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剌哈孙,是斡剌纳儿氏的人。他曾祖父启昔礼,最早跟着王可汗脱斡璘做事。王可汗和成吉思汗(太祖)是结拜兄弟,后来成吉思汗势力越来越大,王可汗心里暗地里忌惮他,想害死成吉思汗。启昔礼偷偷把这个阴谋告诉了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就带着二十多个人,一夜之间逃跑了。很多部落听说这事儿,都纷纷投奔他,然后成吉思汗就反攻,灭掉了王可汗,收编了他的军队。成吉思汗提拔启昔礼当了千户,还赐给他“答剌罕”这个称号。他还跟着成吉思汗平定了河西和西域的一些国家。

他爷爷博理察,在太宗时期跟着太弟睿宗(后来的太宗)攻打河南,攻下了汴州和蔡州,灭了金朝,被赐封顺德为食邑。他爸爸囊加台,跟着宪宗打蜀地,最后战死沙场。哈剌哈孙这个人威望很高,不随便说笑,骑射技术好,擅长写官方文件,而且还特别推崇儒家学说。元世祖至元九年,世祖皇帝表彰有功的臣子之后,就让他掌管宿卫,继承了“答剌罕”的称号。从那以后,大家都叫他答剌罕,而不叫他的名字了。皇帝曾经对他说:“你家世代为皇室效力,朕很快就会重用你。”还对皇太子说:“答剌罕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你要好好待他。”至元十八年,朝廷划拨钦州、廉州两州作为他的食邑,增加了他的封地。至元二十二年,他被任命为大宗正。他执法公正,认真审理冤假错案,救活了几百人。当时有人建议把江南的案件交给宗正府处理。哈剌哈孙说:“江南刚刚归附,朝廷的命令还没完全被执行,而且江南离这里几千里远,想隔着这么远来管辖那里的刑狱,恐怕会冤枉好人啊!”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至元二十八年,他被任命为荣禄大夫、湖广行省平章政事。朝中大臣说他在宗正府审理案件很公正,要是调走了,很难找到接替他的人。皇帝说:“湖广地区,朕曾经在那里驻跸,除了他,没有人能胜任。”于是就让他去了。当时江湖上盗贼横行,抢劫商旅的财物。哈剌哈孙到了之后,就派兵把这些盗贼全部抓获并处决了,水陆交通才恢复了畅通。当初,枢密院在各省都设立了行院,把军队和百姓分开管理,结果一些奸邪之徒就借此结党营私,互相包庇。后来哈剌哈孙进京朝见的时候,详细地向皇帝说明了这种做法的不便之处,皇帝就下令取消了这种制度。皇帝又问他:“风宪官的职责,很多人说他们妨碍了正常的政务,这是真的吗?”哈剌哈孙回答说:“朝廷设立风宪官就是为了纠正奸邪,贪官污吏当然痛恨他们,所以才造谣中伤他们。”皇帝很认同他的说法。

三十年前,平章刘国杰带兵去交趾打仗,哈剌哈孙就告诫将士们不要扰民。结果还是有人抢老百姓的鱼和菜,哈剌哈孙就狠狠地打了那个千户一顿,全军上下都吓老实了。

过了一阵子,上面下令要从湖南富裕人家征调一万户人家,去广西屯田,为征讨交趾做准备。哈剌哈孙偷偷地派人上奏朝廷说:“前几年远征交趾没啥成果,老百姓都还没恢复元气呢,现在又要把他们迁移到瘴气弥漫的地方,肯定会引起民怨,甚至造反啊!” 手下官员都不知道他私下上奏这事儿,拿着奏章请他签字,他没理。官员又请他签字,他才说:“先缓缓吧。”没过多久,使者回来报告说,朝廷取消了这个命令,老百姓都非常感激哈剌哈孙。

后来,广西元帅府请求招募南丹五千户人家去屯田,这事儿要报到行省去。哈剌哈孙说:“这些是当地土著居民,用他们最好不过了。既能开发荒地,又能防备交趾的入侵,这样就不用再派兵,还能省下不少军费。” 于是,他就下令丈量土地,设立五个屯,每个屯都安排了屯长,还给他们发放耕牛和农具。湖南宣慰使张国纪提议,想按照唐宋末年那样向老百姓征收夏税。哈剌哈孙说:“那可是亡国的坏政策,根本就不讲宽大为怀,咱们大元朝能干这种事吗?” 于是,他把这个提议给驳回了。

大德二年,哈剌哈孙进京朝见元成宗皇帝,皇帝封他为光禄大夫、江浙行省左丞相。他上任才七天,就被提升为中书左丞相,官阶也升到了银青荣禄大夫。 当上丞相后,他立刻斥责那些贪图钱财的官员,一心一意地推行节俭爱民的政策。 遇到重大的政事,他总是召集儒臣一起商议。 当时京城很久没有孔庙了,国子监也借住在别的衙门里,他就上奏朝廷修建孔庙和国子监,还挑选有名望的儒生担任学官,招收近臣子弟入学。他还召集大家一起商议修建南郊祭坛,这成为了一代定制。

