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恭懿,字元甫,是奉元人。他特别努力学习,记忆力超强,每天能读几千字。即使跟着家人逃难,也从没放弃学习。十七岁的时候,他回到家乡,家里很穷,他就努力干活养家。有空就学习,什么书都读,尤其精通《易经》、《礼记》、《春秋》,后来得到朱熹注的《四书》,感叹道:“人伦日用之常,天道性命之妙,皆萃此书矣。”(人世间日常为人处世的道理,以及天道和生命奥妙的道理,都汇集在这本书里了。)他父亲去世后,五天没吃东西喝水,尽到了丧葬的礼节。宣抚司、行省都邀请他去做掌书记,他都没答应。
元至元七年,他和许衡一起被朝廷召见,但他没去。许衡做了中书左丞,每天都在右相安童面前夸奖杨恭懿的才能,右相就把这事儿报告给了皇帝。十年后,皇帝又派使者去召见他,但他以生病为由没去。十一年,太子下令给中书省,要像汉惠帝礼聘四皓那样礼聘杨恭懿,丞相就派郎中张元智带了圣旨,把他请到京城。到了京城后,元世祖派国王和童慰问他路途辛苦,接着又亲自询问他的家乡、家族、老师和子孙情况,非常周到。
十二年正月初二,皇帝在香殿,因为大军南征久久没有捷报,就让人占卜,结果卜辞内容很神秘。侍读学士徒单公履建议设立科举考试,皇帝就让杨恭懿一起商议。杨恭懿说:“圣旨上说过:士人如果不学习经学和孔孟之道,整天只会写些空洞无物的诗赋。这话确实是治理国家千秋万代的根本。现在要选拔人才,应该命令有关部门,选拔那些品行端正、通晓经史的人才,不要让他们自己投递简历毛遂自荐,应该用经义和策论来考试。如果大家都学习经世致用的学问,那么士风就会淳朴,民风就会敦厚,国家就能得到人才了。”皇帝很认同他的意见。正赶上北方要打仗,杨恭懿就回乡下去了。
皇上十六年前,下令让安西王相敦来京城一趟。相敦进宫后,皇上就让他去太史院改历法。
十七年二月,相敦上奏说:“我们仔细研究了从汉朝以来四十多种历法,认真地推算,发现以前的历法不好用,新的历法又没完善,所以每天太阳运行的盈亏,每月月亮运行的快慢,以及五行和天体的运行规律,都还没被精确地观察到。现在我们用新的木表测算,跟旧的历法测算的结果进行比较,得到了今年冬至日影的长短,太阳运行的位置,以及星宿的度数差异,北极星的高度,昼夜时间的长短等等。我们参考了古代的历法,制定了新的历法,编成了《辛巳历》。虽然可能还不够完美,但比起以前改历法的人,他们只是附会历法的起始点,重新制定了日法,完全沿袭旧习惯,我们这样做至少问心无愧。不过,必须每年都进行观测和修改,积累三十年的数据,才能完善这个历法。最好能像三代时期那样,世世代代都有人专职负责观测,经过长时间的观测,就不会再出现每年都要改历法的情况了。”
奏章里还写了关于合朔(农历初一)的意见,原文是:
日行历四时一周,谓之一岁;月逾一周,复与日合,谓之一月;言一月之始,日月相合,故谓合朔。
自秦朝废除历法纪年以来,汉朝的太初历只采用平朔法,大小月交替出现,有时甚至出现两个大月,所以日食大多发生在农历月末或初二,测算的时间也很少准确。宋朝的何承天观测了四十多年,制定了《元嘉历》,他首次根据月亮运行的快慢来确定大小月,使日食必定发生在朔日(初一),这叫做定朔法,有三个大月两个小月,当时因为和旧法不同而被废除了。梁朝的虞喜制定了《大同历》,隋朝的刘焯制定了《皇极历》,都采用了定朔法,但都受到了阻碍。唐朝的傅仁均制定了《戊寅历》,定朔法才得以实行。贞观十九年,四月连续出现两个大月,大家都觉得奇怪,最终又改回了平朔法。李淳风制定的《麟德历》,虽然没有采用平朔法,但如果遇到四个大月的情况,就避而不谈,用平朔法来调和,又想迎合当时的实际情况,采用进朔法,避免元旦发生日食。直到一行制定了《大衍历》,他说:“天象变化确实复杂,出现四个大月三个小月又有什么关系呢?”这真是一个正确的论断,但他还是沿袭旧例没有改变。我们这次制定新历法,完全遵循前人的正确结论,推算的结果都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修改。现在十九年的历法,从八月以后,四月连续出现两个大月,这实际上是日月合朔的真实数目。
郭守敬的故事,具体记载在《郭守敬传》里。那天,郭守敬正跪着呢,奏章还没念呢,皇帝就让许衡和恭懿起来,说:“两位老先生,不用这么辛苦。”然后就授予他集贤学士兼太史院事的职务。
过了十八年,郭守敬辞官回家了。二十年后,皇帝又召他回朝,任命他为太子宾客;二十二年,又召他回朝,任命他为昭文馆学士,领太史院事;二十九年,又因为要商议中书省的事务再次召他回朝。但这些召见,郭守敬都没去。三十一年,郭守敬去世了,享年七十岁。
王恂,字敬甫,是河北唐县人。他父亲王良,金朝末年做过中山府的官员。当时老百姓经历战乱后,很多人因为一些小错被抓进监狱,王良前后救活了几百人。后来,王良辞官不做官了,潜心研究伊洛之学,以及天文、历法,样样都精通,九十二岁去世。王恂从小就聪明过人,三岁的时候,家人给他看书籍,他就能认出“风”、“丁”这两个字。他母亲刘氏教他读《千字文》,他只读两遍就能背下来了。六岁上学,十三岁学习九章算术,很快就掌握了。己酉年,太保刘秉忠北上,路过中山,看到王恂,觉得他很奇特,南下的时候,就把王恂带回磁州紫金山学习。
