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岩,字梦臣,祖上是章丘人,五代十国时期为了躲避战乱搬到了禹城。他爷爷张迪,当过元帅右监军,负责济南府的事务,后来就搬到济南住了。金朝末年,有个叫张荣的人占据了章丘、邹平、济阳、长山、辛市、蒲台、新城、淄州等地,丙戌年(公元1326年)归顺了元朝太祖。张迪和他儿子张福一直都很忠诚,父子俩都算是元朝开国皇帝的左膀右臂。张福做过济南路军民镇抚兵钤辖,也代理过济南府的事务,生了儿子张铎。张铎当过东昌府的录事判官,他的儿子张范做了四川行省儒学副提举,张范就是张起岩的父亲。
话说张起岩他娘怀孕的时候,看见一条好几丈长的大蛇钻到床底下,一会儿又不见了,吓得她赶紧生下了张起岩。张起岩从小跟着他爹读书,二十岁的时候,通过考试当上了福山县学教谕。正好赶上县里闹蝗灾,县令不在,他就暂时代理县令的职务。时间长了,大家都觉得他处理事情公正公平,老百姓都这么说:“要是张教谕能当咱们县令,我们就啥都不怕了!”他干得不错,后来调到安丘县。延祐乙卯年(公元1325年)他考中了进士,还是第一名!先被任命为登州同知,皇上特旨让他改任集贤院修撰,后来又升任国子博士、国子监丞、翰林待制,还兼任国史院编修官。他父亲去世后,他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被任命为监察御史。
当时中书参政杨廷玉因为贪污受贿被弹劾,御史们奉命把他抓起来下狱。丞相倒剌沙(脱脱)觉得杨廷玉被这样羞辱,很生气,就诬陷御史们欺骗皇上,想把他们都处死。张起岩刚上任不久,就上书为御史们辩护,说:“御史们弹劾官员,议论朝政,这是他们的职责啊!现在因为尽职尽责而获罪,这样会让风气败坏,正直的人都不敢说话了,忠诚的人也会感到寒心,这可不是盛世该有的景象!再说,皇上设立台阁,就是为了畅通言路,维护国家秩序,皇上即位时的诏书也多次提到要效法祖宗。现在御史们因为弹劾而受罚,言路堵塞了,这还叫效法祖宗吗?”他三次上书,都没得到回应。张起岩在朝堂上更加激烈地争论,皇上终于被感动了,这件事才得以解决,但那些御史们都被罢免了,打发回老家。后来,张起岩被提升为中书右司员外郎,又升任左司郎中,还兼任经筵官,最后被任命为太子右赞善。他母亲去世后,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被任命为燕王府司马,最后官至礼部尚书。
皇帝去祭祖,起岩担任大礼官,引导皇帝走上祭坛,步伐稳健,衣着端庄,跟在皇帝后面,就像古代画里的人物一样。皇帝非常欣赏他,赏赐了很多东西。后来起岩升职,做了中书省参议。
宁宗皇帝去世后,燕京地区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人诬告官员图谋不轨,经过调查发现都是假的。负责审理案件的法官说:“根据《唐律》,告发别人叛乱的人,自己不会被治罪。” 起岩却很着急地对同事说:“现在新皇帝还没选出来,人心惶惶,不赶紧把这个人杀了,堵住这些奸邪的谋划,恐怕会影响大局!” 他催促有关部门赶紧处理这件事,京城百姓都感到安心,事情很快平息了。
有一次,中书省的人正在开会选拔人才,起岩推荐了一个很优秀的人,但是丞相不高兴,起岩直接站起来,把衣服都弄乱了,丞相觉得他这是在顶撞自己。 后来,起岩升任翰林侍讲学士、知制诰,还兼修国史,参与了三朝实录的修撰工作,还被加封为同知经筵事。御史台提议让他去浙江做廉访使,但皇帝没同意。没过多久,他又被提升为陕西行台侍御史。 临行前,他又被留下来继续担任侍讲学士。之后,他被任命为江南行台侍御史,又被召回中央,担任侍御史,然后又升任燕南廉访使。
