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写史书的人,都会把好人和坏人的事都记录下来,目的是为了让人引以为戒,学习好的,避免坏的。所以孔子修订《春秋》,对于那些乱臣贼子干的坏事,没有一件不详细记载;同样,楚国的史书《梼杌》也是如此,都是为了警告那些作恶的人,让他们知道害怕,不敢放肆。后世的史书里,也都有酷吏、奸佞、奸臣、叛逆的记载,这是很有道理的。
元朝以前的史书,往往详细记载善事,却轻描淡写坏事,这是因为当时的史官有所顾忌,不敢直接写出来。但是那些奸诈狡猾的人,凭借自己的才能和手段,谋取富贵,窃取权力,开始的时候毒害百姓,误国殃民,最终导致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他们的所作所为,虽然零散地出现在正史的编年体中,但仍然体现了《春秋》的精神。我特意把那些特别显著的例子收集起来,整理成书,写成《奸臣传》,作为后世的鉴戒。那些叛逆的臣子,也按照各自的类型附录在书中。
阿合马,是回回人(回族人)。不知道他是怎么被提拔起来的。元世祖中统三年,开始让他主管中书省左右两部,兼任各路都转运使,专门负责财政税收。阿合马上奏减少赋税的方案,并传达给各地的运司。第二年,因为河南钧州、徐州等地都有铁矿,他就请求朝廷颁发许可令,发展冶铁业。元世祖把开平府升格为上都,又让阿合马担任开平府同知,继续主管中书省左右两部。阿合马又上奏说,礼部尚书马月合兼管已经登记在册的三千户,发展冶铁业,每年上缴铁一百三十七万斤,铸造农具二十万件,用这些农具换取粮食上缴朝廷的,总共有四万石。
元朝至元元年正月,阿合马跟忽必烈说:“太原老百姓自己煮小盐,偷偷摸摸地越境卖,因为便宜,大家都抢着买,结果咱们官方发的盐卖不动了,一年下来盐税只收了七千五百两银子。我建议从今年开始,多收五千两,不管你是和尚道士还是军人匠人,都得交这税,老百姓想用小盐就用吧。”
同年秋天八月,忽必烈把中书省左右两部的职权合并到一起,直接提拔阿合马当了中书平章政事,还升了他的官阶,封他为荣禄大夫。三年正月,设立了一个专门管钱的机构——制国用使司,阿合马又兼任了这个机构的领导。过了一段时间,这个管钱的机构上报说:“东京上交的布,质量太差,根本不能用,不如拿去东京换羊。真定和顺天府交上来的金银成色不够,应该重新熔铸一下。另外,别怯赤山出产一种石绒,织成布后,连火都烧不着,建议派人去采。” 他们还说:“国家开销太大了,今年从皇帝出行到京城,光花销就用了四千锭钞票,恐怕明年预算不够,得好好省着点花。”
十一月,制国用使司又上报说:“桓州峪的银矿,已经挖出十六万斤矿石了,一百斤矿石能炼出三两银子和二十五斤锡。采矿的费用,就用卖锡的钱来支付吧。”忽必烈都同意了他们的建议。
七月份的时候,皇上设立了尚书省,撤销了制国用使司,还让阿合马负责尚书省的事务。这阿合马啊,人挺聪明,嘴巴也特别会说,总觉得自己功劳很大,大家都觉得他能力强。皇上那时候正急着想让国家富强起来,就试着让他处理一些事情,还真有点成效。皇上还看到阿合马跟丞相廉真、史天泽他们辩论,每次都能把他们辩倒,皇上就觉得他特别有才,于是把权力交给他,阿合马说什么皇上都听,却没意识到阿合马越来越专横了。
丞相安童忍了很久,终于跟皇上说了:“皇上,我前段时间跟您说,尚书省、枢密院、御史台,都应该按照规矩办事,重要的事情要经过我们商量后再向您汇报,您当时也同意了。可现在尚书省所有事情都直接向您汇报,好像违背了之前的旨意。”皇上说:“你说的对啊!阿合马是不是仗着我比较信任他,才敢这么做的?他不跟你们商量确实不对,就按你说的办吧!”皇上又说:“阿合马用的那些官员,左丞许衡觉得很多人都不合适,但是已经得到皇上的批准,下发文件了,如果现在不让他用,以后他可能会找借口。先让他试试看吧,时间长了自然就清楚了。”皇上同意了。
五月份,尚书省上奏要全国清查户口,结果御史台反映说,各地都在抓蝗虫,百姓已经很辛苦了,清查户口的事能不能缓一缓。于是,清查户口的事就停了。
一开始设立尚书省的时候,有圣旨规定:所有官员的选拔,都要先由吏部拟定官职等级,呈报尚书省,再由尚书省向中书省汇报奏请。可是后来,阿合马提拔自己人,完全不走程序,既不经过吏部拟定,也不向中书省汇报。丞相安童就为此说了阿合马几句。元世祖就问阿合马怎么回事。阿合马理直气壮地说:“不管是大事小情,都交给我处理,我用谁,我自己说了算!”安童一听这话,赶紧提议说:“以后只有重刑案件和调动上路总管这种事才需要您过问,其他的事情都交给阿合马处理,这样事情就能井井有条了。”元世祖居然都同意了。
八年三月,尚书省又因为要清查户口的事,上奏朝廷,制定了相关的诏令颁布天下。这一年,还上奏增加太原的盐税,定额为一千锭,并且让当地官员兼管盐税。九年,尚书省被并入中书省,阿合马又升任中书平章政事。到了第二年,阿合马的儿子忽辛又当上了大都路总管,还兼任大兴府尹。右丞相安童眼看着阿合马的权力越来越大,想办法阻止这种局面,于是上奏说大都路总管的职位很多人都不称职,请求换人。接着他又上奏说:“阿合马和张惠,仗着宰相的权势,做买卖,搜刮天下的财富,严重压迫百姓,百姓都叫苦连天,却没地方申冤。”阿合马一听这话,立马反驳道:“是谁说的?我和他当面对质!”安童毫不示弱,直接说道:“尚书省左司都事周祥,从中渔利,证据确凿!”元世祖说:“如果真是这样,查清楚后一定要严惩!”
后来,枢密院又提议让忽辛担任枢密院佥事,元世祖直接拒绝了,说:“他连做买卖的事都处理不好,还指望他处理国家大事吗?”
元朝十二年,伯颜率领大军攻打南宋,打赢了仗,捷报频传。忽必烈皇帝就让阿合马和姚枢、徒单公履、张文谦、陈汉归、杨诚他们一起商量一下江南的盐钞法和药材贸易的事儿。阿合马汇报说:“姚枢说:‘江南的交子(旧货币)不能取消,不然老百姓会吃亏的。’徒单公履说:‘伯颜之前已经下令说交子不能兑换了,现在又要强行推行新的,这样会让老百姓觉得咱们说话不算数。’张文谦说:‘到底能不能推行,应该问问伯颜的意见。’陈汉归和杨诚都说:‘用中统钞(新货币)换取他们的交子,应该没问题。’”忽必烈皇帝说:“姚枢和徒单公履,不懂得变通。我之前也问过陈岩,陈岩也觉得宋朝的交子应该尽快更换。现在已经决定了,就按照你的建议去做吧。”
阿合马又汇报说:“因为之前打仗,我们减少了百姓的赋税,还取消了转运司的官员,让各路总管府负责税收,结果导致国家收入不足。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查清户口数量,就近管理,重新设立都转运司,增加税收,选拔廉洁的官员来管理这些事情。另外,应该由官府统一铸造铁锅,官府专卖,禁止百姓私自铸造铜器。这样一来,老百姓就不会太辛苦,国家也能有钱了。”于是,就设立了各路转运司,任命亦必烈金、札马剌丁、张暠、富珪、蔡德润、纥石烈亨、阿里和者、完颜迪、姜毅、阿老瓦丁、倒剌沙等人担任官员。
有个叫亦马都丁的官员,因为贪污受贿被罢免了,他死后还欠着很多钱,中书省上报奏章请求处理这件事。忽必烈皇帝说:“这是财务方面的事,你去和阿合马商量一下吧。”
正月十五,元世祖听说西京闹饥荒,就下令拨出一万石粮食救济灾民。他还特意嘱咐阿合马,要多储备粮食,以防万一。阿合马就汇报说:“从现在开始,御史台除了正常的公文往来,不许随便召见仓库管理人员,也不许查问钱粮数量。要是参与朝廷会议的人员无故缺席,就该治罪!” 他这摆明了就是想限制御史台的权力,不让御史台查账。
四月,中书左丞崔斌上奏说:“之前因为江南官吏冗余,任用的人又不合适,所以皇上就命令阿里海牙等人去整顿吏治。现在已经有了明显的成效,却没及时向皇上汇报,这是欺瞒皇上啊!杭州这么重要的地区,委任官员可不是小事,阿合马却因为私心,把不成器的儿子抹速忽安排到杭州当达鲁花赤,还让他佩带虎符,这哪里是按照才能任命的做法呢?” 崔斌又说:“阿合马之前还自己主动请求免去自己子弟的官职,可现在他自己当上了平章政事,他的儿子侄子却都担任着要职,有的当行省参政,有的当礼部尚书、将作院达鲁花赤、领会同馆,他一家子都占据着重要的职位,这完全是违背了他之前的承诺,有损公正啊!” 皇上听了之后,下令将阿合马的这些亲戚都罢免了官职。但是,皇上最终并没有因此而追究阿合马的责任。
世祖曾经对淮西宣慰使昂吉儿说:“宰相啊,必须通晓天道,了解地理,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这三点都做到了,才能算得上称职。阿里海牙、麦术丁这些人,还当不了宰相,在回回人里,只有阿合马才有宰相的才能。” 可见,世祖对阿合马的评价有多高。
公元1266年四月,朝廷下令设立江西茶叶专卖运输机构,以及各地的盐务运输机构和税收管理机构。没过多久,忽辛就被任命为中书右丞。
