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庭珍,字国宝,是辽宁省赤峰市宁城县人。他爹张楫,在金朝当过商州南仓的负责人。壬辰年(金朝某年),当地好几千老百姓跟着他爹投降了金朝。金太宗皇帝就让他爹张楫负责北京等地的税收,没多久又升他当北京地区的最高财政官,所以他们家就定居北京了。
辛亥年(金朝某年),金宪宗皇帝登基,任命张庭珍当必阇赤(相当于高级官员)。当时高丽国没经过金朝同意,自己偷偷搬去了海里的江华岛,金朝就派张庭珍去问问怎么回事。高丽国王说:“我们对金朝一直都很恭敬啊,可是金朝军队年年入侵抢掠,我们没办法,只能逃到这个险要的地方躲躲。” 然后还贿赂张庭珍好多金银,好几千两呢。张庭珍没收,直接回去了,把这事儿都报告给了皇帝。皇帝下令禁止军队私自进入高丽境内,高丽这才安稳下来。后来金朝打宋朝,打到阆州的时候,皇帝又任命张庭珍当安抚使。
元世祖登基后,亲自带兵北伐。因为张庭珍非常熟悉西京到漠南的路,所以派他去设立沙井等驿站,负责粮草运输,没多久就升他做了同佥土蕃经略使,官职一下就上去了。
到了至元六年,安南国老是拖延进贡,皇上就派张庭珍去,给他封了个朝列大夫的官衔,还让他当安南国的达鲁花赤,还配了金符,让他一路从吐蕃、大理这些少数民族地区,一直走到安南去。到了安南,安南世子光昞态度傲慢,不怎么尊重朝廷的旨意。张庭珍就严肃地批评了他:“皇帝不想把你们的土地变成郡县,而是允许你们称藩,还派使者来传达旨意,这已经是非常厚待你们了。你们安南还跟宋朝互相勾结,还妄自尊大。现在咱们百万大军正包围着襄阳,很快就要攻下来了,拿下襄阳之后,咱们就能席卷长江以南,宋朝很快就要灭亡了,你们到时候靠谁呢?再说,云南的军队,不到两个月就能打到你们安南,灭了你们的王室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你们好好想想吧!”
光昞被张庭珍说得害怕了,赶紧跪下接受了朝廷的命令。过了一会儿,他又跟张庭珍说:“皇上对我们安南还算不错,可是你们派来的使者总是没礼貌,你可是朝廷的大官,而我是安南的国王,我们应该平等相待,历史上难道没有这样的先例吗?”张庭珍回答说:“有啊,使者虽然官职低,但在诸侯之上,这是有规定的。”光昞又问:“你经过益州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云南王行礼?”张庭珍说:“云南王是皇帝的儿子,你们安南不过是个小小的蛮夷小国,只是皇上暂时给你们一个王号而已,怎么能跟云南王相比呢?况且皇上派我来安南当最高长官,我的官职比你还高!”光昞又问:“既然你们是大国,那为什么还要索要我们的犀牛和象牙?”张庭珍说:“进贡土特产,这是藩属国的义务啊!”光昞被张庭珍驳得哑口无言,又羞愧又生气,就让卫兵拔出刀来,把张庭珍围了起来,想吓唬他。张庭珍却很镇定,他解下自己佩带的弓箭和刀,平静地坐在房间里说:“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光昞和他的手下都被张庭珍的气势镇住了。
第二年,安南国就派使者跟着张庭珍一起进贡了。张庭珍回到朝廷后,把跟安南世子光昞对话的内容都报告给了皇帝,皇帝非常高兴,还命令翰林承旨王磐把这件事记录下来。
我被任命为襄阳行省郎中。我和阿里海牙带着几匹马来到襄阳南门,大声对宋将吕文焕说:“我们军队攻打的地方,没有攻不下来的,你孤城被围,外面没有一兵一卒的援兵,还想凭借死守来博取虚名,那襄阳城里的百姓怎么办!你应该早做打算。”吕文焕帐下的将领田世英、曹彪带着他的总管武荣前来投降,吕文焕更加孤立无援了。第二天,吕文焕派黑杨都统来商议投降事宜。正准备派他回去复命的时候,我说:“他来可能是为了探查我们的虚实,不能肯定他真的会投降。这个人是吕文焕的心腹,不如把他留下,以防他耍阴谋。”元帅阿术同意了我的意见,于是留下了黑杨都统。又过了第二天,吕文焕就举城投降了。
