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亨,字大用,是邢州南和人。他家世代务农,家底殷实,在乡里算得上是富户。马亨从小就没了父亲,但他很孝顺母亲。金朝末年,他做过一些小官。到了庚寅年(公元1230年),成吉思汗的儿子窝阔台汗开始在全国设立十个征收税赋的机构,河北东西路的税务负责人王晋看中马亨的才能,把他招到自己手下当办事人员,马亨凭借自己的能力很快就得到了认可。
甲午年(公元1234年),王晋又向中书令耶律楚材推荐了马亨,马亨被任命为转运司知事,不久升任经历,后来又升任转运司副使。庚戌年(公元1240年),太保刘秉忠向忽必烈推荐了马亨,忽必烈在还是藩王的时候就召见了马亨,非常器重他。后来,朝廷要统计各地的户口,忽必烈就派马亨和八春、忙哥一起,去安抚西京(今西安)、太原、平阳以及陕西五路地区的百姓,让他们免受战乱之苦。
任务完成后,马亨还绘制了当地山川形势图献给忽必烈。其他使者大多因为受贿而被处罚,只有马亨他们每人赏赐了九套衣服。癸丑年(公元1243年),马亨跟随忽必烈征讨云南,之后被留下担任京兆(今西安)榷课所的长官。京兆是忽必烈藩王时的领地,马亨在那里以宽松简便的办法治理,不贪污克扣,五年下来,百姓安居乐业,税收也十分充足。
丁巳年(公元1247年),宪宗蒙哥派阿蓝答儿等人去查核藩府的钱粮。当时马亨正要运送五百两白银给藩府,路过平阳时,正好碰上了阿蓝答儿等人。马亨心里盘算着:“如果让他们看见了这笔银子,他们一定会扣留;如果没看见,他们一定会找我的麻烦。与其让银子送不到王府,还不如承担责任。”于是,马亨绕道而行。阿蓝答儿果然大怒,派人把马亨抓到了王府。忽必烈问马亨:“你去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找你的麻烦?”马亨回答说:“没事,我愿意再去一趟。”忽必烈就安慰他让他去了。
结果马亨到了王府后,被关了起来,他们百般刁难,却什么也没查出来,只说马亨支取竹课分例钱充公用,以及雇佣官府车辆运输的费用不合理,勒令他赔偿费用而已。忽必烈知道这是诬陷,又赏赐给他三十二两白银。己未年(公元1259年),马亨跟随忽必烈攻打鄂州,回师北上后,忽必烈派马亨快马加鞭赶往西京等地,解散在那里驻扎的军队,并安抚山西、河东、陕右、汉中地区。任务结束后,忽必烈又派他到江上为军队运送军需物资。
公元1264年,忽必烈当了皇帝,在陕西和四川设立了宣抚司,皇上任命张亨负责陕西宣抚司的事务。没多久,皇上赏赐给他金符,又把他升迁为陕西四川的军需物资运输总管。当时阿蓝答儿等人造反,张亨和宣抚使廉希宪、商挺一起商量,杀了刘太平等人,平定了关中地区。后来设立行省,皇上又让张亨兼任陕西行省左右司郎中。
那时候兴元府储存了五万石粮食,想要运送到大安军,估计需要花费一万贯钱,大家推举张亨去负责这件事。当时张亨正赶上家里办丧事,但他还是强忍悲痛,以代理行省府事务的身份承担了这项工作。到了兴元府后,他按照军官的财产多少来分配运输任务,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任务,没有劳民伤财。兴元府的判官费正寅为人奸诈蛮横,没人能治他。张亨向行省汇报,想依法惩治他,结果费正寅反而诬陷张亨和行省以前在关中地区有其他阴谋,皇上就派右丞粘合珪来审理此案。张亨据理力争,最终洗清了冤屈。
