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鹗,字百一,是山东曹州东明人。他曾祖叫成,祖父叫立,父亲叫琛。王鹗刚出生的时候,有一只大鸟停在他们家院子里,乡里的老师张奫看到后说:“这是只鹗啊!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大名!”所以就给他取名叫王鹗。他从小就聪明好学,每天能背诵一千多字,长大后擅长写诗词和赋。金朝正大元年,他考中了进士,而且是第一名,被授予翰林院应奉翰林文字的官职。六年后,他被任命为归德府判官,后来又到亳州城父县当县令。七年后,他又改任申州同知,接着又到蔡州汝阳县当县令,结果赶上母亲去世,他回家守孝去了。
金朝天兴二年,金哀宗迁都到蔡州,下令让尚书省给恒山公武仙写信,让他带兵来帮忙。金哀宗看完信后,问是谁写的,右丞完颜仲德说:“这是以前翰林院的应奉王鹗写的。”金哀宗说:“他是我登基的时候的状元啊?”于是就把王鹗召见。金哀宗很惋惜自己这么晚才重用他,就重新起用王鹗,授予他尚书省右司都事的官职,后来又升任左右司郎中。三年后,蔡州城破了,王鹗差点被杀,幸好万户张柔听说过他的名声,把他救了出来,用车把他送回保州,还给他安排了住处。
甲辰年冬天,忽必烈还在藩邸的时候,广招天下有才华的人,派人去请王鹗。王鹗到了之后,好几个使者都出来迎接他,然后把他带去见忽必烈。王鹗给忽必烈讲了《孝经》、《尚书》、《易经》,还讲了齐家治国的方法,以及古今社会的变化,每次讲到深夜才结束。忽必烈说:“我现在可能还不能完全按照你的说法去做,但是谁知道以后能不能做到呢!”一年后,王鹗请求回乡,忽必烈赏赐给他一匹马,还命令近侍阔阔、柴祯等五个人跟着他学习。后来忽必烈又命令王鹗搬到元大都居住,还赏赐给他一所宅子。有一次王鹗进宫拜见忽必烈,请求说:“金军攻破蔡州后,金哀宗自杀了,他的遗体被送到绛山,葬在汝水旁边,按照旧君的礼仪下葬,我想去祭拜他。”忽必烈认为很有道理就答应了。王鹗到了那里,结果被河水阻隔了,他只好摆上祭品酒水,设了祭坛,在那里哭祭。
公元1260年,元世祖忽必烈登基,改元中统,我老王啊,第一个官职就是翰林学士承旨,那些诏书、规章制度,全都是我一手操办的。到了至元元年(1264年),官职又升了,成了资善大夫。我上奏皇上说:“自古以来,帝王的成功与失败、兴盛与衰亡,都能从史书上找到答案。咱们大元朝凭借着强大的武力平定了天下,哪里有敢不服从的?这都是太祖皇帝英明决断的结果啊!要是咱们不抓住时机把这些事记录下来,时间长了,怕是会遗忘。所以,应该设立专门的机构编纂实录,顺便把辽史、金史也修订一下。”我还说:“唐太宗统一全国后,设立了弘文馆,招募了十八位学士;宋太宗继承太祖的基业后,又设立了内外学士院,他们的史书写得都很好,号称文治盛世。咱们大元朝,难道就没有像唐宋那样的人才吗?”皇上同意了我的建议,于是就设立了翰林学士院,我还推荐了李冶、李昶、王磐、徐世隆、高鸣几位当学士。我还上奏设立了十个道的提举学校官。
后来,有人弹劾当时的宰相不是合适人选,皇上就让儒臣们在朝堂上讨论,看看哪些人可以当宰相。当时有个叫阿合马的,特别会拍马屁,想趁机上位当宰相,不少大臣也帮着他。大家都知道他不行,但没人敢说话。我当时拍案而起,掷笔怒道:“我一把年纪了,都没什么机会报效国家,如果真要让他当宰相,那我宁愿去死!”说完,甩袖而去,这奸计才算作罢。五年后,我请求退休,皇上就下令每年给我发放俸禄,直到我死。如果有什么大事,还会派人来问我。十年后,我死了,享年八十四岁,谥号文康。
我这人性格比较随和,写文章从不追求华丽的辞藻,我常说:“读书人应该以探究道理为先,那些分章析句的功夫,是那些科举考试的读书人干的事,那不是真正的治学之道啊!”我写过《论语集义》一卷,《汝南遗事》二卷,诗文四十卷,叫做《应物集》。我没有儿子,就由我的女婿周铎的儿子周之纲继承我的香火。周之纲后来官至翰林侍讲学士。
高鸣,字雄飞,是河北正定人,年轻的时候就因为文学才华出名了。河东的元裕曾经上书推荐他,但是没被采纳。后来,旭烈兀诸王要征讨西域,听说高鸣很厉害,就三次派使者去请他。高鸣这才起身前往,给诸王献上了二十多条西征的策略,诸王多次称赞他,于是推荐他做了彰德路总管。
元世祖登基后,赐给他诰命和金符,后来又召他做了翰林学士,兼任太常少卿。至元五年,设立御史台,任命高鸣为侍御史,很多关于风纪的条例和章程,都是他裁决的。接着又设立了四个道按察司,选拔了很多名士,高鸣推荐的人占了大多数,当时的人都称赞他很会识人。
天下刚刚统一,中书省和枢密院的事务经常积压,有人建议设置督办官员各两人,高鸣说:“只要官员选对了人,就不会有政务积压的情况,我的职责是奉行法令,我愿意负责考察官员,没必要另外设置官员。”至元七年,有人建议设立三省,高鸣上书说:“我听说三省制度是从古代就有的,它的运作方式是由中书省制定政策,交给门下省,如果意见不合,门下省可以驳回或者退回诏书;如果意见一致,再送回中书省;中书省再交给尚书省,尚书省再下发到六部和各地。现在天下比古代大得多,事情也更多,只靠一个省来处理,就已经容易积压了,更何况是三个省呢!而且设立很多官职,是为了避免出现失误,只要把贤能的人聚集在一起,共同商议决定,就能避免失误,又何必一定要分设不同的官职,才能避免失误呢?所以说,重要的是选对人,而不是多设官职。不如就保留一个省比较好。”世祖皇帝非常赞同他的意见,设立三省的议案就被取消了。