因为这次的功劳,我被提升为中顺大夫,遥授知归德府行枢密院经历。军队南渡后,我又担任行省郎中,不久被授予金虎符,担任襄阳总管,兼任府尹,又兼任郢州、复州达鲁花赤。宋朝灭亡后,我被任命为平江路达鲁花赤,后改任同知浙东宣慰使司事。还没来得及上任,就被任命为大司农卿。 之后我因父母去世而离职守孝,守孝期满后,我又被起复为南京路总管,兼任开封府尹。
开封城里有一些控鹤军的士兵,十多人租了一座大宅子住在一起,在街上横行霸道。我刚到开封上任,就察觉到他们肯定是在作奸犯科,于是立刻下令逮捕他们,结果在他们住处搜出了大量的珍宝、衣物和妇女儿童,接着又追查他们的同伙,全部处决了,百姓都认为我是个神人。后来黄河决堤,洪水淹没了太康地区,千里之内被洪水淹没,百姓流离失所。我立刻组织商人、渔民的船只,并用木材扎成木筏,载着粮食四处救灾,救活了很多百姓。洪水涌入善利门,我亲自督促百姓搬运木材和泥土来堵塞决口,但没能阻止洪水,最后只能拆毁城墙来筑坝。洪水退去后,我立即组织百姓加固外围防线一百三十里,百姓从此免除了水患的担忧。不久后,我在任上去世了。
我为人清廉谨慎,丞相伯颜曾经对别人说:“那些将领渡江后,没有一个不贪污腐败的,只有我和国宝始终保持清廉。”听到这话的人都认为这是至理名言。我的弟弟叫庭瑞。
庭瑞,字天表,从小就立志要建功立业,兵法、地理、天文历法、占卜算命,他样样都深入研究。后来跟着宪宗皇帝去打蜀地,还当了先锋。
中统二年,他被任命为元帅府参议,驻守在青居。当时各路军队正在攻打开州和达州,庭瑞带领军队在虎啸山修建城池,卡住了通往两州的道路。宋朝将领夏贵率领几万大军包围了他们,城墙被炮火打得千疮百孔,他们就赶紧修筑栅栏防守,栅栏坏了,又用牛马皮子挡在树后抵挡炮火。夏贵见城里的人都在涧水边取水,就切断了他们的水源。庭瑞就让人收集人畜的粪便,煮沸后倒进土里掩盖臭味,让大家每天喝几口,虽然嘴唇都烂了,但还是坚持住了。他们坚守了一个多月,援军都不敢靠近。
庭瑞估计宋军开始松懈了,就分兵三路,夜袭夏贵的营地,宋军大惊失色,溃不成军,都统栾俊、雍贵、胡世雄等五个人都被杀死了,斩首一千多人,庭瑞自己也受了好几处伤。因为这次战功,他被任命为奉议大夫、高唐州知州,后来又调任濮州尹,最后升迁为陕西四川道按察副使。
他办事太强硬了,上级领导不太喜欢他,就给他安了个罪名,把他贬到四川当屯田经略副使。当时东川西川的枢密院派兵围攻重庆,朝廷知道庭瑞擅长军事,就把他调到成都当总管,还给了他虎符,船只、兵器、军粮的筹备都靠他负责。
蜀地平定后,朝廷任命他为宣慰使,负责管理当地少数民族,他做得非常出色,深得各民族的喜爱。有一次,碉门羌族的人,男女老少都涌入市场,因为讨价还价发生争执,甚至打死了人。碉门的官员鱼通司击杀了其中一人。羌族首领很生气,就砍断了通往市场的绳索桥,计划冲进去抢劫。鱼通司赶紧来报告情况,左丞汪惟正问计于庭瑞。庭瑞说:“羌族人性格粗暴,以打斗杀人为荣。现在因为一个人被打死了,就用围城攻打的方式对待他们,这是不行的。应该派使者去晓之以理,说明利害关系,他们明白了,自然就会退兵了。”汪惟正说:“没有人比您更适合做这个使者了。”于是庭瑞带着几个人骑马,前往羌族边界。羌族人列队摆开阵势等候,庭瑞上前跟他们说:“杀人偿命,这是羌族和中原一样的法律,官府击杀那些人,只是想以此作为警示。而你们却如此蛮横无礼,如果这件事传到朝廷,朝廷就会调集附近州县的军队,彻底摧毁你们的村寨。”羌族首领扔掉枪弩,跪地叩拜说:“我最近用羊的脾脏占卜,观察肉的纹理,吉兆显示:‘会有位骑白马的将军到来,不用动兵就能解决问题。’您骑的马果然是白色的,我不敢不服从。”于是,他处理了杀人凶手,其余的人都放走了。之后,双方约定,以后交易的时候,以碉门为界,互不越界。
官府收购蜀茶,抬高价格再卖给羌族,老百姓对此感到不满。庭瑞改变了收购方法,规定每引茶纳税二缗,并给老百姓发放凭证,让他们自己去羌族交易,羌族和蜀地百姓都觉得方便多了。以前,运输粮食要从杨山逆江而上,经常发生粮食翻船沉没的事故,庭瑞开始在当地推广屯田,百姓因此免去了很多苦难。后来,都掌蛮族叛乱,蛮族人善于使用飞枪,他们用松枝编成盾牌遮挡自己,行省命令庭瑞去讨伐。庭瑞射出的箭,能够穿透他们的盾牌,射出半竿之长,蛮族人惊呼:“什么弓箭有这么大的威力!”于是请求投降。庭瑞只斩杀了首领德兰酉等十多人,其余的百姓都招安了。