五年的时候,有个叫刘深的人,他是云南行省左丞,跟同事们一起提了个建议,说:“咱们皇帝世祖,英勇无比,统一了全国,功劳大到没法形容。现在皇上继位,还没什么显著的军事成就来显示他的英明,西南边有个叫‘八百媳妇国’的地方还没臣服,咱们不如去打它!” 哈剌哈孙就说:“那地方的山路那么难走,离咱们又远,派个使者去跟他们说说就行了,没必要兴师动众,劳民伤财。” 但是皇上没听他的,硬是派了两万兵,让刘深带队去打仗。军队走到湖北的时候,老百姓都被征调粮草,累得够呛。到了顺元,刘深居然威胁当地官员蛇节,勒索三千两黄金和三千匹马。蛇节实在受不了了,老百姓也受不了了,就带兵把刘深围困在一个山谷里,前后都无法支援。这事儿传到皇上那儿,皇上就派刘国杰去救援,结果抓住了蛇节,还把他的军队给剿灭了。但是,刘深手下的士兵,最后也就剩下一两成活下来了,负责运输粮草的也差不多,总之,这仗打得一点儿好处都没有。皇上这才后悔当初没听哈剌哈孙的。后来大赦天下,有人建议饶了刘深,但是哈剌哈孙说:“他为了邀功,结果打了败仗,丢了国家的脸,这罪过太大了,不杀了他,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于是奏请皇上把刘深杀了。

七年的时候,哈剌哈孙升任中书右丞相。他曾经说过,治理国家一定要先抓好地方官吏,可是当时很多官员都不合格。于是他认真地挑选官员,还制定了官员贪污受贿的十二条罪状,以及官员丁忧、婚丧嫁娶、盗贼等方面的规定,还禁止了进贡和山泽资源的私利。每年皇上到上都去的时候,哈剌哈孙都留守京城。有一次,皇上身体不好,被赶出了后宫,很多坏人就趁机拉帮结派,哈剌哈孙挺身而出,保护了皇上,天下才得以安定。十年的时候,哈剌哈孙又升官了,官职是开府仪同三司,还让他负责修撰国史,还给他配了助手。十一月份冬天,皇上病得很重,哈剌哈孙每天都侍奉在皇上身边,给他治病,晚上还负责皇宫的守卫。有些藩王想进去侍疾,都被他拦住了;他每天还照常处理政务。

公元1264年春天,成宗皇帝驾崩了。当时武宗皇帝正在北方带兵,仁宗皇帝则陪着太后在怀庆。一些奸臣们密谋切断北方与京城的联系,想让成宗皇后的母亲垂帘听政,并且拥立安西王阿难答为帝。

哈剌哈孙暗中派人分别往北迎接武宗皇帝,往南迎接仁宗皇帝。他还迅速收缴了京城所有官署的印章,封锁了国库,然后装病躺在宫里,每天朝廷送来的圣旨很多,他都不理会,奏章也不批阅。大臣们都想除掉他,但又不敢轻举妄动。等到仁宗皇帝快到京城郊外了,大家还蒙在鼓里呢。

三月初一,大臣们纷纷上奏,催促他批阅奏章。太后最后决定三月初三在皇宫大殿上处理政务,哈剌哈孙这才开始批阅奏章。大臣们都非常高兴,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第二天,就迎接仁宗皇帝入宫了。哈剌哈孙立刻下令逮捕左丞相阿忽台和安西王阿难答等人,将他们处死,宫廷政变就这样平息了。从冬天到春天,他都没回过一次家,连休沐都没有。

五月,武宗皇帝从北方回来,登上了皇帝的宝座。他任命哈剌哈孙为太傅,负责处理军国大事,还让他总揽百官事务,并且赏赐给他一套宅子,并让他的儿子脱欢到宫里侍奉。

一开始仁宗皇帝进京的时候,阿忽台这个人很勇猛,谁也不敢靠近他。结果,一位叫秃剌实的王爷,竟然徒手把他绑了起来!因为这个功劳,秃剌实被封为越王,后宫嫔妃都去他府上祝贺,皇帝赏赐给他很多东西,还把庆元路作为他的食邑。哈剌哈孙极力反对这件事,他说:“祖宗的规矩,非亲王不能加一个字的封号。秃剌实只不过凭借一天的功劳,就要废除祖宗几百年的制度,这怎么能行呢?” 皇帝没听他的。秃剌实又向皇帝诬告哈剌哈孙说:“安西王图谋篡位的时候,哈剌哈孙也曾经签署过文件。” 因此,哈剌哈孙被罢免相位,派去北方边境镇守。

圣旨是这样写的:“和林是北方的重要城镇,现在又有上百万降兵,非重臣不能镇守。我想来想去,没有人能代替哈剌哈孙。” 于是皇帝赏赐给他黄金三百两,白银三千五百两,纸币十五万贯,丝绸四万匹,还有六十匹上好的马,让他以太傅、左丞相的身份去和林省处理政务。太后也赏赐给他丝绸二百匹,纸币五万贯。