第二年,中书省上奏说:“阿塔海和阿里反映,现在设立的税收管理机构,官员多达五百多人,左丞陈岩、范文虎等人认为这扰民,而且还侵吞公款,请求撤销。”阿合马则奏道:“之前朝廷下令清查江南的粮草数量,多次发文催促,但各地并没有如实上报。所以我和枢密院、御史台以及朝廷大臣们一起商议,认为设立这些运输机构,官员多、俸禄高,应该在各地设立管理机构,中央和地方各派一人负责。现在地方还没派人,就请求撤销,反而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但我派去的人,有的只待了两个月,就侵吞了一千一百锭银子,如果按他们管辖四年的时间来算,那得有多少?现在设立的机构不到三个月就撤销了,是不是怕他们的贪污受贿暴露出来,所以先自己说出来撇清关系呢?应该让御史台派能干的人一起去查,凡是有违法行为的,都如实禀报。”忽必烈说:“阿合马说得对,就让御史台派人去查。如果他们能自己解释清楚,才能追究别人的责任。”
阿合马曾经建议设立大宗正府。忽必烈说:“这种事是你们这些臣子应该说的吗?这是朕的事!不过,‘宗正’这个名称,朕以前没听说过,你说的有道理,朕会好好考虑的。”阿合马想查清江淮行省平章阿里伯、右丞燕帖木儿自上任以来所有的钱粮账目,奏请派不鲁合答儿、刘思愈等人去核查,结果查出他们擅自任命官员八百多人,以及私自铸造铜印章等事情,并向皇上禀报。忽必烈问:“阿里伯他们怎么解释?”阿合马说:“他们说行省以前也铸过印章。我说以前江南还没平定,所以可以权宜行事,但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还擅自支用了四十七万石粮食。我请求撤销税收管理机构,并派中书省官员去查账,追缴了一万二千多锭银子。”阿里伯和燕帖木儿最终因此被处死。
阿合马当权时间长了,越来越贪婪凶狠,拉拢奸臣郝祯、耿仁,迅速提拔他们跟自己平起平坐。他们暗中勾结,专门欺骗蒙蔽皇上。该交的赋税不减免,老百姓都逃跑了。像京兆等地方,每年上交的课税都高达五万四千锭,阿合马还觉得不够。老百姓有点好的田地,他就抢过来据为己有。对内收受贿赂,对外施以酷刑,朝中大臣互相看看,谁也不敢说话。
有个叫秦长卿的禁卫军士兵,义愤填膺地写信揭发阿合马的罪行。结果呢,被阿合马害死了,死在了监狱里。这件事记载在《秦长卿传》里。
十九年三月,元世祖在在上都,太子也跟着去了。有个益都的千户叫王著,这人本来就看不惯坏人,又碰上大家都很不满现状,于是偷偷铸了个大铜锤,发誓要敲死阿合马。
这时候,有个妖僧叫高和尚,用什么秘法在军营里瞎搞,结果啥也没搞成,就假装死了,还杀了自己的徒弟,用尸体骗人,然后偷偷跑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王著就和高和尚合伙,选了个戊寅日,假装太子要回京城做法事,拉拢了八十多个人,半夜偷偷摸摸进了京城。
天一亮,他们就派了两个和尚去中书省,说是要买斋饭用的东西。中书省的人觉得有点不对劲,就盘问他们,但和尚死不承认。到了中午,王著又派崔总管假传圣旨,让枢密副使张易带兵,晚上在东宫前面集合。张易没看出这是个骗局,就让指挥使颜义带兵去了。
王著自己跑去见阿合马,骗他说太子快到了,让所有官员都在宫门口等着。阿合马派右司郎中脱欢察儿他们几个人出城,往北走了十多里,正好碰上了王著他们。假扮太子的王著说他们无礼,就把他们全杀了,抢了他们的马,从健德门进了城。
夜里二更天了,谁也不敢问怎么回事。到了东宫前面,王著的手下都下马了,就只有假扮太子的王著骑在马上指挥,他把官员叫到跟前,骂了阿合马几句,然后就把阿合马拖过去,用袖子里藏的大铜锤把阿合马的脑袋砸碎了,当场就死了。接着他又把左丞郝祯叫来杀了,还抓了右丞张惠。枢密院、御史台、留守司的官员都在远处看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尚书张九思从宫里大声喊,说这是个骗局。留守司达鲁花赤博敦拿着棍子冲上去,把骑在马上的王著打了下来。弓箭乱射,大家四处逃窜,很多人都被抓住了。高和尚他们跑了,王著挺身而出,主动要求被抓。
中丞也先帖木儿赶紧向元世祖报告,当时元世祖正在察罕脑儿驻跸,听到这个消息非常生气,马上就赶到上都。他命令枢密副使孛罗、司徒和礼霍孙、参政阿里他们快马加鞭赶到大都,平定叛乱。庚辰日,在高梁河抓到了高和尚。辛巳日,孛罗他们到了大都。壬午日,王著和高和尚在菜市场被处死,剁成肉酱,张易也被杀了。
王著临刑前大喊:“王著为天下除害,今天死了,将来一定有人为我写下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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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合马死了,元世祖一开始还没完全搞清楚他有多坏,还吩咐中书省别去查他家人的事。后来问了孛罗(bò luó)之后,才彻底了解了阿合马的罪行,当时就火冒三丈,说:“王著(wáng zhù)说要杀了他,真是说对了!” 然后下令挖开坟墓,打开棺材,把阿合马的尸体拖到通玄门外示众,还让人放狗啃他的肉。好多官员和老百姓都来看热闹,心里痛快极了。阿合马的子女和亲戚都被杀头了,家产也被抄没。
阿合马的一个小妾叫引住,搜查她藏的东西时,在一个柜子里发现了两个人皮,耳朵还都在呢! 看守这个柜子的一个太监,问他也不知道这是谁的皮,只说“诅咒的时候,把人皮放在神像上,咒语就灵验得特别快”。 还找到了两幅画,画的是好多骑兵重重包围着一座帐篷,士兵们都弓弦拉满,刀刃向内,好像正在互相厮杀一样。画画的人也交代了自己的姓名。 此外,有个叫曹震圭的人,曾经算过阿合马的生辰八字;还有个叫王台判的人,胡乱引用图谶(tú chèn)来解释。这些人说的都跟阿合马的罪行有关。这事儿一报上去,皇上就下令把这四个人都剥皮示众。
卢世荣,是河北大名府人。阿合马当权的时候,卢世荣用钱财贿赂阿合马,当上了江西的茶叶专卖运输官,后来因为犯了罪被罢官。阿合马死后,朝廷的官员都害怕牵扯到钱财的事,都不敢按照世祖“裕国足民”(富国强民)的意愿办事。这时,有个叫桑哥的人,推荐卢世荣很有才能,说他能解决纸币发行的问题,增加税收,既能使国家富裕,又不会损害百姓的利益。世祖召见了他,卢世荣的回答很合世祖的心意。至元二十一年十一月辛丑日,世祖召集了中书省的官员和卢世荣一起讨论应该怎么做。右丞相和礼霍孙等人坚持原则,但被卢世荣的强词夺理给说服了,结果右丞相霍孙,还有右丞麦术丁、参政张雄飞、温迪罕都被罢免了。 然后,世祖又重新起用了安童为右丞相,任命卢世荣为右丞,而左丞史枢,参政不鲁迷失海牙、撒的迷失,以及参与中书省事务的拜降,都是卢世荣推荐的人。
世荣一下子被重用,当天就奉了皇帝的旨意,去中书省负责整顿钱币政策,在全国范围内推行,要是哪个官员不认真执行,就按律处罚。
第二天,他和右丞相安童一起上奏说:“我们发现很多老百姓,不管老的少的,都因为生病没钱看病,吃不饱穿不暖,只能出来街上要饭,这可不是盛世该有的景象啊!应该由官府发放衣物粮食,然后让各地的官员负责这件事。” 他们还一起上奏了关于怀孟地区竹子、江湖捕鱼和襄淮地区屯田的事情。
三天后,安童又上奏说:“世荣提出的那些事情,请您下诏书告诉天下百姓。” 世祖皇帝说:“除了给乞丐发放衣物粮食之外,其他的也按照他说的办。” 于是就下了一道诏书,内容是:“金银是老百姓平时用的东西,现在设立平准库,禁止老百姓私下买卖,以后就让老百姓随便交易吧。怀孟等地竹子,是老百姓自己种的,官府却强行收买,让老百姓很苦,还导致南北竹子不通畅;现在取消各地竹子专卖机构,让老百姓自由买卖,官府只收税就行了。江湖捕鱼,本来就有规定,长期捕鱼的人,很多穷人都靠这个生活,各地却强行禁止,以后就让老百姓自由捕捞吧。国家公务往来,全靠驿站,马价最近涨了,还让老百姓供奉使臣吃喝,搞得大家都很疲惫,以后除了驿站的马匹之外,其他的费用都由官府承担。”
过了一阵子,中书省又上奏说:“每引盐本来才十五两,国家也没多收,是为了方便老百姓吃盐。现在那些官商们,用各种手段哄抬物价,囤积居奇,一引盐竟然卖到八十贯,京城甚至卖到一百二十贯,穷人大多都吃不起盐。我们建议拨出两百万引盐给商人,一百万引盐分发到各地,设立常平盐局,如果有人抬价,官府就按平价卖给老百姓,这样老百姓就能买到盐,国家也能有收益。” 世祖皇帝同意了。
张世荣在中书省才干了不到十天,御史中丞崔彧就说他当不了宰相,这可把皇帝给得罪了。皇帝很生气,把崔彧抓起来审问,然后就把他给罢官了。世荣这时候说了:“京城那些有钱人酿酒卖酒,价格贵不说,酒质还差,而且该交的税也不按时交,干脆都给禁了,让政府自己卖酒得了!”