癸丑年,刘秉忠向世祖皇帝推荐了王恂,世祖皇帝在六盘山召见了他,让他辅导裕宗,当太子的伴读。中统二年,王恂被提升为太子赞善,那时他才二十八岁。三年后,裕宗被封为燕王,王恂担任中书令,兼判枢密院事,皇帝还下令两府大臣:凡是有奏章禀报,都必须让王恂知道。一开始,中书左丞许衡收集了从唐虞时代以来好的言论和善政,写成书献给皇帝。世祖皇帝曾经让王恂讲解,并且让太子学习。皇帝还下令王恂要仔细照顾太子的起居饮食,不合适的人,不要让他侍奉在太子身边。王恂说:“太子是国家的根本,托付给他的责任非常重大,应该让有德行的人陪伴他。况且我还兼任中书令、枢密院事,需要阅读大量的诏令条例,处理大量的政务,那些因为犯罪被免职的官员,不要再重用他们;那些危害百姓的军官,调动他们的职位时,更不能用那些品行不好的人。老百姓虽然愚昧,但内心是善良的,经历了战乱之后,我不会怀疑他们,他们会逐渐变得忠厚老实。”皇帝非常赞同他的话。
郭守敬他爷爷郭恂啊,那可是有名的数学家,元世祖忽必烈都亲自问过他问题。郭恂说:“数学啊,是六艺之一,关系到国家稳定,百姓安宁,那是大事!”他每次侍奉在忽必烈身边,都会讲解三纲五常,学习之道,以及历代王朝兴衰的道理。他还根据自己亲眼所见辽金两朝的事,分析它们的成败得失,然后向忽必烈汇报。
忽必烈问他平时都坚持什么原则,郭恂说:“许衡先生曾经说过:人心就像刻字的印板,如果印板本身没错,那么刻出来的字无论多少张纸都不会错;如果印板本身就错了,那么刻出来的字,张张都会错。”忽必烈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下令挑选勋贵子弟去郭恂那儿学习,郭恂的老师地位一下子就高起来了。后来郭恂跟着忽必烈出征,就把学生们托付给了许衡。等许衡退休了,又让郭恂当国子监祭酒,国子监的制度,实际上就是他一手创立的。
皇上觉得朝廷沿用金朝的《大明历》时间长了,有很多错误,想重新修订。知道郭恂精通数学,就派他负责这件事。郭恂推荐了许衡,说他精通历法原理,皇上就派人快马加鞭把许衡请来,让他负责修订历法,所有相关官员都听郭恂的调遣。郭恂和许衡、杨恭懿、郭守敬等人一起,查阅了四十多种历书,日夜不停地观测计算,创立了新的历法,并结合了古代的历法,计算得非常精确,具体情况可以看《郭守敬传》。元至元十六年,郭恂被封为嘉议大夫、太史令。十七年,新历法完成了,取名为《授时历》,当年冬天在全国颁布施行。
至元十八年,郭恂的父亲去世了,他非常悲伤,每天只喝一小口水。皇上还派内侍去安慰他。没过多久,郭恂就去世了,年仅四十七岁。郭恂生病的时候,忽必烈多次派御医给他诊治,郭恂去世后,忽必烈赏赐给他家两千贯钱。后来皇上想起郭恂修订历法的功劳,又赏赐给他家五千贯钱。延祐二年,追封郭恂为推忠守正功臣、光禄大夫、司徒、上柱国、定国公,谥号文肃。
他的儿子郭宽、郭宾都跟许衡学习过,继承了家里的天文历法知识。忽必烈曾经召见他们兄弟俩,对他们说:“你们的父亲出身寒微,没有积蓄,现在我赏赐你们五千贯钱,用完了还可以再来找朕要。”皇上的恩典真是非常厚重啊!郭宽后来当上了保章正历兵部郎中,蠡州知州。郭宾也从保章副官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秘书监。
郭守敬,字若思,是河北邢台人。从小就很有本事,不像别的孩子那样贪玩。他爷爷郭荣,精通五经,尤其擅长算术和水利工程。当时刘秉忠、张文谦、张易、王恂这几个同学都在邢州西边紫金山一起学习,郭荣就让郭守敬跟着刘秉忠学习。
1262年,张文谦推荐郭守敬学习水利,他那聪明才智真是让人惊叹!元世祖忽必烈皇帝召见了他,郭守敬当面提出了六项水利工程的建议:第一,修缮中都(今北京)旧漕河,东到通州,利用玉泉水来方便漕运,每年可以节省六万贯的雇车费用。通州以南,从蔺榆河河口直接开凿引水渠,从蒙村、跳梁务到杨村再回到河里,这样就可以避免浮鸡甸水域浅滩、风浪大、航道弯曲的麻烦。第二,把顺德府(今邢台)的泉水引进城里,分成三条渠道,灌溉城东的土地。第三,顺德府的沣河,东到古任城(今河北任丘),原来的河道已经堵塞,淹没了百姓一千三百多顷良田。把这条河疏通修好,那些田地就能耕种了,从小王村经过滹沱河,最后汇入御河,方便船只通行。第四,磁州(今河北磁县)东北部,滏阳河和漳河汇合的地方,引水经过滏阳、邯郸、洺州、永年,再到鸡泽,最后汇入沣河,可以灌溉三千多顷田地。第五,怀庆府(今河南沁阳)、孟州的沁河,虽然已经用于灌溉,但还有剩余的水,可以和丹河的剩余水汇合,向东流,到武陟县北边,再汇入御河,可以灌溉两千多顷田地。第六,从黄河孟州西边开凿引水渠,分出一条支渠,经过新、旧孟州之间,沿着黄河古河岸向下,到温县南边再回到黄河,沿途也可以灌溉两千多顷田地。 每说一件事情,世祖皇帝都感叹地说:“像这样认真负责的人,才不会辜负别人的期望啊!” 然后就授予郭守敬提举诸路河渠的官职。1263年,又升任为银符副使,协助管理河渠事务。
1271年,我跟着张文谦去西夏(今宁夏)办事。早先啊,中兴府(今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宁县)那儿有两条大水渠,一条叫唐来渠,长四百里;一条叫汉延渠,长二百五十里。此外,其他州县还有十条正渠,每条都长二百里;大小支渠加起来有六十八条,一共灌溉了九万多顷田地。可自从战乱以后,这些水渠都荒废了,淤塞得又浅又窄。我呢,重新修建了闸门和水堰,把它们都恢复了原样。