他被授予叙州等处蛮夷部宣抚使,后又改任潭州路总管。当时湖广省的官员们正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以邀功请赏,庭瑞知道自己无力阻止,便辞官回到关中老家。三年后,他思念成都,便带着家奴从汉中出发,前往成都居住。后来因病去世。
庭瑞刚开始驻扎在青居这个地方,那里的土地盛产橘子。那时候,中原地区很难弄到蜀地来的药材,价格比平时贵了一倍不止。庭瑞就让那些闲散的士兵每天收集一定数量的橘子皮储存起来,别人都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嘛。
后来,有个商人因为生意失败,赔光了本钱回不了家,庭瑞就给了他一大石(约100公斤)橘子皮。商人卖了橘子皮,有了路费回家,大家都非常感动。 庭瑞家里有个他很喜欢的妾,有一天,这个妾看到一个老人在和自己说话,才知道那是老人的父亲。妾就把这事告诉了庭瑞。
庭瑞把老人叫来一看,发现老人长得和他女儿非常像,就问他:“你想要把你的女儿接回去吗?” 老人觉得能侍奉在庭瑞身边已经很幸运了,根本不敢奢求把女儿接回去。庭瑞说:“你女儿在我家,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丫鬟,但如果你把她娶回去,她就是别人的妻子了。” 于是,庭瑞把老人女儿的所有嫁妆和文书契约都还给了他,当时的人都觉得庭瑞这样做很难得。
张惠,字廷杰,是成都新繁人,是宋朝尚书右仆射商英的后代。他祖上先搬到青河,后来又迁到了四川。丙申年,张惠十四岁,金兵入侵四川,他被俘虏带到了杭州。在杭州住了几年,他学会了好多国家的语言。丞相蒙速速很欣赏他,推荐他到世祖的藩邸当差。张惠做事认真又细心,大家都夸他,于是世祖赐给他一个名字:兀鲁忽讷特。世祖当上皇帝后,任命他为燕京宣慰副使。他当官很宽厚,简化了政务,奏请免除了分数钱,还取消了硝碱局。没多久,他又升任侍中。
元至元元年冬天,他被任命为参知政事,负责山东的行省事务。他用银子赎回了二百多户被俘的百姓,那些无法回家的,他就让他们出家当和尚,还给他们建了寺庙居住。李璮造反的时候,山东有很多百姓被军队抓走抢掠,张惠到了山东后,立即在军中大规模搜查,把所有被抓的百姓都放了。他还奏请朝廷选拔优秀的官员,裁撤冗员,减轻百姓的负担。后来,他又升任制国用司副使。制国用司改名为尚书省后,他又被任命为参知政事,然后升任中书左丞,最后又升任右丞。
伯颜率领军队攻打南宋,元朝至元十二年夏天,朝廷命令张惠负责军队的粮草供应,江淮地区的钱粮都由他负责。至元十三年春天,南宋投降了,伯颜命令张惠和参知政事阿剌罕等人进城,清点南宋的府库账目,收缴太庙和景灵宫的礼乐器物、册宝、郊天仪仗。南宋的江南地区有三十万户人家被征为工匠,张惠从中挑选出有技艺的只有十多万户,其余的都奏请朝廷放还为民。伯颜让宋朝皇帝北上,让张惠留守江南。张惠不等命令就擅自打开了府库的封锁,伯颜把这件事报告给了朝廷,朝廷就派左丞相阿术和平章政事阿塔海来质问他,把他召回了京城。
至元二十年,他被任命为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负责扬州行省的事务。至元二十二年,他回到朝廷,再次被任命为平章政事,负责杭州行省的事务。他在无锡去世,享年六十二岁。张惠到哪里都有好名声,但他晚年因为仕途的沉浮而受到一些非议。他的儿子叫遵诲。
刘好礼,字敬之,是河南开封祥符县人。他爸爸叫仲泽,在金朝做过大理寺评事,后来被遥授为许州同知,于是举家搬到了保定府完州。刘好礼从小就有志气,喜欢读书,而且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在元宪宗时期,他被廉访府聘请当参议。乙卯年,他又调任永兴府达鲁花赤。
