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辉,字耀卿,是河北交城人。从小就努力学习,考了几次乡试。金朝贞祐年间,爆发了战争,他家里的产业几乎都赔光了。后来他在御史台当小官,正好碰上一起盗窃案,有个算命先生被杀了。负责办案的官员想草草结案,结果抓到一个和尚,和尚身边藏着一个女人。官员对他们严刑拷打,逼他们承认罪行,案子就要结了。但是张德辉觉得这两个人可能冤枉,他觉得事情不对劲,后来果然抓到了真正的盗贼。赵秉文和杨綎都很欣赏他的才能。

金朝灭亡后,张德辉渡过黄河到了金朝的残余势力那边。史天泽在真定府开府,就请张德辉去做幕僚。乙未年,史天泽带兵南征,后勤保障、兵员调动这些事,很多都是张德辉一手操办的。有一次,史天泽要杀掉一些逃兵,张德辉极力劝阻,最后让那些逃兵去修城墙抵罪。光州荜山那边的农民,因为害怕战乱,就建起了寨子自保。史天泽想攻打他们,张德辉建议招降他们,结果救活了很多老百姓。

公元1261年,忽必烈还在藩邸的时候,召见了我,问我:“孔子去世很久了,现在他的思想还在吗?”我说:“圣人的思想和天地一样永恒,无处不在。殿下您要是能实行圣人的道,他的思想就在您这里了。”

他又问我:“有人说,辽朝因为崇尚佛教而灭亡,金朝因为崇尚儒学而灭亡,是这样吗?”我说:“辽朝的事情我不太了解,金朝末年的情况我亲眼所见。虽然朝廷里用了一些儒臣,但大部分都是武将和世袭贵族。讨论国家大事的时候,也不让他们参与,大概用儒士的比例只有三十分之一。国家的兴亡,自有承担责任的人,儒生有什么罪过呢!”忽必烈很赞同我的说法。

接着,忽必烈问我德辉:“祖宗的法度都还在,但很多都没有完全实施,怎么办呢?”德辉指着银盘,比喻说:“创业的君主,就像制作这个器皿一样,要选择上好的白金和优秀的工匠,精心制作完成,然后交给后人,代代相传。应该选择谨慎认真的人来管理,这样才能永远作为宝贵的财富。否则,不仅会损坏,还可能被偷走。”忽必烈沉思良久,说:“这正是我一直记在心里的啊!”

他又问我,有哪些中国人材可用,我推荐了魏璠、元裕、李冶等二十多人。他又问:“农民辛勤劳作,为什么还衣食不足?”我说:“农业是天下的根本,衣食都来源于它。男人耕田,女人织布,一年到头辛辛苦苦,把最好的东西交给官府,剩下的粗劣的粮食,用来养家糊口。而那些管理百姓的官员又横征暴敛,把老百姓的东西搜刮干净,这样老百姓哪有不挨饿受冻的呢?”

公元1262年春天,举行祭祀孔子的典礼,我把祭品献给了忽必烈。忽必烈问我:“祭祀孔子的礼仪应该怎么办?”我说:“孔子是万代帝王的老师,有国家的统治者尊敬他,就会庄严他的庙宇,按时祭祀。祭祀的隆重与否,对圣人没有丝毫影响,只是以此来表明当今君主崇尚儒学、重视道德的程度罢了。”忽必烈说:“从今以后,这个礼仪不要废除。”

忽必烈又问我:“掌管军队的和管理百姓的,哪个危害更大?”我说:“军队没有纪律,即使放纵他们残暴,危害也不算太大;但管理百姓的官员,如果巧取豪夺,搜刮民脂民膏,让祖宗的百姓像在水深火热中一样,危害就更大了。”忽必烈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怎么办呢?”我说:“最好是派像口温不花那样贤能的宗室子弟掌管兵权,像忽都虎那样有功勋的老臣来管理百姓,这样,天下人都能得到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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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德辉告假要回家了,临走前,他还推荐了白文举、郑显之、赵元德、李进之、高鸣、李槃、李涛几个人。跟皇帝辞行的时候,他又提出了七件重要的事情:敦孝友,择人才,察下情,贵兼听,亲君子,信赏罚,节财用。皇帝用字称呼他,让他坐下,还赏赐了很多东西。过了一会儿,皇帝又吩咐他教导胄子孛罗他们。壬子年,德辉和元裕一起到北方朝见皇帝,请求世祖皇帝担任儒教的大宗师,世祖皇帝很高兴,就接受了。德辉趁机说:“历朝历代都有免除儒生兵役赋税的旨意,请求让有关部门遵照执行。”皇帝同意了。还任命德辉负责管理真定学校。

