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中,字元俞,是福建福宁州人。他爸爸王积翁,在宋朝当过宝章阁学士和福建制置使。元世祖至元十三年,宋朝投降了,王积翁就带着福建八郡的户籍档案去上京朝见元世祖,得到了金虎符,被任命为中奉大夫、刑部尚书、福建道宣慰使,还兼任提刑按察使,后来又升任参知政事,主管江西行省的事务。没多久,他又被派去日本当使臣,结果在海上遇害了。

王都中三岁的时候,就因为父亲的功劳被授予从仕郎、南剑路顺昌县尹的官职。七岁的时候,他跟着母亲叶氏去京城上诉,元世祖很同情他们,就给了他们路费,让他们回南方,还赏赐他们在平江府八千亩田地和一处宅子。后来,元世祖又想起王积翁的功劳,特别任命王都中为少中大夫、平江路总管府治中,那时候他才十七岁。他的同事们见他年纪轻轻,就有点轻视他。但是王都中处理事情很厉害,分析问题很透彻,总是能抓住问题的关键,所以大家都对他敬畏三分,不敢欺骗他。

昆山有个官员私吞官田,这件事拖了八年都没解决,王都中翻阅旧案卷宗,一下子就查明了真相,那个官员最终伏法认罪。吴江有个家伙违抗官府修筑堤坝保护田地的命令,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王都中调查清楚情况后,直接定他的罪,让他无处可逃。当地学舍很久没修缮了,而且郡守的职位也空缺着,王都中说:“圣人的道理,是大家共同遵守的,怎么能因为缺个郡守就不管呢?”于是他带头募捐,大家一起凑钱修缮了学舍。

任期满了之后,王都中被任命为浙东道宣慰副使。金华发生了一起杀人案,官员收受贿赂,谎称凶手是病死的。王都中让下属重新调查,查出了真相。案件水落石出,从县令到下面的官员,都因为贪污受贿而被处罚。余姚有个地痞流氓张甲,住在海边,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官吏都不敢管他。王都中把他抓起来,严惩不贷。后来,王都中被调任荆湖北道宣慰副使。那年发生饥荒,王都中亲自到山里去救济灾民,使得数十万百姓得以活命。

武宗皇帝下令改换货币制度,发行铜钱,因为王都中很有才能,就被任命为江淮泉货监。全国一共只有六个铸币监,而江淮铸币监铸造的钱币质量最好。

我被调到郴州当总管。郴州地处楚地上游,山区里住着不少蛮夷,他们来来往往,欺压百姓,老百姓都怕他们凶狠狡猾,不敢跟他们做生意。我用恩威并施的方法,慢慢地就让他们都服服帖帖的了。郴州的老百姓受蛮夷风俗的影响,喜欢打架斗殴,所以我就在城里大兴土木,修建学堂,置办了各种祭祀用的礼器和乐器,让老百姓认识先王时代的礼乐制度,还请来德高望重的老师教书育人,用儒家思想来引导他们,久而久之,当地风俗也慢慢改变了。

邻州茶陵有个有钱人覃乙死了,没留下儿子,只有一个寡妇和她的再婚丈夫。寡妇诬告她丈夫在祭奠覃乙时,和尸体成婚,还藏匿了玉杯和夜明珠,结果牵连了八百多人。朝廷派我前去宣抚,处理这件案子,我把案子转交到了朝廷,经过仔细调查,查清了事情的真相,依法处置了相关人员。州府官员的贪污受贿的赃款加起来竟然有十一万五千多贯钱,大家都说我像神明一样英明。

后来我又调到饶州当总管。那年闹饥荒,米价飞涨,我用官仓里的米,分三等价格出售,然后向行省汇报,建议以最低价出售粮食,这样老百姓才能吃上饭,但还没等到批准。我又自作主张,把最低价再降了两成,方便老百姓买米。当时朝廷的大臣很生气,说我擅自做主,我说:“饶州到杭州有两千里路,商量来商量去,至少要半个月才能有结果。人七天不吃东西就会饿死,难道要等死吗?”老百姓也纷纷说:“您为我们降价卖米,就算您因此受罚,我们也愿意卖掉妻儿老小来替您偿还!”朝廷的大臣听到这些话后,也就没再追究我的责任了。

