城失守了,路也堵住了,走不通。有人建议他稍微等等,等情况好转再走。但他不同意,一定要到达目的地才罢休。
湖广行省的官员时权到澧州上任后,马上按照法律整顿军队,并且把捐献粮食的人提拔做官,大家都很高兴。
汝中柏和伯帖木儿跑去跟丞相说:“不杀了朵尔直班,丞相您永远别想安心!” 他们觉得朵尔直班是皇上很看重的人,肯定还会被重用。于是丞相就让朵尔直班专门负责军队伙食的供应。当时官府的粮仓存粮很少,他就亲自去劝说延州有粮食的老百姓,用酒招待他们,借他们的粮食,并约定等朝廷的钱到了就还给他们钱,老百姓都答应了。他还派人去河南、四川一带收购粮食,老百姓听说他的名声,都抢着送粮食来支援军队的军饷。
右丞伯颜不花当时是总兵官,因为奉承皇上的旨意,就多次羞辱朵尔直班。但是朵尔直班一点也不生气。等到军队收复武昌,到达蕲州、黄州后,伯颜不花想尽办法向朵尔直班索要各种东西,朵尔直班都满足了他,伯颜不花还想诬陷他供给军需物资延误了时间。达剌罕军的将领王不花义愤填膺地说:“平章是国家的重臣,现在却睡在简陋的床上,吃着粗茶淡饭,只是为了给我们军队提供粮食而已。现在他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他还想诬陷他,这简直没有人性!我们干脆都回家算了!”
脱脱派国子监的助教完者去军中,想暗中害死朵尔直班。可是完者到了军中,反而对朵尔直班非常尊敬,跟别人说:“平章是功勋显赫的旧臣之家,是国家的祥瑞,如果我伤害了他,以后谁还会给我剩饭吃呢?” 朵尔直班本来就有风湿病,在军中又受了风寒露气,病情越来越重,最后在黄州兰溪驿去世了,享年四十岁。
朵尔直班在朝廷当官,一心想着要振兴儒家道统,推荐人才从来不搞裙带关系。他平时特别爱学习,那些伊尹、洛阳学派的儒家经典,几乎手不释卷。他还喜欢写五言诗,字写得特别好。翰林学士承旨,江西人危素,曾经做客朵尔直班家,劝他说:“您这样的学问,应该致力于安邦定国、造福百姓,别太费心思在那些小技艺上了。”朵尔直班听了,觉得很有道理。
他在经筵上,经常阐述大道理。他还收集整理前人的遗训,按照类别编成了一本书,一共四卷,分别是《学本》、《君道》、《臣职》、《国政》。《学本》里讲的是明道、厚伦、制行、稽古、游艺这五方面;《君道》里讲的是敬天、爱民、知人、纳谏、治内这五方面;《臣职》里讲的是宰辅、台察、守令、将帅、暬御这五方面;《国政》里讲的是兴学、训农、理财、审刑、议兵这五方面。皇帝看了之后很满意,赐名《治原通训》,把它放在宣文阁里保存。他有两个儿子:铁固思帖木而、笃坚帖木而。
阿鲁图是博尔术的四世孙,他爸爸叫木剌忽。阿鲁图一开始继承了他老爸的职位,当了个负责保卫的怯薛官。后来,他升职当了翰林学士承旨,之后又升任枢密院事。元至元三年,他被封为广平王。到了至正四年,脱脱辞去了宰相的职位,皇帝问谁可以接替脱脱当宰相,脱脱就推荐了阿鲁图。
五月,皇帝下诏任命阿鲁图为中书右丞相,还让他负责修国史。同时,别儿怯不花被任命为左丞相。阿鲁图经常陪着皇帝出行,俩人坐一辆车,出入都一起。当时朝野上下都很高兴,觉得两位宰相合作得很好。那时候,朝廷下令修撰辽、金、宋三朝的史书,阿鲁图担任了总裁。五年后,三史终于完成了。
十月,阿鲁图他们把修好的史书呈给皇帝。皇帝在宣文阁接见他们,阿鲁图又跟平章政事帖木儿塔识、太平一起上奏说:“咱们太祖皇帝灭了金国,世祖皇帝灭了宋朝,统一了全国,那些国家的典章制度和书籍都收藏在皇宫的档案库里。现在陛下命令儒生们修撰三国史,而我阿鲁图担任总裁。我平时不怎么读汉人的书,不太懂那些意思。现在把书呈上来了,希望陛下在处理完政务的闲暇时间,能抽空看看。”