1272年,我被任命为都水少监。我上奏说:“从宁夏府沿着黄河坐船,四天四夜就能到东胜州(今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完全可以开通漕运。我在查泊、兀郎海(地名待考)那儿还看到很多古代的水渠,应该好好修理一下。”我又说:“金朝的时候,从燕京(今北京)西边的麻峪村,从卢沟河分出一条支流,往东流,穿过西山,这就是金口。金口以东,燕京以北,灌溉了好多田地,好处说不完。可是自从战争爆发后,管理水利的人害怕担责任,就用大石头把金口堵上了。现在如果能去看看原来的遗址,让水流重新通畅起来,上可以利用西山的资源,下可以扩大京畿地区的漕运。”我还说:“应该在金口西边预先开个泄水口,往西南方向回到黄河,让它又深又宽,以防洪水暴涨带来的灾害。”皇上觉得我的建议很好。
1277年,丞相伯颜南征,计划修建水站,命令我到河北、山东一带考察哪些地方适合通航,然后画图上报。
一开始啊,秉忠用《大明历》,这可是辽金两朝沿用两百多年的老黄历了,后来慢慢地不行了,大家想着要改,结果秉忠就去世了。过了十三年,江浙地区平定之后,皇帝想起了秉忠的遗愿,就让郭守敬和王恂带着南北方的天文官员,分别负责观测和推算,还让文谦和枢密使张易负责统筹协调,上报朝廷,许衡也参与了这事儿。
郭守敬首先就说了:“历法的根本在于观测,而观测的工具里,最重要的是仪器。现在司天监的浑仪,是宋朝皇祐年间在汴京造的,跟咱们这儿的天度对不上,南北两极的测量大概差了四度;圭表也用了好多年了,都歪了。” 于是郭守敬就仔细研究了这些仪器的毛病,把它们重新安置好了。他又选了个地势高敞的地方,用木头搭了个大棚子,设计制造了简仪、高表,用来互相验证。他还觉得天枢星靠近北极星转动,以前的人用管子观察,没观察准,于是就制作了候极仪。北极星的位置确定了,天体的位置也就确定了,他又造了个浑天象。浑天象虽然看着像,但不太好用,他又造了个玲珑仪。
要测量天体的圆周,用方形的圭表不太方便,最好还是用圆形的工具,于是他又造了仰仪。古代有经纬仪,结构复杂,不好用,郭守敬就改进了一下,造了立运仪。太阳有它的运行规律,月亮也有它的运行轨迹,郭守敬把它们统一起来,造了证理仪。圭表的高度和日影的长度,有时候会因为各种原因不准确,所以他又造了景符。月亮虽然能发光,但观察它的影子很困难,所以他又造了窥几仪。历法的验证,关键在于天象的交会,所以他又造了日月食仪。天上有赤道,用圆环来表示,两极的高低用指针来标示,他造了星晷定时仪。他还制造了正方案、丸表、悬正仪、座正仪,这些都是给各地观测人员用的。此外,他还画了《仰规覆矩图》《异方浑盖图》《日出入永短图》,这些图和上面那些仪器一起使用,互相参考。
十六年前,皇上把天文机构改名为太史院,任命郭守敬当太史令,也就是一把手,任命王恂当太史院的副手,还给他们发了印章,正式设立了衙门。后来,他们上奏朝廷,呈递新的天文仪器和计算方法。郭守敬在皇上面前,详细地讲解了这些仪器的制作原理和使用方法,一直讲到太阳下山,皇上都没觉得累。郭守敬趁机又建议说:“唐朝一行和尚在开元年间,曾下令全国各地测量日影,书里记载的地方有十三处。现在咱们国家的疆域比唐朝大了许多,如果不进行大规模的测量,那各地日食月食发生的时间和程度都会不一样,昼夜长短也不一样,日月星辰离地面的高度也不一样。现在负责测量的人太少了,建议咱们先在南北方向设立测量点,用垂直的仪器测量日影。”皇上同意了他的建议。于是,就设立了十四个观测员的职位,让他们分头出发,东边到高丽,西边到滇池,南边到朱崖,北边到铁勒,在全国各地进行测量,一共设立了二十七个观测点。
十七年,新的历法终于完成了,郭守敬和其他的大臣一起上奏皇上说:
臣妾们私下听说啊,帝王最重视的事儿,莫过于历法了。从黄帝对着太阳推算历法开始,帝尧用闰月来确定四季和年岁,舜帝则用璇玑玉衡来调整七政(日月五星)。
说到夏商周三代,历法都没个定法,周朝到秦朝之间,闰月什么的更是乱七八糟。西汉弄了个《三统历》,一百三十年后才算确定它对不对。东汉又弄了个《四分历》,七十年多才算把仪式什么的都弄齐全。又过了一百二十一年,刘洪弄了个《乾象历》,这才明白月亮运行速度有快有慢。再过一百八十年,姜岌弄了个《三纪甲子历》,这才明白可以用月食来检查太阳的运行位置。又过了五十年,何承天弄了个《元嘉历》,这才明白朔望和弦月的大小都有盈亏。又过了六十五年,祖冲之弄了个《大明历》,这才明白太阳有岁差,北极星的位置也有一点点的移动。又过了五十二年,张子信明白了日月交汇有表里之分,五星运行也有快慢、停滞和逆行。又过了三十三年,刘焯弄了个《皇极历》,这才明白太阳运行速度也有快慢。又过了三十五年,傅仁均弄了个《戊寅元历》,他借鉴了以前的办法,开始用固定的朔日(农历每月初一)。又过了四十六年,李淳风弄了个《麟德历》,因为他发现以前的历法里,章、蔀、元、首这些单位的长度都不统一,所以他重新制定了一个总的办法,用提前确定朔日的方法来避免日食发生在清晨月亮刚出现的时候。又过了六十三,一行大师弄了个《大衍历》,他认为朔日有四大三小之分,从而确定了九服地区日食的不同。又过了九十四年,徐昂弄了个《宣明历》,这才明白日食有气、刻、时三种误差。又过了二百三十六年,姚舜辅弄了个《纪元历》,这才明白日食的极盛时刻也有误差。以上这些加起来,一共一千一百八十二年,历法改了七十多次,真正创新历法的有十三个大家。