世祖皇帝即位后,提拔德辉担任河东南北路宣抚使。德辉到任后,立刻打击豪强,罢免贪污的官员,平均赋税徭役。很多年纪很大的老百姓,不远千里来见他,说:“六十年了,我们再也没见过这么好的官府了!”他们把德辉当成神仙一样看待。西川的帅纽邻重私自调走了上千士兵,当地官员害怕他的势力,不敢上报,还有八百多隶属于凤翔屯田的士兵,屯田结束后,士兵没有返回原籍;此外,签署防戍兵名册时,河中浮桥原有的守军也没有被计算在内。德辉把这些情况都一一奏报给皇帝,皇帝都批准了他的请求。以前很多贫苦百姓依附豪强,甚至把自己卖身为奴以求温饱,时间一长就成了家奴,德辉把他们都遣送回家,恢复了他们的民籍。

两年后,我的工作考核在十个路里排名第一。我被召见皇帝,皇上夸奖了我一番,然后让我列举一些当务之急。我提出了四件事:第一,严格考察举荐人才的制度;第二,提高俸禄,以激励清廉有才能的官员;第三,轮换官员的任职地点,避免长期在一个地方;第四,端正刑罚,不要轻易赦免。皇上很高兴地采纳了我的建议。之后,我被调任东平路宣慰使。

春天干旱,我到泰山祈祷,结果就下雨了。东平的赋税繁重,监狱案件也很多,比河东府多得多。我遇到贪污受贿的案件,都彻底查办,绝不姑息。我上奏免除了二十万斛豆粟的远距离运输,并平价出售了十万斛粮食。宝合丁建议征收茧丝,让老百姓先交税再输送。我说:“这是欺上瞒下,而且以后的责任谁来承担呢?”于是就罢免了他的建议。有个寡妇马氏,打算卖掉女儿来抵偿欠税,我用自己的俸禄帮她偿还了欠税,还免除了她剩下的税款。

元三年秋天,我参与中书省政事。五年春天,我被提升为侍御史,但我推辞了。有人举报边疆将校冒领军士的钱粮,虚报军费开支,皇上命令我去查办。我上奏说:“过去将校们都经历过艰苦,和士兵同甘共苦。现在很多是子弟袭爵,或者因为一点微小的功劳就得到提升,他们哪里懂得军营里的事情!导致朝廷派使者来查核,这都是因为朝廷部门平时缺乏约束。如果严厉处罚,大家都会不安,不如调整他们的部署,选拔有武略才能的人来担任,这样才能使军队焕然一新。此外,还可以委托有司宪的人员进行调查,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皇上命令我制定御史台的条例,我上奏说:“御史是执法官员,现在法律法规还不完善,依据什么来执行呢?这件事不容易实行,陛下应该慎重考虑。”过了一会儿,皇上又召见我说:“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你应该尽力去实行。”我说:“如果一定要实行,请求设立宗正府来整顿皇族,这样外戚就可以受到弹劾,宫女太监也不允许干预政事,各部门的承办人员都可以受到调查。”皇上沉思良久说:“那就慢慢地实行吧。”我请求退休,皇上让我推荐一些适合担任风宪官的人,我推荐了乌古伦贞等二十个人。

一开始,河东地区闹饥荒,老百姓向朝廷求救。朝廷就拨款给河东,从常平仓贷粮,并且根据情况减少秋天的赋税。可是,赋税徭役本来就不公平,那些当官的还趁机作恶,一年的赋税要收十年,老百姓受不了这么大的苦,很多人纷纷逃荒去了。德辉仔细查看户籍,把百姓的等级重新划分,制定了合理的收支办法,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弊端一下子就解决了。

德辉天生刚正不阿,学识渊博,很有治理国家的才能,为人正直,一看就知道是个正派的人,不过他性格比较严肃,不太喜欢嬉笑。他和元裕、李冶一起游览封龙山,当时人们把他们三个称为“龙山三老”。德辉活到八十岁去世了。

马亨,字大用,是河北邢州南和人。他家世代务农,家底殷实,在当地算得上是富户。马亨从小就没了父亲,但他很孝顺母亲。金朝末年,他做过一些小官。到了庚寅年(公元1230年),成吉思汗的儿子窝阔台开始在全国设立十路征收税赋的机构,河北东西路的负责人王晋看中了马亨的能力,把他招到自己手下当幕僚,马亨凭借自己的才能很快得到认可。

