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昶,字士都,是山东东平须城人。他父亲李世弼,从外家那边学到了孙明复讲解的《春秋》精髓。金朝贞祐年间初期,李昶三次参加朝廷考试,都没考中。后来朝廷破格提拔他做了彭城县的簿书官,但他心里很不痛快,一心想继续参加考试。有一天晚上,他梦见自己高中了,榜上有名,是李彦,但仔细一看,跟他一起考中的熟人一个都没有。那时李昶才十六岁,就已经能写出很好的文章了,于是他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彦”。兴定二年,父子俩一起参加朝廷考试,李昶凭借《春秋》考中了第二甲第二名,他父亲李世弼考中了第三甲第三名,父子俩的成绩差异很大,当时人们拿他和汉朝的向栩、向昌相比,而李世弼从此就不再做官了,晚年被授予东平府教授的职位,后来就在这个职位上去世了。

李昶天资聪颖,超过常人,读书就像以前就学过一样,平时没事不出门,邻居们很少见过他。他刚开始跟着父亲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同辈的人很少,大家对他议论纷纷。监考官把他安排在偏僻的房间里,严密监视他。李昶奋笔疾书,写了几千字的文章,到中午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他考中进士后,被授予征事郎的官职,后来又做了孟州温县的县丞。正大改元后,他被破格提升为儒林郎,还被赐予红色的鱼袋,又做了郑州河阴县的县令。三年后,他被召到尚书省参加考试,后来又调任漕运提举。

金国军队攻打河南,李昶奉养父母,回到了家乡。行台严实把他招去做都事,后来又改任行军万户府知事。严实死后,他的儿子严忠济继承了他的职位,并提拔李昶做了经历。过了几年,严忠济开始怠慢政事,贪图享乐,小人得势。李昶就对严忠济说:“这几年来,朝廷内外都流行追求奢华享受,大吃大喝,国库空虚,百姓贫困,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恐怕会出乱子。您应该重用正直的官员,远离小人,去除奢华,崇尚朴素,减少随从,减少宴游,即使不能弥补已经造成的损失,也能避免将来的祸患。”当时朝廷正在整顿诸侯势力,法令严密,但严忠济却依然骄奢淫逸。李昶因为父母年迈,请求辞职,但没有得到批准。不久,因为父亲去世,他才辞官回家,闭门教书。当时很多有名的学者,像李谦、马绍、吴衍这些人,都是他的学生。

公元1269年,元世祖忽必烈攻打南宋,到了濮州的时候,听说李昶很有才干,就把他召见来,问他治理国家和打仗的诀窍。李昶就写了一份奏章,关于治理国家,他认为应该任用贤才、制定法律、赏罚分明、君主以身作则、重视农业生产、整顿吏治;关于打仗,他认为应该讨伐罪恶、救济百姓、不滥杀无辜。忽必烈很欣赏他的观点,采纳了他的建议。

第二年,忽必烈登基当了皇帝,又把李昶召到开平(今内蒙古呼和浩特),问他一些国家大事。李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忽必烈对他越来越器重。当时征税很繁重,中书省按照丁巳户籍(户口登记册)来征收赋税,即使是欠税户也不放过。李昶就给当时的宰相写信,大概意思是说:“老百姓受坏政策的苦已经很久了,皇上您登基后,首先颁布了很好的诏令,全国人民都像重新活过来一样,都期待着太平盛世。但是才半年时间,人们就开始失望了,因为他们对太平盛世的渴望太强烈了,而皇上您推行的改革措施还没能完全实现。我听说您想按照丁巳户籍征税,比实际户口数可能要多收十六七。就算只按实际户口数征税,恐怕也收不齐,还要追缴逃税户的税款,这必然会让老百姓更加艰难。如果皇上您不以安抚百姓为重,只顾着增加财政收入,那么谁都能做到,那您提拔贤才、改革政治的初衷又在哪里呢?” 于是,中书省就免除了欠税户的赋税。