他打击豪强,毫不留情,老百姓都因此得以伸张正义。滹沱河水常常给真定府带来灾害,起岩建议封河神为侯爵,同时又写信责备河神,并加固河堤,疏通河道,水患从此消除了。 他升任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又担任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知经筵事。 右丞相别里怯不花被御史弹劾罢官,不久后又重新当了丞相,他暗示大臣说御史台的奏章不对,起岩坚决反对,大家都非常敬佩他。
不久,他又被任命为御史中丞,他直言不讳,无所顾忌,因此和很多上司关系不好。 朝廷下令修撰辽、金、宋三朝的历史,他又被任命回翰林院担任承旨,负责总编纂工作,官职最终做到荣禄大夫。起岩对金朝和辽朝的历史典故,以及宋代儒家道学都非常精通,他认真研究,史官里要是有人自以为是,胡乱写东西,起岩总是据理力争,修改他们的稿子,他写的史书严谨、典雅,论证充分。 史书完成后,他六十五岁了,就上书请求退休回家,四年后去世,谥号文穆。
你看他,长得可俊了,皮肤白皙,像紫色的美玉一样,留着漂亮的胡子,方脸,眉毛眼睛都清秀好看,一看就知道是个有气度的君子。可是一旦他开始处理政务,决定的事情,那可是像泰山一样坚定,谁也劝不动他。有时候他当面批评人,脸脖子都气红了,一点也不留情面,朝中大臣都很怕他。懂他的人说他外边温和,内心刚强,谁也拉拢不了他,就像欧阳修一样,名声远扬。安南进贡的时候,他们的陪臣要向皇太子递交国书,都得等他起床之后才能去。
他特别孝顺兄弟,年轻的时候家境贫寒,他就在家里闭门教书,自己亲自去百里以外的地方买米,供养父母;对弟弟更是关爱有加,教他做官读书,事事都照顾周到。他还帮亲戚朋友料理了二十多场丧事,没钱的他还出钱买地,用来祭祀。他每次领到俸禄,都会和老朋友、宾客一起分享。他死的时候,家里连余粮都没有,一点积蓄也没有留下。
话说在至元乙酉年三月乙亥日,史官奏报说文昌星光芒四射,文运将要兴盛。那时候元世祖在去上京的路上,第二天丙子日,皇孙在儒州出生了。巧的是,就在那天晚上,他也出生了。后来,这位皇孙登基,就是仁宗皇帝。仁宗皇帝开始下令设立科举考试选拔人才,廷试的时候,他考中了第一名,大家觉得这可不是偶然的。他学识渊博,文采出众,还会写篆书和隶书,还写过《华峰漫稿》、《华峰类稿》、《金陵集》等好几本书,都珍藏在家中。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叫琳,一个叫琛。
欧阳玄,字原功,他祖上家在庐陵,和文忠公是同宗。到了他曾祖父欧阳新的时候,才搬到浏阳住,所以欧阳玄是浏阳人。他从小就聪明过人,他母亲李氏亲自教他读《孝经》、《论语》和其他的基础书籍,八岁就能背诵全文。后来,他开始跟着乡里的老师张贯之学习,每天写几千字的文章,很快就学会了写文章。
十岁的时候,有个道士特别注意欧阳玄,对张贯之说:“这孩子神态凝重,目光锐利,将来一定能凭借文章名扬天下,是国家栋梁之才啊!”说完就走了。张贯之赶紧追上去想和他说话,但是他已经不见了踪影。有一次,地方长官到县里视察,欧阳玄作为学生去拜见,长官让他当场作一首关于梅花的诗,他立刻就写了十首,晚上回家后,他又增加了到一百首,大家都非常惊讶。
十四岁的时候,欧阳玄又跟着宋朝的老人学习词赋,动笔就能写出文章,每次参加学校考试,总是名列前茅。二十岁的时候,他闭门读书好几年,很少有人见到他。各种经史子集,他都认真研究过,尤其精通伊洛学派的儒家思想。
延祐元年,朝廷下令通过考试选拔人才,欧阳玄凭借《尚书》参加考试并考中了。第二年,他被授予进士出身,任命为岳州路平江州同知。后来调任太平路芜湖县尹。芜湖县有很多疑难案件,长期无法解决,欧阳玄仔细调查案情,都一一解决了。当地一些豪强违法乱纪,虐待家奴,欧阳玄都依法判决,让他们释放家奴。赋税征收及时,百姓都很高兴,社会风气也大为好转,甚至连蝗虫都不敢飞进芜湖县境内。
