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祖常,字伯庸,祖上是雍古部的人,住在净州天山。他高祖叫锡里吉思,金朝末年当过凤翔的兵马判官,因为忠于职守而死,后来追赠为恒州刺史。他的后代就因此以“马”为姓。他曾祖月合乃,跟着元世祖忽必烈打过宋朝,后来留在汴梁,负责后勤补给,官做到礼部尚书。他父亲马润,当过漳州路总管府的同知,家住在光州。

马祖常七岁就开始读书,只要有钱就买书来看。十岁那年,家里蜡烛歪了,差点烧着房子,他赶紧脱下衣服,用水把火扑灭了,大家都觉得他很了不起。长大后,他更加努力学习。四川的儒生张摐,学问很高,专门去拜他为师,问了他几十个问题,张摐非常欣赏他。元仁宗延祐年间,科举考试恢复了,乡试和会试他都考了第一名,殿试考了第二名,被授予应奉翰林文字的官职。后来又升任监察御史。

那时候仁宗皇帝已经当了很久的皇帝了,但他还住在东宫,经常过度饮酒。马祖常就上书劝谏,说应该“御正衙门,设立朝仪,御史拿着简要,太史拿着笔,这样即使有人想巴结权贵、贪图钱财、请求官职赏赐,也不敢乱说话。天子承载着天地和祖宗的重任,应该非常注意自己的行为,就连喝酒,近侍进酒的时候,也要记住‘一献百拜’的礼仪。”后来英宗当了太子,他又上书劝英宗要谨慎选择老师。

当时奸臣铁木迭儿当了丞相,权势很大,非常嚣张跋扈。马祖常知道他盗窃国史,就联合其他官员弹劾他,列举了他的十条罪状。仁宗皇帝大怒,把马祖常罢官了。后来秦州的山发生了移动,马祖常说:“山是不会动的,现在却动了,这是因为朝中有很多有才能的人被埋没不用,而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人却占据要职,所以才会这样。”他的奏疏上报后,很多大臣都回家待罪。马祖常一向敢于直言,推荐人才,打击奸邪。不久,他又被任命为宣政院经历,一个月后辞职回家。后来他又被起用,担任社稷署令。没过多久,那个奸臣又当了丞相,马祖常被贬到开平县当县尹,奸臣还想要陷害他,于是马祖常就回光州老家了。过了很久,奸臣死了,马祖常被任命为翰林待制。泰定帝要立储君,马祖常被提升为典宝少监、太子左赞善。不久又兼任翰林直学士,升任礼部尚书。他祖母去世后,他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又重新任命为礼部尚书,不久后再次辞职回家。

公元1307年,祖常被任命为燕王内尉,同时进入礼部工作,两次担任贡举官,其中一次是读卷官,当时大家都觉得他选拔人才很有一套。后来他升任参议中书省,参与制定皇帝祭祀的礼仪,担任读册祝官,之后又升任治书侍御史,历任徽政副使,再升迁为江南行台中丞。

1308年,他被召回朝廷参与新政的讨论,皇帝还赏赐他白金二百两和一万贯钱。之后他又担任同知徽政院事,最终升任御史中丞。由于祖常身体不好,皇帝特许他免除朝会,每天都派光禄寺送去上等酒食。祖常秉持法纪,总是以大局为重。曾经西台御史弹劾他的一个下属在禁酒期间喝酒,因为这点小事就把他罢免了;山东廉访司报告孔氏家族的诉讼案,因为此事关系到社会伦理,所以没有处理,相关的官员也被免职了。

祖常被任命为枢密副使,不久后他就辞官回到光州老家。后来他又被任命为江南行台中丞,之后又升任陕西行台中丞,但由于身体原因,他都没有赴任。公元1311年,祖常去世,享年六十岁。朝廷追赠他摅忠宣宪协正功臣、河南行省右丞、上护军、魏郡公的爵位,谥号文贞。

祖常在朝为官多年,做了很多有益的事情。他曾经建议说:“现在全国各族人民和各部族的人都学习圣贤的书,就应该知道要尊敬母亲,以巩固人伦道德。”他还建议说:“将门子弟骄奢淫逸,即使是孤儿寡母也能得到重用,而平民百姓却要为了生活而挣扎,甚至累死在田间地头,应该设立武学和武举,储备人才以应对非常时期。”虽然当时这些建议没有被采纳,但识时务的人都认为他的建议是正确的。

祖常擅长写文章,文章风格宏大而精炼,他力求避免陈词滥调,学习先秦两汉的写作风格,最终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他尤其擅长写诗,诗作风格圆润、精巧、清丽,无论是长篇还是短篇,都值得流传。他的文集在世间流传。他曾经参与修撰《英宗实录》,还翻译润色了《皇图大训》、《承华事略》,又编撰了《列后金鉴》、《千秋记略》献给皇帝,受到了皇帝的优厚赏赐。元文宗曾经驻跸龙虎台,祖常应制赋诗,尤其受到文宗的赞赏,文宗说中原地区的大儒只有祖常一人。

赵孟頫,字子昂,是康里氏的后代。他父亲叫不忽木,家学渊源。他爷爷燕真,曾经侍奉过世祖皇帝,立下过战功。赵孟頫从小就在国子监读书,广泛阅读各种书籍,他正直修身的重要品德,都得益于许衡的教诲以及他父亲和哥哥的言传身教。

