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頫,字子昂,是宋太祖的儿子秦王赵德芳的后代。他五世祖是宋朝的秀安僖王子偁,四世祖是崇宪靖王赵伯圭。宋高宗没有儿子,就立了子偁的儿子为皇帝,这就是宋孝宗,而伯圭是子偁的哥哥。宋高宗还赐给伯圭房子在湖州,所以赵孟頫是湖州人。他曾祖赵师垂,祖父赵希永,父亲赵与,都在宋朝当过大官;后来元朝建立后,因为赵孟頫当了大官,他的曾祖、祖父和父亲都得到了追封,分别追封为集贤侍读学士、太常礼仪院使(并封吴兴郡公)和集贤大学士(并封魏国公)。

他的家族背景相当厉害啊,祖上好几代都是宋朝的皇亲国戚或者高级官员。宋高宗那会儿没儿子,就立了他五世祖子偁的儿子当皇帝,也就是宋孝宗。他四世祖伯圭是子偁的哥哥,在湖州有房子,所以赵孟頫的家乡就在湖州。他家祖上三代,曾祖、祖父和父亲,都在宋朝当过大官。等元朝建立后,因为赵孟頫自己发达了,他家祖上三代也跟着沾光,都得到了追封,职位和爵位都升高了。

孟頫从小就聪明伶俐,看书过目不忘,写文章提笔就能完成。十四岁的时候,靠着父亲的荫庇当上了官,吏部考试合格后,被调到真州当司户参军。南宋灭亡后,他回到家乡,更加努力学习。

元至元二十三年,行台侍御史程钜夫奉命在江南寻找有才能的人,找到了孟頫,把他带去见忽必烈。孟頫才华横溢,神采飞扬,就像神仙下凡一样,忽必烈非常高兴,让他坐在右丞叶李的旁边。有人说孟頫是南宋宗室的后代,不应该让他接近皇帝,但忽必烈没听。

当时朝廷正在设立尚书省,忽必烈让孟頫起草诏书颁布天下。忽必烈看完后,高兴地说:“这正是我想说的话!” 后来,朝廷召集百官到刑部讨论法律。大家想规定用至元钞二百贯作为贪污受贿的死罪标准。孟頫说:“当初发行至元钞的时候,是以白银为本位,虚实相权衡,但二十多年过去了,轻重相差几十倍了。当初从‘中统钞’改成‘至元钞’,再过二十年,‘至元钞’也会像‘中统钞’一样贬值。如果用至元钞来计算贪污受贿,标准太重了。古时候,用米和绢作为衡量财富的标准,因为这是老百姓必需的生活物资,称为‘二实’;银和钱与米绢相对应,称为‘二虚’。这四样东西作为衡量财富的标准,虽然有时会涨跌,但差距不会太大。用绢来计算贪污受贿的数额,最为适中。况且,钞法是南宋时期发明的,最初用于边境地区,金人也沿用了这种方法,都是无奈之举。现在却要拿它来决定人的生死,似乎不太妥当。”

有人因为孟頫年轻,刚从南方来,就批评朝廷的法律不合理,心里很不服气,责备孟頫说:“现在朝廷使用至元钞,所以犯法的人就用至元钞来计算赃款定罪。你认为不对,是不是想破坏至元钞的流通呢?”孟頫回答说:“法律关乎人命,定罪轻重不同,就会导致有人枉死。我奉命参与讨论,不敢不说实话。当初‘中统钞’贬值,所以改用‘至元钞’,难道‘至元钞’就永远不会贬值吗?这怎么可能!你不能客观地看待问题,想用权力来压我,合适吗?”那人顿时羞愧难当。忽必烈刚开始想重用孟頫,但一些大臣反对。

至元二十四年六月,孟頫被任命为兵部郎中。兵部负责管理全国驿站,当时驿站招待客人的费用比以前高出几十倍,官吏无法承担,只能强迫老百姓交钱,百姓苦不堪言。于是孟頫向中书省请求增加拨款。由于至元钞的流通很不顺畅,朝廷命令尚书刘宣和孟頫快马加鞭赶往江南,调查行省丞相慢待命令的罪责,对左右司的官员和各路官员直接进行鞭打处罚。孟頫领命而去,回来后,竟然没有鞭打一个人,丞相桑哥因此非常生气地责备了他。