皇帝说:“这件事你确实不太懂,史书关系重大,不是儒生随便写写文字就能完成的。那些国家,国君做好事国家就兴盛,我作为皇帝应该学习他们的优点;那些国家,国君做坏事国家就灭亡,我应该引以为戒。但这不仅仅是为了警戒君主,里面也包含着做宰相应该怎么做,好的方面你们应该学习,坏的方面应该引以为戒。我和你们都应该从前朝的兴衰成败中吸取教训。如果我考虑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你们要及时提出来。”阿鲁图连忙叩头谢恩,高兴地退了出去。
陈思谦,当时是右司郎中,经常提建议。阿鲁图就说:“我们左右司的职责是辅助宰相,你有什么想法,跟我们一起商量着办就是了,干嘛还要另写奏章单独上报呢?要是你在其他部门,提建议没问题,但你在左右司还这么做,不就是想显摆自己能说会道吗?那把我们这些人都放在什么位置?”陈思谦一听,顿时羞愧地服气了。
有一天,他和同事们讨论刑部尚书的人选,有人提了个候选人,有人就反对说:“这个人太软弱,不适合当刑部尚书。”阿鲁图说:“朝廷现在选的是屠夫吗?要选屠夫,当然要选壮的。尚书要做的就是仔细审理案件,只要不冤枉好人,不违反法律,那就是个好官,干嘛非得要选壮汉呢?” 大家都答不上话来了。阿鲁图处理政务,总是这么注重大局。
之前,别儿怯不花曾经和阿鲁图合谋,想把脱脱挤兑下去。阿鲁图说:“咱们能一直当宰相吗?总有退休的一天,到时候别人会怎么评价我们呢?”别儿怯不花多次劝说阿鲁图,但阿鲁图始终没同意。过了六年,别儿怯不花就唆使监察御史弹劾阿鲁图,说他不适合当宰相。阿鲁图二话不说,直接出城避祸去了。他的亲戚朋友都很不服气,劝他说:“丞相您做的都是好事,御史的弹劾毫无道理,您为什么不去向皇帝自辩?皇上一定会为您澄清的!”阿鲁图说:“我可是博尔术的后代,当个宰相算什么难事?但皇帝的命令我不敢违抗,现在御史弹劾我,我理应离开。再说,御史台是世祖皇帝设立的,我要是跟御史对着干,不就是跟世祖皇帝对着干吗?你们别再说了!” 阿鲁图罢相后,第二年,别儿怯不花就当上了右丞相,没多久也下台了。十一年后,阿鲁图再次被启用,做了太傅,到和林边上任,不久就去世了,没有留下子嗣。
纽的该,是博尔术的第四代孙子。年轻的时候就在宫里当侍卫,一步步升官,做到枢密院同知。后来,他被免职回家了。元顺帝至元五年,他奉命去达达地区宣抚,整顿了当地官府的三十多件不公不正的事情。朝廷因此知道了他的才能,就提升他为岭北行枢密院知院事。到了至正十五年,他被召回朝廷,拜为中书平章政事,后来又升任枢密院知院事。至正十七年,他被任命为太尉,统领山东各路军队,驻守东昌路,打退了田丰的军队。
至正十八年,田丰又攻陷了济宁,兵临东昌城下。因为粮草不足,纽的该不得不放弃东昌城,退兵到柏乡,东昌城最终失守。他回到京城后,被任命为中书省新设的左丞相,与太平一起担任丞相。纽的该很有见识和度量,处理事情公正公平。倭寇攻打金复州,杀死了驻守那里的红军士兵,纽的该马上奏请朝廷派人去慰问赏赐,并安抚当地百姓。浙西张士诚投降后,纽的该负责处理江南地区的事务,处理得都非常妥当,张士诚对他非常佩服。
兴和路有个富户调戏民妇,被关进了监狱,他用车载着大量的钱财运到京城行贿,因此刑部官员很久都没处理这件事。纽的该就罢免了那个刑部侍郎,任命他为兴和路的达鲁花赤,让他去处理这件事,结果那个富户就自杀了。纽的该提拔官员,只看才能,不用私人关系,大家都说他很有大臣的风范。后来,他突然被罢免了丞相的职务,改任枢密院知院事。他曾经卧病在床,对熟人说:“太平才是真正的宰相之才啊。我这个病肯定好不了了,而太平也做不了多久丞相,这真是令人惋惜啊!”朝廷官员来他家探望病情,都被他谢绝了。至正二十年正月,他去世了。