长大后,他继承了祖上的宿卫官职,气质超凡脱俗,行为端庄严谨,一看就知道是出身高贵的公子哥儿。他处理事情非常果断,一旦辩论起来,捋着胡须慷慨陈词,那些法家辩士都辩不过他。他最初被授予承直郎、集贤待制,后来升迁为兵部郎中,又转任秘书监丞。奉命去检查泉州的舶来品时,他视珍宝如草芥,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之后,他改任同佥太常礼仪院事,被任命为监察御史,升任河东廉访副使。还没等上任,他又被提升为秘书太监,然后升任侍仪使。

没多久,他又被提拔为中书右司郎中,接着升迁为集贤直学士,然后又转任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之后被任命为礼部尚书,兼管群玉内司。赵孟頫为人正直,能够以身作则地约束下属。按照朝廷的制度,大乐署的各个乐坊都隶属于礼部,每逢朝廷宴会,所有的乐工都要表演。赵孟頫对此却泰然处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他的僚属以下官员也都因此而肃然起敬。

后来他又升任领会同馆事尚书,继续兼管群玉内司。不久又兼任经筵官,再次被任命为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还没等上任,就被留下来担任奎章阁学士院承制学士,仍然兼任经筵官。之后又升任侍书学士、同知经筵事,再次升任奎章阁学士院大学士、知经筵事。被任命为浙西廉访使,但又被留下来担任大学士、知经筵事。不久,他又被任命为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知经筵事,并提调宣文阁崇文监。

首先,文宗皇帝励精图治,赵孟頫经常在皇帝身边讲解圣贤的格言,对皇帝很有帮助。

后来顺帝继位,铲除了奸臣,想要进一步治理国家。赵孟頫在经筵侍奉皇帝,每天都劝皇帝努力学习,皇帝也认真学习,想用老师的礼仪来尊敬他,但赵孟頫坚决推辞了。凡是《四书》《六经》里记载的治国之道,他都详细地解释给皇帝听,一定要把意思讲清楚,让皇帝彻底明白,才肯罢休。像柳宗元写的《梓人传》、张商英写的《七臣论》,他尤其喜欢讲解。有一次在经筵上,他详细地阐述了张商英文中关于七位大臣的情况,旁边的人都很惊讶,甚至有人嫉妒他,但因为大家都知道赵孟頫贤德,所以也没敢说什么。

皇帝闲暇时想看古代名画,赵孟頫就拿出郭忠恕的《比干图》给他看,并以此劝诫皇帝,商王不听忠臣的劝谏,最终导致国家灭亡。有一次,皇帝看宋徽宗的画,觉得很好,赵孟頫就说,徽宗皇帝多才多艺,但有一件事做不好。皇帝问是什么事,赵孟頫回答说:“就是不能做一个好皇帝。他身败名裂,国家灭亡,都是因为他不能做一个好皇帝造成的。皇帝最重要的是要做好皇帝,其他的都不重要。” 遇到天灾人祸的时候,赵孟頫总是忧心忡忡,然后就趁机劝谏皇帝说:“上天仁慈,爱护人君,所以用灾难来警示他。就像慈爱的父亲对待儿子一样,爱他就教育他,告诫他。儿子能够尊敬孝顺,父亲的怒气自然就会消解。皇帝如果能够认真反省自身,上天的旨意自然就会改变。”皇帝看出他的真诚,虚心听取他的意见。皇帝特地赏赐给他燕服九套和玉带、钱币,以表彰他的忠言。

赵孟頫曾经对别人说:“天下大事,应该由宰相来进言,如果宰相不敢说,就由台谏官员来说,如果台谏官员也不敢说,那就由经筵官员来说。我在经筵当值,可以向皇帝进言别人不敢说的话,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所以,对于当时朝廷政务的得失,只要需要匡正的地方,他从不沉默。大臣们议论要取消前朝设立的奎章阁学士院和艺文监等机构。赵孟頫就进言说:“百姓家产只有千金,还会设立家塾,请老师来教导孩子,难道堂堂朝廷,拥有整个天下,连一个学府都容不下吗?”皇帝听了非常赞同。当天就将奎章阁改名为宣文阁,艺文监改名为崇文监,恢复了原来的设置,并任命赵孟頫主管。他又请求设置检讨等职务十六员,负责讲学。皇帝都同意了。当时科举考试已经停止了,赵孟頫不慌不忙地对皇帝说:“古代选拔人才来治理国家,一定要通过科举考试,怎么能废除呢?”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不久就恢复了旧制。

有一天,赵孟頫进读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就建议国家应该趁现在修撰辽、金、宋三朝的史书,时间长了,恐怕会有遗漏。后来修撰史书,就是赵孟頫首先提出来的。他又请求在国子监举行乡饮酒礼,让百姓知道孝悌之道,并请求追赠唐朝的刘蕡和宋朝的邵雍,表彰他们的道德和正直。皇帝都同意了他的请求,并为此下达了诏书。

张雨,凭借着自己崇高的声望,身居高位,但他却特别喜爱儒士,甚至胜过饥渴。所以,天下士大夫都纷纷敬仰他,聚集到他门下。有个达官显贵,仗着权势,对张雨说:“儒生有什么好的,您怎么这么喜欢他们?”张雨回答说:“太祖皇帝认为儒学可以治理国家,还命令裕宗皇帝向赞善王恂学习。现在秘书省收藏的裕宗皇帝临摹的书法,当时皇帝就在学生写的字下面亲笔署名‘习书谨呈’,可见他当时是多么的恭敬谨慎。太祖皇帝曾经在晚上召见我的父亲,让他坐在床榻下,讲解《四书》和古代史上的治乱兴衰,一直到深夜都不睡觉。太祖皇帝高兴地说:‘我让您跟许仲平学习,就是希望您能用美好的言论来告诉我,您更要加倍努力,来实现我的愿望。’你如今说我不喜欢儒生,难道忘记了圣祖皇帝和神宗皇帝都非常喜爱儒学吗?再说,儒家的道理,遵循它,就能君主仁慈、臣子忠诚、父亲慈爱、子女孝顺,人伦关系都能得到和谐,国家就能得到治理;违背它,人伦关系就会败坏,家国就会动荡。你想让你的家乱,我管不着,但你千万别用这种话来扰乱我们的国家!儒生或许衣衫褴褛,话语不多,但他们腹中有过人的才学,怎么可以轻视呢?”那个达官显贵顿时羞愧难当。

