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道,字显卿,祖上是陈留人,后来搬到河北大名府。他爹张善,考中了金国的进士。壬辰年,金国的军队打到河南,他爹张善凭借着计策得到了拖雷的赏识,被任命为必阇赤(相当于高级官员)。张立道十七岁的时候,就因为父亲的关系,在朝廷里当差,负责保卫工作。元世祖登基后,张立道跟着他北上征战,寸步不离。元至元四年,张立道被派去西夏,负责给军队供应军需物资,因为他办事干练,很受好评。

后来,忽哥赤皇子被封为云南王,去云南上任,朝廷就派张立道当他的王府文学(类似于幕僚)。张立道劝云南王重视农业生产,以富裕百姓,于是被任命为大理等地的劝农官,还兼管屯田,还配发了银质腰牌,身份地位很高。没多久,他又跟侍郎宁端甫一起出使安南,商定岁贡的礼仪。云南有三十七个土司,元帅宝合丁长期专权,野心勃勃,想自立为王,他忌惮忽哥赤来当王,就设宴下毒,还贿赂王府官员,让他们不要泄露此事。

张立道听说后,赶紧去见云南王,守门的拦着他,张立道生气地跟他们争执起来。云南王听到声音,派人把张立道叫了进去,张立道这才见到云南王,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云南王拉起张立道的手,让他探探自己的嘴,结果发现肉都烂了。当天晚上,云南王就死了。宝合丁立刻占据了王位,还派人逼迫王妃交出王印。张立道暗中联系了十三个志同道合的义士,约定一起讨伐叛贼,他们还刺破手臂,把血和金粉混合在一起喝下,表示决心,然后派一个人去京城告状。

事情有点败露,宝合丁就把张立道抓了起来,准备杀了他。这时,一个叫张忠的人挺身而出,他是燕人,跟张立道是族兄,他联合了一些勇士,半夜里劫狱,救出了张立道,他们一起逃到了吐蕃的边界。结果,他们遇到了皇帝派来的御史大夫博罗欢和王傅别怗,还有之前去告状的人。这两个人就和张立道一起回去了,他们查办了宝合丁以及收受贿赂的王府官员,全部处死了。朝廷下旨召张立道他们进京,询问云南王死时的详细情况。

皇帝听完张立道的讲述,哭了好久,哽咽了好长时间,说:“你们为我家操劳辛苦,现在想为朕效力,还是为太子效力,还是为安西王效力?就依你们的意愿吧。”张立道他们奏请继续为皇帝效力,于是皇帝赏赐张立道黄金五十两,表彰他的忠诚,张忠等人也都得到了相应的官职。

话说,过了八年,他又被派去安南(越南),宣读皇帝诏书,正式确立安南的国号。他一路从黑水河边出发,翻越云南,到达安南,从此安南每年都按时进贡,这贡赋制度算是正式定下来了。十年三月,他被任命为大司农,因为朝廷知道他熟悉云南的情况,就让他担任大理等地的巡行劝农使,还给了他金符,让他可以顺利执行任务。

云南有个昆明池,位于碧鸡山和金马山之间,周长五百多里,夏天雨水暴涨的时候,水会漫过城墙。他发现昆明池水源的问题后,就组织了两千民工治理水患,疏通水道,结果开垦出上万顷良田。那里的爨族和僰族虽然会养蚕,但方法不对,他教他们改进养蚕技术,结果产量比以前增加了十倍,云南百姓因此更加富裕了。附近的罗罗山上的蛮族都很敬佩他,纷纷前来归顺,他把他们的土地都划归为郡县。

十五年,他被任命为中庆路总管,还佩带着虎符。之前云南人不知道要尊崇孔子,他们祭祀王羲之作为他们的先师。他带头修建了孔庙,设立了学堂,鼓励士人子弟读书学习,还从四川请来德高望重的学者当老师,每年都带领学生举行释菜祭祀仪式,人们也因此学习礼仪,变得更加谦让,风俗也逐渐改变了。当时的行省平章赛典赤向朝廷上奏了他的功绩,皇帝下旨升了他的官职以示褒奖。

十七年,他回朝,极力向皇帝请求让云南王子也先帖木儿继承王位,皇帝同意了他的请求。于是,皇帝任命他为临安广西道宣抚使,兼管军招讨使,还给了他虎符。他告辞皇帝的时候,皇帝还赏赐了他弓箭、衣服和马匹。他刚到任,就碰上禾泥路的大首领必思反叛,煽动其他蛮族一起造反。他立刻带兵讨伐,攻破了他们的城池,一路势如破竹,攻下了金齿甸的七十座城池,又越过麻甸,到达可蒲,这些地方都归顺了他。一些部落还献上了驯服的象、金凤等奇珍异物,他都献给了朝廷。

二十二年,他又登记造册了长江流域侬族首领贵、岑从毅、李维屏等人的户籍,共计二十五万多户,把这些户籍资料交给有关部门。他被提升为临安广西道军民宣抚使。他又在建水路修建了庙宇和学堂,在官署里写下清廉的训诫,以此来警戒贪官污吏,当地风气也因此大为好转。后来他回朝时,正值权臣当道,他就辞官退隐了。他上书朝廷,提出了十二条建议,这些建议都非常切合实际,皇帝非常赞赏并采纳了他的建议。

1277年,北京发生地震,老百姓都吓坏了,皇上就让张立道当了安南道的总管。这事还没开始办,安南国的世子陈日燇就派他的大臣严仲维、陈子良等人跑到北京来,说要继承王位。之前啊,安南国王陈日烜皇上好几次召见他都不来,就派他叔叔陈遗爱来进贡,朝廷就封他叔叔为安南王。结果陈遗爱回国后,被陈日烜给暗害了。