公元1267年,张亨升任陕西五路西蜀四川的廉访都转运使。没过多久,朝廷下令考核各路转运司,结果把各转运司都并入总管府,所有官员都被撤职。朝廷任命张亨为工部侍郎、解盐副使。张亨就上书皇上说:“用考核来决定奖惩,那些官员才刚刚到任,就全部罢免了,那是非对错又该如何评判呢?应该把他们的官职还给他们,这样才能鼓励官员努力工作。”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张亨又上书提出了六条建议:
“一、东宫的保姆和老师应该选用正直的人,以巩固国家根本;二、中书省处理国家大事,应该选择有学识的官员,以确立朝纲;三、任用宰相一定要选贤能的人,不必拘泥于官职等级,现在宰相多达十七人,应该裁减;四、左右郎署辅助处理国家大事,现在却用豪门贵族的子弟,怎么能胜任;五、六曹的职能负责处理国家大事,现在只设立左右二部,事情怎么能办好;六、建元以来,为方便百姓的措施已经很多了,但是各级官吏往往把这些措施当成摆设,应该让宪司来监督执行,务必落到实处。”
皇上看到奏章后,立刻召见了他,问他:“你这段时间在哪儿,为什么不早点来汇报?”张亨回答说:“我刚从陕西来朝见皇上。”皇上说:“你长期以来忠心耿耿,勤勤恳恳,从今以后,我不再让你去远地方任职了。”
公元1267年,张亨升任嘉议大夫、左三部尚书,不久又改任户部尚书,掌管国家财政,井井有条。当时有个奸商,仗着权臣阿合马的势力,想用低价收购交钞,从中牟利,还说是为了增加国家税收。皇帝问张亨怎么办,张亨回答说:“交钞可以流通,这是国家法律规定的。法律是皇帝的权力象征,现在让一个商人操控它,废除法律,徇私枉法,那还怎么治理天下呢?”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张亨还建议设立常平仓和义仓,说这是应对荒年的储备,应该尽快实施。但当时因为财政困难,只设立了义仓。
公元1271年,元朝设立尚书省,张亨再次被任命为尚书,主管左部。张亨上奏说:“尚书省负责管理国家财政和百工事务,官员的选拔应该归中书省管辖,这样才能避免滥用职权。”后来,他因为遭到权臣阿合马的忌恨,被诬陷免职。恰逢元军围攻襄阳和樊城,朝廷商议由河南行省调拨军饷,皇帝任命阿里为右丞、姚枢为左丞、张亨为佥省,负责此事。他们负责水陆运输的军需物资,从未出现过短缺,这其中张亨的功劳最大。公元1274年,张亨回到京城,皇帝正想重用他,但他却突然病重。公元1278年,张亨去世,享年七十一岁。
他的儿子张绍庭,官至云南诸路肃政廉访司副使。
程思廉,字介甫,祖籍洛阳,元魏时期因为家族势力强大而迁徙到云中,后来就在东胜州定居了。他父亲程恒,元朝初期佩带金符,担任沿边监榷规运使和解州盐使。程思廉得到太保刘秉忠的推荐,在裕宗潜邸效力,因为谨慎小心而受到赏识。他被任命为枢密院监印,平章政事哈丹在河南行省任职时,程思廉被署为都事。丞相史天泽非常器重他。当时元朝正准备攻打襄阳和樊城,程思廉被派去负责运输军粮,并在城外修建粮仓储存粮食。运输粮食的人和百姓争抢道路,粮食送达不及时,程思廉就命令运输队伍走不同的路线。粮食运到后,很多都堆放在露天,一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程思廉却安然睡觉,行省官员召见他质问,程思廉说:“这里离敌军很近,半夜里要是出现骚动,大家都会惊慌怀疑,可能会发生其他意外。即使粮食受潮,也只不过是军队一天的口粮而已。”听到的人都认为他说得对。
公元1275年,我被调到淇州当同知,后来又调到东平路当判官,之后进京当了监察御史。因为弹劾权臣阿合马,我被关进了监狱。阿合马的党羽想方设法陷害我,但我一点儿也不慌张,最终他们也没能把我怎么样。后来,我升迁了好几次,做到河北河南道按察副使。