中统二年(1261年)春天,宫廷里发生了一些内乱,李昶上表祝贺忽必烈平定内乱,同时又进言劝谏说:“患难可以警示我们,祸乱可以让我们更加明智,我希望您能不断改进自己的德行,即使太平了也不要放松警惕,取得胜利也不要骄傲自满,功成名就也不要居功自傲,要和睦宗亲,安抚将士,改进各项政务,选拔百官,节俭用钱,宽厚待民,居安思危,治国不忘防乱,永远以北伐的辛劳为戒,永远以南面享乐为警示。”忽必烈对他的话赞赏了好久。忽必烈有时在宫中休息,远远看见李昶来了,就会立刻收敛笑容,说:“李秀才来了!”可见他非常尊敬李昶。

严忠济卸任后,他弟弟忠范接替了他的位置。忠范推荐了谢昶,让他跟着严忠范学习。于是谢昶被特别任命为翰林侍讲学士,还兼任东平路总管军民同议官。谢昶上奏了十二条建议,彻底清除了一些长期存在的弊端。

元至元元年,朝廷推行精简机构的改革,减少了路、府、州、县的官员数量,这时候谢昶就辞官回家了。五年后,他又被起用,担任吏礼部尚书。关于品级制度、选举礼仪方面的事务,他都做了很多裁决和决定。凡是讨论国家大事,宰相都会请他坐在上座,认真听取他的意见。六年后,奸臣阿合马想把制国用使司升格为尚书省,谢昶就借此机会请求退休回家了。七年,朝廷又任命他为南京路总管兼府尹,但他没去赴任。八年,朝廷又任命他为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使,他办事注重原则,不拘泥于细枝末节,没多久就再次退休了。

到了至元二十二年,谢昶已经八十三岁了,朝廷又派使者去征召他,但他以年老体弱为由推辞了,朝廷赏赐了他一千亩田地。至元二十六年,谢昶去世,享年八十七岁。

谢昶曾经把《春秋》各家的说法都汇集起来,取其精髓,写成了《春秋左氏遗意》二十卷;他年轻的时候就读《论语》、《孟子》,发现前人的一些解释有错误,于是考订整理成书,后来又得到了朱熹和张栻的注解,很多地方都与他的看法相符,所以他的书最终没有发表。他只挑选了《孟子》中旧说和新说互相矛盾的地方,进行比较研究,最终归纳出一个结论,并加入了自己的见解,写成了《孟子权衡遗说》五卷。

刘肃,字才卿,是河北威州洺水人。金朝兴定二年,他考中了词赋进士。曾经在尚书省当个小官,叫令史。

那时候,有个贼偷了内库的珍珠,但是没偷到。官府就抓了卖珍珠的牙侩和一些仓库的官员,逼着他们认罪,一共十一个人。刑部的人都说要判他们死刑。刘肃坚决反对,他说:“贼没抓到,就杀了这些人,太冤枉了!”金朝皇帝很生气。

晚上,有个在皇帝身边当差的人,偷偷地把这事儿告诉了刘肃,把皇帝的意思也说了。刘肃说:“查清冤假错案,是我的职责啊!为了自己活命,就让十一个人去死,这能行吗?”第二天,刘肃就去尚书省,更加努力地为这十一个人辩护。尚书省右司郎中张天纲说:“我来帮你写奏章,好好辩解一下。”奏章递上去后,金朝皇帝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那些被抓的人最终没有被处死。

后来,刘肃被调到新蔡县当县令。以前,新蔡县收税,是根据老百姓养牛多少来定的,老百姓为了少交税,就偷偷地不耕地。刘肃到了新蔡后,下令说:养牛多的,不加税。结果,老百姓都富裕起来了。

