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伯启,字士开,是山东济宁砀山人。年轻的时候,他就跟着东平的李谦先生学习,特别认真好学。元朝时期,他先后担任兰溪县主簿。有个县尉抓了三十个小偷,把他们都绑起来示众。但是曹伯启觉得没有确凿的证据,不相信他们就是真凶。没过多久,真凶就被抓到了,那个县尉因为这件事被撤职了。

后来,曹伯启升迁到常州路担任推官。有个有钱的恶霸黄甲仗着自己有钱,杀了人,还贿赂佃户让他顶罪。曹伯启仔细审理,查明了真相,最终判黄甲死罪。之后,他又升任河南省都事、台州路治中。御史潘昂霄和廉访使王俣都推荐他,于是他被提升为西台御史,后来又改任都事。

关中地区,自从许衡先生提倡道学,教化了很多士人。曹伯启就上奏朝廷,请求为许衡修建祠堂,设立学校,来表彰他的功绩。朝廷也同意了他的请求。 泾阳县老百姓诬告他们的县尹贪污受贿,曹伯启调查清楚后,反而治了那些诬告百姓的罪。四川的廉访佥事阔阔木以残暴苛刻闻名,曹伯启就把他给弹劾罢免了。

元延祐元年,张伯启升职当上了内台都事,后来又升迁为刑部侍郎。当时丞相铁木迭儿独揽大权,有一天,他把刑部官员都叫去问话,说:“有个西域和尚告状说某人犯了罪,怎么这么久还没处理?”大家都不敢说话,张伯启不慌不忙地说:“那事儿发生在朝廷大赦之前啊!”铁木迭儿虽然很生气,但也无可奈何。

后来,宛平尹(相当于县令)贪污了公款,铁木迭儿想把相关责任人一起处死,张伯启坚决反对,只把宛平尹杖责发配了事。 接着,八番(北方少数民族)的军队首领擅自发动战争,引发了边境冲突。朝廷已经用新的首领代替了原来的首领,并派张伯启去调查此事。张伯启到了沅州,发现路途险阻,担心派兵过去会吓坏新任首领,导致局势混乱,于是就派了个叫杨鹏的令史骑马单枪匹马去跟新首领沟通。杨鹏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只上奏说前任首领擅自发动战争,边境百姓因此得以安宁。

大同宣慰使法忽鲁丁负责运输岭北的粮食,每年好几万石,他却大肆欺骗舞弊,贪污受贿巨款。朝廷派人去催促他交粮,那些被派去的人前后都收受了他的贿赂,反而为他美言开脱。最后,张伯启前去调查,法忽鲁丁已经死了,张伯启就找到他的子孙说:“你父亲欠着官家的钱,就算他死了也必须追缴。与其贿赂别人,不如把钱还给官府。你把你父亲收受贿赂的数目报上来,官府会依数追缴。”那些收受过法忽鲁丁贿赂的人都害怕了,偷偷地把钱还给了法忽鲁丁的子孙,一共追回了五百多万缗钱。那些百姓因为欠税而无法解决的难题,张伯启也一并上报朝廷,为他们免除了赋税。

张伯启后来被任命为真定路总管,他的治理风格宽松简便,百姓都很安居乐业。延祐五年,他升任司农丞,奉命前往江浙地区商议盐务政策。他废除了盐务的检校官,在浙江东西两地设立了六个盐仓,设置了专门负责盐运的官员,规定了运输和收支的期限和程序,对船户和仓吏的盗卖和漏失行为都制定了相应的处罚措施。他回朝后,这些措施被正式制定成法令。之后,他被任命为南台治书御史,他上奏说:“扬清激浊是台谏官的职责,那些被冤枉的人,应该为他们伸冤,那些诬告的人,应该依法惩处。现在对冤假错案都不管不问,这怎么能维护好朝廷的纪律和法制呢?”不久,他就离开了官位。

英宗皇帝登基后,召见他,任命他为山北廉访使。当时皇帝正急着要建造西山寺庙,御史观音保等人因为闹饥荒,请求暂缓工程。一些近臣却激怒了皇帝,结果皇帝就杀了那些敢于谏言的人。伯启说:“皇上英明果断,但有些话是不得不说的啊!”于是他弹劾那些闭口不言的大臣,说这样会让后世留下杀害谏臣的恶名。皇帝听了这话,心里很震动。没多久,他就升任伯启为集贤学士、御史台侍御史。

后来,朝廷下令要编修《大元通制》,伯启就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五刑的刑罚等级不同,现在把黥刑、杖刑、徒刑都发配到千里之外,几乎没有人能活着回来,这就相当于一个人受了五种刑罚,而不是五种刑罚分别施加于不同的人。法律应该修改。”丞相同意了他的意见。之后,朝廷又任命伯启为浙西廉访使,但他最终没有赴任。

泰定年间初期,伯启年纪大了,就回到北方老家,悠闲地生活在乡里。当地人都很敬重他,把他住的地方称为“曹公里”。伯启为人正直严肃,生活俭朴,他在御史台任职期间,提拔了不少名士;后来当了侍读学士,负责国子监的考试,他首先录取了吕思诚和姚绂。云南佥事范震上奏说宰相欺骗皇帝,蒙蔽朝政,但奏章没有得到回应,范震因此忧愤而死。伯启详细记录了这件事,并把它记在了史书上。真州知州吕世英因为正直而获罪,伯启为他说情,最终吕世英官职得到了提升。伯启乐于宣扬善行,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