自那以后又过了百七十四年,皇上特地命令我们这些人来修改新的历法,我们利用自己创造的简仪和高表,根据实际观测数据,一共校正了七件事:
第一件事,是确定冬至的时间。从丙子年立冬开始,我每天都测量日影长度,每天都进行对比,直到找到冬至前后日影长度变化相同的那一天作为标准。我算出丁丑年的冬至在戊戌日夜里过了八刻半;又算出丁丑年的夏至在庚子日夜里过了七十刻;戊寅年的冬至在癸卯日夜里过了三十三刻;己卯年的冬至在戊申日夜里过了五十七刻半;庚辰年的冬至在癸丑日夜里过了八十一刻半。我把这些时间都减去《大明历》里的十八刻,发现前后都比较符合,结果很准确。
第二件事,是计算岁余。从《大明历》开始,我一共测算过六次冬至的准确时刻,用这六次数据来对比,每次都得到相同的岁余数值。现在已经验证了四年,结果都完全一致。从宋朝大明壬寅年到现在,已经过了八百一十年,每年平均是三百六十五日二十四刻二十五分,这二十五分就是现在历法中使用的岁余数值。
第三件事,是确定太阳的运行轨迹(日躔)。我利用至元丁丑四月癸酉望的月食,推算出冬至时太阳位于赤道箕宿十度,黄道箕宿九度左右。我还每天测量太阳运行的度数,或者通过观测星辰来推算月亮的位置,或者通过月亮的位置推算太阳的位置,或者直接通过星辰的度数来推算太阳的位置,建立了相应的计算方法。从丁丑正月到己卯十二月,一共三年,我一共进行了134次观测,结果都显示太阳位于箕宿,这与月食的观测结果相符。
第四件事,是计算月亮的运行轨迹(月离)。从丁丑年至今,我每天都测量月亮每时每刻运行的度数,并推算出月亮从黄道运行到转极迟、疾以及平行的位置,一共观测了十三次月亮的运行周期,计算了五十一件事。除去一些不准确的数据,剩下三十件事的结果与《大明历》中月亮运行的结果相符。我又通过检验日月食,在《大明历》的基础上增加了三十刻,这样就与天象相符了。
第五件事,是计算日月交食(入交)。从丁丑五月开始,我每天都测量月亮离天极的度数,并与黄道离天极的度数进行比较,计算出月亮轨道与黄道的交点,一共计算了八件事。我还根据日食的规律进行推算,都得到了食分,并且计算出了日月交食的时刻,这与《大明历》的结果几乎相同。
第六件事,是重新测量二十八宿的度数。从汉朝的《太初历》开始,二十八宿的度数就一直不一样,互相之间有增有减。《大明历》对度数的余数,采用的是“太半少”的方法,都是人为的凑数,并没有实际测量。而我用新的仪器,精确地测量了周天度数,每一度都细分为三十六分,用距线代替管窥法,对宿度余数也进行了实际测量,不再人为地凑数。
第七件事,是计算每日日出日落和昼夜时间。《大明历》中日出日落和昼夜时间都是以汴京为标准的,但汴京的数值与大都不同。我现在根据本地的北极高度、黄道出入的度数,建立了新的计算方法,推算出每天的日出日落和昼夜时间。夏至时昼最长,日出寅正二刻,日入戌初二刻,昼长六十二刻,夜长三十八刻;冬至时昼最短,日出辰初二刻,日入申正二刻,昼长三十八刻,夜长六十二刻。这些数据将永久作为标准。
我发明了五种新的计算方法:第一种是关于太阳运行的盈缩计算。以前的方法是用四个节气来确定太阳运行的升降界限,而我用更精密的办法,根据每天的运行情况,计算出太阳运行的起始、终点和极差,以及累积的度数,比以前的方法精确得多。
第二种是关于月亮运行的迟疾计算。古代历法都用二十八个限来计算月亮的运行,而我用八百二十分之一万分日作为一限,一共分成三百三十六限,再用一种叠加差值的计算方法,得到月亮运行的快慢变化,每个时刻的快慢程度都不一样,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第三种是关于黄赤道差的计算。以前的方法是用一百一度进行减乘运算,而我根据算术中的勾股、弧矢、圆方、斜直等关系,计算出度数和差值,计算结果与实际的天文观测非常吻合。
第四种是关于黄赤道内外度的计算。根据多年的实测数据,黄赤道内外极度是二十三度九十分,我用圆内接正方形、勾股定理等方法计算每天与极度的距离,计算结果与实测结果相符。
第五种是关于月亮白道交周期的计算。以前的方法是根据黄道的变化来推算白道,用斜线求斜线的方法。而我用浑仪进行比量,得到了月亮与赤道正交的位置,并且发现它与春秋二分时黄赤道正交的位置相差十四度六十六分,以此为依据,我推算出月亮每个月与二十八宿交会的度数,这在理论上可以说是非常完善的了。
十九年的时候,我(祖冲之)去世了。虽然历法已经颁布,但是推步的公式和计算结果还没有最终定稿。我的儿子祖暅继承我的遗志,整理我的笔记,将它们编排成《推步》七卷、《立成》二卷、《历议拟稿》三卷、《转神选择》二卷、《上中下三历注式》十二卷。二十三年,他继任太史令,并将这些著作上奏朝廷。他还另外撰写了《时候笺注》二卷、《修改源流》一卷。
