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衡,字仲平,是河南怀庆府人,世代务农。他父亲许通为了躲避战乱,去了河南,许衡就于泰和九年九月在新郑县出生了。许衡从小就与众不同,七岁上学,老师教他读经书,问他:“读书为了什么?”许衡说:“为了考取功名。”老师又问:“就只是这样吗?”许衡反问了一句,老师觉得他很奇特。每次老师讲课,许衡都能问到书中的精髓。过了一段时间,老师对许衡的父母说:“这孩子天赋异禀,将来一定会有大作为,我不是他的老师。”于是老师想辞去教职,但许衡父母死活留他,就这样,许衡换了三个老师。
许衡长大后,特别喜欢学习,像饥渴一样。但是,赶上天下大乱,家里又穷,没书读。有一次,他去算命先生家,看到一本《尚书》的注释,就请求在那里借宿,把书抄了一份带回家。后来,他逃难到了徂徕山,才得到王弼注的《易经》。当时正值战乱,许衡白天黑夜地读书,身体力行,说话做事都按照道理来。有一次夏天,他经过河阳,非常渴,路上有梨子,大家争着抢着吃,只有许衡独自坐在树下,安然不动。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吃,他说:“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随便拿。”有人说:“现在天下大乱,这些梨子也没主人。”许衡说:“梨子没有主人,我的心难道也没有主人吗?”
后来,许衡辗转来到鲁地和魏地,人们看到他很有德行,渐渐地都跟随他。过了三年,听说战乱快要平息了,他就回到怀庆。他在河洛之间走动,从柳城姚枢那里得到了程颢、程颐兄弟和朱熹的书,学问大有长进。后来,他在苏门居住,和姚枢、窦默一起学习探讨。经史子集、礼乐制度、天文地理、兵法刑法、经济政策、水利工程等等,无所不学,并且把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作为自己的责任。他曾经对别人说:“纲常伦理不能一天不在天下存在,如果当权者不重视,那么就需要我们这些在下面的人来承担这个责任了。”
凡是丧葬祭祀、婚嫁喜庆的事,他都严格按照礼仪来办,以此来引导乡里的人们,学习的人也越来越多。他家境贫寒,自己耕田,粮食收成好就吃粮食,收成不好就吃糠菜野菜,依然泰然自若,读书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像金石之声一样响亮。如果家中有余钱,他就分给族人和贫困的学生。别人送给他东西,哪怕是一点点,只要不是正当的,他都坚决不接受。姚枢曾经被朝廷召进京城,因为姚枢在雪斋居住过,朝廷就派人去那里招待许衡,许衡拒绝了。他家院子里有果子成熟掉在地上,孩子们经过那里,他也不看一眼就走了,他的家人也像他一样。
甲寅年,元世祖忽必烈出征秦地,任命姚枢为劝农使,教百姓耕种。他又想办法教化秦地百姓,于是任命许衡为京兆提学。秦地百姓刚刚经历战乱,想学习却没有老师,听说许衡来了,大家都非常高兴,争着来学习。各个郡县都建立了学校,百姓的教化有了很大的改观。元世祖南征,许衡就回到怀庆,学生们都挽留他,一直把他送到临潼才回去。中统元年,元世祖即位皇帝,召许衡进京。当时王文统凭借阿谀奉承当上了平章政事,许衡、姚枢等人侍奉皇帝,谈论治国安邦的大事,都说必须以道义为根本。王文统很讨厌他们。而且窦默经常在皇帝面前贬低王文统的学问,王文统怀疑许衡和窦默是一伙的,于是奏请皇上,把姚枢任命为太子太师,窦默为太子太傅,许衡为太子太保,表面上是尊崇他们,实际上是不让他们经常侍奉皇帝。
窦默因为多次攻击王文统没有成功,想借着东宫的职位来躲避祸患,他和姚枢接受了任命,准备进宫谢恩。许衡说:“这样做不合乎道义,暂时先别管这件事。按照礼仪,师傅和太子应该东西相对而坐,师傅先坐,太子才能坐。你们能做到这一点吗?如果做不到,那么师道就从我们这里废除了。”姚枢认为他说得对,于是他们一起推辞,在殿下反复推辞了五次才免去。皇上改任姚枢为大司农,窦默为翰林侍讲学士,许衡为国子祭酒。不久,许衡也以生病为由辞官回家了。至元二年,元世祖任命安童为右丞相,想让许衡辅佐他,又把他召进京城,让他在中书省议事。
请提供需要翻译的内容。我没有看到你需要我翻译的“衡乃上疏曰:”之后的内容。请提供后续文本,我将逐句翻译成现代汉语口语,并按你的要求分段。
我这人脑子笨,学问也不好,没想到竟然意外地得到皇上您的赏识。皇上您爱惜人才,善于取长补短,即使像我这样没本事的人,从甲寅年到现在,十三年间,您竟然八次下诏旨召见我,我心里一直想着,要怎么才能报答您的恩情。最近我又当面聆听了您的教诲,您的嘱咐非常恳切,让我在中书省的事务上畅所欲言。我虽然愚笨,但承蒙皇上您如此厚爱,我哪敢不竭尽全力,为国家做出哪怕万分之一的贡献呢?孟子说:“对君主提出批评是恭敬的表现,向君主进献好的建议,排除邪恶的思想是尽忠的表现”;孔子说:“用道义来侍奉君主,如果不行就停止”。我所坚持的,大体就是这个意思。希望皇上您能包容我的愚笨,理解我的真心,那么我这点微薄的才能,或许也能有点小贡献。