话说有个叫王虎臣的家伙,告状说平江路总管赵全贪赃枉法,皇上就下令让王虎臣去查办这事儿。叶李(叶李应该是官员姓名)上奏说,不应该派王虎臣去,皇上没听。这时孟頫站出来说:“赵全确实该查,但是王虎臣以前在这个郡当官的时候,强买百姓的田地,还纵容手下人做坏事捞钱,赵全当时就和王虎臣对着干,王虎臣肯定心里有怨气。现在派他去查赵全,他肯定会陷害赵全,就算查出来是真的,大家心里也会觉得不公平。”皇上听明白了,就派了别人去查。

桑哥(桑哥应该是官员姓名)早朝的时候,只要六部官员来晚了,就挨打。有一次孟頫也迟到了,负责断案的官员就要打孟頫。孟頫跑到都堂右丞叶李那儿告状,说:“古人说‘刑不上大夫’,是为了培养官员的廉洁和羞耻之心,教导他们讲规矩讲道义。现在这样羞辱士大夫,就是羞辱朝廷啊!”桑哥赶紧安慰孟頫,让他走了。从那以后,挨打的只有六部里最低级的办事人员了。

有一天,孟頫在东御墙外骑马,路不好走,马失蹄掉河里了。桑哥听说后,赶紧跟皇上说了这事儿,皇上就下令把御墙往西挪了二十尺左右。皇上还听说孟頫平时很穷,就赏了他五十锭银子。

公元1294年,赵孟頫升职了,当上了集贤直学士。 这一年,北京发生大地震,震动特别厉害,地都陷下去了,黑沙子和水涌出来,死了好几十万人,皇帝特别着急。 皇上当时住在龙虎台,就派阿剌浑撒里赶紧回来,召集集贤院和翰林院的官员,问问这灾难是怎么来的。 那些大臣们都怕桑哥,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只敢搬出些《经》书、史书上的话,还有五行灾异的说法,说什么要修身齐家,顺应天意,谁也不敢提现在政治上的问题。

早些时候,桑哥派忻都和王济等人去收全国的钱粮,已经收上来了几百万,还没收上来的还有几千万,老百姓被压榨得苦不堪言,活不下去,自杀的人一个接一个,逃到山里的人,朝廷还派兵去抓,根本没人敢反对桑哥。赵孟頫和阿剌浑撒里关系很好,他就劝阿剌浑撒里跟皇上说,应该下令赦免天下人的赋税,全部免除,这样说不定就能平息天灾。阿剌浑撒里就按照赵孟頫说的去跟皇上说了,皇上也同意了。 圣旨都起草好了,桑哥一听就火了,说这肯定不是皇上的意思。

赵孟頫说:“那些还没收上来的钱粮,那些人都死光了,还从哪儿收?现在不赶紧免除赋税,以后要是有人说,几千万钱粮收不上来,把责任推到尚书省头上,那岂不是给丞相您添大麻烦吗?”桑哥一听,这才明白过来,老百姓这才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皇帝曾经问赵孟頫,留梦炎和叶李谁更优秀。赵孟頫回答说:“梦炎是我的长辈,为人厚重,为人正直,有主见,办事果断,是一位当大官的材料;叶李读过的书,我也都读过,他知道的、能做的,我也都知道、都能做。”

皇帝说:“你认为梦炎比叶李贤能吗?梦炎在宋朝的时候是状元,官至丞相,可是在贾似道误国欺君的时候,梦炎却阿谀奉承;叶李呢,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却敢于直言上书,这难道不比梦炎贤能吗?你因为和梦炎是父辈朋友的关系,所以不敢直言他的不是,那就写一首诗讽刺他吧!”赵孟頫写的诗里,有“往事已非那可说,且将忠直报皇元”这两句,皇帝非常赞赏。

赵孟頫出来后对奉御彻里说:“皇上批评贾似道误国,责备留梦炎没有直言进谏,可桑哥的罪过比贾似道还严重,而我们却都不敢说话,将来要怎么承担责任呢!但是我一个远离权力中心的小臣,说话肯定不会被听进去。朝中大臣里,只有那些有学问、懂道理、有气节,而且又得到皇上信任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没有人比彻里公更合适了。为了百姓除掉奸臣,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这是仁义之举啊!彻里公,您一定要努力啊!”