淮河边上的老百姓,有些人偷偷跑到宋朝去了,宋朝把他们编入军队,还给他们发放优厚的粮食。但中间也有一些人想回来,却衣食艰难,经常抱怨说:“还不如在宋朝呢!”有人告他们谋反,刘肃说:“淮河隔着宋朝,只是一条河而已,如果真想叛变,很容易就能过去。他们嘴上这么说,心里并没有这个想法,按照法律,应该打八十板子。”皇帝批准了他的意见。

之后,刘肃升迁为户部主事。金朝灭亡后,他跟着东平王严实,被任命为尚书省左司员外郎,后来又改任行军万户府经历。东平每年要上缴大量的丝绸、银子,还要额外上交十万两棉花和一万匹丝绸,老百姓实在受不了了。刘肃帮助严实上奏朝廷,把这些额外负担给取消了。

壬子年,忽必烈还在当皇子的时候,就让刘肃当了邢州安抚使。刘肃在那里兴办铁厂,还发行纸币,对官府和百姓都有好处。中统元年,刘肃升任真定宣抚使。当时,朝廷刚发行新的纸币,废除了旧的银钞。真定府还有八千多贯旧银钞在民间流通,官府和百姓都很着急,不知道怎么办。刘肃提出了三个办法:一是继续使用旧钞;二是新旧钞一起用;三是官府用新钞按比例兑换旧钞。中书省采纳了他的第三个建议,最终成功地收回旧钞五十万贯。

中统二年,刘肃被任命为左三部尚书,掌管官吏的考核和任免,他制定了很多规章制度。不久,他又兼任商议中书省事。中统三年,刘肃退休,朝廷给他发放一半的俸禄。中统四年,刘肃去世,享年七十六岁。

王思廉这个人性格平和,但很有原则。他曾经把各种版本的《易经》解释汇集到一起,写成了一本书,叫做《读易备忘》。后来,他被多次加封,最终官至推忠赞治功臣、荣禄大夫、上柱国、大司徒、邢国公,死后谥号为“文献”。他的儿子王宪当过礼部侍郎;另一个儿子王愻当过大名路总管;孙子王赓当过翰林学士承旨。

王思廉,字仲常,是河北真定获鹿人。他小时候拜太原人元好问为师。成年后,张德耀招安河东时,聘请他当掌书记,但他后来辞官回家了。到了至元十年,董文忠向皇帝推荐了他。世祖皇帝问董文忠:“你怎么知道王思廉是个贤才?”董文忠回答说:“他乡里的人都说他好。”于是皇帝召见了王思廉,让他在符宝局当掌书。至元十三年,姚枢推荐他做了昭文馆待制,后来又升迁为奉训大夫、符宝局直长。至元十四年,他改任翰林待制。有一次,他给皇帝讲读《资治通鉴》,读到唐太宗要杀魏徵,以及长孙皇后劝谏的故事,皇帝就命令内侍把他带到皇后的宫殿,让他详细讲解这段历史。 讲完后,皇帝说:“这确实对我很受用。你以后要选择好的内容来讲解,千万不要用无聊的话来烦扰朕。”每次王思廉侍奉皇帝读书,皇帝都会让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儿、太师月赤察儿、御史中丞撒里蛮、翰林学士承旨掇立察等等官员一起听讲。有一次,皇帝在延春阁赏赐群臣,让十个人一排上前受赏,王思廉恰好排在卫士的队伍里。皇帝责备董文忠说:“王思廉是儒臣,怎么能和卫士排在一起呢!”