甲午年(公元1234年),王晋又向中书令耶律楚材推荐了马亨,马亨被任命为转运司知事,不久升迁为经历,后来又升任转运司副使。庚戌年(公元1240年),太保刘秉忠向忽必烈推荐了马亨。忽必烈当时还是藩王,召见了马亨,对他非常赏识。后来,朝廷要统计全国户口,忽必烈就让马亨和八春、忙哥一起负责安抚西京(今西安)、太原、平阳以及陕西五路地区的百姓,让他们免受战乱之苦。任务完成后,马亨还绘制了当地山川形势图献给忽必烈。其他使者大多因为贪污受贿而被处罚,只有马亨等人因政绩突出而每人赏赐了九套衣服。

癸丑年(公元1243年),忽必烈率军征讨云南,临行前留下马亨担任京兆府榷课所的长官。京兆府是忽必烈的封地,马亨在那里采取宽松简便的管理方法,不贪污克扣,五年时间里,百姓安居乐业,税收也十分充足。丁巳年(公元1247年),宪宗蒙哥派阿蓝答儿等人核查藩府的钱粮,当时马亨正要运送五百两银子给藩府,途径平阳时,正好碰上了阿蓝答儿一行。马亨心里盘算着:如果让他们看见这笔银子,肯定会被扣留;如果看不见,他们一定会找借口治我的罪。与其让银子送不到王府,还不如承担罪责。于是,马亨避开了阿蓝答儿,结果阿蓝答儿果然大怒,派人把马亨抓到了王府。

忽必烈问马亨:“你去的时候,他们是不是要找你的麻烦?”马亨回答说:“没事,请让我再去一趟。”忽必烈就安慰他让他去了。到了王府后,马亨被关了起来,阿蓝答儿对他百般刁难,但最终什么也没查出来,只因为马亨在支取竹木课税款项和租用官署运输费用上有一些出入,被勒令赔偿而已。忽必烈知道马亨是被诬陷的,又赏赐给他三十二两银子。己未年(公元1259年),马亨跟随忽必烈攻打鄂州,战事结束后,忽必烈让马亨快马加鞭前往西京等地,解散签军,并安抚山西、河东、陕右、汉中地区。回来后,他又被派去运送军需物资到江上的军队。

公元1264年,忽必烈当了皇帝,在陕西和四川设立了宣抚司,皇上任命张亨负责陕西宣抚司的事情。没多久,皇上赏赐给他金符,又提升他为陕西四川的军需物资运输总管。当时阿蓝答儿等人造反,张亨和宣抚使廉希宪、商挺一起商量,平定了刘太平等人的叛乱,彻底稳定了关中地区。后来设立行省,皇上又让张亨兼任陕西行省左右司郎中。

那时候兴元府存着五万石粮食,想要运送到大安军,需要花费上万贯钱的运输费用,大家一致推举张亨去负责这件事。当时张亨正赶上家里有丧事,但他还是强忍悲痛,以代理行省府事的名义,承担了这项任务。他到了兴元后,就按照军官的财产多少来分配运输任务,不到一个月就把事情办完了,既没让老百姓吃苦,也没浪费钱财。兴元府的判官费正寅是个蛮横不法的人,谁也管不了他。张亨向行省汇报,想用法律制裁他,结果费正寅反而诬陷张亨和行省以前在关中地区有其他阴谋。皇上就派右丞粘合珪去调查,张亨据理力争,最终洗清了冤屈。

公元1267年,张亨升任陕西五路西蜀四川的廉访都转运使。没过多久,朝廷下令考核各路转运司,结果把所有转运司都并入总管府,并且收回了他们的印信,只任命张亨为工部侍郎、解盐副使。张亨就上书皇上说:“用考核来决定奖惩,那些人刚到任,就全部罢免了,那是非对错又该如何评判呢?应该把他们的印信还给他们,这样才能激励官员努力工作。”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张亨又上书提出了六条建议:“一、东宫的保姆和老师一定要选用正直的人,来巩固国家的根本;二、中书省处理国家大事,应该选择有学识的官员,来确立朝廷的纲纪;三、任用宰相一定要选贤能的人,人数不必那么多,现在宰相多达十七个,应该精简;四、左右郎署辅助处理国家大事,现在却用豪门贵族的子弟,怎么能胜任;五、六曹的职能负责处理国家大事,现在只设立左右两个部门,事情怎么能办好;六、建元以来,为了方便百姓的措施已经很多了,但是各级官吏往往把它当成摆设,应该让宪司来监督执行,务必落实。”奏章呈上去后,皇上立刻召见了他,问他:“你这段时间在哪儿?为什么不早点来汇报?”张亨回答说:“我刚从陕西来朝见皇上。”皇上说:“你长期以来忠心耿耿,勤勤恳恳,从今以后,我不再让你去远地方任职了。”