杨朵儿只啊,是河西宁夏人。从小父母双亡,她和哥哥都还是孩子,但她就已经很懂事了,自己能照顾自己,说话做事都像个大人一样。她很早就侍奉仁宗皇帝,当时仁宗还在藩邸,就非常器重她。大德丁未年,跟着仁宗搬到了怀孟。后来仁宗听说朝廷发生变故,要回北方,就派朵儿只和李孟先先去京城,和右丞相哈剌哈孙商量,迎接武宗皇帝从北边回来。
仁宗回到京城后,朵儿只负责检查禁军的戒备情况,暗中加强防卫,仁宗对她非常感激,还亲自解下身上的腰带赏赐给她。内乱平定后,仁宗在东宫,论功行赏,封朵儿只为太中大夫、家令丞,让她每天都侍奉在身边,即使休息也不回家,大家都非常敬畏她。后来她哥哥去世了,她哭得非常伤心,仁宗很同情她,对她特别关照。她对寡嫂很孝顺,对侄子也像亲生儿子一样,家里人都被她感化了。后来她又升官了,当上了正奉大夫、延庆使。武宗皇帝听说她很贤能,就召见了她,仁宗说:“这个人确实能担当大事,但是她为人正直,不太合群。”武宗看着朵儿只说:“是的。”
仁宗皇帝刚开始亲政,打算把那些误国的人全部抓起来杀掉。朵儿只说:“治理国家却动不动就杀人,这不是帝王的治国之道啊!”皇帝听了他的话,只杀了一些罪大恶极的,老百姓都很高兴,也很服气。
后来,皇帝有一天跟中书平章事李孟谈论朝中人才,李孟把朵儿只排在第一位,皇帝也同意这个说法,于是任命朵儿只为礼部尚书。 一开始,朝廷发行至大银钞,它的价值相当于二十五枚铜钱,还铸造了至大铜钱。后来有人建议废除这些货币。朵儿只说:“法律有没有用,不应该以制定法律的人的去留来决定。银钞确实应该废除,但是铜钱和纸币可以同时使用,这是古时候的做法。国家不能放弃宝贵的资源,老百姓也不能遭受损失,所以钱币不能轻易废除。”虽然他的建议没有完全被采纳,但是当时的舆论都赞同他的观点。
之后,朵儿只升任宣徽副使。御史台有人建议把他调到御史台做官,但是皇帝觉得宣徽院管着皇家的饮食起居,需要懂账目,朵儿只不懂这些,所以没同意。 有人告发朝廷近臣受贿,皇帝很生气,觉得这是不该说的话,想把告发的人杀了。当时张珪是御史中丞,他跪下劝谏,但皇帝不听。朵儿只对皇帝说:“杀告发的人会失去刑法公正,不听劝谏会失去君臣之间的信义。现在已经很久没有正直的谏臣了,张珪才是真正的中丞啊!”皇帝很高兴,采纳了张珪的意见,并且任命朵儿只为侍御史。
皇帝在宴会上,大臣们侍坐的时候,有些人说话开玩笑太过分了,皇帝一板正脸,他们就都收敛了。 即使是犯了法,即使是皇帝的亲信,也绝不姑息。有人嫉妒朵儿只,就一起诽谤他,皇帝虽然知道,但诽谤者也没得逞。 后来,朵儿只被提升为资德大夫、御史中丞。中书平章政事张闾因为妻子生病,请求回家乡江南,结果却侵占了老百姓的河渡土地。朵儿只认为张闾这样做有失体统,弹劾罢免了他。
江东、西的使者斡来办事不称职,权臣隐瞒了他的罪行,想让这件事不了了之。朵儿只弹劾了他,并将他杖责,斡来羞愧难当,最后死了。御史纳璘因为言事触怒了皇帝,皇帝勃然大怒,想狠狠惩罚他。朵儿只极力营救,一天上奏八九次,说:“我不是偏袒纳璘,只是不想让陛下留下杀害御史的名声。”皇帝说:“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他,但是把他贬为昌平令吧。”昌平是京畿重地,一个很繁忙的县,皇帝想以此来刁难纳璘。朵儿只又说:“让御史去治理京畿重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因为言事而被贬官,恐怕以后的人会以此为戒,再也不敢直言进谏了。”皇帝没有同意。
过了几天,皇帝在看《贞观政要》,朵儿只侍奉在旁边。皇帝感慨地说:“魏徵是古代正直的官员啊,朕怎么才能找到这样的人呢?”朵儿只回答说:“魏徵的正直是因为唐太宗,而唐太宗不听他的话,所以即使魏徵很正直,又能有什么用呢?”皇帝笑着说:“你的意思是说纳璘吧?那就赦免他,来成就你的正直的名声吧!”