第二年正月壬午日,元世祖在香殿,世荣又上奏说:“皇上,除了每年收的九十三万二千六百锭钞之外,我还想了个办法,不用增加百姓负担,只要整顿一下那些权贵们侵吞的钱财,就能再增加三百万锭钞!” “这主意刚提出来,朝野上下就开始议论纷纷了,我想跟御史台和都察院当面讨论一下,再把这事儿办了。”世祖皇帝说:“不用那么麻烦,你直接说就行了。” 世荣就接着说:“古代有专卖酒的办法,现在咱们也应该设立一个四品级别的提举司,负责全国的税收,一年就能多收一千四百四十锭钞。自从王文统被杀之后,钞法就乱套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像汉朝唐朝那样,收集铜来铸造元朝的钱币,再制作绫券,和钞一起流通。”说着,他还把织好的绫券样品呈了上去。世祖皇帝说:“这都是些有益的事儿,赶紧办吧!”
奏章里说,要在泉州、杭州两地设立市舶都转运司,专门造船,鼓励商人经商,政府收取七成利润,商人得三成。禁止私自出海,没收那些私自出海的人之前囤积的财宝,政府收购;如果有人藏匿,允许举报,没收其财产,一半奖励给举报人。现在国家虽然有常平仓,但实际上空空如也。我想啊,不用花一分钱,只要禁止权贵私自炼铁,政府自己建工厂铸造器物出售,用赚到的钱补充常平盐税的收入,再买粮食储存在仓库里,等到物价上涨的时候再卖,这样就能保证物价稳定,还能获得丰厚的利润。国家虽然设立了平准司,但没有人懂怎么规划运输,导致钱法混乱,物价飞涨。应该在各地设立平准周急库,降低月息,借贷给穷人,这样借贷的人就多了,本金也不会损失。另外,朝廷官员的俸禄增加了,州郡官员的还没增加,可以在各都设立市易司,管理那些经纪人,计算商人的货物,抽取十分之一的税收,按比例,四成给经纪人,六成作为官员的额外俸禄。国家靠军队打天下,不需要粮草运输,主要依靠羊马,应该在上都、隆兴等地,用官府的钱买布匹,跟北方换取羊马,挑选蒙古人来放牧,收取皮毛、牛角、酥酪等物资,按照十分取八的比例,政府收取八成,两成给牧民。马匹用来备战,羊用来赏赐。
皇帝说:“你前面说的几件事都很好,应该马上执行。这件事也很好,祖宗时期也想这么做,但没成功,朕会好好考虑的。”世荣接着奏道:“我做事,很多人会怨恨我,以后肯定会有小人诽谤我,我真的很害怕,我先说出来。”世祖说:“你说得对,只想让别人不说你坏话,哪有这种道理。你不用担心我,饮食起居方面你自己注意就行了。跑得快的狗,狐狸不爱,主人难道不爱吗?你做的事,朕自己喜欢,那些奸邪小人自然不喜欢。你的职务已经确定了,可以带一两个人随行,也要小心保护门户。”于是,皇帝就吩咐丞相安童增加世荣的随从人员,可见皇帝对世荣的倚重和宠信。
过了十多天,中书省建议撤销行御史台,以及它下面的按察司和隶属内台的机构。还建议在行省所在地设立行枢密院。忽必烈说:“设立行枢密院的事,前几天已经讨论过了,因为阿合马任智自私,想让他儿子忽辛在行省兼任兵权才作罢。你们现在又提出来,这合适吗?”
第二天,中书省奏请将六部官员的品级提升为正二品。又奏请让按察司负责管理各地的钱粮,挑选有能力的人来担任,而刑名案件则由御史台负责,钱粮则由各部上报到中书省。忽必烈说:“这件事你们要和老臣们一起商量后再执行。”
二月辛酉日,御史台奏报说:“中书省请求撤销行御史台,将按察司改为提刑转运司,让他们兼管钱粮。我们私下认为:当初设立行御史台的时候,朝廷的老臣们一起商议过,认为这样做有益处,现在也没什么坏处,不能随便撤销。而且,如果让按察司兼管转运,那他们的弹劾职责就废除了。请求右丞相再次和朝廷老臣们一起商议。”忽必烈准奏,同意了御史台的请求。
二月壬戌日,御史台再次奏报说:“之前奉旨,让我们商议撤销行御史台和兼管转运的事。世荣说按察司的官员,都是有才能的人,可以兼管钱粮。但是朝臣们都认为不行,世荣选用的人,我们不敢阻止,只是说行御史台不能撤销,这是大家的共识。”忽必烈问:“世荣是怎么想的?”御史台奏报说:“他想要撤销。”忽必烈说:“那就按照世荣说的办。”
中书省奏请设立规措所,官阶为正五品,负责这个机构的官员,要选那些精通商业的人。忽必烈问:“这是个什么机构?”世荣回答说:“负责规划钱粮的机构。”于是就同意了。中书省又奏报说:“天下那些精通钱粮运送的人,以前都在阿合马的门下,现在因为阿合马的案子,把他们都列为污吏,这怎么能全部废弃不用呢?我想挑选其中有才能可用的人,但是又怕有人说我重用罪犯。”忽必烈说:“不用顾虑这个,能用就用。”于是,以前担任河间转运使的张私纲、撒都丁、不鲁合散、孙桓,都被提升为河间、山东等路的都转运盐使。其他被提拔的人更多。
世荣这小子,觉得自己本事大,赚了钱,结果得罪了不少人,心里慌得不行。于是他就想了个办法,列举了九条措施,给世祖皇帝上奏,请求下令全国执行。这九条分别是:第一,免除老百姓三年交纳的包银;第二,官员的俸禄,不能再让老百姓额外承担;第三,免除大都城的土地税;第四,江淮地区那些因为失业贫困,不得不卖儿卖女求生存的人,各地的官员要出钱把他们赎回来,让他们重新做个良民;第五,那些逃难在外,想回来重新开始生活的人,免除他们的各种税赋;第六,老百姓自己酿醋的,免收税;第七,江南的地主收佃户的租子,要减免十分之一;第八,给内外所有官员的俸禄都增加五分之一;第九,制定一套官员考核、升迁的制度。说白了,他就是想通过这些措施来平息民怨,博个好名声,世祖皇帝全都答应了。
这九条政策下来,世荣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不过,这其中也暗藏着一些玄机,毕竟,这些政策的实施,需要大量的资金和人力,能否真正惠及百姓,还需要时间来检验。 世祖皇帝的准许,也体现了他对民生的关注,以及对世荣政治手腕的认可,但也可能暗含着对世荣权势的制衡。 总之,这是一场政治博弈,充满了复杂的权谋和算计,其最终结果,远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然后他又上奏说:“在真定、济南、江淮等地设立宣慰司兼都转运使司,来管理赋税,并且制定条例,禁止其他部门追究管税官员,以及派人到收税的地方捣乱,按察司也不得检查文书卷宗。”
接着他又上奏说:“京城酒税每天要用掉一千石米,全国人口跟京城相比,京城应该占三分之二,酒税每天也应该用掉两千石米。现在各地加起来每天才三百六十石米,那些欺骗、偷盗、隐瞒的情况如此严重,怎么能不禁止呢?我们已经责令各级官员把原来的税收增加到原来的二十倍,以后达不到数额的,要加重处罚。”皇上都同意了。
三月庚子日,桑世荣上奏,建议任命宣德和王好礼两人共同担任浙西道宣慰使。元世祖说:“宣德,很多人说他坏话。”桑世荣上奏说:“他上交的奏章在中书省,每年能上交七十五万锭钞票,所以才让他去。”皇上同意了。
四月,桑世荣上奏说:“我蒙受皇上的恩宠,事情都交给我来办。我认为现在的情况,就像几万顷田地,以前没有耕种的人,杂草丛生。我现在开垦田地,已经耕种的有,还没耕种的有,有的刚播种,有的已经长出苗了,但是如果不派人看守,就会被践踏,那就太可惜了。现在丞相安童,督臣们所做的事情,就是看守田地的人。但是如果不给他们力量,那么耕种的人也会徒劳无功。看守田地的人有了力量,但是老天不下雨,最终还是不会有收获。所谓‘天雨’,就是陛下和臣下共同努力的意思。希望陛下体谅臣下。”元世祖说:“朕知道了。”然后让桑世荣奏报行事计划,都同意了。
世荣在中书省才干了几个月,就仗着皇帝的委任,专横跋扈,根本不把丞相放在眼里。那架势,跟丞相的位置是摆设似的。
