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诚,字君实,是太原阳曲人。为人性格温和,气质高雅,特别好学,还跟邓文原、虞集这些名士交往,文章写得越来越好。元泰定元年,他参加礼部考试,考了第一名,在朝廷上答辩也表现出色,被授予同进士出身的称号,当上了秘书郎。后来升迁为太常博士,他还编写了好多卷的《太常集礼》献给朝廷。之后又调任艺林库使,参与了《经世大典》的编纂工作。

接着,他被任命为陕西行台监察御史,之后又当上了奎章阁鉴书博士,再次担任监察御史。后来又到山东廉访司当差,之后又升任户部员外郎、中书右司郎中,最后官至礼部尚书。他还参与了《辽史》、《金史》、《宋史》三史的修撰工作,书稿完成后,他被提升为参议中书省事。之后他又被调任燕南廉访使。

元至正五年,皇帝派使者到各地安抚,王守诚被任命为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同时,大都留守答尔麻失里被派往四川。王守诚第一个推荐云南都元帅述律铎尔直,说他文武双全。早些时候,四川廉访使和行省平章不相和,廉访使诬告宣使苏伯延向平章行贿,苏伯延含冤死在狱中。到了这时候,苏伯延的家属来告状。恰好茶盐转运司的官员也告发廉访使收受贿赂,廉访使吓得赶紧逃职,最后死在了扬州。他的副使以下的官员,都因为这件事被罢官。四个宪史和一个奏差官员,被抄家流放,其余的都被斥责罢免。

重庆铜梁县尹张文德,一次外出时遇到一个拿着兵器的年轻人,怀疑是强盗,就把他抓了起来,果然对方反抗。张文德杀了那个年轻人,从他身上搜到一块布旗,上面写着“南朝赵王”几个字。贼人听到消息后,就放火烧了双山,抢劫一番。张文德抓捕杀死了百余人。可是重庆府的官员因为私人恩怨,指使县吏诬陷张文德,要治他的罪,按照没有及时抓捕强盗的条例,加重处罚四等。虽然后来遇赦免罪,但还要杖责一百下。王守诚到任后,为他申冤。

还有其他一些案件,比如有人被诬告贪污,数额高达数千缗,还有很多百姓间的田地婚嫁纠纷,大概有一百多件,王守诚都认真调查,仔细审理,让当事人把事情都说清楚,最终为他们平反昭雪。很多州县官员侵占官田,一共有十四人,王守诚都一一纠正过来。他还上书朝廷说:“在四川做官的人,地方偏远,路途遥远,俸禄又低,怎么能够维持生活呢?建议把荒废的户籍田地和屯田,招募百姓耕种,把收成用来增加他们的俸禄。”宜宾县尹杨济亨想在蟠龙山修建宪宗神御殿,儒学提举谢晋贤请求恢复文翁石室为书院,这些建议都被王守诚采纳并上报朝廷,最后都得到了批准,他的政绩震动天下,在各道官员中名列前茅。

后来,他升任资政大夫、河南行省左丞。还没等上任,他的母亲刘氏在京城去世了,他听到噩耗后急忙回家奔丧,结果染病,在至正九年正月去世,享年五十四岁。皇帝赐给他一万缗钱,并追谥为“文昭”。他留下了一些文集。

王思诚,字致道,是山东兖州嵫阳人。这孩子天生聪明,七岁就开始跟着老师学习《孝经》和《论语》,很快就背诵下来了。他家原来是种地的,他爷爷就埋怨过家人说:“孩子长大了不教他好好种地,反而教他念书做书生,这是怎么回事啊!” 但是王思诚更加努力学习,一点也没放松。后来,他跟汶阳的曹元用学习,学问进步很大。

至正元年,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管州判官,后来被调到国子监当助教,之后又调到翰林国史院当编修。没多久就升职了,当上了应奉翰林文字,又升任待制。至正元年,他又升为奉议大夫、国子司业。第二年,他被任命为监察御史,上书皇帝说:“去年京城附近秋天没下雨,冬天没下雪,春天刚开始就闹蝗灾,黄河还发大水。没下雨是因为阳气太盛,水灾是因为阴气太盛。我听说过,一个女人含冤,能导致三年大旱,过去伯颜专权跋扈,滥杀无辜,郯王案,燕铁木儿家族被杀的人数不胜数,这哪里只是一个女人的冤屈啊!这难道不影响天地间的和谐之气吗?应该为他们平反昭雪啊!应该命令有关部门向神明祈祷,摆上祭品,祭祀河伯,组织人力堵塞河堤缺口,对受灾死了人的家庭,要发放丧葬用品,这样或许可以调和阴阳,消除水旱灾害。这才是真正为老百姓着想,而不是做表面文章!”