饶州每年要上缴贡金,但纳贡户的贫富情况很不稳定,我仔细调查核实,重新制定了缴纳标准。原来收取包银,每户最多只收两两银子,但州县官吏却加收十倍,我严厉谴责了他们的行为,并严格按照朝廷的法令办事。有些乡绅还进献了两岐麦和六穗禾,我说:“这是圣上恩德的祥瑞,我不敢接受。”然后把这些事情都报告给了朝廷。后来因为家里有变故,我辞去了饶州总管的职务,百姓们都为我立了祠堂。

他服满丧期后,被任命为两浙都转运盐使,还没上任呢,就被提升为海北海南道肃政廉访使。中书省的大臣们上奏说,国家大事没有比盐政更重要的了。按照世祖皇帝以前的制度,盐场灶户三年要进行一次核查和调整。负责这事儿的官员都怕招来怨恨,所以很久都没执行。京城里议论纷纷:“做臣子的,如果都躲着怕被贬官,那国家大事怎么办?”于是他向行省请求,亲自走访了三十四处盐场,考察各地物力资源的强弱,据此进行增减调整。这样一来,徭役负担减轻了,盐课也收足了,官民都得到了好处。

后来他又被提升为福建闽海道肃政廉访使,不久又升任福建道宣慰使都元帅,之后又改任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天历年间初期,他奉行省命令,整顿七路军队,境内一片安宁。之后调任广东道宣慰使都元帅,三次调任地方长官,每次都佩戴着元朝皇帝赐予的金虎符。元统年间初期,朝廷认为两淮盐法长期混乱,就下诏任命他为正奉大夫、行户部尚书、两淮都转运盐使,还赐给他御制衣物和美酒。他到任后,参考以前在两浙推行的办法,逐步实施,两淮盐法终于得到了整顿。不久被任命为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在任上因病南归。皇上体恤他年老,下诏让他在家中拜受江浙行省参知政事之职。至正元年去世,追赠昭文馆大学士,谥号清献。

他一生为官四十年多,到哪儿都能留下好名声,治理地方的功绩,即使是古代清廉的官吏也比不上他。当时南方出了名的清官,做到省级长官的,只有他一个。而且他清廉的操守,是家传的,除了朝廷赐予的田宅之外,他没有任何增加,连一根椽子都没动过,俸禄都用来接济贫困的亲戚朋友,人们尤其称赞这一点。他年轻时在京城,拜访许衡先生后,就明白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中年以后,他更加致力于根本性的学问,自号“本斋”,著有诗集三卷。

王克敬,字叔能,是宁夏大宁人。从小就聪明过人,特别有灵气。有一次他在路边玩耍,正好被丞相完泽看见了,完泽就对身边的人说:“这孩子长得相貌堂堂,将来一定能成大器!”大宁地处边塞,当地风俗不太重视文化,可王克敬却一心一意地钻研儒家学问。

后来他做了官,一步步升迁,做到江浙行省照磨,不久又升任检校。有一次,徽州老百姓汪俊告状,诬告当地富人谋反,省里的官员就派王克敬去调查。王克敬发现汪俊的话根本不靠谱,在半路上就多次给他讲明其中的利害关系,汪俊这才后悔了。眼看就要上法庭了,汪俊竟然服毒自杀了。之后,王克敬升任奉议大夫,知顺州,因为家里有丧事,他没去上任。后来,他又被任命为江浙行省左右司都事。

延祐四年,他被派去四明(今浙江宁波)监督倭人互市。以前去监督互市的人,都担心倭人不可捉摸,所以一定会带重兵自卫,就像要打仗一样。可王克敬到了那里,却把所有的兵都撤了,用温和的态度对待倭人,倭人们都安分守己,不敢闹事。当时有几个吴地人,参加过征讨日本的战争,被倭人俘虏了,后来逃回中国,找到了王克敬,希望能回老家。有人担心他们会惹出乱子,王克敬却说:“难道有士兵怀着感恩之心回来,我们却不能收留吗?如果真出了什么乱子,我负责!”这件事上报朝廷后,朝廷对他大加赞赏。

番阳地区闹饥荒,总管王都中擅自开仓放粮救济灾民,行省想治他的罪。王克敬却说:“番阳离这里千里之遥,等我们下令,老百姓都饿死了!他做了好事,我们却要处罚他,这算怎么回事?”王都中因此免于受罚。