天历年间,朝廷起用伯启为淮东廉访使、陕西诸道行御史台中丞,并派驿站快马传达圣旨。伯启长叹一声说:“我年纪都快八十了,难道还忘记了‘知止’的道理吗?”最终,他谢绝了任命。当时很多被朝廷委以重任的人,都相继辞官,天下士人都敬重他。至顺三年,伯启的长子震亨死在毗陵,伯启赶去奔丧;第二年二月,伯启也死在毗陵,享年七十九岁。他留下诗文十卷,名为《汉泉漫稿》,以及续集三卷,流传于世。他育有六个儿子,十个孙子,都做了官。

李元礼,字庭训,真定人。他天性庄重,即使在家也不轻易说笑。他先后担任易州、大都路儒学教授,后升任太常太祝,又升任博士。他参与了为世祖圣德神功文武皇帝、昭睿顺圣皇后、裕宗文惠明孝皇帝拟定尊谥的议事,撰写的文章称颂了他们的功德,文风温雅。他还建议在圜丘举行祭祀,并把皇后的牌位迁入太室,很多祭祀礼仪的细节都是他制定的。

公元1265年,我被提升为监察御史,弹劾坏人,从不含糊。第二年,朝廷要旨意在五台山修建佛寺,皇太后还打算亲自去看看。我就赶紧上书给皇帝,说了这么一番话:

古人说过:“关系到老百姓生死安危的大事,关系到国家社稷的大计,除了宰相可以做决定,谏官可以提意见,其他人谁也管不着。”现在朝廷没设谏官,我们御史就应该像谏官一样,替皇帝说话,怎么能看着事情不对劲儿,却一句话不说呢?这怎么能对得起皇上,对得起国家呢?我发现啊,五台山修建寺庙,这工程浩大,需要好多工人,附近好几个州县都得供应材料,负担太重了!老百姓都得停工停织,东西都涨价了,好多人都没饭吃了!听说太后还要亲自去五台山,还要布施很多钱财,我觉得这不行,有五个理由:

第一,现在是夏天,庄稼正长得好呢,老百姓一年的收成全指着秋收呢,太后一行人马这么多,走过去,不得把庄稼踩坏啊?第二,太后年纪大了,身体要紧,跑这么远的山路,风吹日晒的,万一有个好歹,可咋整?第三,皇上登基以来,一直按照祖宗的规矩办事,正是要励精图治的时候,皇上的行动,都得记在史书上,给后世做榜样,要是做了不好的事,那还记它干啥?第四,国家钱财,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现在为了修庙,花销比以前翻了好几倍,这不是劳民伤财吗?第五,佛祖是西方圣人,讲究慈悲为怀,不跟人争抢,就算你给他送金山银山,他也不高兴;就算你啥也不送,只要你心诚,他也高兴。太后为国家、为老百姓祈福,这本是好事,可还没等到福气降临,就先把身体累坏了,皇上也因此不能经常侍奉太后,这多不孝顺啊!

所以我建议太后还是别去了,就在宫里好好休息,省吃俭用,修身养性,这才是最好的祈福方式。这样,既能效仿先皇后,又能尽孝心,还能让老百姓安心。

其他大臣们都不敢吭声。

公元1297年,御史大夫万僧跟御史中丞崔彧不对付,吵起来了。万僧跑到档案馆,把以前上奏的奏章找出来,盖上印章,然后去给皇帝告状,说:“崔中丞跟汉人李御史狼狈为奸,胡说八道诽谤佛教,不应该建寺庙!” 皇帝一听,勃然大怒,立刻派身边的人拿着万僧的奏章,去命令右丞相完泽和平章政事不忽木他们调查清楚。

不忽木用蒙古话翻译了奏章念给完泽听,完泽说:“他的意思跟我之前说的完全一样啊!我以前也劝过太后不要建寺庙,太后说:‘我不是喜欢建这个寺庙,是因为先帝在世的时候答应过要建的,这不是你能了解的。’” 然后,完泽让万僧和崔彧当面对质。不忽木挺身而出说:“其他的御史都怕不敢说,就只有这位御史敢说真话,这应该重重有赏啊!” 完泽他们把调查结果报告给了皇帝。

皇帝沉思了很久,最后说:“御史说的对!” 于是,皇帝就罢免了万僧的官职,恢复了崔彧的职位。没过多久,万僧被改任为国子司业,可惜不久就因为生病去世了,死后被追赠为亚中大夫、翰林直学士、轻车都尉,还追封为陇西郡侯。他的儿子万端,后来当上了礼部尚书。

王寿,字仁卿,是涿郡新城人。从小就聪明好学,长大后通晓全国的文字,当上了中书省的办事员。后来,因为朝中大臣的推荐,他被皇帝召见,侍奉裕宗皇帝,得到了皇帝特别的宠爱。

元世祖至元十九年,他被任命为兵部员外郎。至元二十二年,升迁为吏部郎中。至元二十四年,朝廷设立了尚书省,后来又取消了。至元二十八年,尚书省被撤销,权力回归中书省,他又重新担任吏部郎中。因为他的女婿康里不忽木在朝中当权,他就主动辞官了。

第二年,他被任命为大司农丞,但他没去上任。元成宗元贞二年,他被外派到燕南河北道担任廉访副使。到了元武宗大德二年,不忽木当上了中书省的执法大臣,他又一次辞官回家了。大德三年,他被任命为集贤直学士,任期满了之后,升任侍读学士,没多久又升迁为御史台侍御史,他总是直言不讳地评论朝政。