不久,张雨出任江浙行省平章政事。第二年,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翰林学士承旨。当时中书平章的职位空缺,朝廷大臣想推荐人选,来试探皇帝的意思。皇帝说:“平章的人选已经有了,现在正在半路上呢。”大臣们知道皇帝指的是张雨,便不再推荐别人了。张雨到京城七天后,得了热病去世,那是至正五年五月辛卯日,享年五十一岁。他家里很穷,几乎没有钱办丧事。皇帝听说后,非常震惊和悲痛,赐予丧葬银子五锭。至于他欠朝廷的营运钱款,台臣奏请用罚没的布匹来抵偿。张雨擅长真、行、草书,行家都认为他继承了晋代书法家的笔意,他写的字,即使是单页的书信,人们也争相珍藏,如同金玉一般珍贵。“谥文忠”。

他哥哥叫回回,字子渊,为人沉稳少言,特别好学,而且文采斐然。在成宗当皇帝的时候,他在宫里当差,后来升官当了太常寺少卿。后来太常寺改名叫太常院,他就成了太常院使。武宗皇帝登基后,因为他是以前在藩邸就跟着武宗的旧臣,所以派他出使,完成皇帝的旨意。到了至大年间,他又被调到中央当大司农卿,后来又外放当山南廉访使,接着又调到江南行台当治书侍御史,然后又升迁为淮西廉访使,这些地方他都干得很出色,政绩显著。之后他又调任河南廉访使。当时行省的丞相作风不正,很多事情都不按规矩来,有个叫纳璘的,本来是太尉府的郎中,因为经常顶撞丞相,丞相很生气,想把他弄走。回回觉得纳璘是个贤才,就上书力保他,让他继续在风宪部门工作。后来回回又历任三法司要职,成为著名的清官。有一次,驸马都尉家的奴才强买强卖,回回查办此事,丝毫不手软。英宗皇帝即位后,丞相拜住第一个推荐他当户部尚书,不久又升任南台侍御史,后来又改任参议中书省事。他关于制定刑法的建议很合理,皇帝很欣赏,采纳了他的意见。泰定年间,朝廷讨论漕运问题,他建议减少漕粮数量,减轻东南地区百姓的负担。他被任命为太子詹事丞,后来又改任山东廉访使,还没等他上任,就被提升为翰林侍讲学士,之后又升任江浙行省右丞。文宗皇帝即位后,他被任命为宣政院使。他上书请求裁减冗员,建议把僧道寺院的田地也像普通百姓的田地一样收税。后来他被提升为中书右丞,但他坚决推辞,回到了家里。听说明宗皇帝去世后,他哭得泣不成声,吃不下饭,从此闭门不出好几年,最后因病去世。他和弟弟赵孟頫都是当时的名臣,世人称他们为“双璧”。

他弟弟赵孟頫的儿子叫赵维山,为人清廉正直,在宫里当差。他从崇文监丞做起,后来升任给事中,又升任同佥太常礼仪院事,最后调到崇文监当太监。

话说,自当是个蒙古人。在英宗皇帝当政的时候,他被提拔做了监察御史。有一次,他在大兴县审查犯人,发现有人因为冤枉事被关进了监狱。这个人曾经看到过一头骆驼死在路边,就让人把它抬回家,杀了后剁碎了,放在好几个大瓮里。结果,正好碰上官府的骆驼丢了,四处抓捕盗贼,就抓了这个人来审问,这人自己也承认了偷骆驼。自当审问他的时候,觉得这事儿有蹊跷,怀疑他是冤枉的,就把案子报到了御史台。御史台的官员们觉得证据确凿,认为自当只是害怕杀错人,所以不敢定案,就没理会他,把案子交给其他御史重新审理,最后那个人被判了死刑。过了几天,辽阳行省那边传来消息,抓到了真正的盗贼,冤案才得以昭雪,大家这才佩服自当的明察秋毫。

泰定二年,自当跟着皇帝去上都,他上奏弹劾参知政事杨庭玉贪污受贿,但是没被采纳,于是他就交上印章,回北京了。皇帝派人去追他,让他继续任职。但他又上书两次弹劾杨庭玉,结果正如他所说。后来,他又因为弹劾平章政事秃满迭儿在英宗皇帝被杀的那天,一定事先知道这个阴谋,却没上报,而被赐予了金腰带。自当为此辞去了官职。

后来,他被任命为工部员外郎。中书省要开凿混河,派自当去视察。他认为河水水位不稳定,老百姓也累坏了,根本不可能成功,就向朝廷汇报了这个情况,结果开凿混河的工程就停了。

话说,皇后去世后,皇帝下令工部拆掉皇后出行用的车帐,重新制作。当时主管这事儿的官员自当还没开始动工呢。工部尚书说:“这是皇帝特批的命令,要是员外郎你办错了,那责任可就全摊到大家头上了!”自当一听,立马表态:“要是有罪,我一个人担着!”没过多久,皇帝果然来问进度了。于是,主管官员就把自当叫去问责。自当请求亲自去向皇帝解释。