我当上监察御史的时候,负责监督吏部选官。有个符合升迁条件的人,吏部却故意压着不提拔。我问他们原因,他们说:“这个人有污点。”我说:“法律规定,只有杖责四十七下以上的人才不能升迁,他没到这个程度啊。”吏部的人说:“虽然责罚轻,但罪过很重啊。”我说:“这罪过轻重是刑部定的,你们吏部怎么知道他的罪过很重呢!”最后,我还是把他升迁了。治书侍御史张伯高说:“以前监察选官,能减少驳回就了不起了,现在王御史您竟然能论事增品级,这真是值得庆贺的大事啊!”不久我就升任左司都事。

那时英宗皇帝励精图治,丞相拜住建议改革一些不方便的前朝旧政,在中书堂开会讨论。我第一个发言说:“江南的包银税,老百姓穷得交不起的,官府就强迫役户代交,这太不合理了,应该取消。两浙的煎盐户还要承担繁重的劳役,这更是害民,应该免除其他劳役。”大家讨论后采纳了我的建议,都照办了。

泰定初年,我被外派到绍兴路担任总管。绍兴地区盐税征收苛刻,百姓苦不堪言,我就上书请求减少五千引盐税。运司不同意,我叹息道:“如果让我当运使,就能让越地百姓稍微好过一些了!”后来,行省命令我检查分拨舶来货,按照惯例,对那些违规的商人要没收货物。商人以风水不好为借口,官府也不听。我说:“某地的货物是从哪个国家来的,路途远近不同,货物的轻重也不同,冒着极大的危险,历经万难,才把货物运来,他们放弃近路走远路,放弃重货取轻货,这难道是人情吗!”我把这些情况详细地奏报朝廷,大家都没法反驳,商人们都很感激我。

我被提升为江西道廉访司副使,又升任两浙盐运司使,首先就减少了绍兴百姓的食盐税五千引。温州抓到一些贩卖私盐的人,其中竟然有一个妇女,我大怒道:“怎么能把一个妇女从千里之外抓来,还让她和男囚犯关在一起呢?这太败坏风俗了!以后不许再抓捕妇女了!”我建议把这个规定写进法律。第二年,我被提升为湖南道廉访使,又调任海道都漕运万户。那一年,发生了天历之变,海运的漕船有些延误到达直沽,没能按时交粮,又调头南下。行省想治罪督运官,要他们赶紧赶到直沽。我说:“如果他们平时就来回这么慢,那确实可以治罪。但现在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把漕运的粮食运回来,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就请求只计算他们运送的粮食数量,和第二年到达京城的漕船一起计算,朝廷官员同意了我的请求。

我被任命为中书省参议。有人在大臣面前嚼舌根,告我的状。我坚持按照古代的“八议”法来处理,说功勋贵族的案子可以不议,何况罪状不明就轻判大臣,怎么向天下人交代呢?

宰相下令:给大长公主(皇外祖母)赏赐多少钱;平定云南的军队回来,赏赐多少钱;皇后回宫朝见,赏赐多少钱。我请求重新奏报皇上,宰相生气地说:“你这个参议,居然敢驳回我的命令!”我说:“用钱要讲道理,大长公主平时的供奉已经很优厚了,现在赏赐的钱没有名目,不合适。自从各路军队出征以来,赏赐的标准还没定下来,就先赏赐平定云南的军队,这不公平。皇后远道回来,随从人员众多,如果不重赏,恩情就表达不到位,现在赏赐的东西太少,也不周到。”

宰相把我的意见报告给了皇帝,皇帝同意了我的建议。我被提升为中奉大夫、参知政事,到辽阳去办事。不久又调任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后来又升任淮东廉访使,我以纠正纲纪为己任,不纵容贪污受贿,不偏袒皇亲国戚,名声越来越好。

后来我升任吏部尚书,乘车到淮安的时候,从马上摔了下来,在苏州养病。

元朝元统年间刚开始的时候,克敬先生担任江浙行省参知政事。他首先就请求朝廷停止富户承包江淮地区的田地,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松江有个大户人家,每年都要向京城进贡上万石粮食,以此邀功请赏。可这户人家家主死了以后,子孙后代却穷困潦倒,沦落到要饭的地步。但官府仍然年年照旧征收这笔贡米,不够数的话,就混杂在松江的田赋里,让老百姓一起承担。克敬先生说:“这户人家为了荣华富贵,胡乱进贡粮食,现在人死了,家也败了,爵位也没了,咱们不能让整个松江府的老百姓都跟着遭殃啊!国家难道还缺这点粮食吗?”于是他上书朝廷,请求免除这笔贡米。

