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用,字子贞,老家在阿城,后来搬到汶上去了。他爷爷曹义没当官。他爸爸曹宗辅在德清县当个小官儿,是主簿。曹元用从小就聪明伶俐,特别喜欢读书,只要看过一遍,就能背下来。他每天晚上读书,经常读到天亮都睡不着觉。他爸爸担心他累坏身体,劝他别读那么晚了,但他总是偷偷地用衣服遮住窗户继续看书。
后来,他考中了镇江路儒学正,然后就进京赶考了。翰林承旨阎复这个人,对各地来的读书人一般都不怎么看得上眼,可是一见到曹元用,看了他写的文章后,曹元用随手就指出了文章里的毛病,阎复非常惊讶,立刻推荐他当了翰林国史院的编修官。曹元用上任后,觉得国史院里很多人都不称职,就建议进行考试,选拔优秀的人才。御史台也请他去做官,当了个掾史。曹元用一开始不熟悉官场上的事,但他处理事情很果断,那些官吏反而向他学习。后来他又升任中书省右司掾,和清河的元明善、济南的张养浩并称为“三俊”。 之后他又当了应奉翰林文字,然后升迁到礼部主事。
那时候,好几任皇后去世后,朝廷都只是称呼她们的名字,没有追谥号。曹元用就说:“皇后是天下人的母亲,怎么能只叫她的名字呢?应该给她加个谥号,来表彰她的美德。” 后来他又升任尚书省右司都事,然后又升了员外郎。等到尚书省被撤销后,他就回到任城老家去了,住了很久,齐鲁一带有很多人都来向他学习。
延祐六年,他被任命为太常礼仪院经历。当时英宗皇帝亲自主持祭祀活动,非常重视礼乐制度,那些祭祀的仪式、仪仗、服装等等,都是他参与制定的。 以前太庙只有九个房间,所有祭祀都在一个大殿里进行。仁宗皇帝去世后,没有地方供奉他,只能在武宗皇帝的房间前面搭个彩棚祭祀。英宗皇帝在北京的时候,召集礼官们商议此事,曹元用就说:“古代的宗庙都有寝殿和祭祀的房间,现在可以把这个房间改成寝殿,然后在前面再建一个大殿,一共十五个房间。”皇帝很欣赏他的建议,就授予他翰林待制,然后又升任直学士。
至治三年八月,发生了铁失之变,赤斤铁木儿率领叛军攻入京城,夺取了百官的印信,并命令两院学士北上。只有曹元用没有去,他说:“这是非常时期,我宁愿死,也不能屈服于他们!” 没过多久,叛军果然失败了,大家都称赞他有远见卓识。
泰定二年,他被任命为太子赞善,后来升任礼部尚书,还兼任经筵官。每次上朝大典,他都担任纠仪官,负责整顿队伍的秩序。他下令让官员们按顺序退朝,避免大家争先恐后,造成混乱。他还规定太医、仪凤司、教坊司等部门的官员,不应该和文武百官一起排队,应该自成一列。之后,这些规定都得到了执行。当时,有些大臣想取消科举考试,他坚决反对,说:“国家治理的关键就在于科举选拔人才,怎么能取消呢?” 还有一些大臣想减少太庙的祭祀活动,只保留冬至祭祀,他也极力反对,说:“春祭、夏祭、秋祭、冬祭,这是国家的大事,怎么能因为节省开支而废除呢?这可是关系到国家礼仪的大事啊!”