元世祖至元元年,因为侍仪廉希逸的推荐,刘好礼被召见皇上。他向皇帝提出了几条关于选拔人才的建议,皇上很满意。五年后,他又上书皇帝,建议说:“凡是各部门上奏的请求,都应该先让皇太子过目,让他学习处理政务,这有利于国家和百姓。陕西是重要的战略地区,应该派皇子和诸王前去镇守。修建京城的时候,应该给市民一些土地。选拔人才的标准不应该局限于中统三年,之后的人才也应该被考虑。”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并下令中书省执行。
七年后,刘好礼升迁为益兰州等五个部门的断事官,这相当于古代的都护,去益兰州治理地方。益兰州离京城有九千多里,当地百姓不懂得烧制陶器,河里也没有船只可以航行。刘好礼就请求朝廷派工匠过去,教当地百姓这些技术,直到现在当地百姓还受益匪浅。有人建议说可以征收盐酒税来补充经费,刘好礼说:“朝廷设置官吏是为了安抚边远地区,目的是为了安定边疆,怎么能为了钱财而剥削他们呢!” 那些建议征税的人都被他驳得无话可说。
十年前,北方好些个王爷造反了,我爹(此处指“好礼”)当时在军队里,差点儿没命。还好他为人厚道,跟那些叛军将领好好说话,这才被放了。
十六年春天,那些造反的王爷把爹叫到欠欠州,跟他说:“皇上不信任我,所以才弄成今天这个样子。”爹说:“皇上没怀疑你。要真怀疑你,会把你叫到京城来吗?叫来了还会放你回去吗?”
十七年春天,爹带着人马跑到别的地方,找个险要的地方等着军队来接应。结果碰上了叛军的队伍,逼得他不得不翻过雪峨岭往西逃。爹自己琢磨着,要是再往西走,就回不来了。于是他就用自己的衣服贿赂了叛军的一个千户,这才得以从铁壁山口绕路往南走。走了好几天,跟着他的人还有将近一千。半路上粮食吃光了,就靠打猎充饥。七月的时候,终于到了菊海,跟朝廷的戍兵接上了头,然后坐上驿站的马车到了昌州。进宫见了皇上,皇上赏了他饭菜和钱。
十八年,爹被封为嘉议大夫、澧州路总管。十九年,进京做了刑部尚书,没多久又改任礼部尚书,后来又改任吏部尚书。爹曾经向中书省建议说:“大象力气最大,皇上往来两京,乘坐象车,万一发生意外,即使跟从的人很多,也无力应对啊!”没过多久,真就发生了大象受惊的事故,差点儿伤着跟从的人。二十一年,爹被外放,做了北京路总管。后来他又回朝,做了户部尚书。二十五年六月,爹去世了,享年六十二岁。
他儿子,叫晸(zhěng),当上了河西陇右道肃政廉访使。
王国昌是山东胶州高密人,一开始在胶州当千户。元世祖中统元年,他进京朝见皇帝。世祖皇帝发现他很有能力,就把他升职为左武卫亲军千户,还给了他金符。皇帝还召见他询问军事方面的事情,王国昌对答如流,皇帝很高兴,赏赐了他白银和锦袍。
元至元五年,有人上书说高丽的黑山海道离宋朝的边界很近,皇帝就派王国昌去查看。王国昌出海航行了上千里的路程,途中风浪很大,随行的人都害怕了,劝他回去。但是王国昌神情自若,慢慢地说:“我奉了皇帝的命令,事情还没完成就回去,行吗?”于是他坚持到达了黑山,然后才返回。皇帝召见他,慰劳了他一番。当时很多东夷部落都归顺了元朝,只有日本没有接受元朝的统治。皇帝知道隋朝的时候日本和中国有过交往,于是派使者去日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让王国昌带兵护送使者,路过高丽。当时高丽有个叛臣占据了珍岛城,皇帝就命令王国昌和经略使印突、史枢等人一起攻打,攻破了珍岛城。至元八年,元朝再次派使者去日本,皇帝就让王国昌驻扎在高丽的义安郡,作为后援。那年十月,王国昌在军中去世了,他的儿子王国昌继承了他的爵位。
王国昌的儿子王国通,一开始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做了左卫亲军千户。至元十二年,他跟随军队攻打宋朝,渡过长江,驻守鄂州。当时潭州城没有投降,元军包围了这座城池。王国通带领他的一千名士兵,攻破了潭州城的栅栏,宋军逃跑了,王国通率兵追击,杀死了很多宋军,俘获了大量的人和物资,因为战功被提升为武节将军。后来他又参与攻打静江,并攻克了静江。至元十四年,他被改任为侍卫亲军千户。