第一点:自古以来,建立国家,都有自己的章法和制度。《诗经》有云“**周虽旧邦,其命维新**”。遵循这些章法制度去治理,那么太平盛世就指日可待了。否则就会犹豫不决,朝令夕改,最终一事无成。以前,子产治理衰落的周朝诸侯国,孔明治理偏远西蜀的一隅之地,他们都有自己的治国方略,并且终身坚持;而我们堂堂一个大国,难道可以没有固定的章法而随意行事吗?考察历代史实,北方能够长期控制中原的政权,都必须实行汉法才能长久。所以后魏、辽、金这几个政权存在的时间最长,其他政权做不到这一点的,都很快灭亡了,史书上记载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如果国家位于边疆沙漠地区,那当然不用考虑这些了。如今我们国家要治理天下,还有什么比这更合适的呢?这就好比陆地行走应该用车,水上行走应该用船,反过来就不行了;幽燕地区适合吃冷食,蜀汉地区适合吃热食,反过来肯定不行。以此类推,国家应该实行汉法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几千年来的风俗习惯,历代功臣旧臣,一下子让他们都听从臣子的计策,改换成亡国的风俗习惯,这其中阻力非常大。我私下里想过,寒冷和炎热本来就不同。但是寒冷变成炎热,是从微温开始,逐渐变温,然后变热,最后变炎热,要经过一百八十二天才会完全没有寒冷。炎热变成寒冷,也是同样的道理,这也是积累的结果。如果能够逐渐地磨合,等待时间,人心坚定,事情就会容易成功,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这就要靠皇上您坚定地相信并坚持下去,不听信小人谗言,不急于求成,不理会流言蜚语,那么成就太平盛世的功业,就指日可待了。
话说啊,中书省的事务多得让人应接不暇,但归根结底就两件事:用人和立法。打个比方,头发长了,不用手去理,得用梳子;吃饭用碗盛着,不用手抓,得用筷子。手虽然不能直接梳头夹菜,但通过梳子和筷子,就间接完成了这些事。皇上用人,道理也一样。
但是,人的贤能好坏,很难完全了解,所以不能随便就用。就算已经知道谁是君子,谁是小人,却还患得患失,不敢大胆启用,只是嘴上说着懂人,实际上却不会用人,那有什么用呢?人人都吃饭,但只有厨师才能调出美味;人人都看日月,但只有天文官才能计算日食月食,这都是因为他们掌握了方法啊!古人说过:“要想高,就得依托山丘;要想低,就得依托沟壑;要治国,就得遵循先王之道。”现在市井小民,动不动就拿古人开玩笑,却不知道今天咱们吃的穿的,都是古人留下来的方法,咱们不得不遵守。这天下这么大,国家这么重要,难道古人的好方法就能随便违反吗?他们真是想得太少了!
治理国家靠法,遵守法令靠人。人与法相互支撑,上下一心,官员们就能在朝堂上悠闲自得,不操心不费力,这就是所谓的“省事”。现在立法和用人,虽然还不能完全做到像古时候那样,但对于已经做官的,应该给他们发足够的俸禄,保证他们清廉;对于还没做官的,应该放宽条件,让他们有机会入仕,这样就能减少因为失职而产生的怨气。
外面设立监察机构来查处贪污腐败,内部设立吏部来确定官员的资历,这样就能减少那些不符合条件的人争权夺利的现象。官员任职三届,既要提拔优秀人才,也要照顾那些能力稍逊的,这样人才和官位的分配就能比较平衡了。至于那些世袭的贵族,以及子承父职的官位,还有户籍制度等等,这些问题也需要进一步讨论,不能拖延。
第一段:
老百姓有各种各样的欲望,如果没有人管束就会天下大乱。上天把权力交给你,让你当君主和老师,这可是个极其艰难的责任,可不是让你享乐安逸的地方。所以从尧舜开始,历代圣明君王都战战兢兢、小心谨慎,因为他们深知上天给予的这份重任非常艰难,一开始就不能掉以轻心。明白事情的艰难并用对待艰难的态度去做,那么艰难的事或许就能办成;不明白事情的艰难,却用轻松的态度对待,那么将来遇到的困难就可能无法克服了。孔子说:“做君主难,做臣子也不容易。”做臣子的道理,我已经跟安童讲过了。至于做君主的艰难,更是陛下应该特别重视的。我现在想跟您说说最关键的问题:
第二段:
做君主,不是说话难,而是实行诺言难。知道实行诺言的艰难,那么说话就不得不谨慎了。以前刘安世说话从不随便,花了七年时间才做到。刘安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交往的人不过是一家人、一个乡里的人,同僚的臣子也只不过几十上百人而已,说话都这么谨慎,更何况天下这么大,老百姓这么多,事情变化万千,每天都有无数政务,君主凭一己之力去处理这些事情,想要说话没有差错,谈何容易呢?所以,以前说过的话今天忘了,现在下的命令以后自己违背了,是与非、对与错,不断变化,纲纪无法确立,法度无法建立,臣下无所遵循,奸邪小人乘机作乱,天下百姓疑惑不解,惊慌失措,纷纷议论说没有法度、没有信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这都是因为没有把做君主当成一件难事,而是当成容易的事的结果。
第三段:
如果能遵循《大学》的道理,以修身为根本,凡是一言一行,都要力求做到合理合情,不感情用事,不偏听偏信,不因喜怒而改变决定,虚心谨慎,认真思考后再做决定,即使有不妥当的地方,也应该很少。可是为什么当领导的人大多喜欢安逸放纵,做臣子的人大多喜欢阿谀奉承呢?阿谀奉承是为了个人私利,私心重了就不怕人了;安逸放纵是为了满足私欲,私欲重了就不怕天了。用不怕天的心,和不怕人的心,互相勾结,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痛快。痛快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又怎么会战战兢兢,以修身为根本,一言一行都认真思考后再做决定呢?这就是做君主实行诺言的艰难,也是天下最难的事。
一个人是真还是假,有的容易看出来,有的很难看出来。难看出来的就难,容易看出来的就容易,这只是说这个人本身难易的问题。但还有人数多少的区别。人少容易看清,人多就难看清,所以上位者难于了解下位者,而下位者容易了解上位者,这是很自然的。处在难以了解的地方,驾驭难以了解的人,想要不被欺骗,太难了。以前包拯刚正不阿,号称明察秋毫,但一个小吏都能骗他。包拯只不过是个京尹,被人骗了,顶多也就是办错一件事,害一个人而已。皇帝处于亿万百姓之上,掌握着赏罚生杀的大权,如果不幸被骗,就会把错的当成对的,把对的当成错的,那危害就不可估量了。
皇帝最重要的是要没有喜怒哀乐,有了喜怒哀乐,就会有人迎合他的喜悦来讨好他,利用他的愤怒来显示自己的势力。皇帝最重要的是要没有爱憎,有了爱憎,就会有人利用他的喜爱来谋取私利,利用他的憎恨来报复仇敌。甚至本来没有喜悦,也会有人骗他让他高兴;本来没有愤怒,也会有人激怒他;本来不值得喜爱,也会有人吹捧他让他喜爱;本来没有可憎之处,也会有人挑拨离间让他憎恨。这样一来,被提拔的人未必是君子,被贬黜的人未必是小人;被赏赐的人未必是有功劳的,被处罚的人未必是有罪的;赏赐、惩罚、生杀予夺,很少有真正公正的。皇帝不明白自己被骗了,反而依靠被骗的人来防范天下人的欺骗,欺骗到了这种地步,还能防范吗?
总的来说,皇帝以了解人最为宝贵,以用好人最为紧急。用对了人,就不需要防范了。但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他身边的人,就都是争着往上爬的人,都是贪图利益的人,都是没有廉耻的人。这些人凭借他们的欺骗手段,千方百计地迷惑皇帝的心,想要防范他们的欺骗,即使是尧舜也做不到。
话说啊,那些真正有才能的人,心里装着国家,心里装着百姓,不会因为利益而改变初衷,也不会因为权势而低头。要是他们能施展抱负,那国家大事就能顺利解决,天下百姓都能得到好处,对国家和人民来说,那可是太重要了!
但是,有才能的人有时候运气不好,不得不隐藏自己的才华,世人很难发现他们。就算有人发现了,也没办法推荐他们,皇帝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就算皇帝知道了,召见他们也只是像对待仆人一样,那些有才能的人肯定看不上眼。就算皇帝表面上礼遇他们,但他们的建议根本不被采纳,这样有才能的人也不会留下效力。就算采纳了他们的建议,又让小人从中作梗,只看重小恩小惠,追求短期利益,表面上用了贤才,实际上并没有重用他们,有才能的人又怎么会愿意尸位素餐,让天下人耻笑呢?这只是难以得到重用的一种情况,还有更难的情况呢!
皇帝位高权重,大多喜欢听别人说错处,而不喜欢听自己犯的错;他们只想让自己高兴,不想让百姓高兴。有才能的人一定要纠正皇帝的错误,帮助皇帝治理好国家,就像尧舜那样,直到把国家治理好才罢休,所以他们往往很难被皇帝接受。更何况那些奸邪小人,他们讨厌正直的人,喜欢打击正直的人,用各种手段陷害他们,这样一来,正直的人很可能会被治罪,又怎么能指望国家大事顺利解决,天下百姓得到好处呢?从古到今,那些正直的人才之所以更重视被重用,而轻视被冷落,原因就在这里啊!大禹这位圣人,听到好的建议就立刻拜谢,益还告诫他“任用贤才不要犹豫,去除奸邪不要迟疑”,后世的君主应该怎么做呢?这就是任用贤才的困难啊!