大德六年二月,朝廷召见王寿,让他去江南各地祭祀山川、河流等神灵。“去岁风水为灾,百姓艰食,凡所经过,采听入对。”这是皇帝的密旨,意思是说:去年水旱灾害严重,百姓生活艰难,你沿途要仔细察看,了解民情,回来后向朕汇报。王寿回来后,向皇帝详细地奏报说:“老百姓的安危,取决于官吏的好坏,现在应该选拔那些清廉、有能力、爱民如子的官员来治理地方,选拔那些刚正不阿、精通治国之道的人来担任监察官。天灾是经常发生的,只要及时赈济灾民就可以了,不用让皇上您操心。只是那些豪门权贵,仍然凭借权势作威作福,应该罢免他们的官职,把他们送到京城看管起来,这样才能长治久安。”

一开始,寿先生跟朝廷大臣们上奏说:“宰相啊,内管百官,外管天下,位高权重,责任重大,绝对不能随便让不合适的人来担任。从三代以来,国家的兴衰,老百姓的安危,都取决于宰相是不是贤能。世祖皇帝刚开始设立中书省的时候,任命忽鲁不花、塔察儿、阿合马、安童、伯颜这些人当宰相,同时还有史天泽、刘秉忠、廉希宪、许衡、姚枢这些人在旁边辅佐,那时候国家治理得很好,跟唐朝贞观年间的盛世差不多。可是到了阿合马、郝祯、耿仁、卢世荣、桑哥、忻都这些人当宰相的时候,他们破坏法度,贪赃枉法,害苦了无数百姓。最近,阿忽台、伯颜、八都马辛、阿里这些人专权,在宫里煽风点火,差点儿就动摇了皇权。好人坏人当宰相的结果,已经摆在那儿了,非常清楚。我希望陛下能体会爱民治国的道理,把正反两方面的例子都摆出来,让陛下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从而吸取过去的教训,知道该怎么做,这样天下大事就能得到治理了。”

九年后,寿先生被任命为参议中书省事。十年后,他又升任吏部尚书。十一年,武宗皇帝即位,首先任命他为御史中丞,没过多久,又升任左丞,之后又再次担任御史中丞。至大二年三月,他因病请求退休。三年夏天,他被任命为太子宾客、集贤大学士。同年九月去世,享年六十岁。第二年,朝廷追赠他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上柱国、蓟国公的爵位,并谥号为文正。

王倚,字辅臣,祖上是山东东莱人。他爹王永福,金朝灭亡的时候,为了躲避战乱搬到了北京(燕),成了宛平县有名的富户。王倚为人孝顺友爱,性格温和,说话算话;跟人交往,从不阿谀奉承;读书学习注重实践,不拘泥于死读书。

元世祖忽必烈选拔良家子弟到东宫侍奉太子,那时候王倚刚成年,在众多候选人中仪表堂堂,非常出众,太保刘秉忠对他非常器重,就把他选上了。王倚做事勤勤恳恳,认真负责,很快就得到了太子的信任。后来,元世祖下诏让太子处理天下政务。凡是国家急需解决的事情,以及百姓的疾苦,王倚都敢于直言不讳地提出来。

当时,很多官职还没正式设立,但是负责管理汤沐邑(一种带有特权的封地)的机构已经有了,地广事多,需要有人统筹管理,于是就任命王倚为工部尚书,同时兼任负责各地民工的都总管。到了至元二十一年,元世祖下令设立东宫的官属,任命王倚为太子家丞。又设立了储用司,负责钱币的收支,让王倚兼管。后来,王倚因为生病请求辞职,朝廷仍然给他发放太子家丞的俸禄,让他好好休养。王倚上书说:“我不做事却拿俸禄,心里实在不安。”朝廷不准,他一再坚决请求,才最终获准。

至元二十六年,皇孙被派到怀孟地区驻守,皇帝要挑选经验丰富的老臣保护他,于是就派了王倚。王倚去向皇帝辞行时,皇帝看了他很久,对身边的侍臣说:“王倚,是个正直的人啊,让他辅佐皇孙,真是选对了人。”王倚到了怀孟后,军营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军纪严明。没过多久,就被召回了朝廷。至元二十八年,他被任命为礼部尚书,又因为生病辞官。第二年,王倚去世,享年五十三岁。朝廷追赠他正议大夫、礼部尚书的官职,追封太原郡侯,谥号忠肃。他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叫王鹏,担任异样总管府总管。

刘正,字清卿,是清州人。十五岁的时候,他就很有读书的天赋,并且学习处理政务。一开始他在制国用使司当司令史,后来升迁到尚书户部当令史。

元朝八年,朝廷取消了各路转运司,设立专门的机构来考核拖欠的税款,刘正负责这件事。大都运司被指控拖欠税银五百四十七锭,运使倪某等四人被抓了起来。刘正仔细查看了当地的税收账簿,发现他们根本没有拖欠,但这些人解释了很久,也没能说服官员。刘正觉得他们可能冤枉,就仔细翻阅了大量的文书档案。结果,他找到了元朝五年李介甫关领课银的七张文书,金额正好与被指控的数额相符。他仔细辨认了字迹,发现都是司库辛德柔写的。辛德柔以前很穷困,但那时已经富有了,还和权贵们勾结在一起,所以没人敢管他。刘正查明了真相,就向尚书大人报告,请求逮捕审讯辛德柔。结果,税银全部追回,四人也被释放了,刘正因此出了名。后来,他又升迁到枢密院当令史,之后被调到中书省工作。