后来,彻里去到皇帝面前,数落桑哥的罪行,皇帝大怒,下令卫兵打他的嘴巴,血流满面,彻里倒在地上。过了一会儿,皇帝又叫他起来问话,彻里回答得和刚才一样。这时,也有其他大臣跟着进言,皇帝最终下令处死了桑哥,罢免了尚书省,许多大臣因为罪过被罢免。

皇帝想让孟頫参与中书省的政事,孟頫坚决推辞。皇帝就下令让他出入宫门不用通报。每次见面,皇帝都会不慌不忙地和他谈论治国之道,孟頫也给了不少好的建议。皇帝问他:“你是赵太祖的孙子?还是太宗的孙子?”孟頫回答说:“我是太祖的十一位世孙。”皇帝说:“太祖做的事,你了解吗?”孟頫说自己不太了解。皇帝说:“太祖很多做法都很值得学习,我都知道。”

孟頫心里想着,自己长期在皇帝身边,肯定会被别人忌恨,于是极力请求外放。元贞二十九年,他被外派,担任同知济南路总管府事。当时总管的职位空缺,孟頫一个人署理府里的事务,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非常干净利落。这时,有个叫元掀儿的人,在盐场干活,受不了那里的艰苦,就逃跑了。他父亲找来一具别人的尸体,诬告掀儿的同伙杀害了他,那些同伙也都被冤枉承认了。孟頫觉得这事儿很可疑,觉得他们可能是冤枉的,就没急着判案。一个月后,元掀儿自己回来了,济南府的人都说孟頫真是神明一样的人物。

当时有个叫韦哈剌哈孙的佥廉访司官员,为人非常刻薄残暴,因为孟頫没有顺从他的意思,就从中作梗陷害他。正赶上要修撰《世祖实录》,孟頫被召回京城,这才解除了困境。过了很久,他又被提升为汾州知州,还没上任,就接到皇上的旨意,让他书写金字《藏经》。书写完成后,他被任命为集贤直学士、江浙等处儒学提举,之后又升任泰州尹,还没上任呢。

元至大三年,皇上把我叫到京城,给我了个翰林侍读学士的职位。跟其他学士一起,我负责起草祭祀南郊的祝文,还参与讨论宫殿的名字,结果意见不合,我就告假离开了。仁宗皇帝还在东宫的时候,就听说过我的名声,他登基后,又把我召来,任命我为集贤侍讲学士,中奉大夫。

延祐元年,我升任翰林侍讲学士,后来又升为集贤侍讲学士,资德大夫。三年后,我被任命为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皇上非常器重我,经常直接用我的字称呼我,不用我的名字。皇上曾经和大臣们讨论文学家,把我和唐朝的李白、宋朝的苏轼相比。他还夸我为人正直,学识渊博,书画技艺超群,对佛学和道家思想也都有很深的理解,这些都是别人比不上的。有些人心里不舒服,就来打探我的情况,皇上开始装作没听见。还有人上书说,不应该让我参与国史的编写,皇上就说:“赵子昂是世祖皇帝亲自提拔的,朕对他都非常尊重,让他在馆阁工作,负责典籍的编纂,流传给后世,这些人怎么这么多废话!” 然后皇上又赏赐给我五百锭钞票,对大臣们说:“中书省老是说国库没钱,总是扣着钱不给,就把这些钱放到普庆寺另外存放,再给他。”

有一次我连续几个月没去宫里,皇上问身边的人,都说我年纪大了怕冷,皇上就下令内务府赏赐给我一件貂鼠皮袍子。我最初是靠程钜夫推荐,才当上郎官的。后来程钜夫当上翰林学士承旨后,请求退休,我接替了他的位置。在他退休之前,我先去拜访了他,然后才入职,当时的人都认为这是非常体面的事情。

六年后,我请求回南方老家。皇上派使者送来衣服和钱财,催促我回朝,但我因为生病,没能成行。至治元年,英宗皇帝派人到我家,让我书写《孝经》。至治二年,皇上又赏赐我珍贵的器物和两套衣服。这一年的六月,我去世了,享年六十九岁。皇上追封我为魏国公,谥号文敏。