左司郎中周戭跟世荣有点小矛盾,结果被世荣用废除官职的圣旨整治,最后还被弄死了,朝中上下都吓得瑟瑟发抖。监察御史陈天祥就上奏章弹劾世荣,大意是说世荣“苛刻诛求,为国敛怨,将见民间凋耗,天下空虚”。 陈天祥还说世荣言行不一:当初说能维持钞法不变,现在却比以前更糟糕了;当初说能使物价自然下降,现在物价却飞涨;当初说能增加到三百万元的钞锭,不用向老百姓收取,现在却逼迫各地,强迫他们虚报数字;当初说要让老百姓过好日子,现在做的全是扰民的事。 陈天祥最后警告说,如果不赶紧改弦更张,等到世荣自己垮台再处理,那就跟“蠹虽除而木已病矣”一样,树都病入膏肓了,来不及了。
世祖皇帝当时在上都,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儿把陈天祥的奏章呈报给了他。世祖皇帝这才恍然大悟,立刻派唆都八都儿、秃剌帖木儿等人回大都,命令安童召集各部门官员、老臣、儒士和了解民间情况的人,一起听陈天祥宣读弹劾世荣的奏章,并且让世荣和陈天祥一起去上都。
1349年,御史中丞阿剌帖木儿、郭佑,侍御史白秃剌帖木儿,还有参政撒的迷失等人,一起向皇帝告发卢世荣的罪状,说他:没经过丞相安童同意,就擅自支用了二十万锭钞票;私自把六部官员升为二品;效仿李璮的做法,用红、青、白三种颜色的布袋传递公文;没和枢密院商量,就调动了一万二千人到济州,还让漕运使陈柔当万户统领他们;用沙全代替万户宁玉驻守浙西吴江;重用阿合马的党羽潘杰、冯珪,分别让他们担任杭、鄂二行省的参政,还让宣德当杭州宣慰使,其他被提拔的人更是多得数不清;因为滥发钞票,导致回易库关门,民间流通的钞票都成了废纸;取消了白酵税,却设立了各种各样的牙行,比如野面、木植、磁器、桑枣、煤炭、布匹、青果、油坊等等;还调走了各县官府八十六万多锭钞票。
丞相安童也说:“卢世荣以前上奏说,他能做到不加重百姓负担,一年就能筹集到三百锭钞票,让钞票恢复价值,物价下降,百姓安居乐业,几个月就能看到成效。现在已经过去四个月了,他做的和说的完全不一样,钱粮支出远大于收入,他还启用了一堆坏人,把选拔官员的制度搞得一团糟。”翰林学士赵孟頫等人也认为:“卢世荣一开始说自己能解决财政问题,当时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以为他有什么特别的办法能增加国库收入。现在看来,他不过就是御史们说的那样。现在正是改革的时候,如果再让他胡作非为,危害将会非常严重。”
阿剌帖木儿和天祥等人跟卢世荣一起在世祖皇帝面前认罪伏法。皇帝派忽都带儿传旨给中书省,命令丞相安童和其他老臣商议,该罢免的罢免,该更改的更改,至于那些被卢世荣用的人,如果没罪,朕会亲自处理。于是,卢世荣被关进了监狱。十一月乙未,世祖皇帝问忽剌出:“你对卢世荣有什么看法?”忽剌出回答说:“最近那些新进中书省的汉人说,卢世荣已经认罪伏法,罪行也查清了,案子已经结了,可还天天供着他吃喝,真是浪费粮食!”皇帝下令处死卢世荣,并且割了他的肉喂禽兽。
桑哥,是胆巴国师的学生。他精通各国语言,所以曾经做过西夏的翻译官。这个人特别狡猾又霸道,整天想着钱财和利益,元世祖很喜欢他。后来桑哥越来越受宠,就隐瞒了自己是胆巴国师弟子的事情,还背叛了他。元朝时期,桑哥被提升为总制院使。这个总制院啊,主要负责管理佛教事务,还管着吐蕃地区的事情。御史台曾经想提拔章闾当按察使,元世祖说:“这个人是桑哥推荐的。”后来卢世荣被重用,也是因为桑哥的推荐。中书省曾经让李留判去买油,桑哥主动请缨,说要自己出钱去买,司徒和礼霍孙觉得这不应该由你负责,桑哥不服气,还跟他们打了起来,并且说:“与其让汉人从中牟利,还不如让寺庙和官府赚点利息呢?” 于是他就用一万斤油跟他们做了笔交易。
桑哥后来把赚到的利息钱献给了元世祖,和礼霍孙说:“我一开始没明白他的用意。”有一天,桑哥在元世祖面前讨论和雇和买的事情,顺便提到了这件事,元世祖更高兴了,这才开始对他委以重任。曾经元世祖下令让桑哥把所有省臣的名字都报上来,朝廷里有什么新的安排,人才的升迁调动,桑哥全都参与其中。
公元1268年(至元五年)二月,朝廷恢复了尚书省,任命桑哥和铁木儿为平章政事。然后,皇上发布诏书,全国范围内将中书省改名为行尚书省,六部改名为尚书六部。
三月,朝廷重新制定了钞法,在全国推行至元宝钞,同时中统钞继续流通。桑哥奉命检查中书省的工作,查出中书省亏欠钞票四千七百七十锭,劣质钞票一千三百四十五锭。平章政事麦术丁立刻认罪,参政杨居宽则稍微辩解了一下,说自己主要负责选拔官员,钱财方面并非自己主管。桑哥让人打了杨居宽的脸,然后问他:“既然你负责选拔官员,难道就没有出现过任用失当的情况吗?”杨居宽最终也认罪了。 从参议伯以下的官员,凡是查出违反规章制度、工作懈怠、造成损失等问题,以及参议王巨济曾说过新钞不便使用而触怒圣上的事情,都被一一查办,大家纷纷认罪。
桑哥派参政忻都向皇上汇报情况。世祖忽必烈命令丞相安童和桑哥一起商议此事,并告诫他们:“不要让麦术丁等人以后有机会用威胁、诬陷等手段来抵赖,这些人狡猾得很!”过了几天,桑哥又奏报说:“审讯了中书参政郭佑,发现他有很多拖欠的款项,尸位素餐,还借口生病。我认为中书省的工作如此懈怠,你能力不足,为什么不向蒙古大臣们报告,反而殴打辱骂他呢?现在他已经认罪了。”世祖命令彻查此事。郭佑和杨居宽后来都被处死了,百姓都觉得他们很冤枉。
监察御史王良弼曾经和别人议论尚书省的政事,还说:“尚书省现在大力查处中书省的弊端,将来我们要是查出尚书省的贪污受贿行为,那他们就死定了!”桑哥听到这话后,抓捕了王良弼,和中书省台院的札鲁忽赤一起审问他,王良弼认罪。桑哥认为这些人诽谤朝廷,不杀他们不足以儆效尤,于是杀了王良弼,抄了他的家。
有个叫吴德的人,曾经担任江宁县达鲁花赤,后来求官不成,就私下里和别人议论朝政,还说:“尚书省今天查处中书省的弊端,将来中书省也可能会查处尚书省,难道你就不怕死吗?”有人把这话告诉了桑哥,桑哥立刻抓捕吴德审问,然后杀了他,没收了他的妻儿财产充公。
桑哥曾经建议,让沙不丁直接担任江淮行省左丞,乌马儿担任参政,继续主管泉州府和市舶司,并授予福建行省平章的职位。 得到圣旨后,桑哥又对世祖皇帝说:“我以前说过,凡是任命行省官员,都要和丞相安童商量。现在任命沙不丁、乌马儿等人,正赶上丞相回大都,没来得及一起商量,我担心有人会说我违背了之前的奏请。” 世祖皇帝说:“安童不在,朕就是主宰。朕已经决定了,如果有说什么的,就让他来说说朕以前是怎么说的。”
江南行台和行省之间,当时没有文书往来,事情无论大小,都必须先向中书省请示,然后呈报行省,再由行省上奏朝廷。桑哥认为这种来回请示耽误事情,建议像中书省一样,直接分呈给各个行省。他还说:“按察司的案卷,应该由各路地方官吏检查核对,互相监督举报。而且从太祖皇帝时就有旨意,凡是当官的都要互相监督,这是祖制啊。” 世祖皇帝都采纳了他的建议。
十月乙酉,世祖皇帝派人询问翰林院的各位大臣:“丞相兼领尚书省,汉朝、唐朝有这种制度吗?” 大臣们都回答说:“有的。”第二天,左丞叶李把翰林院、集贤院等大臣的回答呈报上去,并且说:“以前的省官都干不好,平章桑哥却能胜任,应该让他当右丞相。” 皇帝下旨说:“准奏。”于是桑哥被任命为尚书右丞相,兼任总制院使,主管功德使司,并晋升为金紫光禄大夫。 随后,桑哥又奏请让平章铁木儿接替他的平章职位,右丞阿剌浑撒里升任平章政事,叶李升任右丞,参政马绍升任左丞。
十一月份,桑哥跟皇帝说:“之前因为各路宣慰司和府州县的官员办事拖拉,耽误了事情,我奉旨派人去狠狠地责罚他们了。现在,真定宣慰使速哥和南京宣慰使答失蛮,都是功勋卓著的老臣的儿子,这件事应该请您圣上裁决一下。” 结果,皇帝下令罢免了他们的职务。
第二年正月,桑哥又说甘肃行尚书省参政铁木哥不认真工作,也不配合,请求用别人顶替他。没过多久,他又说江西行尚书省平章政事忽都铁木儿不称职,奏请皇上罢免了他。兵部尚书忽都答儿也不尽职,桑哥直接把他打发走了,然后再上奏皇帝。世祖皇帝说:“要是像他们这样的官员都不罢免,你的事情怎么能够顺利进行呢?”
