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罗国,在元成宗元贞元年的时候,进贡了一份金字的奏表,想让朝廷派使臣去他们国家。结果奏表还没到,暹罗自己就已经先派使臣来了,看来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朝廷的反应。朝廷赏赐了暹罗来的使臣一块金光闪闪的信物,让他赶紧追上朝廷派去的使臣一起走。因为暹罗人和麻里予儿以前有过仇杀,现在双方都归顺了朝廷,所以朝廷特别下令告诉暹罗人:“不要伤害麻里予儿,要说到做到!”
大德三年,暹罗国王上书朝廷,说他父亲在位的时候,朝廷曾经赏赐过鞍辔、白马和金缕衣,请求朝廷按照旧例再次赏赐。皇帝让丞相完泽答剌罕回复说:“暹罗是弹丸小国,如果赏赐马匹,恐怕会让邻近的忻都等国嘲笑朝廷。”所以,只赏赐了金缕衣,没有赏赐马匹。
爪哇在海外,比占城还要远。从泉州出发乘船去爪哇,要先到占城,然后再继续航行才能到达。爪哇的风俗习惯和物产,资料记载不多,不过大体上来说,海外诸蕃国大多出产奇珍异宝,这些东西在中国都非常值钱,但是爪哇人长得比较丑陋,他们的性格、语言和我们中国人完全不通。元世祖忽必烈统一了四夷,他派兵征讨海外诸蕃,规模最大的就是这次爪哇之战了。
元至元二十九年二月,朝廷下令福建行省,任命史弼、亦黑迷失、高兴为平章政事,去征讨爪哇。福建、江西、湖广三省一共调集了二万兵马,设立了左右两个元帅府,还有上万户四位,准备了上千艘船只,供应了一年的粮食,以及四万锭的钞票,还下发了十面虎符、四十面金符、一百面银符和一百匹金线织成的锦缎,用来赏赐有功人员。史弼、亦黑迷失等人向皇帝辞行。皇帝说:“你们到了爪哇之后,要明确告诉爪哇的军民,朝廷起初和爪哇是友好往来,互通使节的,后来因为爪哇杀害了朝廷的使臣孟右丞,所以才出兵讨伐。”九月,军队在庆元集结。史弼、亦黑迷失负责行省事务,前往泉州;高兴则率领辎重从庆元出发,乘船出海。十一月,福建、江西、湖广三省的军队在泉州会合。十二月,大军从后渚出发,正式启程。
三十年正月,咱们去构栏山商量作战计划。
二月,亦黑迷失和孙参政带着本省的官员,还有爪哇宣慰司的官员,比如海牙、杨梓、全忠祖,以及万户张塔剌赤等等,一共五百多人,十艘船,先出发去招降。大军随后就从吉利门出发了。弼和兴到了爪哇的杜并足,跟亦黑迷失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兵上岸,水陆一起进攻。弼和孙参政带着都元帅那海、万户宁居仁等水军,从杜并足出发,走戎牙路的海港,前往八节涧。兴和亦黑迷失带着都元帅郑镇国、万户脱欢等步兵和骑兵,从杜并足陆路前进。万户申元当先锋。还派了副元帅土虎登哥,万户褚怀远、李忠他们乘着那种尖头船,走戎牙路,在麻喏巴歇的浮桥上继续前进,去八节涧跟大家会合。
跟爪哇宣抚司的官员说了:爪哇国王土罕必阇耶要举国投降,但是他本人走不开,所以先让杨梓、甘州不花、全忠祖带着爪哇宰相昔剌难答吒耶等五十多人来迎接咱们。三月一日,大家在八节涧会师了。八节涧上面连接着杜马班王府,下面通往大海,是爪哇的咽喉要道,绝对是兵家必争之地。有个叫希宁的爪哇谋臣,他沿着河边停着船,观望战局,咱们多次招降他都不肯投降。我们在涧边扎了偃月营,留下万户王天祥守着河渡口,土虎登哥、李忠他们带水军,郑镇国、省都镇抚伦信他们带步兵和骑兵,水陆一起进攻。希宁一看情况不妙,赶紧连夜弃船逃跑,结果我们缴获了一百多艘那种鬼头船。然后我们让都元帅那海、万户宁居仁、郑珪、高德诚、张受他们驻守八节涧的海口。
