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里脱脱,他爹叫牙牙,是康国王封的云中王,也是阿沙不花他弟弟。脱脱长得高大威猛,年轻的时候跟着他哥哥斡秃蛮在燕南打猎,打到的猎物都是他哥哥送回去的。忽必烈一看这小子,觉得他骨子里透着股沉稳大气,走起路来也稳重得很,就感叹说:“将来能成大器的人,现在已经出现了!”立马就让他进了宫里当侍卫。元成宗刚上任那会儿,丞相伯颜在北方边境,脱脱奉命给他送去了一只名贵的猎鹰。伯颜一看这鹰,惊讶地问:“你是谁家的孩子?”脱脱就把自己的身世说了。伯颜对他说:“我年纪大了,将来能成大器的人,还没见过比你更合适的。”

大德三年,元武宗带着皇子去北方边境视察,脱脱跟着去了。五年后,叛王海都来犯边境,脱脱跟着武宗去打仗。军队到了杭海,直接进攻海都,大获全胜,脱脱还亲手砍下了一个敌人的脑袋,连带着肩膀一起献给武宗,武宗对他很是赞赏。刚开始打仗的时候,武宗很冲动,想直接冲上去作战,脱脱赶紧拉住马缰绳极力劝阻,武宗生气了,挥鞭抽了脱脱的手,脱脱还是没退缩,武宗这才作罢。后来武宗和大将朵儿答哈说起这事儿,朵儿答哈说:“太子在军中,就像身体有了脑袋,衣服有了领子,要是脱脱有个三长两短,大家还跟着谁?脱脱的劝谏,真是忠心耿耿啊!”武宗听了,深以为然。

皇上(成宗)病得很重,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就说自己病了,躺在直庐里。脱脱正好因为公事来到京城,皇上(成宗)就让他赶紧去告诉武宗皇帝,国家出了大事儿。(语在《阿沙不花传》) 那时候仁宗皇帝带着兴圣太后从怀孟回来,刚解决完宫里的内乱。太后把两个太子的命运拿去问算命先生,问应该立谁为皇帝。算命先生说:“重光(武宗的年号)大荒落有灾,旃蒙(仁宗的年号)作噩长久。” 太后听了这话挺犹豫的,就派近臣朵耳去给武宗传话:“你和你弟弟都是我生的,哪有什么亲疏远近?算命先生说你们俩的运气长短不一样,你不能不考虑啊!”

武宗听了这话,没吭声,然后把脱脱叫过来,说:“我戍守边疆,辛辛苦苦干了十年,而且按顺序我是哥哥,皇位应该传给我,这还有什么疑问?现在太后拿星命吉凶来说事,天意那么模糊,谁能预料?就算我登基后,只当一天皇帝,只要我做的能让老天爷满意,老百姓拥护,那也足够流芳百世了,怎么能因为算命先生的话而违背祖宗的遗命呢?这背后肯定是那些最近掌权的官员,擅自做主,滥杀无辜,怕我以后追究他们的责任,所以才用这种阴谋诡计来动摇国本。脱脱,你去帮我查清楚是怎么回事,赶紧回来告诉我!” 脱脱领命就去了。武宗亲自率领大军,从西路进军,按灰率领一万精兵从中间走,床兀儿率领一万精兵从东路走。

脱脱马不停蹄地赶到元大都,进宫去见太后,把武宗皇帝的旨意转告了太后。太后吃了一惊,说:“虽然‘修短’之说出自术士之口,但太子周全考虑,其实正体现了我对他的深爱啊!那些贪赃枉法的人已经处理了,宗室王公大臣们也已经商议决定了,太子为什么还不赶紧来呢?”当时,诸王秃列等等都在旁边侍候着,他们一起说:“我们臣下拥戴继承君位的人,是绝对不会有二心的!”

一会儿,太后和仁宗皇帝屏退了左右的人,只留下脱脱单独说话。“太子天性孝顺友爱,朝野上下都盼着他登基。现在听你这么说,恐怕是有人在中间挑拨离间。你回去后,一定要尽快为我弥补这些裂痕,让我和我的骨肉亲人之间没有隔阂,能够和乐相处,这样你的功劳就大了!”脱脱叩头谢恩说:“太母、太弟您们不用过于担心,我在藩邸侍奉多年,颇得信任,我回去后一定竭尽全力,坦诚地解释清楚太子的情况。将来三宫能够一起和睦相处,没有嫌隙,这就足以报答您的恩情了。”

在此之前,因为武宗皇帝迟迟不来,太后已经派阿沙不花去通知诸王和群臣,让他们拥戴仁宗。脱脱随后也去了,走到旺古察的时候,武宗在轿子里远远看见了他,赶紧让人加快速度,让他和自己同乘一轿。脱脱把太后和仁宗的话都详细地告诉了武宗,武宗这才彻底醒悟过来,心中的疑虑也完全消除了。于是,武宗派阿沙不花回去报信。仁宗当天就下令前往上都迎接武宗。武宗登基称帝,尊太后为皇太后,立仁宗为皇太子,三宫终于和睦相处,这其中,脱脱兄弟俩的功劳最大。

脱脱到了京城,元武宗皇帝曾经让他担任枢密院同知。过了一段时间,武宗问他上任后有没有处理政务。脱脱回答说:“现在皇帝还没正式登基,宗室亲戚还没见过,我作为护卫皇帝的臣子就先去捞取官职,真的怕会损害您的圣明,所以不敢去上班。”武宗听了很高兴,夸赞了他很久。

枢密院知院只儿哈忽,在武宗还是皇子的时候,曾经说过一些不敬的话。武宗想治他的罪,脱脱劝谏说:“陛下刚即位,威信还没完全建立就马上杀戮大臣,知道内情的人会认为只儿哈忽确实有罪,不知道内情的人会以为您这是在报私仇,恐怕会让大家都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况且只儿哈忽熟悉前朝的典故制度,现在还确实离不开他。”于是武宗就赦免了只儿哈忽。

接着,继承海都汗位的是察八儿,他早就听说过武宗的威名,这时候就率领诸位王子来归顺。武宗下令在大庭广众之下设宴款待他们。按照惯例,大型宴会都要让近臣宣读皇帝的旨意,以此告诫大家。脱脱推荐了只儿哈忽,让他把要讲的内容准备好再呈给皇帝,结果讲的内容很合武宗的心意。武宗感叹道:“博尔忽、博尔术是前朝的杰出人物,脱脱是当今时代的杰出人物啊!”然后就把只儿哈忽准备好的那份讲稿给了脱脱。

等到诸王大臣们都穿戴整齐入席就座后,脱脱就在现场阐述了西北诸藩国之间兴衰离合的缘由,以及背叛和归顺的道理,他的话语清晰明了,听者无不折服。脱脱从枢密院同知升任中书平章政事,又升任御史大夫,后来又调任江南行台御史大夫。不久就被召回朝廷,拜为录军国重事、中书左丞相。脱脱为人正直,有话直说,说到做到,朝野上下都一致称赞他为贤相。

元至正三年,朝廷设立了尚书省,脱脱被提升为右丞相。这时候,三宝奴他们建议武宗皇帝赶紧立皇子为皇太子。脱脱当时正在柳林打猎,朝廷就派人紧急把他叫了回来。

三宝奴对脱脱说:“立皇太子的事非常紧急,所以才赶紧把您召回来的。”脱脱吃了一惊,问:“怎么回事啊?”三宝奴解释说:“皇子一天天长大,皇上最近也感觉身体疲惫,不太勤于政事,所以应该尽早确定皇位继承人。”

脱脱说:“国家大事,可不能马虎。想当初,太弟(指仁宗)亲手处理了那些大事,对国家社稷有大功,他做了太子,这是天意,本来就是兄弟叔侄世世代代继承皇位,谁敢乱了这个规矩呢!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算不能为国家宪章添砖加瓦,也不能破坏它啊!”