赵孟頫写过《尚书注》、《琴原》、《乐原》这些书,对律吕之音的理解达到了无人能及的境界。他的诗文清雅高远,奇特不凡,读起来让人感觉仿佛超脱尘世,飘飘欲仙。篆书、籀书、分书、隶书、楷书、行书、草书,他样样都写得冠绝古今,所以天下人都知道他书法好。甚至还有天竺的僧人,不远万里来求他的字带回去,国内更是把他的字视为珍宝。他画山水、花草树木、人物、马匹,都非常精细。以前有个史官叫杨载,他说赵孟頫的才华都被他的书画给掩盖了,认识他书法绘画的人,不知道他的文章;认识他文章的人,不知道他的经济学方面的造诣。大家觉得这话说得挺有道理的。

他的儿子赵子昻和赵奕,也都因为书画而名扬天下。

邓文原,字善之,又叫匪石,是四川绵州人,他父亲邓漳后来搬到杭州住了。邓文原十五岁就通读了《春秋》。宋朝的时候,他参加流寓考试,考中了浙江西路转运司的考试,还拔得四川考生头筹。

元朝至元二十七年,他被中书省聘请到杭州做儒学正。大德二年,调到崇德州做教授。五年后,升任应奉翰林文字。九年,又升任修撰,然后告假回江南老家。至大元年,他又被任命为修撰,参与修撰《成宗实录》。三年后,被任命为江浙儒学提举。皇庆元年,朝廷召他进京做国子司业。他上任后,首先建议改革学校制度,但当权者都拖拖拉拉,只想改改表面文章,他的建议没被采纳,他就以生病为由辞职了。

科举考试实行以后,邓文原负责校阅江浙地区的考试卷子,他担心考生墨守成规,就将朱熹的《贡举私议》全文抄写出来,张贴在考场门口。延祐四年,他升任翰林待制。五年,外放担任江南浙西道肃政廉访司佥事。当时,平江有个和尚跟府判官理熙有矛盾,就花钱收买理熙的下属,诬告理熙贪污受贿,理熙没办法,只能认罪。邓文原巡查到那里,调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狠狠地惩罚了那个和尚,还为理熙洗清了冤屈。

吴兴有个老百姓晚上回家,被巡逻的士兵抓了起来,关在亭子底下。这个人趁机逃跑了,有人追上他,用刀刺伤了他的肋部,他倒在地上。第二天早上,家人把他找了回来,眼看就要死了。他哥哥问他:“杀你的是什么样的人?” 那人说:“戴白帽、穿青衣、个子很高。”他哥哥把这事报给了官府,官府问了当晚巡逻的张福儿,就把张福儿抓了起来,让他认罪。张福儿被关了三年,邓文原审理这个案子的时候说:“张福儿身高不到六尺,不算高;被害人右肋受伤,而张福儿惯用左手,伤应该在左边,怎么会是右边呢?” 经过仔细审问,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凶手,张福儿被释放了。

桐庐有个叫戴汝惟的人家被盗,官府抓到了小偷,结案送到了郡里。 可是,晚上戴汝惟的家却被人放火烧了,戴汝惟本人也不知去向。邓文原说:“这里面肯定有隐情。”他查明了戴汝惟的妻子叶氏和弟弟合谋杀害了戴汝惟,并在水边树下找到了戴汝惟的尸体,旁边还有沾满血的斧头。人们都觉得邓文原像神一样。

延祐六年,邓文原调任江东道。徽州、宁国、广德三郡,每年茶叶税收是三千锭钞票,后来增加到十八万锭,即使把山里所有的茶叶都收上来,也达不到这个数,剩下的都是从老百姓身上搜刮来的,年年如此。当时的转运司官员都听信乡里那些奸诈之徒的话,动不动就用违法的事情来诬陷百姓,而且转运司掌握着对地方官员的生杀大权,五品以下的官员,动不动就杖责处死,州县官吏都不敢说什么。邓文原请求取消转运司的专权,让州县自己管理茶税,但他的请求没有得到批准。

徽州人谢兰的家僮汪姓人死了,谢兰的侄子贿赂汪家的人,诬告谢兰杀死了汪姓家僮,谢兰没办法,只能认罪。邓文原审理此案,查明了真相,释放了谢兰,而把谢兰的侄子绳之以法。当时久旱无雨,这个案子审理完毕后,就下雨了。