见了皇帝后,自当奏道:“皇后的出行车帐还很新,如果重新制作,恐怕会劳民伤财。再说,先皇后也没什么病,用这些车帐也没什么不妥啊。非要换新的,那大明殿可是太祖皇帝用过的,历代皇帝继位难道都要重新装修吗?”皇帝听了龙颜大悦,对主管官员说:“国家用人,就要选像自当这样的人,这样才能不误大事。”皇帝特地赏赐给他贵重的酒和金子,还把他升职为吏部员外郎。

后来,皇帝想给太后加尊号,叫她太皇太后,就让朝臣们讨论这事儿。只有自当一个人反对,他说:“太后称太皇太后,不合乎礼制。”其他人就说:“英宗皇帝不也给皇太后加了太皇太后尊号吗?”自当解释道:“英宗是太皇太后的孙子,而今上是太皇太后的儿子,孙子可以称太皇太后,儿子却不可以这么称呼。”大家一听,觉得有道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之后,自当又升任中书客省使,不久又改任同佥宣政院事。

文宗皇帝登基后,自当被任命为中书左司郎中。一次,有个使臣从江浙回来,说行省的大臣好像不服从朝廷。皇帝一听就火了,下令派人去查问那些大臣的不敬行为,打算把他们全部处死。自当赶紧去跟丞相燕帖木儿说:“皇帝刚即位,云南、四川还没完全平定,就因为使臣的一句话就杀行省大臣,恐怕不是什么英明的做法。况且江浙地区富庶奢华,使臣可能没得到满足,所以才造谣陷害他们。”燕帖木儿把自当的话告诉了皇帝,皇帝这才作罢。不久,自当被提升为参议中书省事。

后来,燕帖木儿想给太保伯颜加封王爵,大家都赞成。只有自当没说话。燕帖木儿问他为什么,自当说:“太保的职位已经位列三公了,再加封王爵,以后要是再立大功,那还要怎么封赏他呢?再说,丞相封王是皇帝的意思,现在想给太保加封王爵,应该由丞相向皇帝请求。王爵也不是中书省的权力范围啊。”燕帖木儿的提议就这样被否决了。之后,自当被任命为治书侍御史。

一开始啊,文宗还在当太子的时候,住在集庆的府邸,想建个天灵寺,就让官府征发民夫。结果江南行台监察御史亦乞剌台就上奏说:“太子您这是做善事,应该自己出钱雇人,要是用民力,朝廷知道了不好。”

后来文宗当了皇帝,就把江南行台监察御史都调到京城当监察御史,但是呢,他又想把亦乞剌台给撤职。这自当就赶紧劝谏说:“皇上您还是太子的时候,这位御史可是一心一意为您好说话,这是忠臣啊!现在没犯错就把他撤职,对天下人不好交代啊!” 结果呢,文宗还是把亦乞剌台调到湖南当佥宪去了。

有一次,文宗想游西湖,自当又劝谏说:“皇上您是天子,却自己划船游玩,这天下人怎么看?” 文宗没听。自当就称病没去。文宗在船上,还回头问大臣们说:“自当肯定对朕这次游湖不满意吧?”

还有一次,大臣们上奏推荐官员名单,文宗用笔划掉了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在后面添上了将作院某个叫闾闾的官员的名字。自当就说:“这闾闾啊,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只适合在教坊司做事,要是让他管风纪,那朝廷的纪律就全乱套了!” 文宗一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来,自当又被外放,去陕西当行台侍御史了。

话说元顺帝刚上台的时候,我这位老兄被任命为福建的盐运使。早在他当左司郎中的时候,泰定帝就想着把六万斤福建、江浙、河间的盐引赏赐给中书参议撒迪。结果我这位老兄坚决反对,只同意赏赐两万斤福建盐引。到了现在,他又再次上奏,说盐引的收益应该全部充实国库,减轻百姓的负担。当时撒迪已经当上了御史大夫,居然一点都不记恨他,还经常派人去京城探望他母亲。后来我这位老兄母亲去世,守孝了好久,守孝期满后,又重新被任命为浙西肃政廉访使。

那时候,有个驸马当上了江浙行省丞相,他的家奴仗着公主的势,硬是霸占了杭州达鲁花赤的职位,还指使官吏强买民间的物品,不从就打人。官吏们把这事儿报告给了我这位老兄,他二话不说,立刻把那个家奴抓起来,上枷锁示众,从此以后,丞相府再也不敢欺负百姓了。没多久,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枢密院同佥。接着又当上了治书侍御史,还兼任经筵讲官。

宁夏有人告发买买等人密谋害死太师伯颜,伯颜就派我这位老兄和中书省、枢密院的官员一起去宁夏调查。结果查明是诬告,告发者反而被治罪。伯颜很生气,我这位老兄却说:“太师派我们三人去调查,是为了遵守国法。如果一定要治我们的罪,那责任在我,我一人承担!”伯颜没办法,只好把这位老兄降职为徽政院同知。

这位老兄在四朝为官,从一个小小的郎官一路升到通奉大夫,一直清廉正直,刚正不阿,始终如一,真有古代正直官员的风范!可惜啊,就是因为得罪了权贵,最终没能再掌握大权,很多正直的人都为他惋惜啊。