万亿库里存放着七千多块旧牌子,桑哥说这些牌子放久了都烂了,应该拆了再利用。皇帝赏赐给诸位王子和亲王白银二万五千两,布匹一万匹,还派官驴运送。这些东西送到地方后,就一起赏赐给他们。桑哥又说:“不如让这些官驴驮上玉器回来。”世祖皇帝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你看,他就是这么用小恩小惠来笼络人心啊。
漕运司的达鲁花赤(主管漕运的官员)太不靠谱了,从来不去巡查沿河的仓库,导致偷盗和腐败严重。桑哥就建议用兵部侍郎塔察儿去代替他。
自立尚书省之后,桑哥对所有的仓库机构都进行了彻底的清查,先揪出了六部的一些贪官污吏。但他觉得光这样还不够彻底,于是又设立了征理司,专门负责追讨欠款和粮食。那时候桑哥负责理算(查账),他非常细致,一丝不苟,凡是经过他查账的仓库,没有一个能逃脱破产的命运。到了他该轮换的时候,大家都吓得赶紧跑路,丢下家产就逃了。
十月,桑哥上奏说:“湖广行省的钱粮,我已经让平章政事要束木自己承认错误并赔偿了。其他省份肯定也有很多欺诈盗窃的情况,所以我请求派参政忻都、户部尚书王巨济、参议尚书省事阿散、山东西道提刑按察使何荣祖、札鲁忽赤秃忽鲁、泉府司卿李佑、奉御吉丁、监察御史戎益、佥枢密院事崔彧、尚书省断事官燕真、刑部尚书安祐、监察御史伯颜等十二个人,分别去江淮、江西、福建、四川、甘肃、安西六个省份查账,每个省份派两个人,并给他们专门的印章。省部官员调走了,工作不能停,需要选人代替他们,继续领取原来的俸禄。查账期间,应该给他们配备军队,既可以听候差遣,也能保护他们的安全。”元世祖都同意了他的建议。
当时,天下人心惶惶,江淮地区尤其严重。那些拍马屁的人,竟然还鼓动都民史吉等人为桑哥立碑颂德。元世祖听说后说:“老百姓想立碑就让他们立吧”,然后还把这事告诉了桑哥,让他高兴高兴。于是翰林学士们撰写了碑文,题为《王公辅政之碑》。
桑哥又觉得总制院管辖的西蕃各宣慰司,涉及到军民的钱粮,责任重大,应该提高其地位,于是奏请将总制院改名为宣政院,官阶为正一品,使用三台银印。元世祖问他打算用谁来担任宣政院的官员,桑哥回答说:“我和脱因。”于是元世祖任命桑哥为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右丞相兼宣政使,主管功德使司的事务,脱因和他一起担任宣政使。
元世祖曾经召见桑哥,对他说:“我采纳了叶李的建议,重新发行至元钞,使用它最重要的就是信用,你千万不要把它当成废纸一样看待,它的根本价值不能丢失,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公元1252年,桑哥弹劾了甘肃行尚书省和益都淄莱淘金总管府的一些官员,包括佥省赵仁荣、总管明里等等,这些人最终都被罢官了。 皇上到上都去巡幸,桑哥就说:“去年您来上都的时候,我还每天亲自查看内库的钱财,今年您要是想坐轻便的马车出行,别人肯定要议论纷纷。” 皇上说:“就让他们议论吧,你坐就是了。”
桑哥接着又上奏说:“最近我让省里的官员检查左右司的文簿,那些应该由监察御史核查的,遗漏的还很多。从现在开始,应该让监察御史直接在省部核查,把相关人员的姓名写在卷宗末尾,如果还有遗漏,责任就很容易追究。还要让侍御史坚童监督这件事,如果出了问题,就一起处罚。”皇上同意了,于是就打了四个监察御史板子。 从那以后,监察御史去省部查账,那些官吏们都跟他们摆架子,只派个小吏拿着文簿放在案子上就走了,监察御史只能自己慢慢看,朝廷的监察制度就这样形同虚设了。 参政忻都离职后,不久又被召回朝廷。户部尚书王巨济专管财政,江淮省左丞相忙兀带总揽全局。
闰十月,刻立了《桑哥辅政碑》,就立在省府前面,还盖了楼房,并且涂上了鲜艳的油漆。桑哥又说:“国家开支太大了,每年收入都入不敷出,以前按照以前的账目算,每年都差一百多万锭。自从尚书省开始核查全国的钱粮后,多亏了皇上的洪福,用征收上来的钱粮来补足亏空,还从来没加重百姓的负担。但是我担心以后很难再用这种方法了。为什么呢?因为仓库里能征收的东西越来越少了,盗贼也少了,我对此很担忧。我认为,盐每引现在值中统钞三十贯,应该增加到一锭;茶每引现在值五贯,应该增加到十贯;酒醋税,江南应该增加十万锭,内地增加五万锭。还有那些户籍登记已经十三年了,只交纳一半赋税的十八万户,听说他们已经恢复了生产能力,应该让他们缴纳全额赋税。这样的话,国家财政就能勉强维持了,我们这些当官的也能免受处罚了。” 皇上说:“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桑哥那个家伙独揽大权,所有官员的升迁调动,全都要看他脸色。虽然官方命令还是由中书省发布,但桑哥觉得这碍事,就和忽必烈说了,忽必烈一听就同意了,之后命令所有官方命令都直接由尚书省发布。 这下可好了,他把官职和刑罚当成了商品买卖,大家都跑到他家门口排队,花大价钱买官卖官,想升官的就花钱买官,该受罚的就花钱免罪。 这规矩彻底乱套了,大家人心惶惶,都害怕得要死。
过了好几年,到了元世祖至元二十八年春天,忽必烈在漷北打猎,这时候也里审班、也先帖木儿和彻里等人,一起弹劾桑哥专权敛财,贪得无厌。 正巧不忽木出使在外,忽必烈三次派人把他紧急召回,让他到行宫觐见。忽必烈问他怎么回事,不忽木就说:“桑哥这小子蒙蔽圣听,把朝政搞得一团糟,谁要是敢说他坏话,他就随便找个罪名把人杀了。现在老百姓没活干,到处都是强盗,马上就要天下大乱了!如果不赶紧把他杀了,以后还会给您惹更多麻烦!” 守在京城的贺伯颜也曾经向忽必烈告过桑哥的状,后来告状的人越来越多,忽必烈这才下定决心要除掉他。
二月,元世祖忽必烈跟大臣月儿鲁说:“我多次听说桑哥打击压制朝廷纲纪,堵住臣子们的嘴;还曾经殴打御史。他到底犯了什么罪,应该好好查清楚。” 桑哥他们拿着御史李渠等人已经审核过的文书来了,让侍御史杜思敬等人进行勘验辩论,来来回回辩论了好几轮,桑哥他们理屈词穷。
第二天,皇帝在驻跸大口(地名),又召集御史台以及中书省、尚书省的官员进行辩论。尚书省拿着文书奏报说:“以前的浙西按察使只必,因为监烧钞票受贿,受贿金额高达一千锭,曾经发文给御史台要求追究,但是两年都没回应。” 杜思敬说:“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在文书里,现在尚书省拆开文书来辩论,这种做法的弊端显而易见啊!” 速古儿赤阇里抱着文书走到前面奏报说:“用朱砂印章封住纸缝,是为了防止作弊。你们这些当宰相的,竟然拆开文书毁坏印章让人辩论,这是教唆官员作奸犯科,应该治你们的罪!” 世祖皇帝同意了速古儿赤阇里的说法。然后责备御史台说:“桑哥作恶,前后四年,他的奸诈罪行和赃物非常明显,不是一件两件,你们御史台的官员不可能不知道。” 中丞赵国辅回答说:“知道。” 世祖皇帝问:“知道却不去弹劾,你们自己应该承担什么罪责?” 杜思敬他们回答说:“革职追缴俸禄,一切听凭皇上裁决。” 这件事拖了好几天都没定论。
大臣月儿鲁奏报说:“御史台长期在任的官员应该罢免,新任的官员可以留下。” 于是,他们推倒了《桑哥辅政碑》,把桑哥下狱审问。到了七月,桑哥最终被处死。
平章政事要束木是桑哥的党羽,在湖广的时候,正月初一,百官在行省集合,穿着朝服等待上朝。要束木把他召到家里,接受了拜年之后,才去行省朝见皇帝,贺年仪式跟往常一样。他还暗中召见占卜师,得到一些不轨的预言。到了这个时候,中书省把要束木的罪行上报,世祖皇帝下令将他押解到湖广,并在湖广将他处死。