三宝奴反驳道:“今天哥哥传位给弟弟,明天叔叔传位给侄子,你能保证他们都遵守这个规矩吗?”脱脱斩钉截铁地说:“在我这里,这是绝对不能改变的!如果他们失信于民,上天会看到的!” 虽然三宝奴不同意脱脱的观点,但也没办法改变他的主意。

那时候,朝廷的赏赐毫无节制,升迁任免也没个章法,国库日渐空虚,爵位也滥发得很厉害。脱脱就上奏说:“爵位和赏赐,是皇帝用来任用人才的工具。现在爵位给了那些德行不相称的人,赏赐给了那些没有功劳的人,等到紧急关头,我们还能指望谁呢?中书省掌管着钱粮、徭役、选官、刑狱等十二项事务。如果按照我的建议,严格遵守旧制,那么我愿意和各位贤能一起努力工作。不然的话,我有什么用呢?” 于是皇帝下令,让那些滥领圣旨的人,都到各自所属部门去缴回。这样一来,侥幸钻营的路子被堵死了,大家做事也认真多了。中书省查抄了贪官污吏的赃款五百万缗,脱脱请求把这些钱用来救济孤寡老人和那些贫困无依的人。

宗王南忽里部有人告发他们的宗王有不轨行为,脱脱查明这是诬告,治了告发者的罪。宗王牙忽秃在齐王八不沙部征收他的旧部属,邻近的几个宗王想拥戴齐王攻打牙忽秃,齐王害怕,逃到牙忽秃那里躲避,结果被诬告谋反。脱脱仔细调查后,查明了真相,释放了齐王,把那些想攻打牙忽秃的宗王流放到岭南。边将脱火赤请求用一万新兵加强宗王丑汉的军队,朝廷议论纷纷,要让脱脱去发放军资。脱脱认为当时天下太平,不应该挑起事端,所以拒绝了这个差事。最后派丞相秃忽鲁等人去发放军资,差点酿成大祸。四年正月,脱脱再次被任命为中书左丞相。

仁宗皇帝即位后,对脱脱更加信任和器重,想让他到地方上施展才能,二月,任命他为江浙行省左丞相。脱脱到任后,立即走访百姓,了解民情疾苦。大家都说杭州以前有一条便河通往江边,后来被堵塞了很久,如果疏通这条河,方便船只通行,物价一定会下降。有些僚属对此表示反对,脱脱说:“我告辞皇帝的时候,皇帝已经秘密授权我便宜行事。百姓觉得方便,那就去做好了。” 很快,朝廷下旨禁止动土施工,脱脱说:“敬天爱人,没有什么比勤于为民造福更重要的了,百姓得到了好处,灾害自然就会减少,动土施工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到一个月,工程就完成了。

话说当时,铁木迭儿当丞相,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讨好皇帝,就提议立仁宗的儿子英宗为皇太子。而明宗呢,就把武宗的儿子封为周王,派他去云南当藩王。铁木迭儿还诬陷脱脱是武宗的老臣,上奏皇帝把脱脱抓到京城来。关了几天后,床兀儿和失列门传达了皇太后和皇帝的旨意给脱脱:“一开始我们怀疑你和武宗关系密切,所以才把你叫来。现在查清楚了,你没问题,可以回云南了。” 脱脱谢过太后说:“虽然我得到先帝的赏识,但太后和皇上对我的恩情也很深厚,我哪敢忘记呢!” 于是脱脱就回江浙去了。没过多久,他又升迁为江西行省左丞相。

英宗继位后,召他进京,拜他为御史大夫。当时帖赤担任御史大夫,暗地里嫉妒脱脱,就上奏皇帝,把脱脱调到江南行台当御史大夫。 接着又唆使御史弹劾脱脱擅离职守,要把他发配到云南去。 正巧这时候帖赤被杀掉了,脱脱的案子才算结束。 脱脱回家后,五年都没出过门。泰定四年,脱脱去世,享年五十六岁。 到了至正年间,朝廷追赠他“推诚全德守义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的称号,追封他为和宁王,谥号忠献。

脱脱曾经在宣德别墅请老师来教儿子读书,乡里人都受他的影响,都开始重视学习。朝廷还赐给他书院的牌匾,题名为“景贤书院”,并为他设立了学官。脱脱死后,人们就在书院里为他立了祠堂。他生了九个儿子,其中最有名的是铁木儿塔识和达识帖睦迩,他们各自都有后代。

燕铁木儿,是钦察氏的人,是床兀儿的第三个儿子,他的家世可以参考《土土哈传》。武宗在朔方镇守边疆的时候,燕铁木儿侍奉了他十多年,武宗非常喜欢他。武宗即位后,就封他为正奉大夫、同知宣徽院事。皇庆元年,他继承了左卫亲军都指挥使的职位。泰定二年,升任太仆卿。三年,又升任同佥枢密院事。到了致和元年,进一步升迁为佥书枢密院事。

泰定帝在北方上都驾崩了,丞相倒剌沙独揽大权,皇室宗亲脱脱、王禅都依附他,他们都觉得立个年纪小的皇帝对自己有利。燕铁木儿,以前在武宗皇帝手下管着保卫工作,一直留在京城大都。他觉得武宗皇帝提拔过他,所以他儿子理应继承皇位。可他儿子一个在北方边塞,一个在南方边疆,这都是天意安排,就等着他来行动呢!

于是,他和公主察吉儿、族人阿剌帖木儿,还有几个心腹孛伦赤、剌剌等等,商量好了。八月十五那天拂晓,他们带着纳只秃鲁等勇士,冲进兴圣宫,把百官都召集起来。他们当场抓捕了中书平章乌伯都剌和伯颜察儿,刀都亮出来了,燕铁木儿对着大家宣誓:“咱们祖宗传下来的正统继承人,是武宗皇帝的儿子!谁敢不服从,就杀无赦!” 大家一听,都吓散了。

接着,他们把倒剌沙的同伙都抓起来关进监狱。燕铁木儿和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一起进宫守卫内廷,分别控制着枢密院的核心部门。他们在东华门两边布满了士兵,还派人来回传达命令,防止消息泄露。然后,他马上派前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明里董阿、前宣政院使答剌麻失里快马加鞭去迎接文宗皇帝回京,同时秘密地告诉河南行省平章伯颜,让他挑选精兵强将,护送文宗皇帝。

好家伙,他立马封了府库,把百官的印章都收了起来,还派兵把重要的关隘都守住了。然后,他提拔了前湖广行省左丞相别不花当了中书左丞相,詹事塔失海涯当了平章,前湖广行省右丞速速当了中书左丞,前陕西行省参政王不怜吉台当了枢密副使,萧忙古继续当通政院使,和中书右丞赵世延、枢密同佥燕铁木儿、通政院使寒食一起处理政务。

他还向京城里的寺庙道观借钱,招募死士,买战马,把京城的粮食运出去给守城的士兵发放,又派人到各个行省去征收钱粮和兵器。当时有一些卫队的士兵没有归属,还有一些参加选拔和已经退役的军官,也都给他们发了符牌,准备随时调遣。这些人领了命令后,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感谢,就愣愣地站在那儿,结果他指着南边让他们拜谢,大家都吓了一跳,这才明白原来是有指定方向的。

燕铁木儿在皇宫里当宿卫,晚上轮班值守,没个固定的住处,就这样坐着等天亮,差不多等了一个月。他的弟弟撒敦和儿子唐其势当时都在上都,他就偷偷派塔失帖木儿去把他们叫来,他们都丢下妻儿老小赶过来了。丁酉日,他又派撒里不花、锁南班去迎接皇帝,命令他们提前出发,还让塔失帖木儿当南边的使者,对外宣称:“诸王帖木儿不花、宽彻普化,湖广、河南省臣以及河南都万户的军队都护送皇上来了,很快就要到,大家不要害怕。”丁未日,他命令撒敦带兵守卫居庸关,唐其势驻扎在古北口。戊申日,他又派乃马台当北边的使者,对外宣称明宗皇帝和诸王的军队整装待发,正往南边来,内外这才安定下来。

辛亥日,撒里不花从中兴回来了,说皇帝已经出发了,于是就下诏书任命燕铁木儿为枢密院事。丙辰日,文宗皇帝率领百官准备迎接皇帝。丁巳日,文宗皇帝终于到了京城,住进了皇宫。

1379年,元朝上都的王禅,还有太尉不花、丞相塔失帖木儿、平章买闾、御史大夫纽泽这些人,带兵到了榆林。九月庚申日(具体日期),朝廷下令让燕铁木儿领兵去抵挡他们,撒敦先锋部队出发,到了榆林西边,趁着对方还没摆好阵势,就发动攻击,北方的军队大败。庚申日之后,甲子日(具体日期),朝廷下令回师都城。戊辰日(具体日期),辽东平章秃满迭儿带兵袭击了迁民镇,直接砍断城门冲了进去。朝廷派撒敦去抵抗,到了蓟州东边的沙流河,打了好多仗,最后还是被打败了。

燕铁木儿觉得,现在局势这么乱,咱们不赶紧立个正统的皇帝,可镇不住天下人心啊!于是他和其他的王爷大臣一起跪在宫门口,劝文宗皇帝登基。文宗死活不肯,说:“我大哥还在北方呢,我哪敢乱了天理啊?”燕铁木儿急了,说:“现在人心所向,瞬息万变,要是再犹豫,可就来不及了!”文宗这才明白过来,说:“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得昭告天下,表明我主动退位的态度才行。” 壬申日(具体日期),文宗最终登基即位,改元为天历,并且大赦天下。