十八年的时候,他升官了,当上了中顺大夫、典瑞少监。十九年,皇帝去白海玩儿,这时候有个叫王著的千户,在北京城里把奸臣阿合马给杀了,顺带还牵连到了枢密副使张易。皇帝把思廉叫到行宫,屏退左右,问他:“张易造反了,你知道吗?”思廉回答说:“不太清楚。”皇帝说:“都造反了,还说不清楚?”思廉不慌不忙地说:“称帝改元才叫造反,逃到别的国家才叫叛乱,一群人在山里打家劫舍祸害百姓才叫乱,张易的事儿,我真不太清楚。”

皇帝说:“我从登基以来,像李璮那样不臣服的,难道是因为我像汉高祖、赵太祖那样,突然就当上皇帝的吗?”思廉拍马屁说:“陛下您英明神武,是天生的帝王之才,以前那些皇帝根本没法比。”皇帝叹了口气说:“我以前问过窦默一些问题,他回答得跟回声一样,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所以不用思考就能回答,我现在问你,你能做到吗?再说张易干的事儿,张仲谦知道不知道?”思廉马上回答说:“张仲谦不知道。”皇帝问:“你怎么知道的?”思廉说:“这两个人关系不好,所以我才知道他不知道。”

他当太监,一干就是二十年。这个人啊,为人清廉,穿着朴素,皇上对他特别好。有一次他生病了,皇上还赏赐御医给他看病,还经常问候他的身体怎么样。有一次跟着皇上出巡,他的马丢了,皇上又赏了他五匹御马。还有次,他把皇上赏赐的玉带弄丢了,皇上竟然又赏了他一条玉带!

裕宗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思廉就建议他说:“殿下,您府里应该设立个学堂,让身边的侍卫都能学习正统的学问,这样才能更好地辅助您成为明君啊。”裕宗太子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后来裕宗皇帝想买座豪宅赏赐给思廉,思廉坚决推辞了。

过了二十三年,他升职了,当上了嘉议大夫、同知大都留守,还兼任少府监事。后来,藩王乃颜造反了,皇上亲自带兵去征讨。思廉私下里跟留守段贞说:“藩王造反,主要是因为地盘太大啊,汉朝晁错削藩的策略,其实是个好办法,您要不要跟皇上提一提?”段贞见了皇上,就把这事儿说了,皇上问他:“你哪来的这个主意?”段贞就把思廉的建议说了,皇上听了很高兴。

二十九年,他又升迁了,当上了正议大夫、枢密院判官。大德元年,成宗皇帝登基,他又升任中奉大夫、翰林学士,还继续担任枢密院判官,后来因为生病就回家休息了。三年后,他又被启用,当上了工部尚书,还被任命为征东行省参知政事。七年后,他总管大名路。八年后,被召回朝廷,当了集贤学士。十一年后,被授予正奉大夫、太子宾客的职位。仁宗皇帝即位后,他就以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的身份退休了。

延祐七年,他去世了,享年八十三岁。皇上追赠他翰林学士承旨、资德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等职务,追封他为恒山郡公,谥号文恭。

李谦,字受益,是山东东阿人。他爷爷李元,以医术闻名。他爸爸李唐佐,性格比较淡泊,不喜欢做官。李谦从小就很有大人样儿,开始上学后,每天能写好几千字,写文章也很有才华,跟徐世隆、孟祺、阎复齐名,而且李谦是这几个人里最厉害的。

他当过东平府的教授,学生们都争着来听课。后来官做到万户府经历,又回去当东平府教授。那时候教授没工资,郡里就从教书先生家里收一百两银子,作为学生的学费。李谦就推辞说:“我家还不算特别穷,怎么能收学生的钱来给自己添财呢!”

翰林学士王磐听说李谦的名气很大,就把他召进宫里,当应奉翰林文字。当时很多朝廷文书,都是他写的。元至元十五年,李谦升了待制,跟着皇帝去上都,皇上还赏了他一个银壶和一个藤枕。十八年,他又升了直学士,当了太子的左谕德,在东宫侍奉裕宗皇帝。他给太子提出了十件事:一是端正心性,二是和睦家庭,三是崇尚节俭,四是敢于直言进谏,五是减少战争,六是亲近贤臣,七是重视文化,八是完善法律,九是端正名分,十是革除弊政。裕宗皇帝去世后,世祖皇帝又让他去潜邸辅佐成宗皇帝,李谦走到哪儿都跟着成宗皇帝。后来又升了侍读学士。