我到檀州办事,首先汇报说:“采金铁冶提举司的监狱,管着那些应该被流放服役的囚犯,他们用脚镣舂金矿。以前还供应衣食,但自从天历年间水灾毁了金矿后,就停止供应了。这些囚犯只能啃草喝水,已经有三十多人饿死了,还有好几个人快要饿死了。这些人罪不至死,却被关到饿死,还不如直接打一顿让他们快点死呢!何况州县根本就没有囚犯的口粮,轻重罪犯很多都死在监狱里,狱吏还随便编造他们生病的日期和用药情况。我希望制定个关于饿死囚犯多少该怎么判罪的条例。”

接着我说:“至元十六年开凿坝河,设立坝夫户八千三百七十七户,车户五千七十户,出车三百九十辆,船户九百五十户,出船一百九十艘。这些年坝夫逃亡的很多,损失了四五成,而运输粮食的数量却增加了七八成。现在只剩下六十八艘船,七百六十一户船户;二百六十七辆车,二千七百五十五户车户。他们日夜不停地奔波,还是不够用。现在还剩下的一千八百三十二户坝夫,一个人一天要运送四百多石粮食,肩膀磨破了,累得像鬼一样,太可怜了!河南、湖广等地抓捕鹰房府的打捕户尚玉等一万三千二百二十五户,还有阿难答百姓刘德元等二千三百户,可以用来补充,让他们轮换着干活。”

我又说:“燕南、山东靠近京城,这些年一直闹饥荒,盗贼横行。巡尉、弓兵和负责抓捕盗贼的官员,跟邻近地区的盗贼一碰面就先逃跑了,贼在南边,他们就往北跑;贼在西边,他们就往东跑。我希望制定严格的法律来禁止这种行为。”

最后我说:“当初开辟海路,设置了海仙鹤哨船四十多艘,来回巡逻。现在破船十多艘,都停在刘家港口,打着抓捕盗贼的旗号,实际上根本不出海,导致海盗猖獗。应该在莱州洋等地分兵驻守,不让船只停靠在岛屿上,禁止当地居民和船工通婚。谁能抓到海盗,就赏给他船;抓住海盗头子的,就赏给他官职。还要让江浙、河南行省在江海各口设防,检查回航的海商,确认不是海盗才允许他们停船。明年粮船下海之前,在二月底派将士乘坐海仙鹤船出海,这样或许能使海路平静下来。”朝廷采纳了我的很多建议。

松州的官吏诬陷好人,敲诈勒索,有四十个人到朝廷告状。朝廷派思诚去调查审问。思诚偷偷地以其他事情为由进入松州境内,抓了监州以下二十三个人,都判了他们的罪。

回到三河县的时候,有个犯人一直喊冤,思诚就把他和同伙分开,让他们分别陈述。那个犯人说:“强盗偷了我的芝麻,我追上他,把他刺伤差点死了,他这是为了报复我。现在弓箭手想抓到强盗来邀功,正好中了强盗的计策。那赃物,其实是我妻子的裙子。”思诚把裙子给失主看,失主说:“这不是我的东西。”那个犯人的同伙也招供了,于是思诚就把他们都放了。

丰润县有个犯人,年纪最小,被关押的时候都快死了。思诚怀疑他冤枉,就问他怎么回事。他说:“那天傍晚,有三个陌生人投宿,说要去集市,约我一起走。还没到半夜,他们就催着我赶路。走到一个坟墓旁边,看见几个人好像事先约好似的,我怀疑他们是强盗,想报警,他们不同意,还拿刀威胁我,把我赶到前面带路。到了一个人家,他们都进去了,只有我留在门外,我就偷偷地跑到县里来报案,还没来得及报案就被抓了。”思诚于是纠正了当地官吏的错误,那个少年得以免罪。

思诚升任河南山西道肃政廉访司佥事,到武乡县巡视。县里的监察官出来迎接他,思诚私下跟手下的人说:“这个人肯定是个贪官。”没过多久,果然有人在路边告状,思诚问他:“是不是告监察官敲诈你的马?”那个人说:“是的。”监察官最终受到了惩罚。手下的人问思诚是怎么事先知道的,思诚说:“他穿着破旧的衣服,却骑着骏马,如果不是贪污受贿,还能是什么?”

陕西行台说:“想疏通黄河三门,修建水陆码头,以便沟通关中和陕西。”把这个计划交给思诚处理。思诚召集陕西、河南两省的官员和郡县长官一起查看。大家都害怕险阻,想用虚假的理由回复朝廷。思诚生气地说:“我们自己欺骗自己,拿什么去责备别人?拿什么去面对朝廷?诸位稍等,我亲自去实地考察一下!”大家害怕,只好跟着他去。黄河滩涂和沙洲一百多里,礁石遍布,道路不通,他们下马步行,攀着藤蔓前进。大家又累又喘,汗流浃背,都不敢说话。走了三十里,思诚觉得这条路根本走不通,于是写了一首诗,详细描述了那里的险峻,朝廷采纳了他的意见,最终放弃了这个计划。

我被任命负责修撰辽、金、宋三朝的史书,后来又调任秘书监丞。结果国子监的学生们闹起了事,我再次被任命为司业,负责管理国子监。我让这些学生都站在堂下,把带头的五个学生给处罚了,还有七十个学习不认真的学生也被罚了,表现好的学生升等,表现差的则降等。从此以后,学生们都互相勉励,认真学习了。

之后我被提升为兵部侍郎,负责监烧燕南地区的旧钞。这时候我突然心悸不安,没多久母亲又病了,我处理完公务后,就赶紧赶回京城侍奉母亲。母亲去世后,我扶灵柩回到家乡守孝。守孝期满后,朝廷实行内外通调法,选拔郡县的官员,我被任命为太中大夫、河间路总管。

河间磁河水经常泛滥,铁灯干决堤了。铁灯干在真定境内,我召集了当地的官员,狠狠地批评并处罚了他们。然后我组织民工修建堤坝,日夜赶工,一个月就堵上了决口。我又在外面修建了夹堤,长达十多里,还让河边居民和弓箭手在堤坝上搭建草屋,用木头加固,以防再次决堤。那一年,老百姓都能安心耕种,获得了丰收。