之后,欧阳玄又调任武冈县尹。武冈县管辖着一些山区,蛮族和汉族杂居,当地官吏管理不善,经常发生蛮族起兵造反的事情。欧阳玄到任一个月后,赤水、太清两洞的蛮族聚集起来互相攻杀,官吏们都吓得脸色发白,不知道怎么办。欧阳玄当天就只带了两个人,骑马直接去了事发地劝说他们。到了那里,只见路上到处都是死伤的人,战斗还没有结束。蛮族人听说欧阳玄来了,都扔掉武器,跪在马前说:“我们不是不怕法律,而是因为曾经向县衙告状,县官却不管,反而加重我们的徭役,盘剥我们,实在忍无可忍,才愤而反抗的。没想到清廉的县太爷您亲自来了。”欧阳玄向他们解释利害关系,并答应为他们主持公道,蛮族人这才平静下来。
他被任命为国子博士,后来升职当了国子监丞。致和元年,他又升迁为翰林待制,同时兼任国史院编修官。那时候正是打仗的时候,他代理国史院的事务,每天都在宫里值班,参与处理政务,不管是远方的还是近处的调兵遣将,写诏书和檄文,都由他负责。
后来改元为天历,祭祀郊庙、册立皇后、确立太子、大赦天下这些重要的文书,都是他起草的。他还总结了当时几十条重要的政事,写成奏章秘密呈送给皇帝,很多都被采纳并执行了。第二年,朝廷新设立了奎章阁学士院和艺文监,都选拔德高望重的官员担任,皇帝亲自任命他为艺文少监。 他奉命参与编纂《经世大典》,之后又升任太监,兼管书籍事务。
元统元年,他改任太常礼仪院佥事,被封为翰林直学士,负责修撰四朝的实录。没过多久,他又兼任国子祭酒,被召到中都参加议事,之后升任侍讲学士,再次兼任国子祭酒。到了至元五年,他腿脚患了风湿病,请求回南方方便治病,但是皇帝没答应。 他又被提升为翰林学士,没过多久,他又恳求辞官,皇帝还是没答应,只是免去了他参加朝贺的仪式。
至正改元后,朝廷改换了政治制度,有些事情不太方便,于是大家在朝堂上一起讨论。他总是直言不讳,毫无隐瞒。 关于科举制度的恢复,反对的人很多,但他尤其力主恢复。没过多久,他请求南归,朝廷又起用他为翰林学士,但他因为生病最终没有赴任。
皇上要修辽史、金史、宋史,就请他当总负责人,起草大纲,列举例子,好让写史的人有个参考。当时有些史官,觉得自己很厉害,写东西偏颇,观点不客观。但他从来不跟人争论,等他们把稿子交上来,再修改润色,把史书整理得井井有条。那些评论、赞语、表章、奏章,基本上都是他写的。
五年后,皇上觉得他为朝廷服务多年,又完成了修三史的大功,就让丞相提议,给他升官加爵,打算让他当翰林学士承旨。他去面圣汇报工作的时候,皇上还连连称赞。之后,他想退休,皇上不同意。御史台又把他外派去福建当廉访使,结果他在浙江路上病又犯了,这才再次请求退休,想去南山隐居,安享晚年。皇上又任命他为翰林学士承旨,他几次推辞,皇上都不答应。
皇上又让他负责修订国法,他又请求退休,说得特别恳切,皇上才同意让他以湖广行中书省右丞的身份退休,还赏赐给他白玉束带,并给他终身俸禄。但他刚要走,皇上又下旨不同意,还是让他当翰林学士承旨,还升了他的官阶,让他当光禄大夫。
十四年的时候,汝州和颍州发生了盗匪起义,闹得全国各地都不安宁,很多州县的城池都被攻破了。他上书献策,写了一千多字的抓捕盗匪的方案,条理清晰,非常可行,可惜当时没被采纳。十七年春天,他又请求退休,想从四川回老家,因为中原地区不太平,皇上还是没同意。
正赶上皇上要大赦天下,让他进宫。他当时已经病得很重,走不动路了,丞相特地派人用轿子把他抬到延春阁,这可是破例了!那年腊月戊戌日,他在崇教里寓所去世,享年八十五岁。中书省把这事报告给皇上,皇上赏赐了很多钱财,追封他为“崇仁昭德推忠守正功臣、大司徒、柱国”,追封他为楚国公,谥号“文”。
玄性这个人啊,为人雍容大度,做事周密细致,生活简朴,为官清廉。他当官四十多年,在朝廷任职的时间,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二。三次担任成均馆的官员,其中两次是祭酒;六次进入翰林院,三次担任承旨。修撰实录、《大典》和三部史书,都是规模很大的工程。好多次主管文书,两次担任贡举的主考官和阅卷官,朝廷里那些祭祀宗庙、发布诏令的重要文书,大多出自玄性之手。几乎每年都能得到皇帝赏赐的珍贵丝绸。全国有名的山川、道观佛寺,还有王公贵人的墓碑,都以能得到玄性写的碑文为荣。他随便写的一句话,都能在民间广为流传,大家都觉得非常珍贵。他的文章和品德,都非常出名。他以文采辅佐朝廷,为国家治理做出了贡献。玄性没有儿子,他的侄子达老,在他去世后,才继承了他的家业。《圭斋文集》若干卷,流传至今。