公元1267年,张亨升任嘉议大夫、左三部尚书,没多久又调任户部尚书,掌管国家财政,管理得井井有条。当时有个外国商人,仗着权势熏天的阿合马的势力,想用低价收购交钞,从中牟利,还说是为了增加国家税收。皇帝问张亨怎么办,张亨回答说:“交钞可以流通,这是法律规定的。法律是皇帝的权力象征,现在让一个商人随意操控,废除法律徇私枉法,那还怎么治理天下呢?”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张亨还建议设立常平仓和义仓,说这是应对灾荒的措施,应该尽快实施。但当时因为财政困难,只设立了义仓。

公元1271年,元朝设立尚书省,张亨再次被任命为尚书,主管左部。张亨上奏说:“尚书省负责管理财政和百工,官员的选拔应该交给中书省,这样才能避免滥用职权。”后来,他因为遭到平章政事阿合马的忌恨,被诬告免职。恰逢元军围攻襄阳和樊城,朝廷商议由河南行省调拨军饷,于是任命阿里为右丞、姚枢为左丞、张亨为佥省,负责此事。他们负责水陆运输的军需物资,从未出现过短缺,这其中张亨的功劳最大。公元1274年,张亨回到京城,皇帝正想重用他,但他却突然得了重病。公元1278年,张亨去世,享年七十一岁。他的儿子张绍庭,官至云南诸路肃政廉访司副使。

程思廉,字介甫,祖上是洛阳人,魏朝时期因为家族势力强大而迁徙到云中,后来就在东胜州定居了。他父亲程恒,元朝初期被授予金符,担任沿边监榷规运使、解州盐使。程思廉因为得到太保刘秉忠的推荐,在裕宗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侍奉左右,因为谨慎小心而受到赏识。后来被任命为枢密院监印,哈丹担任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时,程思廉被署任为都事。丞相史天泽非常器重他。当时正要攻打襄阳樊城,派程思廉负责运输军粮,修筑城池和仓库储存粮食。运输粮食的人和百姓抢夺道路,粮食运送不及时,程思廉就命令运输队伍走不同的路线。粮食运到后,很多都堆放在露天,一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程思廉却安然睡觉,省里的人就来质问他,程思廉说:“这里离敌军很近,半夜里大家要是骚动起来,一定会引起恐慌,说不定还会发生其他意外。就算粮食淋湿了,也只不过是军队一天的粮食而已。”听到的人都认为他说得对。

公元1275年,我被调到淇州当同知,后来又调到东平路当判官,之后进京做了监察御史。因为弹劾权臣阿合马,我被关进了监狱。阿合马的党羽想方设法陷害我,但我一点儿也不慌张,最终他们也没能把我怎么样。后来我升官了,做到河北河南道按察副使。

有一次,我途径彰德府,听说黄河两岸闹饥荒,朝廷却加紧催收赋税,这让我很着急,想阻止这件事。当地官员说,这事得向上级请示。我说:“要是那样,老百姓早就活不下去了!”我立刻发文停止征税,后来也得到了朝廷的批准。

公元1280年,河北又闹大饥荒,好多流民渡过黄河逃荒要饭。朝廷派人来,让当地官员把黄河封锁起来,阻止流民过河。我说:“老百姓实在饿得没办法了,才出来讨饭的!天下都是一家,河北河南都是咱们的老百姓啊!”我立刻下令放行,还说:“就算因此丢了性命,我也绝不后悔!”我把这事上报朝廷,结果没受到任何处罚。

卫辉府和怀孟府发了大水,我亲自去查看灾情,组织赈灾救济,救活了很多人。城里只有几块地方没被淹,我就赶紧组织人修建堤坝,夜里也睡在工地上监督,最后总算把水患控制住了,卫辉的老百姓都感激我。后来我升任陕西汉中道按察使,因为母亲年迈,我没有赴任,不久母亲去世了,我回家守孝。

公元1287年,朝廷在云南设立了行御史台,把我重新启用,任命我为御史中丞。我刚到云南,一些蛮夷首领就来祝贺,嘴上说的客气,但心里却很傲慢。我代表朝廷安抚他们,既表示友好,又明确告诉他们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让他们别把自己当外人。那些蛮夷听了都很害怕,老实多了。云南以前是有学校的,但礼教却没兴盛起来,我大力振兴当地的教育,这才开始有人学习礼仪文化。

元成宗即位后,我被任命为河东山西廉访使。太原每年要供养诸王养的骆驼和马匹一万四千多匹,我请求朝廷减少到一千匹。平阳等郡每年都要把税赋运送到北方,老百姓苦不堪言,我又请求朝廷允许他们就近送到河东的仓库。以前处理案件,都要经过层层审批,权力都掌握在官吏手里。我直接在案卷后面写上“某某人该判什么罪”,那些官吏也只能听我的。