朝廷就派人去问罪,陈日烜拒不接受,还把使者给赶走了。于是朝廷派兵去讨伐,结果打输了,灰溜溜地回来了。皇上气坏了,想再派兵,但是丞相完泽和平章不忽木说:“那安南是小国,没必要为了它劳师动众。张立道以前两次出使安南都有功劳,这次再派他去,肯定能办成。”皇上就把张立道叫到香殿,对他说:“安南那个小国太不尊重咱们了,现在派你去传达我的意思,你可得尽心尽力啊!”张立道回答说:“皇上您的命令,就是让我跳火坑我也得去,不过我能力有限,最好再派一位重臣和我一起去,我给他当副手。”皇上说:“你是朕的心腹,如果再派个人在你上面,肯定会坏你的事。”于是皇上任命张立道为礼部尚书,给了他三珠虎符,还赏赐了他衣服、金鞍、弓箭,让他启程。

到了安南边境,张立道对迎接的人说:“告诉你们的世子,应该出城迎接圣旨。”陈日燇就带着他的手下,焚香跪在路边迎接。到了安南的府邸,陈日燇跪下听旨,非常恭敬。张立道宣读了皇上的旨意,列举了陈日烜的罪状,还写信给他讲道理。陈日燇说:“我们三代都得罪了你们的大使,您是大国的重臣,也是我们小国的老师,您怎么教导我呢?”张立道说:“以前镇南王带兵讨伐你们,你们可不是打赢的,是因为他们没用向导,带兵深入敌境,一个人都没看到,就犹豫着撤退了。还没出险地,就遇到暴风雨,弓箭都坏了,士兵们没打仗自己就溃败了,皇上也知道了。你们倚仗的,不过是山海险峻和瘴气恶劣罢了。再说,云南和岭南的人,风俗习惯、武力都差不多,现在调他们去,再加上北方的精兵,你们还能抵抗吗?就算你们打输了,也不过是逃到海里去,海岛上的蛮夷就会乘机来抢劫你们,你们粮食不够吃,肯定会被他们征服,你们当他们的臣子,还不如当我们天子的臣子呢!现在海上那些蛮夷,每年都给你们进贡,也是因为害怕我们大国啊!圣上对你们恩情很深,前年那场战争,根本不是皇上的本意,是边将诬陷你们。你们却不懂,不派使者来谢罪求饶,反而举兵抵抗,赶走我们的使者,激怒了我们大国,现在灾祸就要来了,世子您自己好好想想吧!”

陈日燇叩头,哭着说:“您说的太对了,给我出主意的人,都没您想得周到。上次那场战争,只是为了保命而已,我哪里不知道害怕!天子派您来,一定能救我们!”他朝北面拜了两拜,发誓永远不会忘记天子的恩德。于是他请张立道进去,拿出珍宝贿赂他,但张立道一样都没收,只要求陈日燇进京朝见。陈日燇说:“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如果皇上真的赦免我们不死,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于是先派他的大臣阮代之、何惟岩等人跟着张立道上表谢罪,恢复了以前的进贡,并且说明了想朝见的意愿。朝中有些大臣嫉妒张立道的功劳,认为应该先朝见才能赦免。陈日燇害怕了,最终不敢进京,议论纷纷,都觉得可惜。

二十八年的时候,立道被派去两浙地区巡查,后来又当上了四川南道宣慰使,接着升迁为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使。三十年,皇上曾孙松山被封为梁王,派去云南镇守。大德二年,朝廷商议要选拔资历深厚的旧臣辅佐梁王,立道就因为在陕西做行台侍御史的资历,被任命为云南行省参政。他在云南上任才一个月就去世了。

立道一共三次出使安南,在云南任职时间最长,很受当地人的爱戴,他们还在鄯善城西为他修建了祠堂。立道写过不少诗文,作品有《效古集》《平蜀总论》《安南录》《云南风土记》《六昭通说》等好几卷。他的儿子元,后来当上了云南行省左右司郎中。

张庭珍,字国宝,是临潢全州人。他父亲张楫,是金朝商州南仓使。壬辰年,张庭珍带着几千老百姓投降了元朝,太宗皇帝任命他监察北京等地的赋税,不久又升任北京都转运使,于是他就定居北京了。辛亥年,宪宗皇帝即位,任命张庭珍为必阇赤。高丽国没有经过允许就擅自搬迁到海中的江华岛,宪宗皇帝就派张庭珍去询问原因。高丽王说:“我们侍奉大元朝一直很谨慎,但是元朝军队年年入侵掠夺,我们无奈之下才躲到险要的地方去了。”同时还贿赂张庭珍几千两金银。张庭珍拒绝了贿赂,回朝后如实禀报。皇帝下令禁止军队擅自进入高丽领地,高丽这才安定下来。后来皇帝攻打宋朝,到达阆州时,任命张庭珍为安抚使。

元世祖登基后,亲自率军北伐。因为张庭珍非常熟悉西京到漠南的路况,所以派他去设立沙井等驿站,负责粮草运输,不久后又任命他为同佥土蕃经略使,官职越来越大。

到了至元六年,安南国进贡不及时,朝廷就派张庭珍担任朝列大夫、安南国达鲁花赤,还给他佩带金符,让他从吐蕃、大理等地一路南下前往安南。到了安南,世子陈光昞态度傲慢,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张庭珍就严厉地批评了他:“皇帝不想把你们的土地变成郡县,而是允许你们称王称藩,还派使者来传达旨意,这已经是非常厚待你们了。你们安南还和宋朝互相勾结,现在却妄自尊大。如今我们百万大军正包围襄阳,很快就要攻破了,攻下襄阳之后,我们的大军就会渡过长江,宋朝就完了,你们到时候靠什么自保呢?再说,云南的军队,不到两个月就能到达你们的国境,灭掉你们的王朝易如反掌,你们好好想想吧!”