后来,有人上书批评朝政的缺点,直指宰相,宰相很生气,想奏请皇帝杀了这个人。朵儿只说:“诏书上写着:即使所说的话不对,也不要治罪。现在要是这样做了,怎么向天下人显示诚信呢!如果真的杀了这个人,我也辜负了我的职责啊!”皇帝醒悟了,放过了那个人。于是,皇帝特别提升朵儿只为昭文馆大学士、荣禄大夫,以此奖励他敢于直言。
话说那些位居一品的大官,很多都趁机请求封王爵,或者追封先祖。有人跟朵儿只说,只要你稍微说说好话,这些都能办到。朵儿只却说:“我家世世代代都很普通,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已经很幸运了,我都担心自己配不上这份荣宠,还敢奢求更多吗?再说,我要是这么做了,那岂不是助长了那些靠投机取巧上位的人的风气?” 后来,他被提升为中政院使。没过多久,他又升任中丞,之后又升迁为集贤大学士。可惜,最终却被权臣铁木迭儿害死,年仅四十二岁。
一开始,武宗皇帝驾崩了,皇太后住在兴圣宫。铁木迭儿当了丞相。一个月后,仁宗皇帝登基,继续让铁木迭儿当丞相。过了两年,铁木迭儿犯了错,被斥责罢官。但他又和皇帝身边的亲信大臣们搞好关系,再次当上了丞相。他仗势欺人,贪婪残暴,坏事做尽,朝野上下都恨得牙痒痒的,大臣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御史中丞萧拜住升任中书右丞,后来又当上了平章政事,稍微制约了一下铁木迭儿。朵儿只,从侍御史升任御史中丞,他义正辞严地把纠正铁木迭儿的罪行当作自己的责任。上都富商张弼杀了人,被关进了监狱,铁木迭儿指使他的手下强迫留守贺伯颜放人,还强加给张弼其他罪名,但都没成功。有一天,铁木迭儿在都堂上开会,勃然大怒,以公务的名义把留守叫来,准备治他的罪。留守据理力争说:“铁木迭儿的手下干的那些事是非法的,我不敢听从,张弼实际上并没有罪。”铁木迭儿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好作罢。
朵儿只查明铁木迭儿受贿的赃款数额巨大,他的手下也收受了数千两银子。他让御史徐元素调查取证,上报皇帝。另一个御史辇真也查出了铁木迭儿二十多条其他的罪状。皇帝大怒,下令逮捕审问铁木迭儿。铁木迭儿逃跑了。皇帝好几天都没喝酒,等着审理此案,把铁木迭儿的手下和同伙都杀了,但铁木迭儿始终没抓到。朵儿只一直追查此事,皇帝身边的亲信大臣以皇太后的旨意,把朵儿只叫到宫门口,责备他违抗皇太后旨意。朵儿只回答说:“我身为御史,执行的是祖宗的法度,肯定会得罪人,并非故意违抗皇太后的旨意。”皇帝仁孝,担心这是真的皇太后意思,不忍心重罚朵儿只,只是罢免了他的相位,把他调任为集贤学士。
皇帝仍然经常向朵儿只询问朝政大事。朵儿只说:“这不是我的职责,我不敢过问。我担心的是,铁木迭儿虽然离开了皇帝身边,却成了太子的老师,在太子身边,恐怕他会继续作恶,那后果不堪设想。”