四川、陕西地区盗贼蜂起,省里的官员很担忧,请求允许只杀掉最主要的盗贼来平息盗乱,朝廷也打算采纳这个建议,高鸣极力劝谏说:“处死天下死刑犯,必须经过审核上报,这是为了慎重执行刑罚,珍惜百姓生命啊。现在采纳他们的建议,就是给天下人开了个擅自杀人的口子,对仁政的危害非常大。”世祖皇帝说“好”,马上命令停止这个做法。高鸣因为敢于直言而得到皇帝的赏识,有一次他进宫,正赶上大风雪,皇帝对御史大夫塔察儿说:“高学士年纪大了,以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去问问他。”还赐给他御膳房的酒肉犒劳他,皇帝对他的敬重就是这样。至元九年,高鸣升任吏部尚书兼礼部尚书。至元十一年,他病逝,享年六十六岁,留下文集五十卷。
李冶,字仁卿,是河北真定栾城人。他考中了金国的进士,被任命为高陵县令,还没上任,就被征召去当钧州知州。壬辰年,钧州城墙崩塌了,李冶乔装打扮,偷偷渡过黄河,流落到忻州、崞州一带。虽然生活困苦,只能住在简陋的房子里,身边只有几本书,但他依然过得很平静自在。
元世祖在当藩王的时候,就听说李冶很贤能,派人把他请来,还说:“我早就听说仁卿你学问好,才能出众,为人低调,我一直想见你一面,你千万别推辞。”李冶到了之后,世祖问他河南的官员哪个最优秀,李冶回答说:“无论环境险恶还是平坦安稳,只有完颜仲德能做到尽职尽责。”世祖又问完颜合答和蒲瓦怎么样,李冶说:“这两个人军事才能不足,却委以重任,毫无怀疑,这就是金国灭亡的原因。”
世祖接着问魏徵和曹彬怎么样,李冶回答说:“魏徵以直言敢谏著称,敢于说实话,从唐朝的正直大臣来看,魏徵是第一。曹彬攻打江南,从不滥杀无辜,可以比作古代的方叔、召虎。至于汉朝的韩信、彭越、卫青、霍去病,就更不用说了。”世祖又问:“现在的大臣有像魏徵那样的人吗?”李冶回答说:“现在阿谀奉承之风盛行,想要找到像魏徵那样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世祖又问现在的人才怎么样,李冶说:“天下从来不缺人才,只要你去寻找,就能找到;如果你不去寻找,就会失去,这是很自然的道理。现在像魏璠、王鹗、李献卿、兰光庭、赵复、郝经、王博文这些人,都是有用的人才,而且都曾经被贤明的君王征召过。只要你提拔重用他们,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只是恐怕你用不完这些人而已。更何况,天下之大,岂止只有这几个人才呢?大王如果能够广泛地寻找人才,那么贤才就会聚集到朝廷来了。”
世祖又问该如何治理天下,李冶说:“治理天下,难的时候比登天还难,容易的时候比翻掌还容易。只要有法度就能治理好天下,只要考核官员的实际政绩就能治理好天下,只要提拔君子,罢黜小人就能治理好天下,这样治理天下,岂不比翻掌还容易!没有法度就会天下大乱,有名无实就会天下大乱,提拔小人,罢黜君子就会天下大乱,这样治理天下,岂不比登天还难!治理天下的方法,不过就是制定法度,端正纲纪而已。纲纪是上下互相维持的;法度是赏罚分明,以示警戒和鼓励。现在,从大官到小吏,甚至老百姓,都放纵自己,以私害公,这就是没有法度。有功的人不一定得到赏赐,有罪的人不一定受到惩罚,甚至有功的人反而受辱,有罪的人反而受宠,这也是没有法度。法度废弛,纲纪败坏,天下没有发生大乱,已经算是万幸了。”
世祖又问最近的地震是怎么回事,李冶说:“天裂是阳气不足,地震是阴气过盛。地气属阴,阴气太盛,就会发生异常。现在发生地震,可能是奸邪当道,可能是女色盛行,可能是谗言邪说充斥朝野,可能是刑罚失当,可能是频繁发动战争,这五种情况中必定有一种。天帝爱护君主,如同爱护自己的儿子一样,所以用地震来警告你。如果你能够辨别奸邪,去除女色,屏除谗言邪说,减轻刑罚,谨慎用兵,那么就能上合天意,下顺民心,把灾祸转化为祥瑞了。”世祖很欣赏李冶的见解,采纳了他的建议。
元氏家的冶先生,在龙山脚下买了块地,办起了学堂,学生越来越多。后来世祖皇帝登基了,又请他出来做官,想给他安排个清闲重要的职位。冶先生说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坚决要求回乡养老。到了至元二年,皇帝又派人请他当学士,他上任了一个月,又以年老体弱为由辞官,最后在家中去世,享年八十八岁。他留下了很多著作,比如《敬斋文集》四十卷,《壁书藂削》十二卷,《泛说》四十卷,《古今黈》四十卷,《测圆海镜》十二卷,《益古衍段》三十卷。