那些坏人啊,心肠歹毒,手段高明。就因为他们心肠歹毒,所以能变化多端,让人捉摸不透;就因为他们手段高明,所以能耍尽各种花招,让人防不胜防。他们装得恭恭敬敬的,好像很尊重人;他们说话尖酸刻薄,却假装很正直;他们欺骗人,却让人觉得可信;他们拍马屁,却让人觉得很亲近。他们总是想方设法揣摩皇帝的喜怒哀乐,然后迎合他;他们利用权力来壮大自己的势力,满足自己的欲望,以此来讨好皇帝。皇帝对他们非常宠爱,他们在下面作威作福,大臣们不敢批评,亲戚朋友也不敢说他们坏话,他们的毒害遍及天下,皇帝却一点都不知道。等到想要罢免他们的时候,已经很难了。
不过呢,这只是因为皇帝自己没意识到,还是有办法对付他们的。就像宇文士及那样会拍马屁,唐太宗虽然看穿了他的真面目,却没能把他赶走;李林甫嫉妒贤能,唐玄宗虽然看穿了他的奸诈,却没能把他罢免。坏人的迷惑性就这么厉害,能不害怕吗?!
上面说,君主真心实意地爱护百姓,百姓就会忠诚地报答君主,这是很自然的道理。但是,仔细想想过去的事情,有些情况又不能用常理来解释。大禹治理洪水拯救百姓,启也很敬重地继承了大禹的功业,他们的恩泽很深远,可是传到太康的时候,他就荒废政事,导致百姓怨恨背叛,这是为什么呢?汉高祖刘邦出身平民,天下人都拥护他,荥阳之战时,纪信甚至牺牲自己来救他,可见民心所向。可是等到天下平定之后,却有人在暗中谋反,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我私下里仔细想过这个问题,老百姓拥戴君主,本来是出于天命,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不满。只是因为君主让他们失望,让他们感到不公平,怨恨才会产生。大禹和启像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百姓,而太康却沉迷享乐,丢掉了自己的德行,所以百姓失望;汉高祖用宽厚仁慈得到了天下,可是天下平定后,却用爱憎来决定赏罚,所以百姓感到不公平。古今以来,君主对百姓有恩泽,却仍然招致百姓怨恨愤怒的,都是这个原因。
君主刚登基的时候,都发表过美好的宣言,向天下人承诺。可是后来做不到,所以怨恨就产生了。君臣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君主因为私心而厚待一个人,那些受冷落的人就会心生不满;更何况是厚待有罪的人,而轻待有功的人,百姓能不生气吗?一定要像古代《大学》里说的那样,以修身为根本,一言一行都能成为天下的榜样,赏罚都能符合天下的公正,那么亿万百姓的心就能自然而然地得到满足,又怎么会产生失望和不满呢?
话说啊,从三代以后,要说哪个朝代的盛世最厉害,那肯定就是汉朝的文景之治了。但是,你仔细想想当时的情况,天象变化多端,一会儿山崩,一会儿地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小的方面会有水旱灾害,大的方面甚至会有国家灭亡的征兆,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可是文帝和景帝他们啊,都能揣摩上天的意思,一心一意地把老百姓放在第一位,今年鼓励大家种地养蚕,明年就减轻田赋,对老百姓这么好,老百姓当然就开心了,社会自然就安定了。
我私下里观察到,前年秋天,孛星出现在西方,彗星出现在东方;去年冬天,彗星又出现在东方,又出现在西方。有些人就说,这天象预示着要除旧布新,来应对天变。我觉得吧,与其这样,不如效仿文景二帝的勤俭爱民,让政事清明,道理明确,这样才能让人信服啊!上天让谁当皇帝,本来就是为了老百姓。所以孟子说:“民为重,君为轻”,《尚书》里也说:“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从这个角度来看,上天的道理永远在于老百姓,永远在于不足。当皇帝的,不从老百姓的角度考虑,反而追求高高在上,不从老百姓的需要出发,反而追求富足有余,这不正招致天谴吗?现在天谴已经出现了,征兆已经很明显了,各种不好的苗头已经显现出来了,可是还固守老一套,压迫老百姓,减少老百姓的利益,还说这是顺应天意,这也太难了吧?