思廉啊,他当官的时候特别认真负责,是个正直的人,看不惯坏事就敢说,而且说话特别直接。比如,他提议要早点立太子,要广纳贤才,要整顿车马服饰制度,要议论皇帝的谥号,要加强军队力量,要完善法律法规,这些都是非常紧急重要的事情。他对朋友特别仗义,谁家要是有人生病或者去世了,他都会去探望慰问,即使要跑几百里路也不觉得累,还会帮着处理家务事,照顾他们的子孙。对自己的家族,更是特别好。他喜欢推荐优秀的人才,有人说他这是为了出名,思廉就说:“如果因为怕被人说爱出名就不做好事了,那还有谁敢做好事呢?”最后,他62岁去世了,被追谥为“敬肃”。

乌古孙泽,字润甫,是临潢人。他祖上是女真乌古部的人,所以就以乌古为姓。他爷爷叫璧,在金朝当官,官职是明威将军、资用库使,跟着金主迁都到汴京。汴京城破了以后,他们就搬到了大名府。他爸爸叫仲,为人豪爽,很有气节,碰上金朝末年那种乱世,心里憋屈,没地方发泄,就喜欢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做些危险的事,很多朋友都躲着他。所以他干脆借酒消愁,装疯卖傻来掩盖自己的锋芒,但对孩子的教育却非常严格。孙泽性格刚毅,读书的时候就注重学习大方向的东西,凡事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不拘泥于那些细枝末节,他的才能和本事都超过常人。

忽必烈要打江南,派人送钱到淮南给军队,丞相阿术觉得我很厉害,就让我当了淮东大都督府的小官。元十四年,元帅唆都带兵打福建和浙江,见到我,聊了几句,觉得我不错,就让我到元帅府里管文书。当时宋朝的广王占据福州,改元号为炎兴,估计我们军队快到了,他就逃到海里去了,又聚集军队在甲子门。宋将张世杰攻打泉州,兴化守将陈瓒投降了。文天祥在南剑州设立都督府,守将张清负责府里的事,想收复建宁。福建很多州县反复倒戈,江东地区很乱。

唆都当时在浙江东部打仗,建宁和信州告急,唆都问大家:“咱们先打哪儿?”我说:“他们占着福建和广东,我们却去浙江,这不是好办法。就像砍树一样,要先砍掉树根,应该先打南方。”正好行省命令唆都和左丞塔出兵甲子门,于是我们带兵攻打福建关口,打了八仗才到南剑州,杀了守将张清,宋军就撤退了。十月,我们收复了福州,进攻兴化,攻破了。唆都生气兴化百姓反复无常,下令屠城,我多次劝说他,没听。我又说:“张世杰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来了,正着急攻打泉州,想巩固自己的地盘。我们刚拿下泉州,民心还没稳定,说不定很快就会丢掉。等我们拿下兴化,整顿军队再往南打,他们就更稳固了。不如放开城门让百姓逃往泉州南部,去煽动张世杰,张世杰肯定会害怕逃跑。这样我们不战而胜,比我们军队快速救援还快!”唆都高兴了,打开南门放百姓走,因此救了很多人的命。张世杰看到逃难的百姓,知道兴化丢了,就解除了对泉州的包围撤走了。

唆都到了泉州,安排其他将领,造大船去甲子门,他自己带兵去漳州,在海丰驻扎军队,和塔出一起带精兵。十二月,攻下了广州。十五年正月,回师攻打潮州,守将马发防守很严密,我说:“潮州人之所以守城不下,是因为外面有很多据点互相支援。只要切断他们的外援,潮州就守不住了。”于是分兵攻打一个大据点,攻破了,其他的据点都逃跑了,二十天就攻下了潮州,马发战死了。后来文天祥的军队在江西溃败,广王和张世杰死在了海里,唆都就带兵回到福建。

话说五月,朝廷下令在福建设立行中书省,任命唆都担任行参知政事,任命张泽担任行省都事。张泽从京城出发,被任命为兴化军知军,还赏赐了他金织衣,这是表彰他之前的出色谋略。

后来,兴化军升格为路,张泽被任命为行总管府事。老百姓夹道欢迎,又唱又跳,高呼:“他是我们老百姓的再生父母啊!”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喜极而泣。当时兴化郡刚刚经历战乱,到处都是白骨,遍地尸骸。张泽立刻下令掩埋白骨,又给流离失所的百姓提供衣食。甚至连那些被遗弃在路边的孩子,都被他登记在册,妥善抚养。