到了镇上,就地正法了一个盗贼。然后派人去安抚投降的百姓。上奏朝廷,用钱帛换取牛羊分发给他们,靠近水源的百姓就教他们捕鱼吃。赶上大雪,老百姓没吃的了,就命令各部门设置驿站车队,每站相隔三百里,一共十个驿站,转运几万石粮食救济饥民,粮食不够就再用牛羊补充。他还规划土地,设立粮仓,储存粮食以备不时之需。疏通了古老的渠道,灌溉了几千顷田地。治理了海屯的农田,教部落的人们在田间轮作耕种,每年能收获二十多万石粮食。北方边境治理得井井有条。至大元年,皇上赐给他大帐,规格如同诸王诸藩一样。闰十一月,他病倒了,对属下说:“我再也无法辅佐朝廷处理政事了。行省的事务,你们要努力去做,不要让朝廷担忧。”说完就去世了,享年五十二岁。皇上听说后,非常震惊和悲痛,说:“失去了我贤明的宰相啊!”赏赐给他两万五千贯钱。皇上下令将他葬回昌平,追赠他“推诚履政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的称号,追封为顺德王,谥号忠献。

他的儿子脱欢,从太子宾客升任御史中丞,继承了答剌罕的爵位,又升任御史大夫,出任江南行台。不久被任命为平章政事,主管江浙行省,后来又升任左丞相,兼领宣政院。他为人厚重,继承了父亲的优秀品德,喜欢读书,为政不苛刻暴虐,深得民心。致和元年,他在任上去世,享年三十七岁。他的儿子叫蛮蛮。

阿沙不花是康里国王族的人。一开始,太祖攻打康里的时候,她祖母古麻里氏刚刚守寡,家里被毁了,她和两个儿子曲律、牙牙都还小,国家乱糟糟的,家里也什么都没有了,想回朝廷,但又不知道怎么去。

有一天晚上,突然来了几峰骆驼,驮着很多东西,闯进了军营,赶也赶不走。第二天早上,她把骆驼拴在营地外面,把骆驼驮的东西放在旁边,晚上又把骆驼牵回营地里,等着有人来认领。这样过了十多天,也没人来认领。她打开包裹一看,里面全是西域的珍宝。她很惊讶地说:“大概上天想要帮助我们到东方去吧,不然的话,这些东西我怎么会拥有呢?”于是,她就带着两个儿子,骑着骆驼,穿过好几个国家,来到了京城。

那时候太祖已经去世了,太宗皇帝登基了。阿沙不花把所有的宝贝都献给了皇帝。皇帝非常欣赏她,就命令有关部门给她安排住处和粮食。她在京城住了两年,听说康里国已经平定了,就请求皇帝让她回去。皇帝问她:“你当初为什么来,现在为什么又要走?”又问她想要什么。阿沙不花回答说:“臣妾以前因为国家动乱,没有主子,所以才远道而来投奔陛下。现在托您的福,听说国家已经平定了,我想回去守着祖坟。我只有两个儿子,虽然愚笨无知,但想让他们留在陛下身边侍奉您。”皇帝非常高兴,立刻召见她的两个儿子,让他们在宫中当侍卫,然后才送她回去。

十三年后,阿沙不花又来了京城。这时,她的两个儿子已经跟着宪宗皇帝去打蜀地了。她到了和宁,听说宪宗皇帝去世了,其他的将士都回朝了,只有她的两个儿子还没回来,她心里正着急呢。她路过一座古庙,就进去祈祷。这时,她好像听到了神的声音,连着说了两个“好好”,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问懂汉语的当地人,才知道这是吉利话。回到住处,她的两个儿子就到了。于是,她就留在了京城。

曲律无子。这曲律啊,没儿子。后来他封了康国王,生了六个儿子,其中阿沙不花最优秀。十四岁的时候,就到世祖皇帝身边当差了。皇帝赏赐他土地、奴仆,让他住在兴和的天城。

有一次,西边少数民族派使者来请求一些事情,皇帝接见后打发了他们。过了几天,皇帝问身边的近臣们:“前几天西边的使者求的是什么事?我又怎么回复他们的?”那些大臣们一个也答不上来。阿沙不花就在旁边详细地把事情经过和皇帝的答复都说了出来。皇帝一听,就生气地训斥那些大臣:“你们掌管着国家的重大事务,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 ”

有一次,阿沙不花跟着皇帝去上都,正进宫的时候,宫里的草地上有很多露水。他光着脚走,皇帝在大安阁上看见了他,就指着阿沙不花给侍臣们做例子,告诫他们要谨慎小心。还有一次,皇帝故意吩咐宫门卫兵不准阿沙不花进宫。阿沙不花到了宫门口,卫兵都不让他进,他就从下水道里钻进去了!皇帝问他怎么回事,阿沙不花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皇帝,还说:“我一天不侍奉皇上,心里都不安宁啊!”皇帝听了非常高兴,就又吩咐宫门卫兵,让阿沙不花可以随意出入宫门,还命令加强四门守卫的武器装备,不准怠慢,又让他负责看守宫门,不准随便让人进入。皇帝说:“这孩子,可以用啦!”