陈光昞被张庭珍说得害怕极了,赶紧下拜接受了朝廷的命令。过了一会儿,他又对张庭珍说:“皇上对我们安南还算仁慈,可是你们派来的使者却没个好态度,你官居朝列大夫,而我是安南的国王,我们应该平等相待,历史上难道没有这样的先例吗?”张庭珍回答说:“有啊,虽然使者官职低微,但在诸侯之上,这是有规定的。”陈光昞又问:“你经过益州的时候,见过云南王行礼吗?”张庭珍说:“云南王是皇帝的儿子,而你们安南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蛮夷小国,只不过是朝廷暂时给你们一个王号而已,怎么能和云南王相比呢?况且,皇上任命我为安南的最高长官,我的官职比你还高!”陈光昞又问:“既然你们自称大国,为什么还要索要我们的犀牛和象牙?”张庭珍说:“进贡珍宝是藩属国的职责啊!”陈光昞被张庭珍驳得哑口无言,又羞愧又愤怒,于是命令卫兵拔出刀剑,把张庭珍围在中间,想吓唬他。张庭珍却把佩刀解下来,平静地坐在房间里说:“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陈光昞和他的手下都被张庭珍的气势镇住了。

第二年,安南就派使者跟随张庭珍一起进贡。张庭珍回到朝廷后,把和陈光昞对话的内容向皇帝做了汇报,皇帝非常高兴,还命令翰林承旨王磐把这件事记录下来。

他被任命为襄阳行省郎中。他和阿里海牙带着几名骑兵来到襄阳南门,喊话宋朝将领吕文焕说:“我们军队攻打的地方,没有攻不下来的,你孤城被围,外面没有一兵一卒的援军,还想凭借死守来博取虚名,那襄阳城里的人民怎么办!你应该早做打算。”吕文焕帐下的将领田世英、曹彪带着他们的总管武荣前来投降,吕文焕更加孤立无援了。第二天,吕文焕派黑杨都统来商谈投降事宜。

正准备派他回去复命时,庭珍说:“他们来,可能是为了探查我们的虚实,不能肯定他们真的会投降。这个人是吕文焕的心腹,不如把他留下,以挫败他们的阴谋。”元帅阿术同意了他的意见,于是留下了黑杨都统。又过了第二天,吕文焕就举城投降了。因为这次战功,庭珍被提升为中顺大夫,遥授知归德府行枢密院经历。

大军南渡后,他又担任行省郎中,不久被授予金虎符,担任襄阳总管兼府尹,又兼任郢州、复州达鲁花赤。宋朝灭亡后,他被提升为平江路达鲁花赤,后改任同知浙东宣慰使司事。还没等他上任,就被任命为大司农卿。 他因为父母去世而离职守孝,守孝期满后,他又被起复为南京路总管,兼任开封府尹。开封城里有一些控鹤军的士兵,十多人租了一座大宅子住在一起,在街上横行霸道。庭珍刚到任,就看出他们肯定是在作奸犯科,于是立刻下令逮捕他们,搜出了满满一屋子的珍宝、衣物和妇女儿童,并追查他们的同伙,全部处决,百姓都认为他是神明。

黄河决堤,洪水淹没了太康,千里之内都被洪水淹没,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庭珍征集商人和渔民的船只,并用捆绑的木材做成木筏,装上粮食四处救济灾民,救活了很多人。洪水涌入善利门,庭珍亲自督促民夫搬运木材和泥土来抵抗洪水,但仍无法阻止洪水,于是他下令拆毁城墙,筑起堤坝。洪水退去后,他又发动民众加固外围防线一百三十里,百姓从此免受水患之苦。不久,他在任上去世了。

庭珍为人清廉谨慎,丞相伯颜曾经对别人说:“诸将渡江,没有不贪污腐败的,只有我和国宝始终保持清廉自守。”听到这话的人都认为这是至理名言。他的弟弟叫庭瑞。

庭瑞,字天表,从小就立志建功立业,兵法、地理、天文历法、占卜算卦,样样都钻研得很深。他跟着宪宗皇帝去打蜀地的时候,还当了先锋呢。

中统二年,他被任命为元帅府参议,驻守在青居。当时军队在攻打开州和达州,庭瑞带领士兵在虎啸山修建城池,卡住了通往这两州的道路。宋朝大将夏贵率领几万大军来围困他们,城墙都被炮火打穿了,他们就赶紧修筑栅栏防守,栅栏也坏了,就只能靠着大树用牛马皮来挡炮弹。夏贵见城里的人都在涧水边喝水,就切断了他们的水源。庭瑞就让人收集人和牲畜的粪尿,煮沸后倒进土里掩盖臭味,每天让大家喝几口,虽然嘴唇都烂了,但还是坚持了一个多月,援军愣是没敢过来。

庭瑞估计宋军开始松懈了,就分出三分之一的兵力,夜袭夏贵的营地,宋军大惊失色,溃不成军,都统栾俊、雍贵、胡世雄等五个人都被杀了,斩首一千多人,庭瑞自己也受了好几处伤。因为这次战功,他被授予奉议大夫的官职,担任高唐州知州,后来又改任濮州尹,最后升迁为陕西四川道按察副使。

他做事太强硬了,上级领导不太喜欢他,就给他安了个罪名,把他贬到四川去做屯田经略副使。后来东西川行枢密院派兵围攻重庆,朝廷知道庭瑞擅长军事,就把他调到成都当总管,还给了他虎符,船只、武器、军粮的筹备都靠他来负责。

蜀地平定后,朝廷任命他为诸蛮夷部宣慰使,他非常受到蛮夷的拥戴。有一天,碉门羌族的人,老老少少,男女一起到集市上买卖东西,因为争价发生冲突,甚至有人被杀了。碉门地方的官员鱼通司击杀了其中一人。羌族首领很生气,他下令砍断通往集市的绳索桥,计划带人冲进集市劫掠。鱼通司赶紧来报急,左丞汪惟正问计于庭瑞。庭瑞说:“羌族人性格粗暴凶悍,他们把打斗杀人当成勇敢的表现。现在因为一个人被杀,就用围城攻打的办法来对付他们,这是不行的。应该派使者去晓之以理,说明利害关系,他们明白了,自然就会退兵了。”汪惟正说:“没有比您更合适的人选当这个使者了。”于是庭瑞带着几个人骑马,前往羌族的地界。羌族人列队摆开阵势等候,庭瑞上前对他们说:“杀人偿命,这是羌族和中原一样的法律,官府击杀那些人,只是想以此作为警示而已。你们却因此做出如此无礼的行为,如果这件事传到行省,再传到朝廷,朝廷就会调集附近州郡的军队,把你们的老巢都给端了!”羌族首领扔掉枪弩,跪地叩拜说:“我最近用羊的脾脏占卜,观察肉的纹理如何,看到吉利的征兆,占卜结果说:‘会有位骑白马的将军到来,不用动兵就能平息此事。’现在您的马果然是白色的,我怎敢不服从您的命令呢?”于是,羌族首领把杀人凶手交了出来,其余的人都被释放了。随后,双方约定,以后交易的时候,以碉门为界,互不越界。