元朝十四年,刘正被派往尚都办事。正赶上诸王昔里吉叛乱,军队到达居庸关的时候,守关的士兵报告说前面战事紧急,建议军队暂时撤退。但是刘正说:“我的职责是应该前进而不是后退,如果现在后退,后面的人会更加胆怯。”于是他带领队伍迅速冲出关口,赶到了尚都。到了尚都后,边关将领请求用黄金白银的符印作为军队的赏赐,主管官员报告说没有足够的黄金白银。中书省就命令工部赶快制造这些符印。后来,皇帝认为这是欺骗行为,想要追究责任。刘正说:“军队的赏赐最重要的是速度,先制造符印然后再禀报皇帝,难道不可以吗?”皇帝听了他的话,就放过了这件事。

十五年的时候,刘正升职了,当上了左司都事。那时候权臣阿合马当政,跟江淮行省的阿里伯、崔斌关系不好,就诬陷他们盗窃了四十万石官粮,还派刑部尚书李子忠火速赶去调查。结果没查出什么来。阿合马又派北京行省参知政事张澍等人一起查办,最后硬是把阿里伯和崔斌给弄死了。刘正因为这事儿也吓坏了,就借口生病回家了。

十八年,朝廷又把他召回来,当了左司员外郎。十九年春天,阿合马把中书省左右司合并成一个部门,刘正就成了左右司员外郎。三月,阿合马倒台了,火鲁霍孙当了右丞相,刘正又回到了左司员外郎的职位,然后就告假回家了。九月,中书省突然下令逮捕刘正,他和参政咱喜鲁丁等人一起被带到了皇帝面前。皇帝问他们:“你们都是阿合马的党羽,能没有罪吗?”刘正说:“我从来没有巴结阿合马,一直都是依法办事。”那天晚上天黑了,皇帝回宫了,他们都被关押在了宫殿东边的一个空地上。过了几天,阿合马的很多党羽都被处死了,刘正又被关到了拱卫司。火鲁霍孙说:“皇上曾经说过,刘正穿着白衣在炭窑里工作了十年,真是个清廉的人啊!”于是刘正就被放回家了。

二十年春天,枢密院推荐刘正当经历,后来又升职为参议枢密院事。二十五年,桑哥当权后设立了尚书省,刘正被提拔为户部侍郎,后来又升任户部尚书。有一次,他查办河间盐运官亏空税款的事,差点儿也被牵连进去,于是他又借口生病回家了。二十八年,桑哥倒台了,完泽当了丞相,刘正再次被任命为户部尚书,后来又升任参议。尚书省被撤销后,他又在中书省当参议。湖南马宣慰的儿子,因为争夺官位荫庇不成,就诬告他哥哥藏匿了南宋的官员和金银财宝。刘正知道这是诬告,就惩罚了这个儿子,并且还让他的哥哥继续做官。济南的张同知(同知是地方官职)的儿子想当两淮运使,刘正觉得他不够格,就没同意。张同知就到处散布谣言陷害刘正。皇帝把刘正叫来质问他:“藏匿金银的事在右司管,争夺荫庇的事在左司管,你身为参议,相当于幕僚长,却偏袒左司而不管右司,难道没有私心吗?”刘正据理力争,把事情解释清楚了,最后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三十年过去了,我升任了御史台的侍御史,后来中书省又把我提拔为吏部尚书。没过多久,我又被调回御史台当侍御史,之后升迁为江南行御史台中丞。大德元年,我被改任为同佥枢密院事,不久又被外放到云南行中书省任左丞。

当时,右丞忙兀突鲁迷失提议征讨缅甸,我认为不可行,极力劝阻。结果我们俩都被派去征讨,我又一次极力陈述征讨的不可行性,但最终没被采纳,军队果然打了败仗。云南百姓每年都要上缴金银,靠近中庆府的城镇居民,就谎报人口逃亡;那些偏远的村寨,到了秋季,朝廷就要派官员带兵去征收,人马粮草往返的费用,每年高达上万贯。派出去的官员,必须重金贿赂省里的高官才能被任命,征收的金银数额,要比实际数额多出两成,而上报的数额还要再翻一番。官员们送礼、迎接、馈赠的费用,也跟上缴的数额一样多。那些被派出去的官员,还用铜钱掺杂在白银里上缴官府。

我上书陈述了这些弊端,建议发放官方秤,让当地土官亲自到官府上缴,这才开始改变这种乱象。我刚到任时,库房里只有二百七十万个铜钱和一百锭白银,四年后,库房里的钱财就增加到了一千七十万个铜钱、一百锭黄金和三千锭白银。

第七年秋天,我回到了清州。八年六月,我被任命为左丞,前往江西行省任职。到了当年十月冬天,我又调任江浙行省。武宗皇帝登基后,召我进京担任中书左丞,后来又升任右丞。两年后,朝廷设立尚书省,我恳辞回家。

仁宗皇帝即位后,召集老臣们商议国事,我当时就上奏,提出了八件事:一曰守成宪,二曰重省台,三曰辨邪正,四曰贵名爵,五曰正官符,六曰开言路,七曰慎赏罚,八曰节财用。适逢朝廷大赦天下并改元,大家一起商议此事并执行。仁宗皇帝初登大宝,新政令天下振奋,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功劳要归功于我和其他老臣们共同的努力。

我多次请求退休,但皇帝都不准许。后来,我被封为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并参与中书省的政务。当时,有人提议要对河南、淮南、浙江、江西等地的民田进行管理,并增加茶盐的税额,我极力反对,但最终没有被采纳。那一年大旱,田里颗粒无收,连种子都种不下去。御史台的官员说,治理国家的人选错了,奸邪小人蒙蔽圣听,百姓冤屈很多,都是因为伤了天地和气造成的。皇帝下旨让大家一起商议此事。