世祖皇帝非常器重他,曾经让他坐在便殿里,跟大臣们一起喝酒。世祖皇帝说:“听说你平时不喝酒,不过你能为了朕勉强喝一杯吗?”然后赏了他一杯葡萄美酒,说:“这酒很醉人,恐怕你受不了。”说完就让三个近侍扶着他出去了。至元二十六年,因为腿脚有毛病,李谦就辞官回家了。

三十一年,成宗皇帝登基了,派人快马加鞭把我请到上都去。一见面,皇上就关心地说:“我知道你身体不好,但是京城离你家也不远,而且京城里好医生多的是,肯定能治好你的病。你应该来帮我处理国家大事,我不会让你太辛苦的。” 然后就提拔我做了学士。

元贞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我因为身体抱恙就回家了。大德六年,皇上又召我回朝,做了翰林承旨。我那时已经七十一岁了,就请求退休。九年后,皇上又召见了我。至大元年,皇上给我发了一半的俸禄。仁宗当上太子的时候,皇上征召我做太子少傅,但我坚决推辞了。

仁宗皇帝登基后,召集了十六位大臣,我在其中位列第一。我强忍着病痛,到仁宗皇帝的行宫去拜见他,上书陈述了九件事情,大概意思是:要端正官员的品德,推崇孝道来治理天下;要选拔贤能的人担任辅佐大臣的职位;要广泛听取民意,了解上下的情况;要体恤贫苦百姓,因为他们是国家的根本;要重视农业和桑蚕生产,因为这是衣食之源;要兴办学校,为国家培养人才;要颁布法令,让百姓不犯法;要训练士兵,居安思危。至于整顿纲纪、查察内外事务,监察御史等官员,更应该选拔那些品德高尚、办事公正、不拘泥于细枝末节的人来担任。

皇上很高兴地采纳了我的建议。之后,我被提升为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然后退休了,皇上还赏赐了我一百五十两银子,以及金织锦缎和丝绸各三匹。我回到家乡,最终在家中去世,享年七十九岁。

我的文章风格醇厚,很有古人的风范,不追求华丽的辞藻,很多学者都以我为榜样,尊称我为野斋先生。我的儿子,叫偘,官至大名路总管。

徐世隆,字威卿,是陈州西华县人。年轻的时候,就考中了金朝正大四年(1227年)的进士,被任命为县令。他爸爸告诫他说:“你年纪轻轻,学问还没到家,别急着做官,应该多读书,多了解历史,增长见识,等到三十岁再做官也不晚。” 徐世隆听从了父亲的建议,辞去了官职,更加努力学习。

到了壬辰年(1232年),他父亲去世了。癸巳年(1233年),徐世隆带着母亲渡过黄河,来到北方。当时严实招他到东平府工作,让他担任书记。徐世隆劝说严实多收留一些贫寒的读书人,一时间很多有名的学者都聚集到严实身边。

后来,宪宗皇帝即位,想让徐世隆担任燕京路的税务官,但徐世隆坚决拒绝了。到了壬子年(1242年),忽必烈还在藩邸的时候,在日月山召见了徐世隆。当时忽必烈正计划征讨云南,就向徐世隆请教。徐世隆回答说:“孟子说过:‘不嗜杀人者能一之。’ 做君主的人,如果不嗜杀,天下就能安定,更何况是小小的西南夷呢!” 忽必烈说:“你说得对,我的事情能成功了。” 当时金朝太常寺有歌舞乐队,忽必烈派人把他们找来给徐世隆观看,由徐世隆负责安排。看完之后,忽必烈想留住徐世隆,但是徐世隆因为母亲年迈而辞谢了。