乃颜叛乱了,很多王爷,包括纳牙等等都响应了。皇帝问阿沙不花怎么办,阿沙不花说:“我觉得,不如先安抚那些王爷,然后再讨伐乃颜,这样叛乱的人就会孤立无援了。”皇帝说:“好,你去试试看。”阿沙不花就跑到纳牙那里,说:“大王听说乃颜造反了吗?”纳牙说:“听说了。”阿沙不花又说:“大王知道乃颜已经派使者来投降了吗?”纳牙说:“不知道。”阿沙不花接着说:“听说你们大家都想帮助乃颜,可是现在乃颜已经投降了,只有您还在和皇上对抗。皇上英明,也知道这不是您的本意,所以没有追究。但是,有些大臣还是有些疑惑,大王您为什么不去见皇上解释一下呢?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啊!”纳牙听了很高兴,就答应了。这样一来,那些王爷们的谋反计划就都取消了。阿沙不花回来向皇帝汇报,皇帝就决定亲自出征,命令在辽阳征兵,还让千户帅昔宝赤率领军队跟随出征。

好家伙,等闹平了乃颜的事儿,阿沙不花这哥们儿就说,皇上您这路过大同、兴和两郡的时候,要经过个帷台岭,这地方几十里地一个人影都没有,他请求皇上让官府在岭上盖房子,搬一百户人家过去住,还把附近以前宝赤的牧场划出来让他们耕种自给自足。皇上就答应了。阿沙不花接手了宝赤之后,皇上又想把兴和桃山那几十个村子的人全搬走,把地都变成宝赤的牧场。阿沙不花死活求皇上,说至少得留下三千户人家,不然没法养鹰。皇上也同意了。老百姓都感激他,到现在吃饭都得祭祀他呢。

元成宗至元三十年,海都造反了,成宗皇帝派皇孙带兵去北方打仗。阿沙不花跟着去了,过了金山,在杭海打了胜仗,立了功。成宗皇帝登基后,大宗正紥鲁火赤脱儿速因为贪污受贿被揭发,皇上就下令审问他,脱儿速认罪了,皇上就让阿沙不花顶替了他的位置。成宗皇帝还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阿即剌,翻译过来就是阎罗王的意思。有人告朱清、张瑄俩人干坏事,他们俩也认罪了,皇上就派兵马都指挥使忽剌术抄了他们家,因为受贿杀掉了他们。然后皇上又派阿沙不花去调查清楚情况,详细汇报,还赏了他一套房子和一万五千贯钱,让他兼任两城兵马都指挥使。

到了武宗皇帝当政的时候,阿沙不花当了怀宁王,统领漠北的军队。武宗皇帝问:“现在谁是能独当大任的人才?”阿沙不花说:“我弟弟脱脱,那可是将相之才,没谁能比得上他!” 皇上就让他弟弟跟着他一起去了,后来他弟弟果然成了有名的大臣。

成宗皇帝驾崩了,安西王阿难答瞅准机会,想篡夺皇位。成宗皇后、丞相阿忽台和一些王爷,比如迷里帖木儿,都在暗中帮他。这时候,武宗皇帝还在北方,太后和仁宗皇帝也还在怀孟,还没到京城。正好武宗派脱脱到京城办事,丞相哈剌哈孙命令脱脱赶紧回去向武宗汇报情况,结果成宗皇后偷偷地嘱咐通政使只儿哈郎,拦下脱脱的驿马。阿沙不花知道事情紧急,就和通政院同知察乃商量,提前写好公文,让马先跑路。只儿哈郎听说脱脱已经出发了,才去问办事人员,查阅案卷,这才作罢。太后和仁宗皇帝到了京城后,有人说安西王计划在三月三日伪造祝贺仁宗千秋节的名义,然后发动政变。阿沙不花把这事告诉了哈剌哈孙,还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等太后垂帘听政,咱们都得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哈剌哈孙说:“好!”于是提前两天向仁宗皇帝禀报,谎称武宗派人召安西王去商量事情,安西王一来就把他抓起来,押送到上都。然后把丞相阿忽台以下那些奸臣全部杀掉。阿沙不花和哈剌哈孙都留在宫里。

仁宗皇帝当了监国太子,派人去北方迎接武宗皇帝,可是武宗皇帝磨磨蹭蹭的不肯回来,派人回信给太后说:“非阿沙不花来不可。”于是派人送去衣服帽子和酒水,到了野马川,见到了武宗皇帝,详细地汇报了太后和仁宗皇帝的意思,以及安西王谋反的始末,还说:“太子监国是为了防备其他变故,等候陛下,臣下誓死保证不会出其他乱子。”武宗皇帝非常高兴,脱下衣服给他穿上,任命他为中书平章政事,军国大事都由他裁决。然后,武宗皇帝又把平定内乱有功的燕只哥等十个人,提拔为兵马指挥和直省舍人。还下令先送葡萄美酒和锦缎回京给太后和仁宗皇帝报喜。仁宗皇帝当天就率领群臣出城迎接武宗皇帝。

元武宗到了上都,提升阿沙不花为特进、太尉,还让他继续担任平章政事。皇上还命令他和丞相塔思不花回京师,处理西王党余孽的事情。那些牵连被抓的,像囊加真等等三十多个人,都被释放了。