三年夏天,皇帝因为日食、地震、星象异常,下诏讨论如何消除灾祸。他认为:“上天看重的是实际行动,而不是空话,修身齐家,治理国家,才是真正的应天之道。应该减少不必要的开支,节约财政,选拔好的地方官,体恤百姓疾苦,认真祭祀,减少佛教活动,停止劳民伤财的工程,严格赏罚,以示警戒。”这些建议都切中时弊。他还建议改革科举考试,杜绝弄虚作假,严格考核,选拔真正的人才。他的建议被朝廷采纳。之后,他被任命为中奉大夫、翰林侍讲学士,继续兼任经筵官,参与修撰仁宗、英宗两朝的实录。他还奉旨编纂甲令,完成了《通制》一书,并将唐朝的《贞观政要》翻译成当时的官方语言。这些著作都广为流传。朝廷的大型诏书,大多出自他的手笔。
文宗时期,他起草了一道宽恤百姓的诏书,皇帝看了非常满意,赏赐了他金织文锦。天历二年,他到曲阜祭祀孔子庙。回来后,他将司寇像和祭祀记录献给皇帝,皇帝非常高兴。当时太禧宗禋院副使的职位空缺,中书省奏请让他担任,但皇帝拒绝了,说:“这个人是翰林院不可或缺的人才,将来会有更大的用途。” 不久之后,他就去世了。皇帝非常悲伤,对侍臣说:“曹子贞尽忠职守,如今去世了,赏赐他五千缗钱作为丧葬费吧!” 朝廷追赠他政奉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等官职,追封东平郡公,谥号文献。他留下了四十卷诗文集,名为《超然集》。他有二子:伟、仪。
齐履谦,字伯恒,他爸爸齐义很擅长算术。履谦六岁的时候就跟着爸爸去了北京;七岁开始读书,一遍就能记住;十一岁的时候,他爸爸教他推算星历,他很快就掌握了;十三岁,他开始拜师学习圣贤的学问。从那时起,他就把探究道理作为自己的目标,只读那些儒家经典著作。元朝至元十六年,朝廷刚成立太史局,要修订新的历法,履谦被任命为星历生。和他一起工作的都是司天台官员的子弟,太史令王恂考问他们算术,大部分人都答不上来,只有履谦能对答如流,王恂非常惊讶。新的历法完成后,他又参与了《历经》和《历议》的修订工作。至元二十九年,他被授予星历教授的职位。
都城里的刻漏,以前是用木头做的,形状像碑,所以叫碑漏,里面装有弯曲的管道,用铜丸从碑顶往下滚动,通过铙的声音来报时,可是这个漏很久没修了,早晚报时都不准了。元朝大德元年,中书省让履谦去看看,他发现刻漏旁边有四只宋朝的旧铜壶,于是他根据图样考证了莲花漏、宝山漏等漏的制作方法,让人重新制作,他还建议重建鼓楼,增加更鼓和守漏的士兵,当时就采用了这些建议。大德二年,他升任保章正,开始全面负责历法事务。
大德三年八月初一,那天是巳时,按照历法推算,应该发生日食,而且时间还比较长。可是到了那个时候,却没有发生日食,大家都害怕了。履谦说:“日食该发生而没发生的情况,历史上也有过,更何况现在是接近中午,阳气盛,阴气弱,日食不发生也是正常的。”然后,他查阅了唐朝开元年间以来日食该发生而没发生的事例,一共十件,上报朝廷。大德六年六月初一,那天是戌时,按照历法推算,应该发生日食,时间是57秒。大家觉得时间短,而且接近黄昏,想隐瞒不上报。履谦说:“我负责的是常数,日食发生与否,是天意。”他独自将此事上报。到了那个时候,果然发生了日食。以前大家争论“没日”的计算方法,一直无法确定,履谦说:“一个月的月气是十五天,但有时会有十六天,这是多余天数的积累。所以历法用积累的天数来确定‘没日’,不超过一个月的气数才是正确的。”大家都服了他的说法。
公元1277年(元成宗七年)八月戊申日晚上,发生大地震。皇帝下令询问地震的原因以及消除灾祸的方法。许谦根据《春秋》说:“大地属阴,主静,象征着妻道、臣道、子道。这三种道义如果都失了,大地就会不安宁。消除灾祸的方法,大臣们应该反躬自省,去掉专制跋扈的威风,以此回应天变,不能只是单纯地搞祭祀祈祷。” 当时成宗皇帝生病,宰相专权,所以许谦才这样说。
公元1279年(元成宗九年)冬天,开始在南郊祭祀昊天上帝,许谦代理司天台的官职。以前,祭祀时,司天台虽然负责掌管时间,却没有钟鼓更漏,往往要到天亮才开始仪式。许谦向宰执大臣建议,请求使用钟鼓更漏,使祭祀活动有早晚的节制,他的建议被采纳了。
公元1281年(元至大二年),太常寺请求修缮社稷坛,并疏浚太庙庭院中的井。有人认为这会影响到岁君(主管农业的官员)的职责,想要阻止这项工程。许谦说:“国家把天下百姓都当作一家,岁君的职责岂能只局限于此!”