李昶,字士都,是东平须城人。他父亲李世弼,从外家学到了孙明复先生讲解的《春秋》精髓。金朝贞祐年间初期,李昶三次参加朝廷考试,都没考中。后来朝廷破格提拔他做了彭城县的小官,但他心里很不高兴,一心想继续参加考试。有一天晚上,他梦见自己考中了,榜上有名,但仔细一看,和他一起考中的人里,却没有他认识的。那时李昶才十六岁,就已经能写出很好的文章了,于是他就给自己改名叫李彦。兴定二年,父子俩一起参加考试,李昶凭借《春秋》的知识,考中了第二甲第二名,他父亲考中了第三甲第三名,父子俩的成绩差距很大,当时的人都拿他和汉朝的向栩、张歆作比较。李世弼因为这个结果,再也没担任过官职,后来被任命为东平的教授,最后在那里去世了。李昶天资聪颖,过目不忘,读书就像已经学习过很多遍一样,平时没事不出门,邻居很少见过他。
第一次跟着父亲去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同去的考生都很轻视他,议论纷纷,监考官还特意把他安排在偏僻的地方,严密监视他。李昶奋笔疾书,写了几千字,到中午的时候就写完了。考中后,他被授予征事郎,孟州温县的县丞。正大改元的时候,他被破格提拔为儒林郎,还被赐予了绯红色的鱼袋,做了郑州河阴县的县令。三年后,他被召到尚书省参加考试,后来又调任漕运提举。
话说,朝廷派兵去了河南,我爹完成任务后,就回老家了。后来,他被提拔到行台做都事,又调到行军万户府当知事。 可惜我爹去世得早,我弟弟忠济继承了他的职位,我也跟着沾光,升了经历。
在官场上待了几年,弟弟忠济开始懈怠政务,贪图享乐,那些拍马屁的小人就钻了空子,得寸进尺。我一看这情况不对劲,就劝他:“这几年,咱们府里上上下下都比着穿绸着锦、骑马遛鸟,吃喝玩乐没个节制,府库都空了,老百姓日子也难过。要是还这么继续下去,迟早要出事!您得赶紧提拔正直的人,把那些坏蛋都赶走,少搞那些虚头巴脑的排场,过点儿朴素的日子,减少随从,少去那些吃喝玩乐的地方。就算不能弥补过去的错误,至少也能避免以后的灾祸啊!”
可朝廷当时正整治那些骄奢淫逸的官员,法令越来越严厉,我弟弟却依然我行我素,继续过着他那奢侈的生活。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说我爹年纪大了,想回家侍奉,请求辞职,但没批准。后来,我借着我爹去世的由头,辞官回家,关起门来教书育人。当时不少名士,像李谦、马绍、吴衍这些人都曾是我的学生。
话说那是元世祖忽必烈攻打南宋的己未年,大军到了濮州。忽必烈听说李昶很有才干,就把他召见过来,问他治理国家和打仗的诀窍。李昶就上了一道奏章,关于治国,他认为关键在于任用贤才、制定法律、赏罚分明、君主以身作则、重视农业生产、整顿吏治这六个方面;关于用兵,他认为要以讨伐罪恶、拯救百姓、不滥杀无辜为原则。忽必烈很欣赏李昶的观点,采纳了他的建议。
第二年,忽必烈登基称帝,又把李昶召到开平府,跟他商量国家大事。李昶有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隐瞒,所以忽必烈对他更加器重。当时征税很繁重,中书省根据丁巳年的户籍来征收赋税,即使是欠税户也不放过。李昶就给当时的宰相写信,大概意思是说:“老百姓受苦受难已经很久了,皇上您登基后,发布了很好的诏令,全国人民都像重新活过来一样,都盼望着太平盛世。可是才半年时间,人们就开始失望了,因为大家期望太高,而改革的措施还没能真正落实。我听说您想按照丁巳年的户籍征税,比现在实际的人户数可能要多收十六七。就算只按现在的人户数征税,恐怕也收不齐,还要追缴逃户的税款,这太难了!如果只想着收税供奉,而不关心百姓的安危,那谁都能做到,那皇上您提拔贤才、革新政治的初衷又在哪里呢?” 结果,省府就免除了欠税户的赋税。
中统二年春天,宫中发生了一些内乱,李昶上表祝贺皇上平定内乱,顺便又进言劝谏说:“危难能够警示我们,祸乱能够促使我们更加明智。我希望您能不断改进自己的德行,即使太平了也不要放松警惕,取得胜利也不要骄傲自满,功成名就也不要居功自傲。要和睦宗室亲戚,安抚将士,改进各项政务,选拔百官,节俭用钱,宽厚待民,居安思危,治不忘乱,永远记住北征时日夜操劳的辛苦,以此警示自己不要沉迷于南面享乐。” 忽必烈对李昶的劝谏表示赞赏,沉默了好久。忽必烈有时在宫中休息,远远看见李昶来了,就会立刻收敛笑容,说:“李秀才来了!”可见他对李昶的尊重和礼遇。
严忠济卸任后,他的弟弟严忠范接替了他的职位。严忠范推荐范文昶去跟着他学习,于是朝廷破格授予范文昶翰林侍讲学士的职位,还让他担任东平路总管军民同议官。范文昶上书提出了十二条改革措施,彻底清除了一些长期存在的弊端。
到了元至元元年,朝廷实行精简机构的改革,减少了路、府、州、县的官员数量,于是范文昶就辞官回家了。五年后,他又被起用,担任吏礼部尚书,在品级制度、选举礼仪等方面,他都做了很多调整和裁决。每次讨论国家大事,宰相都会请他坐在上座,认真听取他的意见。