官府收购蜀茶,抬高价格再卖给羌族,老百姓对此很不满。庭瑞改变了这种做法,规定每引茶纳税二缗,并给老百姓发放文券,让他们自己去羌族交易,羌族和蜀地百姓都很满意。以前,运送粮食要从杨山溯江而上,经常发生船只倾覆沉没的事故,庭瑞开始在当地设立屯田,解决了这个难题。后来,都掌蛮族叛乱,蛮族人善于使用飞枪,他们用松枝编织成盾牌遮挡自己,行省命令庭瑞去讨伐。庭瑞射出的箭,能穿透他们的盾牌一半,蛮族人惊呼:“什么弓箭有这么大的威力!”于是请求投降。庭瑞只处死了首领德兰酉等十多人,其余的百姓都被招安了。

他被授予叙州等处蛮夷部宣抚使,后来又改任潭州路总管。当时湖广省的官员们正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以邀功请赏,庭瑞知道自己无力阻止,于是辞官回到关中老家。三年后,他思念成都,便带着家奴从汉中出发,前往成都居住。不久因病去世。

庭瑞刚开始在青居驻扎的时候,那地方盛产橘子。当时中原地区很难弄到蜀地来的药材,价格比平时贵好几倍。庭瑞就让那些闲散的士兵每天收集一定数量的橘子皮储存起来,别人都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嘛。

后来,有个商人因为生意失败,赔光了本钱回不了家。庭瑞就给了他一大石(约100公斤)的橘子皮,让他拿去卖钱回家。受过庭瑞恩惠的人,没有一个不感激他的。

庭瑞家里有个很受宠爱的妾,有一天她看到一个老人在跟庭瑞说话,仔细一看,竟然是老人的父亲!这妾就把这事告诉了庭瑞。庭瑞就把老人叫来仔细看看,发现老人长得和他女儿还真挺像的,就问他:“你想要把女儿接回去吗?” 老人觉得能侍奉在庭瑞身边已经很幸运了,根本不敢奢求把女儿接回去。

庭瑞说:“你女儿在我家,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丫鬟,要是嫁给你,可就是你的妻子了。” 然后,庭瑞把老人女儿的嫁妆和所有文书契约都还给了他。当时的人们都觉得庭瑞这样做太不可思议了,太难得了。

张惠,字廷杰,是成都新繁人,是宋朝尚书右仆射商英的后代。他祖上先搬到青河,后来又迁到四川。丙申年,张惠十四岁,金兵入侵四川,他被俘虏到杭州。在杭州住了几年后,他学会了各种语言。丞相蒙速速很欣赏他,把他推荐给了忽必烈。张惠做事认真细心,深得忽必烈赏识,还被赐名兀鲁忽讷特。忽必烈当上皇帝后,任命他为燕京宣慰副使。

他当官很宽厚简便,上奏免除了分数钱,并且撤销了硝碱局。没多久,他就升迁为侍中。元至元元年冬天,他被任命为参知政事,负责山东省政务。他用钱赎回了二百多户被俘的百姓,那些无法回家的,他就让他们出家当和尚,还为他们修建了寺庙居住。李璮造反的时候,山东有很多百姓被军队抓走,张惠到任后,立刻在军队里搜查,把他们全部放了。他还奏请选拔优秀的官员,裁减冗员,减轻百姓的负担。后来,他又升迁为制国用司副使。

制国用司改名为尚书省后,他又被任命为参知政事,之后升迁为中书左丞,再升为右丞。伯颜率领军队攻打南宋,元朝至元十二年夏天,朝廷命令张惠负责军队的粮草供应,江淮地区的钱粮都由他负责。至元十三年春天,南宋投降,伯颜命令张惠和参知政事阿剌罕等人进城,清点南宋的府库账目,收缴太庙和景灵宫的礼乐器物、册宝、郊天仪仗。江南有三十万户人家被征用为工匠,张惠从中挑选了只有十多万户真正有技艺的人,其余的都奏请朝廷让他们恢复平民身份。伯颜让宋朝皇帝北上,让张惠留守江南。张惠不等命令就擅自打开府库的封条和锁钥,伯颜把这件事上报朝廷,朝廷就派左丞相阿术和平章政事阿塔海来质问他,把他召回京城。

至元二十年,他被任命为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负责扬州省政务。至元二十二年,他回到朝廷,再次被任命为平章政事,负责杭州省政务。他在无锡去世,享年六十二岁。张惠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好名声,但他晚年因为仕途的沉浮而受到一些非议。他的儿子叫遵诲。

刘好礼,字敬之,是河南开封祥符县人。他爹叫刘仲泽,在金朝做过大理寺评事,后来被遥授为许州同知,于是举家搬到了保定府完州。刘好礼从小就有志气,喜欢读书,而且能说会道,在元宪宗时期,被廉访府请去当参议。乙卯年,他又调到永兴府当达鲁花赤。

元世祖至元元年,因为侍仪廉希逸的推荐,他被皇帝召见。刘好礼跟皇帝说了好几件关于选拔人才的事,皇帝很满意。五年后,他上书给皇帝建议说:“所有各部门的奏章,都应该先给皇太子过目,让他学习处理政务,这有利于国家和百姓。陕西是重要的战略地区,应该派皇子或诸王去镇守。修建新都城的时候,应该给市民分发土地。选拔官员的标准,不应该只限于中统三年之前的,之后的人才也要考虑。”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下令中书省执行。