至治二年,邓文原被召进京做集贤直学士,这时发生了地震,朝廷下令讨论消除灾害的办法。邓文原建议释放滞留的囚犯,在河北设立粮仓,储存多余的粮食以赈济饥荒;他又再次提出取消榷茶转运司的建议,但还是没有被采纳。第二年,他兼任国子祭酒。江浙省的官员赵简建议举行经筵,泰定元年,邓文原兼任经筵官,但他因病请求退休回家。二年后,朝廷召他做翰林侍讲学士,他又以病辞官。四年,朝廷任命他为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使,但他因病没有赴任。天历元年,邓文原去世,享年七十一岁。

文原为人内敛而待人宽厚,家里虽然穷,但他为人清廉。他刚到京城做客的时候,有个书生得了重病,临死前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文原,让他转交给自己的家人。书生死后,和他住在一起的其他人偷走了那些钱,文原就自己掏钱赔偿了书生家属,并且这件事他一辈子都没跟别人说过。他留下了好几卷文集和好几卷诗集,都珍藏在家中。他的儿子叫衍,因为荫蔽被授予江浙等地的儒学副提举,还没上任就去世了。至顺五年,朝廷追赠文原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谥号文肃。

袁桷,字伯长,是庆元人,是宋朝同知枢密院事袁韶的曾孙。他从小就很有才名。地方长官举荐他为茂才异等,他由此开始担任丽泽书院的山长。元大德初年,阎复、程文海、王构推荐他担任翰林国史院检阅官。当时朝廷刚开始修建南郊祭祀场所,袁桷上书提出了十条建议,分别是:

“天无二日,天既不得有二,五帝不得谓之天,作《昊天五帝议》。祭天岁或为九,或为二,作《祭天名数议》。圜丘不见于《五经》,郊不见于《周官》,作《圜丘非郊议》。后土,社也,作《后土即社议》。三岁一郊,非古也,作《祭天无间岁议》。燔柴见于古经,《周官》以禋祀为天,其义各有旨,作《燔柴泰坛议》。祭天之牛角茧栗,有牲于郊,牛二,合配而言之,增群祀而合祠,非周公之制矣,作《郊不当立从祀议》。郊,质而尊之义也,明堂,文而亲之义也,作《郊明堂礼仪异制议》。郊用辛,鲁礼也,卜不得常为辛,作《郊非辛日议》。北郊不见于《三礼》,尊地而遵北郊,郑玄之说也,作《北郊议》。”

负责祭祀礼仪的官员觉得袁桷的学识渊博,很多建议都被采纳了。后来,袁桷升任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任国史院编修官,并请求搜集辽、金、宋三朝的史书残本。经过两次考核,他升任待制。他又再次担任这个职位,之后被任命为集贤直学士。过了一段时间,他因为生病辞官。不久之后,他又被召回集贤院担任直学士,没过多久,他又改任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时修撰国史。至治元年,他升任侍讲学士。泰定初年,他辞官回家。

桷这个人啊,在文学界很有名,朝廷的各种官方文件、功臣碑铭,很多都是他写的。他写过《易说》、《春秋说》、《清容居士集》这些书。泰定四年他去世了,享年六十一岁。朝廷追赠他中奉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这些官职,还追封他为陈留郡公,谥号文清。

曹元用,字子贞,祖上世世代代住在阿城,后来搬到汶上去了。他爷爷曹义没当官。他爸爸曹宗辅在德清县做过主簿。元用从小就聪明伶俐,特别喜欢读书,只要看过一遍书,就能背下来。他每天晚上读书,经常到天亮才睡觉。他爸爸担心他累坏身体,劝他休息,但他总是用衣服遮住窗户偷偷看书。他先是在镇江路儒学考中了,然后去京城游历。翰林承旨阎复,对各地来的年轻才子都很挑剔,可是见到曹元用之后,拿自己写的文章给他看,曹元用一下子就指出了文章的毛病,阎复非常惊讶,就推荐他做了翰林国史院的编修官。他上任后就说国史院的同事们能力不行,建议进行考核,选拔优秀的人才。御史台也请他去做掾史。曹元用一开始不熟悉官场事务,但他处理事情非常果断明了,那些官员反而向他学习。后来他升任中书省右司掾,和清河的元明善、济南的张养浩并称为“三俊”。之后他被任命为应奉翰林文字,又升迁为礼部主事。当时好几朝的皇后去世后,只称呼她们的名字,没有谥号。曹元用就说:“皇后是天下母亲,怎么能只称呼她的名字呢?应该给她加个谥号,来表彰她的美德。”