公元某年(癸酉年),皇帝封燕铁木儿为太平王,给他太平路当封地。

第二年(甲戌年),皇帝又给燕铁木儿升官,让他当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知枢密院事,还赏了他好多东西:黄金五百两、白银二千五百两、纸币一万锭、各种丝绸布匹二千匹、海东白隼一只、青隼两只、豹子一只,还有平江府的官地五百顷。当天,皇帝就下令让他带兵去蓟州,抵挡秃满迭儿。

第二天(乙亥年),燕铁木儿军队到了三河,这时王禅他们已经攻破了居庸关,就驻扎在了三冢。第三天(丙子年),燕铁木儿火速赶回。第四天(丁丑年),他到了榆河,听说皇帝要亲自督战,就一个人骑马去见皇帝,说:“皇上您要是出城,老百姓肯定要害怕,所有平叛的事情都交给我来负责吧,您还是赶紧回宫,安抚一下百姓吧!”皇帝听后就回宫了。 同一天(丁丑年),阿速卫指挥使忽都不花、塔海帖木儿、同知太不花密谋造反,结果事情败露了,被抓到京城,然后被杀头示众。

第六天(己卯年),燕铁木儿的军队在榆河北和王禅的前锋相遇,咱们的军队猛烈进攻,打败了敌人,一直追到红桥北。王禅派枢密副使阿剌帖木儿和指挥忽都帖木儿带兵来反击。阿剌帖木儿拿着长矛冲过来刺燕铁木儿,燕铁木儿侧身用刀挡住长矛,然后砍了他,砍中了阿剌帖木儿的左胳膊。燕铁木儿的部将和尚也冲过去攻击忽都帖木儿,也砍中了忽都帖木儿的左胳膊。这俩都是猛将,被砍伤后气势就弱了,于是就撤退了。燕铁木儿他们占领了红桥,两军隔河对峙,燕铁木儿命令神射手射箭,敌人就后撤了,我们的军队就驻扎在白浮南边。燕铁木儿又命令也速答儿、八都儿、亦讷思等人分成三队,两翼包抄,敌人溃败。

第八天(辛巳年),敌人又聚集起来,在白浮附近激战,双方来回冲杀,刀枪碰撞声震天响。燕铁木儿亲手杀死了七个人。傍晚,两军对峙宿营。半夜,燕铁木儿派阿剌帖木儿、孛伦赤、岳来吉带一百精兵,到敌营制造噪音并放箭,敌军大乱,互相攻击,直到天亮才明白过来,死伤无数。第二天,大雾弥漫,抓获了两个敌兵,他们说王禅等人已经逃到山谷里去了。

第十天(癸未年),天气放晴,王禅集合残兵败将从山里出来,我们的军队驻扎在白浮西边,坚守不出。当晚,燕铁木儿又命令撒敦带兵绕到敌人后面,八都儿带兵压在敌人前面,两面夹击,同时吹响铜号角,震慑敌人。敌人毫无防备,陷入混乱,互相砍杀,三更以后才向西逃窜。天亮后,追到昌平北边,斩杀敌军数千人,俘获万余人。皇帝派人送来珍贵的礼物,并下旨说:“丞相每次战斗都冲锋陷阵,万一有个闪失,国家怎么办!以后你就站在高处指挥战斗,根据将士的表现来赏罚就行了。”燕铁木儿回答说:“我身先士卒,给将士们做个榜样。胆敢后退的,就按军法处置。把责任都推给将士,万一打败仗,后悔也来不及了!”当天,敌军再次战败,王禅一个人骑马逃跑了。也速答儿、也不伦、撒敦追赶他,燕铁木儿又命令也速答儿和佥院彻里帖木儿率领三万士兵守卫居庸关,然后回到昌平南边。

好家伙,听说古北口失守了,上都那边蒙古军队都打到石槽来了!那年是丙戌年(公元1376年),咱们派撒敦先去探探路,燕铁木儿带着大军随后就赶过去了,到了石槽。正赶上敌军在做饭呢,一点防备都没有,咱们就杀过去了!大军一起冲锋,追击了四十里,追到牛头山,直接抓住了驸马孛罗帖木儿,还有平章蒙古答失、牙失帖木儿,院使撒儿讨温等等,把这些俘虏都押到京城,然后咔嚓了他们。那些守卫的将士,投降的数都数不清,剩下的都跑散了。当天晚上,又派撒敦去偷袭他们,把他们直接赶出了古北口。

丁亥年(公元1377年),秃满迭儿和也先帖木儿那些个王爷带着兵攻陷了通州,眼瞅着就要打到京城来了!燕铁木儿赶紧带兵回来。十月初一,己丑日,天快黑了,大军到了通州,趁着他们刚到,咱们就打!敌军乱成一团,赶紧跑过潞河去了。第二天庚寅日,咱们就在河边摆开阵势。他们呢,用高粱秸秆扎起来,外面裹上毡子,还点火做疑兵,结果晚上偷偷跑了。辛卯日,咱们就带兵过了河追他们。癸巳日,咱们扎营在檀子山枣林那儿,结果也先帖木儿、秃满迭儿带着阳翟王太平、国王朵罗台、平章塔海军杀过来了,双方打得那叫一个惨烈啊,个个都拼了命!一直打到晚上,把他们的阵势冲垮了,还杀了太平,死的人遍地都是,剩下的都跑光了。后来撒敦带着轻兵想去追击,结果没追上,就回来了。

1635年(乙未年),上都的几个王爷忽剌台,带着将领阿剌铁木儿和安童,率兵攻破紫荆关,打到良乡,斥候骑兵都逼近了南城。燕铁木儿立刻带着将士们沿着北山往西走,命令士兵把粮食装在口袋里,用豆子喂马,士兵们边走边吃,日夜兼程,赶到了卢沟河。忽剌台听到这个消息,吓得赶紧往西逃跑了。当天燕铁木儿凯旋而归,从肃清门进城,京城百姓都跪在马前,感谢他保卫了京城。燕铁木儿说:“这都是皇上的威灵保佑,我有什么功劳呢?”他进宫面见皇上,皇上非常高兴,赐给他兴圣殿,大家一起庆祝一番。皇上还赐给太平王黄金印,以及制书、玉盘、龙衣、珠衣、宝珠、金腰带等许多宝物。

当天,撒敦派人报告说秃满迭儿又率军从古北口入侵,燕铁木儿就带兵去迎战,在檀州南边的野外与他们打了一仗,把他们打败了。东路蒙古的万户哈剌那怀率领一万士兵投降,其余的士兵溃逃,秃满迭儿逃回了辽东。燕铁木儿俘获了忽剌台、阿剌帖木儿、安童、朵罗台、塔海等人,把他们全部杀了。

在此之前,齐王月鲁帖木儿和东路蒙古元帅不花帖木儿听说文宗皇帝登基了,就起兵攻打上都,把上都围了起来。当时上都屡战屡败,形势危急。壬寅日,倒剌沙赤裸着上身,捧着皇帝的玉玺出来请罪,请求皇上处死他。齐王派兵护送他到京城。庚戌日,文宗皇帝在兴圣殿接受了皇帝的玉玺,然后把倒剌沙关进了监狱。这样,南北两京都平定了。丁巳日,皇上提升燕铁木儿的爵位,赐给他“答剌罕”的称号,并规定这个称号世袭。皇上还赏赐给他两件珠衣,一条七宝束带,一个白金瓮,两个黄金瓶,一只海东白鹘,三只青鹘,一只白鹰,二十只豹子。十二月,设立龙翊卫,任命燕铁木儿为首领。

一开始,至治二年(公元1342年),因为钦察卫的士兵太多了,所以把原有的三十五个千户所分成了左右两个卫,后来又从中分出来一个龙翊卫。过了两年,又设立了都督府,来统领左、右钦察卫和龙翊卫,还有哈剌鲁东路蒙古二万户府和东路蒙古元帅府,让燕铁木儿兼任统领,没多久就升为了大都督府的最高长官。燕铁木儿请求辞去宰相的职位,想回去当侍卫,皇帝劝他说:“你已经当过省里的官员了,就差没进内阁,就听我的安排吧!” 二月,燕铁木儿被提升为御史大夫,还保留了之前的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太平王这些头衔。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中书右丞相,还兼任监修国史、知枢密院事,以及都督府龙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的事务,并且佩带元朝皇帝赐予的虎符,之前的那些头衔也都保留着,还多了个“答剌罕”的头衔。