我又招募民工,用碎砖瓦修建城外道路,路高五尺,宽是高的两倍,这样一来,人们出行就不用再担心泥泞了。南皮县的老百姓,祖祖辈辈在御河边种柳树,要向官府交纳柳树税,叫做“柳课”。后来河水决堤,柳树都被冲走了,官府却仍然征收柳课税,持续了十多年,老百姓越来越穷,无力偿还。我多次向朝廷请求,最终免除了这笔苛捐杂税。

我管辖的地区,景州广川镇是汉代董仲舒的故乡,河间尊福乡是博士毛苌的旧居,我都请求在那里建立书院,并设置山长和教员。最后,我被朝廷任命为礼部尚书。

十二年前,皇上觉得全国各地很多人失业了,就派我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帮他们找到工作,鼓励一下大家。我到了河间和山东一带,召集当地老百姓开会,跟他们讲皇上的好意,大家都感动得哭了,还送给我一些麦子和豌豆呢。皇上知道后很高兴,赏赐了我两坛好酒。

之后我就被召回京城,升任国子监祭酒,没多久又当上了礼部尚书,负责科举考试。后来又升了集贤殿侍讲学士,还兼着国子监祭酒。皇上让我上书提建议,我就说了六条:第一,设立行省丞相,让他们负责地方事务;第二,减少对内地郡县的赋税,巩固国家的基础;第三,裁减冗兵,减少粮食运输的负担;第四,调整官员的俸禄,让他们清廉;第五,取消行兵马司,方便抓捕罪犯;第六,恢复倚郭县,加强地方管理。

接着,我又被派去陕西行台做治书侍御史。我本来想说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想辞掉这个差事,但是皇上不同意,我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17年春天,红巾军攻陷了商州,夺取了七盘关,接着占领了蓝田县,离奉元府只有一站地的距离。当时,张思诚在安西王月鲁帖木儿府上,和豫王阿剌忒纳失里以及省里的官员们碰头。大家都很紧张,气氛压抑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思诚这时候说:“陕西是重要的战略要地,天下的安危都系于此。察罕帖木儿是河南的名将,红巾军一向很怕他,我们应该派人去向他求援,这是最好的办法!” 驻守的将领们嫉妒外来的军队抢了他们的功劳,商量了很久也没结果。张思诚说:“咱们兵力薄弱,随时都有可能丢掉城池,到时候责任该由谁来承担呢?” 于是,他给察罕帖木儿写了一封信,信里说:“河南是京师的门户,陕西是内地郡县的屏障,两省相邻,唇齿相依,陕西危急,河南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呢?”

察罕帖木儿刚收复了陕州,收到这封信后非常高兴,他说:“这位先生真是有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啊,我宁愿承担擅自调兵越境之罪!” 于是,他立刻带了五千轻兵,日夜兼程前来支援。张思诚在凤凰山犒劳了军队,又制定了九条加强防御的措施,晚上住在中军帐里,连衣服都没脱。同僚们偷偷地把家眷送到了渭河以北,张思诚阻止了他们。他亲自守卫北门,手下的人见情况紧急,都想找个借口逃命,张思诚不慌不忙地开导他们说:“我接受了朝廷的重要任务,要安定一方,决心竭尽全力报效国家,即使战死也心甘情愿。自古以来,人都会死,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大家听了他的话,都安心了下来。

后来,援军打败了红巾军。河南的总兵官因为察罕帖木儿擅自调兵的事,派人来询问情况。张思诚立刻向朝廷请求,建议让察罕帖木儿专门负责关陕地区的防务,并让他可以便宜行事,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

话说有个叫田甲的,在枢密院当小官,结果收了贿赂,事情败露后,他躲到皇宫的豫邸里去了。监察御史们火急火燎地追捕他,还把田甲他妈也抓起来了。 当时有个叫史思诚的,在街上碰巧看见了这事儿,就说:“哎哟!古话说得好,‘罪人不孥’,更何况是他妈呢!我实在看不下去,不能因为儿子犯了罪就抓他妈啊!” 他让监察御史放了田甲他妈,但那些御史不听。史思诚没办法,就自己检讨,干脆不上班了,以此来抗议。 那些御史们这才去拜访他,向他道歉。

早先啊,监察御史们上奏章,从中丞以下的大官,就只在奏章末尾签个字,谁也不敢过问奏章的内容。等事情办完了,大家才知道奏章写的是啥。史思诚就说:“要是这样,那上下级的界限在哪儿啊!” 所以,凡是上来的奏章,他都要拆开看一看,要是觉得不行的,就盖上御史台的印章,放在架阁库里存档。 后来,朝廷要征调五省的丁壮当兵,史思诚就反对说:“关中正在打仗,后勤供应已经很困难了,老百姓怨声载道,现在又要征兵,万一发生变乱,责任可就大了!” 结果,这事儿就搁置了。

十七年的时候,史思诚被朝廷召来,升任通议大夫、国子祭酒。当时他正卧病在床,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起来了。 到了朝邑,他的病又犯了。十月,他在旅馆里去世了,享年六十七岁。死后被追谥为“献肃”。

李好文,字惟中,是山东东明人。他考中了至治元年(1321年)的进士,被任命为大名路浚州的判官。后来进京,当上了翰林国史院的编修官和国子监的助教。泰定四年(1327年),他又升任太常博士。