铁木迭儿是木儿火赤的儿子。他曾经侍奉过世祖皇帝。到了成宗大德年间,他当上了宣徽院同知,还兼任通政院使。武宗皇帝登基后,他被任命为宣徽使。至大元年,他从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升任云南行省左丞相。两年后,他擅自离开岗位去京城,尚书省上奏了这件事,皇帝下令质问他。后来因为皇太后的旨意,他免受处罚,继续担任职务。第二年正月,武宗皇帝驾崩,仁宗皇帝还在东宫,因为丞相三宝奴等人搞乱了旧的章程,被处死了。朝廷启用完泽和李孟担任中书平章政事,他们急于改革各种事务。而皇太后在兴圣宫,已经下旨召铁木迭儿担任中书右丞相。一个月后,仁宗皇帝登基,于是铁木迭儿就当上了丞相。
后来仁宗皇帝去上都,命令铁木迭儿留守大都。平章完泽等人上奏说:“按照惯例,丞相留在京城办公的,可以乘坐有盖的车子。现在右丞相铁木迭儿在大都留守,现在正是盛夏,请求允许他像以前一样乘坐有盖的车子。”皇帝批准了。这一年冬天,朝廷追赠铁木迭儿曾祖唆海为“翊运宣力保大功臣、太尉”,谥号武烈;追赠祖上不怜吉为“推诚保德定远功臣、太尉”,谥号忠武;追赠父亲木儿火赤为“推忠佐理同德功臣、太师”,谥号忠贞。并且追封铁木迭儿为归德王,享受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的待遇。
皇庆元年三月,铁木迭儿上奏说:“我侥幸得到圣恩,被提升为中书省官员,可是我年纪大了,又生病了,虽然不能深入了解政务的根本,但我还是想尽力效忠朝廷,报答皇恩。有些事情需要改革,我不敢懈怠,以前省里的一些坏规矩,正准备进行改革。历代皇帝都继承了先祖的基业,统一了全国,每天都有无数政务要处理,如果不整顿吏治,恐怕会松懈。我每天早晚处理政务,发现左右司和六部有些官员不尽心尽力,应该要处理,如果屡教不改,就应该罢免他们,那些找借口、想侥幸得到其他官职的人,也不应该提拔。”仁宗皇帝同意了他的意见。不久之后,铁木迭儿因为生病辞去了官职。
元仁宗延祐年间改元的时候,丞相哈散上奏说:“我并非世袭的贵族,承蒙陛下恩宠,让我担任宰相。铁木迭儿丞相处理政务经验丰富,而且曾经负责修撰国史,恳请陛下授予他国史院的印信,让他主管翰林国史院,让他参与处理国家重要的军政事务。”仁宗皇帝说:“好,你去跟皇太后商量一下。给他印信,重要的国家大事一定要让他参与。”于是,就任命铁木迭儿为开府仪同三司、监修国史、录军国重事。
过了几个月,铁木迭儿又升任中书右丞相,哈散则担任左丞相。铁木迭儿上奏说:“陛下对我的恩宠如此之深,又提拔我为丞相,我如果只是唯唯诺诺,那真是辜负了您的恩情。我听说现在内侍擅自传达旨意的情况很多,如果不及早禁止,国家治理将会非常困难。请下令各部门,今后中书省的政务,内侍不得随意干预。另外,过去富裕的人民经常到各个蕃邦去经商,赚取了大量的利润,经商的人越来越多,导致国内商品价格低廉,而外来的商品价格却很高。现在我建议让江浙右丞曹立负责这件事,拨给他十艘船,给他通行文牒,让他们去经商,回来后按规定缴税,私自去经商的人,没收他们的货物。还有,现在国家财政支出不足,如果不提前做好规划,一定会出现问题。我和各位老臣商议后,认为增加纸币发行量,会使纸币更加贬值;增加赋税,会苦了老百姓;增加税额,现在已经比元朝初年翻了一倍还多。只有预先收购山东、河间运使明年出售的盐引和各地的铁器,才能勉强满足今年的财政支出。此外,江南的田赋,虽然过去曾经管理过,但很多都没有核实清楚。应该从江浙开始,一直到江东、江西,都要提前严格限定标准,明确赏罚,让地主们上报实际的土地面积,诸王、驸马、学校、寺庙也要这样做;同时禁止隐瞒土地,达官贵人不得阻挠。请下令给御史台,让他们全力以赴完成这件事,这样国家的财政就能充裕了。”仁宗皇帝都同意了他的建议。
随后,仁宗皇帝派遣使者到各省去清查土地,增加赋税,措施苛刻急迫,扰民甚重,江西尤甚,以至于江西百姓蔡五九在宁都起义,南方各地骚乱,远近都非常惊恐,最终仁宗皇帝只好停止了这项措施。
明年,铁木迭儿上奏说:“全国的各种事务,虽然都归中书省管辖,但是按照以前的制度,各省的官员也分管一部分。我想把钱币制度、钞票发行、刑法这些事务,交给平章政事李孟、左丞阿卜海牙、参政赵世延他们负责;至于粮食储备、官员选拔、工程建设、驿站传递这些事务,就交给平章政事张律、右丞萧拜住、参政曹从革他们负责。”皇帝批准了他的请求。
七月,朝廷向全国发布诏令,任命右丞相铁木迭儿总管宣政院的事务。十月,铁木迭儿被晋升为太师。十一月,大宗正府上奏说:“历朝旧制,凡是讨论死刑之类的重刑,都必须由蒙古大臣决定,现在应该听从太师兼右丞相的意见。”皇帝同意了这个建议。
铁木迭儿当上宰相后,仗势欺人,贪得无厌,坏事做绝了。后来,萧拜住从御史中丞升任中书右丞,接着又当上了平章政事,多少对他有点牵制。而杨朵儿则从侍御史升任御史中丞,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决心要揭露铁木迭儿的罪行。
上都一个有钱人张弼杀了人,被关进监狱。铁木迭儿就派家奴去威胁留守贺伯颜,想让他把张弼放了,但贺伯颜坚持原则,没答应他。这时,杨朵儿已经查清楚了丞相铁木迭儿收受张弼贿赂的证据,于是他和萧拜住、贺伯颜一起向皇帝奏报说:“内外监察御史四十多人,共同弹劾铁木迭儿:他奸诈贪婪,阴险狠毒,欺上瞒下,祸害百姓,拉帮结派,威吓朝野,凡是能陷害好人、谋取私利的事,他都干得出来。他霸占了晋王一千多亩田地,兴教寺后花园三十亩地,卫兵牧地二十多亩地;他还偷吃郊庙祭祀用的马匹;收受诸王合儿班答使者十四万贯钱,以及价值十多万贯的珠宝、玉带、锦缎和丝绸;收受杭州永兴寺僧人章自福一百五十两黄金;收受杀人犯张弼五万贯钱。他已经位高权重,还兼任宣政院的事务,并且让自己的儿子八里吉思当他的幕僚。他的儿子们对国家毫无贡献,却个个身居高位。他纵容家奴欺压官府,无恶不作。导致天地失调,山崩地裂,灾害频发,百姓流离失所,而他却依然无动于衷,毫无悔意。他的家产之丰厚,甚至超过了阿合马和桑哥。天下人都怨恨他很久了,都希望把他车裂处死,以解心头之恨。如果陛下能早日处罚他,杀鸡儆猴,让后来的臣子引以为戒,那就太好了。”
奏章呈上去后,仁宗皇帝大怒,下令逮捕审问铁木迭儿。但铁木迭儿躲藏在兴圣宫近侍家里,官府抓不到他。仁宗皇帝好几天都不高兴,又担心这是皇太后的意思,不好重罚他,得罪皇太后,所以最后只罢免了他的宰相职务。
铁木迭儿在家呆不到一年,又升任太子太师,朝野上下都震惊了。参政赵世延担任御史中丞后,带领众御史列举了铁木迭儿几十条罪状,内外御史还有四十多人认为他不适合辅佐太子。但是,因为皇太后的缘故,最终没能严惩他。
明年正月辛丑,仁宗皇帝驾崩了。过了四天,铁木迭儿奉皇太后的旨意,又重新回到中书省担任右丞相。一个月后,英宗皇帝还在东宫,铁木迭儿又奉皇太后的旨意,把萧拜住和朵儿只叫到徽政院,和徽政院使失里门、御史大夫秃忒哈杂一起审问他们,指责他们先前违抗皇太后的旨意,让他们认罪伏法。 萧拜住和朵儿只马上认罪,铁木迭儿立刻就按照皇太后旨意,把他们俩给杀了。当天,白天就黑了下来,老百姓都非常害怕。
英宗皇帝快要举行登基大典了,铁木迭儿正好脚有毛病,中书省上奏说:“自祖宗以来,皇帝登基,中书省都要率领百官去祝贺,领头的都是皇帝指定的。”英宗皇帝说:“那就让铁木迭儿带头吧。”英宗皇帝登基后,铁木迭儿马上奏请查抄京城仓库的粮食,结果发现少了七十八万石,就把责任追究到仓库官员和监管人员身上,让他们赔偿。贡品里丝绸布匹有问题的,也追究相关官员的责任,让他们赔偿。他还制定了严格的制度,督促他们执行,违反规定的就打板子。