接着,文宗皇帝觉得天下太平了,可以实现自己早年的想法,就派治书侍御史撒迪去漠北迎接他的哥哥明宗皇帝。三月辛酉日,皇帝下诏让燕铁木儿护送皇室玺宝北上。明宗皇帝很感谢他的功劳。五月,皇帝特别任命燕铁木儿为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大都督、领龙翊亲军都指挥使,还赐予他“答剌罕”和“太平王”的称号。六月,又晋升他为太师,其他的头衔不变。燕铁木儿跟着明宗皇帝南返。八月初一,明宗皇帝一行人到达王忽察都,文宗皇帝以皇太子的身份去迎接他。庚寅日,明宗皇帝突然去世了。燕铁木儿奉皇后之命,将皇帝的玺宝交给文宗皇帝,然后迅速返回。白天,他率领侍卫护送皇帝,晚上,他亲自披甲戴胄,在帐篷周围巡逻守护。癸巳日,他们到达上都。于是,燕铁木儿和其他的王公大臣一起劝说文宗皇帝重新登基。己亥日,文宗皇帝在上都重新即位。

十二月丁亥这天,元文宗皇帝因为燕铁木儿对皇室有大功劳,就追封了他的曾祖父为班都察溧阳王,曾祖母为玉龙彻溧阳王夫人,祖父为土土哈升王,祖母为太塔你升王夫人,父亲为床兀儿扬王,母亲也先帖你以及公主察吉儿都被追封为扬王夫人。

三年二月,文宗皇帝想表彰燕铁木儿的功劳,下令礼部尚书马祖常写碑文,在北郊立碑纪念。到了至顺元年五月乙丑这天,皇帝又觉得之前赏赐的那些东西还不够表达对燕铁木儿的感激之情,就下诏书让他一人担任丞相,来表示对他的重视和特殊待遇。诏书的大概意思是:“燕铁木儿对朝廷的功劳由来已久,他忠诚勇敢,足智多谋,凭借着大义取得了成功,在短时间内就带来了安定太平的局面,应该让他独揽大权,让他能够独当一面。所以授予他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太平王、答剌罕、中书右丞相、录军国重事、监修国史、提调燕王宫相府事、大都督、领龙翊亲军都指挥使司事等一系列官职。凡是号令、刑罚、选拔官员、钱粮、工程建设,所有中书省的政务,都由他全权负责。所有诸王、公主、驸马、近侍人员,以及大小衙门的官员,谁要是敢违抗他的命令,就按违抗皇命论处!”

六月,枢密院事阔彻伯、脱脱木儿等十个人嫉妒燕铁木儿权势太大,想暗中害死他。但是也的迷失、脱迷把他们的阴谋告诉了燕铁木儿,燕铁木儿立刻率领钦察军把他们抓起来审问,最后把这十个人都处死了。第二年二月,皇帝为燕铁木儿在兴圣宫西南修建府邸。三月,又赏赐给他鹰坊一百人。十一月癸未这天,皇帝下诏书收养燕铁木儿的儿子塔剌海为义子。辛酉这天,又让燕铁木儿兼任奎章阁大学士,并让他主管奎章阁学士院的事务。皇帝还赏赐给他龙庆州的流杯圆池的水磨、土地和田地。又赏赐给他平江、松江、江阴的芦苇场、簜山、沙滩、沙田等地。燕铁木儿说平江、松江的圩田有五百多顷,每年能收七千七百石粮食,他愿意把这些田地增加到一万石粮食上交朝廷,用多出来的粮食来供养他的弟弟撒敦,皇帝准许了他的请求。

话说四年前,元文宗病得不行了,临死前立下遗诏,要立他哥哥明宗的儿子继承皇位。结果文宗驾崩后,明宗的次子懿璘质班当了皇帝,可只当了43天就死了。 文宗的皇后开始临朝听政。燕铁木儿跟大臣们商量着要立文宗的儿子燕帖古思当皇帝。文宗的皇后说:“皇帝这位置太重要了,我儿子年纪还小,哪能胜任啊!明宗还有一个儿子叫妥欢帖睦尔,现在在广西,今年十三岁了,可以继承皇位。” 于是,按照皇太后的意思,派人把妥欢帖睦尔从广西召回京城。 到了良乡,就摆上仪仗迎接他。燕铁木儿和他并排骑马,一边走一边用马鞭指指点点,给他解释国家现在很困难,所以才派人把他接回来的原因。 可是妥欢帖睦尔一句话也没回应他。

燕铁木儿觉得这孩子心思难测,而且明宗的死,其实跟反叛有关,他担心妥欢帖睦尔当了皇帝后会追究以前的旧事,所以就把他留在良乡好几个月,心里越来越慌张。 在此之前,燕铁木儿自从掌握大权以来,仗着自己权势熏天,就肆无忌惮地胡作非为。 一次宴会竟然宰了十三匹马!他还把泰定帝的皇后娶为夫人,前后娶了四十多个宗室女子为妻妾,有的才过了三天就给打发回去了,后宫里女人多得数不清。 有一次,他在赵世延家设宴,男女宾客一起坐,说是“鸳鸯会”。他看到角落里一个女人长得特别漂亮,就问:“这是谁?” 想把她带走。 旁边的人说:“这是太师家的人。” 到了后来,燕铁木儿的荒淫行为越来越过分,身体也越来越差,最后竟然尿血而死。

燕铁木儿死了之后,妥欢帖睦尔继位,就是元顺帝。他任命撒敦为左丞相,唐其势为御史大夫。元统二年四月,顺帝让唐其势统领高丽、女真、汉军万户府的达鲁花赤。 撒敦则被封为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答剌罕、荣王、太傅、中书左丞相,还赐给他庐州路作为食邑,并且赦免了他及其子孙九死不追究的罪责。 顺帝还追封燕铁木儿为太师、公忠开济弘谟同德协运佐命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中书右丞相、上柱国,追封他为德王,谥号忠武。到了至元元年三月,顺帝立燕铁木儿的女儿伯牙吾氏为皇后。

这时候,撒敦已经死了,唐其势升任中书左丞相,但是权势滔天的伯颜却独揽大权。唐其势心里很不服气,愤愤地说:“这天下本来就是我们家的天下,伯颜算什么东西,竟然职位比我还高!”于是,他和撒敦的弟弟答里暗中勾结,联系了诸王晃火帖木儿,密谋造反,想要推翻朝廷。皇帝几次召见答里,但他都不来。后来,郯王彻彻秃揭发了他们的阴谋。

六月三十日,唐其势在东郊埋伏兵马,亲自率领勇士冲进皇宫。伯颜以及完者帖木儿、定住、阔里吉思等人迅速组织人手,将唐其势抓获。唐其势和他的弟弟塔剌海都被处死了。唐其势的同伙向北逃到答里那里,答里立刻带兵响应,还杀了前来宣旨的使者哈儿哈伦和阿鲁灰来表示反抗。皇帝派阿弼去劝说答里,结果阿弼也被答里杀了。答里率领和尚、剌剌等余党抵抗,结果被搠思监、火儿灰、哈剌那海等人击败,只好逃到晃火帖木儿那里。 皇帝派孛罗、晃火儿不花追捕他们,答里等人走投无路,最终被阿鲁浑察抓住,押送到上都处死。晃火帖木儿也自杀了。 此外,怯薛官阿察赤也参与了唐其势的阴谋,想杀伯颜,后来也被抓获,供认不讳,最终也被处死了。

一开始,唐其势造反失败被抓了,他死拽着宫殿的栏杆不肯出来。塔剌海逃到皇后身边躲了起来,皇后用衣服把他遮住,侍卫们才把他拉出来斩了,血溅到了皇后的衣服上。伯颜奏报说:“怎么会有兄弟造反,而皇后还包庇他呢!”于是,皇后也被抓了。皇后喊着:“皇上救救我!”皇上说:“你兄弟造反,我怎么能救你呢!” 然后,皇后被迁出宫,不久后在开平的民舍里被毒死了,随后,唐其势的家也被查抄了。

伯颜,蔑儿吉氏。他曾祖父探马哈儿,是宫廷侍卫。他祖父叫称海,跟随宪宗皇帝征讨南宋,战死沙场。他父亲谨只儿,负责守护隆福太后的宫殿。伯颜为人刚毅沉稳,聪明果断。十五岁的时候,奉成宗皇帝的命令侍奉武宗皇帝在藩邸。大德三年,他跟随军队北征海都。五年,又跟随军队到达迭怯里古之地,奋勇作战,之后又到达哈剌塔之地,屡战屡胜,战功总是走在诸将前面。十年,斡罗思、失班等人逃到察八儿之地,武宗皇帝命令伯颜去追捕他们,并让他们投降。十一年,武宗皇帝在和林大宴诸王驸马,赐予伯颜“伯颜拔都儿”的称号。