那会儿太庙的神主被盗了,李好文就说:“按照礼制,神主应该用木头制作,金玉祭器,应该放在单独的房间里妥善保管。”他还说:“咱们国家自祖宗建国以来,已经七八十年了,每次遇到大的祭祀典礼,都是临时准备东西,我们这些博士也只不过是按照以前的惯例应付差事而已。以前曾下诏编纂《集礼》,却让各省和各郡县都设立机构来编修,所以这么久都没完成。礼乐制度应该由朝廷制定颁布,地方上哪能管得了这些事呢!”于是他向长官白长院建议,挑选几个人,再把相关的档案文件找出来,作为参考材料。三年后,书终于完成了,一共五十卷,书名叫《太常集礼》。之后,李好文升任国子博士。

他父亲去世后,李好文回家守孝,服丧期满后,重新被任命为国子监丞,后来又升任监察御史。当时朝廷恢复了至元纪元,李好文就直言进谏说:“沿用旧的年号,这在古代可是闻所未闻的。只是沿用年号而不继承其治国理念,我看不出有什么好处。”他还列举了十多条当时政事不如至元时期的弊端。

有一次,他在河东处理案件,有个叫李拜拜的杀人犯,凶器不明确,案子拖了十四年都没判决。李好文说:“难道会有这么多年都无法判决的案子吗!”他立刻就把案子审理清楚了。

还有一个案子,王傅撒都剌用脚踢死了一个人,大家都说:“杀人不用刀,应该杖责。”李好文却说:“仗势杀人,比用刀杀人更恶劣,更何况是因为有所求而杀人,罪行更加严重!”于是他判了王傅撒都剌死刑,河东地区因此震慑了一时。后来,李好文被外派,出任河南、浙东两道廉访司佥事。

六年的时候,皇帝亲自祭祀太室山,就召见了太常礼仪院的官员们。到了至正元年,他被任命为国子祭酒,然后又改任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接着升迁为河东道廉访使。三年后,皇帝郊祀的时候,他又被召回担任同知太常礼仪院事。皇帝亲自祭祀的时候,轮到宁宗宗室了,皇帝派阿鲁去问:“哥哥拜弟弟行不行啊?” 好文和博士刘闻一起回答说:“做弟弟的,就是做儿子的。” 皇帝就同意了。从那以后,每次皇帝亲自祭祀,都让好文负责礼仪使的工作。

四年后,他又被任命为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还没等出发,就被改任为礼部尚书,参与修撰辽史、金史和宋史。之后又担任治书侍御史,继续参与修史工作。没多久,他又被任命为参议中书省事,才上任十天,因为修史的原因,又回到治书侍御史的职位。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任命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当时行台的官员都缺员,只有好文一个人署理行台的事务。

他奉命出使西蜀,因为私人恩怨,就搜集廉访使曾文博、佥事兀马儿和王武的罪证。曾文博死了,兀马儿被迫认罪,王武却坚持不认罪,最终因为轻慢侮辱朝廷而被判罪。好文说:“奉使是代表天子办事,应该了解百姓疾苦,黜陟邪正,现在从行省到郡县,都没听说有人被弹劾,偏偏风宪部门却一个也没放过,这哪里是正大光明的样子!” 他带领御史们据理力争,证明王武等人的冤枉,并且还列举了出使期间违法的事情十多件。六年后,他被任命为翰林侍讲学士,兼任国子祭酒,后来又改任集贤侍讲学士,仍然兼任国子祭酒。

九年的时候,他被派去湖北省担任要职,后来又升任湖北道廉访使,没多久就被召回朝廷,担任太常礼仪院使。皇上觉得太子年纪渐长,就下令修建端本堂,让太子在那里学习。皇上让右丞相脱脱和太师雅不花负责端本堂的事务,还让好文担任翰林学士兼谕德。好文极力推辞,上书给宰相说:“历代圣王都把教育太子放在首位,因为帝王的治理根本在于道,圣贤之道存在于经典之中,而传承经典的关键在于明道,治理国家在于学习,这关系重大,关键在于选对人。如果不是德行堪做榜样,就不能够辅助太子养成良好的品德;如果不是学识精深,就不能够启迪太子的智慧。应该选拔道德高尚的大学问家,来成就国家盛世的大事。而我资质平庸,名望不高,带着乡野习气,长期以来养成了这种性格,虽然学习过经史,但因为事务繁忙而荒废了学业,现在突然承担如此重任,实在难以胜任。一定要另选贤才,这样国家才能得到人才的帮助,我也能避免被人指责为妨碍贤才。”

宰相把好文的奏章呈给了皇上,皇上非常赞赏,但并没有批准他的请求。好文又说:“想要学习古代帝王的治国之道,必须从孔子的学说入手,相关的书籍有《孝经》、《大学》、《论语》、《孟子》、《中庸》。”于是,他摘录了这些书的要点,用经义加以解释,又参考史书和前代儒者的论述,凡是与治国之道相符、符合经义的,都加上自己的见解,仿照朱熹《大学衍义》的体例,写成了一本书,共十一卷,名为《端本堂经训要义》,上表进献给皇上,皇上下令把这本书交给端本堂,让太子学习。好文还收集了历代帝王的故事,共一百零六篇,分为四类:一类是圣明聪慧的,比如汉昭帝、东汉明帝幼年聪慧的故事;二类是孝顺友爱的,比如舜、周文王和唐玄宗兄弟友爱的故事;三类是恭敬俭朴的,比如汉文帝拒绝千里马、拆除露台的故事;四类是勤奋好学的,比如殷商的宗周勤于学习,以及陈朝、隋朝一些君主不重视学习的故事。这些故事作为太子课余阅读的材料。他又参考古代史书,从三皇五帝到金、宋,历代王朝的兴衰更替,以及治乱兴衰的原因,写成了一本书,名为《大宝录》。他还总结了前代帝王的成功与失败,以及应该学习和警惕的地方,写成了一本书,名为《大宝龟鉴》。这些书都进献给了皇上。

