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桷,字伯长,是庆元人,是宋朝枢密院同知袁韶的曾孙。他从小就特别有名气。后来有人推荐他,让他当了丽泽书院的山长。元朝大德年间,阎复、程文海、王构这几位大佬把他推荐到了翰林国史院当检阅官。
那时候朝廷刚建好南郊祭祀的场所,袁桷就上书提出了十条建议,分别是:《昊天五帝议》、《祭天名数议》、《圜丘非郊议》、《后土即社议》、《祭天无间岁议》、《燔柴泰坛议》、《郊不当立从祀议》、《郊明堂礼仪异制议》、《郊非辛日议》、《北郊议》。 他认为这些祭祀活动存在一些问题,需要改进。 礼部官员觉得他学问渊博,很多建议都采纳了。
之后,他升职当了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还兼任国史院编修官,并且主动申请搜集辽、金、宋三朝的历史书籍。经过两次考核,他升迁为待制。他又重新被任命,官至集贤直学士。过了一段时间,他因为身体不好就辞官了。 没多久,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集贤直学士,没过多久,又改任翰林直学士、知制诰,继续参与国史的修撰工作。到至治元年,他升任侍讲学士。元泰定初年,他辞官回家了。
袁桷在朝廷里写文章很厉害,朝廷的各种诏书、勋臣的碑铭,很多都是他写的。他自己的著作有《易说》、《春秋说》、《清容居士集》等。泰定四年,他去世了,享年六十一岁。朝廷追赠他中奉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等官职,追封陈留郡公,谥号文清。
曹元用,字子贞,老家在阿城,后来搬到汶上去了。他爷爷曹义没当官。他爸爸曹宗辅在德清县当个小主簿。曹元用从小就聪明伶俐,特别喜欢看书,只要看过一遍,就能背下来。他每天晚上读书,经常读到天亮都不睡觉。他爸爸担心他累坏身体,劝他别这么拼,但他总是偷偷地用衣服遮住窗户继续看书。
后来,他考中了镇江路儒学正,然后去京城玩了一圈。翰林承旨阎复这个人,对各地来的年轻才子都很挑剔,但见了曹元用之后,拿自己写的文章给他看,曹元用一下就指出了文章的毛病,阎复对他非常欣赏,就推荐他当了翰林国史院的编修官。曹元用上任后,发现国史院里很多人都不称职,就建议进行考核,留下优秀的人才。御史台也请他去做掾史。曹元用一开始不熟悉官场事务,但他处理事情非常果断,那些官员反而向他学习。后来他又升迁到中书省右司掾,和清河的元明善、济南的张养浩并称为“三俊”。之后,他被任命为应奉翰林文字,又升迁为礼部主事。
那时候,好几朝的皇后去世后,都只是用名字称呼,没有谥号。曹元用就说:“皇后是天下母亲,怎么能只用她的名字称呼呢?应该给她加个谥号,来表彰她的美德。”后来,他升任尚书省右司都事,又升任员外郎。尚书省撤销后,他就回到任城老家,过了一段时间,齐鲁地区有很多人都来向他学习。
延祐六年,他被任命为太常礼仪院经历。当时英宗皇帝亲自主持祭祀活动,非常重视礼乐制度,祭祀的仪式、仪仗、服装等等,很多都是他制定的。以前,太庙只有九间房子,所有祭祀都在一个大殿里举行。仁宗皇帝去世后,没有地方可以给他上供,就只能在武宗的灵位前面搭个彩棚凑合一下。英宗皇帝在北京,召集礼官商议此事,曹元用说:“古代的宗庙都有寝殿和祭祀的房间,现在可以把这间房子改成寝殿,然后在前面再建个大殿,一共十五间房子。”皇帝很高兴,采纳了他的建议,任命他为翰林待制,又升为直学士。
至治三年八月,发生了铁失之变,赤斤铁木儿率领叛军攻入京城,收缴了各部门的印章,并命令两院学士北上。只有曹元用没有去,他说:“这是非常时期,我宁愿死,也不能屈服!”不久之后,叛军果然失败了,大家都称赞他有先见之明。
泰定二年,元用被任命为太子赞善,后来升任礼部尚书,还兼任经筵官。在大朝会的时候,他担任纠仪官,严格执行班次顺序,让大家依次退朝,避免了争先恐后、混乱不堪的场面。他还规定太医、仪凤司、教坊司等部门的官员,不应该按照常规的班次排列,应该另立一列,这些规定后来都得到了执行。当时朝中有人想废除科举制度,元用坚决反对,他说:“国家治理依靠文化,科举制度正是关键,怎么能废除呢?” 也有人想减少太庙的祭祀次数,只保留冬祭,元用也据理力争:“春祭、夏祭、秋祭、冬祭,这是国家祭祀的重大礼仪,怎么能因为节省开支而废除呢?”