平章李孟说:“治理国家的责任,在儒臣中只有我孟某一人担当,我请求回避,让贤。”平章忽都不丁说:“御史台的官员们不能明察奸邪,评判时政,应该追究他们的责任。”我则说:“台省本是一家,应该同心协力,选择好的措施去执行,怎么能互相推诿呢!”李孟摇了摇头,最终还是采纳了忽都不丁的意见。右丞相帖木迭儿传达了皇帝的旨意:廉访司的权力太大,所以办案失实,从今以后,不准他们擅自处理六品以下官员的案件。平章忽都不丁和李孟打算执行这个命令,我却说:“应该选择合适的人来办案,法律条文不能轻易更改!”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延祐六年,我逝世了。死后,朝廷追赠我为宣力赞治功臣、光禄大夫、司徒、柱国、赵国公,谥号忠宣。我的儿子秉德,官至秘书监丞,后来历任兵部、工部侍郎,最后出任安庆路总管。另一个儿子秉仁,凭借父亲的荫庇做了中书架阁管勾,后来官至工部尚书,最终退休。

谢让,字仲和,是颍昌人。他爷爷谢义,很有本事也很勇敢,金朝贞祐年间,当过义军的千户长。谢让从小就聪明好学,长大后,被选拔做了官,先是在宣慰司当了个小官儿。后来金国军队攻打南宋,在江西设立了行中书省,谢让被选派去做令史,之后又调到河间等路都转运盐司当经历。

早些时候,那些原本是军户的人,都从军籍里除名了,改成按丁口多少来摊派盐税。结果,很多富户就找那些以前煮盐的旧户来替他们煮盐,给的钱却少得可怜。谢让就说了:“这些军户既然已经脱籍成为老百姓了,就应该和以前的盐户一样承担徭役。既然让他们替着干活,怎么还能给这么少的工钱,让他们更加艰难呢?从现在开始,雇人煮盐,一定要给足工钱,才能允许。” 之前,那些逃亡户的盐税,都让他们的户主来承担,所以有钱有势的人就用各种办法逃税,穷人反而更苦。谢让就下令要调查每家每户的财力,根据他们的情况分成等级,公平地分摊盐税。

谢让被提拔做了南台御史,他还推荐了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哈剌哈孙答剌罕做御史大夫,山东廉访使陈天祥做御史中丞,右司员外郎高昉做风宪官。他弹劾了江浙省的一些官员,说他们对圣上的诏令不恭敬,还做了些违法的事。皇帝派人去调查,那些官员承认了错误,皇帝就下令让他们和谢让一起进京。当时大家都觉得谢让危险了,但他却一点也不慌张,泰然自若。因为谢让的正直,御史台的风气也因此更加振作了。大德年间,朝廷在陕西设立了行御史台,任命谢让为都事,御史们上奏的章奏和公文,都要经过谢让审核,他说了算。

后来谢让调回朝廷,做了中书省右司都事,又升迁为户部员外郎。那时候东胜、云州、丰州等地老百姓闹饥荒,想从邻近州郡买粮食,可是地方官担心他们倒买倒卖赚黑心钱,就禁止他们买粮。这件事上报朝廷,谢让想了个办法,制定了相关禁令,禁止买粮的行为,对违反禁令的人进行处罚。这样一来,这三个州的老百姓就得以活下来,受益的人很多。

四年后,他当上了宗正府郎中,然后升职做了监察御史,接着又升任中书省右司员外郎,最后外派到湖广行省当左右司郎中。那时候,广西和两广地区的一些土司,比如岑雄、黄圣许这些人,经常互相残杀,成了边患。 他认为:“这些人啊,只要好好安抚,别跟他们硬碰硬,放宽点法律约束他们,别让他们太嚣张就行了。要是为了争夺那些荒凉贫瘠的土地,而放弃中原有用的人民,那可不是长久之计啊!”于是,他就写告示招安他们,把他们的部下也一起招降了。

湖广宣慰使张国纪提议从江南征收夏税,他极力反对,觉得这个办法不好。后来,他又升任河南行省左右司郎中。那时候,江淮地区驻扎着二十多万军队,各亲王分别驻守在扬州,这些军队的军费都靠两淮地区的百姓税收供给,不够的话,就从湖广、江西漕运粮食。那一年两淮地区军粮账目结算,竟然还差三十万石,他就建议用三十万引淮盐卖掉,用卖盐的钱来支付军费,这样就不用长途运输粮食了,对国家和百姓都有好处。

1271年,我升任户部侍郎。当时京城的粮仓管理员说仓库漏了很多,只有下大雨的时候粮食才会坏掉,于是他们想在坏掉的米上面盖一层糠秕,再把糠秕揉进米里,给宫里的工人和守卫吃。我察觉到这是欺上瞒下的奸诈行为,就用稻草秸秆代替糠秕,把这些坏事都解决了。

第二年,我被任命为御史中丞。第三年,我又被任命为御史中丞,还没正式上任呢,就被改任为枢密院同佥,没多久又升任户部尚书。仁宗皇帝还在东宫的时候,就听说过我的名声,把我当成老前辈看待,还召见我赐酒,表示对我的重视。第四年,我又调任刑部尚书。

仁宗皇帝登基后,提升我的官职为正议大夫,我入宫谢恩,皇帝又赐我一杯酒,让我痛痛快快地喝。皇帝说:“大家都说老尚书不喝酒,你怎么喝起来了?”我说:“皇上赐的酒,我不敢违抗啊。”没过多久,我就喝醉了,站都站不稳,让人扶着我出去了。第二天,我又去谢恩,皇帝笑着说:“老尚书果然是不怎么喝酒啊!”