过了很久,他升任翰林学士承旨,官阶为荣禄大夫。十六年的时候,他又上书给太子,说:“我以前所说的话,就是我之前进献的那些经典书籍的大意。殿下应该参考我进献的这些书籍,以及《贞观政要》、《大学衍义》等书,如果能够一一推行这些书中的道理,那么治理国家,实现太平盛世,就不难了。”太子非常尊敬他,并采纳了他的建议。后来,他多次请求退休,辞官多次,最后被授予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仍然享受翰林学士承旨一品俸禄,直到去世。

孛术鲁翀,字子翚,他祖上是隆安人。金朝泰和年间,确定了女真人的姓氏,属于广平府。他爷爷孛术鲁德,跟着宪宗皇帝南征,后来就在邓州的顺阳安家,因为立功被封为南阳郡侯。他爸爸孛术鲁居谦,因为翀的显贵而被封为南阳郡公。一开始,居谦被征召到江西做官,带着全家一起去了,翀就出生在赣江的船上,当时锅灶响了三次,大家都觉得这是个祥瑞。

翀长大后,就非常努力学习。他父亲去世后,家里的情况逐渐衰落,但他一点也不在乎,反而更加努力学习。于是,他又从顺阳回到了江西,拜新喻的萧克翁为师学习。这个萧克翁,是宋朝参政萧燧的四世孙,隐居不仕,学识和品德深受乡里敬重。他曾经晚上梦见一只大鸟停在他家,翅膀盖住了屋檐外面,全家人都很惊讶,出来看时,大鸟就冲天飞走了。第二天,翀就来了。翀最初的名字叫思温,字伯和,克翁给他改了现在的名字,就是因为这个梦。

后来他又跟随京兆的萧渼学习,他的学问更加渊博精深。翰林学士承旨姚燧写信给萧渼说:“我见过很多人了,论学问和文章,没有一个能和子翚相比的。”于是萧渼就把女儿嫁给了他。

公元1307年,有人推荐我,我就被任命为襄阳县儒学教谕,后来又升职到汴梁路儒学正。赶上修撰《世祖实录》,我因为推荐我的那个人而被委以重任。

公元1311年,我被任命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公元1315年,我升迁为河东道廉访司经历,之后又升任陕西行台监察御史,当时我还负责赈济吐蕃地区,并且提出了很多建议。公元1318年,我被提升为监察御史。那时候皇上还没正式登基,我就建议说:“应该选择正直的人来辅佐皇上。”皇上很高兴,采纳了我的建议。

没多久,我就弹劾了中书参议元明善。皇上起初很生气,没听我的,但第二天就下令把元明善调到别的地方去,还派人来安慰我。我巡按辽阳的时候,皇上还赏赐给我弓箭和环刀。后来这成了惯例。

之后我到淮东去调查官员的政绩,发现淮东的官员们只知道严刑峻法,监狱里堆满了刑具。我说:“国家设立法律法规,是为了整顿社会风气,让天下太平,可不是为了严刑峻法啊!”于是,我把那些刑具都烧掉了。

当时朝廷有规定,凡是通过做官的途径提升的人,都要降两级,七品以上的官职都不能担任。我说:“科举制度还没完全建立起来,很多人都是通过做官的途径提升的,如果一概打压他们,恐怕难以服众。建议通过做官途径提升的人,只降到五品就可以了。”皇上同意了我的建议,并下令执行。

后来我被任命为右司都事。当时丞相铁木迭儿专横跋扈,滥用私刑,打击报复,为了避免卷入其中,我就主动离开了。

话说,没过多久,张翀就被提升为翰林修撰,后来又调任左司都事。这时,拜住当上了左丞相,派人去请张翀,说:“现在大局已定,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应该早点来。”张翀强撑着病体起身去了。正赶上国子监隶属于中书省,于是让张翀兼管国子监。之前,陕西发生变乱,很多府县官员牵涉其中,张翀向丞相禀报说:“这些人都是被胁迫的,并非真心参与。”于是,拜住就对他们都进行了考核任用。

皇上在柳林打猎,驻扎在故东平王安童的碑旁,张翀就献上了《驻跸颂》,皇上很高兴,让张翀坐在自己身边,还赐给他御酒。皇上到上京,途径龙虎台,拜住让张翀传旨给中书省,张翀领命而去,走了几步又回来问:“是让我传旨吗?”拜住感叹道:“真是个谨慎小心的人啊!”私下里,拜住问张翀:“你将来能当宰相吗?”张翀回答说:“宰相我不敢奢望,但是我所学习的,正是宰相应该做的事。要当宰相,必须具备福德、才能、度量这四种品质,才能胜任。”拜住非常高兴,举起酒杯敬张翀说:“如果不是你,我可听不到这样的话。”