有一次,我途径彰德,听说黄河两岸闹饥荒,朝廷却加紧收税,这让我很着急,想阻止这件事。当地官员说,这事得请示朝廷才能处理。我说:“要是那样,老百姓早就活不下去了!”于是,我直接下令停止收税,后来也得到了朝廷的批准。公元1280年,河北又闹大饥荒,好多流民渡过黄河找吃的,朝廷派人来,让当地官员把黄河堵住,不让流民过去。我说:“老百姓实在没办法才出来找吃的呀!天下都是一家,河北河南都是咱们的老百姓!”我立刻下令放行,还说:“就算因此丢了性命,我也绝不后悔!”我把这事儿上报朝廷,结果并没有受到处罚。卫辉和怀孟地区发大水,我亲自去查看灾情,组织救济,救活了很多百姓。水淹城墙的地方只有几块木板那么高,我立刻组织修建堤坝,夜里也睡在工地上监督,最后成功地阻止了洪水泛滥,卫辉的老百姓都感激我。后来我升迁为陕西汉中道按察使,因为母亲年迈,我没有赴任,不久母亲去世了,我回家守孝。
公元1287年,朝廷在云南设立了行御史台,我又被起用,担任御史中丞。我刚到云南,一些蛮夷首领来祝贺,嘴上说着恭维的话,但心里却很傲慢。我代表朝廷安抚他们,同时又明确地告诉他们利害关系,让他们不要自恃强大,那些蛮夷首领听了都害怕了,老实多了。云南以前是有学校的,但是礼教却没怎么兴盛,我大力振兴当地的教育,这才开始有人学习礼仪。
元成宗即位后,我被任命为河东山西廉访使。太原每年要供应给诸王很多驼马,多达一万四千多匹,我请求减少到一千匹。平阳等地每年要向北方缴纳税赋,老百姓苦不堪言,我又请求朝廷允许他们就近在河东的仓库缴纳,朝廷都批准了我的请求。以前处理公务,都要经过层层审批,权力掌握在小吏手里,我直接在公文末尾写上“某人应该判什么罪”,那些小吏都只能乖乖听话了。
思廉啊,他当官一直都很正直,敢于批评,说话也特别直接。比如建议赶紧立太子,广招贤才,整顿车马服饰制度,议论皇上的谥号,加强军队实力,完善法律法规,这些都是非常紧急的事情。他跟人交往特别讲究,谁家要是有人生病或者去世,他都会去慰问,帮忙料理后事,就算要跑几百里路也不觉得累,还会帮着打理家务,照顾对方的子孙。对自己的家族,更是仁至义尽。他很喜欢推荐人才,有人说他爱出风头,他就说:“要是不敢出名,那谁还敢做好事啊!”最后,他62岁去世了,被追谥为“敬肃”。
乌古孙泽,字润甫,是临潢人。他祖上是女真乌古部,所以就以此为姓氏。他爷爷叫璧,在金朝当过明威将军和资用库使,跟着金主迁都汴京。汴京沦陷后,他们就辗转搬到了大名府。他爸爸叫仲,为人豪爽,很有骨气,碰上金朝末年那种乱世,心里憋屈没处发泄,就喜欢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做些危险的事,朋友们都躲着他。于是他就借酒消愁,装疯卖傻来掩饰自己,但教育子女却非常严格。孙泽性格刚毅,读书也只抓大方向,一切靠自己努力,不拘泥于字句的解释,他的才能和本事都超过常人。
忽必烈要打江南,派人送钱到淮南给军队用。丞相阿术觉得这个人不错,就让他当了淮东大都督府的小官。元朝至元十四年,元帅唆都带兵打福建和浙江,见到这个人,俩人聊得很投机,就让他到元帅府里当办事员。当时宋朝的广王占据着福州,还改了个年号叫炎兴,估计元军快来了,就跑海里去了,又重新在甲子门(地名)集结军队。宋将张世杰攻打泉州,兴化(地名)的守将陈瓒投降了元军。文天祥在南剑州(地名)设立了都督府,守将张清负责府里的事情,正计划着收复建宁(地名)。福建很多州县反复倒戈,江东地区也乱糟糟的。