公元1282年(元至大三年),许谦升任时郎秋官正,兼领冬官正事。公元1283年(元至大四年),仁宗皇帝即位,推崇儒学。朝廷大臣说许谦有学识和品德,可以教导国子监的学生,于是他被提拔为国子监丞,又改任奉直大夫、国子司业,与吴澄同时被任命,当时人们都说选对了人。
每天五更天他就到国子监上课,无论刮风下雨、酷暑严寒,从未懈怠,他的教学有条不紊,学生们都很敬畏服从他。不久,许谦又兼任太史院佥事。公元1295年(元皇庆二年)春天,彗星出现在东井星附近。许谦上奏说应该加强修善政务来回应天意,并陈述了当时八件应该处理的要事。仁宗皇帝很感动,立刻吩咐宰相迅速执行这些建议。自从许谦离开国子监后,吴澄也因病辞职回家,国子监的学风有所败坏。
公元1311年(元延祐元年),朝廷诏令挑选优秀的教师,于是许谦再次被任命为国子司业。许谦更加严格要求自己,他的教导也更加有声有色,他每斋都安排一名伴读作为斋长,即使助教职位空缺,学生的讲授也从未中断。
当时刚开始规定国子监学生每年向朝廷推荐六名优秀毕业生,按照入学先后顺序排列。许谦说:“不考察他们的学业,怎么能选拔优秀人才呢!”于是他参考旧制,制定了升斋、积分等制度:每个季度考核学生的学业和品行,按照成绩依次递升;升入上斋后,必须再学习两年才能参加考试;孟月(正月)和仲月(二月)考试经义,季月(三月)考试古赋、诏诰、章表、策论;蒙古族和色目人考试明经策问;辞理俱佳者得一分,辞平理优者得半分,一年结束时积分为八分者为高等,共四十人;然后由集贤院和礼部确定其中技艺和学业合格的六人,作为每年向朝廷推荐的优秀毕业生;三年内不能通读一经,或在学不满一年的,都被淘汰。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从此人人努力学习,涌现出许多有文学才能的人才。公元1314年,许谦被外放为滨州知州,因母亲去世而未能成行。
公元1341年,他被任命为太史院使,相当于当时的国家天文台台长。
到了公元1325年九月,他以太史院使的身份被派去江西和福建,去处理那里的政务,安抚百姓。 他在那里可是大刀阔斧,一口气罢免了四百多名贪污腐败的官员! 他还免除了几万石的额外赋税,这可是老百姓的大好事啊! 以前那些州县为了省事,让一些名门望族子弟去做些杂役,他也全部取消了。
福建的官员,他们的田地,每亩每年要上交三石米,老百姓苦不堪言。 他下令按照规定上交,结果得罪了不少人。 等他回到京城,福建那些官员就倒打一耙,诬陷他其他事情。
没过多久,那些诬陷他的人,自己反而因为犯事被免职了,这才证明了他的清白。 他又重新当上了太史院使。 公元1328年九月,他去世了。
履谦这个人啊,从小就刻苦学习,特别认真,家里穷,连书都没有几本。后来他当上了负责编制历法的官员,在太史局工作。一次,他发现秘书监里保存着一些宋朝的旧书,就留下来自己研究。他日夜不停地读,钻研得很深,所以学问非常渊博,从六经、史书、天文、地理、礼乐、历法,到阴阳五行、医药、占卜,无所不通,尤其精通经书。他还写了很多书,比如《大学四传小注》、《中庸章句续解》、《论语言仁通旨》、《书传详说》、《易系辞旨略》、《易本说》、《春秋诸国统纪》等等。
他发现《洪范》里提到了“皇极”,邵雍的《经世书》也讲到“皇极之数”,其实“数”不是极限的意思,只是借用“极”字来表达数量的极限。所以他又写了《经世书入式》和《外篇微旨》这两本书,分别解释了《经世书》内篇和外篇关于“皇极”和“数”的含义。 《授时历》用了五十年,都没人仔细推敲过它的准确性。履谦却每天测量日影,观察晨昏和五星的位置,从至治三年冬天到泰定二年夏天,他发现实际的天文数据和《授时历》相比,每天都差两刻钟,于是写了《二至晷景考》来记录他的研究成果。虽然《授时历》有经和串两种计算方法,但它并没有解释这些方法的原理和来源,所以他又写了《经串演撰八法》来补充说明。
元朝建国一百多年了,祭祀用的音乐还沿用宋金时期的,没人敢改。履谦认为音乐的根本是律,律的根本是自然界的声律,而这些规律在古代史书里都有记载。他建议找个僻静的地方建个密室,用金门产的竹子和河内产的芦苇来制作乐器,这样就可以制定出正确的雅乐,用来祭祀,也能使人和谐相处,还能统一度量衡,稳定物价,改善社会风俗。他还上书朝廷,陈述了自己的想法。 他还得到一根黑色的古代律管,长一尺八寸,外面是方的,里面是圆的,中间有隔板,隔板上有小孔,用来调节气流;隔板以上九寸,管子内径均匀,大约三分,对应黄钟的音律;隔板以下九寸,管子内径逐渐变细到管底,大约二寸多,用来聚集气流。这根律管的制作方法和当时的律学家说的不一样,应该是古代所谓的“玉律”。后来他调到其他部门工作了,这件事就搁置了,很多有志之士都为此感到惋惜。至顺三年五月,朝廷追赠他翰林学士、资善大夫、上护军等职务,追封汝南郡公,谥号文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