武宗皇帝即位后,任命他为吏部尚书,不久又改任尚服院使,随后又升任御史中丞。至大二年十一月,他被任命为尚书平章政事,皇上还特别赐给他蛟龙虎符,让他统领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三年后,他又加官特进。延祐三年,仁宗皇帝任命他为周王常侍府常侍。四年,他被任命为江南行台御史中丞。五年,升任御史大夫。六年,他被任命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七年,被任命为陕西行台御史大夫。至治二年,再次升任南台御史大夫。泰定二年,他被迁任江西行省平章政事。三年,又迁任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以前皇上赐给他河南五千顷土地,他拿出两千顷奉献给帝师祝釐,八百顷用于供养侍卫,自己只留下了不到一半。那些为非作歹、欺压百姓的奸邪恶霸,他一定会严厉惩治。

公元1311年7月,泰定帝驾崩了。8月份,丞相燕铁木儿派明里董阿去江陵迎接武宗的儿子怀王,也就是后来的元文宗,准备让他继位。 怀王南下经过河南的时候,燕铁木儿派人偷偷告诉了河南行省丞相伯颜。

伯颜听后感慨地说:“这是我皇上(元武宗)的儿子啊!我早年蒙受武宗皇帝的厚恩,他一直信任重用我,现在我的官位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我可没想过为了自己升官发财,大义当前,我哪敢犹豫啊!” 他马上把情况告诉了手下官员。

接下来,伯颜就开始筹备迎接怀王的大事。他清点仓库、府库里的粮食、金银财宝,计算出行宫的物资、饮食、军队所需的一切,包括将士的粮草、军械,以及赏赐犒劳的费用,一样都不能少。 如果钱不够,他就下令各州县征收明年农民的田租,并向商人借贷,约定以双倍利息偿还。 要是还缺钱,他就把从东南地区运往河南的常年赋税截留下来,用作迎接怀王的费用。

他还动员民工,增加驿站的马匹,加固城墙,疏通护城河,修缮防御工事,加强巡逻警戒,日夜操练军队,随时准备战斗。 伯颜派蒙哥不花快马加鞭把这件事告诉怀王,又派罗里给燕铁木儿报信说:“您在京城全力以赴,河南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 伯颜又另外招募了五千勇士,准备从南方迎接皇帝,自己则率兵等候。

这时,参政脱别台却说:“现在蒙古军队和禁卫军都在上都,只有探马赤军守着各个关隘,我担心这件事很难成功。我们还是想想怎么保住性命吧,其他的事情都别管了!” 伯颜没听他的。

当天晚上,脱别台偷偷摸摸地想暗杀伯颜,结果被伯颜发现,伯颜拔剑杀了脱别台,夺了他的兵权和一千二百匹战马。怀王到河南后,任命撒里不花为伯颜的副手。

怀王到达河南时,伯颜穿着盔甲,带领文武百官和百姓迎接,大家纷纷跪下高呼万岁,并向怀王叩头劝进。 怀王则脱下金铠甲、御用服装、宝刀,以及海东白鹘、文豹等珍宝赏赐给伯颜。第二天,怀王在伯颜的护送下北上。

九月,怀王当上了皇帝,就是后来的文宗,特意提升伯颜的官职为银青荣禄大夫,还让他继续负责皇帝的警卫工作。没多久,又升他为太尉,赏赐黄金二百五十两、白金一千两、纸币二十五万缗,还让他担任开府仪同三司、录军国重事、御史大夫、中政院使这些要职。

天历二年正月,伯颜被封为太保。二月,又授予他储庆使的职务,赐给他虎符,还特别任命他为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这可是掌管皇帝亲卫军的要职啊!没过多久,明宗继位了,文宗成了太子,伯颜被任命为太子詹事、太保,之前的开府待遇也保留着。八月,伯颜又升任中书左丞相,这可是宰相级别的重臣了!明宗驾崩后,文宗继位,伯颜又加封为储政院使。三年正月,伯颜被任命为枢密院事,负责军队的机密事务。

至顺元年,文宗觉得伯颜的功劳太大了,光靠普通的赏赐根本表达不了感激之情,于是特别下令把皇太子的孙女卜颜的斤嫁给伯颜,还赏赐给他三百名虎士,分别来自怯薛丹军、默而吉军和阿速军,让他们负责左右宿卫,保护伯颜的安全。 文宗还赐给他一枚黄金双龙符,上面刻着“广忠宣义正节振武佐运功臣”几个字,用宝带系着,这可是世代相传的荣誉象征啊!而且,文宗还规定,以后在宫中宴饮的时候,伯颜的礼仪规格要和诸位宗王一样。

两年后的八月,伯颜被封为浚宁王,又加授侍正府侍正的官职,并且追封他祖上三代为王。他还被加封为昭功宣毅万户、忠翊侍卫都指挥使。三年后,伯颜被拜为太傅,并加授徽政使。 可惜,八月文宗驾崩了。十月,伯颜奉太皇太后的命令,拥立明宗的儿子懿璘质班为帝,这就是后来的宁宗。

十一月,宁宗皇帝驾崩了。四年后的六月,顺帝从南方回来,登上了皇位。因为伯颜在拥立新帝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被任命为中书右丞相、上柱国、监修国史。

元统二年,伯颜官职再次升迁,被封为太师、奎章阁大学士,还兼任太史院、司天监、威武卫、阿速卫等要职。他上奏恢复经筵制度,并被任命为知经筵事。同年十一月,他又被晋封为秦王。之后,他又接管了太禧宗禋院、中政院、宣政院、隆祥使司、宫相等内府机构,并且统领蒙古、钦察、斡罗思等卫队的亲军。三年六月,唐其势和他的弟弟塔剌海暗中图谋不轨,想要危害国家社稷,伯颜奉命将他们诛杀了。他们的余党举兵反抗,伯颜又亲自率领军队前往上都,将叛军击溃。七月,伯颜下令毒死了皇后伯牙吾氏,因为他认为皇后隐瞒了唐其势和塔剌海在后宫的阴谋。“岂有兄弟谋不轨而姊妹党之者乎!”伯颜愤怒地说,兄弟俩图谋不轨,而皇后作为他们的姐姐却参与其中,实在令人难以容忍!于是,他也下令毒死了皇后。随后,朝廷下诏天下,按照国初的惯例,赐予伯颜“答剌罕”的称号,并准许世袭。

至元元年,伯颜辅佐皇帝遵循祖制,上奏停止妨碍农业生产的事务,下令全国停止土木工程建设四年,停止彰德、莱芜两地冶铁一年,免除京畿地区漕户的杂役,减少河间、两淮、福建三地的盐税额度,每年减少十八万五千多两,并且赈济沙漠贫困户以及南北方的饥民,人数多达千万。皇帝都同意并执行了他的建议。伯颜在担任知经筵事期间,每次讲经时,他都会和讲官一起详细讲解治国理政的道理,尽心尽力地辅佐皇帝。太皇太后赐给他雍坊的一座府邸,旨意是说要建造得比其他诸王更加雄伟壮丽,但是伯颜极力推辞,坚持府邸的建造要简朴节俭。四年后,伯颜请求辞去政务,但三位宫中主母都极力挽留他。五年十月,朝廷下诏任命他为大丞相,加封“元德上辅”的称号,并赐予七宝玉书和龙虎金符,规格与以往相同。几天前,伯颜还上奏请求将积攒下来的赏赐田地收入的一万锭钞票,用来赈济帖列坚、末邻、纳邻三道驿站以及关北十三驿的贫困人员。

伯颜自从灭了唐朝之后,就一个人掌握着国家的权力,专权跋扈,胡作非为,违背祖宗的成法,残害百姓,渐渐地开始图谋不轨。皇帝对此很担忧。一开始,伯颜想让他的侄子脱脱担任皇帝的侍卫,暗中观察皇帝的一举一动,但是害怕引起非议,就让枢密知院汪家奴和翰林承旨沙剌班陪着皇帝,实际上是想让脱脱接近皇帝。所以脱脱发布的命令都能够顺利执行,卫士们也都服从他的管教。伯颜自己则率领着精锐部队,以燕王不花作为屏障,他出行时的排场,把街道都挤满了。而皇帝身边的仪仗队却显得冷冷清清,就像清晨的星星一样稀少。伯颜的势力如日中天,天下人都只知道伯颜,不知道皇帝了。