兴化郡以前有些年轻人喜欢干坏事,花钱买官当兵,想将来立功升官。官吏们害怕激化矛盾,不敢追究。张泽却把他们授予的官职全部取消,还把那些特别坏的家伙杀了,贪官污吏这才老实了。当初陈瓒投靠张世杰,兴化百姓死伤惨重。等到战乱平息,官吏们想按照惯例没收陈瓒党羽的财产,张泽却对他们说:“朝廷仁义至上,只诛杀了陈瓒,跟随陈瓒的人都被赦免了,老百姓怎么能株连呢!” 他立刻下令:“那些不幸被误导而跟随陈瓒,或者战死无后的人,他们的田地房屋和财产,都应该交给他们的亲属,官府不得干涉。”官吏们不敢违抗,只好作罢。

江南地区还没完全平定的时候,到处都是盗贼,老百姓自发组织起来,保卫自己的家乡。等到天下太平,行省想把这些自卫队编入军队,上下议论纷纷。张泽向行省说明:“国家军队并不缺乏兵力,现在却要征召百姓入伍,这不是安抚民心的办法。况且要征召的人很多,百姓们心里可能会有别的想法。” 这个建议最终被采纳了。张泽还兴办学校,邀请长者和学生讲授经义,举行乡饮酒礼,邻近郡县都纷纷效仿。兴化郡自古以来就人才辈出,“多士”的美名远扬,当地士人都非常敬仰张泽,把他和常衮、方仪的画像一起供奉在学官里。

1274年,我被调到永州当判官。那时候,湖广的平章政事要束木,这个人特别贪婪,又狠又毒,没完没了地搜刮民脂民膏。听说,当初永州刚归顺朝廷的时候,州县官员、衙役和富人都被勒令上交白银,钱都准备好了,结果事情却突然停了。要束木一听,立刻下令让老百姓自己说实话,派出一大堆使者到处抓人,随便找个地方就设个监狱,牵连的人越来越多,手段极其残忍,被拷打折磨死的人多得数不清,满街都是,搜刮来的钱财堆积如山,要束木一个人独吞了。

后来,有个朝廷使者来永州,我特意嘱咐官员们准备好丰盛的酒席,好吃好喝地招待他,尽量让他高兴。使者被我的诚意打动了,不好意思再为难我们,我趁机跟他讲了利害关系,结果整个永州因此平安无事。那一年,宝庆和武冈(都是永州附近的郡)发生盗匪起义,行省派我去平叛,抓了五百多盗匪,从中挑出150多个罪行较轻的,上报朝廷,处死了31个首恶,其余的都减轻了刑罚。

1279年,丞相桑哥提议要全国清查钱粮,搞得天下大乱。我心里叹气说:“老百姓实在受不了了!”然后我就直接向行省上报情况。要束木一听勃然大怒:“各地的钱粮都增加了,就永州没增加?这分明是孙府判(指我)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怠慢我,快把他抓起来,不弄死他决不罢休!”第二年,桑哥倒台了,要束木也被处死了,我才被释放。

二十九年,湖广平章政事阔里吉思推荐泽,说他堪当将帅之才。于是,泽以行省员外郎的身份,跟随军队征讨海南黎族。黎族平定后,军队凯旋,泽上报军功,被授予广南西道宣慰副使。

秋七月,左右两江道并入广西宣慰司,设立都元帅府,泽被任命为广西两江道宣慰副使、佥都元帅府事。两江地区荒凉偏远,瘴气盛行,而且与各少数民族接壤,他们不懂礼法。泽为此制定了《司规》三十二章,逐步进行教化,当地百姓至今还在遵守。他还设立了二十二处马厩,减轻了百姓的负担。

那年闹饥荒,泽上奏朝廷减免田租,并调拨象州、贺州的官府粮食三千五百石赈济灾民。粮食发放完毕后,他才上报此事。当时行省平章哈剌哈孙察知了他的真心实意,爱民如子,并没有因为他的擅自行动而追究他的责任。

邕州管辖的边境地区,蛮族经常来犯。泽巡视边境,发现一些险要地段,便规划部署,招募强壮的百姓四千六百多户,在雷留那扶设立十个屯田点,修建营堡防守。他还开挖水渠,开垦田地,修建八个水闸来调节水流,获得了大量的稻田,每年收获大量的粮食作为军队的储备,边境百姓也因此受益。

海北元帅薛赤干贪污受贿的事情败露了,行省命令泽前去查办。泽迅速赶到雷州,查抄了薛赤干的所有赃物,放回了被掠走的四百八十二名男女,以及数千头牛,还有大量的金银器物。海北百姓都非常高兴,互相庆贺。