阿荣,字存初,是怯烈氏族人。他爹是按摊,曾经做过中书右丞,官儿不小。阿荣小时候就跟着武宗皇帝做事,负责宫里的保卫工作,后来一步步升官,做到湖南道宣慰副使。

后来温迪罕去湖南当特使,安抚当地百姓,所有大小事情都交给阿荣处理。正赶上好几州县闹饥荒,阿荣把自己俸禄里的粮食拿出来熬粥,救济那些饿肚子的人,还动用公家粮仓里的粮食赈灾,救活了不少人。 广西那边出了乱子,土匪造反,大家都吓坏了。阿荣却很镇定,指挥地方官府训练军队,加强防卫,结果土匪连边境都没敢进。

之后,他又升官了,做了湖广行省左右司郎中,接着被召到福王府办事,没多久又当上了吏部尚书,那是管人事的大官。泰定年间,他又被派去湖南当宣慰使,后来又升任浙东道宣慰使兼都元帅,但因为生病就辞官了。天历年间,他又被重新启用,再次担任吏部尚书,后来又参与中书省的政务。两年后,升任中书参知政事,还负责给皇帝讲课。 官儿越做越大,最后做到奎章阁大学士、荣禄大夫、太禧宗禋院使,还负责神御殿的典礼事务。

武宗皇帝对他特别器重,阿荣也尽心尽力辅佐皇帝,有什么话都直言不讳。可时间长了,阿荣心里越来越不舒服,闷闷不乐的,就请求告假回老家武昌。 元至元元年,他去世了。

一开始,阿荣在家闲着,就用写文章画画来打发时间,还广泛研究历史上国家的兴衰成败。要是遇到让他特别有感触的事,他就拍着大腿说:“忠臣孝子是国家的宝贝,那些有志气的男子汉大丈夫,难道不应该这样吗!”他经常和一些有文化有抱负的朋友一起出去玩,一到风景秀丽的地方,就弹琴作诗,玩得乐不思蜀。他尤其擅长数学,能根据一些数据推算出事情的成败、利弊,甚至能推算出人的祸福寿夭、贫富贵贱,很多都算得很准。

天历三年春天,朝廷开始选拔人才。阿荣和虞集在直庐相遇,两人感慨万千,阿荣对虞集说:“再过一科,科举考试就要停办了,停办两科之后再恢复,恢复之后就会有很多优秀人才涌现出来啊!”他又叹道:“我恐怕看不到了,你或许还能看到。”虞集回答说:“人才多不多,还得看您当初的预言准不准。现在文治正在兴盛,未必会停办科举。您当初在朝廷做官,文采出众,正当年富力强就应该上朝为国效力,文坛的希望都寄托在您身上。我年纪大了,衰老了,就算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阿荣又叹了口气说:“这是天数啊!”虞集问他怎么知道的,阿荣没回答。三年后,阿荣就去世了。元统三年,科举考试果然停办了,直到至正元年才恢复,跟阿荣说的完全一样。

小云石海涯,他家里的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记载在《阿里海涯传》里呢。他爹是楚国忠惠公,名字叫贯只哥,所以小云石海涯就跟着姓贯,还给自己起了个雅号叫“酸斋”。他妈是廉氏,据说当年她夜里做梦,梦到神仙给她一颗大星星让她吞下去,醒来后就怀孕了。小云石海涯出生后,长得就特别精神,非同一般。十二三岁的时候,力气就比一般人大了好多,那些壮汉骑着三匹烈性马飞奔,他拿着长枪站在那儿等着,马一到跟前,他就飞身跃上马背,两匹马三匹马地换着骑,耍枪的动作又快又帅,看得人目瞪口呆。他还会拉强弓射猎,追捕猛兽,上山下坡跟飞一样快,那些将军们都佩服他的身手敏捷。

长大后,他认真读书,一目十行,那都不是事儿。他写文章,从不模仿别人,写出来的东西总是让人眼前一亮,意想不到。一开始,他继承了他父亲的官职,做了两淮万户府的达鲁花赤。他在永州镇守的时候,管军队非常严格,军队纪律井然有序。闲暇的时候,他就玩玩投壶,唱唱歌,想干嘛就干嘛,一点也不拘泥于形式。有一天,他叫来弟弟忽都海涯,对他说:“我这个人对当官没啥兴趣,不过看在我祖父的爵位份上,我不继承也不行,现在已经好几年了,我想把官位让给你,你千万别推辞啊!”说完,就把自己佩戴的黄金虎符解下来给他了。后来他去北方拜姚燧为师,姚燧看到他写的古文,既严谨又规范,写的歌行和古乐府慷慨激昂,非常惊讶。仁宗皇帝还在东宫的时候,就听说他把官位让给了弟弟,对宫里的臣子说:“将相家的子弟,竟然还有这么优秀的人!”没多久,他就选拔进宫,当了英宗皇帝(当时还是太子)的讲书先生,在宫里当差。仁宗皇帝登基后,小云石海涯上书提出了六件事:一、停止边境战争,修养文治;二、教育太子,巩固国家根本;三、设立谏官,辅助皇帝;四、表彰姓氏,奖励功臣;五、规定服饰,改变风俗;六、选拔人才,振兴国家。这封奏章写了一万多字,还没等回复呢,他就升官了,当上了翰林侍读学士、中奉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

会议上讨论科举考试的事,他说了很多自己的看法,突然长叹一声说:“辞去高官厚禄,甘居卑微,这是古代贤人所推崇的啊。现在我拒绝了朝廷的优厚赏赐,人们会怎么议论我呢?” 于是他就装病辞官,回到江南老家,在钱塘卖药,改名换姓,根本没人认出他来。