三年夏天,皇帝因为日食、地震、星象异常,下诏讨论如何消除灾祸。元用认为:“上天感应的是实际行动,而不是空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才是根本。应该减少不必要的开支,节约财政,选拔好的地方官,体恤百姓疾苦,认真举行祭祀,减少佛教活动,停止劳民伤财的工程,严格奖惩,以起到警示和鼓励的作用。”他的建议都切中时弊。他还论述了科举取士的方法,应该杜绝弄虚作假,严格考核,选拔真正有才能的人才。他的建议得到朝廷的普遍赞同。之后,他被任命为中奉大夫、翰林侍讲学士,兼任经筵官,参与修撰仁宗、英宗两朝的实录。他还奉旨编纂甲令,完成了《通制》一书,并将唐代的《贞观政要》翻译成当时的官方语言。这些著作完成后,都广泛流传。朝廷发布的大型诏书,大多出自元用之手。
文宗时期,他起草了一道宽恤百姓的诏书,皇帝看了非常满意,赏赐了他金织文锦。天历二年,他代替皇帝祭祀了曲阜孔庙。回来后,他将司寇像和祭祀记录献给皇帝,皇帝非常高兴。当时太禧宗禋院副使的职位空缺,中书省推荐元用担任,但皇帝拒绝了,说:“这个人是翰林院不可或缺的人才,将来有大用处。” 不久之后,元用去世了,皇帝非常悲伤,对侍臣说:“曹子贞(元用的字)忠心耿耿,竭尽全力为国家效力,如今去世了,赏赐他五千缗钱作为丧葬费用吧。” 皇帝追赠他政奉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等职务,追封东平郡公,谥号文献。他的诗文集有四十卷,名为《超然集》。他有两个儿子:元伟和元仪。
齐履谦,字伯恒,他爸爸齐义很擅长算术。履谦六岁的时候就跟着爸爸去了北京;七岁开始读书,过目不忘;十一岁的时候,他爸爸就开始教他推算星历,没多久他就全明白了;十三岁,他开始拜师学习圣贤的学问。从那时起,他就把探究道理作为自己的目标,只读那些儒家经典。元朝至元十六年,朝廷刚成立太史局,要修订新的历法,履谦被任命为星历生。和他一起工作的都是司天台官员的子弟,太史令王恂曾经考问他们算术,大家都答不上来,只有履谦能对答如流,王恂对他非常惊讶。新的历法完成后,他又参与了《历经》《历议》的修订工作。至元二十九年,他被授予星历教授的职位。
都城的刻漏,以前是用木头做的,形状像碑,所以叫碑漏,里面装有弯曲的管道,用铜球从碑顶往下滚动,用铙的声音来报时,这个漏刻已经很久没用了,早晚报时都不准了。到了元朝大德元年,中书省让履谦去看看,他发现刻漏旁边有四只宋朝旧的铜壶,于是他根据图样考证了莲花漏、宝山漏等的制作方法,命令工匠重新制作,还建议重建鼓楼,增加更鼓和守漏的士兵,当时就采用了这些建议。大德二年,他升任保章正,开始全面负责历法事务。大德三年八月初一,那天是巳时,根据历法推算,应该发生日食,而且时间长达二分多钟,可是到了时间,却没有发生日食,大家都害怕了,履谦说:“日食该发生而没发生,历史上也有过这种情况,何况现在接近中午,阳气盛,阴气弱,发生或不发生日食都是正常的。”于是他查阅了唐朝开元年间以来日食该发生而没发生的情况,一共十件事,上报朝廷。