严实的儿子严忠济,后来又聘请徐世隆担任东平行台经历,徐世隆于是更加尽心尽力地协助严忠济兴办学校,培养人才。

1264年,也就是中统元年,张世隆被任命为燕京等路宣抚使,他把改善民风民俗作为主要任务。中书省下令各路要养活几万匹禁卫军的瘦弱马匹,还要求提前准备好草料和马具,做好防备。张世隆说:“皇家马匹都在北方放牧,往年都没在南方喂养过。皇上刚刚登基,京畿地区是根本之地,这种劳民伤财的事,一定不会做。那些马肯定不会来。”官员说:“这是军需物资啊,责任重大啊!”张世隆说:“责任在我!”于是他根本没做准备,结果马匹果然没来。关于沧州的盐税,前任官员的收缴额度达不到标准,张世隆仔细核查后,增加了收入,皇上赏赐了他三十两银子。

第二年,他调任顺天府,那年闹饥荒,张世隆打开粮仓借粮救济百姓,救活了很多人。第三年,宣抚司撤销了,张世隆回到东平,他请求增加宫县的大型乐舞表演,并让老工匠教授,为大型祭祀活动做准备,皇上批准了。张世隆被任命为太常卿负责此事,还兼任本路学校提举。第四年,忽必烈问张世隆尧舜禹汤的治国之道,张世隆根据《尚书》中记载的帝王事迹回答,忽必烈很高兴,说:“你直接给我讲解阅读,我听着。”书写完成后,忽必烈命令翰林承旨安藏抄写后呈交上来。

1265年,也就是至元元年,张世隆升任翰林侍讲学士,兼任太常卿,朝廷的大政方针都要经过他咨询后才能执行,很多诏令和典籍都是出自他的手笔。张世隆上奏说:“陛下统治中国,就应该实行中国的事务。最重要的事,首先是祭祀,祭祀就必须有庙宇。”于是他画了图纸呈上,请求皇上命令有关部门按时兴建。皇上批准了,一年多后庙宇建成。于是迎接祖宗神位,供奉在太庙,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皇上很高兴,赏赐了很多东西。不久,他又兼任户部侍郎,奉旨商议设立三省,最终确定了内外官制。当时朝廷的礼仪制度还没建立,张世隆上奏说:“现在四海一家,万国来朝,朝廷的礼仪制度不能不庄重,应该制定百官朝会仪节。”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第七年,他升任吏部尚书,张世隆认为选官没有可以遵循的法规,于是撰写了《选曹八议》。

他九年的时候,请求外放做官,被授予虎符,担任东昌路总管。到了东昌,他一心用道德来感化下属,从不用鞭子打人,官员们都不敢欺上瞒下,老百姓也都很服从他,一年后政绩就出来了,当地百姓都称赞他。

十四年,他升任山东提刑按察使。当时发生了一起涉及妖言的案件,相关部门抓捕了数百人。世隆仔细分析,发现其中十八九都是冤枉的,就把他们都放了。

十五年,他调任淮东。宋朝将领许琼的家童告发许琼藏匿了官库的钱财,有关部门就抓了他的妻子儿女来逼问。世隆说:“许琼藏匿的是以前的宋朝的财物,怎么能和现在盗窃官财的人一样论处呢?”他的同事们不同意,世隆却独自上书说明情况,行台(相当于当时的最高行政机构)采纳了他的意见,就把这件事放过去了。

那时候正好要征讨日本,世隆上书劝谏,说得非常恳切,但是当权的人没有马上把他的奏章呈给皇帝。后来皇帝自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十七年,他被召为翰林学士,又被召为集贤学士,但他都以生病为由推辞了。世隆长得高大威猛,为人胸襟开阔,性格慈祥温和,别人得罪了他,他也不生气。他喜欢交朋友,乐于助人,精通前代典故,尤其擅长律法,善于断案。

二十二年,安童再次担任宰相,奏请皇上说世隆虽然年纪大了,但仍然可以用。皇上就派人去召他,但他还是以年老体弱为由推辞了,还附上了一份九条建议。皇上赏赐给他十顷田地。他八十岁那年去世了,著有《瀛洲集》一百卷和一些文集。