皇上驾临行在所,张翀入朝觐见,皇上赐给他座位。后来,张翀升任右司员外郎,奉旨参与修撰《大元通制》,书稿完成后,张翀为其作序。泰定元年,张翀升任国子司业。第二年,外放河南行省担任左右司郎中。丞相说:“我得到了一位贤能的助手啊!”张翀说:“世祖皇帝建国,制度完善,谨慎遵守就足够了。这就像乘船一样,不是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行驶的。”张翀于是着手整顿弊端,省里的政务焕然一新。三年后,张翀升任燕南河北道廉访使,晋州达鲁花赤犯了罪被逮捕,而奉使宣抚却用印信文书请求宽缓此事,张翀揭露了他的阴谋,奉使宣抚于是逃跑了。

张翀被调入佥太常礼仪院事,这时太庙发生神主被盗事件,张翀建议说:“各个房间都应该增加都监官员,内外要安装牢固的锁具,白天巡逻,晚上守卫,要永远作为制度执行下去。”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他又负责编纂《太常集礼》,书稿完成还没上呈,皇上就下旨让张翀兼任经筵官。

文宗皇帝登基的时候,大臣们问他一些典故, 刘伯温(翀)提出的建议都比较贴近汉朝文帝时期的故事,大家都觉得很对。文宗皇帝经常称呼刘伯温为“子翚”,而不是用他的名字。

皇帝还命令刘伯温跟平章政事温迪罕等十个人一起商量国家大事,每天都要随时准备回答皇帝的提问,甚至晚上还要在东庑值宿。文宗皇帝空着皇位等着明宗皇帝回来,刘伯温极力劝谏说:“大兄现在远在北方边境,北方的军队也受到阻碍,皇位不能长时间空着,应该先摄政处理国事,等大兄回来再交给他。”文宗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

等到文宗皇帝亲自祭祀天地、社稷和宗庙的时候,刘伯温担任礼仪使,他把祭祀的礼仪和程序都详细地记在笏板上。因为不敢直接写“皇帝”二字,就用两个圈圈代替。皇帝偶然拿起笏板一看,笑着说:“这是皇帝的字吗?”然后把笏板还给了刘伯温。祭祀结束后,刘伯温上呈了《天历大庆诗》三章,皇帝下令把它收藏在奎章阁。之后,刘伯温被提升为陕西汉中道廉访使。

正赶上要修建太禧院,刘伯温就被任命为太禧宗禋院佥事,还兼任祗承神御殿事,朝廷还派使者催促他回来。迎接皇帝到达龙虎台的时候,皇帝问:“子翚怎么来这么慢?”太禧院使阿荣回答说:“刘伯温身材比较胖,不适合骑马,所以走水路,所以才慢。”太禧院的官员每天都聚集在宫中,方便随时回答皇帝的提问。皇帝曾经问阿荣:“鲁子翚(刘伯温)吃什么?”阿荣回答说:“和大家一样。”皇帝又问:“他谈论些什么?”阿荣回答说:“刘伯温谈论的都是一些大道理。”

有一次皇帝到上都巡幸,让刘伯温奉命撰写碑文,写得让皇帝很满意,皇帝说:“等朕回大都,再给你赏赐润笔费吧!”

先说说张翀升职的事儿吧。他被任命为集贤直学士,还兼任国子祭酒,那些学生们早就盼着他来了,这会儿更是私下里互相庆祝呢。张翀觉得古代的教育讲究“有业”“有居”,就是说要有事业,也要有住所。以前有个规矩,学生入学要献上羊作为礼物,礼物的价值和羊差不多。张翀说:“与其把钱花在吃喝上,不如用来解决同学们住宿的难题,防风遮雨,抵御寒暑!”于是他就下令把大家的礼物钱凑一凑,一共凑了二万多钱,盖了四座房子,让学生们住进去。有些学生入学六年了还没能考取功名,张翀来了以后,都让他们参加考试,考中了就授予官职。

后来,皇帝的老师来到京城,朝廷下令一品以下的官员都要骑白马到郊外迎接。那些大臣都跪下敬酒,可皇帝的老师却一动不动。只有张翀站起身来,举杯敬酒说:“帝师是释迦牟尼的弟子,是天下僧人的老师;我是孔子的弟子,是天下儒人的老师。咱们就不用互相行礼了。”皇帝的老师笑着站起来,喝了酒。在场的人都觉得很震撼,这可是个大场面啊!

文宗皇帝去世后,皇太后临朝听政,她让别不花、塔失海牙、阿儿思兰、马祖常、史显夫和张翀六个人一起商议国家大事。张翀认为皇位不能空着太久,建议新皇帝赶紧登基,这样才能安定天下。新皇帝登基后,大臣们觉得大赦天下不能太频繁,张翀却说:“皇上是圣明的皇子,继承了皇位,应该给天下人一个新的开始。现在不赦免,岂不是把怨气都留给新皇帝吗?”皇太后觉得张翀说得有道理,就采纳了他的建议。之后,张翀升任礼部尚书,官阶也升到了中宪大夫。

他还处理过一件官家的事儿。有个大官的妻子没有儿子,而他的妾室却生了儿子。这位妻子竟然把田地都捐给了寺庙,她儿子告到张翀那里。张翀把妻子叫来质问:“你身为人妻,不把家产留给自己的儿子,将来怎么有脸面去见你的丈夫?”最后,那妻子把田地都还了回来。