此外,他还整理了我生前进行天文观测的记录,编著了《仪象法式》二卷、《二至晷景考》二十卷、《五星细行考》五十卷、《古今交食考》一卷、《新测二十八舍杂坐诸星入宿去极》一卷、《新测无名诸星》一卷、《月离考》一卷,并将这些著作都上交给朝廷保存。
话说元朝的时候,有人说滦河从永平出发,逆流而上,可以到达开平;也有人说泸沟河从麻峪出发,可以到达寻麻林。朝廷就派郭守敬去看看情况。结果发现,滦河这条路走不通,泸沟河也运不了船。 于是,郭守敬就上书朝廷,提出了十一条治理水利的建议。
其中第一条就是修建大都的运粮河。他建议不用原来的河道,另辟蹊径,从北山白浮泉引水,向西再向南,经过瓮山泊,从西水门进城,环绕积水潭,再向东向南,从南水门出城,最后汇入原来的运粮河。每隔十里就修建一座闸门,一直修到通州,一共七座闸门,每座闸门附近再建一座小闸门,互相配合控制水流,方便船只通行。皇帝看了奏章,高兴地说:“这事要赶紧办!” 于是,朝廷重新设立了都水监,让郭守敬负责这项工程。皇帝还下令,丞相以下的官员都要亲自拿着铁锹和铲子参加工程,听郭守敬指挥。以前通州到北京运送官粮,每年都要运送几万石粮食,一到秋季下雨,驴马就会死很多,现在这条河修好了,这些问题都解决了。
三十年,皇帝从上都回来,路过积水潭,看到河上船只来来往往,非常高兴,就把这条河命名为通惠河,还赏赐郭守敬一万二千五百贯钱,并且让他继续兼任通惠河漕运的提调官。郭守敬又建议,在澄清闸的东边引水与北霸河连接,并在丽正门西边修建闸门,让船只可以在城里自由通行。可惜这个计划最终没有完成。三十一年,郭守敬被任命为昭文馆大学士、知太史院事。
大德二年,皇帝召郭守敬到上都,商量开凿铁幡竿渠的事。郭守敬奏道:“这几年山水暴涨,如果不修建一个又宽又大的渠道和水闸,至少要宽五七十步才行。” 但是当时的执政大臣舍不得花钱,觉得郭守敬说的太夸张了,就把渠道的宽度缩小到三分之一。第二年,大雨倾盆,山洪暴发,渠道容纳不了这么大的水量,冲毁了很多房屋和人畜,差点冲到皇宫。成宗皇帝对宰相说:“郭太史真是个神人啊,可惜他的建议没有被采纳。”
七年,朝廷下令,所有七十年以上的官员都可以退休,但是郭守敬的请求却没被批准。从此以后,翰林院太史局和司天监的官员都不再退休,这成为了一项制度。延祐三年,郭守敬去世,享年八十六岁。
杨桓,字武子,是山东兖州人。他从小就聪明伶俐,读到《论语》里“宰予昼寝”那一段,就下定决心,从此以后除非生病,否则绝不午睡。年轻的时候,他当了郡里的秀才,当时有名望的大官都称赞他。中统四年,他被任命为济州教授,后来又从济宁路教授升迁到太史院当校书郎,奉命撰写了《仪表铭》和《历日序》,文章辞藻华丽,文笔典雅,朝廷赏赐给他一千五百缗钱,但他谢绝了。之后,他又升任秘书监丞。到了至元三十一年,他被任命为监察御史。
有一天,有人在木华黎曾孙硕德家里发现了一枚玉玺,杨桓辨认出上面的文字是“受天之命,既寿永昌”,他立刻跪下说:“这是历代相传的国玺啊,丢失很久了。现在宫中驾崩,皇太孙即将登基,而国玺又重现,难道是上天在今天显灵了吗?”他马上写了一篇文章,详细叙述了玉玺的来龙去脉,呈献给了徽仁裕圣皇后。
成宗皇帝登基后,杨桓上书,提出了二十一件关于国家治理的建议:一、祭祀天地;二、亲自祭祀太庙,按时进行祭祀;三、先确定宰相人选;四、召见群臣,了解朝政得失;五、命令儒臣定期侍讲;六、设立太学和府州儒学,培养人才;七、颁布诏令表彰善行,奖赏功臣;八、规定不同的服装以区分贵贱;九、规范礼仪,使宫廷庄严肃穆;十、整顿官制,裁减冗员;十一、重视财政,充实国库;十二、寻找精通音律的人,完善太常雅乐;十三、国子监不应该隶属于集贤院,应该恢复其原来的名称;十四、考试选拔六部寺监以及府州县吏;十五、增加内外官吏的俸禄;十六、禁止父子兄弟、奴仆之间互相告发;十七、规定婚姻聘礼的数额;十八、停止官府以官钱营利;十九、恢复笞杖刑,以区分轻重罪行;二十、对中统以前就在郡县任职的官员,应该给予优待;二十一、治理国家应该因地制宜,顺应当地风俗。皇帝看了他的奏疏后,非常赞赏,并采纳了他的建议。
没过多久,他升职当上了秘书少监,参与修撰《大一统志》。任期满了回到兖州,把全部家产都让给了弟弟楷,乡里人都称赞他。大德三年,朝廷召他去做国子司业,还没来得及上任,他就去世了,享年六十六岁。
这个人啊,为人宽厚,侍奉父母非常孝顺,博览群书,尤其精通篆书和籀文。他写过《六书统》、《六书溯源》、《书学正韵》等书,大多是阐述许慎的观点,但又加深了理解,这些书都流传于世。
杨果,字正卿,是祁州蒲阴人。小时候父母双亡,从宋朝迁到亳州,又搬到许昌,靠教书为生,漂泊流离十多年。金朝正大甲申年,他考中了进士。正好参政李蹊到许昌担任大司农,杨果写诗送别他,李蹊非常欣赏,回朝后向朝廷推荐了他,于是杨果被任命为偃师县令。他当官清廉干练,名声很好,后来又调到蒲城县,再调到陕州,这些都是人口众多、事务繁杂的大县。杨果很有应变能力,善于处理复杂事务,几个县里都认为他的政绩最好。
金朝灭亡后,己丑年,杨奂征讨河南,征收赋税,起用杨果当经历。没多久,史天泽经略河南,杨果又当上了参议。当时正值战乱之后,法度刚刚建立,杨果根据实际情况出谋划策,老百姓都因此安定下来。元世祖中统元年,设立了十个宣抚使,任命杨果为北京宣抚使。第二年,他被提升为参知政事。等到例行罢免的时候,朝廷还下诏让他和左丞姚枢等人每天到朝廷议事。至元六年,他被外放为怀孟路总管,大修学校和庙宇。他以前担任过中书省的执政官员,上书给朝廷部门时,特意不署名。后来因为年老而退休,在家中去世,享年七十五岁,谥号为文献。