有一次,他路过梁山泺,看见一个渔夫用芦花编织的被子,想用东西换取。渔夫怀疑他的身份,就说:“你想要我的被子,那就先赋诗一首吧。” 他立刻提笔写了一首诗,然后就拿走了被子。这件事在民间广为流传,被称为“芦花被诗”。他这种隐居玩世的态度,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晚年他的文章越来越深邃,诗歌也更加冲淡自然。他的草书和隶书,都吸收了古代名家的优点,最终自成一家,走到哪里都有很多士大夫追随他,得到他的一言片语,都像得到了珍宝一样。他把生死看得像白天黑夜一样平常,根本不在意,潇洒自在,好像想要遗世独立一样。泰定元年五月八日去世,享年三十九岁。朝廷追赠他集贤学士、中奉大夫、护军等官职,追封京兆郡公,谥号文靖。他留下了若干卷文集和一本《直解孝经》。

他的儿子有两个:阿思兰海牙,在慈利州担任达鲁花赤;另一个儿子叫八三海涯。他还有一个孙女,很有学问,能写诗词,嫁给了怀庆路总管段谦云。

泰不华,字兼善,是伯牙吾台氏。他最初的名字叫达普化,后来元文宗赐给他现在的名字。他们家世居白野山。他父亲塔不台,在朝廷担任宿卫,后来做到台州录事判官,就定居在台州。家里很穷,但他喜欢读书,记忆力很好。集贤待制周仁荣收养了他并教导他。十七岁的时候,他考中了江浙乡试第一名。第二年,他在殿试中表现出色,被赐予进士及第,授予集贤修撰的官职,后来又升任秘书监著作郎,最后被任命为江南行台监察御史。当时御史大夫脱欢权势熏天,贪赃枉法,泰不华就弹劾了他,把他罢免了。元文宗设立奎章阁学士院,提拔他担任典签,后来又升任中台监察御史。

顺帝当了皇帝,给文宗皇后的太皇太后加了尊号,大臣燕铁木儿、伯颜都封了王。泰不华就和他的同事们一起上奏章说:“皇太后的婶母不应该加尊号,大臣们也不应该接受封地。” 太皇太后一听就火了,想杀了这些上奏的人。泰不华就对大家说:“这事儿是我提出来的,要杀就杀我一个,绝对不能连累你们!”

后来,太皇太后气消了,说:“还好有这样的官员敢于直言,要不然祖宗的规矩都要被丢到哪里去了?” 赏了他两块金子,表彰他的正直。然后,派他去河南做廉访司的官员,没多久又调到淮西。接着又升迁到江南行御史台做经历,但他没去,改任江浙行省左右司郎中。 浙江西部发了大水,庄稼都毁了。泰不华正好进京,他就跟中书省的人极力争取,免除了那里的田赋。 之后,他被提升为秘书监,又改任礼部侍郎。

至正元年,他被任命为绍兴路总管。他改革官吏的弊端,取消了没收的官牛的租税,让老百姓自己申报田地,以便公平地分摊赋税。他还推行乡饮酒礼,教化百姓要谦让,当地风俗也因此大为改观。 后来,他被召进史馆,参与编写辽史、宋史、金史,书写完毕后,被授予秘书卿的职位。 他又升任礼部尚书,兼任会同馆的职务。 黄河决堤了,他奉命带着玉圭、白马去祭祀河神。事情办完后,他又上奏说:“淮安以东,黄河入海的地方,应该像宋朝那样设置撩清夫,用铁制的滚筒和铁扫帚,把河里的沙泥冲到海里去。”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还让这些民夫顺便屯田,不过后来这事儿没坚持下去。

话说元朝八年,浙江台州黄岩人方国珍,因为给蔡乱头、王伏之报仇的事儿,被逼得没办法,就跑到海里当起了海盗,抢劫朝廷的漕运粮船,还抓了管海路的千户德流于实。这事儿传到朝廷,皇帝就下令让江浙参政朵儿只班带兵去抓他。追到福州五虎门,方国珍知道情况不妙,一把火烧了船想跑路,结果官兵自己先乱了阵脚,朵儿只班反而被抓了。方国珍逼着朵儿只班写了投降书,朝廷竟然同意了,还给方国珍兄弟都封了官。但方国珍压根儿没去上任,反而越来越嚣张跋扈。

九年,朝廷派泰不华去调查清楚这事儿,泰不华把方国珍的底细都摸清了,然后上报朝廷建议抓捕他,但朝廷没听。后来,泰不华升官了,先当了江东廉访使,又当了翰林侍读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最后还当了都水庸田使。十年十二月,方国珍又跑到海里去烧杀抢掠沿海的州县。

十一年二月,朝廷派孛罗帖木儿当江浙行省左丞,带兵去庆元。因为泰不华了解方国珍的情况,所以朝廷又把他升为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派兵到温州,两面夹击方国珍。没过多久,方国珍就攻打温州,泰不华用火船烧了他的船,方国珍一夜之间就逃跑了。后来,孛罗帖木儿跟泰不华秘密约定,六月乙未一起出兵讨伐方国珍。孛罗帖木儿却在壬辰日提前到了大闾洋,方国珍趁着夜色,带着精兵强将放火呐喊,官兵没怎么打就全溃散了,跳水淹死的官兵超过一半。孛罗帖木儿也被抓了,方国珍还给他编了个理由报给了朝廷。泰不华听到这个消息,气得几天没吃饭。朝廷不知道真相,又派大司农达识帖木迩等人去黄岩招降方国珍。