六年后,奸臣阿合马建议将制国用使司升格为尚书省,范文昶就借此机会请求退休回家。七年,朝廷又任命他为南京路总管兼府尹,但他没有赴任。八年,朝廷授予他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使的职位,他办事注重原则,不拘泥于细枝末节,不久后就再次退休了。
二十二年,范文昶已经八十三岁高龄了,朝廷又派使者征召他,但他以年老体弱为由推辞了,朝廷赏赐给他一千亩田地。二十六年,范文昶去世,享年八十七岁。
范文昶曾经汇集了《春秋》各家学说的精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写成了《春秋左氏遗意》二十卷;他年轻时研读《论语》、《孟子》,发现前代儒者的某些理解有偏差,于是考订整理,后来又得到了朱熹、张栻的注释,发现很多地方都与他的研究结果相吻合,所以他的书最终没有出版。他只挑选了《孟子》中旧说新说互相矛盾的地方,进行比较研究,最终归纳出一个结论,并加入了自己的见解,写成了《孟子权衡遗说》五卷。
刘肃,字才卿,是河北威州洺水人。金朝兴定二年,他考中了词赋进士。曾经在尚书省当个小官,叫令史。
那时候,有个贼偷了内库的珍珠,贼没抓到。官府就抓了几个卖珍珠的商人,还有几个管仓库的小吏,逼着他们承认偷了珍珠。一共有十一个人被抓起来了,刑部的人都说要判他们死刑。刘肃坚决反对,他说:“贼没抓到,就杀了这些人太冤枉了!”金主一听就生气了。
晚上,有个在金主身边当差的,偷偷地把这事儿告诉了刘肃,把金主的意思也告诉了他。刘肃说:“查清冤假错案是我的职责,为了保全一个人,就牺牲十一个人的性命,这能行吗?!”第二天,刘肃就去尚书省,更加有力地为这十一个人辩解。尚书省右司郎中张天纲说:“我来帮你写奏章,为他们辩白。”奏章递上去后,金主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那十一个被抓的人总算没被处死。后来,刘肃被调到新蔡县当县令。
以前,新蔡县收税,是根据老百姓家养的牛多少来定的。老百姓为了少交税,就故意少养牛,甚至不耕地。刘肃到任后,下令说:家里养牛多的,不加税。这样一来,老百姓都积极养牛种地,日子越过越富裕了。
靠近淮河的老百姓,有些人偷偷跑到宋朝去了,宋朝把他们编入军队,还给他们发粮食。可后来有些人又想回来,却没饭吃没衣服穿,老是抱怨说:“还不如留在宋朝呢!”有人告他们谋反,刘肃说:“淮河隔着宋朝,只是一条河而已,真想反,随时都能过去。他们嘴上这么说,心里没那个意思,按照法律,应该打八十板子。”金主同意了他的意见。
后来,刘肃升迁为户部主事。金朝灭亡后,他跟着东平王严实,被任命为尚书省左司员外郎,后来又改任行军万户府经历。东平每年要上缴大量的丝绸、银子,还要上缴十万两棉花和一万匹丝绸,老百姓实在受不了了。刘肃帮助东平王严实上奏朝廷,把这些苛捐杂税给取消了。
壬子年,忽必烈还在当皇子的时候,就让刘肃当了邢州安抚使。刘肃在邢州兴办铁厂,还发行纸币,对官府和百姓都有好处。中统元年,刘肃升任真定宣抚使。当时,朝廷刚发行新的纸币,把旧的银票都取消了。真定府还有八千多贯旧银票在民间流通,官府和百姓都很着急,不知道怎么办。刘肃提出了三个办法:一、继续使用旧银票;二、新旧银票一起用;三、官府用新纸币按数兑换旧银票。中书省采纳了他的第三个建议,最后换掉了五十万贯旧银票。
中统二年,刘肃被任命为左三部尚书,负责官吏的考核和任免,处理了很多政务,制定了不少制度。没过多久,他又兼任了中书省商议官。中统三年,刘肃退休了,朝廷给他发一半的退休金。中统四年,刘肃去世,享年七十六岁。
王思廉这个人性格平和,但很有原则。他曾经把很多版本的《易经》解释汇集到一起,写了一本书叫《读易备忘》。后来,他被朝廷多次加封,最终官至推忠赞治功臣、荣禄大夫、上柱国、大司徒、邢国公,死后谥号为“文献”。
他的儿子王宪当上了礼部侍郎;另一个儿子王愻当上了大名路总管。他的孙子王赓当上了翰林学士承旨。 可见王家几代都是高官显贵。
王思廉,字仲常,是河北真定获鹿人。他年轻的时候,拜太原人元好问为师。成年后,张德耀招他去河东做书记,但他后来辞官回家了。到了至元十年,董文忠向朝廷推荐了他。元世祖问董文忠:“你怎么知道王思廉是个贤才?”董文忠回答说:“他乡里的人都夸他好。”于是,元世祖召见了王思廉,让他在符宝局当掌书。至元十三年,姚枢推荐他担任昭文馆待制,后来又升任奉训大夫、符宝局直长。至元十四年,他被调任翰林待制。有一次,他给皇帝讲读《资治通鉴》,读到唐太宗要杀魏徵,以及长孙皇后劝谏的故事时,皇帝就让内侍把他带到皇后的宫殿,让他详细讲解这段历史。 讲完后,皇帝说:“这确实对我有很大的启发。你以后要选择好的内容来讲解,不要用空话来烦扰朕。” 每次王思廉侍奉皇帝读书,皇帝都会让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儿、太师月赤察儿、御史中丞撒里蛮、翰林学士承旨掇立察等人一起听讲。有一次,皇帝在延春阁赏赐群臣,让十个人一排上前受赏,王思廉恰好排在卫士队伍里。皇帝责备董文忠说:“王思廉是儒臣,怎么能把他排在卫士队伍里呢!”