江浙地区闹大旱,老百姓都减免了田赋,唯独长宁寺的田赋没减。克敬先生立刻向中书省上奏,认为不能无视天灾,还要苛待百姓。后来岭南和沿海地区发生盗贼作乱,朝廷调遣驻扎在行省的军队去讨伐。恰巧当时主管军队的官员空缺,按照惯例,汉人不能参与军政事务,大家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克敬先生挺身而出,说:“行省承担着地方的重任,万一遇到比这更严重的事情,难道也要拘泥于法条,袖手旁观吗?”于是他调兵遣将去抓捕盗贼,军队行军途中,粮草供应出现问题。这件事上报朝廷后,朝廷立即下令江西、湖广两省也按照同样的标准供应粮草。克敬先生在任上只干了五个月,就以年老为由请求退休,那时他才五十九岁。他常说:“基础不牢,地基就高,必然不稳;树木长得太快,根部必然受损。没有功劳却享受富贵,这跟上面说的道理有什么区别呢?所以我一直都保持着知足的心态。”他还说:“世人喜欢说‘别当真’,这不是什么好话。做事不认真,怎么能算是尽忠职守呢?”所以他做官的地方,都有政绩可记,当时人们都称赞他为名臣。

克敬先生爱好读书,每当有所收获,就抄写成书。他还著有诗文、奏议等作品流传于世。元统三年,克敬先生去世,享年六十一岁。朝廷追赠他中奉大夫、陕西等处行省参知政事等职务,追封梁郡公,谥号文肃。他的儿子克时,也以文学才华出名,做过中书省参知政事,官至左丞,最后以翰林学士承旨的身份退休。

任速哥,是渤海人。从小就特别孝顺父母,出了名的孝子。他性格豪爽,为人正直,为人慷慨大方,看重气节,不追求权势和利益。只要是正义的事情,他一定会立刻去做,就像古代那些侠客一样。但在家里,他又非常谦逊谨慎,就连儒生也比不上他的谦虚。

一开始他继承了他父亲的官职,当上了右卫千户。朝廷里的高官们都觉得他很优秀,把他推荐给了皇帝。英宗皇帝召见了他,和他聊完之后觉得他这个人很特别。于是任速哥就经常出入皇宫,皇帝对他非常信任,把他当成心腹,准备给他安排重要的职位。

没过多久,铁失和倒剌沙密谋造反,英宗皇帝被杀害了,任速哥也被牵连,离开了朝廷。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做官了,经常在家捶胸顿足,唉声叹气,有时候喝醉了酒,还会哭着喊着走在街上,当时的人们都觉得他疯了,没有人理解他的心情。

泰定年间,倒剌沙当权,天象异变,预示着将有大事发生。速哥偷偷地跟平章政事速速商量说:“先帝的仇恨,我一直记在心里,日夜都想着报仇,可是苦于没有好的办法。现在我想,武宗有俩儿子,老大是周王,按理说应该是继承人,但他远在北方,不好联系。老二怀王,深得民心,而且就在金陵,容易传达命令。如果我们能齐心协力拥戴他,图谋大事,那先帝的仇就能报了。”速速觉得他的主意不错。当时燕帖木儿正担任枢密院事,实际掌握着兵权,速哥和速速就和他结成了同盟。冬天,他们把计划告诉了燕帖木儿,燕帖木儿一开始听到很吃惊。

速哥和速速慢慢地跟燕帖木儿解释说:“天下大事,只有顺从和对抗两条路,用顺从的方法去对付对抗的人,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呢?更何况您是国家的世臣,和国家休戚与共,现在国家有难您却袖手旁观,将来要是有人抢先一步谋反,祸事一定会殃及到您啊!”燕帖木儿听了之后就同意了他们的计划。致和元年,怀王从金陵搬到了江陵,没多久泰定帝就死了,倒剌沙一个月都不立新君,人心惶惶。速哥就和速速一起,奉豫王的命令,跟随燕帖木儿,率领众多英雄好汉,抓住时机,奋起义举。八月初四,他们逮捕了守城的官员,攻占了居庸关等要塞,召集文武百官到宫殿前,宣告拥戴新君的大义,派人去江陵迎接怀王。