七年后,刘好礼升迁为益兰州等五个部族的断事官,这相当于古代的都护,去益兰州上任。益兰州离京城九千多里,当地老百姓不懂烧制陶器,河里也没有船只。刘好礼就向朝廷请求派工匠过去,教当地百姓这些技术,直到现在都觉得很有用。有人说可以对盐和酒征税来解决经费问题,刘好礼说:“朝廷设置官吏是为了安抚边疆,目的是为了稳定边远地区,怎么能去剥削他们的利益呢!”那些提议征税的人,都被他驳得哑口无言,无地自容。

话说十年前,北方好几个王爷造反了,好礼当时正好在军队里,差点儿就丢了性命。还好他跟叛军大将关系处理得不错,最后人家给放了。

十六年春天,那个造反的王爷把好礼叫到欠欠州,跟他说:“皇上不信任我,才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好礼回答说:“皇上没怀疑你。要真怀疑你,把你叫到京城,还会放你回来吗?”

十七年春天,好礼带着人马跑到别的地方,找个险要的地方等着军队来接应。结果碰上了叛军,逼得他不得不翻过雪峨岭往西逃。好礼心里明白,要是继续往西走,就别想回去了。于是,他用衣服贿赂了叛军的一个千户,这才得以从铁壁山口往东走,抄小路往南跑了几天,跟着他的人陆陆续续也有将近一千。

半路上粮食吃光了,他们就靠打猎充饥。到了七月,终于和守军的部队联系上了,然后坐上驿站的车辆到了昌州。见了皇帝之后,皇上赏了他饭菜和钱。

十八年,他被任命为嘉议大夫、澧州路总管。十九年,他进京做了刑部尚书,没多久又调到礼部,后来又调到吏部。好礼曾经向中书省建议说:“大象力气最大,皇上往返两京,坐象舆出行,万一发生意外,即使跟随的人很多,也无力应对。”没过多久,大象就受惊了,差点儿伤到跟随的人。

二十一年,他又被外派到北京路做总管。后来又再次进京,做了户部尚书。二十五年六月,他去世了,享年六十二岁。

他的儿子好晸,当上了河西陇右道肃政廉访使。

王国昌是胶州高密人,一开始当胶州的千户。元世祖中统元年,他进京朝见皇帝。世祖皇帝发现他很有能力,就把他升职为左武卫亲军千户,还给他佩带金符。皇帝召见他询问军事方面的事情,王国昌回答得非常详细,皇帝很高兴,赏赐了他白银和锦袍。“中统元年,入觐,世祖察其能,迁左武卫亲军千户,佩金符,召问军旅之事,国昌奏对甚悉,帝嘉之,赐白金、锦袍。”

到了至元五年,有人上书说高丽境内的黑山海到宋朝的边界距离很近,皇帝就派王国昌去查看。他乘船航行了上千里的海路,当时风浪很大,随行的人都害怕了,劝他回去。但是王国昌神情平静,慢慢地说:“我奉的是皇帝的命令,事情还没完成就回去,这合适吗?” 于是他坚持到达黑山才返回。皇帝召见了他,慰劳了他。“泛海千余里,风涛汹涌,从者恐,劝还,国昌神色自若,徐曰:“奉天子威命,未毕事而遽返,可乎?”遂至黑山乃还,帝延见慰劳。” 因为这次行动,东夷各部都归顺了大元,只有日本没有接受大元的统治。皇帝知道隋朝时日本和中国有过往来,就派使者带着威信和恩德去劝说日本,并让王国昌带兵护送使者,路过高丽。当时高丽有个叛臣占据了珍岛城,皇帝就命令王国昌和经略使印突、史枢等人一起攻打,攻下了珍岛城。

至元八年,元朝再次派使者去日本,皇帝就让王国昌驻扎在高丽的义安郡,作为支援。那年冬天十月,王国昌在军中去世了。“至元五年,人有上书言高丽境内黑山海道至宋境为近,帝命国昌往视之……八年,复遣使入日本,乃命国昌屯于高丽之义安郡以为援。冬十月,卒于军。” 他的儿子王国昌继承了他的爵位。

王国通一开始继承爵位,当上了左卫亲军千户。至元十二年,他跟随军队攻打宋朝,渡过长江,驻扎在鄂州。当时潭州城没有投降,军队包围了这座城。王国通带领他的一千名士兵攻破了潭州的栅栏,宋军逃跑了,王国通率兵追击,杀死了很多宋军,抓获了大量俘虏,因为战功被升为武节将军。他还参与了攻打静江,并攻克了静江。“通,初袭爵为左卫亲军千户,十二年,从诸军伐宋,渡江,镇鄂州……从攻静江,下之。” 至元十四年,他被改任为侍卫亲军千户。

第二年,王国通上书皇帝,说南方已经平定,但是北方边境还不安定,请求在和林屯田,率领他的部队为国家效力。皇帝慰劳了他,并批准了他的请求。后来他参与了金山之战,击败了敌军,俘获了大量的战俘和牲畜,“从破敌兵于金山,俘获生口及马羊牛驼不可胜计”,被升为显武将军,并被赐予金虎符,又升任为佥左卫亲军都指挥使。他还参与了讨伐叛王乃颜的战争,被升为副都指挥使。第二年,他在瓜州、沙州等地屯田,被晋升为明威将军。元武宗即位后,任命他统领京城的卫兵。枢密院又奏请让他代理左丞,统领各卫的屯田军队。后来他又被升为屯储卫亲军都指挥使,镇守海口,最后因病去世。“十四年,改侍卫亲军千户。明年,通上书……进显武将军,赐金虎符,升佥左卫亲军都指挥使……寻迁屯储卫亲军都指挥使,镇海口。以疾卒。” 他的儿子王国燕出不花继承了他的爵位,当上了武德将军和左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子燕出不花,袭武德将军、左卫亲军副都指挥使。”