后来他升任尚书省右司都事,又升任员外郎。尚书省撤销后,他就回到任城老家居住,过了一段时间,齐鲁之间有很多人都来向他学习。延祐六年,他被任命为太常礼仪院经历。正赶上英宗皇帝亲自主持祭祀活动,非常重视礼乐制度,关于祭祀的仪注、仪仗队伍、服装等等,大多都是他制定的。以前太庙有九个房间,祭祀都在一个大殿里举行,仁宗皇帝去世后,没有地方可以祭祀他,就在武宗的房间前面搭了个彩棚。英宗皇帝在上京的时候,召集礼官们商议,曹元用说:“古代宗庙都有寝殿和祭祀的房间,应该把现在的房间改成寝殿,然后在前面再建一个大殿,一共十五个房间。”皇帝很欣赏他的建议,就授予他翰林待制,又升任直学士。

公元1343年8月,铁失之变爆发了,叛军首领赤斤铁木儿迅速攻入京城,夺取了百官的印信,并紧急召集两院学士北上。元用独独没有去,他说:“这是非常时期的大变故,我宁愿死,也不能屈服!”没过多久,叛军果然失败了,大家都夸他很有远见。

过了几年,到了公元1325年,元用被任命为太子赞善,后来又升任礼部尚书,还兼任经筵官。在大型朝会的时候,他担任纠仪官,制定了官员退朝的秩序,规定大家按顺序退朝,避免了争先恐后、混乱不堪的场面。他还规定太医、仪凤司、教坊司等部门的官员,不应与其他官员混杂在一起,应该自成一列,这些规定后来都得到了实行。当时,有些大臣想废除科举制度,元用坚决反对,他说:“国家治理,关键就在科举选拔人才,怎么能废除呢?”还有一些大臣想减少太庙的祭祀活动,只保留冬至祭祀,元用也坚决反对,他说:“春祭、夏至祭、秋尝祭、冬至祭,这四时祭祀,一项都不能少,这是国家祭祀礼仪的大事,怎么能因为节省开支而废除礼仪呢!”

公元1328年夏天,皇帝因为发生日食、地震和星象异变,下诏讨论如何消除灾祸。元用认为:“顺应天意要靠实际行动,而不是空话,修明德政,才是顺应天意的根本。应该精简冗余开支,节约财政,选拔好的地方官,体恤贫苦百姓,认真举行祭祀,减少佛教活动,停止劳民伤财的工程建设,严格赏罚,以示警戒。”这些建议都切中时弊。他还论述了科举考试选拔人才的方法,应该杜绝弄虚作假,严格考核,选拔真正的人才。他的建议被朝廷采纳。之后,他被提升为中奉大夫、翰林侍讲学士,兼任经筵官,参与修撰仁宗、英宗两朝的实录。他还奉命编纂甲令,完成了《通制》一书,并把唐朝的《贞观政要》翻译成当时的官方语言。这些著作完成后,都广泛流传。凡是重要的诏书,大多出自元用之手。在文宗时期,他起草了一份宽恤百姓的诏书,皇帝看过之后非常满意,还赏赐了他金织文锦。

公元766年,我去曲阜孔庙祭祀孔子。回来后,我把孔子的画像和祭祀的记录呈献给皇上,皇上非常高兴。

那时候,太禧宗禋院副使的职位空缺了,中书省推荐我父亲曹元用担任这个职位。但是皇上没同意,说:“这个人是翰林院不可缺少的人才,我打算重用他呢!” 可惜我父亲后来去世了,皇上为此很悲伤,叹息了好久。皇上对身边的官员说:“曹子贞(我父亲的字)尽心竭力为朝廷效力,如今去世了,赏赐他五千贯钱作为丧葬费吧!” 皇上还追赠我父亲为政奉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他为东平郡公,并谥号为“文献”。 他留下了四十卷诗文集,叫做《超然集》。我父亲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曹伟,一个叫曹仪。