十八年的时候,他升官了,当上了中顺大夫、典瑞少监。十九年,皇帝去白海玩儿,这时候,千户王著在北京城里把奸臣阿合马给杀了,这事儿还牵连到了枢密副使张易。皇帝把思廉叫到行宫,屏退左右,问他:“张易造反了,你知道吗?”思廉回答说:“不太清楚。”皇帝说:“都造反了,还说不清楚?”思廉不慌不忙地说:“称帝改元叫造反,逃到别的国家叫叛变,一群人在山里打家劫舍祸害百姓叫作乱,张易这事儿,我真没搞明白。”
皇帝说:“我从登基以来,像李璮那样不臣服的,难道是因为我像汉高祖、赵太祖那样,突然就当上皇帝的吗?”思廉拍马屁说:“陛下您是天生的英明圣主,以前的那些皇帝根本没法跟您比。”皇帝叹了口气说:“我以前问过窦默一些问题,他回答得像回声一样,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所以不用思考就能答上来,我现在问你,你能做到吗?还有,张易干的那些事儿,张仲谦知道不知道?”思廉马上回答说:“张仲谦不知道。”皇帝问:“你怎么知道的?”思廉说:“这两个人关系不好,所以我才敢肯定张仲谦不知道。”
他当太监,一干就是二十年。这个人啊,为人清廉,穿着打扮也很朴素,皇上对他特别看重,很器重他。有一次他生病了,皇上还特地赏赐御医给他看病,还经常问候他的病情。有一次跟着皇上出巡,他的马丢了,皇上直接从内务府给他配了五匹马!更绝的是,他有一次不小心把皇上赏赐的玉带弄丢了,皇上居然又赏赐了他一条玉带!
裕宗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思廉就劝他说:“殿下,您府里应该设立个学堂,让身边伺候的人都能学习正经学问,这样才能更好地辅助您成为明君啊!”裕宗太子听了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后来裕宗皇帝想买座豪宅赏赐给思廉,思廉坚决推辞了。二十三年的时候,思廉升职了,当上了嘉议大夫、同知大都留守,还兼任少府监事。
后来,藩王乃颜造反了,皇上亲自带兵去征讨。思廉就私下里跟留守段贞说:“藩王造反,主要原因是地盘太大,汉朝晁错削藩的策略,其实是很好的办法,不如您跟皇上提一提?”段贞见了皇上,就把这事儿说了。皇上问他:“这话是谁让你说的?”段贞就把思廉说的那些话告诉了皇上。皇上听了之后,非常赞赏思廉的想法。二十九年的時候,思廉又升职了,当上了正议大夫、枢密院判官。
大德元年,成宗皇帝登基,思廉又升任中奉大夫、翰林学士,还继续担任枢密院判官,后来因为生病就回家休息了。三年后,他又被起用,做了工部尚书,还被任命为征东行省参知政事。七年的时候,他总管大名路,八年的时候,被召回朝廷,做了集贤学士。十一年的时候,他被授予正奉大夫、太子宾客的职位。仁宗皇帝即位后,思廉以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的身份告老还乡。延祐七年,思廉去世,享年八十三岁。死后,皇上追赠他翰林学士承旨、资德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等官职,追封他为恒山郡公,谥号文恭。
李谦,字受益,是山东东阿人。他爷爷李元,以精湛的医术闻名。他爸爸李唐佐,性格比较安逸,不喜欢做官。李谦从小就表现出成熟稳重的样子,开始上学后,每天能写好几千字,写文章很有天赋,和徐世隆、孟祺、阎复齐名,而且李谦是这几个人里最厉害的。
他当上了东平府的教授,学生们都争着来听课。后来又升官做了万户府的经历,之后又回到东平府继续当教授。那时候教授没工资,县里就从教书先生家里收一百两银子作为学生的学费,李谦拒绝了,说:“我家不算特别穷,怎么能收学生的钱来给自己增加收入呢!”