姜彧,字文卿,是山东莱阳人。他爸爸姜椿,为了躲避战乱,投奔到了济南的张荣那里,后来就在济南安家了。姜彧从小就聪明好学,张荣担任济南的官职时,就把他招到身边当幕僚,后来升迁为左右司知事,又升任郎中,最后当上了参议官。

中统二年,姜彧和张荣的孙子张宏一起进京,上奏说益都的李璮反叛迹象已经很明显了,应该在他起兵之前就先下手为强,制止他。但是这个奏报没有得到采纳。第二年春天,李璮果然反叛了。当时各郡县都没有做好军事准备,李璮轻而易举地攻占了济南。姜彧放弃了家业,跟随张荣一起,招募流散的人马。他们迎接诸王哈必赤率兵前来讨伐李璮。

到了秋天七月,抓到了从城里逃出来的俘虏,说城里粮食已经吃光了,形势危急。姜彧就趁着夜黑请见诸王,说:“我听说您在辞行的时候,皇上当面嘱咐您说:‘发兵诛杀李璮就行了,不要波及无辜百姓。’现在城池眼看就要破了,您应该赶紧告诉将领们分别守卫城门,千万不要让士兵们放纵抢掠,不然城里的人就一个都活不下来了!”诸王问他:“你说城池要破了,你是算命先生吗?”姜彧说:“我是根据形势判断的,如果等到城破了再告诉您,那就太晚了!”诸王这才明白过来。

第二天,叛军打开城门投降了,诸王命令军队,谁敢进城就按军法处置。李璮被抓获,城里的人也都安然无恙。姜彧因为立下大功,被授予大都督府参议的职位,后来又调任滨州知州。当时行营的士兵有很多侵占百姓的田地作为牧场,还放任牛马践踏百姓的庄稼和桑树枣树,姜彧就向中书省反映情况,请求派官员划定界限,并且把那些强横蛮横、不守法的人绳之以法。他还号召百姓种植桑树,一年多以后,新栽的桑树遍布田野,人们都称之为“太守桑”。

后来他升任东平府判官,百姓都拦着他不让他走,甚至连马都走不动了。到了至元五年,朝廷召他进京,授予他治书侍御史的职位,后来又外放为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使,朝廷还赐给他金虎符,后来又改任信州路总管。之后他又多次升迁,担任过陕西汉中、河东山西道提刑按察使,最后升任行台御史中丞。后来因为年老体弱,他就回到济南养老,没多久又被提升为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使。至元三十年二月,姜彧因病去世,享年七十六岁。他的儿子叫姜迪吉。

张础,字可用,祖上是渤海人。金朝灭亡的时候,他的曾祖父张琛搬到了燕京的通州。他祖父张伯达,跟着忽都忽那颜打仗,攻占了燕京和蓟州。金朝守将蒲察七斤投降后,忽都忽那颜任命张伯达为通州节度判官,后来还让他做了通州知州。他父亲张范,在真定当劝农官,所以家就安在了真定。张础从小学习儒家经典,在丙辰年,被平章廉希宪推荐给了世祖忽必烈。当时真定是诸王阿里不哥的地盘,阿里不哥因为张础没巴结他,心里很不爽,就派人跟忽必烈说:“张础是我地盘上的人,应该归我管。”忽必烈让使者回话说:“兄弟之间亲如一家,哪有什么彼此之分?再说我现在正要打宋朝,像张础这样的人才,正是我倚重的人,等天下平定后,再把他送回去。”

己未年,张础跟着忽必烈打宋朝,所有调兵遣将的文书,都是他写的。中统元年,朝廷设立中书省,张础先是被任命为中书省左右司的负责人,后来被外派到彰德路当拘榷官,又回到朝廷当三部员外郎,还被赐予金符,升任平阳路同知转运使,之后又改任献州知州,东平府同知,最后又改任威州知州。有一次,有个妇女骑着驴在集市上走,一个官府暗赤(一种官职)家的奴仆,竟然用鸣镝射伤了那个妇女,把她射下驴来。那个奴仆逃回了暗赤家躲了起来。张础准备把这件事上报,那个暗赤害怕了,赶紧把奴仆交出来,按律法处罚。

至元十四年,朝廷设立了诸道提刑按察司,张础被任命为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副使,还佩带金符。当时,宣慰使失里贪赃枉法,抢掠百姓当奴隶,张础弹劾罢免了他。后来,遂安县的百姓聚众起义,占据险要地势造反,朝廷命令张础和浙西道宣慰使刘宣一起带兵去镇压。刘宣想立刻带兵进攻,张础说:“江南刚刚归附,有些地方官吏可能没有做好安抚百姓的工作,应该先派人去劝说,尽量保全他们的性命。”刘宣不同意,张础说:“如果劝说无效,再杀也不迟。”于是,张础派人去劝说,结果那些叛乱的人果然自己捆绑起来请罪,张础就把他们释放了。刘宣这才对张础佩服得五体投地。后来,张础升任岭南广西道提刑按察使。广西宣慰使也里脱强占民财,张础查办了他的罪行。之后,张础又升任岭北湖南道提刑按察副使,被授予宾州路总管,但他没去赴任,改任国子祭酒,不久又外放为安丰路总管。至元三十一年,张础在任上去世,享年六十三岁。朝廷追赠他昭文馆大学士、正奉大夫的官职,封他为清河郡公,谥号文敏。他的儿子张淑,是卫辉路推官。

吕掞,字伯充,是河南人。他家祖上七代之前的吕公绪,和宋朝丞相吕公著是堂兄弟。他爷爷吕庭,金朝末年为了躲避战乱,离开了家乡。他爸爸吕佑,后来归顺了朝廷,一开始在军队里当兵,后来调动到北方各郡,最后到了关中地区定居。