齐履谦,字伯恒,他爸爸齐义很擅长算术。履谦六岁的时候就跟着爸爸去了京城;七岁开始读书,看一遍就能记住;十一岁的时候,他爸爸教他推算星历,他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方法;十三岁,他开始拜师学习圣贤的学问。从那时起,他就把探究道理作为自己的目标,只读那些儒家经典,比如《诗经》、《尚书》、《礼记》、《春秋》之类的书。到了元朝至元十六年,朝廷刚成立太史局,要修订新的历法,履谦被任命为星历生。和他一起工作的都是司天台官员的子弟,太史令王恂曾经考问他们算术,大多数人都答不上来,只有履谦能对答如流,王恂对他非常惊奇。新的历法完成后,他又参与了《历经》和《历议》的修订工作。至元二十九年,他被授予星历教授的职务。

都城的刻漏,以前是用木头做的,形状像碑,所以叫碑漏。碑漏里面装有弯曲的管道,用铜丸从碑顶往下滚动,铜丸滚动的声音用来报时,但是这个碑漏已经坏了很久了,早晚报时都不准了。到了元朝大德元年,中书省让履谦去看看,他发现刻漏旁边有四只宋朝旧铜壶,于是他根据图样考证了莲花漏、宝山漏等漏刻的制作方法,命令工匠重新制作,他还建议重建鼓楼,增加更鼓和守漏的士兵,这些措施当时就被采纳了。第二年,他升迁为保章正,开始全面负责历法事务。

大德三年八月初一,那天是巳时,按照历法推算,应该发生日食,而且时间持续两分多钟。但是到了那个时候,却没有发生日食,大家都非常害怕。履谦说:“古代也有过预测日食发生但实际上没发生的情况,何况现在是接近中午,阳气盛阴气弱,发生或不发生日食都是正常的。”然后,他考证了唐朝开元年间以来,预测日食发生但实际上没发生的事例,一共十件,上报朝廷。大德六年六月初一,那天是戌时,按照历法推算,应该发生日食,时间是五十七秒。因为日食发生的时间比较接近黄昏,而且天色比较阴暗,大家想隐瞒不报。履谦说:“我负责的是常数的推算,日食发生与否,那是天意。”他独自一人将此事上报。到了那个时候,果然发生了日食。

以前大家争论“没日”的计算方法,总是无法得出结论。履谦说:“一个月的月气是十五天,但有时会有十六天,这是余分累积的结果。所以历法用累积的天数来确定‘没日’,只要不超过月气天数就是正确的。”大家都服气他的说法。

公元1277年(元世祖至元十四年)八月戊申夜,发生大地震,皇帝下诏询问地震的原因和解决办法。许谦根据《春秋》说:“大地属阴,主静,就像妻子、臣子、子女一样,这三者如果失了本分,大地就会不安宁。解决办法是大臣们应该反省自身,去掉专横跋扈的权力,以此回应天变,不能只是单纯地进行祭祀祈祷。”当时元成宗正卧病在床,宰相专权,所以许谦才这样说。

公元1279年(元世祖至元十六年)冬天,元朝开始在南郊祭祀昊天上帝,许谦代理司天台官员。以前,司天台负责祭祀的时间,却没有钟鼓更漏,往往要到天亮才能开始仪式。许谦向宰执大臣建议使用钟鼓更漏,使祭祀活动有时间安排,得到了采纳。

公元1281年(元世祖至元十八年),太常寺请求修缮社稷坛和疏浚太庙庭院的井。有人认为这会影响到岁君(主管岁贡的官员)的利益,想阻止这项工程。许谦说:“国家把天下百姓都当作家人,岁君的利益岂能只局限于此!”公元1282年,许谦升任时郎秋官正,兼领冬官正事。

公元1283年(元世祖至元二十年),仁宗即位,提倡儒学。朝臣们都说许谦有学问和品德,可以教导国子监的学生,于是他被提升为国子监丞,又改任奉直大夫、国子司业,与吴澄同时任命,当时人们都说选对了人。他每天五更就到国子监上课,无论刮风下雨、严寒酷暑,从未懈怠,他的教学方法很有条理,学生们都很敬畏服从他。不久,许谦又兼任太史院佥事。