第二年,王国通上书皇帝,说南方已经平定,但是北方边境还不安定,请求在和林屯田,带领他的部队为朝廷效力。皇帝慰劳了他,并准许了他的请求。后来他参加了金山之战,打败了敌军,俘获了无数的战俘和牲畜,被提升为显武将军,还被赐予了金虎符,并升任为佥左卫亲军都指挥使。他还参加了讨伐叛王乃颜的战争,被提升为副都指挥使。第二年,他在瓜州、沙州等地屯田,被晋升为明威将军。元武宗即位后,任命他统领京城的卫兵。枢密院又奏请让他代理左丞,统领各卫的屯田军队。不久,他又被提升为屯储卫亲军都指挥使,镇守海口。后来因为生病去世了。
他的儿子燕出不花继承了他的爵位,做了武德将军、左卫亲军副都指挥使。
姜彧,字文卿,是山东莱阳人。他父亲姜椿为了躲避战乱,投奔了济南的张荣,后来就在济南安家了。姜彧从小就聪明好学,张荣担任济南知府时,就把他招到身边当幕僚,后来升任左右司知事,又升迁为郎中,最后做到参议官。
中统二年,姜彧和张荣的孙子张宏一起进京,上奏说益都李璮的反叛迹象已经很明显了,应该在他起兵之前就先下手为强,制止他。但是,他们的奏章没有得到采纳。第二年春天,李璮果然造反了。当时各郡都没有做好军事准备,李璮很快就攻占了济南。姜彧放弃家业跟随张荣,招募流散的人马。他们迎接诸王哈必赤的军队前来讨伐李璮。
到了秋天七月,抓到了城里的逃兵,说城里粮食已经吃光,形势危急。姜彧趁着夜黑请见诸王,说:“我听说王爷您在辞行的时候,皇上当面下旨说:‘发兵诛杀李璮就行了,不要波及无辜百姓。’现在城池眼看就要破了,王爷应该赶紧告诉将士们分别守卫城门,不要让他们放纵抢掠,不然城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诸王问:“你说城池要破了,你是算命先生吗?”姜彧说:“我是根据实际情况推断出来的,如果等到城破了再告诉王爷,那就太晚了。”诸王这才明白过来。
第二天,李璮的军队打开城门投降了。诸王命令军队,谁敢进城抢掠就按军法处置。李璮被抓获,城里秩序井然,一切如常。姜彧因为立功被授予大都督府参议,后来又改任滨州知州。当时行营的士兵很多都侵占百姓的田地放牧,牛马践踏庄稼和桑树,姜彧向中书省反映情况,派官员划定界限,抓捕那些强横蛮横、违法乱纪的人,依法惩处。他还号召百姓种植桑树,一年多后,田野里到处都是新的桑树,人们称之为“太守桑”。
后来他升迁为东平府判官,百姓都拦着他不让他走,甚至骑马都走不动。至元五年,他被朝廷召见,任命为治书侍御史,后外放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使,朝廷赐给他金虎符,又改任信州路总管。此后,他多次升迁,担任陕西汉中、河东山西道提刑按察使,最后升任行台御史中丞。后来因为年老体弱,他回到济南养老,不久又被提升为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使。至元三十年二月,姜彧因病去世,享年七十六岁,留下儿子姜迪吉。
张础,字可用,祖上是渤海人。金朝灭亡的时候,他曾祖张琛搬到了燕京的通州。他祖父张伯达,跟着忽都忽那颜打仗,收复了燕京和蓟州的地盘。金朝守将蒲察七斤投降后,忽都忽那颜任命张伯达为通州节度判官,后来就让他做了通州知州。他父亲张范,在真定当劝农官,所以家就安在了真定。张础从小学习儒学。丙辰年,平章政事廉希宪向世祖忽必烈推荐了他。那时候真定是诸王阿里不哥的地盘,阿里不哥因为张础没巴结他,心里很不爽,就派人跟忽必烈说:“张础是我地盘上的人,应该归我管。”忽必烈就派人回话:“兄弟之间亲如一家,哪有什么你的我的?再说我现在正忙着打宋朝呢,像张础这样的人才,正是我需要的,等天下太平了,再把他送回去。”
己未年,张础跟着忽必烈打宋朝,所有征调军队和发文写公文的事儿,都是他经手办的。中统元年,朝廷设立中书省,张础被任命为中书省左右司的负责人,没多久就被外派到彰德路当拘榷官,后来又回到朝廷,当上了三部员外郎,还被赐予金符,升任平阳路同知转运使,之后又改任献州知州,东平府同知,再改任威州知州。这事儿发生在威州的时候,有个妇女骑着驴在集市上走,一个官府暗赤(指身份低微的官吏)家的奴仆,竟然用弓箭射伤了那个妇女,然后那个奴仆就躲到了他主人的家里。张础打算把这事儿上报,那个暗赤害怕了,赶紧把奴仆交出来,按律法处置。