大军刚要进发,土罕必阇耶就派人来求救,说葛郎王追杀他一直追到麻喏巴歇,请求官军救援。亦黑迷失和张参政先过去安慰土罕必阇耶,郑镇国带兵去章孤接应。军队推进到麻喏巴歇,但探子回报说葛郎军的具体位置和兵力还不清楚,所以军队又退回了八节涧。后来亦黑迷失又得到消息,说贼兵今晚就要到了,于是赶紧把军队召集到麻喏巴歇。
过了七天,葛郎军分三路进攻土罕必阇耶。第八天早上,亦黑迷失和孙参政率领着万户李明在西南方向迎战敌人,结果没遇到。兴和脱欢从东南方向与敌人交战,杀死了几百人,剩下的都逃进了山谷。到了中午,西南方向的敌人又来了,兴又和他们打到傍晚,再次打败了他们。十五号,军队分成三路去讨伐葛郎,约定十九号在答哈会合,听到炮声一起进攻。土虎登哥等率领水军溯流而上,亦黑迷失等从西路进攻,兴等从东路进攻,土罕必阇耶的军队跟在后面。
十九号,军队到达答哈。葛郎国主率领十多万大军前来交战,从早上卯时打到未时,连续打了三仗,敌人溃败逃窜,很多人都被挤到河里淹死了,还有五千多人被杀。葛郎国主逃进内城坚守,官军包围了内城,同时劝降他。当天晚上,葛郎国主哈只葛当投降了,朝廷下令让他回去。四月二日,朝廷派土罕必阇耶回他的地方,并让他带齐贡品,派万户捏只不丁和甘州不花率领两百兵士护送他。十九号,土罕必阇耶背叛逃跑了,留下军队抵抗。捏只不丁、甘州不花和省掾冯祥都被杀害了。二十四号,军队回师。带回了哈只葛当的妻子、官属一百多人,以及地图、户籍和葛郎国主上贡的金字表等。这件事记载在史弼和高兴的传记里。
琉球,在南海的东边。福建的漳州、泉州、兴化、福州四个州的边界附近,有澎湖列岛,跟琉球遥遥相对,以前也没什么来往。天气晴朗的时候,远远望去,隐约像烟像雾,到底有多远,谁也说不准。琉球的西、南、北三面都是海,靠近澎湖的地方地势逐渐降低,靠近琉球的地方就叫做“落漈”,“漈”的意思就是水流向下,不再回流。凡是从西岸出发的渔船,到了澎湖以南,一旦遇到台风,就会被吹到“落漈”,能回来的不到十分之一。琉球,是所有外夷国家中最小的,也是最危险的。从汉朝、唐朝以来,历史上都没有记载,近代那些到海外贸易的商人,也没听说过有人去过琉球。
元世祖至元二十八年九月,海船副万户杨祥建议派六千兵马去征讨琉球,如果不投降就打,朝廷同意了他的请求。后来有个叫吴志斗的书生上书,说他从小在福建长大,很熟悉海上的情况,认为如果要收服琉球,应该先从澎湖出发,派船去劝说,了解一下水文地理情况,然后再兴兵也不迟。到了十月,朝廷就任命杨祥为宣抚使,给了他金符;任命吴志斗为礼部员外郎,阮鉴为兵部员外郎,都给了他们银符,让他们出使琉球。圣旨上写着:“收复江南已经十七年了,海外的各个部族都归顺了。只有琉球靠近福建,却一直没有归附。有人建议直接派兵征讨。朕认为,祖宗制定的法律是,对于不服从的国家,要先派使者去劝说,如果他们归顺,就和平相处,否则才出兵征讨。现在先停止用兵,命令杨祥、阮鉴去劝说你们国家。如果你们能顺应大义来朝贡,朕会保全你们的国家和百姓;如果你们不顺从,仗着地势险要,我们的军队很快就会到达,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你们要慎重考虑!”