唆都当时在浙江东部,建州和信州(地名)告急,唆都跟大家商量:“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这个人说:“他们占据着福建和广东,咱们去浙江,这不是好办法。就像砍树一样,要先砍掉树根,应该先打南方。”正好行省下令唆都和左丞塔出兵甲子门,于是他们带兵攻打福建关口,打了八仗才到南剑州,杀了守将张清,宋军就撤退了。 十月,元军收复了福州,进攻兴化,攻下来了。唆都生气老百姓反复无常,下令屠城,这个人多次劝说没用,又上前说:“张世杰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来了,正忙着攻打泉州,想巩固自己的势力。咱们刚拿下泉州,老百姓还没安定下来,说不定明天就丢了。等咱们拿下兴化,整顿兵马再往南打,他们就更稳固了。不如放开城门让老百姓逃到泉州南方去,煽动他们,张世杰肯定吓得跑掉。这样咱们不战而胜,比咱们军队去救援还快!”唆都高兴了,打开南门放老百姓走,因此救了不少人。张世杰见到逃出来的百姓,知道兴化丢了,就解了泉州的围。唆都到了泉州,安排其他将领,造大船去甲子门,自己带兵去漳州,驻扎在海丰,和塔出会合。十二月,进了广州。
十五年正月,又打潮州,守将马发抵抗得很顽强,这个人说:“潮州人能守住城池,是因为城外有很多据点互相支援。只要把这些据点打掉,潮州就完了。”于是分兵攻打了一个大据点,攻破了,其他的据点都逃跑了,二十天就拿下潮州,马发战死了。后来文天祥的军队在江西溃败,广王和张世杰死在了海上,唆都带兵回到了福建。
五月,皇上下了道旨,在福建设立行中书省,让唆都担任行参知政事,让张泽担任行省都事。张泽从京城来到福建,被任命为兴化军知军,皇上还赏赐了他金织的衣服,表彰他谋略出众。
后来,兴化军升格为路,张泽被任命为行总管府事。老百姓夹道欢迎他,又唱又跳,高呼:“他是我们老百姓的再生父母啊!”激动得哭了。当时兴化郡刚刚经历战乱,到处都是白骨,张泽下令掩埋白骨;他还给流离失所的百姓提供衣食,甚至连那些被遗弃在路边的孩子,都登记在慈幼曹,妥善抚养。
兴化郡里有些年轻人喜欢干坏事,花钱买个军籍,想以后立功升官。官吏们害怕激化矛盾,不敢追究。张泽把他们授予的军籍全部作废,还把那些特别恶劣的家伙杀了,贪官污吏这才老实了。当初陈瓒投靠张世杰,兴化百姓死伤无数。现在战乱平息了,官吏们想按照惯例没收陈瓒部下的财产。张泽对官吏们说:“朝廷仁慈宽厚,只处死了陈瓒,跟着陈瓒的人都被赦免了,百姓们又何必连坐呢!”于是他下令:“那些不幸被误导跟着陈瓒造反,或者战死没有后人的百姓,他们的田地房屋和财产,都应该交给他们的亲属,官府不能参与分毫。”官吏们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好作罢。
江南地区还没完全平定,到处都是盗贼,百姓们自发组织起来,保卫乡里。等到天下太平,行省想把这些乡勇登记编入军队,上下议论纷纷。张泽向行省说明:“朝廷的军队并不缺少兵力,现在登记这些百姓充当兵员,反而会让那些不安分的人心生疑虑。再说,要登记的人数众多,百姓们心里可能会有别的想法。”行省采纳了他的建议。张泽还兴办学校,请来德高望重的长者和读书人讲授经义,还举行乡饮酒礼。附近的郡县都听说后纷纷效仿。兴化郡自古以来就人才辈出,读书人都非常敬仰张泽,把他和常衮、方仪的画像一起供奉在学官里。
1274年,我被调到永州当判官。当时湖广的平章政事要束木,这个人贪婪残暴,鱼肉百姓,无休无止地搜刮民脂民膏。听说,刚归顺元朝的时候,永州的州县官员、吏员和富人都被勒索,要交一大笔银子给朝廷。银子都准备好了,结果这事儿却突然黄了。要束木一听,马上就下令,让老百姓自己揭发,派出一大堆使者,到处设监狱,牵连一大片人,手段极其残酷,被拷打折磨死的人多得数不清,路上到处都是尸体。要束木把搜刮来的钱财全部据为己有。