至元十四年,朝廷设立了诸道提刑按察司,张础被任命为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副使,还佩带金符。当时浙西宣慰使失里贪婪暴虐,抓了很多老百姓当奴隶,张础弹劾罢免了他。后来遂安县的百姓聚众造反,占据险要地势,朝廷命令张础和浙西道宣慰使刘宣一起带兵去平叛。刘宣想立刻带兵进攻,张础说:“江南刚归附不久,有些地方官吏可能管理不善,应该先派人去劝说,尽量避免死伤。”刘宣不同意,张础说:“如果劝说不管用,再杀也不迟。”于是派人去劝说,结果那些造反的人自己捆绑起来投降了,张础就放了他们,刘宣这才对张础佩服得五体投地。后来张础升任岭南广西道提刑按察使。广西宣慰使也里脱强抢民财,张础查办了他的罪行。之后又升任岭北湖南道提刑按察副使,被任命为宾州路总管,但他没去赴任,改任国子祭酒,不久又外放为安丰路总管。至元三十一年,张础在任上去世,享年六十三岁。朝廷追赠他为昭文馆大学士、正奉大夫,封为清河郡公,谥号文敏。他的儿子张淑,是卫辉路推官。
吕掞,字伯充,是河内人。他家祖上七代前的吕公绪,和宋朝的丞相吕公著是堂兄弟。他爷爷吕庭,金朝末年为了躲避战乱,离开了家乡。他爸爸吕佑,后来归顺了朝廷,一开始在军队里当兵,后来调动到北方各郡,最后到了关中地区定居。
廉希宪在京兆府当宣抚使的时候,聘请许衡先生教书育人,吕掞就跟着许衡学习。后来许衡当了国子监祭酒,还推荐吕掞当他的伴读,协助他教导学生,吕掞在这方面出了不少力。元朝至元十三年,吕掞被提拔为陕西道按察司知事。还没等他上任,就听说宋朝投降的人说襄阳、汉阳地区刚刚归顺,民心还不稳定。有个叫吕子开的人,以前是襄阳制置司的参谋官,现在退隐在湖北,这个人非常了解宋朝的情况,应该把他征召来用。朝廷正商量派人去请他,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有人说吕子开以前的名字叫吕伟,金朝乱的时候去了宋朝,改名叫吕文蔚,字子开,他是吕掞的堂叔,建议派吕掞去。当时江淮地区的军队还没完全平定,吕掞听说后,毅然决然地请求前往。吕子开入朝后,提出了安抚襄阳、汉阳的策略,朝廷下诏任命他为翰林直学士,但他没接受。至元十四年,吕掞被任命为四川行枢密院都事。当时宋朝的制置使张珏守着重庆,安抚使王立守着合州,朝廷命令枢密院分兵去攻打他们。李德辉在成都处理西院的事务,抓到了王立派来的侦察兵张郃等人,准备杀了他们。吕掞说:“他们之所以不投降,是因为以前曾经违抗命令,现在城池投降了,他们害怕被杀。现在应该释放张郃等人,让他们回去劝说王立投降。”没过多久,王立果然派张郃等人带着蜡书到了成都,李德辉请求和东院一起接受王立的投降。
后来王立没有按时到达,李德辉自作主张任命王立继续担任安抚使,管理合州,还开仓放粮赈济百姓,禁止抢劫掠夺。泸州、叙州、崇庆府、播州、夔州、万州等郡听说后,纷纷前来纳款。巴蜀、黔地百姓感激吕掞和李德辉的恩德,都为他们立庙祭祀。东院因为自己没有功劳而感到羞愧,就诬陷李德辉越境邀功,把王立关押在长安的监狱里,准备杀了他。吕掞恰好因为公务来到京城,就向许衡求助。许衡向留守贺仁杰禀报,贺仁杰奏请朝廷释放王立,并赐给他金虎符,让他继续担任原来的官职。吕掞也因为平定四川的功劳,被朝廷赐予金织衣、弓箭、马鞍、马勒和白银,并被提升为奉训大夫、四川行省左右司郎中。至元十九年,吕掞被调任同知顺庆路总管府事,因为生病而辞官。至元二十年,朝廷征召他担任国子监司业,但他因为守孝而推辞了。至元三十年,吕掞被任命为华州知州,他劝课农桑,兴办学校,取得了显著的成效,他离任的时候,百姓都争着挽留他。
大德年间,河东和关陇地区发生了地震,震了好几个月都没停。我跟集贤学士萧渼一起,各自写了几千字的文章探讨地震的原因,还写信给朝廷,提出救灾和避免灾害的方法。
仁宗皇帝登基后,召我当了翰林侍读学士。当时正讨论科举考试制度,我说:“科举考试要考察考生经书知识和品德修养,注重实际能力,而不是华丽辞藻。这样才能选拔真正有学问的人才,国家才能走向太平盛世。”没多久我就退休了。
延祐元年,朝廷派人用驿站快马把我送回了关中老家。那年十二月,我因病去世,享年七十八岁。朝廷追赠我陕西行省参知政事,追封东平郡公,谥号文穆。