翰林学士王磐听说李谦的名声后,把他召进宫里当应奉翰林文字,当时很多朝廷的文书都是他起草的。元至元十五年,李谦升任待制,跟随皇帝去上都,皇帝还赏赐给他一个银壶和一个藤枕。十八年,他又升任直学士,当上了太子的左谕德,在东宫侍奉裕宗皇帝。他向裕宗皇帝提出了十条建议:一是端正心性,二是和睦家庭,三是崇尚节俭,四是敢于直言进谏,五是减少兵事,六是亲近贤才,七是提倡文化,八是完善法律,九是端正名分,十是革除弊政。裕宗皇帝去世后,世祖忽必烈又让他去潜邸辅佐成宗皇帝,李谦走到哪儿都跟着成宗皇帝。后来,李谦又升任侍读学士。
世祖忽必烈非常器重他,曾经让他坐在便殿里,和大臣们一起喝酒。世祖说:“听说你平时不喝酒,但是你能为了朕勉强喝一杯吗?”于是赏赐给他一杯葡萄美酒,说:“这酒很醉人,恐怕你受不了。”说完还让三个近侍扶着他出去。至元二十六年,因为腿脚有毛病,李谦就辞官回家了。
三十一年,成宗皇帝登基了,派人快马加鞭把我叫到上都去。一见面,皇上就关心地说:“我知道你身体不好,但是京城离你家也不远,而且京城里好医生多的是,肯定能治好你的病。你应该来帮我处理国家大事,我不会让你太辛苦的。” 然后就提拔我做了学士。
元贞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我因为身体不好就辞官回家了。大德六年,皇上又召我回朝,做了翰林承旨。我当时已经七十一岁了,就请求退休。九年后,皇上又把我召回。至大元年,皇上给我发了一半的俸禄。仁宗当了太子后,又请我去做太子少傅,但我坚决推辞了。
仁宗皇帝登基后,召集了十六位大臣,我排在第一位。我强忍着病痛,去到皇帝的行宫觐见,上了一份奏疏,提出了九条建议,大概意思是:要端正官员的品德,以孝治国,优先考虑国家大事;要选拔贤能的人担任辅佐大臣的职位;要广泛听取民意,了解民情;要体恤贫苦百姓,因为百姓是国家的根本;要发展农业和桑蚕业,保证衣食无忧;要兴办学校,培养人才;要颁布法令,让百姓遵纪守法;要训练军队,居安思危。 至于整顿纲纪、查处内外贪污腐败,监察御史等官员更应该选拔那些品德高尚、深明大义、不拘泥于细枝末节的人来担任。皇上很高兴地采纳了我的建议。
后来我被提升为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然后退休了,皇上还赏赐了我一百五十两银子,以及金织锦缎和丝绸各三匹。我回到家乡,最终在家中去世,享年七十九岁。
我的文章风格醇厚,很有古风的韵味,不追求华丽辞藻,很多学者都以我为榜样,人们称我为野斋先生。我的儿子,名叫偘,官至大名路总管。
徐世隆,字威卿,是陈州西华县人。年轻的时候,金正大四年就考中了进士,被任命当县令。他爸爸告诫他说:“你年纪轻轻,学问还没到家,别急着做官,应该多读书,多了解历史,增长见识,等到三十岁再做官也不晚。”
徐世隆听了爸爸的话,就辞去了官职,更加努力学习。到了壬辰年,他父亲去世了。癸巳年,徐世隆带着母亲渡过黄河,当时严实把他招到东平府当幕僚,让他负责掌管文书。徐世隆劝说严实多收养一些贫寒的士子,一时间很多有名望的人都投奔到严实手下。
宪宗皇帝登基后,想让徐世隆当燕京路的税务官,但是徐世隆坚决推辞了。到了壬子年,元世祖还在藩邸的时候,在日月山召见了徐世隆。当时元世祖正计划征讨云南,就向徐世隆询问意见。徐世隆回答说:“孟子说过:‘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做君主的人,如果不嗜杀,天下都可以平定,何况只是小小的西南夷呢!”元世祖说:“你说得对,我的事情能成功了。” 当时金朝的太常寺有歌舞乐队,元世祖派人把他们取来观看,就让徐世隆负责安排这件事。
看完之后,元世祖想留住徐世隆,但是徐世隆因为母亲年纪大了,就辞别了。后来,严实的儿子严忠济,让徐世隆担任东平行台经历,于是徐世隆更加辅助严忠济兴办学校,培养人才。
1264年,也就是中统元年,张世隆被任命为燕京等路宣抚使,他把改善民风和社会风气作为主要任务。中书省下令各路州府要供应禁卫军那些瘦弱的马匹,数量高达上万匹,还有它们的草料和装备,要求提前做好准备。张世隆说:“国马都在北方放牧,往年都没在南方喂养过。皇上新登基,京畿地区是根本之地,这种劳民伤财的事,肯定不会做。那些马肯定不会送来。”官员禀报说:“这是军需物资,责任重大啊!”张世隆说:“责任由我承担。”于是他根本没做准备,果然那些马匹也没送来。关于沧州的盐课,前朝政府亏空严重,没有完成指标,张世隆仔细核查后,增加了收入,朝廷赏赐了他三十锭银子。