怀王到达京城后,群臣请求他继承大统,于是他登基做了皇帝,这就是文宗皇帝。论功行赏的时候,皇上提拔速哥做了礼部尚书,速哥推辞说:“我以前只是负责宫中警卫,南坡兵变的时候,我没有勇气为国捐躯,报答朝廷的栽培之恩。今天的事情成功,全靠各位将领的功劳,我这点微薄之力远远不够赎罪,又怎么敢谈论功劳呢?”文宗皇帝安慰鼓励了他,才让他接受了任命。其他的赏赐,他一样都没接受。后来,他又先后担任了长宁寺卿、安丰路总管、寿福府总管和都水使者,做官非常谨慎认真,从不炫耀自己的功劳。有人问起他拥戴新君的事,他总是谦虚推辞,绝不多说一句话,大家都非常敬佩他这种品格。

陈思谦,字景让,他家的家世情况,祖祐传里都有记载。思谦从小没了爹妈,但聪明好学,各种名词、度量衡、制度的来龙去脉,他都仔细研究考证,尤其精通邵雍的《皇极经世书》。文宗天历年间刚开始执政,正大力招揽人才,丞相高昌王也推荐了思谦,那时候思谦已经四十岁了。皇上召见了他,地点在兴圣宫。

第二年二月,思谦被任命为典宝监的经历。十一月,又调到礼部做主事,他第一个提出来的建议是:“教坊和仪凤这两个部门,建议合并到宣徽院,这样可以精简礼部的机构编制。他们的官职不应该和文武官员一起参加朝会,应该安排在百官之后、大乐队之前。”皇上同意了他的建议。不过,这两个部门最后还是继续隶属于礼部。

到了至顺元年,思谦升任西行台监察御史,他提出了八条重要的建议:一、端正君王的品德;二、团结百姓的民心;三、推崇礼让谦逊;四、端正纲纪法度;五、公正选拔人才;六、提倡孝悌之行;七、减轻百姓的负担;八、整顿军队和政务。在此之前,关中和陕西地区闹了大饥荒,很多人卖掉家产四处逃荒,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地可以耕种了。思谦建议说:“允许老百姓用双倍的价钱赎回他们的土地,这样既让富人能从中获利,也能让穷人重新拥有赖以生存的土地。”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

监察御史李扩到甘肃地区巡视,金州百姓刘海延的儿子刘元元,自称是流民王延禄,说自己不是刘海延的儿子,还告发刘海延抢了他的钱财。李扩信以为真,用严厉的法规处罚了刘海延。思谦弹劾李扩,说他违背了父子天性,破坏了朝廷的法令,最终导致李扩受到处罚。

明年二月,我调到太禧宗禋院当差。九月,我当上了监察御史,第一次上奏就提出了四件事。我说:“上面关系到祖宗庙堂和国家社稷的安危,下面关系到天下百姓的生存,前面有祖宗打下的江山,后面要考虑子孙后代的长远发展。从秦汉以来,上下三千多年,天下统一的时间,也就六百多年。咱们大元朝建国一百多年,统一全国六七十多年,国土面积和人口,都超过了夏商周、汉朝和唐朝。老百姓哪怕只有千金家产,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说是祖上留下的基业,更何况是君临天下,继承祖宗基业,要将江山社稷传给万代子孙呢!我一个愚钝之臣,之所以如此恳切地陈述这些,是因为皇上是英明的圣主,现在正是皇上盛世治国的时机,这机会万万不能错过啊!”

我又说:“户部发放的田地,各种怯薛的请求,海青、狮豹的肉食,以及各衙门的工粮,各种名目的赏赐和支出,跟元三十年前相比,都增加了数十倍。至顺年间的财政赤字,高达二百三十九万多锭。应该裁减那些无益不急的开支,以备军国之用,如果能减少三分之一的开支来惠及百姓,那岂不是一件小事吗!”

我又说:“军队的粮草供应不足,招募士兵又找不到殷实人家,接济军队又没有多余的钱财,一旦有战事,就必须征用老百姓的马匹。如果能整顿马政,也是一个很大的帮助。现在西边是流沙,北边是沙漠,东边是大海,这些地方气候寒冷,水草丰美,都是适合放牧的地方,应该设立群牧使司,下辖十个监察机构,专门管理马政,同时还要饲养牛羊。几年之后,马匹就会大量繁殖,既可以供应军队增强军威,也可以供应驿站方便百姓,牛羊的富余,还可以充实国库,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补益啊!”