方国珍兄弟都上岸跪拜,然后退到民间的楼房里住下。那天晚上,中秋节,月亮又圆又亮,泰不华想派勇士去暗杀他们,结果达识帖木迩正好晚上来拜访泰不华,把这事儿告诉了他,达识帖木迩说:“我是奉命招降的,你却想擅自行动吗?”这事儿才作罢。朝廷下令让泰不华亲自到海边,解散方国珍的队伍,收缴他们的船只和武器,然后又给方国珍兄弟分别授予了官职。后来,泰不华被升为台州路达鲁花赤。

十二年的时候,朝廷要征讨徐州,命令江浙省的官员招募水师去守卫长江。可是国珍这个人啊,他心里起了疑心,又跑到海里去造反了。泰不华觉得自己应该用死来报效国家,就带兵堵住了黄岩的澄江,同时还派了义士王大用去跟国珍谈判,表示朝廷愿意给他机会让他投降。国珍更怀疑了,把王大用扣押起来不放,然后就带着两百艘小船冲破海门,进了州港,攻打马鞍山一带。

泰不华对大家说:“我一个读书人能做到这个位置,心里一直担心自己辜负了所学的知识。现在我在海边守卫,敌人刚开始招降纳叛,又再次变节,你们大家伙儿帮我一起打,要是能打赢,那就是你们的功劳;要是不行,我就拼死报效国家!” 大家一听,都非常踊跃地表示愿意跟他一起上。 当时,国珍的亲戚朋友陈仲达在两边跑着商量,说国珍有可能投降。泰不华就率领部队,打出了接受投降的旗帜,乘着涨潮往前冲。

结果船触礁了,动不了了,眼看着就要跟国珍的船相遇了。泰不华就叫陈仲达过来再谈谈,结果一看陈仲达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铁青,泰不华觉得他不对劲,当场就把陈仲达给杀了。 然后,泰不华就冲上去跟敌人的船搏斗,他射死了五个人,敌人跳上他的船,他又砍死了两个人。敌人举着长矛要刺他,他又把长矛砍断了。敌人越来越多,想要抱住泰不华的船,把他拖到国珍的船上。泰不华瞪着眼睛大吼一声,猛地站起来,抢过敌人的刀,又杀了两个人。

最后,敌人一起用长矛刺他,他脖子中了一矛,死了,但是还站着没倒,后来他的尸体被扔进了海里。他死的时候,四十九岁,那是十二年三月庚子日。他的随从抱琴,还有临海尉李辅德、千户赤盏、义士张君璧,都和他一起战死了。泰不华死后,朝廷本来要任命他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兼任台州路达鲁花赤,但他已经没命享受了。三年后,朝廷追赠他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柱国,封魏国公,谥号忠介,并在台州为他建庙,庙额题写“崇节”。

泰不华这个人啊,特别有骨气,从不随波逐流。太平王把他罢免相位的时候,泰不华还特地到城门外送他。太平王说:“你回去吧,别因为我连累你。”泰不华说:“士为知己者死,哪能害怕祸患呢!”后来虽然被当时的当权者排挤,但大家都觉得他做得对。他擅长篆书和隶书,字写得温润有力。他还曾经认真校订了《复古编》十卷,纠正了很多错误的字,在经史方面有很多依据。

余阙,字廷心,也叫天心,是唐兀氏族人,祖籍河西武威。他父亲沙剌臧卜在庐州做官,所以余阙就成了庐州人。他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靠教书养活母亲。他和吴澄的学生张恒交往,学问一天天进步。元统元年,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泗州同知,为人正直,做事严明,老资格的官员都很怕他。没多久就被朝廷召进京,担任翰林院的编修,后来又升任中书省刑部主事。因为他刚正不阿,得罪了权贵,就辞官回家了。后来因为要修辽、金、宋三朝的历史,他又被召进翰林院,担任修撰。之后被任命为监察御史,又改任中书省礼部员外郎,最后外放出任湖广行省左右司郎中。

正赶上莫徭蛮族叛乱,右丞沙班应该带兵去平叛,但他死活不肯去,没人敢说什么。余阙就说:“右丞应该去!你是天子任命的重臣,负责一方安危,不去讨伐叛贼,反而想偷懒吗?你必须得去!”沙班说:“郎中说的对,但如果军需不足怎么办?”余阙说:“右丞先去,军需的事不用担心,我会解决!”余阙立刻下令筹集军需,三天之内就全部准备妥当,沙班这才带兵出发。后来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集贤院经历,之后升任翰林待制,又外放出任浙东道廉访司佥事。他母亲去世后,他就回庐州守孝去了。

话说贼寇从河南那边闹起来,攻陷了好些州县。到了至正十二年,我在淮东行中书省当差,后来把宣慰司改成了都元帅府,我被任命为都元帅府佥事,负责淮西地区,主要驻守安庆。那时候南北消息完全不通,又缺粮少兵,我刚到任十天,贼寇就打来了,被我给打退了。

然后我就召集各级官员和将领们一起商量,制定了屯田和防御的策略。我们在周围修建堡寨,挑选精锐部队在外围防守,同时在里面开垦土地种粮食。安庆附近灊山地区的八个乡镇,土地肥沃,都很适合屯田。第二年春天和夏天,闹了场大饥荒,都饿得有人吃人了,我赶紧拿出自己的俸禄煮粥救济百姓,救活了不少人。当时失业的百姓有好几万人,我都把他们安顿下来了。我还向中书省请求拨款三万锭,用来赈济灾民。后来我升任同知、副元帅。