孟祺,字德卿,是宿州符离人。他家世代富有,在乡里很有钱。他父亲孟仁,是个读书人,为人正直有节操。壬辰年,他们父子渡过黄河,寄居在济南府鱼台县,当时的州长石天禄很尊重他,聘请他担任详议府事。孟祺从小聪明好学,擅长骑马射箭,很早就知道要好好学习。他跟着父亲搬到了东平。当时严实正在那里兴办学校,招收学生,还制定了考试制度,孟祺参加考试,名列前茅,被聘为掌书记。廉希宪、宋子贞都很器重他,把他推荐到朝廷,他被提升为国史院编修官。后来又升任从仕郎、应奉翰林文字,兼任太常博士。当时很多典籍都是出自他的手笔。至元七年,他奉命出使高丽,回国后受到皇帝的赞赏,被授予承事郎、山东东西道劝农副使的职务。

十二年的时候,丞相伯颜带兵打宋朝。朝廷下令挑选有资历、有学问、能出谋划策的人跟他一起去,于是就让这位祺先生当了承直郎,在行省里当顾问。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升了官,当了郎中,伯颜对他很信任。那时候军报像雪片一样飞来,祺先生处理这些事情,应对自如,一点都不拖拉。

军队驻扎在建康,伯颜因为军务去京城汇报,不管大小事情,祺先生都和朝廷大臣一起处理。到了焦山打仗的时候,宋军在水下游击,祺先生说:“不如乘胜追击,打垮他们的气势!”伯颜听了他的话,结果大获全胜。伯颜很高兴地说:“没想到书生也能这么懂军事!”将士们都想抢掠,争着去临安,伯颜问祺先生怎么办,祺先生说:“宋朝的策略,只有逃到福建这一条路。如果用兵逼他们,他们一定会赶紧逃跑,万一临安城里发生盗贼作乱,几百年积累的家当,都会被烧光抢光。不如用计策安抚他们,让他们别害怕,就像摘果子一样,慢慢等时机成熟就好。”伯颜说:“你说的正合我意!”于是写信派人去临安安抚他们,宋朝也就放弃了迁都福建的打算。

之前,宋朝的投降书里自称是侄子,称皇帝为叔父,朝廷几次都拒绝接受。祺先生主动请缨出使,去索要投降书。到了那里,他和宋朝宰相在三省会面。夜里三更了,还没谈妥,祺先生严肃地说:“国势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就这样,事情定下来了。文件写好后,宋朝谢太后在里面批注盖章,祺先生拿着文件出来,又回到内殿向谢太后道谢,取出了十二枚国玺。伯颜想亲自封印,祺先生阻止了他,说:“管钥匙的人自有其主,不适合你亲自来,万一不小心,以后奸人可能会利用这个做坏事,终究不好解释。”于是就作罢了。

江南平定后,伯颜上奏朝廷,说祺先生立下很多功劳,而且说他可以承担重任。朝廷下旨褒奖提拔他,授予他少中大夫、嘉兴路总管的职位,还给了他虎符。祺先生到任后,首先把兴办学校作为首要任务,制定了相关的规章制度。在任时间不长,就因为生病辞官,回到东平老家。至元十八年,朝廷提升他为太中大夫、浙东海右道提刑按察使,但他因为生病没有赴任。最后,他去世了,享年五十一岁。朝廷追赠他为宣忠安远功臣、中奉大夫、参知政事、护军、鲁郡公,谥号文襄。他有两个儿子:遵、遹。