这六个方面都很难做到。归根结底,就是修德、用贤、爱民这三点。这就是治国的根本。根本立住了,那么规章制度就能推行,法律法规就能执行,治理国家的功劳就能实现。否则的话,爱憎互相冲突,善恶相互交织,老百姓就会遭受水深火热之苦,用这种方法治理国家,那是一万个不行的。
说古代的好皇帝,肯定要说尧舜;说古代的好宰相,肯定要说稷契。因为尧舜懂得天道,并且顺应天道;稷契又懂得尧舜的心意,并且辅助他们,所以才能成为天下的榜样,流传后世。天道是爱护百姓的,不偏不倚,尧舜也是爱护百姓的,不偏不倚。像“克明俊德”,“黎民于变”,“敬授人时”,“庶绩咸熙”这些,都是顺应天道的具体表现。稷播种百谷,使百姓生活富足;契推广五教,使百姓向善,这些都是辅助尧舜的具体表现。
我反复琢磨,反复思考,参考古代圣贤的言论,没有发现不同的意见;考察历代的治乱兴衰,没有发现不符合的例子。只要实行这种方法,百姓就能富裕,军队就能强大,人才就能兴盛,国家就能强盛,我日夜都在认真思考这件事。现在国家只知道巧取豪夺钱财,却不知道如何创造财富;只知道防范人们的欺骗,却不想培养人们的善良;只担心法令难以执行,却不担心法令没有可以执行的空间。如果真能重视农民,不扰乱他们,不伤害他们,把游手好闲的人赶回田地里,教他们耕种,耐心劝导并督促他们,十年之后,国库的积蓄,一定比现在多得多。
从京城到州县,都设立学校,让皇子到平民百姓的孩子,都入学学习,明白父子君臣的大道理,从洒扫应对到治理天下的重要方法,十年之后,上层知道如何治理下层,下层知道如何服侍上层,上下和睦,也一定比现在好得多。这两件事做好了,万事俱备,否则其他事情都难以实现。这就是尧舜的治国之道。孟子说:“如果不是尧舜的治国之道,我不敢在您面前提出。”我愚钝无知,也偷偷地想学习这种方法。
第五点是说啊,天下之所以能安定,是因为老百姓的心安定了。这样,读书人就安心读书,农民就安心种地,商人就安心经商,那上面掌权的人自然也就有安定的道理了。 要是老百姓不满足于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就非得想办法当官;当官的又不满足于低微的职位,就非得想升官发财。全国各地,人人都争先恐后,个个都贪得无厌,不知羞耻,当权的人能不寒心吗?
我听说,打天下靠的是勇敢,守天下靠的是谦让。打天下和守天下,各有各的道理,当领导的必须得仔细考虑清楚啊! 想清楚了再行动,行动就一定能成功。否则,一遇到事情就急着生气或者高兴,高兴生气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话也脱口而出,大家都看得出来。过一会儿再仔细想想原因,发现根本没啥可高兴的,就一定后悔自己高兴过头了;发现根本没啥可生气的,就一定后悔自己生气过头了。甚至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高兴,命令变来变去,都是因为高兴生气没个节制啊!所以古代那些贤明的君王,都潜心修炼,保持平静,喜怒不形于色。他们没做决定之前,即使最亲近的人也猜不透他要做什么;即使最亲近的人也无法改变他的主意。所以他们的命令简洁明了,从不后悔,因此都能恰到好处。 命令老是变来变去,那可不行;老是失信于人,更不行!周幽王昏庸无道,所以才不顾这些,现在咱们可不是那样,干嘛要让人家不相信咱们呢?
奏章递上去,皇帝很高兴,就批准了。 伊尹自己去见皇帝,说了好多话,建议了很多事情。等他回来后,就把写好的草稿都销毁了,所以他说的很多话都很保密,世人很少能听到,现在流传下来的也就这些了。伊尹经常生病,皇帝就允许他每五天来一次宫里问安,还经常赏赐御药房的珍贵药材和好酒给他调理身体。过了四年,才准许他回家休息。
五年后,皇帝又把他召回宫里,奏对的内容依然很保密。第六年,皇帝命令他跟太常卿徐世隆一起制定朝仪,朝仪制定完成后,皇帝亲自观看,非常满意。皇帝又下诏让他和太保刘秉忠、左丞张文谦一起制定官制。伊尹查阅了古今的典籍,仔细研究了机构的设置、隶属关系和等级序列,去掉了那些冗余的、权力重叠的、多余设置的机构,把各部、院、台、郡县,以及后妃、皇族、各部门之间的隶属关系和管理体制,都整理成图。第七年,他把制定的官制图上交给皇帝。
第二天,皇帝让大臣们一起讨论中书省和各院台的公文往来程序。伊尹说:“中书省是协助皇帝处理国家政务的,各院台应该直接向中书省汇报。”当时,商挺在枢密院,高鸣在台省,他们都不高兴,想把汇报程序定为请示禀报。于是他们就故意大声地劝说伊尹说:“台院里都是皇亲国戚和重臣,如果得罪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啊!”伊尹说:“我讨论的是国家体制,跟个人有什么关系?”于是他就把这些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皇帝。皇帝说:“伊尹说得对,我的想法也是这样。”
没过多久,阿合马升任中书平章政事,管着尚书省的六部,因为他独揽大权,势力遍布朝野,当时很多大臣都巴结他。可是,张衡每次和他讨论事情,都据理力争,一点也不退让。后来,阿合马的儿子又得到了枢密院佥事的职位,张衡坚决反对,说:“国家大事,无非是兵权、民政和财政这三样。现在他爸爸管着民政和财政,儿子又管着兵权,这怎么行?”皇帝问他:“你是担心他们要造反吗?”张衡回答说:“就算他们不造反,这也是违背常理啊!”阿合马因此记恨上了张衡,就赶紧推荐张衡去中书省,想借此机会整治他。
很快,张衡被任命为左丞,他多次上奏请求辞官,皇帝下令左右侍卫把他请出去。张衡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奏道:“陛下让我出去,是让我离开中书省吗?”皇帝笑着说:“是让你出宫门而已。”后来皇帝到上京巡幸,张衡就列举了阿合马专权欺君、祸国殃民的种种罪状,但皇帝没理他。于是张衡就以生病为由,请求免去职务。皇帝很同情他,就召见张衡的儿子张师可,对他进行劝慰,并且命令他举荐合适的人选来接替张衡的职位。张衡上奏说:“用人,是皇帝的大权。臣下可以随便说说谁贤谁不贤,但要授予他们职位,就应该由皇帝您自己决定,不能让臣下有买卖官职的坏风气。”