以前,尚书省那些当权的大臣陷害杀害了留守郑阿尔思兰,抄了他的家,朝野上下都很怨恨这件事;尚书省被撤销后,也没人敢为郑阿尔思兰申冤。我查清了这件事的真相,把抄没的财产都还给了郑阿尔思兰的家属。后来,皇帝下旨说:六部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都要和我一起商量,然后再向皇上汇报。所以,后来户部改革了钞法,礼部制定了新的礼仪规范,我都参与其中。

有一次,刑部有个案子,我还没在文件上签字,就误用了印章,负责这件事的小吏很害怕,就私下模仿我的字迹签了字。事情败露后,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又可怜那个小吏因此丢了工作,就说:“是我签的字。”我这种宽厚仁慈的行为有很多。

我还曾经上奏说:“古往今来,凡是能治理好天下的,都有法令来辅助。我们大宋朝,怎么能没有法令来约束,让官吏随意妄为,百姓遭受其害呢!”皇帝很高兴地采纳了我的建议。于是命令中书省编纂典章制度,因为我精通律法,就让我担任校正官,还赏赐我一件青鼠皮袍子和六套宴会服装。

第二年,朝廷觉得吏部积压的案子太多了,批评刑部的工作效率不如程部(指程朱理学)。 上面下了命令,要追究责任。 他(指文中人物)就说:“审理刑狱案件跟管理钱粮、选拔官员不一样啊,就算宽限时间,也怕弄错事实,怎么能用一般的规章制度来衡量呢!” 然后他就去跟宰相解释说:“尚书(指吏部尚书)说的对。” 就这样,刑部就成了唯一一个没被追究积压案件责任的部门。 后来他被任命为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御史台侍御史。 命令刚下达,御史台就被撤销了,接着又重新设立,他就直接上任侍御史了。

四年十月,他在任上去世,享年六十六岁。朝廷追赠他正奉大夫、河南行省参知政事等官职,追封他为陈留郡公,谥号宪穆。他儿子叫好古,官至奉政大夫、覆实司提举。

韩若愚,字希贤,是保定满城人。他先在武卫府当个小吏,后来被任命为通惠河道所的都事,因为治理河道有功,皇上赏了他一件锦衣。之后,他又升迁到留守司当都事,接着又升任经历,然后外放去蓟州当知州,之后又回到朝廷,当了中书左司都事。

那时候,有人监烧旧钞票,想借此立功,就谎称所有烧掉的钞票都是伪钞,还让管库房的人承认是假的。案子都审理完了,韩若愚觉得这些人冤枉,就重新审理,结果救了十几个将要被处死的人。后来,他升任刑部郎中,又去各地宝钞库当提举,之后又升任吏部郎中。仁宗皇帝登基后,按照惯例,那些在太子身边当差的人都应该快速升迁,但韩若愚坚持按照资历来升迁,这件事后来还成了规定。

皇庆元年,他升任内台都事,之后又改任刑部侍郎,接着又升任中书左司郎中。当时朝廷正讨论禁止老百姓打猎的事,违反者要处死。韩若愚说:“以前齐宣王设置的皇家狩猎场有四十里方圆,如果有人在那里杀了麋鹿,就要像杀人一样处罚,孟子都批评过这种做法。”大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就减轻了对违反禁令者的处罚。当时,参政曹鼎新辞职,皇帝说:“你要是能像韩若愚那样廉洁勤政就够了,还辞职干嘛!”于是,皇帝任命韩若愚参议中书省事。

铁木迭儿当了右丞相,他总是根据个人喜好来提拔或贬低官员,因为韩若愚不依附他,他就想方设法陷害韩若愚。皇帝知道这是冤枉的,没有听信他的话。后来韩若愚被任命为户部尚书。延祐六年,他被派去处理河间等地的囚犯案件,他都能公正地处理轻重不同的案件。之后,他又被任命为参议中书省事。铁木迭儿再次当了丞相,又因为以前的恩怨诬陷韩若愚,想杀了他,皇帝没同意,但还是听信了铁木迭儿的奏章,罢免了韩若愚的官职,还除去了他的名字,让他回老家。直到至治三年,朝廷才为他平反昭雪。

泰定元年,朝廷恢复了他的官职,之后又任命他为刑部尚书,接着又升任湖广省参知政事,还没等他上任,就被改任为詹事丞。八月,他又被任命为宣抚江浙,后来又留任为侍御史。当时左丞相倒剌沙权势很大,他诬陷侍御史亦怜珍等人,把他们关进了枢密狱,没有人敢为他们说情,韩若愚想了个办法,奏请皇帝把左丞相倒剌沙降职为右大夫,这件事才得以解决。三年后,他被提拔为浙西廉使,还没等他上任,就被任命为河南省左丞。

后来,文宗皇帝平定了内乱,韩若愚献计献策,立下了大功,皇帝很赏识他,就提升了他的官职。天历三年,他升任淮西江北道廉访使。九月,他因病去世,享年六十八岁。朝廷追赠他资德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等官职,追封他为南阳郡公,谥号贞肃。

赵师鲁,字希颜,是河北霸州文安县人。他爸爸赵趾,当过秘书少监,死后被追赠为礼部尚书。赵师鲁这个人长得特别精神,仪表堂堂的,在太学读书的时候,学习特别刻苦,跟寒门学子一样努力。元仁宗延祐初年,他当上了兴文署丞。延祐五年,升迁到将作院当照磨。延祐七年,被调到御史台当掾,后来又调到中书省当掾。朝廷的规章制度、法律条文,他都认真学习钻研,样样精通。