有一次,皇上命令拿出国库的黄金,赏赐给诸王、亲戚和近侍。皇上刚出朝门,就看见一个人慌慌张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皇上说:“这个人一定是偷了金子!”于是把这个人叫来审问,果然搜出五十两黄金、一百两白银。皇上当场把这些金银赏赐给他,并下令处死这个小偷。 小偷说:“杀我是应该的,但是这些金银我不应该拿,我想用这些金银来赎我的命。”皇上很高兴,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还有一次,有位近臣在皇上面前踢球,皇上高兴,就赏赐他十五万贯钱。阿沙不花立刻叩头说:“因为踢球就得到这么高的赏赐,那只会让那些耍小聪明的人越来越嚣张,而真正有才能的人却越来越没地位,国家将来怎么办?我死也不接受这个命令!”皇上于是作罢。

皇上又一次在五花殿,丞相塔思不花、三宝奴、中丞伯颜等人陪侍。阿沙不花看到皇上脸色越来越差,就劝谏说:“您不知道节制饮食,也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是古人早就告诫过的啊!陛下您不考虑祖宗留下的重托,也不想想天下人的期盼,只沉迷于酒色,这就像用两把斧头砍一棵孤树,最终一定会倒塌的!再说,您的江山是祖宗留下的,您的位置也是祖宗留下的,您自己都不爱惜自己,那祖宗的基业怎么办?”皇上听了非常高兴,说:“除了你,还有谁能这样直言劝谏我呢?以后尽管直言不讳,我不会忘记你的忠告。”然后命人进酒。阿沙不花叩头谢恩说:“我正想劝陛下少喝酒,您却劝我喝酒,这说明我的话您没听进去,我不敢接受您的赏赐。” 周围的人都祝贺皇上得到了这么一位正直的臣子。皇上于是提升阿沙不花为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右丞相,让他代理御史大夫的职务。

他后来又担任平章政事,掌管军国要务,同时兼任广武康里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被封为康国公。当时有一些人用旁门左道迷惑百姓,很多达官贵人都信以为真,追随他们,结果被他依法处置了。之后,他又升任枢密院事。至大二年十月,他在任上去世,享年四十七岁。至正元年,追赠他为纯诚一德正宪保大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右丞相、上柱国,追封为顺宁王,谥号忠烈。

他的继室别哥伦氏,也是一位品德高尚的女子,守寡三十年,从未说过一句妄言,也从不穿戴华丽的服饰。朝廷下诏表彰她家门,并和她元配达海的斤氏一起被追封为顺宁王夫人。

他们的儿子伯嘉讷,为人廉洁正直,刚毅果敢,忧国忧民如同忧家一样。他曾经担任京兆尹(相当于今天的北京市长),当时有个屯田卫诱骗百姓梅冻儿,诬告一百零六个海商为盗,抢劫他们的钱财。案情已经调查清楚,准备把他们押送到刑部。朝廷命令伯嘉讷审理此案,他查明了冤情,向丞相陈述事实,最终释放了那些海商,并追回了他们的钱财。后来,伯嘉讷升任翰林侍读学士。

拜住是安童的孙子。他五岁就成了孤儿,由太夫人抚养长大。长大后,他宏伟远大,光明磊落,继承了祖上的优秀品质。至大二年,他继承了宿卫长的职位。仁宗即位后,延佑二年,他被任命为资善大夫、太常礼仪院使。四年后,升任荣禄大夫、大司徒。五年后,又升任金紫光禄大夫。六年后,加封开府仪同三司,其他官职不变。每次讨论国家大事,他都要问:“这符合典故吗?”如果有同僚有不同意见,就会说:“朝廷议事只讲典故吗?”拜住就会微笑说:“请您说说看,朝廷哪件事不是依据典故来做的呢?”同僚们都答不上来。太常的公务比较轻松,他每天下班后都会邀请儒士来讨论古今礼乐刑政、治乱兴衰,从早到晚不知疲倦。他还曾经说过:“做官嘛,只要尽职尽责,事情都能学会。但要能把学问的根本运用到事业中去,这才是儒者的本事,也是做宰相的条件。”

英宗还在当太子的时候,就问身边的侍卫们谁比较优秀,大家都说拜住是个贤才。于是太子就派人去请拜住,想和他聊聊。拜住对来人说:“这可是个容易让人误会的时候啊,君子应该谨慎小心。我长期在太子身边当侍卫,又私下和太子来往,我本身就已经犯错了,这怎么能说是太子的福气呢?” 所以他最终就没去。

英宗当皇帝后,就提拔拜住当了中书平章政事。有一次,在太明殿召见诸侯王,英宗下令宣读太祖皇帝的金匮宝训。拜住仪态端庄,声音清晰洪亮,大家听得都聚精会神。

到了五月,几个叫失烈门、要束木、也里失八之类的人,他们都是徽政使,竟然密谋造反。皇帝秘密地知道了这件事,就在穆清阁召见拜住商量对策。拜住说:“这些人长期专权乱政,到现在还没受到惩罚,还暗中结党营私,图谋危害国家,应该赶紧用雷霆手段,来维护祖宗的法度!”皇帝很感动地说:“这就是我的想法!” 然后就命令拜住率领侍卫把他们抓起来杀了,他们的同伙也都被处死了。