脱脱对此非常担忧,就抓住机会向皇帝陈述自己忘掉私利,一心为国的想法,但是皇帝起初并不相信他。皇帝派阿鲁和世杰班每天都和脱脱来回辩论,进一步了解到脱脱确实没有二心,这才把情况告诉了皇帝,皇帝这才完全相信了脱脱。这一年,皇帝的车驾从上都返回京城,伯颜多次带着军队巡视红城各处,每次都跟在皇帝后面。三人(脱脱、阿鲁、世杰班)的计划越来越稳固,伯颜却毫不知情,更加变本加厉地残暴,陷害郯王彻彻笃,奏请赐死,皇帝没有同意,他就擅自下令处死了郯王。他又奏请贬黜宣让王帖木儿不花和威顺王宽彻普化,态度强硬,毫不等待皇帝的旨意就执行了。皇帝更加愤怒了。伯颜更是变本加厉地树立威信,严刑拷打犯人,甚至连无辜的人也牵连其中。

六年二月,伯颜亲自率领军队和侍卫,请求皇帝去郊外打猎。脱脱谎称生病,没有去。伯颜又坚持请求太子燕帖古思去柳林。脱脱想有所行动,于是和世杰班、阿鲁一起商议,向皇帝禀报。戊戌日,脱脱控制了所有城门,接受了皇帝的密旨,率领军队,阿鲁和世杰班则侍奉在皇帝身边传达命令。那天晚上,皇帝在玉德殿处理政务,发布命令,详情可以参考《脱脱传》。半夜二更,皇帝派太子怯薛月可察儿率领三十名骑兵前往太子营,把太子带进城,半夜时分太子觐见了皇帝。四更,皇帝命令只儿瓦歹奉旨前往柳林,将伯颜贬为河南行省左丞相。己亥日,伯颜派人来到城下询问原因。脱脱站在城门上公开宣布,有旨意罢免一位丞相,其他官员没有罪过,可以各自回自己的卫队。伯颜请求向皇帝辞行,不被允许,于是离开了京城。

路上经过真定,当地父老乡亲向他敬酒。伯颜问他们:“你们见过儿子杀父亲的事吗?”父老回答说:“没见过儿子杀父亲,只见过臣子杀君主。”伯颜低下头,脸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三月辛未,皇帝下令将伯颜迁徙到南恩州阳春县安置,伯颜最终病死在龙兴路驿舍。

马札儿台,他家世显赫,从他哥哥伯颜的记载里就能看出来。马札儿台很早就追随武宗皇帝,后来又侍奉仁宗皇帝在藩邸期间,出入都非常恭敬谨慎,办事也又快又好,仁宗皇帝对他很欣赏。

等到仁宗皇帝当上太子,就提拔马札儿台当了中顺大夫、典用太监。没多久就升了吏部郎中,然后是侍郎,接着是兵部尚书,之后又升任利用卿、进度支卿,再转任同知典瑞院事,最后升任典瑞院使,还当过大都路达鲁花赤,佩带着虎符,领着虎贲亲军都指挥使。泰定四年,他被任命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当时关陕地区闹大饥荒,救济赈贷工作有些地方没做到位,他就拿出自己的全部家产接济穷苦百姓,救活了不少人。后来他又升任太府卿,接着又转任都功德使,再改任宣政使。三次升迁都还兼任着太府卿的职务,还佩带着元朝皇帝赏赐的虎符,领着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府达鲁花赤。之后被任命为御史大夫,仍然领着高丽女直汉军,还兼任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负责管理承徽寺。没过多久,他又升任知枢密院事,还兼任之前的职务,又加任提调武备寺,还赐给他金牌,让他统领钦察闯闯帖木儿千户所;之后仍然担任知枢密院事,又加任镇守海口侍卫亲军屯储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其他的职务都照旧。

至元三年,朝廷要给他加爵封王,但他推辞说他哥哥伯颜已经封了秦王,兄弟俩不宜同时封王,于是就拜他为太保,让他分管枢密院,去北方边疆镇守。他到边疆后,发现当地百姓每年都有繁重的徭役,他就把这些徭役全部免除了,后来这还成了一个制度。六年后,他哥哥伯颜被罢免了官职,朝廷就召他回朝,拜他为太师、中书右丞相。他上奏朝廷,罢免了各地船户提举、广东采珠提举这两个机构。他还兼领右卫阿速军,又兼领群牧监。没过多久,他就因为生病请求告退,皇帝下旨优待他,让他复职。但他坚持请求退休,最后就以太师的身份在家养老。第二年,他的儿子脱脱被任命为右丞相,而马札儿台则被封为忠王。至正七年,别儿怯不花在皇帝面前说他的坏话,皇帝下令把他安置到甘肃,他在那里病逝,享年六十三岁。

马紥儿台做官啊,从来不张扬炫耀,也不摆什么威风,手下的人都积极努力工作。事情办成了,他从来不居功自傲。仁宗皇帝对他特别好,每逢忌日,马紥儿台都会比百官更早地去太庙祭拜,就算是一点好吃的水果,他都会先献到庙里。仁宗皇帝曾经在云州九峰山建寺庙,还没建好就驾崩了,马紥儿台就拿出自己的钱把它建好了,说:“虽然这不足以报答先帝的恩情,但先帝曾经在这里驻跸,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它荒废。”他还又在都城健德门东建了一座寺庙。十二年的时候,皇上特地让他改封为德王,还让翰林学士写碑文立碑,并且赐给他“旌忠昭德”的匾额。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脱脱,二儿子叫也先帖木儿。

脱脱,字大用,从小就聪明过人,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上学的时候,他跟老师浦江吴直方说:“让脱脱整天正襟危坐读书,不如让他每天学习古人的优秀言行,受益终身。”长大后,他的力气特别大,能拉开一百斤的弓。十五岁的时候,做了皇太子的怯怜口怯薛官。天历元年,继承父亲的职位,做了成制提举司达鲁花赤。第二年进京朝见,文宗皇帝见到他非常高兴,说:“这个孩子将来一定能大有作为!” 然后,他升任内宰司丞,兼任原来的职务。五月,又升任府正司丞。至顺二年,被授予虎符,担任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元统二年,担任同知宣政院事,兼任原来的职务。五月,升任中政使。六月,又升任同知枢密院事。

公元1264年,唐其势密谋造反,事情败露后被杀,他的同伙答里和剌剌等人举兵响应。脱脱挑选精锐部队与他们作战,全部俘获后献给了皇帝。脱脱后来历任太禧宗禋院使,被任命为御史中丞、虎符亲军都指挥使,还负责提调左阿速卫。四年后,他升任御史大夫,仍然兼任之前的职务,大力整顿纲纪,朝野上下都为之肃然起敬。

有一次,脱脱跟随皇帝从上都回朝,走到鸡鸣山的浑河附近,皇帝打算去保安州打猎,结果马失前蹄摔倒了。脱脱赶紧劝谏说:“古时候的帝王都端坐在宫殿里,每天和大臣、学者一起讨论治国之道,打猎这种事,根本不适合帝王去做。”皇帝听取了他的建议。之后,脱脱被授予金紫光禄大夫的官职,还兼任绍熙宣抚使。

那时候,脱脱的伯父伯颜担任中书右丞相,自从诛杀了唐其势之后,更加肆无忌惮,随意封爵赏赐,赦免死刑犯,重用奸邪小人,滥杀无辜,甚至把各卫的精兵都收归己有,国库的钱财也由他随意支配。皇帝心里越来越不满。脱脱虽然从小在伯颜家长大,但他一直担心伯颜会因为骄横跋扈而招致祸患,于是私下里向父亲请求说:“伯父现在太嚣张了,万一哪天惹怒了皇帝,咱们全家都得完蛋!不如趁现在还没出事,想个办法把他扳倒。”他父亲觉得有道理,但又犹豫不决,迟迟拿不定主意。脱脱就去问直方,直方说:“《左传》里说过‘大义灭亲’,你只要忠于国家就行了,其他的不用考虑!”当时,皇帝身边的人几乎都是伯颜安插的亲信,只有世杰班和阿鲁是皇帝的心腹,每天都陪伴在皇帝身边。脱脱于是和这两个人暗中结成了联盟。而钱塘人杨瑀曾经在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侍奉过他,后来担任奎章阁广成局副使,可以自由出入宫禁,皇帝知道他可靠,所以每当三人商议事情的时候,都会让杨瑀参与其中。

话说五年秋天,皇帝在元上都待着呢,伯颜这老小子却跑到应昌去了。脱脱跟世杰班、阿鲁几个合计着,想在东门外把伯颜给拦下来,可琢磨着打不过,就算了。 这会儿,河南的范孟矫杀了个朝廷大官,牵连到廉访使段辅,伯颜就借着这个机会跟皇帝说,汉人当廉访使不行。 当时,别儿怯不花也当着御史大夫呢,他怕别人说闲话,就装病不出门,所以奏章一直没递上去。伯颜催得紧,监察御史就把这事儿告诉了脱脱。脱脱说:“别儿怯不花官儿比我大,还管着印章呢,我哪敢自作主张啊?”