宋仁宗驾崩了,英宗还在东宫呢,铁木迭儿又当了宰相。他宣读太后的旨意,把萧拜住和朵儿只叫到徽政院,和徽政使失里门、御史大夫秃忒哈杂一起审问他们,指责他们之前违抗太后旨意。朵儿只当时就怒了,说:“要我说啊,恨不得当场砍了你,向天下人谢罪!要是真违抗了太后的旨意,你今天能有这地位吗?”铁木迭儿又拉来当时和他一起当御史的两个人,来作证,想把朵儿只定罪。朵儿只对着那两个人就呸了一口唾沫,骂道:“你们这些曾经也当过御史的人,竟然干这种狗屁倒灶的事!” 在场的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没过多久,就宣旨逮捕朵儿只,把他押解到城门外,和萧拜住一起被处死了。那天,风沙弥漫,天色昏暗,老百姓都吓得人心惶惶,路上的人互相看着,大气都不敢出。
英宗继位后,诏书里还加上了诬陷大臣的罪名。铁木迭儿权势做大,只要有人得罪了他,哪怕是一点点小怨恨,他都要报复。太后后悔莫及,英宗也意识到铁木迭儿诬陷的那些人,都是他父亲仁宗的旧臣。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件事,铁木迭儿就病死了。 这期间,老天爷还降下灾祸,朝廷就号召大家直言进谏。一次廷议上,集贤大学士张珪和中书参议回回都认为萧拜住、杨等人的死太冤枉了,这才是导致天不下雨的原因。 听到这话的人脸色都变了,但他们的意见最终没能被采纳。后来张珪升任平章事,就对丞相拜住说:“赏罚不公,冤屈得不到伸张,国家怎么能治理好?如果萧、杨他们真是冤枉的,为什么不赶紧平反昭雪呢?”丞相很赞同他的话,于是向皇帝请求,下诏为萧拜住等人平反昭雪,追赠他思顺佐理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司徒、上柱国、夏国公的爵位,谥号襄愍。 朵儿只死的时候,当时权臣想霸占他的妻子刘氏,想把刘氏送给别人。刘氏为了保全自己,就剪掉头发,毁坏容貌发誓,这才免于被霸占。她儿子叫不花。
不花从小就有才华,而且很有礼貌,喜欢读书,字写得也好。一开始,仁宗皇帝听说后就召见了他,不花的回答让皇帝很满意,想让他当翰林直学士,但他坚决推辞了。后来家里出了变故,他就更加努力学习,凭借家里的荫庇做了武备司提点,后来又升迁到河东廉访司佥事。
有一次他出外巡视,碰到一起杀子诬陷仇人的案子,案子已经办完了,不花重新审理,他说:“一个十岁的孩子,身上有十一处刀伤,而且凶手是用斧头杀人的,肯定用了全力,怎么会伤痕这么浅,连皮都没破呢!” 通过仔细审理,他查明了真相,为冤枉的人平反昭雪。河东地区闹饥荒,他不花先拿出自己的钱赈灾,还没等朝廷批准他的请求,他就已经开始动用公家的粮仓救济灾民了,老百姓因此得以活命。
天历年间,文宗皇帝继位,任命不花为通政院判。正准备上任的时候,陕西的军队抗旨不遵,各地的官员和百姓都逃跑了。只有不花一个人带领大家抵抗,他大声呼喊着劝说那些士兵说:“这片土地,是咱们祖祖辈辈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国家大事,跟老百姓有什么关系?你们既不懂得忠君爱国,又想残害这些无辜百姓,我宁愿为百姓而死,也不会听你们的!” 战斗中,不花战死了。他的两个仆人也被抓住了,他们说:“我们的主人为了国家而死,就算我们沦为奴隶,现在苟且偷生,将来怎么在九泉之下见我们的主人呢?我们不如和主人一起死!” 他们想起来杀仇敌,结果被仇敌杀了。
至顺二年,朝廷追赠他嘉议大夫、礼部尚书的官职,以此表彰他的忠义。
萧拜住,是契丹族石抹氏的人。他曾祖叫丑奴,是个厉害角色,力气大,箭法好,脑袋也聪明,在金朝当兵,在古北口当千户,负责驻守。