玄性这个人,为人处世非常有分寸,做事认真仔细,生活上从不奢侈浪费,做官也清正廉洁。他一生为官四十多年,其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朝廷任职。他三次担任成均馆的要职,其中两次担任最高长官祭酒;六次在翰林院供职,三次担任承旨,负责起草重要的诏书。像《实录》、《大典》和三部史书这样的大工程,他都参与其中,并做出了重要贡献。他多次负责朝廷文书的审核和撰写,两次担任贡举的主考官和阅卷官,负责科举考试的命题和评卷。朝廷里那些重要的文书,比如祭祀宗庙的祭文、向全国发布的诏书等等,很多都是出自他的手笔。皇帝几乎每年都赏赐他珍贵的丝绸。全国各地有名的山川、寺庙、道观,以及达官贵人的墓碑,都以能得到玄性撰写的碑文而感到荣幸。他随便写的一句话,都能在民间广为流传,人们都非常珍惜他的作品。他的文章和品德,都得到了世人的高度赞扬。他用自己的文采和才华,辅助朝廷,为国家的治理做出了贡献。可惜的是,玄性没有儿子,他的侄子达老在他去世后,才继承了他的家业。他的作品《圭斋文集》流传至今,让我们得以了解这位杰出的文人的生平和成就。
许有壬,字可用,祖上住在颍州,后来搬到汤阴。他从小就聪明过人,读书一目十行,曾经看过衡州的《净居院碑》,碑文将近一千字,他看一遍就能背诵下来,一点也不差。
二十岁的时候,畅师文推荐他进翰林院,但是没成功,后来被任命为开宁路学正,升任教授,还没上任,就被调到山北廉访司当办事员。延祐二年,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辽州同知。碰巧关中地区发生战乱,邻近州县的老百姓都逃难,路上丢弃了很多婴儿,只有许有壬带领弓箭手,关闭城门坚守,最终平安无事。州里要抓捕逃犯,他不允许衙役跑到乡村去搜捕,只发放信牌,让里正去叫人,老百姓都很安心,事情也顺利完成了。那些仗势欺人的权贵,都被他惩治了;即使是已经结案的冤假错案,他也一一查明,平反昭雪,辽州因此大治。
六年后,也就是己未年,他被任命为山北廉访司经历。至治元年,升任吏部主事。第二年,又升任江南行台监察御史,到广东巡视,因为弹劾贪污受贿的廉访副使哈只蔡衍而被罢免。到了江西,正赶上廉访使苗好谦焚烧旧钞,每天检查钞票的人多达一百多人,苗好谦担心有人从中作弊,就狠狠地鞭打他们。大家害怕受罚,都把真的钞票弄成假的,来迎合他的意思。从库房吏员到下面的人,都被鞭打得皮开肉绽,最后还是没人能完成任务。许有壬复查后发现,那些钞票都是真的,于是就把他们都放了。那些权贵豪绅,老百姓都像怕老虎一样怕他们,许有壬把他们都抓起来依法惩处,整个部门都变得井然有序了。最后,他被朝廷召回,任命为监察御史。
公元1323年八月,英宗皇帝突然驾崩在南坡。那个坏蛋铁失,立刻派人从上京赶来,把皇宫的仓库封锁了,还把百官的印章都收走了。有个叫有壬的官员,觉得事情紧急,赶紧跑去告诉御史中丞董守庸。董守庸却说:“宫里的事情,不关你什么事!”有壬没办法,就写了一份奏章,把董守庸、朵尔只班、郭也先忽都这几个家伙跟铁失勾结的罪行都写了进去,先留着以后再说。
到了十月,铁失终于被杀了。泰定帝从上都回北京,御史大夫纽泽也跟着回来了。有壬赶紧把那份奏章拿出来,递给了皇帝。等皇帝到了北京,他又上了一道奏折,说:“帖木迭儿他儿子琐南,参与了谋反的大事,请求皇上严惩他!还有他兄弟几个,也不要让他们再进宫了。中书平章政事王毅、右丞高昉,他们都被冤枉革职了;四川行省平章政事赵世延,受的罪更是惨重,都应该给他们平反昭雪,恢复官职!” 接着,他又提出了十条建议,来治理国家:一、要好好教育太子,将来才能辅佐皇上;二、选拔官员要先培养他们;三、宫里的人,要区分尊卑等级;四、要削弱武将的权力,别让他们兼任太多职务;五、军队装备太差了,得赶紧加强;六、那些坏蛋的妻妾,不能让官员随便霸占;七、以前大赦天下,是为了平息叛乱,现在应该再发一道诏书,把事情说清楚;八、帖木迭儿其他的儿子,都应该抄家灭族,以儆效尤;九、要仔细检查国家的财政支出,减轻老百姓的负担;十、要精简冗员,节约国家开支。皇帝听了,大部分都采纳了他的建议。