皇上早就想开办太学了,可一直没付诸行动。后来,耶律楚材极力建议,皇上这才同意。过了八年,皇上任命耶律楚材为集贤大学士,兼任国子祭酒,还亲自挑选蒙古学生让他去教。耶律楚材一听这个任命,高兴地说:“这正是我想干的事!这些蒙古孩子天性淳朴,心思单纯,只要放在好的环境里培养几年,将来一定能为国家效力。”于是,他请求皇上征召他的学生王梓、刘季伟、韩思永、耶律有尚、吕端善、姚燧、高凝、白栋、苏郁、姚敦、孙安、刘安中这十二个人来当伴读。皇上就下令用驿站快马把他们召到京城,分别安排在各个斋舍,并让他们担任斋长。
当时被选中的学生都很小,耶律楚材却像对待大人一样对待他们,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他们,无论是出入还是进退,都要求他们像君臣一样严肃认真。他的教学方法是,先启发他们的觉悟,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善,然后通过讲解让他们明白道理,消除他们的疑惑,根据他们的反应来调整教学进度。课余时间很少,他就让他们学习礼仪,或者学习书法和算术。年纪小的,就让他们练习跪拜、揖让、进退、应对等礼仪,或者练习射箭、投壶,输了就要罚他们读书几遍。时间长了,学生们个个都学有所成,尊敬老师,热爱学习,就连年纪最小的孩子,也都知道“三纲五常”是做人的根本道理。
十年后,朝廷里那些权臣不断破坏汉法,学生们的伙食供应有时都跟不上了。耶律楚材就请求皇上让他回家。皇上就去问翰林学士王磐,王磐回答说:“耶律楚材的教学方法很有成效,他的学生将来都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这是关系到国家大事的,不应该让他离开。”皇上就让老臣们商议耶律楚材去留的问题,窦默极力为耶律楚材求情,皇上这才同意让他回家,并让赞善王恂代理他的职务。后来,刘秉忠等人上奏,请求让耶律楚材的学生耶律有尚、苏郁、白栋担任助教,继续保持耶律楚材的教学风格,皇上也同意了。
话说国家收复中原之后,开始用《大明历》来计算日子。可是从大定年间算起,已经过了六七十年,这历法就越来越不准了,时间偏差越来越大。皇帝觉得,现在天下统一了,得把时间给校准了,这可是大事!于是,在元朝至元十三年,皇帝下令让王恂来制定新的历法。
王恂觉得,那些历法专家只会算日子,不懂其中的道理,得找个懂行的人来领导才行。所以,他就让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郭守敬来负责太史院的事务,把他请到了京城。郭守敬认为,冬至是历法的基础,而要确定冬至,就得仔细观测天象。现在用的还是宋朝的老办法,从汴京搬到京城之后,就已经不太准了,时间长了,偏差就更大了。
于是,郭守敬和太史令郭守敬等人一起,重新制造了仪器,比如圭表之类的,从丙子年的冬天开始测量日影,连续三年,测定了丁丑、戊寅、己卯三年的冬至时间,发现比《大明历》少了十九刻二十分。他们还改进了一些计算岁差的方法,追溯到春秋时代以来的冬至时间,都非常吻合。他们通过月食和金星、木星的距离来验证冬至的日期,结果发现旧历要推迟七十六分。通过日行速度来验证月亮运行的度数,发现旧历要增加三十刻。他们用线代替管窥来测量赤道的星宿度数,用四正定气来确定日月的盈亏,把二十八宿分成三百三十六度来确定月运行的快慢,用赤道九道来确定月球运行,用日月的运行速度来确定朔日,不用以前的平行度的方法,用日月实际会合的时间来确定月底,不用虚进法,用日月运行的距离来确定日食和月食。
郭守敬他们制定的历法,比以前的历法都精确得多,而且完全抛弃了那些靠推算、凑数得来的方法,完全是根据自然规律来的,可以长期使用而不会出现问题。除了这些主要的改进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修正和完善,总之改动非常大。到至元十七年,新历法终于完成了,郭守敬把它呈献给了皇帝,皇帝赐名《授时历》,并下令在全国推广使用。
六月,我因为生病请求回乡。太子替我向皇帝求情,让子师可担任我的怀孟路总管来照顾我,还派东宫官员来安慰我说:“您不要因为道义不能实行而忧虑,您平安健康,道义自然会有实现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好好保重身体。”
十八年后,我病危了,家人正在祭祀祖先,我说道:“我一天不死,怎能不尽到对祖先的祭祀职责呢?” 于是扶着我起来,我按照仪式完成了祭祀。祭祀完毕,家人分吃祭品,我看着他们,心里很平静。不久之后我就去世了,享年七十三岁。那天,电闪雷鸣,狂风把树都刮倒了。无论贫富贵贱,老少,大家都来我家门口哭泣。各地学子听说我去世的消息,都聚集在一起哭悼。甚至有人从几千里外赶来,在我的墓前祭奠哭泣。
我擅长教育别人,说话温和慈祥,即使跟小孩子说话,也好像怕伤着他们似的。所以,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贤者还是不肖之人,都乐意追随我学习。他们资质高低不同,都能有所收获,都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我离开任何地方,人们都哭泣着,舍不得我走,他们把我的教诲当成金科玉律,终身不敢忘记。有些甚至没见过我,只是受到我思想的影响,也努力学习,最终名扬天下的人,有很多。听过我讲课的人,即使是武夫粗人,或者一些异端邪说之徒,也都深受感动。丞相安童第一次见到我,就对同僚说:“你们自以为彼此不相上下,那简直是天壤之别啊!”翰林承旨王磐一生气概非凡,很少与人交往,唯独见到我后说:“先生,您真是神人啊!”