杨果天资聪颖,相貌俊美,擅长写作,尤其擅长乐府诗,外表看起来沉默寡言,内心却很有智慧和谋略,很会开玩笑,听的人都会笑得前仰后合。年轻的时候,为了躲避战乱去了河南,娶了一个在旅途中遇到的女子为妻。后来他高中进士,步步高升,最终和妻子白头偕老,始终没有改变当初的初心,人们因此称赞他。他写有《西庵集》,流传于世。
王构,字肯堂,是东平人。他父亲王公渊,在金朝末年的战乱中,王构的三个哥哥都带着家人南逃,只有王公渊发誓要守住祖坟,躲藏在草丛中。他的哥哥们呼唤他,但他始终不肯出来,哥哥们哭喊着离开了,最终王公渊保全了家业,而他的三个哥哥却不知所终。
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举止沉稳大气。他的学问非常渊博,文章也写得典雅秀丽。二十岁不到就因为词赋作品被选中,当上了东平行省的掌书记。参政贾居贞一见到他就非常器重,还让他教自己的儿子读书。至元十一年,他被任命为翰林国史院的编修官。当时元世祖派丞相伯颜去攻打南宋,事先下诏安抚南宋,让张构起草诏书,世祖看了非常高兴。南宋灭亡后,张构和李槃奉旨前往临安,把三馆的书籍典籍、太常寺的天章礼器和仪仗都运回京城。他推荐的人才,个个都是当时的名士。
至元十三年秋天,张构回京朝见皇帝,被提升为应奉翰林文字,后来又升为修撰。丞相和礼霍孙由翰林学士承旨升任司徒,就请张构当他的司直。当时丞相阿合马被盗贼杀死,世祖也明白了阿合马的奸诈,于是重新启用和礼霍孙当丞相,并改革各种事务,张构在这其中出了不少主意。他后来历任吏部、礼部郎中,曾经在河南审理案件,平反了不少冤假错案。之后又改任太常少卿,负责制定祭祀太庙的仪注。接着,他被提升为淮东提刑按察副使,皇帝还召见他到便殿,亲自给他颁发任命书,并赐给他美酒送行。没多久,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治书侍御史。
当时桑哥当丞相,让他和平章卜忽木一起检查燕南地区的钱粮,并催促那些欠税的人缴纳税款。他是在十一月底动身的,约定年底之前回京复命。第二年春天,他回到京城,在卢沟驿住宿,因为超过了规定的时间,面临着巨大的危险,他跟卜忽木说:“如果我有罪,我愿意承担责任,绝不会连累您。”恰逢桑哥死了,张构才免于受罚。后来,朝廷有旨意让他去江西担任铨选官。他回到翰林院,担任侍讲学士。元世祖去世后,张构负责撰写他的谥号和册文。
成宗皇帝登基的时候,他从侍讲升职成了学士,负责修撰实录。实录写完后,他又参与中书省的政事。当时有个南方来的官员叫陈利便,建议搜刮田赋,那些当权的大臣们都想照办。但是,他和宰相何荣祖一起极力反对,据理力争,最终没让这事儿成。后来,他因为生病就回老家东平去了。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任命为济南路总管。
那些皇亲国戚和他们的随从仗势欺人,在州县里横行霸道,老百姓谁也不敢得罪他们。这事儿让知道了,他就上奏朝廷,把这些人调到北方去了。他还发现,很多学校的田地都被牧场侵占了,他就把这些田地给要了回来,还给了学校。以前政府借给老百姓粮食,到了歉收年景却不停地催着还债,他就请求朝廷允许百姓到第二年再还。
武宗皇帝即位后,因为要修撰国史,朝廷赶紧把他召回京城,授予他翰林学士承旨的官职。没过多久,他就因病去世了,享年六十三岁。
他一生侍奉过三个皇帝,对朝廷的典章制度和历史典故非常熟悉,祖宗的谥号和册文,几乎都是他起草的。朝廷每逢有重大的议事,都会向他咨询。他特别喜欢推荐那些寒门学子,前后在省台、翰林院被他推荐的人,少说也有几十个,后来这些人都在朝廷上担任要职,并且都名扬一时。
他的儿子士熙,官做到中书参政,死的时候是南台御史中丞;另一个儿子士点,做到淮西廉访司佥事。他们兄弟俩都继承了父亲的文学才能,光宗耀祖。
魏初,字大初,是弘州顺圣县人。他的曾祖父魏璠,金贞祐三年考中进士,在尚书省当了个小官儿——令史。当时金宣宗想听听直言,魏璠第一个站出来,批评当时的将相都不是合适的人选,还说建德陵这事儿也不妥当,写了奏章上报,结果没得到回应。后来他又上书说:“现在国家形势危急,各地都没听说有人勤王,只有陇右地区地势险要,粮食充足,而且他们的统帅完颜胡斜虎也值得信赖,应该派人去和他商量大计。” 朝中大臣们很不高兴,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过了几个月,胡斜虎的军队没来,机会错过了,金宣宗后悔莫及。
金朝大将武仙的军队在五垛山停滞不前,金宣宗想找个能说服武仙的人,有人推荐了魏璠。于是,金宣宗就给他了个朝列大夫、翰林修撰的官职,还给他配了四匹马。魏璠到了五垛山,武仙已经逃跑了,手下士兵也大多散了。魏璠安抚招募,聚集了数千人,从中挑选出有才能、勇敢的人当将领,还给他们制作了符印,让他们自己管理军队,并向朝廷自报军情。金宣宗认为他的处理方法很妥当。后来听说武仙带着残兵败将又占据了山头,魏璠直接跑到武仙那里去劝说他。