大德六年六月初一,那天是戌时,根据历法推算,应该发生日食,时间长达五十七秒。大家觉得时间很短,而且接近黄昏,想隐瞒不上报。履谦说:“我负责的是历法中的常数,日食发生与否,是天意,我不能隐瞒。”于是他独自将此事上报。到了时间,果然发生了日食。以前大家争论“没日”(注:指太阳完全被遮蔽的日子)的推算方法,一直无法确定,履谦说:“太阳运行周期是十五天,但有时也会有十六天,这是多余部分的积累。所以历法中根据积累的天数来确定没日,不超过一个周期(十五天)才是正确的。”大家对他的说法心服口服。
话说公元1277年(元成宗七年)八月的一个戊申夜,发生了大地震。皇帝下令调查地震原因并寻找解决办法。 官员履谦根据《春秋》解释说:“大地属阴,主静,就像妻子、臣子、子女一样,这三者如果都失了道,大地就会不安宁。解决的办法,大臣们应该反躬自省,去掉专权跋扈的气焰,以此回应天变,不能只是单纯地搞些祭祀祈祷。” 当时成宗皇帝正卧病在床,朝中有一些大臣专权擅势,所以履谦才这样说。
到了公元1279年(元成宗九年)冬天,朝廷开始在南郊祭祀昊天上帝,履谦代理司天台的官职。以前,祭祀的时候,司天台虽然负责掌管时间,却没有钟鼓更漏,往往要到天亮才能开始仪式。履谦向执政大臣建议,应该使用钟鼓更漏,使祭祀活动有条不紊,早晚有节,大臣们采纳了他的建议。
公元1281年(元至大二年),太常寺请求修缮社稷坛,并疏浚太庙庭院中的井。有人认为这会占用岁君(主管岁贡的官员)的经费,想阻止这项工程,履谦却说:“国家把天下百姓都当作一家人,难道岁君的职责就只限于此吗?” 公元1282年(至大三年),履谦升任时郎秋官正,兼领冬官正事。
公元1283年(至大四年),仁宗皇帝即位,他很推崇儒学。朝中大臣都说履谦有学问有操守,可以教导国子监的学生,于是他被提升为国子监丞,又改任奉直大夫、国子司业,与吴澄同时被任命,当时人们都说朝廷选对了人。他每天五更天就到国子监上课,无论刮风下雨,寒暑交替,从未懈怠,他的教学很有方法,学生们都很敬畏他。没过多久,履谦又被任命为太史院佥事。
公元1290年(元皇庆二年)春天,彗星出现在东井星宿附近。履谦上奏说应该加强修明善政来回应天意,并陈述了八条时务。仁宗皇帝很受感动,立刻吩咐宰相们迅速执行。自从履谦离开国子监后,吴澄也因病辞职回家,国子监的学风有所败坏。
公元1311年(元延祐元年),朝廷下令挑选优秀的教师,于是履谦再次被任命为国子监司业。履谦更加严格要求自己,他的教导也更加深入人心,他每斋都安排一名伴读作为负责人,即使助教职位空缺,学生的讲授学习也从未中断。 当时规定国子监每年向朝廷推荐六名优秀学生,按照入学时间的先后顺序来决定。履谦认为:“不考核他们的学习成绩,怎么能选拔优秀人才呢!”于是他根据旧制,制定了升斋、积分等制度:每季度考核学生的学业和品行,根据成绩依次递升;升入上斋后,必须再学习两年才能参加考试;孟月和仲月考试经义,季月考试古赋、诏诰、章表、策论;蒙古族和色目族学生考试明经策问;文章辞藻优美,论理精辟者得一分,辞藻平平但论理精辟者得半分,年底积分达到八分者为高等,每级四十人;然后由集贤院和礼部确定其中成绩合格的六人,作为每年的贡生;三年内不能通读一经,或在学时间不满一年的,都将被淘汰。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从此国子监的学生个个奋发图强,涌现出许多有才华的学子。公元1314年(延祐五年),履谦被任命为滨州知州,但他母亲去世,未能成行。