我生了三个儿子:杲、果、桢,他们都做了官。我的孙子鲁,担任济宁路总管。
再说说我朋友谭资荣,字茂卿,是德兴怀来(今属河北)人。他为人厚道,话不多,但读书不少。在金朝当过县令。己卯年(公元1239年),河朔地区回到元朝版图,资荣带领大家归顺元朝。元朝的主帅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声,当天就给他金符,任命他为元帅左都监,县令的职务也照旧保留。后来他跟随军队出征,因功被赏赐金虎符,升任行元帅府事,又让他的弟弟资用代替他担任元帅左监军。壬辰年(公元1242年),资荣参与攻打汴梁,立下战功。之后,他让弟弟资用顶替自己,就回家种地读书,准备安享晚年,那时他才四十岁。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澄,一个叫山阜。
张澄这个人啊,读书好,国语也学得好,当县令的时候,做了不少好事。元世祖还是藩王的时候,张澄就见过他,世祖觉得他举止稳重,就让他留在藩府,还称呼他官职而不直呼其名,让他的弟弟张山阜代替他当县令。要是派大臣出使,也一定会带上张澄。中统元年,朝廷下诏书夸奖他,任命他为怀孟路总管。第二年,他进京朝见,皇上赏赐了他金符。四年后,又换成了虎符。他当官的时候,审理案件迅速果断,还教老百姓努力耕田,重视农业生产。后来他又升任彰德同知,接着又升任河南路总管,兼任府尹。第二年,他父亲去世了,他回家奔丧。中书省没让他守完三年丧期就奏请皇上让他复职。之后,他历任司农少卿,又升任陕西四川提刑按察使。一年多后,西南夷罗罗斯归顺了大元,皇上觉得张澄文武双全,可以去安抚新归顺的国家,就让他当副都元帅、同知宣慰使司事。到了那里,他对当地人说:“大元朝一视同仁,不会区别对待远近,特地派我来当大元帅,安抚招揽你们,是为了抵御外敌入侵,而不是为了向你们索取财物。”那些夷人听了都很高兴。没多久,张澄就因为生病去世了。
他儿子张克修,在东宫侍奉过裕宗皇帝,后来出任江南湖北、河北河南、陕西汉中三道提刑按察使。他还有三个孙子:张忠、张质、张文。
王恽,字仲谋,是卫州汲县人。他曾祖是王经,祖父是王宇,在金朝做官,官职是敦武校尉。他父亲王天铎,金朝正大年间,因为精通律法考试第一,做到户部主事。王恽很有才能,为人正直,喜欢学习,擅长写作,和东鲁王博文、渤海王旭齐名。史天泽带兵攻打宋朝,路过卫州,一见到王恽就以宾客之礼相待。中统元年,左丞姚枢宣抚东平,聘请王恽当详议官。当时中央政府各部门刚建立,命令各路推荐一个精通理财的儒吏,王恽被选送到京城,上书论述当时的政事,他和渤海人周正一起被提拔为中书省详定官。第二年春天,他又升任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兼任国史院编修,不久又兼任中书省左右司都事。他管理钱粮,选拔人才,议定典礼,考订制度,样样都很擅长,同僚们都很佩服他。
元至元五年,皇上建立了御史台,我第一个被任命为监察御史。我敢说真话,上奏弹劾的奏章有一百五十多篇。当时主管水利的刘晸跟权贵们勾结在一起,权力很大,而且专横跋扈,贪污了四十多万石官粮。我揭发了刘晸的罪行,把他贪污受贿的事实都抖搂了出来,那些权贵们都对我恨得牙痒痒的。我还说:“刘晸监修太庙工程完工后,皇上特别给他升官加赏,可才几年时间,太庙的梁柱就腐朽了,这可是大不敬的事,应该按照法律处罚他!”结果,刘晸竟然忧惧而死。
我的任期满了以后,陈天祐和雷膺两位大人向朝廷推荐了我。至元九年,我被任命为承直郎、平阳路总管府判官。早些时候,绛州太平县有个叫陈某的人杀了自己的哥哥,然后花钱贿赂官府,想把事情压下去。结果牵连的人越来越多,一下子抓了三百多人,五年都没审理完。朝廷让我来审理这个案子,我审讯了一次就查清了真相,把所有被抓的人都放了。当时绛州闹旱灾很久了,就在我审理完这个案子的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