别儿怯不花一听这话,吓得赶紧准备上朝。脱脱估计拦不住他了,就去找直方商量。直方说:“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绝对不能废了,干嘛不先跟皇上说说呢?” 脱脱就进宫跟皇帝说了,奏章递上去后,皇帝也同意了脱脱的意见。伯颜知道这事儿是脱脱出的主意,气得火冒三丈,跑去跟皇帝告状说:“脱脱虽然是您的儿子,但他心里偏袒汉人,必须得治治他!” 皇帝说:“这些都是朕的意思,不关脱脱的事。”后来伯颜擅自贬了宣让王和威顺王,皇帝实在忍无可忍,决定把他赶走。

有一天,皇帝哭着跟脱脱说这事儿,脱脱也跟着哭了,回家后跟直方商量对策。直方问:“这可是关系到国家安危的大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商量这事的时候,身边都有谁?” 脱脱说:“阿鲁和脱脱木儿。” 直方说:“你伯父(指伯颜)现在正得势,这俩人要是为了钱财地位,把这事儿泄露出去,皇上就有危险了!” 脱脱于是把阿鲁和脱脱木儿请到家里,摆酒设宴,玩乐了一整天一夜,不让他们离开。然后,脱脱就和世杰班、阿鲁商量,等伯颜上朝的时候把他拿下。 他们还命令守卫加强宫门出入的警戒,所有隐蔽的地方都安排了兵力。伯颜一看这阵势吓了一跳,立刻把脱脱叫来质问。脱脱回答说:“天子住的地方,加强防卫是应该的。”伯颜更加怀疑脱脱,就增加了自己的护卫兵力。

六月,伯颜邀请太子去柳林打猎。脱脱、世杰班、阿鲁合伙,用他们掌握的军队和禁卫军,准备对抗伯颜。当天晚上,他们控制了京城城门,安排自己人守在城门口。 当天晚上,皇上在玉德殿召见了汪家奴、沙剌班等大臣,让他们听候命令。皇上又召见张瑀和范汇,让他们起草诏书,列举伯颜的罪状。诏书写好已经是半夜了,皇上派只儿瓦歹把诏书送到柳林去。第二天,脱脱坐在城门上,伯颜派人来问怎么回事,脱脱说:“有圣旨罢免丞相。”伯颜的军队都散了,伯颜只好南逃。这些事都记载在《伯颜传》里。

事情解决后,皇上任命马扎儿台为中书右丞相;脱脱担任枢密院事,掌管虎符,兼任忠翊卫亲军都指挥使、提调武备寺、阿速卫千户所,还兼任绍熙等处军民宣抚都总使、宣忠兀罗思护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昭功万户府都总使,职位很高,权力很大。十月,马扎儿台因为生病辞去了丞相的职位,皇上让他在家休养。

到了至正元年,皇上任命脱脱为中书右丞相,负责处理国家大事,并下诏天下。脱脱上任后,全面改革伯颜的旧政,恢复科举考试,恢复太庙的四季祭祀,为郯王彻彻秃平反昭雪,召回宣让王和威顺王,让他们回到原来的封地,恢复阿鲁图的亲王爵位,开放马市,减少盐税,免除欠税,还开设经筵,挑选儒臣讲学,而脱脱亲自主持经筵。朝野上下都称赞他是贤相。第二年五月,根据参议孛罗帖木儿等人的建议,在都城外开河建闸,想把通州的船引到丽正门,动用了好几万民夫,结果却没成功。这事儿记载在《河渠志》里。

三年的时候,皇上下了命令,要修辽史、金史和宋史,让脱脱当总负责人。皇上还让脱脱负责修订《至正条格》,然后在全国颁布。有一次,皇上在宣文阁接见脱脱,脱脱就说:“皇上您登基以来,天下太平,应该多花心思在学习圣贤之书上。我听说身边有不少人劝阻您,如果连经史都不看,那世祖皇帝怎么会用这种方式来教导裕宗皇帝呢?”说完,脱脱就让秘书监把裕宗皇帝当年学习的书籍拿来给皇上看,皇上看了非常高兴。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小时候在脱脱家里养过一段时间,每次生病吃药,脱脱都会先尝尝再给太子喂药。有一次,皇上在云州驻扎,突然遇到狂风暴雨,山洪暴发,人畜车辆都被冲走了,脱脱抱着皇太子,骑着马爬上了山,才得以幸免。等皇太子六岁回宫的时候,皇上还安慰他,说:“你的辛苦,朕都记在心里。”后来,脱脱还用自己的钱在健德门外修建了一座规模很大的寿元忠国寺,为皇太子祈福,光修建的费用就花了十二万二千锭钞票。

四年闰月,脱脱当上了宣政院的负责人。当时很多山上的寺庙住持都请求恢复僧司,还说:“地方上的百姓苦不堪言,就像在地狱里一样。”脱脱就说:“如果恢复僧司,那不就跟在地狱里又建了一个地狱一样吗?”那时候脱脱身体不太好,越来越瘦弱,算命先生也说他的年月不好,于是他就上表请求辞官。皇上不同意,他一共上表十七次,皇上才答应。皇上还下旨封他为郑王,给他安丰的封地,赏赐了很多东西,但他都拒绝了。最后皇上赐给他松江的田地,还专门设立了一个稻田管理人来帮他管理。

七年的时候,别儿怯不花当了右丞相,因为以前和脱脱父亲马扎儿台有矛盾,就诬陷了马扎儿台,皇上就下令把他流放到甘肃。脱脱极力请求跟着一起去,在路上,脱脱亲自查看马匹、帐篷,还检查他们的伙食,看看好不好。到了甘肃,马扎儿台也安心了。后来,马扎儿台又被流放到西域撒思地区,走到黄河边上,皇上又把他召回甘州养老。十一月,马扎儿台去世了。皇上念及脱脱的功劳,把他召回了京城。

脱脱当了八年太傅,负责宫中事务,还管理东宫的一切事情。到了第九年,朵儿只和太平都被罢免相位,皇上又任命脱脱为中书右丞相,还赏赐了他上等酒、好马、华丽的衣服和玉带。脱脱再次入朝为相后,对以前对他有恩或有怨的人都一一进行了处理。当时有个开端本堂,太子在那里学习,皇上就让脱脱负责开端本堂的事务。他还兼管阿速卫、钦察卫、内史府、宣政院和太医院等机构的事务。

第十年的五月,脱脱的母亲蓟国夫人去世了,皇上派近臣来劝慰他,让他出来处理政务。于是,脱脱起用了乌古孙良桢、龚伯遂、汝中柏、伯帖木儿等人做他的下属,对他们十分信任,大事小情都和他们商量,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吏部尚书阿合马建议重新铸造至正交钞,脱脱相信了他的说法,于是下令召集枢密院、御史台、翰林院、集贤院的官员商议此事。大家都唯唯诺诺地同意,只有祭酒吕思诚直言反对,脱脱很不高兴。结果还是改了钞法,但新的钞票最终也没能流通起来。这件事吕思诚的传记里有记载。

黄河决堤,白茅堤和金堤都溃决了,受灾面积达几千里,百姓受苦受难,五年都没能修好。脱脱采用了贾鲁的方案,请求治理黄河,并表示愿意为此负责。他向群臣宣布说:“皇上正为百姓的安危担忧,作为大臣,我们理应分担皇上的忧虑。虽然这件事很难办,就像治疑难杂症一样,自古以来治理黄河水患就像治不治之症,但我一定要治好它!”但是,大家都议论纷纷,没人赞同他的做法。于是,脱脱奏请任命贾鲁为工部尚书,负责治理黄河,调集了河南北的兵民十七万人进行修筑,终于把决堤的地方修好了,让黄河恢复了原来的河道。仅仅用了八个月的时间,工程就完成了。《河渠志》中有记载此事。皇上非常高兴,赏赐给他世袭答剌罕的称号。又命令儒臣欧阳玄撰写了《河平碑》来记述他的功绩,还把淮安路封给他作为食邑,当地的郡县官员都要听从他的指挥。