公元1341年,他当上了太史院使,相当于现在的国家天文台台长。
到了公元1325年九月,他以太史院使的身份,被派去江西和福建当钦差大臣,整顿吏治。这一去,可不得了,他一口气罢免了四百多名贪官污吏! 还减免了百姓好几万石的苛捐杂税。以前那些州县为了省事,强迫先贤的后代去当苦力,他也全都给停了。
福建的省级检察院(宪司)管着一些田地,每亩地每年要收三石米,老百姓苦不堪言。 他觉得这事儿不对,下令按照规定收税,结果得罪了不少人。等他回到京城,福建的检察院就倒打一耙,诬陷他各种罪名。
没过多久,那些诬陷他的人自己都因为犯事被免职了,他才终于洗清冤屈,又重新当上了太史院使。 公元1329年九月,他去世了。
这个人叫履谦,从小就刻苦学习,家里穷,没啥书读。后来当了天文官,在太史局上班。有一天,他发现秘书监里丢弃了一些南宋的旧书,就留下来自己看。 他日夜不停地读,钻研得很深,所以学问非常渊博,从六经、史书、天文、地理、礼乐、历法,到阴阳五行、医药、占卜,无所不通,尤其精通经书。他还写了不少书,比如《大学四传小注》、《中庸章句续解》、《论语言仁通旨》、《书传详说》、《易系辞旨略》、《易本说》、《春秋诸国统纪》等等。
他根据《洪范》里的“皇极”概念,以及邵雍《经世书》里关于“皇极之数”的论述(数非极也,特寓其数极耳),写了《经世书入式》这本书;他还写了《外篇微旨》,分别解释了《经世书》内外篇中关于“皇极”和“数”的关系。 《授时历》用了五十年,都没人仔细研究过,履谦却每天测量日影和晨昏时分五星的位置,从至治三年冬天到泰定二年夏天,他发现实际的天文数据和历书上的数据差了两刻钟,于是写了《二至晷景考》来记录他的发现。 《授时历》虽然有经和串,但只讲方法和结果,没解释原理,他就写了《经串演撰八法》来补充说明。
元朝建国一百多年了,祭祀的音乐还沿用宋金时期的,没人敢改。履谦认为音乐的根本是律,律的根本是自然界的规律,这些规律在古代的史书里都有记载。 他建议找个僻静的地方建个密室,用金门竹子和河内芦苇来制作乐器,这样就可以制定标准的雅乐,用于祭祀,也能规范度量衡,改善民风。他还上书朝廷,说自己找到了一根黑石古律管,长一尺八寸,外方内圆,中间有隔板,隔板上有小孔,用来调节气流;隔板上面九寸,管内空腔均匀,直径约三分,对应黄钟之数;隔板下面九寸,空腔逐渐变细到管底,直径约二寸多,用来聚集气流。这根管子的制作方法和古代律学家说的不一样,应该是古代传说中的“玉律”。 可惜他后来调职了,这件事就没下文了,很多人都很惋惜。至顺三年五月,追赠他为翰林学士、资善大夫、上护军,追封汝南郡公,谥号文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