至元十三年,奉命去河南考试儒生。十四年,我被任命为翰林待制,又升任朝列大夫、河南北道提刑按察副使,后来改任其他道,之后又调到燕南河北道,巡视各郡县,罢免了很多贪污的官员。至元十八年,我被任命为中议大夫、行御史台治书侍御史,但我没去赴任。
裕宗太子在东宫的时候,我进献了一本书叫《承华事略》,这本书一共二十篇,分别论述了孝顺、友爱、修身、学习、择业、谨慎、听政、明智、安抚军队、崇尚儒学、亲近贤才、远离奸邪、虚心纳谏、及时劝谏、采纳劝谏、施恩惠、崇尚节俭、戒除奢侈、知人善任、考察官员等方面的内容。裕宗太子看了以后,看到书中提到汉成帝不间断地修建驰道,唐肃宗改穿绛纱衣服为朱红色衣服的地方,非常高兴,说:“如果我遇到这样的礼仪制度,我也会这么做。” 他还看到书中提到邢峙阻止齐太子吃邪蒿的故事,就问侍臣:“仅仅是菜名,就能邪恶化人吗?”詹事丞张九思回答说:“正臣防微杜渐,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太子很认同张九思的说法,赏了他酒,安慰了他。太子还让皇孙们都传阅这本书,称赞这本书对人很有益处。
十九年春天,他升职了,当上了山东西道提刑按察副使。 这官儿他只做了一年,就因为生病回老家了。
过了三年,也就是二十二年春天,朝廷又把他召回京城,给他了个左司郎中的职位。 那时候,右丞卢世荣靠着搜刮民脂民膏才爬上来的,朝廷多次催促恽某人上任,但他一直没去。有人问他为啥,恽某人说:“能力小却承担大的责任,剥削百姓来满足自己私欲,我还没听说过能善终的。离得远远的我都怕被牵连,更别说靠近他了!” 后来,卢世荣果然倒台了,大家都佩服恽某人的远见卓识。
二十六年,他被任命为少中大夫、福建闽海道提刑按察使。 上任后,他罢免了数十个贪污腐败的官员;他还查清了不少冤假错案,释放了被冤枉的囚犯;他还下令驻军不得住在老百姓家里,并且修建了营房让他们住。他总是说治理地方的关键在于选拔人才,于是他就向朝廷上奏说:“福建管辖着五十多个州县,地处山区沿海,是重要的边防地区。可是老百姓心思浮动,自从平定叛乱以来,官员贪婪残暴,所以山贼经常聚集起来,老百姓也跟着起哄,到处抢劫村庄,官兵去讨伐,又把老百姓踩在脚下,这根本不是朝廷一心为民的意思啊!现在虽然不能个个都选拔好县令,但行省里的重要官员,比如平章、左丞都空缺着呢,应该特别挑选那些名声好、皇帝信任、文能安抚百姓、武能抵御外敌的人来担任,让他们稳定局面,这样才能指望地方安定下来啊!”
那时候,行省正在讨伐大贼钟明亮,却一直没啥进展。恽某人又上书朝廷,分析利害关系说:“福建投降的百姓有几百万户,黄华起义的时候,十户人家就跑了四五户。现在这个大贼比黄华起义还厉害,能用普通的盗贼来看待吗?况且他们占据着险峻的山区,东打西跑,神出鬼没,招降不行,强攻也不行,应该选拔精兵强将,明确号令,专门委派一位重臣统领,用计策去讨伐他们,等他们精疲力尽了,才能拿下他们!”
公元1258年,他被朝廷召到京城。第二年春天,他在柳林的行宫见到了皇帝,然后就递上了一万多字的奏章,详细地陈述了当时的政治现状。 之后,他被授予翰林学士、嘉议大夫的官职。
成宗皇帝登基后,他又献上了十五篇名为《守成书鉴》的文章,文章里的观点都来自于经典著作。 元贞元年,他又升任通议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奉旨参与编纂《世祖实录》,同时还编撰了六卷的《圣训》并呈献给皇帝。
大德元年,他升任中奉大夫。两年后,皇帝赏赐给他一万贯钱。他请求退休,但皇帝没同意。五年后,他又再次上书请求退休,皇帝这才同意,并任命他的儿子公孺为卫州推官,方便他尽孝,同时还让他的孙子笴担任秘书郎。
大德八年六月,他去世了。朝廷追赠他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的官职,追封他为太原郡公,谥号文定。他留下了很多著作,包括《相鉴》五十卷、《汲郡志》十五卷、《承华事略》《中堂事记》《乌台笔补》《玉堂嘉话》,以及一些诗文集,总共一百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