话说,后来汝州、颍州一带,突然冒出来一群造反的贼寇,他们打着红巾的旗号,襄阳、樊城、唐州、邓州这些地方都跟着响应。到了元顺帝至正十一年,脱脱就奏请皇上,让他弟弟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担任枢密院事,带兵十多万去讨伐他们。结果,上蔡城很快就被攻下了。

但是,军队驻扎在沙河的时候,半夜里突然发生骚乱。也先帖木儿竟然把所有军资器械都扔了,自己逃到汴梁,然后把散兵散将收拢起来,在朱仙镇驻扎下来。朝廷觉得也先帖木儿不懂带兵打仗,就下令派其他人代替他。而也先帖木儿呢,直接就回去了,半夜偷偷摸摸地进了城,又当起了他的御史大夫。陕西行台的十二个监察御史,就弹劾他丢盔卸甲,败坏国体。脱脱一听,火冒三丈,立马把西行台御史大夫朵儿直班升迁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而那些弹劾的御史们,都被调到各府当个小小的判官,从此以后,谁也不敢再说话了。

到了至正十二年,这伙红巾军里又冒出来个叫芝麻李的,占据了徐州。脱脱主动请缨,要亲自去讨伐他。他任命逯鲁曾为淮南宣慰使,招募了盐丁和城里身手敏捷的壮丁,一共两万人,加上他自己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九月,军队到达徐州城下,开始攻打西门。敌人出来迎战,还用铁翎箭射马头,脱脱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指挥军队奋勇杀敌,结果大获全胜,攻破了徐州的外城。第二天,大军四面合围,猛攻徐州城,敌人抵挡不住,城破了,芝麻李逃跑了。脱脱他们缴获了芝麻李的黄伞、旗帜和战鼓,烧毁了他们的粮草辎重,抓获了几十个伪千户,然后屠城。皇上听说后,派中书平章政事普化等人到军中,封脱脱为太师,依旧担任右丞相,并让他回朝。同时,又派枢密院同知秃赤等人继续进兵,平定颍州和亳州。脱脱班师回朝后,皇上赏赐了他上等的美酒、珍珠衣袍、白金、宝鞍,太子还在府邸设宴款待了他。皇上还下诏,把徐州改名为武安州,并立碑记载他的功绩。

十三年的三月,脱脱跟左丞乌古孙良桢和右丞悟良哈台商量,决定在京畿地区屯田。他让这两个人同时兼任大司农卿,自己则负责大司农的事务。从西边的西山到东边的迁民镇,从南边的保定、河间到北边的檀州、顺州,都修建水利设施,制定农业生产的法规,鼓励百姓耕种,结果那一年粮食大丰收。

十四年,张士诚占据了高邮,朝廷多次劝降他都不肯投降。于是皇帝下令让脱脱统帅各路诸王和各省的军队去讨伐他。脱脱被赋予了很大的权力,升降官员、赏罚官员,所有国家大事,都可以自行决定;各省、各部门的官员,都可以挑选自己信任的人跟随他去征战,听从他的指挥。西域和西番都派兵来帮忙。旌旗绵延千里,金鼓声震动原野,这出征的规模之盛大,以前从来没有过。军队到了济宁,脱脱还派人到孔庙祭祀孔子,路过邹县又祭祀了孟子。十一月份,军队到达了高邮。从辛未日到乙酉日,连续作战,都取得了胜利。脱脱又分兵平定了六合,张士诚的势力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紧接着,皇帝下令处罚了脱脱的老师,因为他的老师贪污受贿。然后又派河南行省左丞相太不花、中书平章政事月阔察儿和知枢密院事雪雪代接管了脱脱的军队,削去了脱脱的官职爵位,把他安置在了淮安。

一开始,脱脱西征的时候,他儿子怯不花差点被敌人杀掉。哈麻多次在皇帝面前为脱脱求情,把他召回京城附近。脱脱很感激哈麻,所以后来提拔他做了中书右丞。那时候,脱脱很信任汝中柏,让他从左司郎中升职参与中书省的政事。平章政事以下的官员,在议事的时候,谁也不敢跟汝中柏唱反调,只有哈麻敢跟他对着干。汝中柏就暗中在脱脱面前说哈麻坏话,结果哈麻被贬到宣政院当使,官位降到第三等,哈麻心里一直记恨着这件事。

有一次,哈麻和脱脱一起商议给皇太子举行册宝大典的事宜,脱脱总是说:“皇后有了孩子,那这孩子以后该怎么办呢?”所以这件事一直拖着没办。脱脱要出征的时候,任命汝中柏为治书侍御史,让他辅佐也先帖木儿留守京城。汝中柏担心哈麻将来会成为祸患,想把哈麻弄走。脱脱拿不定主意,就让汝中柏和也先帖木儿商量。也先帖木儿因为哈麻以前帮过他,所以不同意。哈麻知道了这件事,就向皇太子和皇后奇氏告脱脱的状。

正巧这时候也先帖木儿因为生病在家休养,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等人奉哈麻的旨意,上奏章弹劾也先帖木儿,三次上奏才被批准;也先帖木儿被夺去御史台的印信,赶出京城外等候发落,汪家奴被任命为御史大夫;而脱脱也接到了去淮安的任命。

十二月辛亥那一天,朝廷的诏书到了军营。参议龚伯遂说:“将军领兵在外,有些圣上的命令是可以不受的。再说丞相出兵的时候,曾经得到过密旨,现在咱们奉着密旨全力进攻就行了。这诏书先别打开,打开了,大事可就糟了!” 脱脱却说:“天子下诏让我去,我却不遵从,这不是跟天子对抗吗?君臣的道理在哪里?” 他没听龚伯遂的劝告。

等他打开诏书后,脱脱立刻叩头谢恩说:“我实在愚笨,承蒙天子恩宠,把国家大事都交托给我,日夜战战兢兢,还担心自己做不好。现在能卸下这重担,皇上对我的恩情真是深厚啊!” 然后,他把自己的兵器和三千匹好马分赏给各位将领,让他们各自统领部队,听从月阔察儿和雪雪的指挥。 客省副使哈剌答说:“丞相这次出征,我们这些人肯定要死在别人手里,今天还不如死在丞相面前!” 说着,他就拔刀自刎而死了。

一开始,朝廷命令脱脱去淮安安置,没多久又下旨把他调到亦集乃路。

十五年三月,朝廷的大臣们觉得对脱脱的处罚太轻了,又列举了他兄弟的罪状。于是,朝廷下令把脱脱流放到云南大理宣慰司镇西路,把也先帖木儿流放到四川碉门。脱脱的长子哈剌章被安置在肃州,次子三宝奴被安置在兰州。脱脱家的全部财产都被充公了。

脱脱走到大理腾冲的时候,腾冲知府高惠见到了脱脱,想把女儿嫁给他,还答应为他另外修建一所房子居住,这样即使有人要加害他,也能确保安全。脱脱说:“我犯了罪,哪敢想这些事!” 他婉言谢绝了高惠的好意。九月,朝廷派人把他迁到阿轻乞之地。高惠因为脱脱之前没有接受他的女儿,就带兵包围了脱脱。十二月己未,哈麻假传圣旨,派人下毒毒死了脱脱,那年他四十二岁。 消息传到朝廷,中书省派尚书卿七十六前往脱脱死的地方,更换了棺木和寿衣,重新安葬了他。

脱脱啊,长得可高大威猛了,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他,而且能力强,见识广,深不可测。他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却从不夸耀;位高权重,却从不骄傲;对钱财名利看得很淡,对声色犬马更是不屑一顾,喜欢提拔人才,尊重士人,这些都是他天生的品性。他侍奉皇帝,始终忠心耿耿,从不逾越臣子的本分,就算古代那些有德行的重臣,也比不上他。只是他有个缺点,就是容易被小人蒙蔽,急于报复私仇,这一点让人诟病。

过了二十二年,监察御史张冲等人上书为脱脱申冤,皇上这才下令恢复脱脱的官爵和家产,并且把哈剌章和三宝奴召回朝廷。而那个也先帖木儿之前也已经死了。皇上任命哈剌章为中书平章政事,封他为申国公,让他去大同那边管理政务;三宝奴则担任枢密院事。到了二十六年,监察御史圣奴、也先、撒都失里等人又上书说:“那些奸邪小人陷害大臣,导致我们临阵换将,国家的军事力量从此衰弱,钱粮的消耗从此开始,盗贼横行从此开始,百姓的苦难从此开始。如果脱脱没死,哪会有今天这天下大乱啊!请求皇上封他为王,给他追谥,并追赠功臣称号!”朝廷上的人都同意他们的说法。但是,因为国家当时正处于多事之秋,还没来得及给脱脱追封,国家就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