我又说:“选拔官员的制度弊端很多,做官的门路太多,升降官员的办法太简单,地方官的任期太长,中央官员的调动又太快。我想提出三条策略,来解决这四个弊端。第一,从元三十年以后新设立的衙门,那些冗余不急的,应该实事求是地裁撤合并,那些另外有选拔制度的,都并入中书省。第二,应该参考古代的制度,设立举荐人才的科目,让三品以下的官员,都举荐他们所知道的人才,举荐成功就受赏,举荐失误就受罚。第三,古代刺史可以升任三公,郎官可以出任百里之地的父母官,这是为了让外地的官员了解朝廷的治国方略,让中央官员了解民间的疾苦。以后,那些有政绩的县令可以升任郎官或御史,那些有杰出才能和功绩的郡守可以升任宪使或尚书,其他的官员根据资历品级逐步升迁,在中央任职的官员不得连续三次考核都合格后才能继续担任京官,在外任职的官员必须担任两任才能调回中央任职。那些政绩不出众、没有守住官位的官员,就按照年资安排,进行正常的调动。凡是朝廷空缺的官员职位,必须空缺二十个月以上,才能允许调动官员填补。”皇上同意了我的奏章,命令中书省去执行。

当时有官员因为服丧而离职的,往往请求复职,我上奏说:“三年之丧,这是合乎礼仪的,除非发生战乱,否则不能破例。”于是就下令规定下来。皇上诏令起用严寺,我说:“战乱之后,应该停止土木工程,以减轻百姓的负担。”皇上称赞我说:“这正符合祖宗设立台谏官的本意。以后有应该说的事情,不要有所隐瞒。”皇上赏赐给我锦缎和旌旗。不久,我升任右司都事。元统二年五月,我升任兵部郎中。十一月,我改任御史台都事。至元元年五月,我出任淮西道廉访副使,到淮西不到一个月,就因为生病辞职回家。六月,我被召回中书省任员外郎,我上奏说:“强盗只要伤害了主人,就判处死刑,而那些故意杀人并以此邀功的人,以及斗殴杀人的人,只判处一百七十下杖刑,不死,这与私宰牛马的罪行没什么区别,这是把人与牛马等同看待,法律应该加重处罚。奸夫淫妇,奸杀丈夫的妻子或妾室,法律有明确规定,现在只处罚犯奸者,似乎没有完全依法办理。”于是命令法曹讨论,并制定成法律条文。

公元1341年,他升任兵部侍郎。没多久,家里出了丧事,他回去奔丧。守孝期满后,他又被朝廷召回,担任右司郎中。那一年闹灾荒,盗贼四起,到处抢劫州县。他极力劝说当权者,应该拿出国库的钱粮赈济穷苦百姓,同时调兵遣将平定叛乱,以防后患。

1345年,他参与中书省政事。后来又升任刑部尚书,接着调任湖南廉访使。1348年,他被提升为淮东宣慰司都元帅。1349年,他又升任浙西廉访使、湖广行中书省参知政事,但他辞去了这个职位。1351年,他改任淮西廉访使。庐州发生了盗匪起义,他立刻命令庐州路总管杭州不花率领弓箭兵去抓捕盗贼,但盗贼已经发展壮大,难以剿灭了。他对宣让王帖木儿不花说:“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老百姓不懂打仗,王爷您是皇室宗亲,镇守淮河地区,怎么能坐视不管呢!我想和王爷一起努力,彻底消灭这些盗贼。再说王府里还有不少怯薛人,其中肯定有能冲锋陷阵的勇士,王爷您只要好好安排一下就行了。”宣让王说:“这是我的责任,可是马匹、兵器还没准备好,怎么去打仗呢?”于是他四处筹集官民的马匹,准备兵器,没几天就集结了军队,分兵前进,最终抓获了匪首,平定了庐州的叛乱。

不久,颍州的盗贼准备渡过淮河,他又对宣让王说:“颍州的盗贼要东侵,赶紧调动芍陂的驻军来对付他们。”宣让王说:“没有朝廷的命令,我不敢擅自调动军队。”他说:“非常时期,应该灵活处理,如果因为擅自调兵而获罪,我愿意承担责任。”宣让王被他的话感动了,就听从了他的建议。他的侄子立本是屯田万户,他召见侄子说:“我们祖上都是靠忠义传家的,你的职位,是我们祖先用血汗换来的,现在国家有难,你应该冲锋陷阵,报效朝廷,不要辜负朝廷的期望啊!”