后来有个使者来永州,我特意嘱咐官员们准备好丰盛的酒菜,好生伺候他,让他舒舒服服的。使者被我的诚意打动了,不好意思再为难我们,我趁机跟他讲了利害关系,结果永州全郡因此得以平安无事。那一年,宝庆和武冈(都是永州附近的郡)发生了盗乱,行省派我去平叛,抓了五百多盗贼,从中挑出有冤情的150多人,上书朝廷,处死了31个首恶,其余的都减轻了刑罚。
1279年,丞相桑哥提议要全国清查钱粮,天下大乱。我叹了口气说:“老百姓实在受不了了!”然后我就直接向行省上报了情况。要束木一听勃然大怒:“各地的钱粮都增加了,就永州没增加?这分明是孙府判(指我)仗着自己有才华,故意怠慢我!快把他抓起来,不弄死他决不罢休!”第二年,桑哥倒台了,要束木也被处死了,我才被释放出来。
二十九年,湖广平章政事阔里吉思推荐泽,说他很有将帅之才,于是泽就跟着军队去海南平定黎族叛乱。黎族平定后,军队凯旋,泽立了功,被授予广南西道宣慰副使的官职。到了秋天七月,左右两江道都划归广西宣慰司管辖,并设立都元帅府,泽被任命为广西两江道宣慰副使兼佥都元帅府事。
两江地区地处偏远,气候恶劣,疾病流行,而且和当地少数民族百夷接壤,他们不懂礼法。泽就编写了《司规》三十多章,逐步教化他们,当地百姓一直遵守至今。他还设立了二十二个马厩,减轻了百姓的负担。那年闹饥荒,泽上奏朝廷免除田租,并调拨象州、贺州的官仓粮食三千五百石赈济灾民,等粮食发放完毕后,他才上报此事。当时行省平章哈剌哈孙了解到泽的真心实意,爱民如子,并没有因为他的擅自行动而追究他的责任。
邕州管辖的边境地区,蛮族经常来犯。泽巡视边境,发现一些险要的地方,就规划部署防卫措施,招募了四千六百多户强壮的百姓,在雷留那扶等地设立十个屯堡,修建营垒进行防御。他还开挖水渠,开垦田地,修建了八个水闸来调节水量,开垦出了许多稻田,每年收获大量的粮食作为军队的储备,边境百姓也因此受益。海北元帅薛赤干贪污受贿的事情败露,行省派泽去查办。泽迅速赶到雷州,查清了薛赤干的全部赃款,放回了被掠走的四百八十二名男女和数千头牛,以及大量的金银器物,海北百姓都非常高兴,互相庆贺。
御史台有人说:“乌古孙泽奉命办事,顾全大局,就像汲长孺一样;他作战谋划周全,就像赵充国一样。可以委以重任。”朝廷于是提升他为海北海南廉访使。按照惯例,圭田的租税要到秋天才能缴纳,后来改为每月缴纳。泽上任三个月,百姓缴纳的租税就有五百石米,泽说:“夫子说过,侍奉君主应该先尽职,然后再考虑自己的俸禄。我上任时间不长,却领了四倍的俸禄,心里不安。”于是他按量领取俸禄,其余的都交给学官,用来资助学生,鼓励他们学习。他经常说:“读书人如果不节俭,就不能保持清廉;如果不清廉,就不能培养高尚的品德。”他自己常年穿着粗布衣服,妻子也朴素简朴,人们都称赞他,但他并不在意。
雷州靠近大海,潮水侵蚀着它的东南面,土地盐碱化,庄稼都歉收了。而西北部地势平坦宽广,适合开挖池塘。 泽(王应麟)看到这种情况,说:“三条溪水白白流入大海,却不用来灌溉农田,这就是史书上批评西门豹的地方啊!”于是他就教导老百姓疏浚旧湖泊,修筑大堤,把三条溪水蓄积起来,修建了七个水门,六座堤坝,用来控制水量的盈亏;又开凿了二十四条渠道,用来输送灌溉用水。每条渠道都分别设置闸门,安排人看守,按时开关,结果得到了几千顷良田,靠近海边的滩涂也变成了肥沃的土地。老百姓都唱着歌来赞美他:“盐碱地变成了良田啊,感谢孙父(王应麟的字)的教诲!渠道里的水哗哗流淌啊,滋养着我的水稻。从今以后年年丰收啊,再也没有旱涝之灾了!”