他办事很聪明,处理问题果断,领导们都很器重他。后来负责官员选拔工作,他公平公正,从不偏私,大家都服他。之后他升任工部主事,又升任中书省检校官,都干得很出色,名声很好。到了元文宗泰定年间,他被任命为监察御史。当时还没举行大祭祀,赵师鲁就上奏说:“天子亲自祭祀郊庙,是为了表达虔诚之心,祈求上天保佑百姓,使万物兴盛,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礼仪啊!应该遵循祖宗的成规,认真研究典籍,以庄重的仪式来表达诚挚的祝愿。” 皇帝很高兴,采纳了他的建议。

元宵节那天,宫里要放灯,还安排了各种娱乐活动,赵师鲁又上奏说:“安逸享乐会滋生奢靡之风;奇珍异宝会助长奢侈之气。虽然看灯只是件小事,但放纵了人们的感官享受,也会影响到朝廷的清正廉洁。” 他的奏疏上达后,皇帝立刻下令取消了元宵节的宫廷娱乐活动,还赏赐给他一壶好酒,并让御史大夫传达旨意,表彰他的忠诚正直。

那时候,宰相倒剌沙密偷偷摸摸地下了命令,不让内外任何人知道。师鲁就上奏说:“古代的君主,要做什么事,一定会先在心里仔细考虑,然后征求大家的意见,再和老臣们商量决定,最后才能果断地执行,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一样,从来没有过只听从一个大臣的意见,不和大家商量就做决定的。” 倒剌沙没理他。倒剌沙虽然很强势,但也佩服师鲁敢于直言。

后来,有个朝臣还没到退休年龄,他的儿子想提前继承他的官职,掌权的人正想答应呢,师鲁就反驳说这不合规矩,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之后,师鲁升迁为枢密院都事,又改任本院经历。致和年间,升任奉政大夫、参议枢密院事。天历年间,升任枢密院判官,又改任兵部侍郎。他父亲去世后,朝廷特地让他回来担任同佥枢密院事,但师鲁坚决推辞,没接受。

守孝期满后,他又当上了枢密院判官。后来,他奉命去四川整顿军队,他以恩威并施,在郊外举行大阅兵,既宽松又严明,军士们都很感激他。没过多久,他又升任中顺大夫、刑部侍郎,枢密院又推荐他回枢密院当判官。过了很久,他又被外派到河间路担任转运盐使。他在任上除恶务善,整顿吏治,杜绝了巡察官的贪污受贿,减少了州县衙门的各种额外开支,盐商百姓都受益匪浅,盐税收入也大幅增加。

闲暇时,他还拿出自己的俸禄,和同事们一起修建了孔庙,还派人去江南地区定制雅乐,聘请乐师,春秋两季举行祭祀典礼,当时的人都称赞他。师鲁长期在金谷担任官职,心里一直不太痛快,后来生病了,辞官回京,元至元三年九月去世,享年五十三岁。朝廷追赠他嘉议大夫、礼部尚书、天水郡侯的爵位,谥号文清。

刘德温,字纯甫,是北京大兴人,一开始在中书省当宣使。大德十一年,因为年纪大了工作辛苦,他被任命为从仕郎、内宰司照磨,负责监修建兴圣宫;后来又调任承务郎、掌仪署令;没多久,就升为奉训大夫、内宰司丞。

皇上派他去河南催收拖欠的粮食税,刘德温就自己出钱把欠税人的欠款给平了,让他们用现钱来还,老百姓都觉得很方便。他又升为朝列大夫、延福司丞,奉旨去祭祀岳渎(山川和水神)。回来之后,升任中宪大夫、同知大都路都总管府事。大都(今北京)是全国的中心,物资供应非常庞大,刘德温管理得井井有条,老百姓生活没有受到影响。

之后他升任甄用少监,又升为亚中大夫、礼部侍郎,再次升为嘉议大夫、同知上都留守司事。朝廷下令征收粮食,因为价格不合适,老百姓都在观望,刘德温下令说:“粮食按规定价格收购,官员如果敢从中作梗,就严惩不贷!”结果粮食按时完成了征收任务。他又调任大司农丞。当时要整理农业方面的典籍和仪式,刘德温想把这些典礼考证清楚,写成一本书,还没完成,就升任通议大夫、永平路总管。

永平路当时正经历战乱之后,田野里都没什么人住,刘德温治理了一年,户口增加了,仓库也装满了粮食,他还兴办学校培养人才,各种事情都办得井井有条。那年大旱,他祈祷后就下雨了,丰收了。滦河和漆河经常泛滥成灾,官府每年都组织老百姓修堤坝。刘德温说:“这些流民刚安顿下来,又让他们去服劳役,这是加重他们的负担啊!”于是就取消了这项劳役,结果河水也不再泛滥了。

当地有个地痞流氓横行乡里,以前的官员都不敢管他,刘德温查清了他的罪行,依法处罚,还把他的罪行写在门上示众,后来这地痞流氓因为罪行累累被处死了。永平是古代孤竹国的所在地,建国初期,郡守杨阿台向朝廷请求,为伯夷谥号“清惠”,为叔齐谥号“仁惠”,并修建庙宇祭祀他们,但祭祀的礼仪还不完善。刘德温请求朝廷命令有关部门按照春秋时期的祭祀礼仪进行祭祀,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并把这作为制度确定下来,还赐庙名为“圣清庙”,士人们都赞扬他。至顺四年,刘德温去世,享年六十九岁。朝廷追赠他正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彭城郡侯的爵位,谥号“清惠”。