元统二年,张翀被任命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一年多后,因为要回家乡迁葬祖先,他就回家了。第二年,朝廷召他回京担任翰林侍讲学士,但他因为生病推辞了,没再上任。至元四年,张翀去世,享年六十岁。朝廷追赠他通奉大夫、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护军等官职,追封他为南阳郡公,谥号文靖。

耶律翀,长得高大威猛,不随便说笑。他学习特别注重性命道德,知识面非常广,各种稀奇古怪的知识他都掌握得很好。他的文章简洁明了,典雅大方,完全符合古人的写作规范。因此,天下读书人都把他当作学习的榜样。他在国子监待了很久,人们都说,自从许衡之后,能够真正担负起老师责任的,只有耶律楚材和耶律翀了。他留下了一部六十卷的文集。

耶律翀的儿子耶律子远,字朋道,因为父亲的功劳被任命为秘书郎,后来升迁为襄阳县尹,之后在南阳居住。当时盗贼作乱,子远凭借着忠义之心,拿出全部家产招募壮丁,招募到了一千多人,和盗贼作战。没过多久,盗贼大举进攻,子远不幸战死。子远的妻子雷氏被盗贼抓获,盗贼想要强娶她。雷氏怒斥盗贼说:“我是鲁参政的儿媳,县令的妻子,我丈夫死了,我绝不会改嫁,难道我会跟你们这些猪狗一样活着吗!”盗贼被她的话吓住了,想羞辱她,雷氏就哭喊着破口大骂,坚决不从,最后被盗贼杀害。他们全家都被杀害了。

李泂,字溉之,是滕州人。他从小就天赋异禀,学习能力特别强,记忆力也超好。写文章就跟以前练过似的,轻轻松松。

当时姚燧先生因为文章写得好而出名,有一次看到李泂的文章,非常惊讶,连连称赞,还极力向朝廷推荐他。于是,李泂被任命为翰林国史院编修。没多久,因为父母年迈,他就回江南老家尽孝去了。过了一段时间,有人想让他去中书当掾属,但他觉得这工作不适合自己,就没去。后来,他考中了集贤院都事,又升迁为太常博士。

后来,丞相拜住听说李泂很厉害,就提拔他当监修国史的长史,之后又升任秘书监著作郎、太常礼仪院经历。泰定年间,他被任命为翰林待制,但是因为父母去世还没下葬,他就辞官回家奔丧去了。天历年间,他又被朝廷召回,再次担任翰林待制。

那时候,文宗皇帝正要开设奎章阁,广招天下有名的文人当学士,李泂几次进宫面见皇帝,回答问题都让皇帝很满意,所以很快就被提升为翰林直学士,没多久又直接被任命为奎章阁承制学士。

李泂得到皇帝的赏识之后,写了一本书叫《辅治篇》献给皇帝,文宗皇帝很高兴地接受了。朝廷有什么重要的议事,都会让他参与。碰巧朝廷要修撰《经世大典》,李泂当时正卧病在床,但他还是强撑着起来,说:“这是个非常重要的工程,我不能不参与!” 他带病坚持完成了这项工作。书写完后,他上交了奏章,然后就告假回家休息了。

朝廷又任命他为翰林直学士,还派使者去请他,但他因为身体实在太差,最终没能上任。

李泂长得身材挺拔,气质洒脱,眉毛秀气,胡须稀疏,眼睛明亮有神,脸色像冰玉一样白皙,嘴唇却红润鲜艳,戴着高高的帽子,穿着宽大的袍子,远远望去,就像神仙一样。他写文章的时候,笔走龙蛇,飞快地写,思路泉涌,文思敏捷,文章变化多端,却又井然有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李泂常常拿自己和李白相比,当时的人们也这么认为。他曾经游历过匡庐、王屋、少室等名山,在山上流连忘返,很久才下山,别人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曾在济南居住,那里有美丽的湖光山色,他就在那里建了个亭子,叫“天心水面”,文宗皇帝还特地让虞集写文章来记述这件事。“天心水面”亭,文宗尝敕虞集制文以记之。李泂还特别擅长书法,篆书、隶书、草书、楷书都写得非常精湛,他的书法作品非常珍贵。他五十九岁去世,留下四十卷文集。

苏天爵,字伯修,是河北正定人。他爹苏志道,当过岭北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那会儿和林地区闹大饥荒,他爹凭借着高超的行政能力成功救济灾民,当时大家都夸他是个能干的官员。苏天爵呢,是从国子监的学生里通过考试选拔出来的,成绩还是第一名!然后他就开始做官了,先被任命为从仕郎,接着又当上了大都路蓟州的判官。后来他爹妈相继去世,他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被调到功德使司做照磨。到了泰定元年,他又被调到翰林国史院当典籍官,后来又升职当了应奉翰林文字。到了至顺元年,他参与了《武宗实录》的修撰工作。第二年,他又升职为修撰,之后更是被提拔为江南行台监察御史。

总而言之,苏天爵一路高升,仕途顺畅。从国子监第一名毕业,到最后成为江南行台监察御史,这背后不仅有他自身的努力,也少不了他父亲良好的家世背景和为官清廉的口碑。 他爹在和林救灾有功,这为他儿子日后的仕途也铺平了道路。