至元大年间,王应麟被调任福建廉访使。他在福建期间很有政绩,福建百姓都很安居乐业。 福建宪司的澄清堂里还长出了五彩祥瑞的灵芝,百姓都认为这是王应麟的功德所致。后来因为母亲年过八十,他就请求回长沙奉养母亲。一年多后,母亲去世,王应麟因过度悲伤而去世。他的妻子杜氏,因为丈夫去世,十多天不吃不喝,差点也死了过去,后来才又开始吃饭。王应麟从承直郎一直做到中大夫,死后被追赠谥号为“正宪”。
他的儿子王良祯,官至中书右丞,最终也是凭借功名成就了一番事业。
赵炳,字彦明,是惠州滦阳人。他父亲赵弘,为人勇敢有谋略,元朝初期担任征行兵马都元帅,官至奉国上将军。赵炳小时候就失去了父母,由他的堂兄抚养长大。有一年闹饥荒,他到平州去讨饭吃,半路上遇到了强盗,强盗想要杀了他,他堂兄主动脱下衣服束手就擒。当时赵炳才十二岁,哭着请求代替堂兄,强盗被他的举动惊动了,就放了他们。赵炳刚成年,凭借着祖上的功勋,在元世祖忽必烈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侍奉在他身边,他勤勤恳恳,从不懈怠,因此得到了忽必烈的赏识。世祖即位后,先后在桓州、抚州任命赵炳为州长,他把城邑治理得井井有条,焕然一新。至元己未年,元军南征伐宋。没过多久,北方又发生了战乱,朝廷开始征兵敛财,燕京、蓟州等地人心惶惶。元军北撤后,赵炳在半路上迎接大军,并将征兵敛财的情况全部禀报给世祖,并且将征集的兵丁和多收的钱财都归还给了百姓,世祖非常赞赏他的忠诚。
1271年,他被任命为北京宣抚司的负责人。当时北京管辖着辽东地区,各种民族混杂居住,治理起来非常困难。当时的参知政事杨果担任宣抚使,听说他来了,高兴地说:“我们这下不用担心了!”
三年后,他把北京鹰坊等地的户籍丁壮编入军队,免除了他们的赋税,并让他统领这支军队。这时李璮叛乱,占据了济南,他请求前去讨伐。朝廷军队包围了济南城,他率领一千人单独负责北面的防线。战斗中有所俘获,但他立刻把他们放走了,说:“被胁迫的人,不值得处罚。”济南平定后,他回朝担任刑部侍郎,兼任中书省断事官。
那时候,有人带着妓女登上龙舟,他依法进行了处罚,不久那人就死了。死者的儿子因为父亲触犯了法令而上诉喊冤,皇帝下旨要宽恕他。但他却说:“我执行法律,维护皇上的尊严,这是我的职责所在。”皇帝很生气,下令把他免职。过了一会儿,皇帝对侍臣说:“他执法太严厉了,但也不是那种徇私枉法的人。”后来,他被改任枢密院断事官。
济南的暴民又造反了,皇帝赐给他金虎符,并加封他为昭勇大将军、济南路总管。他到达济南后,只处罚了为首的罪犯,其余参与者都放了。那一年歉收,他打开粮仓赈济百姓,事后才向朝廷报告,朝廷也没有追究他的责任。 他后来被提升为辽东提刑按察使,辽东的百姓听说他要来,那些豪强恶霸都吓得躲了起来。
元朝至元九年,皇帝觉得关中地区很重要,而且当地民风彪悍,就想着派个正直、刚强的旧臣去管理。于是,他任命了(这个人)做京兆路总管,还兼任府尹。当时安西王在秦地开府建衙,皇帝下令修建王府,所有事情都让(这个人)来决定。王府里那些官吏和士兵,要是有横行霸道、欺压百姓的,(这个人)就马上向安西王报告,然后依法处置。安西王还特意交代说:“以后再有这种事,别再来问我,你自己看着办!”从此以后,那些豪强恶霸都老实多了,秦地的百姓也安居乐业了。