有人在武仙面前说魏璠的坏话,说他想夺他的兵权,武仙大怒,下令士兵拔刀,好像要杀魏璠似的,还拉了个小官儿出来和魏璠辩论。魏璠一点也不慌张,大声说道:“即使是天子派来的使者,地位也在诸侯之上,将军您就算不尊重我,怎么能听信小人的谗言,想用一个小官儿来和我辩论呢!再说,将军您能率领军队在山谷中作战,而将士们没有二心,都是因为您是天子的大臣啊!如果您都不知道尊敬天子,怎么能保证您的手下没有像您这样的人呢?不然的话,我宁愿死,也不受辱!”武仙被魏璠的气势所慑,说不出话来。魏璠又劝武仙进兵,但武仙还是没答应。魏璠回朝后,金宣宗已经迁都到归德府,后来又迁到蔡州。金朝灭亡后,魏璠无处可去,就回到了家乡。
庚戌年,元世祖忽必烈还在潜邸的时候,就听说了魏璠的名声,把他召到和林,询问当时的政事。魏璠提出了三十多条建议,还推荐了六十多个名士。世祖很欣赏他,后来大多采纳了他的建议。魏璠后来因病死在和林,享年七十岁,被追谥为靖肃。
一开始,他的祖父是史天泽,史天泽没有儿子,就让史初继承了家业。史初很喜欢读书,尤其擅长《春秋》,写文章简洁而规范,刚成年就小有名气。元世祖中统元年,朝廷设立中书省,史初被聘为掾史,兼管书记工作。没过多久,因为祖母年迈,他就辞官回家,隐居起来教书。
后来,朝廷下诏让左丞许衡、学士窦默以及京师的很多儒生,都陈述经史中记载的历代帝王的优秀言论和善政,并从中选拔一些有学问的人。有关部门认为史初符合条件。皇帝很敬重史天泽的名声,认为他像古代的正直之士一样,听说史初是史天泽的孙子后,非常赞赏,就授予他国史院编修官的职位,不久又升任监察御史。史初上任伊始就提出:“法律是治理天下的工具,御史台是维护法律的机构。现在法律还有不完善的地方,各部门无所遵循,应该认真研究制定,然后颁布天下。”
皇帝在上都的行宫宴请群臣,有人不能喝完大杯酒,就被免去了冠服。史初上书说:“臣听说君主如同天,臣子如同地,君臣的礼仪,绝对不能不严肃。现在朝廷内部有太常寺、史官、起居注官,负责议定礼仪、记录言行;朝廷外部还有高丽、安南的使者来朝贡,观察中国的礼仪。前些日子听说在宴请大臣时,仪容不整,这不是尊崇朝廷、规范上下尊卑的办法。”奏章呈上去后,皇帝很高兴地采纳了他的建议,并告诫侍臣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当时襄阳城还没攻下,将要征发百姓当兵,有人建议从大兴府开始。史初说:“京师是天下的根本,关键在于繁荣昌盛,建国初期,怎么可以扰乱京师呢!”于是免除了征发大兴府的兵役。史初又说:“以前的制度,常参官和各州刺史,上任三天就可以推荐一个人接替自己。更何况风纪官的职责和常职不同,建议监察御史、按察司官员,在任一年,各自推荐一个人接替自己,推荐不当的要受处罚,这样不仅可以磨砺他们的操守,也可以为国家选拔人才。”于是推荐劝农副使刘宣接替他的职位。
史初后来出任陕西、四川按察司佥事,历任陕西、河东按察副使,回到朝廷任治书侍御史。他又以侍御史的身份代理御史台扬州事务,升任江西按察使,不久被征召回朝任侍御史。御史台迁到建康后,他出任中丞,最终去世,享年六十一岁。他的儿子史必复,官至集贤侍讲学士。
焦养直,字无咎,是东昌府堂邑县人,从小就以才华和器量出名。元世祖至元十八年,把符宝郎改成了典瑞监,想找个有学问的人来担任这个职位。当时朝中有人推荐了焦养直,皇帝就下令召见了他。焦养直的回答让皇帝很满意,于是直接提升他为典瑞少监,这可是越级提拔啊!
至元二十四年,他跟着皇帝去征讨乃颜。至元二十八年,皇帝赏赐给他一套房子。焦养直经常在皇帝身边侍奉,跟皇帝谈论古代帝王的治国之道,皇帝听得津津有味,每次都听得很入神。有一次,他们聊到汉高祖刘邦从平民百姓起家的事迹,焦养直旁征博引,从容不迫地跟皇帝辩论,皇帝非常欣赏他的见解,从此对汉高祖刘邦的评价也更加客观了。
元成宗大德元年,皇帝到柳林行宫,让焦养直讲解《资治通鉴》,焦养直趁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和批评。皇帝听后,赏赐给他酒和一万七千五百贯钱,这可是笔巨款啊!大德二年,皇帝又赏赐给他金带和象牙笏板。大德三年,焦养直升任集贤侍讲学士,还得到了通犀带的赏赐。大德七年,皇帝下令让他在宫中给太子讲课,焦养直教导太子非常认真负责,皇帝听说后非常高兴。大德八年,他代替皇帝祭祀南海神。大德九年,他升任集贤学士。大德十一年,他又升任太子谕德。到了元武宗至大元年,他被任命为集贤大学士,参与国家的大政方针的制定。后来,他告老还乡,去世后被追赠为资德大夫、河南等处行中书省右丞,谥号文靖。
他的儿子焦德方,因为父亲的功劳,被任命为兴国路总管府判官。
孟攀鳞,字驾之,是云内人。他曾祖父孟彦甫,因为秉公执法,担任西北路招讨司知事。曾经遇到一百多件疑难案件,犯人都面临死刑,彦甫坚持认为案件有疑点,不肯轻易判决,三天后真相大白,所有的人都无罪释放了。他祖父孟鹤和父亲孟泽民,都是金朝的进士。
孟攀鳞从小就能背诵上万字的文章,而且能写出优美的文章,当时人们都称赞他是个神童。金朝正大七年,他考中了进士,后来官至朝散大夫、招讨使。到了壬辰年,汴京失守,他就北归居住在平阳。丙午年,他担任陕西帅府详议官,于是就在长安定居了。