明年,我被派去湖北审理囚犯。湖北地处偏远,住着各种各样的人,气候潮湿闷热,到处都是瘴气,我走遍了那里的土地。有些囚犯说自己冤枉,我就问他们:“官府一年来两次,你们为什么以前不说?”他们都说:“以前的审理囚犯的人,都是走过场而已。现在听说御史来了,我们怕受刑,所以才不得不说了。”我听了,心里很无奈,长叹一口气。

我处理每件事都非常认真细致,即使是盛夏酷暑,晚上也点着灯,批阅文书,从不厌倦。沅陵有个叫文甲的人没有儿子,就抚养他的外甥雷乙。后来文甲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就把雷乙赶走了。雷乙等文甲的两个儿子去卖茶的时候,在船上拿斧头把他们俩都砍死了,然后把斧头扔进水里,血把他的衣服都染红了,痕迹还在。事情败露后,雷乙认罪了,但地方官却因为“疑狱”而把他释放了,说这案子已经拖了三年了。我说:“这案子才两年半,而且并没有杀人,他的衣服上怎么会有血迹?又是怎么知道斧头在水里的?他住的地方离案发现场很近,怎么说是疑狱呢?”于是我重新审理了这个案子。

常德有三个叫卢甲、莫乙、汪丙的人一起出去打工,卢甲不小心掉水里淹死了。卢甲的弟弟是个和尚,想霸占卢甲的妻子不成,就告发卢甲的妻子和莫乙有私情,并且杀死了卢甲。莫乙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屈打成招,说自己打死了卢甲,还把卢甲的头砍下来扔在草丛里,尸体和凶器则扔进了谭家沟里。官吏去搜查,果然找到了卢甲的头骨,但是尸体和凶器却都没有了,而谭某却伪证说自己曾经看到过一具尸体被水冲走了。我说:“就算尸体和凶器还在,现在都八年了,不可能不腐烂啊。”我叫来谭某质问他,结果发现卢甲生前就双目失明了,他说看到尸体被水冲走,完全是胡说八道。我对官吏说:“这明明是疑狱,而且时间还不到三年。”于是就把他们都释放了。我审理案件认真细致,大多都是这种类型的案例。

我一开始当的是监察御史,后来调到奎章阁当了个授经郎,负责教书。元统元年,我又当上了监察御史。干了四个月,就写了45份奏章上报。从皇帝本人,到朝廷的各种政令、古代的礼仪制度,甚至民间百姓的隐情,只要是关系到国家大事、影响到成败得失的,我都敢说。我弹劾了五个人,推荐了一百零九个人。

第二年,我参与修撰《文宗实录》,升职为翰林待制,接着又调到中书省右司当都事,还兼任经筵参赞官,负责给皇帝讲课。到至元二年,我从刑部郎中调到御史台当都事。三年后,升任礼部侍郎。五年后,外放出任淮东道肃政廉访使,那里的风气一下子就正了,整个地区都变得井然有序。后来我又回到朝廷,当了枢密院判官。

第二年,我改任吏部尚书,之后又当了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然后又再次担任吏部尚书,最后升任参议中书省事。那时候,朝廷刚刚改立宰相,很多事情都松懈下来了,但是皇帝却非常想励精图治。我呢,就啥都敢说,一点都不顾忌,每天都为国家大事操心,头发都白了。

公元1342年,他被任命为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后来又升迁为陕西行台侍御史。两年后,他被召回朝廷,担任集贤侍讲学士,同时兼任国子祭酒。因为自己是从普通学生一步步做起来的,所以他担任老师和领导后,非常严格要求自己,一心一意地教导学生,以身作则。

第二年,他被外派到山东担任肃政廉访使,不久又被召回朝廷继续担任集贤侍讲学士,并负责京畿地区的宣抚工作。他认真调查百姓疾苦,查处贪官污吏,一共处理了783件案件,弹劾了949人。当时京城的人都称赞他像包拯和韩愈一样清正廉洁。但是,因为他得罪了当时的权臣,最终被以“不称职”的罪名罢官回家。

过了几年,在公元1347年,皇上了解到他是被冤枉的,于是重新起用他,任命他为湖北道宣慰使和浙东道廉访使,但他都没来得及上任。之后,他被任命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江浙地区的财政收入占全国的十七分之一,事务繁杂,但他井井有条,认真处理每一件事情,大小事务都不遗漏。

公元1349年,他被召回朝廷担任大都路都总管,不久因病辞职回家。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两浙都转运使。当时盐务管理非常混乱,他采取有效措施整顿盐政,最终完成了八十万锭钞的征收任务,按时完成了目标。

公元1352年,农民起义军从淮河地区蔓延到江东地区,朝廷再次任命他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让他统领饶州、信州地区的军队。他收复了沿途六个县城。他的军事策略缜密,纪律严明,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将领也比不上他。但是,由于操劳过度,积劳成疾,最终在军中去世,享年五十九岁。

他学识渊博,善于总结,尤其擅长史书的编写,曾经著有《国朝名臣事略》十五卷、《文类》七十卷。他的文章擅长叙事,平易近人,温厚平和,自成一家之言,他的诗歌也继承了古代诗歌的优良传统,留下了诗稿七卷、文稿二十卷。当时中原地区的老一辈学者大多去世了,他独自承担起传承文化文献的重任,孜孜不倦地从事学术研究和讲学,即使年老也不懈怠。晚年,他又把研读经书作为自己的责任。学者们因为他的住所而称他为滋溪先生。此外,他还著有《松厅章疏》五卷、《春风亭笔记》二卷;《辽金纪年》《黄河原委》,但这些著作都未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