后来,朝廷下令用解州的盐税来支付王府的开支。时间长了,欠款累积下来,竟然超过二十多万贯!相关部门去追讨,结果只收回了三分之一,老百姓都受不了了。这时,(这个人)悄悄地对安西王说:“欠了十年的钱,今天就要全部追回,谁受得了啊!与其这样强行收税,让老百姓受苦,不如就免了这笔钱,让百姓得到好处吧!”安西王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立刻下令免除这笔欠款。
正赶上安西王要北上征战,朝廷下令用京兆一年的赋税作为军费。他又向安西王建议说:“追回的欠款已经足够军费使用了,可以免除今年的赋税,让百姓恢复元气。”命令一下达,秦地的百姓都非常高兴。至元十四年,(这个人)被加封为镇国上将军,还担任了安西王的相。王府冬天住在京兆,夏天搬到六盘山,年年如此。
安西王北伐的时候,六盘山的守军造反了。(这个人)就从京兆带兵去平叛,不到二十天,就抓住了首犯。至元十五年春天,六盘山又乱了,他又一次平定了叛乱。安西王从北方回来后,非常赏识他的战功,对他加倍赏赐。同年十一月,安西王去世了。
十六年秋天,我被皇帝召见到了便殿。皇上关切地问我:“你离开京城好几年了,头发都白成这样,关中地区的情况一定很糟糕吧?” 我详细地向他汇报了民间的疾苦,然后又说了王薨后,郭琮和郭叔云这两个家伙专权乱政,胡作非为的事儿。皇上听着听着,突然站了起来,激动地说:“听了你的话,我都觉得精神多了!” 然后赏赐了我上等的好酒——马潼酒。 接着,皇上又提升我的官职,让我当了中奉大夫、安西王相,还兼管陕西五路和西蜀四川的屯田事务,其他的职务不变。 皇上还立刻派我带着几个使者,去查办郭琮他们。
到了地方后,郭琮竟然假传嗣王的命令,把我抓了起来,还把我老婆孩子都关进了监狱。后来,嗣王把我和家人转移到了平凉北崆峒山,关得更严了。我的儿子仁荣向皇上告了状,皇上立刻派了两个近侍骑快马赶往西方,把我救了出来,并且把郭琮那些同伙都抓了起来。 可是郭琮他们把使者灌醉了,然后偷偷派人把我毒死了,地点就在平凉的监狱里。 那天晚上,天空中流星坠落,发出像雷鸣般的声音。我死的时候,五十九岁,是十七年三月。皇上听说后,拍着大腿叹息道:“我失去了一位好臣子啊!” 没多久,郭琮他们一百多个人都被押解到了京城,皇上亲自审问,查清了所有事情。 他们都认罪了,皇上就让我儿子仁荣在东城亲手杀了郭琮和郭叔云,并且把他们的家产都给了仁荣。
仁荣说:“这俩坏蛋,他们搜刮的钱财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我不能接受!”皇上很欣赏他的话,又额外赏赐了他两万两千五百缗钱,还为他操办丧事。 按照朝廷以前的规矩,是不给臣子发丧葬费用的,这可是破例的恩典啊! 六月,皇上为我平反昭雪,追赠我为中书左丞,谥号为忠愍。我有六个儿子:仁显,早夭了;然后是仁表、仁荣、仁旭、仁举、仁轨。仁荣后来官至中书平章政事;其他的儿子也都做了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