五月,英宗皇帝在上都,铁木迭儿嫉妒留守贺伯颜平时不依附自己,就奏请说贺伯颜穿着便服迎接圣旨,是不敬的行为,于是把贺伯颜交给五府审理,最后把他杀了。京城百姓都为此哭泣。当时赵世延在四川行省担任平章政事,铁木迭儿记恨赵世延以前批评过自己,在他刚当上丞相的时候,就从东宫请求英宗皇帝派人逮捕赵世延。赵世延还没到,铁木迭儿就派人去劝说赵世延,许诺给他高官厚禄,让他告发那些和他意见相左的人,但是赵世延不肯答应。 到了这个时候,铁木迭儿就以赵世延违抗圣旨、不敬为由,让司法部门严厉审理,请求处以极刑。英宗皇帝说:“他的罪行是在大赦之前犯下的,应该赦免他。”铁木迭儿回答说:“以前赵世延和省台的官员们一起谋害老臣,请查明他们的姓名。”英宗皇帝说:“那些事情都在大赦之前了,还问这些做什么?”过了几天,铁木迭儿又奏请处死赵世延,英宗皇帝还是不同意。有关部门揣摩上意,想方设法逼迫赵世延自杀,但赵世延始终没有屈服,最后因为英宗皇帝听说过他的忠义,才得以免死。
铁木迭儿仗着权势,到处作恶,只要有人得罪了他,就一定不会放过。英宗皇帝发现他诬陷的都是先帝的旧臣,心里很不高兴,于是任命拜住为左丞相,对他委以重任。铁木迭儿渐渐被冷落,后来生病死在了家里。御史盖继元和宋翼弹劾他:上对不起皇恩,下对不起百姓,活着的时候逃避惩罚,死了也罪有应得!于是皇帝下令毁掉他生前立的碑,追夺他的官爵和封赏,抄了他的家。
他儿子班丹,曾经做过枢密院事,后来因为贪污受贿被免职,没再提拔;另一个儿子锁南,曾经做过治书侍御史,后来铁失弑杀了英宗皇帝,锁南作为同党被处死了。
哈麻,字士廉,是康里人。他父亲秃鲁,母亲是宁宗皇帝的奶妈,所以秃鲁被封为冀国公,官拜太尉,官阶是金紫光禄大夫。哈麻和他的弟弟雪雪,很早就侍奉在皇帝身边,顺帝非常宠爱他们兄弟俩。哈麻尤其能说会道,深得皇帝的喜爱,官职一路升迁,做到殿中侍御史。雪雪也做到集贤学士的高位。皇帝每次进内殿,都和哈麻一起玩双陆游戏。有一次,哈麻穿着新衣服侍候在皇帝身边,皇帝正喝茶,竟然把茶水喷在了哈麻的衣服上。哈麻看着皇帝说:“天子难道就应该这样吗?”皇帝只是笑了笑。哈麻受宠程度,无人能比。
因此,哈麻的势力越来越大,就连藩王和皇亲国戚都纷纷送礼贿赂他。后来,因为哈麻策划陷害脱脱,被贬到南安,后来又被召回朝廷,做了礼部尚书,不久又升任同知枢密院事。到了至正初年,脱脱做了丞相,他的弟弟也先帖木儿做了御史大夫,哈麻就巴结上了这对兄弟。等到脱脱下台,别儿怯不花做了丞相,他和脱脱有旧怨,想打击报复脱脱,哈麻却在皇帝面前极力为脱脱说话,所以脱脱才得以幸免。
一开始,别儿怯不花和太平、韩嘉纳、秃满迭儿等十个人结拜为兄弟,感情特别好。后来别儿怯不花下台了,过了九年,太平当上了左丞相,韩嘉纳当上了御史大夫,他们俩就合伙想把哈麻弄下去。他们就唆使监察御史斡勒海寿,罗列哈麻的罪状弹劾他。那些小罪,比如受宣让王送的骆驼马之类的;大罪呢,就是哈麻在皇帝的御帐后面设帐篷,一点儿君臣之分都没有。还有,他以负责宁徽寺为名,随意出入脱忽思皇后的宫中,这越界犯规的罪过尤其严重。这宁徽寺啊,是管理脱忽思皇后钱粮的,而脱忽思皇后是皇帝的庶母。
哈麻知道御史要告他,就先一步在皇帝面前解释,说自己没罪,那些事都是太平和韩嘉纳故意栽赃陷害的。等到韩嘉纳拿着御史的奏章给皇帝看的时候,皇帝非常生气,直接拒绝了。第二天,奏章又上来了,皇帝没办法,只好把哈麻和雪雪的官职撸掉,让他们去乡下种地。而斡勒海寿被贬到陕西当廉访副使,太平也被罢免了左丞相的职务,降职为翰林学士承旨;韩嘉纳也被罢免了御史大夫的职务,后来外放到了江浙行省当平章政事。过了一段时间,脱忽思皇后哭哭啼啼地向皇帝告状,说御史弹劾哈麻的事是侵犯了她,皇帝更生气了,就下令罢免了斡勒海寿的官职,让他回家种地,还禁止他做官。
后来,脱脱又当上了丞相,也先帖木儿又当上了御史大夫。太平被贬到陕西,韩嘉纳被安了个受贿的罪名,杖毙后流放奴儿干,最后死在了那里。别儿怯不花下台后,被安排住在般阳,秃满迭儿从中书右丞的职位上被贬到四川当右丞,也被诬陷有罪,在半路上就被追杀死了。后来哈麻又被重新启用,而脱脱兄弟对他特别好。
公元1344年8月,哈麻被任命为中书省右丞,次年正月正式上任。那时候,脱脱非常信任汝中柏,提拔他从郎中升为中书省参议。从平章政事以下的官员,见了汝中柏议事,都唯唯诺诺。只有哈麻性情刚烈,跟汝中柏辩论,常常意见不合,汝中柏就因此在脱脱面前诽谤哈麻。到了8月,哈麻被外放,做了宣政院使,虽然位居第三,但他心里一直记恨着脱脱。
哈麻以前曾暗中向皇帝推荐西域的僧人,用一些算命占卜的玩意儿讨好皇帝。皇帝迷上了这些,称之为“演揲儿法”。“演揲儿”,白话就是“大喜乐”。哈麻的妹夫,集贤学士秃鲁帖木儿,本来就受皇帝宠信,他和老的沙、八郎、答剌马吉的、波迪哇儿祃等十个人,都被称为皇帝的“倚纳”。秃鲁帖木儿为人奸诈狡猾,皇帝非常宠爱他,言听计从,他还向皇帝推荐了西蕃僧伽璘真。这个僧人擅长一些秘密法术,对皇帝说:“陛下虽然尊贵无比,拥有天下,但都只是暂时的。人生能有几十年,应该享受这种秘密的大喜乐禅定。”皇帝又迷上了这种法术,这种法术也叫“双修法”。不管是“演揲儿”还是“秘密法”,其实都是房中术。皇帝竟然下诏,任命西域僧人为司徒,西蕃僧人为大元国师。他们的弟子都挑选良家女子侍奉,每人四五个,说是供养。
于是皇帝每天沉迷于这些法术,广纳女色,只知道寻欢作乐。他还选美,让宫女表演“十六天魔舞”。八郎是皇帝的弟弟,他和那些所谓的“倚纳”,都在皇帝面前放肆淫乐,甚至男女赤身裸体,他们把住的地方叫做“皆即兀该”,意思是“事事无碍”。君臣淫乱,而那些僧人出入宫禁,无人阻止,丑闻恶行传遍天下,就连普通老百姓都感到恶心。太子年纪一天天长大,尤其痛恨秃鲁帖木儿等人的所作所为,想把他们赶走却无力做到。
十四年秋天,脱脱带着大军去攻打高邮,哈麻趁这个机会又重新回到中书省当上了平章政事。脱脱出征的时候,让汝中柏担任治书侍御史,让他辅助也先帖木儿。汝中柏一再地跟也先帖木儿说,哈麻这个人必须得把他清除掉,不然以后肯定是个大祸害,但是也先帖木儿根本不听。哈麻知道了这事儿,心里害怕自己最终保不住性命,就跑去跟皇后奇氏告状,说:“皇太子已经立起来了,但是册宝大典和祭祀天地这些仪式却一直没举行,这是脱脱兄弟俩故意拖着呢!”皇后本来就有点相信哈麻的话,哈麻又联合汪家奴的儿子桑哥实里,还有也先帖木儿身边的人明理明古,一起诬陷皇太子。
正好这时候也先帖木儿说自己病了,回家休息去了。于是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他们就顺水推舟,按照哈麻的意思,上奏弹劾也先帖木儿犯了罪,一共上了三次奏章,皇帝才答应下来,下令收缴御史台的印信,让也先帖木儿离开京城等候发落。然后,就让当时主管枢密院的汪家奴当上了御史大夫。没多久,皇帝又下诏书,列举了一大堆脱脱老师贪污受贿的罪名,直接在军中夺了他的兵权,把他发配到淮安去了。后来,脱脱和也先帖木儿都被贬官流放,最后都死在了外地,他们的家产人口都被抄没,而抄没也先帖木儿家产的一部分,就赏给了哈麻。
十五年四月,雪雪由知枢密院事升任御史大夫。五月,哈麻就当上了中书左丞相,国家的大权,就这样落到了哈麻兄弟俩手里了。
明年二月,哈麻当上宰相了。他觉得以前推荐的那些喇嘛和尚丢人现眼,就跟他爹秃鲁说:“咱兄弟俩现在位高权重,应该引导皇上走正道。可秃鲁帖木儿那家伙整天拍马屁,还干那些不正经的事儿,天下读书人都得笑话我们,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我得把他弄走!再说皇上现在越来越糊涂了,这天下还怎么治理?现在太子年纪大了,又聪明,不如立他当皇帝,让皇上当太上皇。” 他妹妹听到这事儿,回去告诉了她老公。