后来,拜住又升任中书左丞相。之前,那些接近皇帝的侍卫,拿着六七百个人的名字去中书省要求录用,弄得选官部门工作都瘫痪了。拜住向皇帝汇报了这件事,然后按照选拔的规章制度,依次任命官员,堵住了官员徇私舞弊的漏洞。对于刑部的一些案子,如果情况允许,他就会从轻处理;但对于贪赃枉法的人,他绝对不会手软。皇帝经常告诫身边的人说:“你们要小心谨慎,如果触犯了国法,即使我愿意赦免,拜住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公元1341年正月,也就是至治元年正月,皇帝想在皇宫里建一座华丽的彩楼,元宵节的时候要张灯结彩,大摆宴席。可那时候正处于先帝的丧期呢!张养浩上书劝谏皇帝。拜住觉得张养浩说得对,应该劝谏皇帝,于是就拿着张养浩的奏章进宫面见皇帝。皇帝听了很高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还赏赐了张养浩一些布帛,表彰他敢于直言进谏。

三月,皇帝带着一帮人去上都,中途在察罕脑儿(地名)住下。皇帝觉得行宫里的亨丽殿太小太简陋了,想把它扩建一下。拜住就上奏说:“这地方太冷了,夏天才能种上谷子小米,陛下您刚登基,不应该不顾百姓疾苦,就急着搞大兴土木的工程,耽误农事,恐怕会失去民心啊!”皇帝听了他的话,就同意了。

皇帝曾经对拜住说:“我之所以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是因为你祖上木华黎跟随太祖皇帝开疆拓土,你爷爷安童辅佐世祖皇帝成就了良好的政治局面。你应该记住祖宗的功业和美名,怎么能不尽心竭力呢?”拜住连连叩头说:“陛下您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心里有三个担忧:一是怕辜负祖宗的期望;二是怕天下大事太多,我的见识有限,处理不好;三是怕我年纪轻轻,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无法报答您的恩情。只有靠陛下您时时关照,经常教导我,我才能够胜任。”

延佑年间,北方草原刮起了巨大的风雪,羊、马、骆驼等牲畜都冻死了,老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把自己的孩子卖掉当奴婢。拜住认为,这关乎国家的根本,应该好好赈济灾民,于是建议设立宗仁卫,让县官把这些灾民赎买到卫中,让他们得以生存繁衍。

到了至元十四年,元朝才在大都建起了太庙,直到现在已经四十年了,皇帝还没来得及举行祭祀大典呢。拜住就上奏说:“古人说,礼乐要经过一百年才能兴盛起来,现在郊庙祭祀正是时候了。”皇帝高兴地说:“朕能做到!”于是就提前下令有关部门,按照古代典籍中的仪式和礼节,一丝不苟地准备亲祭太庙的典礼,不准随意增减。十月冬天,皇帝终于开始在太庙举行祭祀活动了。

第二年正月,举行孟享大典。皇帝乘坐御驾,仪仗队浩浩荡荡,皇帝穿着通天冠、绛纱袍,从崇天门出发。拜住作为太尉代理,陪同皇帝前往。皇帝看到盛大的仪仗和文物,转头对拜住说:“朕举行这次大典,都是听了你的建议,你也应该感到高兴吧!”拜住回答说:“陛下用帝王之道教化天下,这不仅是我的荣幸,更是天下百姓共同庆贺的事情。”祭祀过程中,皇帝行酌献礼,举止庄重,一举一动都像平时练习过一样,内外都非常肃穆。

第二天回宫,锣鼓喧天,百姓夹道观看,一百年来中断的祭祀典礼重新恢复,很多人都感动得哭了。拜住率领百官在大明殿向皇帝祝贺,参与典礼的官员都赏赐了金帛,赏赐多少根据职位高低而定。拜住又上奏说,应该在太庙前面建一座前殿,并建议举行祫禘配享等祭祀大典。皇帝平静地对拜住说:“朕思虑天下大事,并非朕一人所能想到的,你是朕的肱骨之臣,不要忘记规劝朕,帮助朕弥补不足之处。”拜住叩头谢恩说:“从前尧舜当皇帝时,每件事都征求大家的意见,好的就舍弃自己的想法采纳别人的意见,所以万世称颂他们为圣明君主。而夏桀商纣当皇帝时,拒绝别人的劝谏,自以为是,只听信自己喜欢的人,亲近小人,结果国家灭亡,自己也身死国灭,老百姓直到现在还把他们称为暴君。我们感激皇恩浩荡,不敢不竭尽忠诚来报答。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只有陛下努力去做,我们才能不说话,否则就是我们的罪过了。”皇帝很高兴地接受了他的意见。