1324年,刚成立詹事院的时候,我被选为中议,后来又升任中书省左司员外郎。那年京城闹饥荒,有个叫壬的人(指作者自己,下同)请求赈灾。同事们劝他说:“你的想法虽然很好,但国家财政怎么办呢?”壬说:“不对!老百姓是根本,不救济老百姓,怎么能说亏了国家呢?”最后他向丞相禀报,结果发放了四十万斛粮食救济灾民,好多老百姓因此活了下来。
国子监以前有个规矩,学生们根据平时考试的积分排名,依次授官。当时的执政者想和监丞张起岩商量,废除这个制度,改成以品德行为为标准选拔人才。壬就反对说:“积分制度虽然不完美,但至少能选拔出一些博学多才的人。如果只看德行,听起来很好,但恐怕会选到那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专门搞虚伪包装的人,甚至可能选到那些不识字的家伙。”这件事争论了很久,没个结果。三年六月,我升任右司郎中,这件事才得以实行,不过没过多久又被取消了。
抓贼有赏的制度,很多人怀疑是假的,甚至有些被冤枉的人,被关押了四十年,都来上访。壬说:“现在盗贼横行,这时候还去挑毛病,紧急关头怎么让人办事!只要经过部门核实,都给官做。”不久,我又升任左司郎中,每次遇到公务讨论,我都反复争论事情的对错,处理积压的公务,几乎没有留下待处理的文件。都事宋本私下跟别人说:“这简直就是贞观、开元盛世时期议事的样子啊!”第二年,我父亲去世了,我回家丁忧。
公元1323年,他被提升为两淮都转运盐司使。在此之前,盐务管理很混乱,朝廷认为只有他能整顿盐政,所以才委任了他。他调查了各种弊端,制定并实施了新的法规,既有效率又灵活,国家税收因此大增。
1324年二月,他被召回朝廷,担任中书省参议。没过多久,因为母亲去世,他就回家丁忧去了。1325年,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参议。第二年,也就是1326年,他被任命为治书侍御史,后来又升任奎章阁学士院侍书学士,同时继续负责御史台的事务。
当时,一个叫完卜的达鲁花赤(元朝官职)仗着丞相的势力,在东宫(太子宫)胡作非为,行为非常放荡。御史们弹劾了他,完卜竟然躲藏在御史大夫家里。他亲自抓捕并将他送交法办。1326年九月,他被任命为中书参知政事,兼管经筵(皇帝讲学的地方)。
皇帝下诏让大臣们商议,要给皇太后加尊号,尊为太皇太后。他却反对说:“皇上对皇太后来说是儿子,如果再尊为太皇太后,那皇上就成了孙子了,这不合礼法啊!” 大家都不听他的。他又说:“现在的制度,封赠祖父母的爵位,要比父母低一级,这是推恩的办法,尊亲近的人,而略轻远亲。现在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反而疏远了她,这不是反而轻视了吗?怎么能说是尊崇她呢?” 但他的意见最终没有被采纳。
中书平章政事彻理帖木儿因为个人恩怨,奏请停止进士科考试,他极力在朝堂上反对,但没能阻止。于是他称病告假在家。皇帝强迫他复职,并再次任命他为侍御史。
后来汝宁地区棒胡族起兵造反,一些大臣忌惮汉族官员,便把叛军制造的旗帜和伪造的诏书拿出来,摆在地上,问:“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他们的意思是,汉族官员不敢说实话,想以此来陷害他们。 他却大声说道:“他们自立年号,自称李老君太子,还组织军队对抗官军,他们的反叛行为非常明显,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话堵住了那些大臣的嘴。