尉迟德诚,字信甫,是山西绛州人。他爷爷尉迟天泽,在金朝当库官。有一次,郡王带兵攻打绛州,尉迟天泽被俘虏了。路上看到死去的士兵,他就哭着把他们埋葬。郡王看到后,给了他一块金牌,让他当云州御衣局的总管。他爸爸尉迟鼎,做到潞州知州。尉迟德诚自己呢,当上了太子率更丞。元贞元年,调到詹事院当都事。两年后,又升了家令司丞。仁宗皇帝觉得他做事认真仔细,经常赏赐他酒和布,还让他侍奉在身边。他经常推荐人才,但是出了宫门就从来不跟别人说这事儿。他家厅堂前,竟然自己长出了几株粟苗,没种就长出来了,而且一棵苗结了两个穗子,大家都觉得这是祥瑞之兆。后来他就升了家令。四年后,他被选为河东山西道宣慰司同知,打击贪官污吏,减轻赋税,然后去京城汇报工作。他去见皇帝的时候,皇帝正好在吃饭,还赏了他一些剩菜剩饭。接着,他被提拔为工部尚书,还没来得及上任,就被改任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延祐元年,他又升任京畿都漕运使。两年后,当上了辽东道肃政廉访使,还上书给皇帝提建议,大概意思是:安抚诸王,加强宫禁,设立谏官,广开科举,设立常平仓,减少僧道数量,提拔贤良,抑制奢侈,改革钞法,裁减冗官等等。还没等他的奏章得到回复,他就去世了,享年五十三岁。

秦起宗,字元卿,祖上是上党人,后来搬到了广平府洺水县。他曾祖父在金朝末年兵荒马乱的时候,挖了个山洞躲避战乱,把家人安置在里面。他还挖了个更大的洞,藏了村里一百多个人。然后,他备好了牛酒,出来迎接士兵。士兵进来搜查,只看到他的家人,就说:“这是个孝子啊!”于是就放他们走了。村里人说:“秦家的祖先救了我们!”

起宗从小就在军营里长大,想练字却没纸用。他爹就削柳枝做成简,让他在上面写字。写完背熟了,就削掉再写。十七岁的时候,他参加了蒙古学校的入学考试,考试成绩特别好,直接被任命为武卫译史。御史中丞塔察儿很欣赏他的才能,把他调到中台做译史。那时候,尚书省权力很大,经常搞一些变动,起宗做事非常谨慎,从不泄露任何机密。

仁宗皇帝登基后,取消了尚书省,起宗被调到中书省做译史,后来又升了好几级,做到太子家令司典簿官。他上奏说:“东宫的官员,主要职责是教导太子道德和义理,管理钱财不是他们的工作。”皇上同意了他的意见。之后,他又被调到南台做御史。建康地区多水患,有些地方明明有灾情,官吏却隐瞒不报;有些地方根本没灾情,却谎报灾情。起宗暗中调查,查清了真相,大家都觉得他像神仙一样神通广大。

文宗皇帝刚即位,命令威顺王去征讨八番(指少数民族部落)。当时,四川省的囊加台地区拒绝朝廷的命令,还没平定。起宗极力劝谏说,武昌是重要的军事要地,应该做好防御上游军队进攻的准备,王爷不应该走得太远。他极力阻止这次远征。后来威顺王觐见皇帝,皇帝说:“如果不是秦元卿(起宗的字)的劝谏,这次征讨八番差点就失败了。”后来八番军队撤兵了,路上也没敢闹事。朝廷讨论起宗治理四川的事,幕府的人竟然忘记了他的名字,称他为秦元卿,皇帝亲自提笔改成起宗,可见皇帝对他的重视。起宗被任命为中台御史,弹劾中丞和尚贪污受贿,还低价买下县官的房屋,但他的弹劾没有得到回应。起宗从台官那里进宫面见皇帝,跪着据理力争了很久,皇帝下令让他起来,但他坚持不起来,直到天黑才离开。第二天,太子被立为储君,朝廷大赦天下,起宗又上奏说:“如果不惩罚和尚,就无法维护国家法律的尊严。”和尚最终认罪伏法。皇帝说:“做御史就应该像他这样!”元旦的时候,皇帝赐给他孙服,让他参加宫廷盛大的宴会。他还弹劾闽宪卜咱耳拐走他父亲的妾室逃跑,他父亲气愤而死,严重违反了伦理道德,最终被流放到岭南。从此以后,起宗直言不讳,他的意见都得到了采纳。他著有《御史奏议》一卷。

皇上任命他当漕运使,然后对他说:“漕运的事务有很多漏洞,全靠你这位御史去整顿啊!” 他后来被调到抚州当总管。到任后,下属官员的接待规格非常高,他问清楚了钱从哪儿来,一个小官吏不敢隐瞒,说:“是向老百姓借的。” 于是他立刻让人把借来的东西都还回去,自己办公的桌椅板凳能凑合用就行。从那以后,政府官员的聚会,只要仪式完成了就结束,从不铺张浪费。 他还告诫大家说:“我本来就是农民出身,喜欢简朴,重视安定,希望老百姓也能跟着学学。”

在抚州待了一年,他就因为年纪大了辞官了。第二年,他又被任命为兵部尚书,然后退休。退休一年后去世了,谥号是昭肃。

他生了四个儿子:钧、铨、铎、镛。 大儿子钧是西台御史;小儿子镛是延徽寺经历;二儿子铨是都省掾;老三铎早早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