廉希宪在京兆府担任宣抚使的时候,聘请许衡先生教书育人,吕掞就跟着许衡学习。后来许衡做了国子祭酒,还推荐吕掞当他的伴读,协助他进行教育和培养,吕掞在这方面贡献很大。至元十三年,吕掞被提升为陕西道按察司知事。还没等他上任,就听说宋朝投降的官员说襄阳、汉阳地区刚刚归附,民心还不稳定,有个叫吕子开的人,以前是襄阳制置司的参谋官,现在退居鄂州,这个人非常了解宋朝的情况,应该征召他来用。朝廷正讨论派谁去请他,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有人说吕子开以前的名字叫吕伟,金朝乱的时候逃到宋朝,改名叫吕文蔚,字子开,他和吕掞是堂叔侄关系,应该派吕掞去。当时江淮地区的军队还没有完全平定,吕掞听说后,毅然决然地请求前往。吕子开入朝后,提出了安抚襄阳、汉阳的策略,朝廷下诏任命他为翰林直学士,但他没接受。至元十四年,吕掞被任命为四川行枢密院都事。当时宋朝的制置使张珏守卫着重庆,安抚使王立守卫着合州,朝廷命令枢密院分兵攻打他们。李德辉在成都担任西院事,抓到了王立派来的侦察兵张郃等人,准备杀掉他们。吕掞说:“他们之所以没有投降,是因为以前曾经违抗过命令,现在城池投降了,他们害怕被杀。现在应该释放张郃等人,让他们回去劝说王立投降。”

没过多久,王立果然派张郃等人带着蜡书来到成都,李德辉请求和东院一起接受王立的投降。后来王立迟迟没有到来,李德辉擅自做主,任命王立继续担任安抚使,管理合州,还开仓放粮赈济百姓,禁止抢劫掠夺。泸州、叙州、崇庆府、播州、夔州、万州等郡听说后,纷纷前来纳款。巴蜀地区的百姓感激吕掞和李德辉的恩德,都为他们立庙祭祀。东院因为自己没有功劳而感到羞愧,就诬陷李德辉越境邀功,把王立关押在长安监狱,准备杀了他。吕掞恰好因为公事来到京城,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许衡。许衡又告诉留守贺仁杰,贺仁杰就上奏朝廷释放了王立,还赐给他金虎符,让他继续担任原来的官职。吕掞也因为平定四川的功劳,被朝廷赐予金织衣、弓刀、马鞍和马勒、白银,并被提升为奉训大夫、四川行省左右司郎中。至元十九年,吕掞调任同知顺庆路总管府事,因为生病而辞官。至元二十年,朝廷征召他担任国子司业,但他因为父亲去世未满三年而推辞了。至元三十年,吕掞被任命为华州知州,他劝课农桑,兴办学校,取得了显著的成效,他离任的时候,百姓都争着挽留他。

大德年间,河东和关陇地区发生了地震,震了好几个月都没停。我跟集贤学士萧渼一起,各自写了好几千字的文章探讨地震的原因,还给朝廷写信,提出救灾和避免灾害的办法。

仁宗皇帝登基后,召我当了翰林侍读学士。当时朝廷正讨论科举考试制度,我说:“科举考试应该注重经学修养和实际行动,踏实肯干,不要华而不实。这样既能选拔出有真才实学的士子,也能让国家得到真正的人才,从而实现太平盛世。”没过多久我就退休了。

延祐元年,朝廷派人用驿站快马把我送回了关中老家。当年十二月,我因病去世,享年七十八岁。朝廷追赠我陕西行省参知政事,追封东平郡公,谥号文穆。

我有三个儿子:杲、果、桢,他们都做了官。我的孙子鲁,担任济宁路总管。

我一个叫谭资荣的朋友,字茂卿,是德兴怀来(今属河北)人。他为人厚道,话不多,但挺喜欢读书,在金朝当过县令。己卯年(公元1239年),河朔地区回归元朝版图,谭资荣带领大家归顺元朝。元朝的主帅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声,当天就给他金符,任命他为元帅左都监,还让他继续当县令。后来他跟随军队出征,因为立功被赏赐了金虎符,升任行元帅府事,又让他的弟弟谭资用代替他担任元帅左监军。壬辰年(公元1242年),谭资荣跟随军队攻打汴梁,立下了战功。之后,他让弟弟谭资用代替自己继续任职,自己则退下来耕田读书,安享晚年,那时他才四十岁。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澄,一个叫山阜。

张澄这个人啊,从小就爱读书,还学习了国语,后来当了县令,做了不少好事。元世祖还是藩王的时候,张澄就见过他,世祖觉得他举止稳重,就让他留在藩府,还称呼他官职而不直呼其名,并且让他的弟弟张山阜代替他做县令。要是朝廷派大臣出使,肯定带着张澄一起去。中统元年,朝廷下诏书表扬他,任命他为怀孟路总管。第二年,他进京朝见,皇帝赏赐了他金符。四年后,又换成了虎符。他当官的时候,审理案件很迅速,而且教导老百姓努力耕田,重视农业生产。后来他升任彰德府同知,又升任河南路总管,兼任府尹。第二年,他父亲去世了,他回乡奔丧。朝廷的中书省没让他守孝完,就奏请让他复职。之后,他又历任司农少卿,升任陕西四川提刑按察使。一年多后,西南的夷族罗罗斯归顺了朝廷,皇帝觉得张澄文武双全,可以去安抚新归顺的国家,就任命他为副都元帅、同知宣慰使司事。到了那里,他告诉当地人说:“大元朝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不管远近,特地派我来做大元帅,安抚招怀你们,是为了抵御外敌入侵,并不是为了向你们索取财物。”那些夷族人听了都很高兴。后来,张澄因为生病去世了。

他的儿子张克修,在元裕宗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在他身边侍奉,后来被派去江南湖北、河北河南、陕西汉中三道做提刑按察使。张澄有三个孙子:张忠、张质、张文。