朝廷想要实行古代的劓刑(割鼻子),还要设立枢密院,禁止汉人和南方人学习蒙古文和畏吾儿文,他也都极力反对。
元朝初期,长芦地区的韩公溥因为家里藏着兵器,惹出了大案子,牵连到中枢部门,很多人因此被治罪,说是贪污受贿。只有张有壬没被牵扯进去,这更让那些嫉妒他的人恨得牙痒痒。张有壬觉得在京城待不下去了,就回老家彰德府,后来又跑到湘江、汉水一带游玩去了。
元至元六年,朝廷又把他召回京城,让他继续担任参知政事。第二年,改元至正,张有壬极力主张皇帝应该亲自祭祀太庙,皇太后应该虚位,徽政院应该撤销。他还建议改元诏书的内容应该更贴切,冗余的官职应该裁减,钱粮应该节省开支,诸如此类,建议很多。大家都觉得他的建议很对。后来,他升任中书左丞。
至正二年,庆善八和孛罗帖木儿建议开凿西山金口,引浑河水绕过京城,一直通到通州,方便漕运。丞相脱脱非常支持这个计划,但是张有壬却说:“浑河的水流湍急,容易决堤造成危害;河道又容易淤塞,根本无法通航;况且沿途地势高低起伏很大,这工程白费人力物力啊!” 可惜他的意见没被采纳,后来果然应验了他的预言。
早些时候,张有壬的父亲熙载在长沙做官的时候,创办了一所义学,教导学生。他去世后,学生们都很怀念他,就为他建立了东冈书院,朝廷还赐了匾额,并设置了官职,把它当作培养人才的地方。 后来,南台监察御史木八剌沙因为私人恩怨,说书院不应该设立,还编造了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诬陷张有壬和他的两个弟弟张有仪、张有孚。张有壬因此称病辞职回家了。
至正四年,朝廷任命他为江浙行省左丞,他又辞掉了。六年,朝廷又召他为翰林学士,他上任后又辞职了。监察御史多次上书为张有壬辩白。不久,他被任命为浙西廉访使,还没上任,就被再次召为翰林学士,还兼管经筵讲学的事务。第二年夏天,他被任命为御史中丞,朝廷还赏赐了他白玉束带和御赐的衣服。没过多久,他又以生病为由辞职回家了。监察御史答兰不花一直跟张有壬过不去,经常在皇上面前说他的坏话,极力弹劾他,但最后事情真相大白了。
十二年前,河南闹起了盗匪,声势震动整个北方地区。有个叫刘有壬的人,制定了十五条防御策略,交给各地的郡守,老百姓因此得以安居乐业。
过了三年,他被朝廷任命为河南行省左丞。当时朝廷派兵出征,在河南边境连营数百里,所有军需物资都依靠他来供应。刘有壬却能从容不迫地处理一切事务,就像平时一样轻松自如。又过了两年,他升迁为集贤大学士,不久又改任枢密副使,再次被任命为中书左丞。那时候,人们说话都小心翼翼,唯恐得罪权贵。但刘有壬却敢于直言,他力劝朝廷实行安抚政策,加大奖赏力度,减轻惩罚,因为当时将士们只顾抢掠妇女财物,缺乏斗志。他还提出了招降的策略,具体内容记载不多。后来有个和尚叫开,从高邮来,说张士诚要投降,大家都高兴坏了,以为大事将成。只有刘有壬对此表示怀疑,他把和尚叫来仔细询问,和尚果然答不上来,露出了破绽。
之后,他又升任集贤大学士,兼太子左谕德,官阶最终做到光禄大夫。刘有壬在朝中资历深厚,太子对他十分尊敬。有一次太子召见他,正玩弄着猛禽取乐,刘有壬立刻叫左右侍从把猛禽拿走。十七年的时候,他年老体衰,多次请求退休,很久之后才获准,朝廷给他发放了俸禄,让他安享晚年。二十四年九月二十一日,刘有壬去世,享年七十八岁。
刘有壬侍奉过七个皇帝,在朝廷任职将近五十年,每当国家遇到大事,他都直言不讳,他的话语总是蕴含着深刻的道理,又体察民情。在那些权臣专横跋扈的时候,稍有不合他们的心意,就会遭到诛杀或流放,而刘有壬却从不巧言令色,逢迎拍马,一旦发现事情有不妥之处,他就会据理力争,毫不畏惧生死祸福,因此受到很多正直之士的敬佩。刘有壬擅长书法和写作,欧阳玄为他写的序言中称赞他的文章雄浑豪放,奔涌如波涛,深入探究,则又深邃精湛,足见欧阳玄对他的高度评价。他著有《至正集》若干卷,死后被追谥为“文忠”,留下一个儿子,名叫刘祯。