大德元年,追赠我荣禄大夫、司徒的官职,谥号文正。至大二年,又追赠我正学垂宪佐运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封为魏国公。皇庆二年,朝廷下诏让我与孔子一起在孔庙接受祭祀。延祐初年,朝廷又下诏在京兆府修建书院祭祀我,并拨给田地和祭祀费用,书院的名字叫鲁斋书院。“鲁斋”是我在魏国任职时自己书房的名字。我的儿子叫子师可。
窦默,字子声,一开始叫窦杰,字汉卿,是广平肥乡人。他从小就喜欢读书,而且很有志气。他家祖上窦旺做过郡功曹,想让他学习处理政务,但他不愿意。后来金兵打过来,窦默被俘虏了。和他一起被俘虏的有三十个人,都被杀害了,只有窦默逃了出来,回到了家乡。他家被毁了,只剩下母亲一个人,惊吓过度,母子俩都病了,母亲最终去世了,窦默带着病痛把她安葬了。结果金兵又来了,他只好往南跑,渡过黄河,投奔他母亲的亲戚吴家。一个叫王翁的医生把女儿嫁给了他,让他学习医术。
后来他又辗转到了蔡州,遇到了名医李浩,李浩教给了他铜人针灸法。金主迁都到蔡州,窦默担心金兵又会打过来,又逃到了德安。德安县令谢宪的儿子把伊洛学派的一些书给了他。窦默觉得自己以前没怎么正经学过书,从这时才算真正开始学习。正好中书省的杨惟中奉旨招募儒、道、释三教人才,窦默就北上,隐居在大名府,和姚枢、许衡朝夕相处,一起学习讨论,甚至忘记了吃饭睡觉。
后来他又回到了肥乡,教书讲学,因此名声远扬。元世祖在当藩王的时候,就派人召见他。窦默为了避开,就改了名字隐藏起来。派来的人就让他的朋友去见他,自己则微服暗中跟着,窦默没办法,只好接受了召见。到了之后,世祖问他治国之道,窦默首先回答说“三纲五常”。世祖说:“人伦道德的根本,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失去了这个,就无法在世上立足了。”窦默又说:“帝王的治国之道,在于诚意正心,心正了,朝廷上下就不会有不端正的行为。”那一天世祖三次召见他谈话,窦默的回答都让世祖很满意,从此世祖对他非常敬重,礼遇有加,不让他离开左右。世祖问他当今谁懂得治国之道,窦默推荐了姚枢,世祖立刻就召用了姚枢。不久之后,世祖又让皇子真金向窦默学习,还赏赐给他一个玉带钩,并告诉他:“这是金朝内府的旧物,你年纪大了,佩戴它很合适,而且让我的儿子看到它,就像看到我一样。”过了很久,窦默请求回南方,世祖就命令大名府和顺德府分别给他赏赐田宅,并且让有关部门每年都给他送去衣物。
皇上登基后,把我叫到上都,问我:“我想找个像唐朝魏征那样的人才,有吗?” 我没吭声,想了会儿说:“敢于直言进谏,刚正不屈的,许衡算一个;有远见卓识,有宰相之才的,史天泽算一个。” 史天泽当时正在河南当宣抚使,皇上马上就把他召来,任命为右丞相,而我呢,被任命为翰林侍讲学士。
那时候刚成立中书省,平章政事王文统很受皇上信任,权力很大。我看这情况不对劲,就上书给皇上,说:我给您当差十多年了,多次被您问计,也听过您的教诲,我知道您一心想治理好国家,总是想着为百姓谋福利。可是您父亲在位的时候,那些奸臣当道,把持着全国的钱财,进贡奇珍异宝,搞得花里胡哨的,只为了讨好皇上。他们拉帮结派,挑拨离间,都是这帮人干的。这些坏家伙掌握权力,所以您之前很多想法都没法实现。您想救天下苍生,这想法已经酝酿很久了。现在您顺应民心,登上了皇位,天下百姓都高兴坏了,盼着您带来盛世呢!但是要治理好天下,必须用正直的人才,那些只顾眼前利益的小人,他们的那些歪理邪说,根本就定不下来国家的根本大计,更别说为子孙后代着想了。那些为了讨好皇上,献媚邀宠的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至于那些揣摩圣意,用利害关系来吓唬皇上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排挤贤才,自己独揽大权,这跟苏秦、张仪那伙人一个德行,您可得仔细辨别啊!我希望您能另选一些正直清廉的人才,委以重任,这样天下才能幸甚!