1265年,张世隆调任顺天府,那年闹饥荒,他打开官仓赈济百姓,救活了很多人的性命。1266年,宣抚司被撤销,张世隆回到东平,他请求增加宫县的大型祭祀乐舞,以及文武两支舞蹈队伍,并让老工匠进行指导,为大型祭祀活动做准备,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张世隆被任命为太常卿,负责此事,他还兼任本路学校提举。1267年,元世祖忽必烈问他尧、舜、禹、汤为君之道,张世隆根据《尚书》中记载的帝王事迹进行回答,皇帝很高兴,说:“你直接给我讲解阅读,我听着。”书写完成后,皇帝命令翰林承旨安藏将它翻译成蒙古文呈上。
1268年,张世隆升任翰林侍讲学士,兼任太常卿,朝廷的大政方针都要征求他的意见后才能施行,很多诏令典籍都是出自他的手笔。张世隆上奏说:“陛下统治中国,就应该实行中国的事务。最重要的事,首先是祭祀,祭祀就必须有庙宇。”于是他绘制了图样上呈,请求朝廷下令有关部门按时兴建。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一年多后庙宇建成。随后迎来了祖宗的神位,供奉在太庙,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皇帝很高兴,赏赐了很多东西。不久,他又兼任户部侍郎,奉旨讨论设立三省,最终确定了内外官制。当时朝廷的礼仪制度还没制定,张世隆上奏说:“现在四海一家,万国来朝,朝廷的礼仪制度不能不庄重,应该制定百官朝会仪制。”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1274年,张世隆升任吏部尚书,他认为铨选没有可以遵循的法则,于是撰写了《选曹八议》。
他九年的时候,请求外放做官,被授予虎符,担任东昌路的总管。到了东昌,他一心用德行来治理下属,不用鞭子杖子,官员们都不敢欺瞒他,老百姓也都很服从他,一年时间政绩就出来了,当地百姓都称赞他。
十四年,他升任山东提刑按察使。当时有个妖言案,相关部门抓捕了数百人,世隆仔细分析,发现其中十八九都是冤枉的,就把他们都放了。
十五年,他调任淮东。宋朝将领许琼的家童告发许琼藏匿了官库的钱财,有关部门就抓了他的妻子儿女来逼他交出来。世隆说:“许琼藏匿的是旧宋朝的东西,怎么能和现在偷盗官财的人同等论处呢?”他的同事们不同意,只有世隆一个人上书说明情况,行台(相当于最高行政机构)采纳了他的意见,把许琼一家给放了。 那时候要出兵征讨日本,世隆上书劝谏,言语非常恳切,但是当权者没马上把他的奏章呈给皇帝。后来皇帝明白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十七年,他被召为翰林学士,又被召为集贤学士,但他都以生病为由推辞了。世隆长得高大威猛,胸襟开阔,为人慈祥和蔼,别人得罪了他也不生气。他喜欢接待宾客,乐于施舍。他通晓前代典故,尤其精通律法,善于断案。
二十二年,安童再次担任宰相,上奏说世隆虽然年纪大了,但仍然可以用。于是派人去召他,他又以年老体弱为由推辞,并附上九条建议。朝廷赐给他十顷田地。他八十岁那年去世了,著有《瀛洲集》一百卷,以及其他文集若干卷。
孟祺,字德卿,是宿州符离人。他家世代以富有闻名乡里。他父亲孟仁,是读书人,为人有节操。壬辰年,他们父子渡过黄河到南方,暂住在济南鱼台,那里的州帅石天禄很尊重他,聘请他兼任详议府事。孟祺从小聪明好学,擅长骑马射箭,很早就知道学习的重要性,跟着父亲搬到东平居住。当时严实正在修建学校,招收学生,设立考试制度,孟祺参加考试,名列前茅,被聘为掌书记。廉希宪、宋子贞都很器重他,向朝廷推荐了他,于是他被提升为国史院编修官。后来又升任从仕郎、应奉翰林文字,兼任太常博士。当时许多典籍的编纂,都是出自他的手笔。至元七年,他奉命出使高丽,回来后受到皇帝的赞赏,被授予承事郎、山东东西道劝农副使的职务。
十二年,丞相伯颜带兵打宋朝。朝廷选拔资历深、学问好、能出谋划策的人跟他一起去,于是任命了张祺做承直郎,在行省里当参议。过了一段时间,张祺升了郎中,伯颜对他很信任。当时军报像雪片一样飞来,张祺处理这些文件,应对各种情况,一点都不拖拉。
大军驻扎在建康,伯颜因为军务进京汇报,不管大小政事,张祺都和执政大臣一起处理。等到在焦山打仗的时候,宋军在水流的下游,张祺说:“不如乘胜追击,打击他们的士气。” 按照他的建议,结果大获全胜。伯颜听了很高兴,说:“没想到书生竟然这么懂军事!” 将士们都想抢掠,争着去临安,伯颜问张祺怎么办,张祺回答说:“宋朝的办法,只有逃到福建去了。如果用兵逼他们,他们一定会赶紧逃跑,万一临安城里发生盗乱,几百年的积累,都会被烧光抢光。不如用计策安抚他们,让他们不害怕,就像摘果子一样,慢慢等待时机就行了。”伯颜说:“你说的正合我意。”于是写了信,派人到临安去安抚他们,宋朝就放弃了迁都福建的计划。