宋本,字诚夫,是北京人。从小就比别的孩子聪明得多,长大后,他就埋头苦读经史子集,一个字一句地琢磨,一定要彻底弄懂才罢休。他曾经跟着父亲宋祯到江陵做官,江陵王奎文精通儒家经典中的性命义理之学,宋本就经常向他请教,学问越来越深。他擅长写古文,文章风格独树一帜,简洁明快,犀利有力,又很讲究遣词造句。四十岁的时候,他才回到老家燕京。
至治元年,朝廷在朝堂上考评天下士子,宋本考了第一名,被授予进士及第,当上了翰林修撰。泰定元年春天,他被任命为监察御史,马上就上奏弹劾说:“虽然叛贼铁失等人已经被处死了,但是他们的同党枢密副使阿散,亲身参与了谋反,却因为告密而免死,被流放到岭南,请求皇上早日下令讨伐他!” 国家规定,要用黄金制作太庙的神主牌位,仁宗的亲戚竟然偷走了,宋本又上奏说:“按照法律,老百姓丢了东西,官府要是抓不到贼,也会受到处罚,太常寺管理不善,还有在京城的相关官员,都应该被罢免。”
他还上奏说:“中书省的宰相们,天天都跑到皇宫里去,只顾巴结皇上,苟且偷安,十天半个月都不去中书省办公,导致政务积压,请求皇上告诫大臣们,除非值宿在宫里,否则必须到各自的衙门去处理公务。” 可惜这些奏章都没得到回应。
一个月后,我被调到国子监当丞。夏天,刮大风还地震,皇上就下令让所有官员一起讨论怎么消除灾害。这时候,那些从北方来的宿卫士兵,被遣送回去了,结果一百多人一伙儿,在桓州的路上抢劫杀人。抓到他们后,旭灭杰居然奏请皇上把他们放了! 蒙古的千户跑到京城来,住旅馆的时候,正好碰上老百姓朱甲的妻子女儿坐车从旅馆门口过,这个千户看上了,就和他的手下把朱甲的妻女抢走了。朱甲哭哭啼啼地到中书省告状,旭灭杰却袒护他们,根本不管这事儿。
本来大家正要讨论这事儿呢,我突然站出来大声说:“铁失的余党还没抓,仁宗皇帝的神主被盗还没破案,桓州的盗贼还没处理,朱甲的冤屈还没伸张,刑法执行不严,民怨沸腾,出现这些灾异,都是因为这些原因啊!” 我当时说得慷慨激昂,大家都听得目瞪口呆。冬天,我被调到兵部当员外郎。两年后,又升任中书省左司都事。
有一次开会,讨论怎么招抚溪洞地区的百姓,有个叫李牢山的家伙,他老子以前是假冒兵部尚书,跟着王爷们带兵去郁林州征收徭役。结果这李牢山在路上纳了个妾,耽误了军期,没去打仗,兵败后才回来。枢密副使王卜邻吉台就说:“李牢山平定徭役有功,应该升官。” 我立刻反驳说:“李牢山丢下军队娶妾,耽误军期,应该马上处罚,还升什么官!” 王卜邻吉台当时脸色就变了,不敢再说话了。
旭日西沉,杰出人物去世了。然后,左丞相倒剌沙掌握了大权,深得皇帝信任,他和平章政事乌伯都剌都是西域人。一些西域富商进贡了一种叫做“瓓”的珍奇异石,估价非常高,朝廷可能还没付清钱款。之前有些人因为犯错被司宪部门罢官,或者有些人是倒剌沙提拔起来的。
三年冬天,乌伯都剌从宫里出来,来到政事堂,召集了所有官员,命令左司员外郎胡彝宣读圣旨。圣旨的内容是:因为出现彗星和地震,特大赦天下,并且要付清历朝历代进贡的物品的款项,同时还要提拔那些自英宗皇帝以来被司宪部门罢官的人。胡彝读完圣旨后,胡本说道:“现在正值灾异发生,却因为害怕那些进贡者因未收到款项而怨恨,这属于官吏的小事,如果被皇帝知道,一定会被天下人耻笑。司宪部门罢免有罪官员的职务,这是世祖皇帝定下的规矩,现在皇上继位后,多次下诏遵循世祖皇帝的制度,现在却提拔这些人,这不是废除了祖宗成法,违背了先帝的诏令吗?以后再有奸邪贪污的人,是治罪呢?还是不问呢?”各位官员听了胡本的话,都互相叹息,然后散去了。第二天,宣读圣旨的事情结束了,胡本就称病不出。