公元1289年(元仁宗皇庆二年)春天,彗星出现在东井星附近。许谦上奏说应该加强修明善政来回应天意,并陈述了八条时务。仁宗皇帝很受感动,立刻吩咐宰相迅速执行。自从许谦离开国子监后,吴澄也因病辞职回家,国子监的学制有所废弛。

公元1311年(元仁宗延祐元年),朝廷下诏选拔优秀的教师,于是许谦再次被任命为国子司业。许谦更加严格要求自己,教学也更加有方,他每斋都安排一位伴读作为负责人,即使助教职位空缺,学生的讲授学习也从未中断。当时国子监规定每年向朝廷推荐六名学生为贡士,按照入学的先后顺序选拔。许谦说:“不考察他们的学业,怎么能选拔优秀人才呢!”于是他根据旧制,制定了升斋、积分等制度:每个季度考核学生的学业和品德,按次序递升;升到上斋后,必须再学习两年才能参加考试;孟月(正月)和仲月(二月)考试经义,季月(三月)考试古赋、诏诰、章表、策论;蒙古族和色目人考试明经策问;文章辞藻和道理都优秀者得一分,辞藻平庸但道理优秀者得半分,一年结束积满八分者为高等,名额四十人;然后由集贤院和礼部确定其中技艺和学业合格的六人,作为岁贡;三年内不通一经,或在学不满一年的,都被淘汰。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从此人人努力学习,涌现出许多有才华的学子。公元1314年,许谦被外派为滨州知州,但因母亲去世,未能成行。

公元1341年,他当上了太史院使,也就是负责天文历法和史书编纂的官员。

两年后的九月,也就是公元1344年九月,他奉命去江西和福建当钦差大臣,整顿吏治。这一去,可不得了,他一口气就罢免了四百多个贪污腐败的官员! 他还减免了数万石的赋税,那些原本被强迫充当差役的先贤子孙们,也都被他解救出来了。 想想看,这得是多大的功劳啊!

福建的官府自己管着一些田地,每亩地每年要收三石米,老百姓苦不堪言。 他觉得这太不合理了,就下令按照规定收税,结果呢?得罪了一大堆人。 等他回北京后,福建的官府就借机诬陷他,给他安上各种罪名。

没过多久,那些诬陷他的人,自己反而因为犯了事儿被免职了,他才终于洗清了冤屈,重新当上了太史院使。 可惜的是,他在公元1348年九月就去世了。

这个人叫履谦,从小就刻苦学习,家里穷,没啥书读。后来进了太史局当差,负责天文历法。一次,他发现秘书监里存放着一些宋朝的旧书,就留下来自己看。他日夜不停地读,钻研得很深,学问越来越好,天文地理、历史典籍、礼乐律法、阴阳五行、医药卜筮,无所不通,尤其精通经史。他还写了不少书,比如《大学四传小注》、《中庸章句续解》、《论语言仁通旨》、《书传详说》、《易系辞旨略》、《易本说》、《春秋诸国统纪》等等。

他研究了《洪范》里的“皇极”理论,以及邵雍《经世书》里关于“皇极”的数理,写了《经世书入式》和《外篇微旨》两本书,一本解释《经世书》内篇,一本解释外篇。当时用的《授时历》已经用了五十年了,也没人仔细研究过。履谦就自己天天测量日影,观察星辰运行,从至治三年冬天到泰定二年夏天,他发现实际的天文数据和历书上的数据差了两刻钟,于是写了《二至晷景考》。《授时历》虽然有经和串(注:指历法中的经度和纬度),但计算方法和数据来源没详细说明,履谦就写了《经串演撰八法》来解释。

元朝建国一百多年了,祭祀用的音乐还沿用宋金两朝的旧制,没人敢改。履谦认为音乐的根本是律,律的根本是自然界的规律,这些规律在古代典籍里都有记载。他建议找个僻静的地方建个密室,用特定的竹子来制作乐器,来重新制定标准的雅乐,用于祭祀,并能规范度量衡,改善社会风气。他还找到一根古乐律管,材质是黑石,长一尺八寸,外方内圆,中间有隔板,隔板上有个小孔,用来调节气流。这根管子的结构和当时律学家说的不一样,应该是古代传说中的“玉律”。可惜他后来调了工作,这件事就没继续下去,很多有志之士都觉得很可惜。至顺三年五月,他被追封为汝南郡公,谥号文懿,追赠翰林学士、资善大夫、上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