王恽,字仲谋,是卫州汲县人。他曾祖是王经,祖父是王宇,在金朝做官,官职是敦武校尉。他父亲王天铎,在金朝正大年间,因为精通律法考试第一,后来做到户部主事。王恽很有才能,为人正直,喜欢学习,擅长写作,和东鲁王博文、渤海王旭齐名。史天泽带兵攻打南宋,路过卫州,特意以宾客之礼接待了他。中统元年,左丞姚枢到东平宣抚,聘请他做详议官。当时朝廷各部门刚建立,命令各路推荐一位精通理财的儒吏,王恽被推荐到京城,上书陈述时政,他和渤海人周正一起被提拔为中书省详定官。第二年春天,他升任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不久又兼任中书省左右司都事。他管理钱粮,选拔人才,议定典礼,考订制度,都很擅长,同僚们都很佩服他。

元至元五年,皇上建立了御史台,我被任命为监察御史,这可是个说真话的地方!我可没含糊,上奏章一百五十多篇,那叫一个认真负责!当时主管水利的刘晸,跟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关系好得很,做事专横跋扈,贪污了四十多万石的官粮。我揭露了他的罪行,把他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抖搂了出来,那些达官贵人们都开始偷偷地看我脸色了。我还说他修缮太庙完工后,皇上特地给他升官加赏,可才几年时间,庙里的梁柱就都烂了,这简直是对祖宗大不敬!应该按照律法处罚他!结果,刘晸竟然急得忧郁而死。

我的任期满了,陈天祐和雷膺两位大人向朝廷推荐了我。至元九年,我被任命为承直郎、平阳路总管府判官。早些年,绛州太平县有个姓陈的,杀了自己哥哥,还花钱贿赂官府想拖延时间,结果牵扯出三百多人,五年都没审理完。朝廷让我去审理这个案子,我审问了一次,就把事情的真相查清楚了,把所有被牵连的人都放了。当时绛州闹旱灾很久了,就在我审理完案子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至元十三年,朝廷派我去河南考查儒生。十四年,我被任命为翰林待制,又升任朝列大夫、河南北道提刑按察副使,后来又调任到其他道,最后到了燕南河北道,我在各郡巡视,把好多贪污的官员都给罢免了。至元十八年,我被任命为中议大夫、行御史台治书侍御史,但我没去赴任。

太子裕宗在东宫的时候,我写了一本书叫《承华事略》,这本书分了二十个章节,分别是:广孝、立爱、端本、进学、择术、谨习、听政、达聪、抚军、崇儒、亲贤、去邪、纳诲、几谏、从谏、推恩、尚俭、戒逸、知贤、审官。裕宗太子看了这本书,看到汉成帝不废驰道,唐肃宗改穿绛纱为朱明服的记载,非常高兴,说:“如果我遇到这种事,我也会这么做的。” 他还看到书中记载邢峙阻止齐太子吃邪蒿的故事,就问身边的侍臣:“仅仅一个菜的名字,就能邪恶化一个人吗?”詹事丞张九思回答说:“正臣防微杜渐,这是理所当然的。”太子很喜欢他的回答,赏了他酒,安慰了他。太子还让皇孙们都传阅这本书,说这本书对他们的益处很多。

十九年春天,我被调任山东西道提刑按察副使,做了一年的官,因为生病就回老家了。

第二十二年春天,我又被朝廷召回,担任左司郎中。当时右丞卢世荣靠着搜刮民脂民膏而升官,朝廷多次催促他上任,但他一直不去。有人问他原因,他说:“能力小却承担大的责任,剥削百姓来满足私欲,我还没听说过能善终的。离他远远的都怕受到牵连,更何况跟他走近呢!”后来卢世荣果然失败了,大家都佩服他的远见卓识。

二十六年,我被任命为少中大夫、福建闽海道提刑按察使。我罢免了数十个贪污枉法的官员;审查那些冤枉被关押的囚犯,为他们平反昭雪,放他们回家;我还禁止戍边的士兵住在老百姓家里,并为他们建造营房居住。我一直认为治理的根本在于选拔人才,因此我向朝廷上奏说:“福建管辖的郡县有五十多个,连绵的山脉,靠近大海,是真正的边疆重地。但是百姓的民风轻浮反复,自从平定叛乱以来,官员贪婪残暴,所以山贼经常聚集起来,愚昧的百姓也跟着他们,抢劫村庄,官兵讨伐,又加重了百姓的负担,这根本不是朝廷一心为民的意思。现在虽然不能一个一个地挑选郡县长官,但行省的官员,比如平章、左丞等职位还空缺着,应该特别挑选那些声望很高、深受皇帝信任、文治可以安抚百姓、武力可以抵御外敌的人来担任,让他们稳定局面,这样才能指望社会安定。”

当时行省正在讨伐剧贼钟明亮,却毫无进展,我又上书陈述利害关系说:“福建归附的百姓几百万户,黄华起义时,十户就死了四五户。现在这个剧贼比黄华起义还要凶残,怎么能用普通的盗贼来看待他呢?况且他的地盘有山川险阻,东打西逃,神出鬼没,招降不了,也攻打不下,应该挑选精兵强将,明确号令,专门任命一位重臣统帅,用计谋来讨伐他,让他力量耗尽,这样才能取得胜利。”

1858年,他被召到北京。第二年春天,他在柳林行宫见到了皇帝,然后就递上了一万多字的奏章,里面详细地批评了当时的政治。 之后,他被任命为翰林学士,嘉议大夫。 成宗皇帝登基后,他又献上了十五篇《守成书鉴》,里面所有的论述都依据经典的道理。

元贞元年,他又升任通议大夫,知制诰,还参与修撰国史,奉旨编写《世祖实录》,同时还编纂了六卷的《圣训》呈献给皇帝。 大德元年,他升任中奉大夫。两年后,皇帝赏赐他一万贯钱。 他请求退休,但皇帝没答应。五年后,他又再次上奏请求退休,皇帝这才同意,并任命他的儿子公孺为卫州推官,让他方便尽孝,还同时任命他的孙子笴为秘书郎。

大德八年六月,他去世了。 朝廷追赠他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的官职,追封他为太原郡公,谥号文定。 他的著作很多,包括《相鉴》五十卷、《汲郡志》十五卷、《承华事略》《中堂事记》《乌台笔补》《玉堂嘉话》,还有其他的诗文集,总共有一百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