四年春天,胡本升迁为礼部郎中。天历元年冬天,升任吏部侍郎。第二年,又改任礼部侍郎。同年,文宗皇帝修建了奎章阁,设立了艺文监,胡本负责校对书籍,官职超过了大监。至顺元年,升任奎章阁学士院供奉学士。第二年冬天,他被外放为河东廉访副使,正准备动身,却被提升为礼部尚书。三年冬天,宁宗皇帝驾崩,顺帝还没到,皇太后在兴圣宫。到了正月初一,大家商议按照惯例去大明殿朝贺,胡本说:“应该向兴圣宫上表,取消在大明殿朝贺的仪式。”大家认为他说得对,就都听从了他的建议。元统元年,他兼任经筵官,冬天,被任命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但他没有接受任命,继续留在奎章阁学士院担任承制学士,仍然兼任经筵官。第二年夏天,他升任集贤直学士,兼任国子祭酒,仍然兼任经筵官。同年冬十一月二十五日,胡本去世,享年五十四岁。他的官阶从承务郎一直升到太中大夫,一共升了十级。
这个人啊,天性刚正不阿,说话做事都特别正直,清清白白的,从不徇私枉法,但是对朋友却特别仗义,感情深厚,像铁一样牢靠。别人有一点儿好,他都会大力赞扬,从不吝啬夸奖。他尤其以振兴文化为己任。你知道吗,他主持科举考试,录取的进士就达到了规定的最高人数一百名;当阅卷官的时候,他还把一甲的录取人数增加到了三个人。他父亲做官在南方,家里很穷,为了供他读书,甚至卖掉了房子。他做官清廉谨慎,生活简朴到有时连饭都吃不饱。他还没到弱冠之年,就聚拢学生来赚钱养家,差不多二十年了,虽然官位越来越高,但他还是租房子住。他去世的时候,家里几乎拿不出钱来办丧事,送葬的人却有两千人左右,全是达官贵人、他的学生和曾经的下属,还有国子监的学生,没有一个闲杂人等,当时的人都非常敬佩他。他写了一部《至治集》,四十卷,流传于世。死后被追赠谥号“正献”。
他弟弟宋褧,字显夫,在泰定元年考中了进士,被授予校书郎的官职,后来官至翰林直学士,死后被追赠谥号“文清”。宋褧曾经做过监察御史,在朝廷政事上,提出了很多有益的建议。他的文学成就和他哥哥齐名,人们称他们为“二宋”。
谢端,字敬德,是四川遂宁人。南宋末年,很多四川人都为了躲避战乱逃到了江陵,谢端家也搬到了那里。谢端从小就聪明过人,五六岁就能吟诗,十岁就能写赋。年轻的时候,他和尚书宋本是同一位老师的学生,学习理学,擅长写古文,他们还一起在江陵城里教书,文学成就齐名,当时人们称他们为“谢宋”。荆南宣慰使史杠多次邀请他,还把他推荐给了姚燧。姚燧当时以文章闻名,很少认可别人,他把谢端写的文章拿给姚燧看,谢端只读了一遍,就能指出文章的用意所在,姚燧非常赞赏,感叹地说:“像谢端这样的才子,二十年后也未必能再找到一个!”于是推荐谢端做校官,但是没被采纳。科举制度实行后,谢端在河南行省参加考试,考中了,但是因为父亲去世,没能参加会试。延祐五年,他终于考中了进士乙科。被授予承事郎、潭州路同知湘阴州事。任期满了,回到京城做了国子博士,后来升迁为太常博士。后来太庙失窃,第八室的黄金丢失了,谢端因为是礼官,被罢官了。谢端负责礼仪,并非看守太庙,不应该承担责任,但他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不久后,他又被任命为翰林修撰,升任待制,又选为国子司业,最后官至翰林直学士,官阶为太中大夫。
谢端这个人,做官很正派,在湘阴当官的时候,那些奸诈的官员都老实了,不敢玩弄法律条文,那些横行霸道的富户也躲得远远的。 巡察的官员到各地巡视,其他郡县积压的案件,都推给谢端来审理。谢端处理案件非常迅速,效率极高,政绩和名声都非常好。他的文章写得严谨规范,从不追求华丽辞藻,朴实无华。
在翰林院待了很久,从至顺年间到元统年间,国家要举行各种隆重的仪式,比如追封先帝尊号,加封先帝父母的尊号等等,很多相关的诏书都是他起草的。他还参与了修撰文宗、明宗、宁宗三朝的实录,以及历代功臣的传记,当时的人都说他有史学家的才华。 当初,文宗皇帝修建奎章阁,广纳天下人才,还曾经对阿荣说:“现在文人学者,朕唯独没见过谢端。” 可惜没多久文宗皇帝就去世了,谢端也没能被重用。
谢端还和赵郡的苏天爵一起撰写了《正统论》,对金朝和南宋正统问题的论述非常详尽,这本书在当时流传很广。谢端在至元六年去世,享年六十二岁。元朝时期,四川的文人中,虞集的名气最大,谢端排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