话说当时的右丞相铁木迭儿,是个贪婪、凶狠、阴险狡诈的人。他经常杀害大臣,卖官鬻狱,拉帮结派,凡是不依附他的人,他都会找借口把人家弄走。他尤其痛恨平章王毅和右丞高昉。因为京城粮仓的粮食丢失了,铁木迭儿想奏请皇帝杀了他们俩。这时,拜住悄悄地对皇帝说:“治理国家,是宰相的职责,用细枝末节的小事来责备他们,合适吗?”皇帝听了,觉得有道理,于是王毅和高昉都保住了性命。

铁木迭儿又把参知政事张思明提拔为左丞,好帮着他一起做事。张思明为了讨好铁木迭儿,卖力地帮他做事,但他又嫉妒拜住为人正直,经常和他的同党密谋陷害拜住。拜住身边的人知道了这件事,赶紧告诉了拜住,并且建议他做好防范。拜住说:“我的祖上是为国家立过大功的功臣,世代忠诚,已经一百多年了。我年纪轻轻就受到皇帝的恩宠,这都是祖上的功劳啊。大臣们团结协和,对国家有利。现在右丞相要对付我,我要是去报复他,那不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不幸,更是国家的祸患。我只想尽我所能,对得起皇帝,对得起百姓就行了。生死祸福,老天自有公论,你们就别再说了。”没过多久,拜住奉旨去范阳为忠宪王立碑。

铁木迭儿长期称病在家,听说拜住出去了,就打算趁机出来处理政务,上朝。到了宫门,皇帝赶紧派人给他送酒,并且说:“你年纪大了,应该多保重身体,等到新年再上朝也不迟。”铁木迭儿只好很不高兴地回去了。但是他的党羽还在朝中遍布,朝中大事都要先禀报他,所以因为拜住的存在,铁木迭儿没办法肆意妄为,他用尽各种办法想要扳倒拜住,却始终没能成功。

每年年底,京城仓储的官员都要轮换。这时,张思明也称病不上朝,大家都等着看情况。拜住虽然每天都在皇帝面前,但他觉得事情不能耽搁,于是每天坐在省里对属下说:“左丞生病了,省里的事情就耽搁了吗?”郎中李处恭说:“仓储的官职,必须慎重选择,找不到合适的人,不敢随便提名。”拜住说:“你这是在为卖官做打算吧!”于是拜住派人好好安慰了张思明,张思明这才出来,一起把该办的事都办完了。

拜住觉得学校和政治,就像水源一样,关系重大,虽然看起来进展缓慢,实际上却非常紧急。但是负责的人不尽心尽力,导致很多事情都荒废了,所以他就请求朝廷内外官员一起商量解决办法。有人说佛教可以治理天下,皇帝就问拜住是怎么看的。拜住回答说:“佛教讲究清净寂灭,自己修行可以,但要用来治理天下,如果抛弃仁义道德,那纲常伦理就乱套了。” 他还曾经对皇帝说:“现在还有像唐朝魏征那样敢于直言进谏的大臣吗?” 皇帝问他。拜住回答说:“盘子是圆的,水就圆;盘子是方的,水就方。如果皇上像唐太宗那样虚心纳谏,那就会有像魏征那样敢于直言进谏的大臣。” 皇帝对他的回答都很满意。六月壬寅这天,皇帝下令赏赐拜住平江的肥沃良田一万亩。拜住推辞说:“陛下让我来整顿各种事务,如果我先接受赏赐,别人会怎么想呢?” 皇帝说:“你是老臣的子孙,而且为人廉洁谨慎,别人可能会效仿,我会亲自跟他们解释清楚的。”

到了秋天七月,拜住奏请把张思明召到上都,列举他的罪状,然后杖责并将他赶走。铁木迭儿不久后也病死了。拜住为此痛哭不已。一开始,浙江老百姓吴机把祖上几代失业的田地卖给了司徒刘夔。刘夔贿赂宣政使八剌吉思,把这些田地买给寺庙,增加僧人的粮食供应,还伪造圣旨,从国库里拿出650万贯钱来支付田地的价款。这些田地早就被别人占有了,铁木迭儿父子和铁失等人上上下下都被蒙蔽了,分着这些赃款,贪污的钱财数额巨大。真人蔡道泰因为奸杀案被判刑,案子已经结案了,但是铁木迭儿收了他的贿赂,让有关部门改变了判决结果。拜住把这两件事都上奏朝廷。皇帝下令让有关部门调查审理,最终查明了真相,把田地还给了原来的主人,刘夔、蔡道泰、八剌吉思等人都被处死了,其他相关人员也根据罪行轻重受到了惩罚。只有铁失被特赦了。

十二月的时候,我被任命为右丞相,还负责修撰国史。皇上想封我为三公之一,我推辞了,所以左相的职位一直空着,政事就都由我一人负责。首先,我推荐了张珪,让他重新担任平章政事,还召回了一些退休的老臣,提高他们的俸禄,让他们参与中书省的议事。我提拔人才,唯恐人选不够,每天都把推荐贤能之士、罢免不称职官员当成最重要的任务。