之前,宋朝的降表自称是侄子,自称皇帝,朝廷多次拒绝不接受。张祺主动请缨出使,去处理降表的事。到了那里,他和宋朝的宰相在三省会面。半夜三更了,还没谈妥,张祺严肃地说:“国势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就这样决定了。文件写好后,宋朝谢太后在里面批注盖了玉玺,张祺拿着玉玺出来,又到内殿谢过太后,取出了十二枚国玺。伯颜想亲自封存国玺,张祺阻止了他,说:“国玺有专门保管的人,不应该亲自保管,万一不小心,以后坏人可能会弄虚作假,最终无法查明真相。” 就这样,伯颜打消了亲自保管国玺的念头。
江南平定后,伯颜上奏朝廷,说张祺前后立下很多功劳,并且说张祺可以担当重任。朝廷下旨褒奖提拔他,授予他少中大夫、嘉兴路总管的职务,还给了他虎符。张祺到任后,首先把兴办学校作为重要任务,制定了相关的规章制度。在任时间不长,就因为生病辞官,回到东平老家。至元十八年,朝廷提升他为太中大夫、浙东海右道提刑按察使,但他因为生病没有赴任。最终,他去世了,享年五十一岁。朝廷追赠他为宣忠安远功臣、中奉大夫、参知政事、护军、鲁郡公,谥号文襄。他有二个儿子:张遵,张遹。
阎复,字子靖,祖上是山西平阳和州人。他爷爷阎衍在金朝做官,死在了为国效力的战场上。他爸爸阎忠为了躲避战乱,逃到了山东高唐,就在那里安家了。阎复出生的时候,屋里竟然出现了奇异的光芒!他从小性格就沉稳内敛,长得也高大英俊。七岁开始读书,聪明程度简直是惊人。年轻的时候去了东平府学习,拜著名学者康晔为师。当时严实担任东平行省平章政事,招收了很多学生准备参加进士考试,还请元好问来评阅考卷。考试一共录取了四个人,阎复考了第一名,徐琰、李谦、孟祺分列二三名。己未年,阎复开始在行省担任书记,后来升任御史掾。
元世祖至元八年,因为王磐的推荐,阎复被任命为翰林应奉。凭借他的才华,被选为会同馆副使,还兼任接伴使。他跟随皇帝前往上京,还写了两首应制诗,诗中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和建议。元世祖看到后,对身边的和礼、霍孙说:“他这么有才华,怎么能不用呢!”至元十二年,阎复升任翰林修撰。十四年,他出任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司佥事,官阶升为奉训大夫。十六年,他回到朝廷,担任翰林直学士,因为发现很多州郡的官员不称职,他就建议制定一套完善的选官制度。十九年,他升任侍讲学士,第二年又改任集贤侍讲学士,同时还兼任会同馆事。至元二十三年,他升任翰林学士。皇帝经常召见他到身边,亲自向他传达旨意,让他起草诏书,皇帝对他的工作总是很满意。
至元二十八年,朝廷废除了尚书省,重新设立了中书省。皇帝励精图治,急需一位贤相辅佐,有一天,皇帝把他召到便殿,问他:“我想让你执政,你看怎么样?”阎复一再推辞,说自己能力不足,胜任不了。皇帝对身边的侍臣说:“读书人讲求道义,谦虚谨慎,这是好事,不要勉强他。”后来,御史台改名为肃政廉访司,阎复被任命为浙西道肃政廉访使,这是第一个担任这个职位的官员。之前,奸臣桑哥当权,曾下令让翰林学士撰写《桑哥辅政碑》。桑哥败落后,皇帝下令推倒那块碑,阎复等人也因此被免官。
三十一岁那年,成宗皇帝登基了,把他这个老臣召回朝廷,赏赐了他很多珍贵的丝绸、玉环和白金,还任命他做集贤学士,官阶是正议大夫。
元贞元年,他上书建议说:“首都应该首先修建孔庙和国子监,并制定祭祀孔子的雅乐。”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他又说:“曲阜负责守护孔庙的那些户籍,先前被官府并入了普通百姓的户籍,应该恢复原状。”后来,皇帝下诏赐给孔林洒扫的二十八户人家和五千亩祭田,这些都是他提议的结果。
三年后,因为出现了天象异变,他又上书建议“修订律法,规范封赏和赠予,增加俸禄,理顺内外官员的调动”。他还说:“古代刑法不适用于高级官员,现在郡守因为征收赋税而受杖责,这不是激励他们廉洁奉公的好办法。江南的公田租税太重了,应该减轻,用来救济贫民。”很多建议都被皇帝采纳了。
大德元年,他又升迁为翰林学士。二年,皇帝赏赐他一万贯钱。四年,皇帝把他召到身边,秘密地告诉他:“中书省事务繁忙,左相的人选很难找到,你为朕推荐一个合适的人选吧。”他推荐了哈剌哈孙,皇帝非常高兴,立刻派人召见哈剌哈孙,任命他为相;他自己也再次被任命为翰林学士承旨,官阶升为正奉大夫。
十一年春天,武宗皇帝即位,他又首先提出了三件事,分别是“珍惜人才,明确赏罚,选择人才”,说得都非常恳切。不久,他的官阶升为荣禄大夫,被遥授为平章政事,其他职位不变。但他坚决推辞,皇帝不准,于是他上书请求退休,皇帝批准了他的请求,给他发放半额俸禄让他安享晚年。当时仁宗皇帝还在东宫,还赏赐了他很多珍贵的丝绸,并让公卿们在都城门外为他送行。仁宗即位后,派人召他回朝,他又以生病为由推辞了。皇庆元年三月,他去世了,享年七十七岁,谥号文康。他著有《静轩集》五十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