有一天,窦默跟王鹗、姚枢一起在皇帝面前,当着文统的面直接批评他说:“这个人学问不正,当了这么久的宰相,一定会祸害天下!” 皇帝问:“那你说谁可以当宰相呢?” 窦默说:“依我看,没有比许衡更合适的人了。” 皇帝不太高兴,就打断了这个话题。文统心里很恨窦默,就请求皇帝任命窦默为太子太傅,窦默拒绝了,说:“太子身份还没正式确定,我不敢先接受太傅的职位。” 于是,皇帝又任命他为翰林侍讲学士,详情可以参考《许衡传》。没过多久,窦默就以生病为由告退回家了。没过多久,文统被处死了。皇帝想起窦默以前说过的话,对身边的近臣说:“以前说王文统不能重用的人,只有窦汉卿一个。如果当时再多一两个人这么说,朕还会犹豫吗?” 于是皇帝把窦默召回京城,赐给他府邸,还命令有关部门每月发给他俸禄,国家有重要的事情,都去请教他。
窦默和王磐等人一起上奏,建议把翰林院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专门负责蒙古文字,由翰林学士承旨撒的迷底里负责;另一部分兼管国史院,继续负责修撰国史、起草诏书、提供咨询,由翰林学士承旨兼修起居注和礼霍孙负责。皇帝批准了他们的奏章。窦默又说:“夏商周三代之所以风俗淳厚、国家长治久安,都是因为重视教育和培养人才。现在应该兴办学校,聘请老师,广泛选拔贵族子弟进行教育,以此来树立社会风化的根本。” 皇帝很高兴,采纳了他的建议。
有一次,窦默和刘秉忠、姚枢、刘肃、商挺一起侍奉皇帝。窦默说:“您如果做了错事,臣下应该直言进谏,古代君臣之间互相规劝,这是应该提倡的。现在却不是这样,您说可以,臣下也说可以;您说不可以,臣下也说不可以,这不是好的政治。”第二天,窦默又在皇帝的帐篷里侍奉他。狩猎的时候,有人弄丢了一只猎鹰,皇帝很生气,一些侍臣在一旁大声说应该处罚丢鹰的人。皇帝讨厌他们这种迎合讨好的行为,下令杖责他们,而丢鹰的人却没事。事后,刘秉忠等人向窦默祝贺说:“如果不是您平时诚恳地让皇上了解您,皇上怎么会这样开明呢?”
元至元十二年,窦默八十岁了,朝中大臣都去给他祝寿。皇帝听说后,双手合十说:“像他这样的贤才,我真想求上天让他再活几年,留在朕身边,一起治理国家啊!可惜他已经老了!”说完,皇帝久久地叹气。窦默年纪大了,不再处理政事了,皇帝经常派宦官送去珍贵的玩器和礼物去慰问他。至元十七年,窦默被加封为昭文馆大学士,去世时八十五岁。皇帝听到噩耗后非常悲痛,赏赐了很多厚礼,太子也送了二千贯钱,还派官员护送他的灵柩回肥乡安葬。
窦默为人随和开朗,平时从不评价别人,和人相处总是温文尔雅,像个儒雅的学者。但是,一旦谈到国家大事,他就敢于直言进谏,人们都说汲黯都比不上他。皇帝曾经对大臣们说:“我寻找贤才三十年,只找到了窦汉卿和李俊民两个人。”他还说:“如果能把窦汉卿的品德和姚公茂的才能结合成一个人,那才算得上是完美的人啊!”后来,窦默又追赠太师,封魏国公,谥号文正。他的儿子窦履,是集贤大学士。
李俊民,字用章,是泽州人。他继承了河南程氏一脉的学问。金朝承安年间,他考中进士第一名,担任翰林院编修。没过多久,他就辞官不做官了,用自己的学问教导乡里,学生很多,甚至有人不远千里来求学。金朝南迁后,他隐居在嵩山,后来又搬到怀州,不久又隐居到西山。后来局势骤变,人们都佩服他早先就预料到了。李俊民在河南的时候,一位隐士荆先生传授给他邵雍的《皇极经世》之学。当时精通数术的人,没有人比得上刘秉忠,但刘秉忠自己也认为比不上李俊民。元世祖在藩王时期,就派车驾去请他,每天都去拜访他,请教他。李俊民却请求返回山林,世祖很尊重他的意愿,派宦官护送他回去。世祖还曾经派张仲一去向他询问吉凶,等到世祖即位后,李俊民的预言都应验了。而李俊民那时已经去世了,世祖赐给他“庄静先生”的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