元世祖中统三年,他被任命为翰林待制、同修国史。元朝初年,他被皇帝召见,上奏了七十条建议,大部分都是劝说皇帝要举行郊祀天地、祭祀太庙的仪式,制定礼乐制度,兴办学校,实行科举考试,选择贤良的官员治理百姓,储备粮食以供养军队,减少不必要的赋税,停止不紧急的徭役,将百官府署统一归属于六部管理,国家大政方针和规章制度都由中书省负责制定,这些都是为了国家长治久安的计策。世祖皇帝都非常赞赏并采纳了他的建议,还多次诚恳地向他询问政事。
后来,皇帝问他关于王百一和许仲平两人的才能优劣,孟攀鳞回答说:“王百一文采出众,可以让他在翰林院供职;许仲平精通经史,可以作为后辈学习的榜样。”皇帝对他的评价非常认同。 他还曾经被皇帝召见,询问宗庙和郊祀的仪式规制,孟攀鳞都能根据经典书籍一一作答。当时皇帝将要举行祭祀活动,就下令让孟攀鳞与太常寺官员一起商议确定礼仪,孟攀鳞连夜绘制了郊祀和宗庙的图样呈献给皇帝,皇帝都亲自查看了。
后来,孟攀鳞因为生病请求回乡,皇帝就让他参与陕西五路四川行中书省的事务。他在中统四年去世,享年六十四岁。延祐三年,朝廷追赠他为翰林学士承旨、资德大夫、上护军、平原郡公,谥号文定。
尚野,字文蔚,祖籍保定,后来搬到满城。他从小就聪明过人,祖母刘氏很重视他的教育,资助他读书。元至元十八年,他被朝廷征召,担任国史院编修官。两年后,又兼任兴文署丞,之后外放汝州做判官,为人清廉正直,政绩显著,多次受到监察部门的推荐。
至元二十八年,他升任南阳县尹。刚上任时,官司堆积如山,但他处理案件迅速高效,不到十天,积案就处理完了。后来,他调任怀孟河渠副使,正赶上朝廷派人调查百姓疾苦,尚野就建议说:“治理水利有固定的方法,应该交给相关部门负责,不应该再单独设立河渠官。”这个建议被朝廷采纳,河渠官的职位就被取消了。
大德六年,他升任国子助教。当时,很多学生都要随皇帝去上都,丞相哈剌哈孙就让尚野在上都开设分学,教导学生,还特地给他铸造了印章。上都分学就是从尚野开始的。没多久,他又升任国子博士,他教学生先学习经学,然后再学习其他的文学艺术,经常告诫学生说:“学习还没入门,就只注重华丽的辞藻,就像花钱买水喝,能喝到的水有限;如果能自己打井,就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那时候,学舍还没有建好,尚野就暗中请求御史台,请求动用国库的积蓄,大兴土木修建学舍,以扩大教育规模。仁宗皇帝还在东宫的时候,尚野担任太子文学,对太子帮助很大,经常和宾客姚燧、谕德萧渼一起觐见仁宗,皇帝对他非常礼遇。
至大元年,他被任命为国子司业,当时有大臣建议把国子学西序分出来,成立大都路学,皇帝已经同意了,但是尚野认为国子学和府学混在一起,不合礼制,这件事就搁置了。四年后,他被任命为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兼修国史。朝廷下令让他去吏部,试行阴补官的制度,尚野在执行中比较宽松。有人觉得他太宽容了,尚野说:“现在刚开始实行这个制度,希望将来的人都能学习诗书,懂得礼义廉耻,不必苛求眼前的成效。”大家这才心服口服。
皇庆元年,他升任翰林侍讲学士。延祐元年,改任集贤侍讲学士,兼任国子祭酒。延祐二年夏天,他因为生病辞官回到满城,各地来求学的学生更多了。延祐六年,他在家中去世,享年七十六岁。朝廷追赠他通奉大夫、太常礼仪院使、护军等职务,追封上党郡公,谥号文懿。
李之绍,字伯宗,老家是东平平阴,从小就聪明伶俐,跟着东平的李谦先生学习。他家境贫寒,就给人当老师,教书育人,学生特别多。元世祖至元三十一年,朝廷要修《世祖实录》,征召很多有名的儒生来当史官,因为马绍和李谦的推荐,李之绍被任命为将仕佐郎、翰林国史院编修官。 翰林学士姚燧想试试他的本事,就把十多篇翰林院需要处理的公文给他,让他写。李之绍提笔就写,很快就写完了,还把草稿一起交了上去。姚燧又惊又喜地说:“这真是名副其实啊!”
大德二年,李之绍听说祖母生病了,就辞官回家。后来他又被重新任命为编修官,然后升了将仕郎。六年后,升任应奉翰林文字;七年后,又升任太常博士。九年的时候,他母亲去世了,朝廷多次召他复职,但他始终没有接受。至大三年,他再次被任命为太常博士,然后升任承事郎;四年后,又升任承直郎、翰林待制。皇庆元年,他升任国子司业。延祐三年,升任奉政大夫、国子祭酒。他日夜勤勉,一心扑在教育人才上。延祐四年十二月,他又升任朝列大夫、同佥太常礼仪院事。六年后,改任翰林直学士,因为生病又回家了。七年后,朝廷再次召他回京,任翰林直学士。至治二年,他升任翰林侍讲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三年后,他告老还乡。泰定三年八月去世,享年七十三岁。
他儿子李勖,凭借父亲的功劳,做了诸暨州同知。李之绍平时觉得自己的性格优柔寡断,所以给自己取号“果斋”,以此来激励自己。他留下了一部文集,珍藏在家中。 他的父亲李师易做过蕲州路总管府判官;他的叔父李师简做过中奉大夫、奎章阁侍书学士、同知经筵事。李之绍为人孝顺继母,名声很好,文章典雅,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