御史台说:“乌古孙泽奉命办事,顾全大局,如同汲长孺;制定策略,周全考虑,如同赵充国。可以委以重任。”朝廷于是提升他为海北海南廉访使。按照惯例,圭田的租税要到秋天才能缴纳,后来改为每月缴纳。泽上任三个月,百姓缴纳的租税就达到了五百石米。泽说:“夫子说过,侍奉君主应该先尽职,再考虑俸禄。我上任时间不长,却领了四倍的俸禄,心里不安。”于是,他只领取了应得的俸禄,其余都交给学官,用来资助学生,鼓励他们努力学习。

他经常说:“读书人如果不节俭,就不能保持清廉;如果不清廉,就不能培养高尚的品德。”他自己常年穿着布袍,妻子也过着朴素的生活,大家都称赞他,但他并不在意。

雷州靠近大海,潮水侵蚀着它的东南面,土地盐碱化严重,庄稼都歉收了。而西北部地势平坦宽广,适合开挖池塘。 泽(指苏轼的父亲苏洵)看到这种情况,说:“三条溪水白白流入大海,却不用来灌溉农田,这就是史书上记载西门豹治理邺地时所轻视的地方啊!”于是他就教导老百姓疏浚旧湖泊,修筑大堤,把三条溪水蓄积起来,修建了七个水门,六段堤坝,用来控制水量;又开凿了二十四条水渠,用来输送灌溉用水。每条水渠都设有闸门,安排人看守,按时开关,这样就得到了几千顷良田,靠近海边的盐碱地也变成了肥沃的土地。老百姓都唱着歌来赞美他:“盐碱地变成了良田啊,这是孙父(指苏洵)的教导。水渠哗哗流淌啊,滋养着我的稻谷。从今以后年年丰收啊,没有旱灾也没有涝灾。”

至大元年,苏洵被任命为福建廉访使。苏洵在福建很有功德,福建百姓都很安居乐业。甚至还有五彩祥瑞的灵芝长在了他的官署澄清堂,百姓都认为是苏洵的德行感召来的。后来因为母亲年过八十,苏洵请求回长沙奉养母亲。一年多后,母亲去世,苏洵因过度悲伤而死。他的妻子杜氏,因为丈夫去世,十多天不吃不喝,差点儿也死了,后来才勉强吃东西。苏洵的官职从承直郎一直做到中大夫,死后被追赠谥号为“正宪”。

他的儿子苏辙,官至中书右丞,最终也凭借功名成就了事业。

赵炳,字彦明,是惠州滦阳人。他父亲赵弘,为人勇敢有谋略,建国初期担任征行兵马都元帅,官至奉国上将军。赵炳小时候就失去了父母,由他的堂兄抚养长大。有一年闹饥荒,他到平州去讨饭吃,半路上遇到强盗,强盗想要杀了他,他堂兄主动脱下衣服束手就擒。当时赵炳才十二岁,他哭着请求代替堂兄,强盗被他的举动惊动了,就放了他们。赵炳刚成年,凭借父亲的功勋和门第,在世祖朱元璋还是藩王的时候就侍奉于他,兢兢业业,从不懈怠,因此得到了朱元璋的赏识。世祖朱元璋先后在桓州、抚州任职期间,任命赵炳为抚州知州,他把城池的规划和制度都改进了。己未年,明军征讨宋朝。不久,北方又发生战乱,朝廷征兵敛财,燕蓟地区骚乱不安。明军北撤,赵炳在中途迎接大军,并将情况详细地禀报了朱元璋,并追回征收的兵员和多收的钱财,全部归还给百姓,朱元璋非常赞赏他的忠诚。

1271年,他被任命为北京宣抚司的负责人。那时候北京管辖着辽东,各种民族混杂居住,治理起来非常困难。当时担任宣抚使的是杨果,听说他来了,高兴地说:“我们这下不用担心了!”

三年后,他把北京鹰坊等地的户籍丁壮编入军队,免除了他们的赋税,并让他统领这支军队。 碰巧李璮造反,占据了济南,他请求前去讨伐。朝廷军队包围了济南城,他率领一千人单独负责北面的防线。战斗中俘获了一些人,他却把他们都放了,说:“被胁迫的人,不值得处罚。” 济南平定后,他被调回朝廷,担任刑部侍郎,同时兼任中书省断事官。 有一次,有人带着妓女登上龙舟,他依法进行了处罚,没过多久,那个人死了。死者的儿子因为父亲触犯了法令而上诉,皇帝想为他开脱,但他却说:“我执行法律,尊崇君命,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皇帝很生气,让他离开朝廷。过了一会儿,皇帝对侍臣说:“他的执法太严厉了,但也不是那种徇私枉法的人。” 之后,他被改任枢密院断事官。