三月二十九号,也就是公元1293年三月二十九日,我们从汀州路尾澳出发,坐船航行。到了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时),在茫茫大海的正东方,远远地看到一座又长又矮的山,大概离我们五十里地。祥说那是琉球国,鉴就说不知道是不是。祥就乘着小船靠近那座山下的地方,因为当地人很多,他没亲自上岸,就派了军官刘闰带了二百多人,分乘十一艘小船,带着武器,还带着三屿岛人陈辉一起上岸。结果,岸上的人听不懂三屿岛人的话,把三屿岛人杀了三个,他们就回来了。四月二日,我们到了澎湖。祥责问鉴和志斗,说“已经到了琉球”这件事,他们俩都不承认。第二天,志斗不见了踪影,找也找不到。之前,志斗曾经公开批评祥说他故意制造事端,想邀功请赏,想发财,说他的话根本不可信。现在志斗不见了,大家都怀疑祥害了他。祥却说,志斗一开始就说不能去琉球,现在我已经去了琉球又回来了,志斗怕承担责任,所以逃跑了。后来志斗的妻子向官府告状。朝廷下令,把祥和鉴押回福建接受审问。后来遇到大赦,这件事就没有再追究下去了。
公元1296年,福建省平章政事高兴说,现在泉州设省了,离琉球很近,可以探探琉球的消息,看看要不要招降或者征讨,不用调动远方的军队,就近试试看就行了。九月,高兴派省都镇抚张浩和福州新军万户张进去琉球国,抓了一百三十多个俘虏回来。
三屿国离琉球很近。元世祖至元三十年(1293年),朝廷下令挑选人员去招诱三屿国。平章政事伯颜等人说:“我们和一些有见识的人商量过了,这个国家的人口不到两百户,他们有时会到泉州做生意。去年去琉球的军队路过三屿国,三屿国人还送给我们粮食,还招待了我们的将校,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请求不要派使者去。”皇帝同意了他们的意见。
在海外的那些国家里,只有马八儿和俱蓝这两个国家比较重要,可以领导其他的国家,而俱蓝又是马八儿的后盾。从泉州到俱蓝,大约有十万里的水路。从俱蓝到阿合马大王城,如果顺风,大约十五天就能到达,俱蓝是那些国家里最大的一个。
元世祖的时候,中书省左丞唆都等人奉着皇帝的十道诏书,去招降那些不服的外国。没过多久,占城和马八儿国都上表称臣了,其他的国家还没臣服。行省打算派十五个人去招降他们。皇帝说:“这事儿不能由唆都他们自己做主,如果没有我的命令,不能擅自派人去。”元世祖至元十六年十二月,派广东招讨司达鲁花赤杨庭璧去招降俱蓝国。
十七年三月,杨庭璧到了俱蓝国。俱蓝国国王必纳的让他弟弟肯那却不剌木写了回回文字的降表,交给杨庭璧带回来,说明年会派使者来进贡。十月,朝廷任命哈撒儿海牙为俱蓝国宣慰使,和杨庭璧一起再次去招降。十八年正月,他们从泉州出海,走了三个月,到了僧伽耶山,船员郑震等人说因为刮风没粮食了,建议去马八儿国,也许可以从陆路到俱蓝国,他们就同意了。四月,到了马八儿国新村马头,上岸了。马八儿国的宰相马因的 说:“你们来这里真是太好了,我们国家的船到泉州的时候,你们的官员也慰问过我们,我们还没来得及报答呢。这次你们来是为了什么事?”杨庭璧他们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马因的,并且提到了借路的事,马因的却推说路不通。
他们又去见另一个宰相不阿里,再次请求借路,不阿里也找借口拒绝了。五月,杨庭璧和哈撒儿海牙一大早就去了馆驿,屏退左右,让当地官员转达他们的真实想法:“请您帮忙告诉朝廷,我们一心一意想做大元的臣民。我曾经派使者札马里丁去朝见过,我的国王大必阇赤(就是国王的意思)却诬告我,没收了我的金银田产和妻儿,还想杀我,我骗过他才逃脱了。现在国王的五个兄弟都聚集在一个地方,正计划和俱蓝国打仗;听说朝廷派使者来了,就对外宣称本国贫穷落后。这是谎话!所有回回国的金银珠宝都产自我们国家,其他的回回人都来这里经商。这附近的国家都有归顺的心思,如果马八儿国臣服了,我们派人拿着诏书去招降他们,他们都会归顺的。”这时,哈撒儿海牙和杨庭璧因为刮风没到俱蓝国,就回去了。哈撒儿海牙回朝汇报情况,约定十一月等北风再出发。等到时候了,朝廷派使者让杨庭璧一个人去。
十九年二月,杨庭璧到达俱蓝国。俱蓝国国王和宰相马合麻等人迎接圣旨。三月,俱蓝国派臣子祝阿里沙忙里来表示愿意进贡,并派使者去朝见。正巧苏木达国也派人通过俱蓝国国王请求归顺,杨庭璧都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四月,杨庭璧到了那旺国,又劝降了那旺国国王忙昂比。到了苏木都剌国,国王土汉八的迎接使者。杨庭璧向他说明了大元朝廷的意思,土汉八的当天就进贡称臣,并派臣子哈散、速里蛮二人去朝见。
二十年前,马八儿国派僧人撮及班来咱们朝廷。五月的时候,他们快到上京了,皇帝马上派人去迎接他们,一路迎接过来。
过了三年,也就是二十三年的时候,海外好些个番邦国家,因为杨庭璧奉了皇上的诏书去招抚他们,所以都来投降了。
这些国家一共有十个:马八儿、须门那、僧急里、南无力、马兰丹、那旺、丁呵儿、来来、急兰亦曈、苏木都剌,它们都派使者来进贡各种各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