阎复,字子靖,祖上是平阳和州人。他爷爷阎衍在金朝做官,死在了为国效力的战场上。他爸爸阎忠为了躲避战乱,逃到了山东高唐,就在那里定居了。阎复出生的时候,屋里出现了奇异的光芒。他性格简单稳重,长得也很好看。七岁开始读书,聪明程度简直是无人能及。年轻的时候去了东平府学习,拜著名学者康晔为师。当时严实担任东平行台的领导,招收了很多学生学习进士考试的课程,还请元好问来批改学生的文章。考试选拔了四个人,阎复是第一名,徐琰、李谦、孟祺排在他后面。己未年,他开始在行台担任书记,后来升任御史掾。至元八年,因为王磐的推荐,他被任命为翰林应奉,凭借才能被选为会同馆副使,还兼任接伴使。他跟随皇帝前往上京,并写了两首应制诗,诗中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建议。元世祖夸赞阎复,对和礼霍孙说:“这么有才华的人,怎么能不用呢!”至元十二年,他升任翰林修撰。十四年,外放担任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司佥事,官阶是奉训大夫。十六年,回到朝廷担任翰林直学士,因为发现很多州郡的官员不称职,他就建议制定一套完善的选拔官员的制度。十九年,升任侍讲学士,第二年改任集贤侍讲学士,同时兼管会同馆的事务。二十三年,升任翰林学士。皇帝多次召见他到身边,当面告诉他旨意,让他起草诏书,皇帝都非常满意。二十八年,尚书省被撤销,重新设立了中书省。皇帝励精图治,急需选择一位宰相,有一天,皇帝把他召到便殿,问他:“我想让你当宰相,你觉得怎么样?”阎复多次推辞说自己能力不足,胜任不了。皇帝对侍臣说:“读书人懂道理,谦虚谨慎,这是好事,不要勉强他。”后来,御史台改名为肃政廉访司,阎复被任命为浙西道肃政廉访使,这是第一个担任这个职位的官员。

之前,奸臣桑哥当权,曾下令让翰林学士撰写《桑哥辅政碑》。桑哥倒台后,皇帝下令把碑砸了,阎复等人也因此被免职。

三十一岁那年,成宗皇帝登基了,把我这个老臣召回朝廷,赏赐了我很多好东西,比如上好的锦缎、玉环和白金,还让我当了集贤学士,官阶是正议大夫。

元贞元年,我上书建议说:“京城应该首先修建孔庙和国子监,并且要确定用正规的祭祀音乐。”皇上听了我的建议。我又说:“曲阜负责看守孔庙墓地的那些户籍,以前官府把他们并入了普通百姓的户籍,应该恢复他们的原籍。”后来皇上就下令,赐给孔林洒扫的户籍二十八户,还有五千亩祭田,这些都是我提议的结果。

三年后,因为出现了天象异变,我又上书建议说:“要完善法律法规,规范封赏制度,增加俸禄,理顺内外官吏的调动。”我还说:“古代的法律规定,刑罚不加于高级官员,可现在郡守因为征收赋税而受杖责,这不是激励他们清廉正直的做法。江南的公田租税太重了,应该减轻,以便救济贫民。”后来很多建议都被采纳了。

大德元年,我又升迁为翰林学士。二年,皇上赏赐我一万贯钱。四年,皇上把我召到身边,秘密地问我:“中书省事务繁忙,左相的人选很难找到,你为朕推荐一个合适的人选吧。”我推荐了哈剌哈孙,皇上非常高兴,立刻派人去召见他,让他担任左相;我也再次被任命为翰林学士承旨,官阶升为正奉大夫。

十一年春天,武宗皇帝即位,我又向他提出了三件事,分别是“珍惜人才,明确赏罚,选拔人才”,我的话都非常恳切。没过多久,我的官阶升为荣禄大夫,还被遥授为平章政事,其他的职务不变。但我坚决推辞,皇上不准,我上书请求退休,皇上准许了我的请求,给了我一半的俸禄让我安享晚年。

当时仁宗皇帝还在东宫,他还赏赐我上好的锦缎,并让朝廷官员在都城门外为我送行。等他即位后,又派人来召我回朝,但我以生病为由再次推辞了。皇庆元年三月,我去世了,享年七十七岁,谥号文康。我写了一部《静轩集》,共五十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