我担心法令制度不统一,各部门无所适从,就上奏朝廷,请求详细整理旧有的典章制度,作为通行的规范。皇上到五台山巡幸,我趁机上奏说:“自古以来,帝王取得天下,靠的是得到民心;失去了民心,就会失去天下。赋税钱粮,是百姓的血汗,多收则百姓困苦,国家危险;少收则百姓富足,国家安定。”皇上说:“你说的非常好!朕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百姓为重,君主为轻,国家没有百姓,君主靠什么称王称帝?现在治理百姓的事务,你们要认真考虑,谨慎执行。”

三年春二月,国史《仁宗实录》就要进呈了,我提前一天到翰林国史院去听读。翻到第一卷,记载的是大德十一年发生的事情,里面没有记载左丞相哈剌哈孙定策的功劳,只记载了越王秃剌的英勇果断。我问史官:“没有左丞相,就算有上百个越王又有什么用?记载鹰犬的功劳,却忽略了指引方向的人,这合适吗?” 立刻下令把哈剌哈孙的功劳写进去。其他一些史料记载不够完善的地方,我也一一进行了修正,大家都佩服我的见识。

话说元朝夏六月,拜住大人凭借海运粮食,让朝廷的粮食供应比以前多了好几倍。可江南百姓已经累垮了,京城仓库却堆满了粮食,拜住大人就上奏皇帝,请求每年减少二十万石的征收量。皇帝也同意了,连铁木迭儿之前增加的江淮地区的粮食征收也一起免除了。当时铁木迭儿干的坏事越来越多,拜住大人都一一奏报给了皇帝。皇帝这才明白过来,夺了铁木迭儿的官职,还砸了他的碑。铁木迭儿的同伙铁失等人吓得不轻。

皇帝当时在上都,晚上睡不着觉,就下令要举行大型佛事活动。拜住大人觉得国家财政不够用,就劝谏皇帝不要这么做。可是那些害怕被杀的人,又偷偷地去怂恿和尚们说:“国家将有大难,不举行大型佛事活动,再大赦天下,是无法消除灾难的。”拜住大人一听就怒了,指着那些和尚骂道:“你们不过是想多捞些金银财宝罢了,还想包庇那些罪犯吗?”那些奸臣听到这话更害怕了,于是就暗中策划起了阴谋。

当时晋王也孙帖木儿在北方边境镇守,铁失偷偷派人去见晋王,告诉他一个反叛的计划,并约定事情成功后拥立晋王为帝。晋王却把来人抓了起来,派人去上都告发这件事。可还没等使者到上都,皇帝的车驾就南下了。到了南坡,铁失和赤斤铁木儿等人趁夜里,利用他们手下阿速卫的士兵里应外合,杀死了拜住大人,然后在行宫里杀了皇帝。晋王随后登基,铁失等人也被处死了。朝廷下令,要隆重地为拜住大人举行仪式,百官和德高望重的老人都在前面引路,还把拜住大人的画像供奉在海云寺,并举行了盛大的佛事活动,参加的人有上万,没有一个人不叹息哭泣的。

拜住大人忧国忧民,经常在宫里值班,有什么话都直接跟皇帝说。太官给他进贡酒的时候,他都愁眉苦脸的。有人偷了他家一百多两金器和其他价值连城的宝物,后来抓到了小偷,家奴来报信,他脸上也没什么喜怒的表情。从延佑年间末期开始,水旱灾害接连不断,百姓们生活都很艰难。拜住大人当了宰相后,整顿纲纪,修缮废弃的设施,裁减不必要的开支,堵塞侥幸钻营的门路,对士兵和百姓都施以恩惠,减轻赋税徭役。英宗皇帝很信任他,两人一起励精图治。当时天下太平,国富民强,就连以前没和中国通商的外国也都来朝贡,请求派官员过去管理,而那些奸臣却害怕他,最终设计陷害了他。

他妈,烈氏,才二十二岁就守寡了,一个人带着儿子过日子,可厉害了。他儿子拜住,刚二十岁就当了太常礼仪院使,那可是个官儿。一天,衙门里的人来他家请他签字,结果他却在后花园看人家演戏呢!他妈一听,立马大声训斥他:“公务都不处理,你这是干什么?像个大人样子吗?”拜住被训得心里直打鼓,赶紧反省自己。

还有一次,拜住进宫参加皇帝的宴会,英宗皇帝知道他平时不喝酒,那天却硬让他喝了好几杯。回家后,他妈又问他:“皇上这是在考验你的酒量,故意让你喝的。你以后更要小心谨慎,可别喝醉了!” 拜住去睿宗庙祭祀回来,他妈又问他:“真定府的官员待你怎么样?”拜住说:“他们对我挺好的。”他妈说:“那是因为皇上的威严和你们家的功劳,跟你自己有什么关系?”拜住能成为那样优秀的人,全靠他母亲的严格教导啊!后来,他母亲被封为东平王夫人。

泰定年间,中书省上奏章说,丞相拜住忠心耿耿,为国捐躯,死于乱臣贼子之手,请求皇帝表彰他,好让后世敬仰。皇帝就下令追赠他“清忠一德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的称号,追封他为东平王,谥号“忠献”。到了至正年间,他的封号又改成了“至仁孚道一德佐运功臣”,其他的称号都没变。他儿子叫笃麟铁穆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