又过了第二年秋天,又遇上了大旱灾,我写了文章去灊山祈雨,三天后就下起了雨,那一年总算没闹饥荒。当时贼寇占据了石荡湖,我带兵把他们平定了,还让老百姓捕鱼缴纳鱼租。十五年夏天,下了场大暴雨,江水暴涨,屯田的庄稼有一半被淹了,城下水势汹涌,还听到像雷一样巨大的吼声,我赶紧在城隍庙里祭祀,水位才慢慢退下去。秋天庄稼收成不错,收获了三万斛粮食。我看军队有余力,就加固城防,加深护城河,在护城河外面又修筑了一道大堤,挖了三重深沟,从南边引江水灌注进去,还在周围种树做栅栏,城墙上四面都建起了飞楼,里里外外都坚固无比。

没多久我就升任都元帅了。广西的猫军五万人马,跟着元帅阿思兰沿着长江一路打到了庐州,我给他写信说,苗蛮军队不应该来窥视中原,朝廷也下令让阿思兰带兵回去。那些猫军要是敢在咱们地界上闹事,就地正法,吓得他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当时各地盗贼四起,我却稳坐安庆,左右逢源,成了淮河地区的一道坚固防线。因为我的功劳,我被朝廷任命为江淮行省参知政事,继续镇守安庆,这里也成了江右地区的重要通道,商贾云集。

池州的赵普胜带兵来攻城,连续打了三天都没攻下来,最后败退了。没过多久他又来了,我们僵持了二十天才把他赶走,怀宁县达鲁花赤伯家的家奴在战斗中牺牲了。十七年,赵普胜又联合青军两路大军来攻打我们,我们抵抗了一个多月,最后把他们打败了,他们灰溜溜地逃跑了。

秋天的時候,我被任命为淮南行省左丞。安庆城依傍着小孤山作为屏障,我命令义兵元帅胡伯颜率领水军驻守在那里。十月,沔阳的陈友谅从上游直接攻打小孤山,伯颜和他打了四天四夜都没能取胜,赶紧向安庆求援。陈友谅的军队追到山口镇,第二天癸亥日,就逼近了安庆城下。我们派兵在观音桥设防。很快,饶州的祝氏叛军又攻打西门,我们斩杀了他们。乙巳日,陈友谅的军队攻打东门,红旗插上了城墙,我们挑选了敢死之士拼死抵抗,敌人再次被打退。戊申日,陈友谅集中兵力攻打东西两门,又被我们击退了。陈友谅非常生气,于是筑起栅栏,架起了飞楼。庚戌日,他又来攻城,金鼓声震天动地。我将各路将领分别派去抵御敌人,将士们昼夜不得休息。癸卯日,陈友谅增兵攻打东门。丙午日,普胜军的军队攻打东门,陈友谅的军队攻打西门,祝氏叛军的军队攻打南门,各路叛军像蚂蚁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城外没有一兵一卒的援军。西门的形势最为危急,我亲自上前线指挥,步行提着戈矛为士兵们冲锋陷阵。士兵们哭喊着阻止我,但我挥舞着戈矛更加卖力,同时还分派麾下将领督促其他三门的守军,自己则率领孤军血战,斩杀了无数敌人,但我自己也身中十多处伤。中午时分,城池失守,城内燃起了大火,我知道大势已去,拔刀自刎,跳进了清水塘。我的妻子耶卜氏以及儿子德生、女儿福童都投井自尽了。同时殉难的还有守臣韩建一家,韩建当时正卧病在床,但他骂贼不屈,被敌人抓走,下落不明。城里的百姓纷纷登上城楼,自己拆毁了城楼的梯子,高呼:“宁愿一起死在这里,誓不投降!”被烧死的百姓数以千计。其中有名有姓的有万户李宗可、纪守仁、陈彬、金承宗,元帅府都事帖木补化,万户府经历段桂芳,千户火失不花、新李、卢廷玉、葛延龄、丘卺、许元琰,奏差兀都蛮,百户黄寅孙,安庆推官黄秃伦歹,经历杨恒,知事余中,怀宁尹陈巨济,共计十八人。安庆城破的那一天,是至正十八年正月丙午日。

话说这阙将军,纪律严明,和士兵们同甘共苦。但是,要是稍微违反军令,那可是要杀头示众的!有一次,阙将军生病了,不能处理军务,将士们都上天祈祷,想要用自己的性命来代替将军。阙将军知道了这事儿,强撑着穿戴整齐,出来处理军务。

等到打仗的时候,箭矢像雨点一样往下落,士兵们都用盾牌保护着阙将军。阙将军却把盾牌推开了,说:“你们也有自己的性命啊,为什么要保护我呢?” 所以将士们个个都拼死效力。 稍微有点空闲时间,他就开始研究《周易》,带着学生们去郡学讲学,还让士兵们站在门外听讲,让他们明白尊崇君主、孝敬父母的道理,真是有古代名将的风范啊!有人想把阙将军调到翰林院去,但他认为国家正处在危难之际,就推辞了,可见他忠于国家的心意早就决定了。 最后,阙将军去世了,享年五十六岁。

朝廷知道了这件事后,追赠他为“摅诚守正清忠谅节功臣、荣禄大夫、淮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为豳国公,谥号忠宣。人们都说,自从战争开始以来,为国捐躯的忠臣,阙将军和褚不华算是第一等的人物。

阙将军平时很重视经学,五经都有他的注解。他的文章很有气势,能表达他想说的一切。他的诗歌风格继承了江左的传统,看不起鲍照、谢灵运,更别说徐陵、庾信这些人了。他的篆书和隶书也写得很古雅,值得流传后世。 最初,阙将军死后,敌人还很忌惮他,从池塘里捞出他的尸体,给他备好棺材,葬在城西门外。后来安庆归顺朝廷,明朝皇帝非常欣赏阙将军的忠义,下令在忠节坊给他建庙,还命令有关部门每年都要祭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