济南的暴民又闹事了,皇帝赐给他金虎符,并加封他为昭勇大将军、济南路总管。他到达济南后,只处罚了为首的罪犯,其余参与者都被释放了。那年歉收,他打开粮仓赈济百姓,事后才向朝廷报告,朝廷并没有追究他的责任。 后来他升任辽东提刑按察使,辽东的百姓听说他要来,那些豪强恶霸都吓得躲了起来。

公元1272年,元朝皇帝觉得关中地区很重要,那里的老百姓也比较强悍,就想着派个正直耿介的老臣去管理。于是,他任命张秉担任京兆路总管,还兼任府尹。当时安西王在长安开府建府邸,皇帝下令所有事情都听张秉的安排。王府里那些官吏兵卒要是欺压百姓,张秉就向安西王报告,依法惩处他们。安西王还专门对他说:“以后再有犯错的,不用再向我汇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从此以后,那些欺压百姓的豪强们都老实多了,长安老百姓也安居乐业了。

后来,朝廷下令把解州的盐税拨给王府做经费。时间长了,积欠下来二十多万贯钱,有关部门去追讨,结果只收回了三分之一,老百姓都受不了了。张秉偷偷地跟安西王说:“欠了十年的钱,一下子就要全部追回,谁能承受得住啊!与其这样搜刮民脂民膏,还不如给老百姓一些恩惠呢!”安西王觉得他说得对,立刻下令免除这笔欠款。正赶上安西王要北上征战,朝廷下令用京兆一年的赋税作为军费,张秉又请求道:“追回的欠款已经足够军费使用了,可以免除今年的赋税,让老百姓休养生息。”命令一下达,长安老百姓都非常高兴。

公元1276年,张秉被加封为镇国上将军,还做了安西王的相。安西王府冬天住在长安,夏天搬到六盘山,年年如此。安西王北上征战的时候,六盘山的守军造反了,张秉从长安带兵去平叛,不到二十天,就抓住了首恶。公元1277年春天,六盘山又发生了叛乱,张秉再次平定了叛乱。安西王从北方打仗回来,对张秉的战功非常赏识,赏赐了很多东西。同年十一月,安西王去世了。

话说十六年秋天,我被皇上召进宫里,皇上关切地问我:“你离开京城好几年了,头发都白了这么多,关中那边的状况一定很糟糕吧?” 我赶紧把民间的情况详细地汇报了一遍,重点说了王薨(wáng hōng)之后,郭琮和郭叔云这两个家伙,仗着自己是朝廷的官员,专横跋扈,胡作非为。皇上听着听着,突然站了起来,激动地说:“听了你的话,我都觉得精神多了!” 然后,皇上赏了我一杯上好的马潼酒。接着,他又提升我的官职,让我当了中奉大夫、安西王相,还兼管陕西五路、西蜀、四川的屯田事务,其他的职务不变。皇上还立刻派我坐快马,带着几个使者,去查办郭琮他们。

到了地方,郭琮竟然假传嗣王的命令,把我抓了起来,还把我老婆孩子都关进了监狱。后来,嗣王把我和家人转移到了平凉北边崆峒山,关得更严了。我的儿子仁荣赶紧向皇上告状,皇上立刻派了两个近侍骑快马往西边赶,把我救了出来,并且把郭琮那些人一起抓了起来。没想到,郭琮他们竟然把使者灌醉了,然后偷偷派人把我毒死了,地点就在平凉的监狱里。那天晚上,天上还下起了流星雨,轰隆隆的,像打雷一样。那年我五十九岁,是十七年三月的事。皇上听说后,拍着大腿叹气说:“我失去了一位好臣子啊!” 没多久,郭琮他们一百多人就被押解到了京城,皇上亲自审问,查清了所有事情。他们都认罪了,皇上就让我的儿子仁荣亲手杀了郭琮和郭叔云,并且把他们的家产都给了仁荣。仁荣说:“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他们所有的东西都是抢来的,我怎么会要呢!”皇上很欣赏仁荣的为人,又额外赏了他两万两千五百缗钱,还拨款给他办丧事。这在当时可是破天荒的事,朝廷以前从不给臣子发丧葬费的,皇上这可是破例了!六月,皇上又下旨为我平反昭雪,追赠我为中书左丞,谥号忠愍。

我有六个儿子:仁显,早夭了;仁表、仁荣、仁旭、仁举、仁轨。仁荣后来官至中书平章政事,其他几个儿子也都做了大官。