庚午年,金国的军队南下,金将招灯必舍跑了,丑奴趁着夜黑偷偷带着三千兵马死战,可惜没打赢,被箭射中了胸膛。没办法,他只好打开城门投降了。成吉思汗就让丑奴去追击招灯必舍,一直追到平州和滦州,把招灯必舍给降了。接着又攻下了平州、滦州、檀州、顺州、深州、冀州等州,还有昌平红螺、平顶等几个寨子,还在邦君甸两次打败了金兵。后来,成吉思汗封他为檀州军民元帅。
成吉思汗正忙着西征呢,丑奴还给他送去了一万支竹箭、一万张弓和一万根弓弦,真是尽心尽力。成吉思汗就提拔他做了檀州、顺州、昌平三地的万户,还让他管着打猎和养鹰的那些工匠。后来,丑奴在任上去世了。死后,追封他为顺国公,谥号忠毅。
他弟弟老瓦,一开始是带着杨城渔寨投降的,当了丑奴弟弟的人质,后来立了不少战功,继承了檀州万户的职位。后来,节度使言安因为水栅没攻下来,就偷偷地诱使汤河川的人叛变逃跑,老瓦去追,没追上,最后战死了。
丑奴的儿子青山,中统元年继承了万户的职位。到了至元十一年,跟着丞相伯颜一起平定了南宋。回来以后,被任命为湖北提刑按察使。死后,追封他为顺国公,谥号武定。
青山的儿子哈剌帖木儿,年轻的时候就在裕宗皇帝在东宫当太子的时候服侍他,负责宫廷警卫工作,后来当上了檀州知州。死后,追封他为顺国公,谥号康惠。
拜住是哈剌帖木儿他儿子。他曾经跟着成宗皇帝去北方打仗,之后被特别任命为檀州知州,后来进京做了礼部郎中,升迁为同知大都路总管府事,又外放去中山府做知府,因为家里有丧事就辞官了。
正赶上仁宗皇帝路过中山府,有个同僚在皇帝身边的人那儿告状说:“萧知府辞职,其实就是怕迎接皇帝太麻烦。”皇帝当时就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了。结果,皇帝在田野里走着,遇到一位老妇人,就问她:“府里哪个官员最好?”老妇人回答说:“萧知府不错,其他的我不太了解。” 皇帝又走到一座神庙,看见几个老人正在烧香磕头,就派人去问他们:“你们在祈祷什么?”老人们一起回答说:“萧知府回家奔丧去了,我们祈祷他快点回来。” 皇帝听了之后,就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武宗皇帝登基后,重新起用拜住,让他做中书左司郎中,后来外放做河间路总管,之后被召回朝廷担任右卫率使,又升迁为户部尚书,最后做到御史中丞。皇庆元年,他升任陕西行中书省右丞。延祐三年,他升任中书平章政事,又担任典瑞院使,还被破格授予银青荣禄大夫、崇祥院使的头衔。
英宗皇帝即位十九天后,右丞相铁木迭儿就怨恨拜住在他任职的省里处处掣肘,还揭发拜住贪污受贿、专权跋扈等等罪行,于是请求按照皇太后的旨意,把拜住和前任御史中丞杨朵儿只都杀了。皇帝说:“人命关天,杀头不是小事,不能这么仓促。这两个人罪行还没查清楚,应该先禀告皇太后,让她仔细审理,如果真的罪证确凿,再杀也不迟。” 结果,英宗皇帝还是下令杀了他们,并且抄了他们的家,这些事都记载在《杨朵儿只传》和《铁木迭儿传》里。泰定年间,朝廷追赠拜住为守正佐治功臣、太保、仪同三司、柱国,追封他为蓟国公,谥号忠愍。拜住死后,有个叫吴仲的人暗中守护着他的尸体,三天三夜都没离开,最后把他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