不久后,他被朝廷召回,担任集贤侍讲学士,负责修订国律。1352年,他被任命为治书侍御史。第二年,他升任御史中丞,这时他已经将近七十岁了,他上奏章请求退休,但朝廷没有批准,特旨晋升他为一品官员,授予荣禄大夫的称号,仍然担任御史中丞。他入宫谢恩后,就生病了,等到朝廷的任命正式下达,他强撑着拜谢领命,第二天就去世了。朝廷追赠他为宣猷秉宪佐治功臣、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柱国,追封鲁国公,谥号通敏。

韩元善,字大雅,是河南开封太康人。他父亲韩克昌,元朝至大年间做过监察御史,因为敢于直言而名声在外。韩元善呢,是从国子监毕业的,一步步升迁,先在新州当判官,后来当上了江南行台监察御史,之后又当过中书左司郎中、吏部侍郎、吏部尚书、枢密院佥事。到了至正三年,他被任命为中书参知政事。五年后,又升任大司农卿,没多久又外放,当了江南行御史台中丞、燕南肃政廉访使。至正九年,他又被召回朝廷,做了中书左丞,还参与经筵讲学。至正十一年,丞相脱脱在宫里汇报工作,因为事情涉及军事机密,而韩元善和另一个参知政事韩镛都是汉人,脱脱就让他们回避,不要参与其中。所以,韩元善就和右丞玉枢虎儿吐华一起被派到彰德府,负责粮草供应。至正十二年,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统兵征讨汝宁,韩元善前往卫辉,结果因为生病去世了。

韩元善为人正直,对政治制度非常了解,在台阁部门工作了三十多年,最终做到丞相级别的高位。他凭借自己的文学才华和治理才能,辅助朝廷决策,在议论政事的时候,总是坚持原则,据理力争,从不阿谀奉承上司,国家大事,都倚重他。他曾经告假回家侍奉父母,效仿范仲淹先生的做法,拿出百亩田地设立义庄,用来接济贫困的族人。元朝至正年间刚开始发行交钞,朝廷赏赐给近臣每人三百锭,韩元善也把这些钱用来买了六百亩地,建了一所义塾,聘请名师教导族中子弟。

崔敬,字伯恭,是惠州人。他精通刑法。淮东、山南的廉访司都请他当书记员。元天历初年,他又被御史台察院聘为书记员,后来升任刑部令史、徽政院掾史,最后升为中书掾。元至元五年,他通过考核,被任命为刑部主事。六年,升任枢密院都事,然后又当上了监察御史。

那时候,朝廷已经毁掉了文宗的庙宇,取消了文宗皇太后的称号,把她迁到了东安州。文宗的儿子,也就是皇弟燕帖古思,也被流放到高丽。崔敬就上书皇帝,大概意思是说:“文宗犯了错,已经撤了他的庙祀;皇太后也有罪过,也已经取消了她的称号。这样尽孝道、正名分,也就算了。但是,皇弟燕帖古思还是个孩子,却要遭受流放之苦,这于情于理都让人难以接受。明宗驾崩的时候,太子还只是个婴儿,什么都不懂,更应该受到怜悯。武宗皇帝把明宗、文宗都当亲儿子看待,而您和太子都是武宗的嫡孙。从武宗的角度看,都是子孙,没有亲疏之分;但从您的角度看,难免会有亲疏之别。臣用俗话说吧:普通人有百金家产,尚且会留下义田,帮助家境困难的亲戚,不让他们流离失所。何况您是天子,拥有整个天下,应该让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怎么能把自己的亲兄弟抛弃不管呢?这只会让边疆的蛮夷耻笑,给国家带来耻辱。更何况蛮夷的心思难以捉摸,万一发生变故,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臣实在寒心!臣愿意以死来赎太子的罪过,恳请陛下派近臣迎接回太后和太子,以维护母子之情,尽骨肉之义。这样,天意才能回转,人心才能安定,社稷才能幸免于难!”但是,皇帝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他又上书,劝谏皇帝不要巡幸上都,应该住在内宫。大概意思是说:“从世祖皇帝开始,就以上都为避暑之地,皇帝每年都要去巡幸。上都宫殿有许多,比如大安殿、鸿禧殿、睿思殿,都是为了保养圣体,方便起居,并且保持敬畏之心。而失剌斡耳朵思,只是先皇用来宴游的地方,并非平时临朝的地方。现在陛下以孝治天下,多次颁布恩旨,亲自祭祀宗庙,即使动植物也都感到高兴。可是,现在国家多事,天象变化,臣身为风纪官员,以言为职,恳请陛下回到内宫,住在深宫,加强守卫,与宰相商议国事。处理完政务之后,可以命人讲经,研究古今兴衰的道理,修养圣学,这才是社稷之福啊!”