秃鲁帖木儿一听要立太子当皇帝,自己肯定第一个被杀头,赶紧把这事儿告诉了皇帝。不过他不敢直接说哈麻说他荒淫无道的事儿,只说:“哈麻说陛下您老了。” 皇帝一听就火了:“我头发还没白,牙还没掉,他就说我老?” 皇帝立刻和秃鲁帖木儿合计着怎么弄死哈麻兄弟俩,计划都定好了,秃鲁帖木儿就先躲到尼姑庵里去了。第二天,皇帝派人传旨给哈麻和雪雪,让他们别上朝了,在家等着旨意。御史大夫搠思监又弹劾哈麻和雪雪的罪行,皇帝说:“哈麻、雪雪兄弟俩虽然有罪,但跟朕也相处很久了,而且跟我的弟弟懿璘质班皇帝是同奶兄弟,先别急着处罚他们,让他们去打仗吧。”
结果中书右丞相定住、平章政事桑哥失里又不停地弹劾哈麻和雪雪,皇帝没办法,就让他们兄弟俩出城领旨。最后,皇帝下令把哈麻发配到惠州,雪雪发配到肇州。 还没等他们出发呢,就被打死了。哈麻死后,家产都被抄了,就连也先帖木儿赏赐的库房,都没打开过呢。哈麻兄弟俩以前多受宠啊,可一下子就被废了,流放,打死,大家都说是因为皇帝生气他们诬陷脱脱兄弟,其实根本原因是他们自己行为不轨。他们兄弟俩死了,也没人同情。
话说这个人啊,叫搠思监,是怯烈氏家族的,是野先不花的外孙,也是怜真之子。他年轻的时候,性格就特别宽厚,话不多,大家都觉得他将来肯定能成大器。元泰定年间,他继承了祖上的宿卫官职,当上了必阇赤怯薛官。到了至顺二年,他又升官了,当上了朝廷的八府宰相,妥妥的高官。
元统初年,他又被派去福建当宣慰使都元帅,干了三年,政绩斐然,老百姓都夸他好。后来,到了至元三年,他又升职了,当上了江浙行中书省的参知政事。当时国家财政紧张,海运漕运可是重中之重,那一年,搠思监被委以重任,负责督办海运。他办事能力杠杠的,漕运的几百万石粮食,都顺利运到了京城,一点都没损失。
六年后,他又被提拔为湖北道肃政廉访使,结果还没等他上任,就被调到江浙行省当右丞了。福建的盐务管理长期混乱,朝廷就派搠思监去查清楚那些私卖、盗卖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弊端。他一到福建,就认真调查,把盐务的各种问题都查了个底朝天,然后就提出了整改方案,把那些乱象都给解决了。
1368年,他被任命为山东肃政廉访使,没多久就被召回朝廷,担任中政使。第二年正月,他又被任命为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三月,他又回到了中政使的职位。八月,调任太府卿。四年后,他升任中书参知政事,不久又升任右丞。六年,再次担任御史中丞,然后被任命为翰林学士承旨,紧接着又回到御史中丞的职位。之后,他又从资政使升任宣徽使。九年,被任命为大宗正府也可紥鲁火赤,宗室王公们都称赞他办事公正果断。不久他又回到中书省担任右丞。十年正月,升任平章政事,官阶为光禄大夫。十一年十一月,被任命为御史大夫,官阶升为银青荣禄大夫。十二年四月,再次担任中书平章,跟随丞相脱脱平定徐州,立下了功劳。十三年,再次被任命为御史大夫,不久又担任中书平章。十四年九月,奉命率军讨伐淮南的叛贼,他身先士卒,脸上还中了一箭,却面不改色。十五年,他被任命为陕西行省平章,之后又被召回朝廷,担任知枢密院事。很快他又被任命为中书平章,兼任大司农分司,负责提调大都留守司和屯田事宜。有一天,他进宫侍奉皇帝,皇帝看到他脸上有箭伤的疤痕,深深地叹息,对他表示关怀。之后,他被提升为首平章。十六年,他又被调任御史大夫。四月,最终被任命为中书左丞相,第二年五月,又升任右丞相。十八年,加封太保,皇帝下诏追封他的曾祖孛鲁海为云王,祖也先不花为瀛王,父亲亦怜真为冀王。
那个时候,天下不太平,情况一天比一天糟。外面呢,战争不断,国土一天天缩小;国内呢,国库空空如也,财政支出都困难;可皇帝却沉迷于享乐,根本不管政事。当时,搠思监担任宰相已经很久了,一点儿也没起到匡正朝政的作用,而且他还收受贿赂,贪污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这一年的冬天,监察御史燕赤不花弹劾搠思监,说他任用私人朵列,还有他妾室的弟弟崔完者帖木儿,一起制造假钞,事情快要败露了,他就让朵列自杀灭口。搠思监于是请求辞去职务,不再处理政务,皇帝就下令收回他的印信。但是御史答里麻失里和王彝不停地弹劾他,皇帝最终还是没听。正赶上辽阳的贼寇势力越来越大,第二年,搠思监就被任命为辽阳行省左丞相,还没等他上任呢,
二十年三月,他又被任命为中书右丞相,皇帝还下诏书通告天下。
皇帝越来越厌倦政事,而宦官资正院使朴不花趁机干预朝政,贪赃枉法。 监察御史搠思监跟朴不花狼狈为奸,内外勾结。各地紧急军情和将领的战功汇报,都被他们压下来不让皇帝知道。孛罗帖木儿和扩廓帖木儿各自统领强大的军队在外,互相争权夺利,矛盾越来越尖锐。搠思监和朴不花偏袒扩廓帖木儿,还诬陷孛罗帖木儿犯了罪。
公元1364年三月,皇帝下诏书剥夺了孛罗帖木儿的官爵,还命令扩廓帖木儿带兵讨伐他。 但是宗王不颜帖木儿、秃坚帖木儿等人也带兵和孛罗帖木儿联合起来,上书说孛罗帖木儿没有罪。 然后皇帝又下了一道诏书,说:“自从至正十一年(1351年)起义军造反以来,朕一直选拔任命将相,让他们各司其职,视他们如同自己的心腹,把所有的政务都交给他们处理。 没想到搠思监、朴不花竟然勾结起来作奸犯科,互相包庇,导致在外征战的将领离心离德,朝中忠良之士也都被冤枉。他们还利用私仇,诬陷孛罗帖木儿、老的沙等人图谋不轨。朕因为过于信任他们,没有仔细调查,就调兵去讨伐孛罗帖木儿。孛罗帖木儿已经陈述了自己的冤屈,却被他们隐瞒下来。现在宗王不颜帖木儿等人,敬畏皇上的威严,从远方来控诉,说明情况,朕听了非常同情。而搠思监、朴不花却还在狡辩,蒙蔽朕的耳朵。 现在把搠思监发配到岭北,把朴不花流放到甘肃,以平息众怒。孛罗帖木儿等人,都恢复官职。” 但是,诏书虽然下了,搠思监、朴不花却仍然留在京城。
四月,孛罗帖木儿派秃坚铁木儿带兵攻打京城,一定要抓住搠思监、朴不花才肯罢休。皇帝没办法,只好把这两个人绑起来交给孛罗帖木儿,结果他们都被孛罗帖木儿杀了。 后来,监察御史又上奏说:“搠思监假借皇帝旨意杀害丞相太平,盗用印章,私自草拟诏书,任人唯亲,卖官鬻狱,挥霍国库,在朝廷前后待了十几年,导致全国八个省份都沦陷了。他是误国的奸臣,罪恶滔天,即使大赦也难以饶恕。以前奸臣阿合马被杀后,还剖棺戮尸,搠思监的罪行比阿合马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虽然他死了,也应该剖棺戮尸。”皇帝下令照办。 但是言官们还不罢休,又要求没收他的家产,并且把他的儿子,宣徽使观音奴流放到遥远的地方。
怯烈氏家族,祖孙四代出了八个丞相,这在历史上可是非常罕见的显赫世家啊! 这搠思监(读作dāi sī jiān)从小就很有才华,名气很大,当上丞相后,大家都很期待他能有所作为。 可惜啊,碰上那么个多事之秋,他却偏偏胆小怕事,还贪得无厌,结果导致天下大乱,最终不可收拾。 很多人说,元朝的灭亡,搠思监要负主要责任。
所以说啊,出身好,有能力,不代表就能成大事。关键还得看人品和担当,遇事不能只顾着自己,得为国家为百姓着想。 要是搠思监能有点担当,不那么贪财,说不定元朝的历史就另一番光景了。 哎,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出身,最终却成了亡国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