当时,皇帝经常把历代珍宝赏赐给近侍,崔敬又上疏说:“我听说世祖皇帝的时候,大臣有功,赏赐的也不过是些普通的器物,非常珍惜天物,为后世考虑得非常长远。现在山东大旱,燕南大旱,海潮成灾,天象示警,地气不安,京畿南北,蝗虫遮天蔽日,正是圣上应该体恤百姓的时候。可是近侍的官员们,却不知道考虑这些,天天奏请赏赐,甚至把府库几百年积累的宝物,都赏赐给了仆役、寺人、甚至乳母和小孩。国库都快空了,万一国家发生大事,或者有人立下大功,又拿什么来赏赐呢!恳请陛下收回赏赐,以示恩典不能滥施,这才符合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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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被任命为山北廉访司的官员,负责巡视管理宁夏地区。碰上一个案子,有个叫李秀的被指控制造假钞,牵连了几十个人,但这些人都不认识李秀,我觉得很奇怪,就仔细审理。李秀说:“我靠教书为生,住在农村,官府的人找到我家,说我制造假钞,把我打了一顿,我没办法,只能承认了。”我仔细调查后发现,幕后主谋其实是叫王浊的大同府人,这事儿十几年都没被发现,官府竟然错把李秀当成王浊了。于是,我上报大同府,果然查出王浊才是真正的假钞制造者。

元至正初年,我升迁到河南,又调到江东。无论到哪里,我都压制豪强,帮助穷人,为冤假错案平反,兴办学校,鼓励农业生产,各种事情都抓得很好。后来,我被任命为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之后又调到中央担任诸路宝钞提举,接着又升任工部侍郎。至正十一年,我升任大都路总管府同知。直沽河淤塞了好几年,中书省让我负责疏浚治理,拨款几万锭钞票,招募了一万人,三个月就完成了,大家都佩服我的能力。之后,我被任命为刑部侍郎,然后又升任中书左司郎中。

至正十二年,我历任兵部尚书,又担任枢密院判官。至正十四年,我升任刑部尚书。广东有个府尹被杀,凶手沙加班被判处大逆罪。我仔细调查后发现,是府尹自己因为私怨被杀害才导致了这件事,杀人偿命有法可依,但大逆罪不等于谋反,不应该株连九族。我据理力争,最终朝廷采纳了我的意见,只判处杀人者一人死刑,没有株连其家族。至正十五年,我又担任枢密院判官,接着被任命为参知政事,之后又去河南行省任职,再次担任兵部尚书,并兼任济宁军民屯田使。朝廷拨款十万锭钞票给我,我分发给各级官员,招募当地居民和士兵,建立营地屯田,一年收成百万斛粮食,用来供应边防军需。一年多后,屯田制度就运转良好,有条不紊了。

十七岁那年,他被朝廷任命为大司农少卿,没多久就升职成了中书参知政事。当时,盗贼占据了齐鲁地区,他跟平章政事答兰、参知政事俺普一起,被派去陵州平乱。陵州可是南北交通要道,关键是没城墙,居民也都分散住着,他一个人管着兵、刑、户、工四个部门的事务,还要负责给军队提供物资,事无巨细,他都亲力亲为。丞相觉得他办事能力强,经常向皇帝汇报情况,就赏赐了他贵重的礼物,还让他可以自行决定事情怎么处理。

他和俺普暗中商量说:“咱们军队强大,敌人快要失败投降了,如果能找到一些讲义气的勇士,直接杀到他们老巢去招安他们,那也是一件大好事啊!” 这时候,有个叫王恪的国子生,还有几个人,主动请缨要去招安。他就临时给他们安排了官职,让他们去执行任务。到了郓城,他们找到了李秉彝、田丰等人,跟他们讲了顺从和造反的利害关系,田丰和李秉彝都后悔了,决定改过自新。山东各郡县能够收复,很大程度上都是他的计策起了作用。

因为军队物资供应量巨大,老百姓也越来越疲惫不堪,他就建议实行“纳粟补官”的政策,也就是用粮食换取官职。中书省把他的建议报告给了皇帝,皇帝批准了。河北、燕南地区的百姓纷纷响应,送来了百万石粮食和上万匹丝绸,用来供应军费,老百姓也因此稍微轻松了一些。十八岁那年,他被任命为山东行枢密院副使,不久又升迁为江浙行省左丞。他去世的时候,六十七岁。朝廷追赠他资善大夫的官职,江浙行省左丞的官职也保留不变,谥号为“忠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